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心难猜,但我看阿骜这臭小子心情变得比女人还快吧?

修篁看看我,又看看走远的阿骜,什么也没说,行了个礼就带着阿灯走了。

我怔在那里,一头雾水。

——搞什么嘛!

作者有话要说:…**抽得爬不上来看不到评论啊…

搞什么嘛!

86考虑得有点久。

阿骜和修篁都走了,闻讯赶来的侍卫们过来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我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各自的岗位。

诺大的御花园重新安静下来。

我在莲池边站了一会,看着已经重新平静下来的水面,轻轻唤了一声:“青龙。”

浅蓝色长发的神将静静在我身后现了身。

我没有回头,看着他在水面上的倒影,问:“你刚刚看到了么?不是我眼花吧?”

青龙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但…你觉得那是什么?”

青龙摇了摇头,“不清楚。”

“好像…吸血鬼?但现在大白天的…”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皱起眉,“反正…不是人吧?”

青龙看向修篁离开的方向,“放着不管,没问题么?”

我跟着看过去,眉头皱得更紧,半晌摇了摇头,道:“不管是个什么,跟着我们这么久也没事,这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我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觉得他隐藏这么久,一定有特别的目的。不如看看再说。而且…就算他真的是一个吸血鬼,目前总归什么人也没咬,总不能因为他的种族就对他怎么样吧?”

事实上,真正的吸血鬼里,也有一些让我印象挺好的人。

青龙没有回话,弯腰捡起我之前甩在地上的外衣递给我。

我接过来披上,一面道:“不过,你帮我盯着他,以防万一。”

青龙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那…阿骜那边?”

我怔了一下。

是了,之前一直是让青龙跟着阿骜,负责他的安全的。现在要他去盯着阿灯,他也不好分心两顾吧?

不过这里是鹰隼宫,阿骜是麒麟,一般人不会对他怎么样,把如花他们几个可以信赖的士兵调来保护阿骜应该就差不多了。

何况,我本身跟阿骜在一起的时间也挺长的。他反正现在在我的书房加了张桌子,索性让他州务也在那边处理就好了。

总比我自己天天把阿灯带在身边盯着方便。

所以我想了一会,做了决定:“你盯着阿灯吧。阿骜这边,我自己来。”

青龙抬起湛蓝的眸子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

我现在虽然说起来是一国之君,但…人手还真是不够用。

晚饭的时候,阿骜没有来跟我一起吃。

我坐在那里,有一筷没一筷地挑着饭,有些郁闷。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宜春站在我身边侍候着,这时凑过来,轻声问:“要不要再去请一请台甫?”

“刚刚已经去叫过了他不肯来吧?”我哼了一声,扒了口饭,含糊不清地说,“别管他了。”

宜春应了声,没再说话。

我一个人对着一桌菜实在无聊,又回过头去叫她,“陪我一起吃?”

宜春笑起来,道:“这可不合规矩。”

我一挥手,“管他什么规矩,我就是规矩。”

宜春早已经习惯了我乱说话,也没有再劝,在下首坐下,又道:“其实主上想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为何不去叫修篁公子?”

她一提修篁,我反而怔住了。

下午本想跟修篁要他一个清楚的态度,但是中间被阿灯落水的事情打断了,后来我又回去跟着太师和月溪学习,还真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跟他说,如果他确定想跟我在一起,晚上就来找我。现在已经月上中天,他人影也没看到一个,想来之前只是我在自作多情吧?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三下两下飞快地把饭吃完了,就准备洗澡睡觉。

这里晚上可以做的事情实在有限。娱乐就更少了。

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连本可以看的小说也没有,更不用说动画漫画了。

倒是可以找人来表演歌舞,但我又一点兴趣也没有。

白天已经被工作搞得头大如斗,晚上自然不想加班。

所以除了装文艺小青年散步看星星,也就只剩下早点睡觉了。

但是我才刚洗完澡从浴桶里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修篁温和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主上。”

我…真是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叹了口气,一面披上衣服,一面过去开门。“你真是每次都喜欢挑这种时间啊。”

修篁皱了一下眉,轻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发窘。“不,我只是…考虑得稍微久了一点。”

“为什么?”我问。

修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过一边的干布为我擦拭湿掉的头发。

这动作他之前也做过,现在愈加轻松自然。

我索性坐下来,放松了身体,让他帮我擦。

头发擦到半干,修篁才轻轻道:“主上下午问我,想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当然想。但是…越是想,就越是不敢。”

我笑了一声:“这是什么道理?”

“之前就跟主上说过,我不会为了利益或者家族之类其它的因素去娶一个女人。我希望能和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但是…”他也笑了笑,动作慢下来,“我真的没想到,最后吸引我的人,竟然会是芳国的主上。”

我张了张嘴,才刚想说话,就被修篁打断。

“我知道主上想说什么。”修篁说,“你并没有爱上我,你会有其它的情人,你只是…不小心被我勾引了。”

是的,我本来的确是想说这些,但是被他抢先说出来,不由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

“这些我都知道,从决定跟着主上的时候就知道。我考虑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修篁顿了一下,帮我擦拭头发的双手顺势滑下来,轻轻搂住我,“如果我真的得到了主上,我就会嫉妒你心里那个人。那个比我更早认识你,真正得到你的人。也会嫉妒你关心的人,嫉妒那个向我承认爱着你的人。”

我怔在那里。

修篁弯下腰来,从后面搂住我,头凑近了我的耳畔,“在我的立场,这种情绪很不好。我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了。”

我扭过头去想看着他。

修篁则趁着这个动作,吻上了我的唇。

“但是…你看…我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期待下章有肉。

没有!

87主上你不去找台甫吗?

修篁的吻很温柔。

轻缓缠绵。

但老实说,其实我并没有回应他的心情。

是的,一开始是我叫他晚上来找我。但中间出了阿灯落水的事,之后又是阿骜在闹别扭…今天晚上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但话是我自己说出去的,现在直接叫他回去,也不太好开口。好在修篁却并没有急于做什么,只是抱着我,头搁在我肩窝里,耳鬓厮磨。

我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稍微急促的心跳,闭了眼,一面享受着这种温存,一面想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难堪。

修篁贴着我的脖子,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我仰起头来,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我今晚来,只是给主上一个回复,给自己一个答案。但是…”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来。

我笑了笑,道:“早就跟你说过啦,叫我名字就好。”

“称呼你主上,我才能守得住自己的位置。”修篁也笑了笑,“主上也不是会计较一个称呼的人吧?”

…月溪也曾经说过什么臣子的位置之类的话,没想到这时又在修篁口中听到。

事实上,修篁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或者这种称呼转换,就是他内心摇摆的表现?

我有些不理解地皱了皱眉,不过他说得没错,一个称呼而已,的确不用太计较。他既然这么想,就由得他好了。

我挥了挥手,问:“你刚刚但是什么?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修篁拉过我的手,依然拢在怀里抱住,道:“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主上你不去找台甫吗?”

我怔了一下,转头看着他:“怎么突然间提起阿骜?”

他只是静静看着我,目光温柔,带着点了然于心的笑容。

我咳了咳,跟着就哼了一声,“我为什么非去找他不可啊?明明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在生气好不好?我又没得罪他,凭什么要我去…”

修篁轻轻笑出声来。

我闭上嘴,气鼓鼓地瞪着他。

修篁笑着,伸出手指轻轻戳上我的脸,“这种时候,才觉得主上真的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啊。”

“好嘛,我就是又白痴又幼稚怎么样?”

修篁捏着我的脸,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闹别扭的主上很可爱,但是,你不觉得如果你今天晚上真的跟我在一起,台甫就太可怜了么?”

我垂下眼,将他的手拉下来,没说话。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太多跟他寻欢作乐的心情,但他这样提起阿骜,却让我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台甫…下午可是很努力在展现自己的魅力呢。”修篁虽然在笑着,却将我抱得更紧了一点,“主上毫不在意就算了,竟然还直接把他晾在一边…是不是太无情了一点?”

…谁说我不在意了?

这句话几乎冲口而出,我再次抬起眼来看着他,但却又抿了抿唇,把到了嘴边的话换成了“你不觉得阿灯的样子很奇怪吗?”

修篁噗哧笑出声来,“主上…不要装傻,不要转移话题!”

我闷闷哼了一声,“你到底在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话啊?”

“芳国的子民。”修篁缓缓道。

我只好又怔住,皱起眉来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修篁说着,用之前捏我脸的手指,轻轻抚平我的眉心,道,“我犹豫了很久,才确定了自己的立场。我,首先是一个芳国人,然后才是一个爱你的男人。而主上,首先是芳国的王,然后才是我爱的女人。要确保这一点并不容易,请主上不要让我动摇。”

这段话有点绕,我用了好几秒钟来消化,然后才道:“你的意思,就是在你心里,芳国的利益,会始终凌驾于我本人的意愿之上对么?”

修篁坦然点下头,“也可以这么说。严格的说,这才是我接近主上最初的目的。我想看主上能把芳国变成什么样的国家。然后跟主上在这样的国家里,长长久久一起生活下去。”

我一时无言。

其实他这样也没错,本来也不能怪他。我把话说在前面,我并没有爱上他,也不会一心一意对他,本来也就没有资格要求人家把我放在第一位。何况排在我之前的,只是我的国家。

…有什么好不满的?

虽然道理是明白,但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快,不由得又哼了一声,“怪不得月溪会欣赏你。难道你觉得我不去找阿骜,就会影响芳国的国运?”

修篁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显然这种事会影响主上和台甫的心情。对于芳国来说,当然还是主上和台甫融洽和睦才好。”

我斜眼盯着他,“你就不怕我们融洽过头了做些奇怪的事情然后失道吗?”

修篁笑起来,道:“原来主上是在担心这个?”

我没有回话。

其实 “做这种事情不怕失道吗” 这种玩笑,在刚刚登基的时候,我就跟阿骜开过。那时就知道他喜欢我,但是玩笑也不过就是玩笑。

直到前一阵在马车里我第一次主动的,有意识的,亲了他。

那个吻就像一个催化剂,让我们的关系有了本质的改变。

我并不后悔。

但是…也并不能像接受其它男人那样坦然。

何况,每次想起那个吻,我就会在隐约间看到先代景王枯槁憔悴的脸,听到她呼唤景麒凄厉的声音。

那位爱上自己的麒麟而失道的女王,大概是我记忆中整部十二国记里最可悲的角色了吧。

刚到芳国的时候,忙着适应环境,然后又是妖魔又是天灾又是叛乱,就连月溪也像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剑,每一个威胁都比“失道”更直接更明显,一个不小心就能要了我们的命,哪里还顾得上不知在哪里的“失道”?

这时虽然我也是顺口一说,但被修篁这么一反问,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确是有在担心。

能活着,谁想死呢?

我不想变成先代景王那个样子。也不想阿骜因为这个而病倒。

动画里患了失道之病的麒麟们都太惨了,如果阿骜…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象。

修篁又笑了笑道:“主上好像误会了一件事。”

“什么?”我问。

“古往今来,各国的君主失道,并非是因为他们喜欢什么。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控制住自己,做下了疯狂的事情。比如,一位主上喜欢歌舞,那并不是坏事。但他沉迷歌舞荒废政事,这才是失道的开端。”修篁缓缓道,“又比如前不久才退位的前景王。她也并不是因为爱上景麒就失道了,而是她因为自己的爱情和嫉妒发布了一连串荒谬的法令,才让景麒病倒的。”

这种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见,不由得转过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修篁低下头亲了我一下,道:“在我看来,说不定主上这样一味的逃避压抑自己的感情,反而更容易出问题。主上既然可以接受我,为什么不能试着把台甫当成普通人来看?”

…这个人,竟然可以一边抱着我亲我,一边说这种话。

我有一点哭笑不得,却不得不承认,也许他说得没错。如果我和阿骜三天两头闹别扭,真说不上是什么好事。

我叹了口气,“那万一我也控制不了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呢?”

“前些天主上在朝议上的话,我听说了。”修篁微笑着,学了我那天的话,“‘我走错路,你们就要把我拖回来;我做错事,你们就该狠狠地骂醒我。这才是身为人臣的本份!’主上还给了月溪大人令牌。”

他顿了一下,乌黑的眸子看着我,目光温柔而坚定,“我相信主上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失道,也请主上相信我们这些臣民。你还有我们在,若是你走错路,我们一定会把你拖回来的。”

我抬起眼,与他对视良久,然后笑出声来,道:“好,那我去了。”

“嗯。”修篁应了声,但抱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

我微微挑起眉来。

他笑了笑,凑在我耳边,轻轻低喃:“…还是…有点…舍不得…”

…要说什么好?

我一时没有说话,修篁又侧过脸亲了亲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手,站起来,向我行礼告辞。

我看着他走出去,心情有些复杂,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抽吗?

为何我都看不到留言?

88依赖一辈子吧

阿骜不在他的偏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