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黎听他越说越不象话,不由把脸一沉,冷声道:“阁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萧府胡言乱语!莫非不想要脑袋了?”

说完,把茶盘往边上一放,摔帘子出门。

旁边人见了便笑话起来:“乔老三,你追女人的手段也太老套了点,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是啊,乔老三。你也太不自量力,人家是萧府的丫头,凭你也想吃上嘴?”

乔老三本来的确不敢在萧府太过放肆,可是被众人这样一通嘲笑,脸上便有点挂不住了,怒道:“老子的确见过那婆娘,当时她还慌慌张张的撞到老子怀里来了呢!”

“是——么?”一人拖长嗓音道,“温香软玉抱满怀,难怪你忘不掉了。只不过,为何人家一点都不记得你了呢?”

“老子怎么知道?奶奶的,老子犯的上为个臭婆娘撒谎么?”乔老三骂道,见众人脸上仍是一派讥嘲之色,咬咬牙发狠道:“你们不信?好,老子这就是去找她回来,叫你们这些龟孙子看看到底是谁说谎!”

“算了算了,这里是萧府,你惹急了人家,告到主子那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有人故意激他。

乔老三冷笑道:“老子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婆娘却不过是个奴才,萧大公子又是这么明事理的人,老子就不信他会为个奴才为难我!”

说罢,把门帘一掀,一眼就看见悠黎正在不远处的廊下喂鸟,当下直直冲了过去,一把拧住她的手腕,道:“你这婆娘,三天前我们在试剑台明明见过,你却装做不认识老子,成心让老子当众丢人,是不是?”

悠黎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追出来,想摔开他的手却被箍的死死的,又气又羞又恼,厉声道:“阁下请自重,我家二少爷就在那边房里休息,你若吵醒了他,可就活不成了!”

乔老三犹豫了一下,道:“老子只与你理论,你休抬出你主子来吓唬人。”

这样说着,手上到底还是松开了,悠黎立刻拧身就走,乔老三一急,却不敢再去抓她,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悠黎不胜其烦,扭头狠狠瞪着他道:“你到底想怎样?”

乔老三道:“只要你跟老子回去,当众承认曾与老子见过面,这事便就此作罢,否则,你到哪里老子就跟你到哪里。”

悠黎几曾见过如此死缠滥打之人,气的脸色发白,颤声道:“三天前我的确去过试剑台,可是我从没见过你,你再这样纠缠不清,我就带你去见大少爷了!”

“去就去!”乔老三豁出去了,大声道,“那天你急急忙忙的,还撞到老子怀里了呢!当时老子刚从茅房出来,身边还有其他人,可是都看见了!”

悠黎脸色顿时一变,抬起头仔细瞧了他几眼,目中渐渐露出惶恐之色。

乔老三冷笑道:“怎么样,想起来了么?”

悠黎呆了半晌,忽尔勉强一笑,放柔了嗓音道:“原、原来是大爷你啊,我、我才想起来,那天……”

“那天怎么样?”

“那天我的确是撞到了大爷,还是大爷扶起我的。”

乔老三哼了一声道:“真不容易,总算想起来了啊!房里那拨人可都等着看老子笑话呢!”

悠黎赔笑道:“大爷莫恼,我这就随大爷去解释,望大爷不要将此事伸张出去。”

乔老三瞟了她几眼:“这个不难,老子从来不喜欢跟女人计较,只要你承认曾见过我,这事就算过去了。”

悠黎忙道:“是是,我这便随你去。”

说着,二人一起朝厢房走去,乔老三满脸得色,悠黎却脸色苍白,谁都没注意到,就在两丈开外的大树后面,还藏着一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露深思之色。

“你怎么看?”

风晨曦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发丝,淡然望向身侧的萧诺。

因为所居的院子里安排了许多江湖人士,不复往日的幽静,他便带她来到萧左和宫翡翠的宅院。此刻整个萧府之内,只有这个院子没有安排宾客。登上小楼,凭栏远眺,只见山水如画,不闻尘世喧嚣,果然是个谈话的好去处。

萧诺揉了揉被风吹迷了的眼睛,道:“水下通道向来只在试剑大会期间使用,每次都会派侍女前去打扫,悠黎姐姐出现在试剑台,不足为怪嘛。”

风晨曦道:“如果真的不足为怪,她又何必满脸惊恐的求乔老三莫要伸张此事?”

萧诺眨眨眼,道:“可能是你看错了吧,她为什么要害怕?喏,每年被分派去打扫房间的侍女都有名单登记在册,悠黎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她再傻也该明白这事是瞒不住的。”

风晨曦淡淡一笑,道:“如果她去试剑台不是为了打扫房间呢?”

“那她去干什么?”萧诺想了想,叫道:“对了!她肯定是去看我二哥比武的。”

“嗯。”风晨曦表示赞同,“那时只有她一人知道你二哥吃寒服散,当然会担心他突发毒瘾而输给陆双。”

萧诺侧脸瞥着她道:“姐姐,你好象话里有话哦。”

“不是我话里有话……”风晨曦瞪了他一眼,“是你故意装听不懂。”

萧诺笑嘻嘻道:“我本来就听不懂。”

不知为何,风晨曦突然觉得他那副白痴似的笑容非常扎眼,板着脸道:“听不懂?好,我便说得清楚点——悠黎喜欢你二哥,而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事都干的出的。你二哥因为吃寒服散成瘾而担心自己会当众输给陆双,所以就指使悠黎借打扫之名放雷菌到陆双的熏香里面,不想因为慌张而撞到了乔老三……”

话还没说完,萧诺已经严严实实的捂起耳朵,闭着眼睛喊:“不对不对就是不对!我二哥是好人,他不会利用女人这么卑鄙!不会不会不会……”

这种时候他居然耍起无赖来,风晨曦真想一走了之算了,然而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自从萧左带宫翡翠去天水一线阁静养后,此案取得任何一点线索她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与萧诺商量。就拿今天来说罢,本来她去凤麟阁只是想探探萧渐的情况,不想却看见悠黎和乔老三争吵的那一幕,当下立即便去找萧诺,明知他反复无常,有时聪明有时呆傻,明知他不相信萧渐是真凶,和自己的立场相悖,可她还是来找他了……来都来了,难道现在又甩手走了么?

当然不!

于是,她就站在一边,一字不发的瞪着萧诺,直到他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并张开了眼睛,才冷冷的问了句:“你喊够了么?”

萧诺不说话,只从眼角瞟着她,突然叹口气,道:“你生气了,可是你没走。看来,你对自己的判断真的很有信心。”

风晨曦道:“我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

“我二哥也是。”萧诺道。

风晨曦明白他的意思——有自信的人通常都不会太卑鄙,因为他们总是不屑使诈。但是……她看着萧诺,缓缓道:“你不要忘了,有信心的人通常都怕输,因为输不起。寒服散不但能侵蚀一个人的意志,更能摧垮一个人的肉体。你二哥自出道起便未逢败绩,难道他就不怕输给陆双?

“怕。”萧诺道,“但前提是:他知道自己会输。”

风晨曦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萧诺抢着道:“我的意思是,我二哥并不知道会输给陆大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染上毒瘾。”

风晨曦摇头道:“那有可能只是他做给我们看的假象。”

“不是假象!”萧诺断然反驳道。

“何以见得?就因为他是你二哥?”风晨曦不赞同的看向他。

“不,因为他从未张口问我借过东西。”萧诺回答,“那天他毒发醒来问我要药粉,不定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开那个口的。”

“为什么?”风晨曦问。

萧诺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天天真真,欢欢喜喜,白痴似的笑容。

风晨曦赏了他一个白眼,转瞬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萧诺笑嘻嘻道:“你看,我是个出了名的白痴闯祸精,而我二哥却素来心高气傲,若非当真以为自己是被迷药放倒的,他恐怕死都不会跟我开这个口的。”

风晨曦止住笑,道:“你这个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点,你二哥那么聪明,怎知他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呢?”

萧诺怔了怔,恍然道:“对啊!他可能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故意问我借药粉,好让我们相信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了毒瘾。”

风晨曦立刻接着道:“所以,雷菌也极有可能就是他指使悠黎放的。”

“嗯嗯。”萧诺把头点的就像鸡啄米,“然后,等人都已经死了,他才突然想到:不好!雷菌只产自长白山,而我正好是从那里回来的,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诶,我二哥可真是聪明啊。”

“萧诺!”风晨曦狠狠瞪着眼前这一脸贼笑的少年,明知他有心气她,却偏偏找不到话语来反驳,毕竟刚才是她说萧渐聪明的,可是真正聪明的人会做出这种事么?

萧诺见她脸色渐渐发白,知她真是有些生气了,忙道:“姐姐莫恼,我们虽然各执一辞,却都在证明一件事……”

风晨曦板着脸道:“什么事?”

“此案疑点众多。”

“废话。”

“不是废话。”萧诺正色道,“如果凶手已被找到,便不该再有这么多的疑点。”

无论多么曲折离奇的案件,只消真凶归案,一切疑点便能被解释,否则就极有可能是冤假错案。

这个道理,风晨曦自然是懂得的。

见她没有反驳,萧诺便又接着道:“而且,我们都疏忽了一点——案发后,我们只顾着寻找致陆大哥以死命的毒素,却没有细究这种毒素是怎么被放进熏香的。为防舞弊,比如私带致命暗器、服用某种能临时增强功力的药物等等,所有参加比武的人不仅本身要受到严格检查,所携带的一切物件也会受到检查,而且房间号也是通过抽签临时决定的,为的是避免有人事先在房间内藏好舞弊所用之物。”

风晨曦道:“也就是说,陆双所用的熏香在进房间前是无毒的?”

萧诺点头道:“肯定没有。”

“可是,萧城主明明问过守门的人,陆双进房间后并无第二人进去过啊。”

“姐姐,”萧诺似笑非笑的看着风晨曦,“你怀疑我二哥,怀疑悠黎姐姐,可独独没考虑过那两个人的话可不可疑,这却是为什么?”

风晨曦一愕,是啊,这是为什么?怔了半晌,她终于找到了原因:那只不过是因为……因为连萧左那样精明的人都没有对那两个人的话起疑心,她自然也就……

其实莫说是她,所有人中,除了萧诺,至今也无一人怀疑到守门人的头上,不全都是因为受到萧左深信不疑的态度的影响吗?

这是人的天性,也说明了领袖人物的影响力至深至远,足以左右人们的思想和判断,除非你天生也是个领袖人物,否则实在很难摆脱这种影响力。

风晨曦甩甩头,苦笑道:“我疏忽了,的确该去查查那两个守门人的。”

“现在?”萧诺瞧着她,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现在去查,手上毫无证据,那两个守门人不但不会说实话,还极有可能引起凶手警觉,杀人灭口。

就在这一刻,风晨曦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萧城主果然机智过人!”

萧诺笑嘻嘻道:“是老谋深算吧?”

风晨曦轻笑:“你不也是?”

萧诺瞟着她:“彼此彼此。”

风晨曦叹道:“只望凶手别和我们一样想到这一层才好。”

萧诺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我爹在事后一直都未再提起那两个人,凶手想必不会想到那俩人已被怀疑,在我们未查到他们头上时,他们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未查到他们头上便暂时没有危险,那已经查到的呢?风晨曦的脑海中骤然划过一个景象,立刻失声叫道:“那只被人翻动过的死老鼠!”

“悠黎姐姐……”萧诺脸色乍变。

愿赌服输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翻动别人房里的一只死老鼠,除非他知道此中暗藏的玄机。

毫无疑问,凶手已知道我们注意到了悠黎,那么,她此刻的处境自然也就万分危险。

我与萧诺对视一眼,连忙下楼,直奔凤麟居而去。

进得院门,萧诺一把拉住一名正在打扫庭院的侍女,劈脸便问:“有没有看见悠黎姐姐?”

“悠黎姐姐在厨房。刚才她送晚饭给二少时,二少发了好大通脾气,把吃的全部扔出来了。”

我皱眉道:“二公子为什么发脾气?”

“不知道。”那名侍女道,“奴婢离的远,听不大清,只听见悠黎姐姐对二少爷喊了句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却这样对我什么的,二少爷就把晚饭扔出来了。悠黎姐姐伤心极了,哭着跑出门来,一边喊着我再也不会这么傻了就跑开了。”

我还待再问,萧诺拉拉我的衣袖,道:“先去找悠黎姐姐吧,再拖下去只怕就……晚了。”

我的心一沉,忙和他一起转身朝厨房走去,直到看到厨房里流泻而出的灯光和充盈在空气中菜肴的浓香时,一颗提在半空的心总算定了定——无论如何,她还活着,这是个好消息。

萧诺吸吸鼻子,大叫道:“人参气锅鸡!好香!”然后先自冲进去,直嚷道,“悠黎姐姐,这次你可说什么都得做份给我……”

声音嘎然而止。

房门半敞,灯光将萧诺的背影镀上一层昏黄色,隐隐然的孳生着不祥。他深吸口气,转过来,沉声道:“我们,还是来晚了。”

他往左走了一步,露出前方地上的尸体,红衣如霞,真的是悠黎。

我连忙走上前检察现场,只见悠黎双目圆瞪,表情扭曲,头发散乱,脸上和身上都有瘀伤,而一旁的地上,调料洒了一地。灶上煮着一锅人参鸡,没盖锅盖,里面的汤已快沸干。

我转过身,望着萧诺道:“她死了不到半个时辰,死前曾与人有过激烈的冲突,那些轻伤是挣扎所至,但不足以致命。”

“那么她的死因是什么?”

我自靴筒中抽出匕首,用当初检测陆双的方式同样检测悠黎的血液,果然,药水再度变成了绿色。

萧诺怔立半响,吁出口气道:“又是雷菌。”

“这次不是放在熏香中,而是抓住她的嘴巴直接塞进去。所以你看,她的下巴处也有瘀痕。”我补充道。

萧诺神色复杂的道:“悠黎姐姐不会武功,要杀她很容易。”

“以现场的紊乱情况来看,当时的冲突持续了一段时间,凶手好不容易才制服她,逼她将毒菌吞下。会武功的人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你是不是想说,只有两种可能:一,凶手的确不会武功;二,凶手虽然会武功但因毒瘾发作所以导致不能运用内力?”

我笑笑,道:“你也是这样怀疑的,不是么?”

萧诺冲我瞪眼,忿忿然道:“我还是坚持认为,不是我二哥干的!”

我对他这种孩子气的行为一笑置之,蹲下身将洒落的调料一一捡起,捡到一半,突然看见桌脚底下有枚发簪,当即将它拿了出来。

萧诺盯着我手中的发簪道:“那是悠黎姐姐的。”

发簪以铜制成,样式古朴美观,但拿在手上的分量却似乎轻了点。我正拧眉时,萧诺已从我手中将它拿走,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以一种很奇妙的手法打开了它——铜簪竟然是空心的,接口处赫然残留着些许不知名的粉末。

他用指甲刮下点粉末,伸舌一舔,然后将铜簪递到我面前。我学他的样子尝了一下,抬头道:“寒服散!”

“肯定吗?”

“嗯!”

萧诺叹道:“原来她平时就把寒服散放在这支发簪里带进厨房,然后在菜中下药。”

我的目光转向灶上的鸡汤,盛了半碗浅尝,味道很正常,不过悠黎下药一向分量轻,光这样尝是分辨不出的,便道:“现在不能肯定这汤里是否也下了寒服散,看来有必要再抓只老鼠来试药。”

萧诺沉吟道:“如果汤内有寒服散,表示悠黎姐姐已将药放入汤中,凶手没有动这锅汤,表示他对寒服散并不感兴趣,那么她的死,应该也与发簪没有关系。”

我故意往坏方向道:“如果汤里没有,而发簪空了,说明凶手已经拿走了里面的寒服散。那么悠黎很可能就是因这枚发簪送的命。”而目前百里城里对寒服散感兴趣的,似乎只有萧渐一个。

萧诺的目光闪烁了几下,突然逼近我道:“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赌这汤里究竟有没有寒服散?”

他在挑衅,我当然不甘示弱:“赌注?”

“如果没有,就是我输。你可以向我问三个问题,有问必答。”

我扬眉道:“好,如果有,就是我输。你也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萧诺向我伸出手,对击三掌,就此约定。然后我回房间测试汤中是否下药,他则去悠黎的房间看看可还有其他蛛丝马迹。

回房间的路上我忽然觉得很有意思,此趟来百里城,似乎不停的在跟人打赌,先是萧左,后是萧诺。如果和萧诺的这个赌约输了,即使他问的是三个非常尴尬非常异想天开的问题,也不会有太多损失,但和萧左的赌约我若输了……

我突然摇头,不,我不可能输!

这碗鸡汤,就是我间接赢萧左的第一步。

夜半时分,我敲响了萧诺的房门,他披衣而出,看见我,精神一振道:“有结果了?”

“嗯,跟我来。”我将他带回我的房间,房间书桌的笼子里,毒瘾发作中的老鼠对鸡汤不屑一顾。

萧诺苦笑道:“我好象输了。”

“愿赌服输。”我提醒他应该遵守承诺。

萧诺耸了耸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显得很漫不经心的说道:“好啦好啦,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可以问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的天真单纯、懵懂无知,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你根本不是个白痴,对不对?”

萧诺的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奇光,脸上不但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笑意更深,很轻快的答我道:“对。”

我没想到他会坦白的这么快这么直接,不禁怔忡了一下。

他勾起唇角,忽的凑到我面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徒然而近。他就在那样近的距离里,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我,微微笑道:“你说的对,我一直都在装傻。”

他说话时的气息拂到我脸上,我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道:“为什么?”

他再次靠近,答道:“好玩。”

“好玩?你装疯卖傻只是因为觉得那样子很好玩?”我从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脸,充满了错愕和慌张。

萧诺挑了挑眉毛道:“这是第三个问题吗?”

我一呆,连忙否决道:“当然不是!第三个问题是——除了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