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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兮看着他眼底的无奈,心中不由失笑。淳于卿大胆越过众人,笑道:“皇上平日日理万机,臣妾们就是想要见一眼皇上也是难得。如今看见皇上,臣妾们心中十分惊喜呢。”

她说出了众妃嫔的心声,她们纷纷附和又用幽怨的眼神看向他。萧世行朗朗笑颜上掠过尴尬之色,只能含笑不答。他看了淳于卿,只觉得眼熟,笑问道:“你好生面善,朕似乎曾经见过。”

淳于卿见萧世行终于注意到了她,含羞低头:“回皇上的话,臣妾父亲是镇远侯。”

萧世行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镇远公,朕曾经与他有不浅的交情。”

他话音刚落,众妃嫔都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地盯着淳于卿。卫云兮心中却是摇头轻笑,既然萧世行与淳于卿之父有不浅的交情,但是却没认出她来,这岂不是说明了萧世行几次去了镇远府中根本没把淳于卿放在心上么。

那边果然淳于卿咬了咬下唇,面色已是恹恹。想必她也明白了萧世行心中无她。

萧世行耐心极好地与众妃攀谈,直哄得她们得欢欢喜喜地告退了,这才心中长舒一口气。卫云兮看着他眼底的轻松,不由起了玩笑的心思,笑着道:“依臣妾看,皇上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

“朕哪点不好?”萧世行含笑问道。

他今日政事不多,轻松几分,见殿中再无外人,坐在卫云兮的身边把玩她手中的香扇。两人靠得近,他身上清爽的香气一阵阵扑来,令人迷醉。卫云兮的座本来就不大,被他挤坐在一起,两人更是十分靠近。若在平日卫云兮是绝不会让他这般坐,但是随着两人相处的日子久了,她发现他磨人的功夫了得,越是推拒了他,他越是不罢休。

卫云兮看了他慵懒的面色,似笑非笑道:“皇上冷落了宫中这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当然不好。”

萧世行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云兮的意思是朕要多多施了恩宠给后宫?”

卫云兮对上他盈灿的深眸,支起下颌笑道:“皇上以为如何呢?”

萧世行看着她的美眸带着明澈笑意,故意靠近,声音放低:“有你在,朕哪敢呢。爱妃,你莫不是在说反话不成?”

他靠得这么近,鼻息间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引起她耳边酥麻难当。卫云兮不由一把推开他,懊恼地看着他。

萧世行哈哈一笑,搂了她,这才道:“你是说淳于氏么?朕哪里敢碰她啊。朕恨不得把她们一个个当菩萨供奉起来。这可是当初太后硬塞进宫的人,朕碰了就是给自己惹了麻烦。”

卫云兮看着他眼底的精光一掠而过,不由失笑。果然聪明如萧世行看得明明白白。如今淳于皇太后势大,万一生出一个带有淳于血统的皇子,保不齐淳于皇太后起了别样心思。

萧世行低头看着卫云兮清丽绝美的侧面,天光从窗棂中透出,照得殿中亮堂,光滑水鉴的地板反射那灿烂的光影就斜斜打在她的脸上,泛起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柔光。她的面目清冷绝美,光影下可以看见她脸庞细小微蓝的血管。

当真是玉肌赛雪,佳人如玉。再美好的词都无法形容她沉静婉约的美丽。

萧世行心中一荡,不由吻上她的面庞。卫云兮却恰好正要与他说话,一回头,唇擦过他的唇,两人顿时怔忪住。

萧世行的深眸含笑深深地看着她。卫云兮这才惊觉,猛的往后一缩,捂住唇恼道:“皇上!”

萧世行一笑,眼中甚是得意。

卫云兮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忘了该说什么,半晌她才想起,叹了一声道:“皇上,今日既然来了,臣妾不得不请皇上做一件事了。”

萧世行问道:“什么事?”

“去拜见太后,向太后请罪。”卫云兮轻叹一声:“太后力排众议把皇位给了皇上,按理说皇上应该多多去尽孝道的。”

萧世行看着她,收起玩笑,淡淡点了点头,执起她的手:“好。”

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路漫漫,有她在身边,荆棘转眼变成坦途,身处九五至尊却不再高处不胜寒。萧世行眸中掠过脉脉柔光,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笑叹:“云兮…”

两人到了永寿宫,正好淳于皇太后宫后的花园中剪花枝。她爱极了茶花,一本一本品种珍稀又养得十分好,茶花又名曼陀罗,是从南边引来,在北地不易活,可见淳于皇太后花了诸多心思。

萧世行看着淳于皇太后在花丛中忙碌,笑着挽了袖子,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花剪,笑道:“母后,让儿臣来吧。小心花枝伤了手。”

他笑意朗朗,淳于皇太后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拍开他的手:“去一旁待着,小心碰坏了哀家的宝贝。”

卫云兮见状一笑,从一旁女官手中拿了茶盏上前道:“烈日当晒,母后多喝点水吧。”

淳于皇太后看了她好端端又站在自己的跟前,浑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凤眸中精光一闪而过,不冷不热地道:“你去歇着吧,万一又体弱昏倒,哀家可是吃罪不起呢。”

萧世行与卫云兮相视一眼,不由苦笑,看样子淳于皇太后还是对萧世行杖责永寿宫的宫人耿耿于怀。

萧世行一笑,上前道:“母后体恤儿臣的媳妇,儿臣十分感动呢。来,让儿臣替母后剪花枝吧,聊表感激之意。”

他说着拿了花剪就要剪下去,淳于皇太后连忙唤道:“行了,都滚去一旁亭子里待着吧。你剪坏了花哀家可是要心疼死了。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花儿要是被你这么胡乱一剪,心血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仿佛意有所指,萧世行嘿嘿一笑道:“那母后更要教导儿臣才是,不然儿臣怎么懂得母后的心意?”

淳于皇太后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皇帝这么大了,自己有主意得很了。怎么还需要哀家这个老太婆教导呢。”

萧世行佯装没听明白,笑道:“儿臣再大在母后跟前也是小孩子。”

淳于皇太后听得他这一句,面上神色稍稍柔和,这才展了笑颜道:“滚吧。别烦了哀家。”

卫云兮见她眉间终于舒展,这才放下心来去了亭中等着,过了一会果然萧世行扶了淳于皇太后进了凉亭,左右伶俐女官们纷纷上前奉手巾的奉手巾,拿茶水的拿茶水的。

淳于皇太后看着萧世行与卫云兮恭谨侯立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挥退了众女官这才道:“哀家做的事,皇帝也要多多体谅。哀家虽然知道皇帝心疼卫氏,但是这国家大事还是千万不能鲁莽决定才是。”

萧世行笑着谦虚道:“是,母后说得极是,是儿臣莽撞了。”

淳于皇太后抿了一口清茶,看着手中的茶盏,忽地看向卫云兮,淡淡问道:“殷凌澜此人可信么?千万不要到头来北汉又重蹈了南楚的后辙。”

她问得突然,卫云兮不提防几乎要张口就回答。她正要说,猛的抬头看到淳于皇太后眼底的淡淡冷光,心中猛的一凛,低头道:“太后恕罪,臣妾实在是不知征南王的为人。”

她话音落下,自己心中不由捏了一把冷汗,若是她方才赞了殷凌澜,恐怕又中了淳于皇太后对她的试探。看来淳于皇太后的戒心十分重。表面的母慈子孝,一团诚挚和睦都是假。她看重的永远是北汉皇室的利益,维护的也永远是北汉,再无其他。

萧世行在一旁接口道:“母后若是不信,可以请征南王进宫来问话。他文韬武略,必是一大人才。”

淳于皇太后从卫云兮身上收回目光,轻笑一声,曼声道:“怎么本宫听说他为人刻薄寡恩,阴狠冷酷?是个佞臣、奸臣、权臣,唯独不是忠臣呢?”

她一连说了三个臣,字字句句都令卫云兮背后泛起寒气。

萧世行面不改色:“若殷凌澜一无是处,当初南楚慕容拔怎么会用毒生生禁锢了他,逼他效命?龙影司在南楚的那几年母后也是知道的,南楚局势尽在他一人掌控中,无懈可击。由此可见他的能力如何了。”

淳于皇太后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改了口:“好吧,选一日让他进宫让哀家瞧瞧。总归是不放心。”

萧世行面上一松,笑道:“这是自然,母后火眼金睛,自然能看出谁是庸才,谁是栋梁。”

淳于皇太后被他的话引得笑了起来。亭中沉重的气氛消散,淳于皇太后的阻力仿佛迎刃而解。卫云兮心中唯独越发沉重起来。淳于皇太后所担忧的正是整个北汉王族所担忧的,她所想的也正是整个北汉王族所想的:让殷凌澜为北汉所用。

可若用了之后呢,殷凌澜的能力越大,万一有一天成了北汉皇族的忌讳呢,万一有一天又重蹈南楚的覆辙呢…

她越想心中越是乱,满眼的灿烂天光,盛夏美景,她再也没有一丝欣赏的心情。

权力之路向来是伴着明争暗斗,血雨腥风…而他与她本意不愿,却在蓦然回首才发现已深在其中。

第110章 增兵南楚(1)

萧世行封殷凌澜为征南王的事渐渐平息,也不晓得殷凌澜见了淳于皇太后是怎么个情形,竟就让淳于皇太后默认了。五万的增兵正在召集,而南楚那边更是紧张备战。听闻慕容修不顾病体亲自挂帅。慕容修是百战出身,雷厉风行,南楚一面倒的败局也开始渐渐有了起色。几场小仗打得风生水起,夺回了一两郡。只是如今南楚腹地错过了春耕,若是今年之内再不解决这一场战事,恐怕就算慕容修再厉害也难以逆天抗命。所以这一年便是最关键的一年,北汉南楚两国是合而一统,还是最终保持原来的局势,就在看这一年了。

殷凌澜封为征南王,择吉日率兵出征,定在了八月初一。朝中还有议论,但是声音渐小,一切总算慢慢平息下来。

露华宫中,卫云兮正在缝补一件衣裳。身后轻缓的脚步响起,一双手夺了她手中的活计。卫云兮一怔,看到来人起身拜下:“皇上。”

萧世行扶起她,看着手中的衣衫,不由笑了笑:“朕的衣服有尚衣局缝了便好了,朕就随口一说,你还真的拿去缝了?”

卫云兮一笑:“也只是几针线而已。皇上喜欢这件衣服,送来送去,又要耗费不少日子。”

萧世行心中一叹,不由搂住了她,低声道:“云兮,让你受委屈了。”

卫云兮看定他眼中的黯然,陡然无言。这些日子为了讨好淳于皇太后,萧世行不得不去了各宫看望众妃嫔。虽还未召人侍寝,但是帝王肯花了心思眷顾,已是令灰心的后宫中又开始活络起来。

这,也就是她这卫国夫人闲极无聊拿了他的衣衫来缝补的缘故。所以萧世行才会这般说她委屈了。

她心中轻叹,笑着抬头:“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皇上便是皇上,太后说的话也没有错。”

她话音刚落,下颌便被他轻轻抬起,一双深眸看定她的眸子,不容躲避。他俊颜带着隐忍的恼火,漆黑的眸中有她看不明白的黯然。

“皇上,是臣妾说错了么?”卫云兮疑惑问道。

萧世行缓缓放开她,半晌才轻轻失笑:“没什么。”

卫云兮看着他面上的失望,不由心中一涩,慢慢伏在他宽阔的肩头,许久才道:“对不起。”

她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自己的心已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而再也不知踪迹了。

萧世行缓缓抚着她如云的鬓发,轻叹一声:“不要对不起。云兮,终有一天你的心会回到朕的身边。”

温柔的话令人心生动容。卫云兮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悲凉,佯装笑问:“若是回不来呢?皇上怎么办呢?”

“那朕就一直等下去。”萧世行看着她,深眸如海深邃,笑了笑,淡然人坚定地道:“总有一日,你会爱上朕。永永远远一辈子在一起,与朕看着这个大好河山。”

卫云兮看着他,笑了笑,不再言语。

八月初一,五万士兵开拔。在玄武门城楼上,礼官念起长长的祷文,底下戎装齐整,万人屏息凝神。初升的天光正破开清晨的薄雾,金光遍洒。正照在城楼正中央。萧世行一身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梳玉冕,眼中含着骄傲看着这整装待发的万人精兵。

卫云兮一身明红色五彩四凤服,头戴丹凤朝阳凤冠,一身盛装站在萧世行身边。高高凌冽的楼台上,她沉默地看着那千万人跟前一骑玄黑身影。

今日殷凌澜依然一身玄黑龙纹锦袍,不同的是锦袍上的龙纹用金丝绣成,在天光下金光闪闪,他头戴紫金冠,听着礼官的祭文,神色清冷,不知在想什么。

“礼成!接帅旗!”礼官长长的唱和声传来。

殷凌澜下马跪拜,慢慢步上城楼。长长的披风随着他的走动而随风张扬开来,卫云兮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慢慢低下眼。

萧世行接过礼官奉上的帅旗,郑重交给殷凌澜,卫云兮听到他轻声问了殷凌澜一句:“可会勉强?”

殷凌澜淡淡道:“皇上放心。”

他说着捧着帅旗步下城楼。卫云兮不明白萧世行的话,正要问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她低头看向城楼,只见殷凌澜忽地站定,手一扬抖开手中的帅旗,纵身一跃,跃过众人的头顶,他身形如鬼魅,脚下轻点上士兵的马鞍,人已如惊鸿飞掠上那十几仗高的旗杆。

底下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千万双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凌空飞扑的黑影。卫云兮看得手猛的拽紧衣角,不由看向一旁巍然不动的萧世行。

萧世行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飞掠而去的身影,唇边溢出笑意。

卫云兮来不及细想,紧紧盯着那半空中如凌空而飞的殷凌澜。他在半空中已然势弱,只听得他清啸一声,长袖一扬,半空中的身影不知被什么一提,如鹰一般精准地攀附在旗杆上。

十丈的长长旗杆在风中随风而动,他向上一蹿,身影犹如舞蹈,瞬间人已到了旗杆顶上,巨大的帅旗陡然展开,已挂上了旗顶,随风飞扬。这还是北汉有史以来第一位亲自挂帅旗的主帅。这一手绝世武功已非常人所能及。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幡然醒悟,如雷的欢呼声顿时响彻整个玄武城门场上。北汉人敬重英雄勇士。身为主帅武功高绝,这一下子就收复了不少军心。

殷凌澜挂好帅旗,人已翩然滑落。他淡淡看上那城楼明黄色的身影,点头示意,可目光在掠过那一道明艳灿烂的倩影时,却猝然别开眼。

“北汉必胜!”萧世行缓缓举起拳头,大喝一声。

底下万千士兵也跟着高喊:“必胜!必胜!…”

如潮水汹涌的山呼海啸声随着那一轮红日跃然而出,卫云兮看着眼前延绵无尽广阔的天地,心绪复杂翻涌。大队人马在高昂的情绪中缓缓离开玄武门。

她久久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身影。此去征途漫漫,他这一次又是为了谁而战,为了谁而杀…

五万增兵奔赴战事吃紧的南楚,很快越过泗水,一路上殷凌澜行动迅捷,偶尔听闻他治军十分严苛,可因这份严苛,抢占了对战局十分重要的东西——时间。终于在慕容修发起反攻的前夕直抵南楚腹地随州城。

战争的无情齿轮一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萧世行在北汉京中运筹帷幄,日夜与大臣们商议战局。也许是被这年轻有雄心的帝王所感染,北汉朝堂渐渐摒弃了先前安逸的想法,全力出谋划策,纷纷献计献言为战局尽心尽力。

时间很快便滑过,转眼就要到了八月十五。因得后宫中皇后玉和的凤印被收回。中宫对这一次中秋节一点动静也无。卫云兮坐镇露华宫,因得她的位份不再妃嫔份例之中,也不会轻易出了这个头。如今满宫都只看着这露华宫,她如何能挑了宫中再次议论的源头?

有妃嫔有心要奉承她,便谏言道:“如今皇后娘娘闭宫不出,这宫中无人主事,卫国夫人贤良,何不去向皇上求了旨意,让宫中热闹热闹?”

卫云兮看向说这话的人,面生得很,但是一副温柔娇美的模样。她想起这妃嫔的名字,淡笑道:“单贵人的主意虽好,但是本宫不敢僭越了皇后娘娘过去。”

单贵人还要再劝,那边淳于卿已出列,笑道:“卫国夫人如何这般推辞?再推辞这今年的八月十五岂不是过得无趣?”

卫云兮一笑:“怎么会呢。相信皇上很快就会有了旨意。”

淳于卿还要再说,但是看着卫云兮笑意嫣然,却已是不愿再开口的意思,只能退了下去。卫云兮与众妃嫔闲聊了一阵子,这才命她们散去。众妃退下,独独淳于卿还徘徊不去。

卫云兮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心中一笑,问道:“淳于小主难道还有事要禀报?”

淳于卿见左右宫女都站得远,大着胆子上前,跪下道:“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卫云兮微微一笑,轻摇手中的香扇,淡淡笑道:“淳于小主有什么事就说吧。”

“那卫国夫人要恕了臣妾无罪才是。”淳于卿似下定了决心道:“不然臣妾还是不敢说。”

卫云兮闻言,手中的檀木雕花香扇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道:“你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淳于卿这才道:“臣妾斗胆说一句,卫国夫人为何不趁机向皇上谏言,求了凤印掌管后宫?”

卫云兮一双明澈美眸盯着她的脸,笑得越发飘渺难以捉摸。淳于卿看着卫云兮的脸色,心中忽地觉得颤颤。听闻眼前这位卫国夫人可是曾经南楚的废后,曾经她也宠冠六宫,独掌凤印。南楚皇帝虽冷厉,但是独独对她可是千万珍爱,若不是最后她卫家谋反,恐怕现在也不会逃到了这北汉来,做了这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劳什子的卫国夫人。

她越想心中越觉得没底,勉强一笑:“卫国夫人恕罪,臣妾…臣妾只是一片忠心。”

她话还未说完,卫云兮已低了头,伸出手抬起淳于卿的下颌,看着她年轻貌美的一张脸,微微一笑:“本宫怎么会怪你呢,你一片为本宫的心思值得嘉奖。有如此为本宫着想的人,这宫中已不多见了。不是么?”

她微凉纤细的玉指划过淳于卿的脸,手指上金灿灿的镂空镶宝石护甲轻轻划过她细嫩的脸庞,惊起淳于卿心中一片寒气。

淳于卿正要说什么,卫云兮已一回头,柔声唤来秦公公,道:“传本宫的意旨,淳于小主其心可嘉,重重有赏。”

秦公公连忙退下,不一会拿上了一盘朱漆大红漆盘,上面皆是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淳于卿被卫云兮的举动弄得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她连忙摆手道:“娘娘圣明,臣妾并不是…”

卫云兮嫣然一笑,按住了她的手,曼声道:“淳于小主别推辞了,这点薄礼虽不值什么钱,但是却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至于你说的本宫会好好考量的。跪安吧。”

淳于卿心中忐忑,只能领了赏赐退了下去。出了露华宫,却见方才那单贵人还未离去,正与几位妃嫔在凉亭下闲话。她看了一眼淳于卿身后宫女拿着的赏赐,眼中掠过浓浓妒色,嗤笑一声:“诸位姐妹瞧见了没有,这才是善于见风使舵的本事呢。平日看着清高,可是事到临头,可是爬得比谁都快呢。”

诸位妃嫔看了,都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淳于卿怒道:“单贵人,你与我相比能好得过哪里去么?方才在殿中不是你巴巴去奉承了卫国夫人?!”

单贵人不慌不忙一笑,手中团扇摇了摇,这才道:“唉,我可是想着中秋无人主持大局那不是太无趣了么。这又有什么错呢。只是就不知淳于小主给卫国夫人说了什么话,让卫国夫人如此另眼相看了。”

她说着上前,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啧啧赞道:“这一件件都是绝无仅有的好东西呢。真让人羡慕。”

她说着眼中含了轻蔑笑着离开了。其余妃嫔也鄙夷地看了一眼淳于卿,含义不明地笑着走了。她们眼中可见的鄙夷令淳于卿气得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露华宫中。

秦公公看着淳于卿领了赏赐走了,这才上前问道:“娘娘赏了那淳于小主是有何用意么?”

卫云兮只是摇着手中的香扇,许久才慢慢道:“还能什么用意,她说了有趣的话,提醒了本宫,本宫自然要好好谢谢她。”

她美眸中含着一丝似笑非笑,秦公公还要再问却是不敢。卫云兮觉得倦了,命女官为她解开鬓发,散了便去歇息了。

才睡了小半个时辰,卫云兮在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在捏着她的鼻子,令她呼吸不得。她挣了开,一睁眼却对上一双晶灿漆黑的深眸。她不由一笑:“皇上来了。”

萧世行看着她脸色绯红,睡得汗湿了鬓边的发,便为她拂去湿漉漉的散发。他身上有外面阳光的爽朗干燥的气息,和着龙涎香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香气。

“是啊,来看看你。”他的眼中俱是温柔笑意。

卫云兮起身坐在妆台前,萧世行忽地接过女官手中的象牙玉梳,为她梳理一头快要及膝的乌黑长发。她的发很美很黑,如黑绸一般闪着盈盈的光泽,墨色流光,当真是美得令人觉得妖冶。女官们见帝妃恩爱,不由含笑识趣地退下准备午膳。

卫云兮透过铜镜看自己脸颊绯红,而身后的萧世行一身雪白长衫,为他多添了几丝出尘意味。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发间,隐隐的亲昵令人心生依赖。

卫云兮不禁冲铜镜中的他微微一笑。萧世行为她挽了个松松的发髻,簪上一根白玉簪,这才笑道:“朕的心愿总算能达成了,亲自为你梳妆画眉。”

卫云兮心中动容,看着铜镜中他的俊颜,只是轻叹一声。

“朕还记得在南楚时,你我一同跌入山谷,你为朕梳头的感觉。那时朕便想,若有一日你能与朕结为夫妻,对镜梳头画眉,恩爱到老,这一辈子也不算枉过了。”萧世行慢慢道。

他那时不过是身处窘境的萧王,而她不过是在建王府中处处被打压的侧妃。看似毫无可能在一起的人,在命运的辗转下竟也走到了一起。如今想起来那往事犹如隔世发生过的事,令人唏嘘感叹。

萧世行看着铜镜中倾城的容颜,微微一笑:“也许这便是冥冥之中有天意注定。注定你我要在一起。”

卫云兮闻言心中一涩,是这样的吗?兜兜转转,自己想要的偏偏无法得到,不想要的却又怎么也逃不开,如同这深宫…

她怔忪片刻,收回思绪,回头对萧世行道:“皇上相信臣妾吗?”

萧世行轻笑:“自然相信。”

卫云兮眼中掠过一抹坚定,慢慢地道:“既然皇上相信,那有一件事,臣妾要皇上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