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些日子,御书房失火,圣上被烧伤了,休养了一个多月,看来挺严重的,她偷偷地瞄了一眼。

“你何时进宫的?”熙圣帝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想是火烟熏伤了喉咙。

“奴才入宫一个月有余。”她小心地答话。

“是么,朕都不知道最近新入宫的宫女都有这样的好身手。”

“奴才不知圣上何意?”小青一脸莫名其妙。

“能避开虎哮营内卫霹雳斩的宫女很多么?”沙哑的声音带上寒意,未央宫的门窗刷地一声全部关上,殿内瞬间站满了手持霹雳刀的虎啸内卫。

小青低着头,没做声。

“拿刺客!”一声厉呵,无数刀光立即织成银网向她全身罩来,封住所有退路,刀光过处只听“叮当”几声,一条青影在刀阵间游走,只一瞬就从中脱身而出。

一击未中,虎啸内卫的训练有素的攻势如浪潮一般绵延不绝地卷向她,不留丝毫喘息余地。滕挪闪越,青色的身影和凌厉的刀阵缠斗在一起,却丝毫不见落于下风。

“很厉害啊,不过懒得和你们玩了。”几声轻笑响起,青影梭地拔地而起,原本手中造型怪异的细长刀突然变成了两把,顿时在空中幻化出两团华丽刀影。

立在皇帝身旁的连副总管原本自在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暴喝:“回阵护驾,护驾!”

原本护在熙圣帝面前的数名虎啸内卫一怔,未及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在胸口勃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外飞去,狠狠撞上涌上前的同僚,一群人跌成一片。

瞬息之间,偏殿气氛凝滞起来,安静得一跟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胜负已定。

鬼魅般的青色人影如蜻蜓般栖落在软榻的扶手上,手中两把细长的利刃轻咬进熙圣帝缠着绷带的脖子。

“陛下,你信不信我能在挡下你手下人的暗器同时取你性命?”小青唇边泛起微笑,一点不在乎自己背后空门大开,倒有些佩服刀下之人的镇定。

“姑娘这般好身手为何要为逆臣贼子所用?”熙圣帝一挥手制止了连副总管的动作,敌我实力悬殊太大,只能智取。

“叛臣贼子?”小青玩味地看着眼前绝美的容颜,手放肆地摸上皇帝细腻的脸:“听说熙圣帝容貌胜女……咦?”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仔细地端详了那张冷静的脸片刻。

愕然出声:“假的?”

看着眼前那双原本镇定的黑眸里闪过惊惶,她呆滞了片刻,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觉得身子猛地向下一陷,落进一片黑暗中。

“机关!”她暗叫不妙,可脑子里全充斥着刚发现的惊天事实。

……

熙圣帝是个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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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月华夜卷:第十一章 相顾无言]

优雅华丽的房间内侧,搁置着一张雕龙绘凤的大床,长长的猩红纱幔从屋顶垂落将床遮盖住,令里面的情景不甚真切,只隐约看得出交叠的人形,而那幔帐内不时飘出如低泣的破碎呻吟却足以让人了解里面进行的事。

“……现人正囚在密牢中。”飘动的幔纱前方跪着一名黑衣男子,一点也不受那暧昧的声音影响,恭敬地低着头。

“就这样抓住了?”半晌,幔帐内传来慵懒低柔的嗓音。

“回主子,老六正带人去审问。”

“你确定抓住了……嗯?”那嗓音带着的嘲弄让黑衣人脸色一白,迟疑地出声:“这……。”他们确实看着那女子掉进了机关,可主子的话从来没有出过错。

“十四,你不打算去密牢看看么,呵呵。”仿佛在说一件有趣的事,声音的主人低笑出声。

“主子恕罪,属下这就去。”黑衣人白着脸躬身退出门外,才迅速施展轻功飞驰而去。

“啧,真是无趣。”那声音的主人低哼一声,便不再说话,华丽红幔内的喘息与呻吟却愈加明显起来。

这个状况还真是……伏在高高的梁上小青心里暗自叹气,被人逼着欣赏活春宫的感觉还真奇怪,虽然只是隐约看得到人影而已,但她没有这种癖好。早知道跟着那个叫十四的傻瓜蛋来到这间房会遇到这种事,还不如在门外等他们办完事再溜进来。

在她第一百遍叹气的时候,红幔内终于传来动静,那道慵懒低柔的声音又响起:“梁上女客,看得可尽兴?”

“咻”她一个翻身轻巧地落在红幔前,笑道:“还好,差点睡着。”原来早就被发现了,看来这人还挺厉害的嘛。

一只雪白修长的手探出幔帐,随之而来的是一双长腿……因该是个美人吧,小青暗附,因为从那白色云纹面具下露出的红唇和精致的下巴来看,上半张脸因该也不错。

从红幔内坐出的男子披着一袭绯红暗银纹的锦袍,同色系的织锦腰带松松地束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上垂着华丽精致的红宝石坠链,垂到脚踝的黑色长发光可鉴人,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优雅妖诡之气,令空气都微微凝滞起来。

毫不在意来人的眼光,他悠哉地穿上靴子,戴上两个琉金龙纹手镯、然后左右的手指都各戴上三个精美硕大的宝石戒指,连右耳都戴上了红宝石耳饰。

虽然戴上这些华丽的东西,不但没有让他看起来很俗气反而把他特别的中性气质衬托得华贵魅惑……但这个人有必要像土财主般向所有人宣布他很有钱么?小青暗自摇头,若不是自己见过一个同样绝色却如春阳般的男子,恐怕此时也会被此人惑住心神。

“真正的熙圣帝在哪?”她不耐烦地打断他对镜梳妆的动作,这个人真的是男人吗,但倒是很合适某个色咪咪女人的口味。

“啧,找他做什么,那个男人有我漂亮么。”他精致的唇勾起诱人的笑,转身看向小青。

“切,你个变态凭什么跟他比”

她的轻蔑勾起他的不服,“你见过他,凭什么如此认为。”还有,‘变态’是什么东西,他没有听过的民间新鲜词?

“少废话,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说实话。”小青冷嗤。

“那就试试看啊……。”他轻笑着一抖宽大的衣袖,红色锦布夹杂着凌厉的罡气突然向她卷去。

“当、当、当”,双刀与布匹相胶触,却发出金属利器撞击之声,小青纵身越起,双刀交叉劈向红锦,那红锦却像有生命般地顺着她的刀势软下来,拐了个弯猛缠上她的腰,眼看就要生生将她拦腰绞断,却突然间失去了绞杀的对象。

“诤”细不可闻的破空之声让华贵男子警觉地偏开头,险险避开了杀招。他顺势一折腰,单手成拳狠狠向小青腰间袭去,她收势不及,索性侧身抬腿硬生生以腿踢向他的手臂接下这一招。

只感觉小腿传来尖锐的疼痛,小青凝身后跃,倒退了几步,才持刀单膝跪在宽大的紫檀书桌上,心中惊讶此人武功之高,竟能一手臂受下自己这招‘沉月碎冰’而没受重伤。

而那戴着面具的华贵男子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传入耳中清脆的碎裂声,在疼痛还未袭来之前已告诉了他结果。

“啧,竟然能踢断我的手骨啊,太有趣了,敬谨郡王那家伙什么时候和东瀛忍者勾搭上了。”华贵男子抱怨着,语气里却满是兴奋。

“你是谁?”小青有些愕然,竟然能看穿她的武功路数。

“伊贺流的女上忍啊。”他喃喃自语,几乎兴奋得要颤抖了呢,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的玩具了,可以让他玩很久都不会死吧。

看着他异常诡亮的笑容,小青沉下脸,凝神敛气,双手一收,两把武士刀瞬间二为一,突然迅速向前劈去。

没料到她动作如此迅速,他只来得及把头一偏,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锐利刀气,可那精美的面具却“啪”地从中裂成了两半。

“我倒要看看……。”她得意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咽了下去,两眼梭地瞪大。

伸出手抚住额头的男子,缓缓抬起脸来,那是张俊美到妖异的面孔,微微斜飞的凤眸仿佛可吸食人心魂魄的神秘灵诡,令人不敢直视,雪白左额上延伸到发际里的朱红凤凰纹让他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邪美。

他缓缓拨开断落的碎发,滟涟红唇边漾开浅笑:“真是的,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玩意,本想留下来慢慢玩的,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呢。”惋惜的语气却带着入骨的杀意,房间里渐渐漫开着浓重杀气。

蜿蜒在地上的红缎开始诡异地颤抖,隐隐发出金鸣,不一会竟如同如同巨蟒一样缓缓游移起来,并且析出淡淡的绯色雾气。

“凤舞毒雾。”她心中暗惊,这样窄小密闭的空间,就算逃出去也会折损八成功力。

他一抖宽袖,那红缎伴着毒雾再次向她狠狠卷去。

“等一下!”清冽熟悉的嗓音令他生生收住已卷出去的杀招,巨大的内力回弹让他喉间一甜,倒退几步,红唇边不受控制地淌下一道血丝。

“你要不要紧?”

看着冲上前来扶住他的女子,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妖美凤眸:“皇姐?”

“尘弟……是我,唉。”长叹一口气,小青伸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一张他永远不会忘记的面容。

风玄优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形式与他重逢。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脸上闪过复杂莫测的神色,风微尘压下翻腾的心绪,冷静开口。

“我,接到消息说你……圣上遭到暗杀伤重卧床,敬谨郡王伺机拥兵自重,把持朝政,所以就易容变声潜进宫里打探消息。”她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省去自己初闻这个消息时心中的惶恐,就像当年战乱时身边的人一一死去,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夜不能寐。

“圣上能否告知草民这些日子究竟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她远在塞外,虽然对朝中动向依然有所掌握,但许多内情也并不知晓。

“嗯。”听到她换了称呼,他垂下长长的睫毛,开始慢慢讲出这段时间发生的重大变故。

"七皇叔为人素来低调沉稳,若无人在朝中耸甬怎可能做出捅兵自重意图不轨之事,加之月前户部、工部尚书等莫名暴毙与御书房火灾都毫无线索……"

"所以圣上才将计就计宣称被烧伤,以让对方露出破绽."不定则乱,只要对手心浮气躁动手,便可抓住其三寸要害.久经沙场风玄优很快推敲出整个计划.

"不愧为皇姐."风微尘意味深长地颔首,随即又犹疑地问,"皇姐既巳回来,不知可愿助朕一臂之力."风玄优思索片刻道:“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她回来就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只是这些事情太复杂,她必须慢慢理清头绪。

“有皇姐在,必当如虎添翼。”他微微一笑,眩惑的样子让风玄优忍不住面孔微热,心中奇怪这少年到底是怎么长的,三年下来除了身量更为高挑,那张脸反而愈加艳绝精致,三年前春阳般的感觉完全迥异的气质,令她竟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没了话题,突然两人都沉默下来,时光划下的痕迹清晰地凸显出来,三年,不短不长的时间……足够淡忘很多事,但有些痕迹依然不能轻易抹去。

“圣上……瘦了。”看着眼前那张熟悉而陌生,以为自己可以不再去想念的容颜,一些复杂久远的情绪在心间蔓延开来,习惯性地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

可面前的人下意识地偏开了脸,风玄优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垂落下来,心中苦笑,她怎么能够奢望最初就已经放弃了的东西呢。

“陛下……。”一道清澈的声音从床的方向传来,她转脸望去,顿时瞳孔紧缩,呼吸不顺。

床边斜坐着一个乌发及肩的清秀美人,星眸正幽幽地看过来,衣衫不整的模样让风玄优梭地忆起她刚潜入房中看……听到的事情。那个美人大概、可能、九成——是刚才春宫戏的主角之一。

她脸颊微微抽搐,努力说服自己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除此之外,历朝历代也有许多皇帝不仅仅满足于这些女人,而且天极民风很开放,可是,她还是有点想哭外带晕倒的冲动……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位美人的性别是——

男的?

[宫廷月华夜卷:第十二章 圈套 上]

帝业兴亡是几重?风流犹自说遗踪。

但求死看扬州月,不愿声归驾九龙。

前朝皇帝荒淫无道,为求能游览江南山河风光,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自西苑引谷、洛水达于河,又引河通于淮海,四年后又发河北诸郡百余万众开永济渠,引沁水南这于河,北通涿县。丁男不供,竟以妇人从役。

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烽烟四起,天极太祖皇帝原为前朝节度使,后揭竿而起,南征北伐,终推翻前朝,立下伟业。

而今的大运河,风光秀丽,热闹非凡,河面上水运繁忙,南来北往的商船满载着布匹、谷梁等各种货物,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客船和私船,带动沿途无数州县的经济民生,一派盛世繁华。

“千秋功与过,留予后人说。”迎着河面吹来徐徐清风,风玄优忍不住感叹,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是如此奇异,好和坏也不过是一线之隔。

“这费尽无数百姓性命开凿出来的运河亡了前朝,却盛了今朝。”一道浅蓝色的身影立在她的身后附和道。

风玄优回眸浅笑:“这也是今圣的功德,是不敬之?”这几年风微尘励精图治,实施不少有利于民的新税法、兵策、打开国门吸纳四方商贾,让天极短短三年内国库充盈许多,她在每接到消息都很高兴。

封镜之摇头晃脑,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非也,非也,若非小姐当年悉心教诲、苦心孤诣,壮士断腕,舍小情顾天下,哪能有如此盛世。”

当年主子在昭王府中就刻意灌输行商之论给小皇帝,后来更是谆谆善诱,才有了天极民间称颂的熙圣帝。

看着他一副穷酸儒的样子,风玄优扑哧一笑:“你啊,三年来嘴皮子倒长进不少。”她和拓拔帧、封镜之他们之间名为主仆,实则如性命相托的生死之交,私下相处很是随意。

“谬赞,谬赞!”嘴里这么说,封镜之满脸却是来啊,来啊,多夸一点的期待。

两人逗了一阵嘴,她突然微微拧起眉:“这次南下,沿途分堂的准备可都做好了?”他们南下事关重大,一点疏忽都差错不得。

“十六分堂都暗自戒严了,只是……。”封镜之把目光投向正在楼船一楼观景饮乐的人。

“没办法,……圣公子坚持要一同来。”风玄优苦笑,其实她也很无奈,这次的计划也因为‘圣公子‘的加入导致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楼下背对着他们的绯衣公子似有所感般地抬起头朝他们一笑,那样的妖美绝色不是百姓们交口称赞的‘熙圣帝’还有谁。

“真是耀眼啊。”二楼船舱上的两忍不住人脸一红,交换了一个同感的眼神,这个人到底是来帮他们的,还是顶着那张招摇的脸来添乱?

一路上走到哪里都被围观,搞到最后,一群人只敢窝在船上不敢随意下船。

这是一艘外表看起来不算华丽的双层楼船,看起来是一般商船,但实际上却是拥有坚固防御措施的战船,一楼用铁板围成"战格",防护墙与战格上都开有若干箭孔、矛穴,既能远攻,又可近防,二楼则是具有瞭望台的功能,所有门窗皆用精钢所制,能防火箭。

但入了主舱则是另一番景象,红幔轻垂,船壁上挂着名家字画和几副颇大精巧木雕壁挂,但这壁挂却很让出入主舱的人出汗。

“这个‘圣公子’的品味真是特别啊。”刚刚从洛阳登船的拓拔祯瞪着牛眼把所有的壁挂细细打量一番,摸了摸下巴,得出个结论。

“呆子,你不是打算抄回去好跟你家娘子研习一番吧。”封镜之眼尖地发现他的小动作,恶意地大嚷出声。

“哪有……。”才怪,拓拔祯暗暗踩了一脚封镜之,他是有把这些壁挂图抄回去和自己小娘子慢慢研究的打算,但没打算被众人嘲笑。

把周围所有敢暗含笑意的眼恶狠狠地一一瞪回去后,拓拔祯的眼对上一双魅惑的凤眸,他触电一样打个寒颤。

“若是拓拔馆主喜欢这些密戏图,在下不吝相赠。”凤眸主人微笑,听闻拓拔祯在洛阳开了很多连锁医馆,真难想象这样落拓不羁的男子是有名的大夫。

“不敢,不敢。”这小子变得妖里妖气的,拓拔祯暗自嘟哝,也只有他才有这种把名家书画和春宫图木刻摆在一起的恐怖品味。

“拓拔,你终于到了。”爽朗的笑声在主舱门口响起,风玄优大步冲上前一拳狠狠捶向拓拔祯的胸口,心中满是见到旧友的欣喜。

“你这女人还是这么粗鲁,只有冰炎才受的了你。”肯定青了一块,拓拔祯摸摸自己的泛疼的胸口,翻起白眼,摊上一群损友,还有这么个主子真是英明神武的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剧。

“咳咳……。”封镜之赶紧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顺势捂住他的嘴,装咳嗽。

这个死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明明有传书警告过他不要提冰炎。

“咱们坐下来谈。”风玄优眼光微微一黯,随即又爽朗地笑起来,率先在主桌旁坐下。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么?”凤眸染上兴味,好奇地看向他们。

“没什么,公子。”风玄优看向那两个缠在一团的冤家好心地道:“敬之,你什么时候那么和祯那么要好了,要不要今晚住一个舱房啊?”

“呸!呸!呸!”两个人迅速地跳开,异口同声地唾弃对方。

“咱们谈正事吧。”她忍笑招呼两人坐下,摊开手上的地图,此次有敬之和祯相助事半功倍。

“青姑娘一直不肯把此行具体计划说出,此刻拓拔馆主也到了,可还有什么顾虑?”风微尘轻晃着手中的红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风玄优,她出行前只说南下寻‘蛇之七寸’便不肯在多言。

风玄优有些歉意地颔首:“那是为了确保公子安全,如今自当开诚布公。”刚出发时,为了避免人多口杂,她不能说,如今一路南下已经将逐渐原来船上不熟悉的人全部换成老部下,也就不必太担心。

“众所周知,敬谨郡王大军屯于西北,与北萧、西突厥边境相交之处,屯兵本是为了防御,虽然朝廷屯田养兵之策实施多年,开垦荒地不少,但西北乃干旱贫瘠之地,收成与粮食成色并不好,将近大半粮食还要靠京畿每年遣送大批粮食到西北……。”

“也就是说,只要掐断他们的运粮途径就能困死他们,这一点本公子也曾想到,早已派人将运河港口监视起来,但一直没有发现有大批粮食集结的异动。”风微尘看着图,有些不以为然地打断她的话。

风玄优也不恼笑吟吟地看向拓拔祯:“祯,你怎么说?”

拓拔祯皱着眉,捏捏下巴:“既然咱们能想到,没理由别人想不到,若真被逮到才有鬼哩。”语气一转他又道:“不过,若是大批粮食有名正言顺的皇榜批文自然就不会列入被监察的范围了。”

“怎么可能,我已下令所有州道的大批米粮经运河码头过,必须直接承报内阁过目,皇榜批文,除非……。”风微尘深邃的凤眸闪过一道亮光。

“除非是赈灾的皇粮。”风玄优点头确认他的推测,只有赈灾的皇粮是名正言顺能大批通过运河的。

“我记得,最近隆西蝗害严重,十亩田有九亩九被虫子啃光,许多灾民只能吃观音土。”拓拔祯对蝗害印象深刻,那蝗虫铺天盖地,过境之处几乎寸草不留,饿殍遍地,他们医馆的也只能医病,但灾民多是饿出的浮肿,而那观音土的是一种粘土,吃了那种东西虽然可以让肚子不饿,但却会胀气,人的肠胃消化不了泥土,就会被肚子里的土活生生憋死。

“吃观音土无异于饮鸩止渴,朝廷的赈粮竟只有那么一点点根本不够分。”越说越气,拓拔祯愤愤地瞪着‘圣公子’,传言中的明君却也不见得明到哪里去。

风微尘微微皱起眉:“一点……本公子可是命户部开粮仓,并从江南调了几十万石粮食到隆西数州。”就算被下面的官吏盘剥也不至于……而且御史台的人也被派了去,确实有查到有人贪污,但怎么会让隆西饿殍遍地。

“隆西和西北屯军之处只有一省之隔。”封镜之点了点地图。

“但御史台的人是作为监粮官去了不少人,即使一人敢欺瞒我,难道人人都敢?”风微尘微微挑起眉,他们的意思是赈粮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西北去了。

风玄优微笑:“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谎言就是九分真话,一份假话,若监粮官们所见的并非全是假的呢?”要蒙蔽一个京城来的,对具体情形不了解的官员并不太难。

“这……就是南下的原因?”调查赈粮的出路与截断送往西北边关的粮食,风微尘若有所悟地道。

“其中之一,说不定还能看到谁在幕后。”风玄优单手一挥,一枚红色小旗直直钉入地图上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