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人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穿戴了衣裳,赶过来凑热闹。

他们看着凤久澜的模样,注视着他的神情,他的眸,盯着前边的白色身影,怜惜的,宠溺的,碎了一地的柔光。

他们从来不知道,那个不喜与人亲近,冷漠的凤国太子,居然会有这样温柔的眼神。

弦月听到云轻痕的声音,心,陡然一跳,他来了,那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短短的一刹,那些风干的眼泪,突然间又肆意横流了出来,心里的酸楚和心疼,怎么都无法抑制住。

哥哥他心里,是不是在难过?

这个时候,她应该扔下身后所有的一切,想也不想的逃跑,可是她却不忍心,十年前的分离,她不告而别,这次,她如何能让那个温暖的少年,只能傻傻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不舍得他那么难过,尤其是因为自己。

她仰头,包裹着的黑色,一层包裹着一层,密不透风,深吸一口气,眼角的泪水落了回去,她笑了笑,卷起袖子就去擦,确定谁也看不出她流泪的痕迹,这才转过身,看着已经摆脱了包围的柳心悠:“看你往哪里跑?”

弦月呵呵一笑,那模样,比狐狸还要狡猾,直接跳到了白战枫身旁,躲在他们的身后。

“白战枫,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人,现在你的女人被欺负了,你悠闲的旁观,你还是男人吗?”

弦月得意,双手用力,直接将白战枫推了出去:“把她打跑了,一切都好商量。”

她看着转头望向自己的白战枫,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白战枫的身手和自己差不多,想要打败柳心悠,除非有奇迹发生,能挡一阵是一阵,她这个样子,哥哥的心里也能好受些。她结识的,并非江湖草莽,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有能力,能让任何一个女子托付终生的男人。

白战枫的身手自不用说,一招一式,雄浑有力,震的四处的树枝沙沙作响,他大喝一声,地动山摇,越打他就越发起劲,眼底满是兴奋,弦月明白,那是因为他好久没碰上对手了,还是个比他功夫要好的对手。

柳心悠方才一番漩斗,消耗了不少功力,若是别人,必定承受不住白战枫这样力拔山河,堪比打老虎的打发,可柳心悠却不然,一招一式,依旧是游刃有余,白战枫虽然没有落败,不过也没讨多少好处。

“枫哥哥,我来帮你。”

念小鱼见自己的爱人被人欺负,沉不住气了,扬起手上的鞭子,就要冲进去,却被弦月扣住,她转头看向弦月,弦月手指着白战枫的眼睛:“你没看他现在正兴奋吗?”

她若是上去,白战枫还要分心,根本就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全力以赴。

“轩辕昊,追女孩子是需要行动的。”

轩辕昊看着凤久澜,此刻的他,一脸温和,注视着身后的人,那柔光,比春日的阳光还要让人觉得舒服,却让他的心生出了疑惑。

这凤久澜,和这弦月到底什么关系?

爱人吗?不想,那眼底,不是浓烈的可以将人溺毙的爱慕,那是什么?

只要不是爱慕,单凭那双眼睛,足见弦月在他心底的分量是不轻的,如果能得到凤国的支持,这乱世,早晚会在他的手中了结。

轩辕昊转身,那灰褐色的眼眸,从未有过的认真,盯着弦月:“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仿佛从他的胸腔发出,还带着回音。

“君品玉。”

她谄媚的看向他,蓦然想到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神医,迎着君品玉的视线,摇了摇头:“我只是叫叫你。”

她倒是希望他也能上,不过以他的身后,绝对会被柳心悠一长掌毙命。

“兰公子。”

她绕过君品玉,扯了扯兰裔轩的衣裳:“我一直都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兰裔轩的眸光微动,她的脸上还带着略显谄媚的笑容,半蹲着身子,扯着他的衣裳,一副十足小人的模样,却并不让让人讨厌。

“我可记得在燕京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说的。”

弦月在心底哼了一声,道了句小心眼,她很高兴,看着柳心悠被轩辕昊和白战枫两大高手围攻,步步后退,心里十分畅快。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要是兰裔轩出手,再加上她自己,柳心悠那个女人插翅难飞。

“帮还是不帮,不帮的话,我就把你在临安客栈被女采花贼轻薄的事情昭告天下。”

她不知道兰裔轩是不是真的会在意这些,但是她隐隐觉得他会帮自己的。

“就没有别的事情可说了吗?”

他还是上前帮了弦月的忙。

弦月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东张西望的,双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就是不敢在凤久澜。

没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纠结,她想看他,非常非常想,以前在梨花斋,她做梦,梦里梦到的都是那个颀长清瘦的身影,将她揽在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

一开始,她很不适应,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他还是苏芷心的时候,醒来的时候,床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她会害怕,然后抱着枕头,一直哭到累了,睡过去,后来,才有慢慢的适应了过来。

她害怕,她怕自己一看到那个人,两人的视线相撞,她的眼睛就会忍不住泛酸,然后没出息的掉眼泪,甚至,大哭出声。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直直的落在身上,关爱的,怜惜的,宠溺的,这些,就已经足够,她的心,慢慢的燃烧起来了。

刚出生的时候,感觉她和母妃长的很像,时隔时间,现在看来,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还有眉间的朱砂,都和母妃一模一样,但是那感觉,确实不一样的。

母妃的容貌,第一眼看上去便会让人觉得惊艳,她的笑容温婉娴静,让人十分舒服,可月儿却不一样,相似的五官,也许在一群女人中间,她很快就会被淹没,眉宇间,都透着股聪明狡黠,但你一旦发现了她,便会被她吸引。

以前,她的脸上有些婴儿肥,现在,瘦了好多,凤久澜觉得心疼,也越发的自责。

听宫里的人说,是一个满头银发的人将她带走的,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不过在看到柳心悠的时候,他知道,这就是宫人口中提到的那个人,月儿为什么要躲着她呢?她的月儿,好像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将她带走的人,这些年,她是不是一直被那些人折磨着。

“轻痕,把那个人给杀了。”

他的声音很轻,就算是说着如此残忍而有血腥的话,却依旧像是梨花般,洁白干净,淡淡的,没有憎恶,也没有仇恨,仿佛只是一件以为平常的事情。

在场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被白战枫三人围困着的柳心悠,一时间,难免觉得压抑。

这好端端的,人家没得罪他,干嘛要人性命,都说这凤国的殿下心慈,爱民如子,这不是凤国的子民,性命就如此轻贱了吗?难道那个老女人真的不要命的去刺杀凤国的太子殿下?若是这样,他怎么现在才下这样的命令?

他们一头雾水,云轻痕却是清楚不过的,虽然不知道那片刻的功夫殿下心里想了些什么,不过看公主对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再想想这些年,公主在外边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殿下心里指不定如何心疼呢?

弦月和云轻痕一样,心里都和明镜似的,凤久澜下这样的命令,她非但不责怪,心里反而觉得暖暖的。

云轻痕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笛,弦月不想也知道,肯定是召集其他的人,柳心悠被白战枫三人围攻,已经处于劣势,若是再有高手群起而围攻,想要杀她也不是不可能。

她虽然不喜欢柳心悠,不过两人在梨花斋,总归有十年的时间,更何况,她现在,还不能死,她死了,哥哥怎么办?而且,现在不能把势力暴露了。

“住手。”

弦月冲到云轻痕跟前,抢过他手中的竹笛。

“不用杀她。”

她就站在云轻痕和凤久澜中间,面对着只有咫尺之遥的凤久澜,仰头,睫毛轻颤,露出了笑容,水雾凝聚,眼前,朦朦胧胧的。

“那就不杀吧。”

他的声音柔柔的,年底闪烁着细碎的柔光,就那样,看着弦月。

众人被惊的不轻,堂堂凤国的太子殿下,未来凤国唯一的继承人,居然这么听一个女娃的话,有些人,下午是见过弦月的,回想自己对她是不是有什么不敬的举动,确定没有,才松了口气。

君品玉双手紧握成拳,他的心里百转千回,猜测着弦月与凤久澜的关系,恍然想到她在马车上说的哥哥,猛然一惊,不敢置信,看向弦月。

“我的月儿。”

凤久澜动了动唇,轻轻的点了点弦月鼻子,想要将他揽在怀中。

弦月痴痴的看着凤久澜,她想象着,自己像小的时候那样,在看到他的时候,像蝴蝶一般扑进他的怀中,撒娇。

这里,这么多的人。

她笑了笑,在只有凤久澜看得到位置,动了动唇:“哥哥。”

凤久澜的手,微微颤抖。

弦月明显能感觉得到那脑后那几道灼热而又充满探究的视线,想到那日在马车上与君品玉说过的那些话,她知道,他或许已经猜出来了。

她知道,这些时候,她应该狠狠的推开凤久澜的手,然后,漫不经心的笑,冷冷的问一句:“你是谁?”

也许这样,就可以骗过那个人的。

但是,她做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有些人,你总是无法用理智无控制,有些时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会让人欢欣鼓舞,也会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越是在意的人,那伤害,哪怕是一丁点的,也会被无限倍的放大,她不想,也不能伤害,因为,她做不到。

“你们下手轻点,别把人打死了。”

弦月退到一旁,指着那亮黑一白一紫的身影:“打趴下了,交给我来处理。”

她要用天蚕丝将她捆起来,然后再关进小柴房,在事情没办好之前,绝对不让她出来。

白战枫转过身,相当不满的瞪了弦月一眼:“我从来不打女人,这是第一次。”

弦月笑了笑,柳心悠已经筋疲力尽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三个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她不是女人。”

在她眼里,这简直就是个变态。

“弦月。”

柳心悠咬牙切齿,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柳心悠一直是不二的试验对象。

柳心悠一时分神,兰裔轩已经扣住了她的一只手,柳心悠愤愤的用眼神,想要挣脱兰裔轩的束缚,此举非但没有成功,身后的轩辕昊袭向她膝盖的位置,眼看着要白战枫动手了,站在一旁的念小鱼终于忍不住了,制服这样的绝世高手,怎么可能少的了她。

飞身上前,手上的银边挥舞,直接缠住了单膝跪在地上柳心悠的双手。

她拽着银鞭,微微用力,柳心悠皱着眉头,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念小鱼挑眉,得意的看着弦月,一副我很厉害的炫耀姿态。

“人家都一把老骨头了,你也能下这样的狠心?”

念小鱼嘟着嘴剜弦月。

地上的人,虽然是一头银发,可是那张脸,白皙柔滑的肌肤,看起来根本比她大不了多少,哪里就老骨头了。

“女人,现在你是我的了。”

方才一番搏斗,白战枫出了一身的汗,贴着身子,显的越发的壮硕魁梧。

弦月走到白战枫跟前:“如果是你一个人,能把她打败吗?”

白战枫瞪着弦月,有种被耍的感觉,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轩辕昊和兰裔轩的帮忙,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赢。

原来她一早就打好了主意,难道做她的女人,就那么不好吗?

弦月走到柳心悠的跟前,与愤愤不平的她对视,嘴角上翘:“早知道这样,刚才答应我多好?我又不是不和你回去。”

众人不免好奇,皆在心底猜测柳心悠和弦月的关系。

兰裔轩看着一头银发的柳心悠,蓦然想到他与弦月初遇的场景,她一身被梅花装点的白衣,发丝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堪,似在躲谁,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地上的人了。

柳心悠仰头,看着弦月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她若是说,他们是师徒关系,这里的人,又有谁会相信,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你不想那个人有事,就和我走。”

没有了方才歇斯底里的愤怒,柳心悠很平静,相当的平静,可就是因为这份平静的笃定,却让弦月有种不安的预感。

她蹲在地上,抬头看了念小鱼一眼,指了指她的鞭子,念小鱼哼了一声,将捆在柳心悠手上的鞭子松开。

“你做了什么?”

弦月很是认真的替柳心悠整理凌乱的发丝,动作十分的轻柔,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能被上天选中的人,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能控制的了呢?”

冰冷的,嘲讽的,字字刺耳。

四岁大的孩子,懂什么?可她却做出那样的惊人之举,金銮大殿之上,那番话传出来,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只有四岁的女孩之口,更不要提那般雷霆的手段。

“他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

没人听到他们两个说些什么,就是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的兰裔轩他们,也只看到她们的唇,像是被风吹开的书页,零乱而又快速。

然后,那个白发女子凑近弦月的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们感觉到,弦月身上的气息变了,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变的冰冷冻人,她的脸上,没有丁点的笑容,厚重的阴霾,压得人根本喘不过去来了。

“柳心悠,我杀了你。”

弦月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像是发了疯一般,没有任何技巧的,将柳心悠压在了地上,拳头,狠狠的落在她的脸上。

那一瞬,兰裔轩的眼底,由着明显震惊的流光,这样的弦月,这样一身仇恨的弦月,她从未见过,那个人,她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她对你,可以谈得上有养育之恩,但是你对她,却只有刻骨的仇恨和厌恶,柳心悠于弦月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辈子,她原该享受的温暖还有想象中快乐的童年,被她全部毁了。

她常常想,以前的苏父苏母将她当成棋子一般利用,她也不曾有过如此浓烈的恨意。

她常常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巧合?在哥哥奄奄一息的时候,柳心悠出现了,救了她哥哥,还帮她报了仇,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她精心的安排,为的就是将自己带回梨花斋,然后满足她变态的折磨?

弦月不怕**上的疼痛,所以柳心悠才会选择精神折磨。

四岁的时候,她跟着她上山,她会烧饭,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有过因为饥饿在鬼门关跑了一趟的经历,可她,却还是不管不顾。

她每天让她练武,她就只能抽出睡觉的时间,看看医书,只要被她发现了,她就一定会把那书给烧了,然后狠狠的训斥她,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些不大不小的伤痕,十年的时间,她一直持续着更年期。

她隔绝自己与外界的一些消息,严格控制她的思想和生活,相比于别人的身不由己,她的身心都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她会按时让人把药给哥哥,回来的时候,她笑眯眯的对着自己,轻飘飘的说一句:好在药送的及时,不然你哥哥就死了,我又救了她一命。

她经常做梦,会梦到那笑容,惊的一身冷汗。

…。

她救了哥哥的命,这些,她都忍了,因为希望能在见面的时候,笑靥如花,她一直乐观到了现在。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但是呢,要求太多,最后什么都不会有,只要自己最想要的,最在意的还在,那就该觉得满足,她一直都是如此告诫自己的。

因为,她帮自己留住了自己最想要的,所以,就将这一切的一切当成交易,她并不算吃亏,可是现在,她忍无可忍。

“难怪那个人不要你,你根本就是变态。”

没错,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柳心悠原本是眯着眼睛的,听弦月这样说,睁开随时都能喷出火来的双眸,要是还有力气,她一定会还手。

弦月想了不想,对着她睁开的眼睛,就是一拳,柳心悠鼻青脸肿,鼻子,嘴角都有血流了出来,弦月这才住手,拽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笑着对众人介绍:“这是我的师傅,柳心悠。”

众人的下巴险些惊的掉下来,这哪里像师徒,分明是仇人。

兰裔轩没有说话,今日的弦月,分明是哪里不一样了。

“我师傅受伤了,我带她回去疗伤。”

弦月看着凤久澜,双眸眯起,微微一笑:“哥哥,等我回来。”

然后,扶着受伤的柳心悠离开。

猛吸了吸鼻子,有种落泪的冲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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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疯狂柳心悠

“那个人是她的师傅?”

念小鱼吞了吞口水,眼睛瞪的越发的大,她小心的看了白战枫一眼,心道,不可能吧,哪有徒弟煽动其他人围攻自己的师傅的?最最了不得的是,徒弟怎么能把师傅压在地上打的那么狠呢?这根本就是以下犯上,欺师灭祖,应该受到江湖正义之士的严厉谴责。

念小鱼停在白战枫身上的眼珠子得意的转了转,这下,枫哥哥该认清她的真面目了吧,这种女人,谁敢要?

显然,在她的眼里,白战枫就是正义的化身。

“怎么就这样走了?”

白战枫一头的雾水,弦月根本就不想离开的,武林大会在即,她那么爱热闹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们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那个白发女子打败了,她怎么就走了呢?

轩辕昊一句话也没说,向后看了君品玉一眼,却见他呆呆的看着弦月消失的方向,感觉到他的目光,这才转过身,看着他,似叹了口气,别有深意的将视线投向凤久澜,虽然不清楚她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是有一点,这件事,一定和那个人有关。

“殿下。”

云轻痕站在凤久澜的身后,低低的唤了一声,好不容易见着公主了,原以为两人能好好聚聚,解了殿下的心病,哪想到这才刚见面,公主便以这种方式离开,殿下的心里怕是更难过自责了。

这些年下来,那白发女子一定没好好照顾殿下的小公主,要不然公主怎么会那么生气的将她压在地上,公主她是那么重情义的人。

凤久澜直直的盯着弦月消失的方向,直到她的背影凝聚成一个白白的点,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过身,看着云轻痕,星光闪闪的眼眸,满是忧伤。

“轻痕。”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云轻痕抬头看他,凤久澜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扫了四周的人一眼,往海棠苑的方向回去,云轻痕紧随其后。

“我是不是很没用?”

凤久澜站在海棠苑的入口,仰头,夜空黑沉,乌压压一片,挡住朗朗月色,那些点缀夜空的星辰,也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黑色。

她的月儿,该是夜空中的皎月,群星环绕,高高在上,却因为自己,被那厚重的乌云遮住。

清悠的声音,恍若锋利的刀锋,他像是问自己,又像是询问身后的云轻痕。

云轻痕的肩膀一颤,只在心底叹气。

当年的事情,殿下一直耿耿于怀,将一切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殿下,公主见你这样,一定会伤心的。”

公主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殿下,殿下伤心,她所做的那些牺牲不都是白费了吗。

“我的月儿,这些年,受苦了。”

如果不是他落水昏迷,险些致死,他的月儿就不会离开皇宫,在外边吃尽苦头,如果不是他,她小小年纪,又怎么会手染鲜血?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用,没能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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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雷安雷云两人冲了上来,躬身站在兰裔轩身后。

人群散尽,就只有兰裔轩一人,望着那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方向。

恣意随行,潇洒不羁,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模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个人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以致于让她如此失控。

这个样子的弦月,是他从未见过的,娇小的身影,格外惹人心疼。

他转过身,望了海棠苑的方向一眼,凝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