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初雪突然转过身,轻笑出声,轻柔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愉悦:“不过没关系——”

她伸手掐下垂在头顶的最为嫩绿的枝桠,紧握在掌心,在摊开的时候,那绿色的粉末完全不受控制的北风吹去:“很快她就会和那树叶一样,消失的连影子都找不到,她的下场,比我还惨。”

华初雪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干,取而代之是往日甜美的笑容,颊边的梨涡深陷,清纯却又惑人的妖媚,轩哥哥越是在意,那个女人死的就越惨。

兰裔轩看着阴狠冷沉的华初雪,嘴角微微抿着,像是在微笑,辨不出喜怒:“华初雪,你真的变了很多。”

他只是淡淡的陈述,嘴角是淡淡的笑容,可就是因为太淡,仿佛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那口吻也似乎是冰冷生硬的。

华初雪清澈的狐媚眼瞪的大大的,少了几分楚楚可怜,看起来竟也有几分凶狠:“轩哥哥,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或许兰裔轩那样冰冷而有生疏的眼神太过伤人,想想,若是有朝一日,哥哥也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看,她不发疯才怪。

华初雪向前跑了几步,突然退了回来:“我华初雪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轩哥哥,我舍不得对你下手,但是她,我不会留情的。”

弦月盯着华初雪,十分不满的瞪着兰裔轩的后脑勺,因为他,她无端端的又多了个敌人,还是个劲敌,该死的兰裔轩。

华初雪转身离开,她走的并不是很快,也没有兰裔轩的决绝,可站在她身后的兰裔轩始终没有如她期待的那样开口挽留。

兰裔轩没有像华初雪那样,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而是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扒开挡住弦月的树丛,盯着一脸气愤的她,冰冷的眸光渐渐多了几分温度:“看够了吗?”

弦月直接推开他凑近自己的脸,不想承认自己在兰裔轩心中是不同的,可似乎他对自己真的是不一样的,他做这些真的是为了自己,那个公主到底是谁?她想问,可她清楚,有些问题,不应该戳破。

“我和你很熟吗?”

弦月从兰裔轩的身边经过,就要离开,手却被兰裔轩扣住,她试着用力的甩了甩,心里有几分烦躁,转过身,盯着兰裔轩,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上前两步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我送你出宫,你陪我说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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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下午向辅导员请假才知道,原来大四请假是要导师同意的,而且必须交毕业论文的初稿,昨天晚上熬夜码字,吹了一晚上的电风扇,早上起来,头痛的要命,也感冒了,找老师签了字,所以,今天的更新有点晚,亲亲们,抱歉

还记得燕宇楼的宴会风波那些刺杀弦月的人吗?背后还有个**oss了

第七十九章:背后的手

弦月挑眉抬眼,眼角淡扫兰裔轩:“我认识路。”

没有任何犹豫,她努力挣脱,可她每动一分,兰裔轩的手便会扣的越紧,雪白的肌肤已经泛红,可兰裔轩却没有半分松手的打算。

弦月懊恼,眉头微拧,兰裔轩却突然挽住她的手:“那我不认识路。”

弦月狠狠的剜了满脸笑意的兰裔轩一眼,忍不住想到上次在顺风客栈,顿觉得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个无赖。

她快步向前走,拖着慢步的兰裔轩,景阳宫的入口,候着不少被华初雪打发出来的太监和宫女,看到手挽着手的弦月和兰裔轩,吃了一惊,长大嘴巴,错愕诧异的模样,仿佛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慌乱的垂下脑袋,不敢吭声。

“你,你们——”

弦月将兰裔轩推到身前,指着身前弓着身子的一群太监:“兰公子说他不认识路,你们送他出宫。”

然后,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原以为自己能躲开,哪想到兰裔轩的手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将她牢牢勾住,才刚退了几步,就被他勾了回来,兰裔轩的手肘微微用力,弦月整个人便跌在他怀中,兰裔轩趁势楼主她的肩膀,弦月的眉头拧的越紧,发出闷哼的声响,这些能在景阳宫当差的都是人精,眼尾上挑,很快头垂的越发的低。

“你们都下去吧。”

兰裔轩一只手紧紧的制住不安分的弦月,指着身前的那些人,示意他们下去,直到四周只有他们两个人,兰裔轩才放开弦月:“现在没人能为我带路了。”

弦月拍掉兰裔轩的手,一张脸涨的通红,冷冷的盯着他,重重的叫了声:“兰公子。”

“华初雪和我的关系比你想象的复杂。”

“兰公子还是说给那些愿意听你解释的女人听吧,我不感兴趣。”

她四下看了眼:“雷云已经回去了吗?我会搬出你住的地方,今后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弦月的话有些有些发狠,半点情面也不留,转身要走,兰裔轩几步追了上去,拽住了她的手:“你去藏机楼了?”

他虽是在问,可盯着弦月的眼神却是万分肯定的,弦月侧过身,有瞬间的错愕,很快消失不见,而兰裔轩下边的话更让她有种捉狂的冲动:“你去见君品玉了。”

弦月的右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句,从齿缝间蹦出:“你跟踪我。”

“凭你的本事,若是被人跟踪,会毫无察觉?”

兰裔轩勾唇,听在弦月耳里,倒有几分嘲讽,弦月只是气急,他这样一说,她自然明白,她与动物为伍十年,对气息极为敏感,就算是兰裔轩,她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不是跟踪,那肯定就是无意间发现的,临近年关的那段时间,他一直不在府里,难道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

说是巧合,也并非巧合,君品玉这人和兰裔轩一样,在有些时候都十分讲究,譬如他在楚国,只会在御膳斋用膳,雷云特意关照了店里的小二,他与弦月见面,兰裔轩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白战枫拒绝了你的要求。”

如果不是这样,她哪里会这样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弦月皱眉,定在原地,嘴角却是上扬的,似笑非笑,似讥非讥:“兰公子,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弦月挑眉,掌心在他的面前摊开:“那你也该知道我要什么了。”

她怒了努嘴,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我没有,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你。”

每个人都这样说,或许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她的安全,兰裔轩很了解她,如果他也这样说的话,那个地方就是真的就是险象环生了。

“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没有什么可说了吗?”

兰裔轩突然走到了弦月的跟前,两人面对面,夜里随风摇曳的烛火,映射着她眼底的焦灼和烦躁,清清楚楚。

兰裔轩猛然凑近弦月,那温和而又空濛的眸带着冰冷的讥诮:“华初雪说的那些话,你一字不落都听到了吧,你一点疑惑都没有吗?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弦月瞪大眼睛,连连向后退了两步,眼底的焦躁浮出,隐隐的还潜藏着几分慌乱和躲闪兰裔轩扣住弦月的后脑勺,那冰冷的讥诮染上了几分暖意:“华初雪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不让她碰的那个人是谁?她现在又是在替谁挡灾避难?还有,那个宫主她是谁,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兰裔轩一口气问完,那双眼睛就像是被打碎的镜片,片片锋利,拨开那重重的外壳,窥探着弦月的心。

弦月瞪大着眼睛,呼吸紊乱,微微的有些急促,那明明灭灭的光亮洒在她的脸上,她憋着气,昂着头,忽然对着兰裔轩大吼了一句:“关我什么事?”

刚吼完,便觉得兰裔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顿时恨的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好奇心害死猫,你没听说过吗?知道的太多就越危险。”

弦月昂着头,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理直气壮一些,却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幼稚了,缩回自己昂着的脖子,只是直直的站着。

有些时候,失控其实就是一种在意,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弦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和平日里一样:“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绕过兰裔轩,她决定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今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平日里她勉强也就和兰裔轩打个平手,现在的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兰裔轩没有拦她,而是侧身看着从他身边经过的弦月,略带着惊惶的步子,那高贵出尘的笑容竟像极了夏日夜空的烟火,璀璨至极,他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和方才一样,没有任何犹豫的追了上去,可这一次,他却不是扣住她的手,而是直接从身后将弦月整个人抱在怀中。

“啊!”弦月做梦也想不到兰裔轩会突然冲上来从身后将自己抱住,本能的惊叫了一声,那灼热的气息洒在颈项上,近的弦月几乎以为他的唇就要贴在自己的肌肤上。

“想不到兰公子还有这样的癖好,就因为得不到?”

尽管极力克制,可弦月的声音却还是微微的发颤。

“凤弦月,你应该这样说,兰公子,我不知道那个无所不能的宫主是谁,也对你们的关系不感兴趣,你就是个被诅咒的人,谁被你看上谁不幸,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你把华初雪害成那样就算了,别想再来害我,我这辈子还要守护我哥哥,你若真在意我,就不要招惹我,有多远就离我多远,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还记得燕宇楼寿宴上的那些女刺客吗?那就是宫主派来的,她们就是来取你性命的,凤弦月,你说全世界的女人是不是死光了,要不然我怎么看上你这么个行为举止粗俗不堪,没心没肺的女人?”

那些原该叫嚣着呼喊出来的告白,兰裔轩确实极为平静的,淡淡的陈述,可她去能明显感觉到在提到公主时,那带着波澜的憎恶,他的唇就贴着自己的耳畔,一个字一个字,穿透耳膜,瞬间的狂风骤雨,砸在自己的心尖上,那水涨的很快,一下子将她的整颗心都给淹了。

兰裔轩的下巴贴在弦月的肩上,头看着黑色的苍穹:“凤弦月,谁说你没心没肺的,于我和白战枫,甚至对你曾经有过敌意的念小鱼,你都做得很好。”

弦月吸了吸鼻子,一把拉起兰裔轩抱着自己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她咬的真的很用力,直到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却还是不肯松口,说她没心没肺的是他兰裔轩,说她有情有义的也是她蓝一线。

兰裔轩依旧望着天空,眉头却是疏朗的,手臂上,除了那渐渐溢出的血液,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比燃烧的火焰还要灼热:“生气了?为什么?”

弦月只觉得一颗心乱如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抬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柔和却又坚毅,柔和是因为唇边的笑容,而坚毅,是他的眼神。

她甩开兰裔轩的手:“对,兰裔轩,你就是个扫把星,谁和你在一起谁倒霉,尼玛的。”

弦月狠狠的擦掉的嘴角血迹,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却因为这样,那原本素净的脸上顿时染上了血色,而兰裔轩眉头微蹙,似是对她爆粗口不满,而他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现在我被那华初雪盯上了,兰裔轩,要是我发生了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让那个华初雪一辈子没不好过。”

兰裔轩盯着弦月,半晌,突然轻笑出声:“那凤久澜呢?”

弦月一愣,随即很快回道:“我做鬼也会继续守着他的。”

她笑了笑,指着兰裔轩滴血的伤口:“刚才其实是想用酒壶砸你的,这算轻的了。”

兰裔轩看都没看自己手上的伤口,任由那点点的血迹将自己紫色的衣裳的衣裳,轻轻的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华初雪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不让她碰的那个人是谁?她现在又是在替谁挡灾避难?不会真的是我吧。”

弦月手指着自己,略带着狐疑的盯着兰裔轩含笑的眸光,随即转过视线:“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反正我不相信。”

“那个公主是谁?很厉害吗?你到底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她和华初雪一样都深深的喜欢你,所以只要是你喜欢在意的女人,她都要毁掉?”

弦月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恐怖的,她的视线落在兰裔轩的身上逡巡,谁说红颜祸水,男颜还不是一样。

“不是不关你的事,你不是感兴趣吗?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太多就越是危险。”

兰裔轩闲闲道,嘴角上扬,看的出来,他此刻的心情颇好。

“不知道就没危险了吗?”

弦月抬头,盯着兰裔轩,嗤之以鼻:“兰公子,现在说这些不是太晚了吗?你不说我就没危险了吗?既然危险已经无法逃开,我能做的尽自己所能护自己周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弦月死死的盯着兰裔轩,目光坚定:“我自己能保护自己,真是的,怎么白战枫君品玉就没你那么多风流债。”

白战枫这人简单,他的情敌也很简单,就算是深爱着他的念小鱼,也不会在别人的背后动手,更不会用那种阴狠的口吻威胁白战枫。

“做那些事情的那个人是兰国的王后,也就是我的母妃。”

弦月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不是惊讶于兰裔轩的身份,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对母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狠心到只要是兰裔轩的东西,她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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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变天

两人步行至宫门口,雷云雷安已经侯在马车旁,看到兰裔轩身边站着的弦月,眼底有片刻的诧异,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顿从对方的眼底看出惊喜,迎了上去,弦月不明事由,对兰裔轩那般决绝,雷安心里自然是有气的,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敢发作,唯恐惹得弦月一个不高兴,她就提离开的事情。

“哎呀,你们都在这里等我啊。”

弦月走到二人中间,嘴角上扬,脸上是和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容,就连那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嬉笑随性,雷云顿时松了口气,他和雷安一样,最担心弦月提让他收拾行李的事情,现在见她这样,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弦月绕过两人,直接跳上马车,见兰裔轩几个人还愣在原地:“再不上来,我自己赶车走了。”

雷安雷云二人不知道弦月和兰裔轩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皆是一头的迷雾,本能的看了兰裔轩一眼,却见他已经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雷安慌忙上前,从马车的后备取出凳子,放在兰裔轩脚下,挑了挑眉,一副受不了的模样:“雷安,下次你直接把你家公子抱上马车。”

弦月轻笑了一声,放下车帘,又很快撩开,看着唇边带笑的兰裔轩:“就像新郎抱新娘子一样。”

兰裔轩嘴角的笑容僵住,堂堂七尺男儿,还是他这般高贵雍容的人物,在弦月的口中却扮演着娇羞的新娘角色,雷安一听,面色铁紫,然后很快低下了头,双肩颤抖的厉害,弦月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们家公子仁义无双,不会介意你取笑他的。”

雷安抬头,果真笑出了声,后脑勺突突的跳,像是被灼出一个大洞,他紧抿着唇,很快止住了笑意,若非知道公子现在心情好,就算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笑啊。

“弦月姑娘力大如牛,下次就劳烦你抱我家公子上车了。”

雷安负手而立,直直的盯着她的模样,仿佛这件事非她不可的模样:“不然换我们家公子抱你,你再拉他上马车。”

弦月凝眉,单手托住下巴,似在思考些什么,坐在马车门口,偏过脑袋,盯着兰裔轩:“兰公子,你觉得哪个好。”

她的模样认真,仿佛真的是在很慎重的考虑雷安的建议。

弦月坐直身子,单手撑着马车,跳下了马车,一跃站定在兰裔轩的身侧,抬腿,脚尖灌注了强劲的力量,直直的朝着兰裔轩脚下踩着的三级台阶踢了过去,同一瞬,伸手就要去捉兰裔轩后背,兰裔轩的背后好像长了双眼睛,灵活的避开弦月的攻击,因为脚下的踩板被弦月从踢断,那颀长的身姿却比蝴蝶还要轻灵,踩着被弦月踢坏了脚板,纵身一跳,已经翩翩落在马车上,背对着弦月,那空濛的眸,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冲破眼底终年不化的浓雾,泛着淡淡的暖光,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站在地上悠闲的拍着手的弦月,对着雷安挑了挑眉:“这方法多管用。”

然后,用手支戳了戳兰裔轩的小腿,示意他让位置。

“弦月姑娘,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哪有女人会用手指去戳男人的腿的。

弦月纵身轻跳,一屁股坐在马车上,右腿成弓形:“我不是女人。”

弦月顿了顿,继续道:“那你干嘛不叫我公子,叫我姑娘做什么。”

弦月转过身,放下帘子,背靠着马车,双手环胸,两人面对面坐着,弦月见兰裔轩不做声,无聊的闭上了眼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过去。

两人一路无话,兰裔轩没有回到弦月在景阳宫的那些问题,依旧在心底保留着自己的秘密,或许是因为自己把亲情看的很重,弦月没有逼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有些时候,坦诚只会增添负担。

回到府里,天已经蒙蒙亮了,马车停下,兰裔轩动了动身子,坐在他对边的弦月已经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眼睛一瞬间瞪的大大的,看着对边的兰裔轩,转过身掀开帘子,远远望去,四周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眼之所及,皆是白白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眼前的那高立的府邸却看的十分清楚:“到了。”

她看都不看坐在对边的马车,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拍了拍雷云的肩膀,捂着张大的嘴巴,又打了个哈欠:“我回去睡觉了。”

她说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一副困倦不已的模样。

雷云看着弦月迷糊的背影,刚走到门口,便有府里的下人热情的迎了出来,自新年那晚,她发了红包之后,带着大家疯了一晚,在府里的受欢迎程度也是蹭蹭的上升。

“公子,弦月姑娘刚刚不是睡着了吗?”

夜里的大街是十分寂静的,他和雷安两人在前边赶车,还能听到她打呼的声音,怎么这马车刚停,她就醒了,平日里她可是雷打不动的啊。

兰裔轩淡淡的瞥了雷安一眼,转身对雷云道:“小心盯着她。”

她这般身手,比起常人,何止警醒百倍,不要说停下马车这么大的动静,便是叶落的声音也能够察觉,她现在已经把他列入危险名单,怎么还会与他亲近,没搬出去,就已经最大的让步了。

隔着重重的迷雾,已经看不到弦月的踪影了,雷安看着兰裔轩的背影,走进雷云:“公子什么意思?”

“就是让我们盯着弦月姑娘,别让她出什么事。”

雷安抬头,十分不满,这不是废话吗?他以为他是傻子,这个都不明白,只是如果盯着弦月姑娘,一定会被发现的。

“你有没有觉得公子和弦月姑娘都怪怪的,弦月姑娘在清欢殿多决绝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让你收拾行李了,现在怎么绝口不提了,你说公子做了什么让她改变心意了。”

雷云不答,走到门口,吩咐门口守夜的几个小厮,让他们搁置好马车,雷安不依不饶,紧跟在雷云后边,喋喋不休:“我们打小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也没见他对我们这么好,弦月姑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女人挤破了脑袋想给我们家公子为奴为婢呢。”

雷云突然转过身,跟在他身后的雷安刚好撞了个满怀:“如果弦月姑娘和其他女人一样,公子还会喜欢她吗?”

如果弦月不是弦月,和其他女人一样,还会有那么多的人为她倾心吗?

雷安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以前那些缠着公子的那些女人,他看着就觉得烦,虽然吧,他心里有些时候挺不待见弦月的,不过那也是在她伤害公子之后,其余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接受的,谁让公子喜欢呢。

“你去准备热水。”

雷安刚想驳斥,他累了一整天,现在都困死了,还让他去准备什么热水,雷云似已经习惯了雷安的大条:“公子受伤了。”

公子心细如发,神机妙算,怎么雷安跟在公子身边真的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也或许不是粗心,只是不了解弦月姑娘这个人,她心里有气,无论公子说什么,都不会乖乖和公子回来的,还绝口不提离开的事情,所以方才她与雷安说笑的时候,他站在一旁,就一直观察着兰裔轩,那右手手臂上那浓浓的一片,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是显眼。

“公子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

雷安轻声惊呼,慌忙就要去准备热水,却被雷云叫住:“不要去找弦月姑娘。”

公子不说,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就担心雷安一个冲动,去找弦月算账,惹出是非来。

远处的天边,一片的艳红,像是打了鸡蛋血一般,那红艳艳的云霞,像极了

燃烧的火焰,看着便让人有种热血沸腾之感,整片天地蒙上了一层明亮的金黄色,那温馨的色调,看在眼里,却未能给人一种温馨之感。

兰裔轩坐在桌旁,敞开的房门,接纳着那如海水般的明亮金黄,他的身后,站着手端着茶壶的雷安,而他的身前,立着躬身的雷云。

“弦月姑娘刚刚出去了。”

这段时间,他的主子由兰裔轩变成了凤弦月,他几乎是全天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的守着弦月,这个时辰,她应该刚好结束了漫长的午休,雷云见她迟迟不出,推门进去,弦月式的被窝,乱成一团,就是没有她的踪影,他四处寻不到人,便急急的来向兰裔轩通报。

兰裔轩闻言,半天没有反应,雷云小心的抬头,兰裔轩手端着茶杯,正细细的品茶,轻轻的恩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经过雷云的时候,道了声:“你先去休息,雷安,等她回来告知我一声。”

兰裔轩走到门口,单手扶着门框,那妍丽的红洒在脸上,微微的有些灼目,他抬手,任由那鲜明的光亮穿透五指,洒在脸上,温和的眼眸眯起,迸射出与那温和不符的凌厉来。

“楚国要变天了。”

呢喃般轻柔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大。

第八十一章:夜探白府

太阳西沉,夜晚渐渐降临,营城最中心的位置,那高大的建筑,直追楚国皇宫的上阳殿,古老的建筑,气势恢宏,而高高悬挂在大门口的白府二字更是充满了力量。

白府门口的两边,并没有威风凛凛的狮子,而是两棵足足有上百年之久的大树,五人才能环住的树干,原本是一左一右立着的,却因为树叶太多茂密,大如圆盘,枝干与枝干环在了一起,相依相偎,因为树龄太多久远,树根慢慢的延展,到现在,两棵树几乎长在了一起,若非中间隔着两个人的位置,几乎让人以为是一棵树了。

弦月蹲在树上,七八个小厮走来走去,和其他的府邸并没有什么不同,门前车水马龙,十分的热闹,其中的一个人,身着灰衣,可那料子却是极好的,与白鳌看起来差不多大,笑着迎接来往的人,说说笑笑间,已经将人重新送回了马车,从那些人恭敬的态度来看,想来这人就是白府的管家了。

华灯初上,那大红的灯笼看起来十分的喜庆,迎送往来的贵宾,白色的身影,纵身而下,快如闪电。

“好像有人从我的眼前飘过。”

其中的一个守门人对着从身旁经过的人道,疑惑的口吻,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看到的是鬼吧。”

说话的那人玩笑道,却不敢有半分的轻蔑,这人都已经在白府守了四十年的大门了,早在十年前白老爷子就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回去养老,偏生他自己喜欢这份工,说是要死了或是病的躺在床上才离开白府,他什么都没看到,他老眼昏花的,能瞧见什么。

弦月站在白府的门墙上,像是喜欢在夜里出没的灵猫,清亮的眼眸闪烁着明艳的光辉,俯视着白府的一切。

大,这是弦月对白府的第一感觉,弦月原以为门前有那两棵具有上百年之久的古树,这里边也是绿树成荫的,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府内,没有一颗大树,就算是有,也只是低矮的树丛,屋檐下到处悬挂着大红的灯笼,照着四周的一切一片的通明,站在门墙上,借着夜里摇曳的灯火,整个白府的一切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没有巡逻的护卫,没有皇宫的森严戒备,空气中也没有能引起能警戒的气息,正因为如此,更让人不由的提心吊胆。

没有树木,甚至连山石都没有,若是又此刻闯入,便只能暴于众目睽睽之下,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弦月勾唇,单手轻拍门墙,恰如灵活的轻燕,负手而立,大摇大摆的从墙角走了出去,沿途,不时会有忙碌的下人从跟前经过,见弦月光明正大的,又是一身贵气,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见弦月靠近,便躬身停在原处,直到弦月离开才起身做原先的事情。

白府很大,却没有皇宫那么多的弯道,笔直的小径,几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弦月看似悠闲,一双眼睛却暗自观察着四周,到处都是空旷的,每一处建筑似乎都是一样的。

“白老爷子在哪里?”

弦月见前边有下人经过,快步上前走了几步,指着其中一个年长的丫鬟问道。

“我是你们家公子认识的朋友,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寸步不离的呆在藏机楼,不眠不休,这样下去就算是再见状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我想让白老爷子带我进宫,好好的劝劝他。”

下人一听是白战枫的事情,脸色顿时黯然,这段时间,老爷子已经进宫劝过少爷还几次了,不过现在看来,少爷根本就不听老爷的话,思虑间,不由抬头看了弦月一眼,见她一副自信从容的模样,满脸的笃定,或许她真的能把少爷劝回来。

“这个时间,老爷应该在后院的书房呢。”

那年长的下人看着弦月道,一脸的希冀。

“我刚刚瞧见老爷子去以前大少爷的院子了。”

另外一个年纪轻些的丫鬟继续对弦月道:“那地方除了老爷子和少爷,府里没人进的去。”

弦月浅笑着点了点头:“那你把我带到入口,我就在那里等你家老爷子。”

白家的大少爷,白战枫的父亲白展堂,文武双全,是白鳌最疼爱的儿子,也曾一度是他的骄傲,他与武林慕容家的大小姐的婚事更合适轰动一时,后来夫妇二人却无缘无故失了踪,至今根本就没人知晓他们是生是死。

绕过重重的回廊,沿着直线的方向,两人走了约莫有半刻中的时间,那婢女停下脚步,指着前边一大片被绿丛掩盖的楼宇:“前边就是大少爷以前住着的地方。”

弦月点了点头,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白鳌依旧没出来,她起身拍了拍被露珠打湿的屁股,伸了个懒腰:“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