慕容宸睿却是逐点逐滴滴遗忘了一些记忆,那种莫名的空荡荡的感觉令他郁悒烦扰。他对朝政之事全部记得,也清楚自己为何立了两位皇后,可是隐隐约约的,他感觉自己仿佛丢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东西,心似被蚀空了一块。

路映夕的身体尚软绵乏力,倦怠地看着他。

触上她似乎柔弱又似乎晶亮的目光,慕容宸睿心头一阵抽紧,偏又不明时何缘由。胸口堵着闷气,烦躁不堪,他的口气欠佳,硬声道:“你好生歇着,此次的事朕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皇上。”路映夕语声低弱,心里却坚定地想,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她势必要逼得栖蝶入绝境。若不如此,栖蝶绝不会甘愿交出解药。

慕容宸睿站起身来,神情冷漠地俯看她,“朕的皇后,岂可这般短命。未经朕的许可,你不可以死!”

路映夕正分辨着他这话里有多少情意成分,但还未等她想透彻,他已甩袖离去,利落得有些冷酷。

注视着他笔挺的背影,路映夕在心底重重一叹。他的眼力必定时好时坏,而他的记忆也必然是日渐残缺。如果有一日他全然盲了,再也看不到她的样子,更是彻底地忘记了她,那她该怎么办?难道他们要重新开始认识彼此,再重新相爱?

自觉想法荒谬,路映夕自嘲地笑。

“夕!夕!”

突然,外居传来急急的唤声,随即一阵踉跄的脚步声趋近。

“宸?”路映夕微撑起身子,渐暗慕容宸睿跌跌撞撞地向她而来,惊疑道,“是否眼睛看不见了?!”

慕容宸睿奔近床沿,一双深邃眸子却是异常炽亮,低哑地对她道:“夕!朕记起来了!”

慕容宸睿不敢轻易欢喜,小心翼翼地问道:“记起了什么?”

慕容宸睿伸手取寻她的柔荑,动作略显迟钝,分明是眼睛无法睹物。

路映夕主动抬手,一把握住他的,抑住内心的急切,柔声地再次问道:“宸,你是不是记起了我们以前共同经历的事?”

慕容宸睿不语,反手扣紧她的纤指。

路映夕心中的希望之光大感,不禁喜道:“原来神魂散能够无药自解!”

慕容宸睿还是没有言语,浓眉皱起,眸光晦暗了下去。

路映夕刚刚沉淀一分的心倏地又悬高,轻唤道:“宸,你为何不出声?”

“你唤朕‘宸’?”慕容宸睿突然冒出一句怪异的问话,脸上闪过一丝迷惘之色,顿了半响,低低地疑惑喃道:“夕…栖…”

路映夕听得清晰非常,大惊愕然,手一松,他的温度便从手心里流失。

传说中神魂散最可怕的药性,竟真的发生在他身上?!

第五卷 第六章:初道爱语

路映夕咬起牙来,蓦然恨恨地道:“宸!你若敢忘了我,我定会食你的肉饮你的血!”

慕容宸睿原就心神恍惚,突听她切齿愤道,更觉心中乱作一团麻,两道英挺的长眉不由蹙紧。

路映夕半支着身子,定定地盯牢他,语气重若掷金石:“天下皆知,你以君王之尊亲自追往战地是为了寻我,如今由不得你反口不认账!你立栖蝶为后只是出于江山社稷的考虑,你们要本毫无感情!你给我听好了!你爱的人——是我!”

喊出最后一句话,路映夕自己也吓一跳。她委实是大言不惭,他从未开口说过“我爱你”三字…

可是事实本就如此,不是吗?即使没有那三个字,也不能就此抹煞一切!

慕容宸睿有一瞬的怔愣,但随即沉淀下心绪,目光深深地凝视她,低沉地道:“朕爱的是何人,朕自会分辩。”

见他眸底似有一丝锋锐芒气闪过,路映夕忽然安下心来。他逐渐丧失某些记忆,其实便是失去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她有一种奇异的预感,他会开始自卫性地变得冷酷坚硬。

心里略一放松,倦意就袭上来,路映夕软绵地躺回床上,孱弱无力,神气极差,眉间氢着浓重的黑气。

慕容宸睿皱眉看她一眼,默不吭声,旋了身便往外走。

路映夕也不留他,任他离去。

她料得甚准。当夜,刑部低调而全面地搜查了栖蝶的落霞宫。那整片的蝶飞草是明明白白种植着的,刑部要查的自然是另外的事——是否有其它人暗中动了手脚,蓄意栽赃给段皇后。

但是直至天光,刑部依旧一无所获。栖蝶的嫌疑始终最大。

当晨曦透云而出,日头高高升起,栖蝶被请离了落霞宫,带去了刑部。

路映夕辰时醒来,倚在床头听着晴沁汇报这些消息,心中也不觉意外。刑部审人,自有明的一套做法和暗的一套做法。现下慕容宸睿已经下令严查不贷,刑部必是知道应该怎么做。

“娘娘?”晴沁见她一直缄默,疑惑地唤了一声。

路映夕淡淡扬唇,启口道:“栖蝶正怀着身孕,刑部至多也只敢在言辞上使狠劲,不会动真格。”

晴沁拧起秀眉,话语里透着不满:“娘娘您现今只剩一口气悬着性命,皇上还舍不得解决那栖蝶?”

路映夕摇了摇头,平静道:“在还未查出栖蝶的价值之前,我这口气只能暂时悬着了。”

“她有何价值!”晴沁低低地唾道。

“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想必是极重要的人物,所以皇上才会想要留着栖蝶。”路映夕思索片刻,再道,“栖蝶身上有一块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恐怕连皇上都忌惮三分。”

晴沁听得越发迷糊,满眼不解。

路映夕沉吟:“先帝曾留下遗训,凡执免死金牌者,便是皇朝恩人,而此人无论犯下什么错,都可免其死罪。”虽然她手上也有一块免死金牌,但那并非先帝所赠,意义截然不同。

晴沁听出了重点,不禁忿忿:“如此一来,那段栖蝶岂不是有恃无恐?”

“那也未必。”路映夕浅浅一笑,面容虚弱却是眸光清洌,“先帝赐予的免死金牌固然无比珍贵,但也只能保她一次性命。”

“娘娘的意思是?”晴沁疑问。

“我若‘死’了,栖蝶总该拿出那面免死金牌保命了吧?”路映夕唇畔抿着笑,却似霜雪凝寒。若不除栖蝶,她和孩子及慕容宸睿都不得安宁,即使不为自己,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她也必须根下心来。

“娘娘打算诈死?”睛沁一惊,忙捂住嘴,小声地道,“如果到时候刑部处事太慢,娘娘可能会被抬入棺木中…”

“睡在棺木中又有何妨?”路映夕不拘地笑了笑,“照皇族规矩,妃后薨逝,需由宫人守灵守足七日,才藏入皇陵。七日的时间,足够刑部办事了。”

“娘娘这般牺牲会否太大?”晴沁迟疑,视线落到她圆隆的腹部,“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自从我得到师尊灌注的真气之后,内办异常深笃,闭气七日不成问题。但是腹中宝宝经不住饿,到时要靠你从中周旋了。”路映夕凝眸看她,目光温暖柔和,满是信任之色。

睛沁微挺直背脊,以赤诚眼光相对,郑重应诺道:“奴婢向娘娘保证,一定不会让娘娘和腹中皇嗣饿着分毫!”

路映夕含笑点头。这个计划虽然大胆,但是风险不大。只不过,不知到时慕容宸睿会有什么反应?他已渐忘了她,应该不会太过悲痛吧?

终究是有些担忧,但此次的事不容她心慈手软。现在只等曦卫赶到,查出栖蝶背后的“价值”,便要开始行动了。

……

“气若游丝”地拖了三日,替路映夕诊脉的太医一次比一次面色凝重。

慕容宸睿叶不宿在凤栖宫中,但每晚都会抽空过来两刻钟。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原先他只觉得左胸口似乎莫名的空荡荡,可这几日眼见她愈发不行了,胸口那种空虚感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一种疼痛。有时听着太医禀告她的病况,他会感到锥心的剧痛,竟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认错渐重,他静静地坐在她的床畔,凝视着她。这张明艳精巧的脸孔,因为病弱苍白而更显楚楚风姿,他这样看着分明觉得十分熟悉亲昵,可脑中一闪过栖蝶的模样便就混沌了。究竟,他熟悉的是她的脸,还是栖蝶的脸?

“宸…”路映夕半醒半睡间无意识地吐出喃喃呓语,“你不可以忘记我…不,你应该暂时忘记…我‘死’的时候,你别伤心…”

话语含糊不清,但慕容宸睿凝神仔细聆听着,一个字都未错过。那种钻心的痛又能在心口处弥漫开,他紧紧皱着浓眉,越想要抑制越痛楚难挡。

“宸…对不起…”路映夕似乎正被梦魇缠身,黛眉微蹙,幽幽喃着,“当初我曾对你下毒,当初我曾想要逃离你再也不回来…我总是不为你着想…这次让我替你做一件事吧…”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遗言,慕容宸睿双手猛地握成拳头,愤怒地低喝道:“无需你为朕做什么!你给朕马上好起来!”

路映夕只是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并未转醒。

慕容宸睿发狠地盯着她,一双深蛑隐约现出血丝,却不自察,继续硬声怒道:“你若真想为朕做点什么,就好好活着!你不是不准朕忘记你吗?你若敢给朕就这样甩手离开,朕一定、绝对会彻彻底底地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听见没有?路映夕!”

路映夕长长的黑睫轻轻抖动,已被惊醒,但没有睁眼,想要听听他在激动之下还会说什么。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慕容宸睿突然低咒,语声凌厉,“朕确实是记忆模糊,但朕还记得‘路映夕’这三个字!你连着几日来给朕写信,不断提醒朕回忆往事,虽然朕还未能清晰地记起,但‘路映夕’这个名字却在心底念得滚瓜烂熟!你费事费力地做这么多,难道就是要看到朕为你的死而痛不欲生?你既然还有写信的力气,现在就给朕睁开眼睛说个明白!”

路映夕的睫毛一颤,倒是听话的张开了眼眸。

慕容宸睿未料到她已醒,刹时一愣,汹汹怒气僵在脸上,俊容显得有些扭曲。

路映夕柔柔地凝望他,半响都没有出声。

慕容宸睿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余怒未消,嚯地一下别过头去。

“宸,你爱我吗?”很突然的,路映夕轻轻地吐出一句问话。

慕容宸睿的脖子像是被梗住一般,良久转不回来。

“宸,你爱我吗?”路映夕柔声但清楚地再问了一遍。

慕容宸睿渐渐恼怒,扭回头瞪她:“你明知朕如今的状况,问这种话是存心刁难朕?“爱她,或不爱她,自中了神魂散之后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潜意识里他这根本不曾认为这是一个问题。

路映夕低低地逸出一声叹息:“至少是不那么爱了,如此也好。”她即将假死,虽仅是寥寥几日,但她还是不希望他过于痛心。

“朕并没有回答,你莫替朕下结论!”慕容宸睿又怒,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何事而发怒。

路映夕抿起唇不作声,心想,曦卫今夜应该能回来复命,那么明日一早她就可以“死”了。

“路映夕!”慕容宸睿冷不丁一声大喝,朗声道,“如果朕说爱你,你是否就会振作起来?”

“什么?”路映夕惊讶地看他。莫非他看穿了她只是假装虚弱将死?但又不太可能,除非是玄门弟子,否则无人能看出端倪。

“你以为朕没有察觉?即便太医不说,朕也发现了。你中毒之后,从不为自己开方解毒,没有为已之命尽过半分力!”慕容宸睿的俊脸蓦地一沉,道,“你是在恨朕逐渐将你遗忘?所以你用惩罚自己来惩罚朕?”

路映夕听完哭笑不得,回道:“在你心目中,我是这样不识大体不分轻重的人?”

慕容宸睿不由沉默。他知道她不是,可是他无法相信、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她会消失于他眼前!这些“无法”加起来是否就是“爱”?

“映夕。”他忽然敛了神情,沉声唤她的名字。

“嗯?”路映夕举眸望他,他墨黑色的瞳眸中浮现丝丝惑人的幽蓝色,似宝石般闪耀炫目。

“答应朕,不要轻易放弃,再多撑几日。朕已命人四处寻找玄门前辈,相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慕容宸睿沉稳了口气,厚笃而有力。

路映夕没想到他只是要说这些,不自禁地感到几许失落。

“答应朕。”他握住宅区她被底里的纤手,轻微用力,牵紧。

迎上他满是期望又能隐含沉痛的目光,路映夕感到不忍,却无法点头。

“夕,朕爱你。”毫无征兆的,他突然吐露爱语。

路映夕瞬间愣住,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失忆也不过是失去某些画面,曾经有过的感觉依然铭刻在心中。”慕容宸睿似是解释,又能似是在对自己说,语音渐低,“如果你真的‘去’了,朕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那种巨大的痛,单是想象就已觉得太可怕。”

他一手捂住左胸,无自觉的,又缓缓放下,幽眸深得似海,蕴藏无数浪涛。

路映夕眼眶一热,悄然动容。

慕容宸睿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咄咄逼人,只不语地俯下身,轻轻地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边。

路映夕没有移动,就这样让他拥抱着,他身上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被传来,熨暖了她的心田。

神秘罕见的古老奇药又如何?迷惑了人的记忆又如何?终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

第五卷 第七章:暂扫阴霾

这一夜,慕容宸睿留宿凤栖宫。

路映夕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困意和倦意暂时褪散,心中感慨良多。

“宸,你还记得你为何留下栖蝶吗?”她偎在他胸口,轻声问。

“当然。”慕容宸睿微一皱眉,反问道,“朕不曾告诉过你?”

“不曾。”路映夕如实回答,柔声地再添一句,“是因为信任你,才没有过多地追问。”

“信任。”慕容宸睿似在品味这二字,停顿了片刻,才道,“段栖蝶潜伏皇朝甚久,朕最初就已怀疑她,经过颇长一段时间的追查,才知她底细。”

“她是霖国的郡主,难道并非如此?”路映夕听出他话里的深意,疑道。

“她确实是霖国郡主,但她的生母却是先帝的旧识。”慕容宸睿斟酌着说法,缓缓道,“先帝与其母曾经似乎有过感情的纠葛,这尘封的往事已难追溯。”

“嗯。”路映夕轻轻应声。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免死金牌的事就容易理解了。

“朕非常清楚朕从不曾碰过栖蝶,她腹中的孩子决非朕的骨肉。”慕容宸睿语声一沉,透出凛冽之意。

“那孩子的父亲是何人?”路映夕问出最不解的问题。

慕容宸睿突然冷哼一声,回道:“霖国太子。”路映夕大为震惊:“霖国······太子?!”

慕容宸睿嘲讽地勾起薄唇,道:“霖国真可谓不择手段,不惜让其太子冒险乔装来到我皇朝,只为做这等龌龊事。”路映夕怔愣半晌,讷讷道:“霖国太子,即是我的皇兄,栖蝶的皇堂侄,竟然可以如此…”

“如此不堪。”慕容宸睿接言,嗤道,“霖国以为用神魂散就能让朕接受了段栖蝶?简直是痴人说梦!”对于神魂散,路映夕心中犹有疑惑,温声问道:“据古籍医书记裁,中了神魂散的人有可能会被催眠移情。宸,原先你已有此迹象,为何蓦然间清醒了许多”

慕容宸睿一时没有答话,伸手掖好锦被,展臂抱着她,低沉地道:“你写给朕的那些信,朕随身带着,只要一得闲暇,便会读上一遍。而朕自己也写下所记得的事情反复去看。朕就不信,以朕的毅力无法抵抗那莫名其妙的药效!”路映夕不由微微漾出一抹浅笑。他发自内心地相信她,所以毫无犹豫地信了她所写的信函。也许,神魂散真的可以无药而解。

“映夕。”慕容宸睿低声唤她,“往后朕不再叫你‘夕’以防造成记忆的混乱”

“好。”路映夕不介意,莞尔道,“那么是否需要我也改。唤你为‘宸睿?”

她微扬起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相视而笑。

慕容宸睿俯下头来,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她轻轻闭眼,感觉到他温热的唇沿着她的眉心蜿蜒顺下,亲吻她的鼻尖,然后落到了她的唇瓣上。

只是温柔地厮磨,彼此的呼吸亲密地交融,唇舌轻触,可却掀起了火热的悸动。

他的舌尖顶开她的皓齿,灵活地窜了进去,纠缠她的丁香小舌,渐渐吻得激烈起来,像是要将她吞噬才甘心。

他的手本能地扯开她的衣襟,大掌探入,四处游移摸索,粗糙的指掌所到之处皆都激起层层热浪。路映夕嘤咛一声,含糊道:“小心宝宝!”

慕容宸睿的手势稍稍一顿,但没有就此停止,再往下抚去,掌心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同时他的吻往下移去,亲上她洁白的顾肤、雪肩、胸前······

路映夕脸颊滚烫,艳红如霞异常妍丽,可心里终有此不安,启唇嚅道:“宸,宝宝,不可以…”

慕容宸睿似是恼怒,从她胸前猛地抬起头,狠狠地再次封住她的粉唇。

“唔…”路映夕抗议,但下一瞬就被他吞没。

这一次他的吻犹如攻城略地般的猛烈,不给她一丝一毫退避的空间,一只大手捧住她的后脑,薄唇辗转于她唇间,剑舌攻入地的檀口,强势吸吮,一边用齿尖轻咬。

路映夕感到些微的刺痛,又感到一股新奇的刺激,不知不觉地伸手环住他的颈脖,迎上他的吻。

她的回应使他受到鼓舞,吻得更加狂肆,双手不安分地越模越往下…

“唔!”突然的,慕容宸睿吃痛,抬首瞪她。

“不行!”,路映夕颊染酡红,赧然中带着一点歉意,“我怕宝宝经不起剧烈的······”

慕容宸睿咬牙瞪着她,深幽眸底燃着炽热的欲火,一只大手还停留在她的腿间。

路映夕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假装镇定地若无其事道:“夜了,该睡了。”

慕容宸睿满脸愠色,抽离手,往她身旁重重一躺,闷不吭声。

路映夕看着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他们成亲已有一年多,但亲热缠绵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尤其她有了身孕以后,他恐怕是憋坏了吧?

此念闪过,她不禁好奇,轻轻地问“宸,这几个月来,你临幸过其它嫔妃么”

慕容宸睿闷哼一声,不冷不热地回道:“你认为呢”

“不知。”路映夕很老实地回答,“也许有,也许没有。”虽然她心底隐隐抱着期待,但却又怕是自己天真的奢望。

“这几个月来,朕何时得空了”慕容宸睿没好气道,“为你这个女人扑心扑命,朕还有多余的精力去遐思?

路映夕的唇畔抿起一抹嫣笑,甜若蜜糖,连眼角眉梢都氤上了满足的欢喜。

慕容宸睿欲火难消,倏然侧转过身盯视她,眉毛斜斜地一挑,眼中浮起几许邪气来。

“宸,你想做什么?”路映夕下意识地往后缩去。

“你还能逃到哪去?”慕容宸睿勾了勾唇角,笑得很是邪恶。

“宸,我们的宝宝······不能······”路映夕试图解释,但羞于用词。

“不能什么。”慕容宸睿随口接话,长臂一伸,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

“嗯?”路映夕疑惑。

幕容宸睿唇边噙着坏笑,握紧她的手顺着自已的胸膛一路往下,直中重点,动作利落霸道得令她来不及防范。

“啊!”路映夕惊叫,使劲地抽回手,又气又羞又恼。

慕容宸睿没有再勉强她,却放声大笑,笑声是难得的欢愉畅快。

“可恶”路映夕恼极,一手拍在他的胸口上,“不许笑!”

“咳,咳!”慕容宸睿呛住止笑,不过眼底满是戏谑的笑意,挪揄地睨着她。

路映夕懊恼而羞窘,拿锦被用力地擦了一下手心。但那滚烫坚硬的触感,却似烙在她手里,擦都擦不去。这可恶的人!她瞠眸瞪他,他却顾自笑得恣意,英气飞扬,一扫近日来的阴霾郁色。

路映夕瞪着瞪着,也就慢慢消了气。

慕容宸睿笑看她,渐渐的眼神却锐利起来上下扫视她,质疑道:“映夕,你倒是精气十足。所谓的‘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朕现在可是一点也看不出。”路映夕一怔,迟疑片刻,才答道:“刚刚一时热气上涌,穴道自动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