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脸一黑,哼了一声后,学着她靠着船舷,小声问道:“姐,你在想什么?”

卢萦道:“我突然发现,身为卢文后,我在江州的起步,会比刚到成都时有趣很多。”黑暗中,她的双眼熠熠生辉,“刚才那个范氏姑子说到他族伯在青应书院有影响力一事时,提醒了我…阿云,也许我此番到了江州,可以试着投奔一个世家,成为他们的门客幕僚。或者,我可以到其中某个书院去看看,也许那里会有适合我的位置。”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另一种的名闻天下

月色下,客船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浪花,平缓地向前驶去。

当驶到上次那个支道口时,卢萦下意识地向左后侧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又发现在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支灯火通明的船队,远远的,那只船队上还有阵阵笙乐传来。

众人显然也被那乐音给吸引了,一个个昂头看去。

这时,一个船员测了测水深后,说道:“那是一条通往江阳的支道,江阳一地可繁华着呢,又物产丰富,经常有船队上下。”

众人更感兴趣了。

此时,众船都是顺风而行,这船走得快,那支船队也走得快。不一会功夫,那满船灯火,令得星星点点倒映河中,整个湖面都明亮起来的船队,便出现在他们身后。与上次的那黑帆船队不同,这只船队特别热闹,笙乐声伴合着笑闹声,隐隐间,还有香气随风飘来。

这时,一个中年人笑道:“看这船队,莫非是来往于杭州一地的绮香楼船?”

这话一出,众人好了,一个青年问道:“绮香楼船是何方神圣?”

“是杭州,扬州等地的花楼组成的船队。据说这只船队上装载着整个江南和西南最美的女人,最动人的娈童,还有最优秀的乐师。它们只接待那些大权贵和大世家子弟,常年来往于长江河道之中。嘿嘿,这长江胜景配美酒美人,可不是人间至乐?”

这话一出,众人明白过来。卢萦所坐的这只客船装饰普通,船只本身也不算很好,在成都通往江州的客船中,算是最一般的,它上面载的也就是一些普通人或者暴发户。

通常,一个人有了钱后,便会自然而然地向往权势和权势带来的豪奢。此刻,这些普通儒生和暴发户们。听着绮香楼的故事,一个个心中生出向往。不由想道:若是有一日,我也能坐上这样的船只,这一生也值了。

那只船队,已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随着它靠近。船只上的乐音,也越来越清楚。

这时,客船上的众人已昂着头,兴致勃勃地紧盯着那绮香楼船队。而到了这时,视力出众的。都可以看到那些通火通明的船舱上,那些绰约动人的美人身影。

而随着那只船队越来越近,客船上的众人也能看到那些船的船头船尾上。站着一个个锦衣华服的权贵,和一些被权贵搂着的,美貌非凡的美少年和美少女。

而在卢萦等人朝那只船队看去时,船队上的人,也有向他们看来。

那些人的目光,把众人略略一扫后,十个有八个会停留在卢萦身上。

身着男袍的卢萦,赫然是个不输于任何人的美少年。更重要的是。她丰礀玉骨,气质出众,可不是那些船上的娈童能的。

当然。让那些人肆无忌惮地朝她打量的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这只客船,一看就是个普通人坐的。有身份的人是不会在这只船上。卢萦没有身份又生得美貌,自然让人窥探了。

卢萦在迎上那些人的目光时,眉头蹙了蹙,暗暗想道:看来以后不能贪图便宜了…要想安全,有的场面还得充一下。

这时,那只船队上乐音一转,竟是一阵竹叶清音吹来。竹叶清冽的节奏中,卢萦听到有人在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

这乐音随着香风飘到了客船上。顿时,客船上众少年已如痴如醉。一个青年在旁说道:“这个我知道,这是流行于西南江南两地的《卓文君》”。

他的声音刚落,船队上的乐音蓦地大作,一时之间,琴瑟之音配合着一个曼妙高扬的清唱声,生生地把清竹声给压了下去。虽是压了下去,可那琴瑟女音,唱的还是《凤求凰》的曲调。

只是卢萦初创的曲调,原本清冽中带着嘲讽和沧桑,现却完全成了无边繁华。

听着听着,卢萦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与客船慢慢并肩的其中一只花船中,传来一个白发老者的冷笑声,“真是可笑!有些人自负才艺,奏出来的却不过是靡靡之音,生生地把一首上好的《卓文君》,变成了一曲闹剧!”

这老人显然威望甚高,他一开口,花船中的丝竹声便是戛然而止,隐隐中,似有一个男子在辩着什么。

过不一会,那老人已中气十足地喝道:“人心思变,郎心难久…听说那卢氏女演奏《卓文君》时,凡是女人听了无不落泪。你们这么有本事改来改去的,能不能别是只有刮噪,也让人落落泪试试?”说到这里,那老人的叹息声随风飘来,“可惜老夫见不到那卢氏女,不然,这西南江南两地,还轮不到你们这样的称魁。”语气中大为嗟叹。

听到这里,那最先听出《卓文君》的青年在一侧说道:“你们知道这白发老头子是谁吗?他就是清老。”

“他就是清老?”

“不可能!”

回答他的,是两个中年人。

那青年说道:“不错,他就是清老。”他争辩道:“不是出自宫中,曾为帝师的清老,谁敢在绮香楼中这样骂这个说那个的,连那些客人都不出面阻止?”

说到这里,那青年又道:“清老对卢氏女十分赏识,还曾说过,如果卢氏女愿意成为他的弟子,他会倾其所有让她名闻天下。清老现在年已古稀,他的弟子遍布大江南北,产业数不胜数。哎,当时他说那样的话时,连一些世家女子也有动心的…这乐师之名虽然不好听,可若是得了陛下赐封,那也是遗世独立,不惧污浊。”

青年所说的话,对众人来说也是新鲜,一时之间,少年们不停地议论起来。

只是说着说着,众人对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卢氏女,还是羡慕的少。毕竟乐师就是乐师,名声最大,影响力最大,产业最多,也还是一个乐师。

卢云靠了过来,他目光明亮地目送着那支流淌着温香的船队经过,好一会才低声说道:“大哥,他们都在说你呢。”月光下,卢云的眸中都是笑意,他得意地说道:“大哥,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声这么大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这么大了。

卢萦笑了笑,她看着那只船队,心中暗暗忖道: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要这方面的名声。

…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知不觉中,她在另一个领域里,竟拥有了很大的影响力。

这支船队的速度要快过客船,这般并行了一阵后,它们慢慢越过客船,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卢云小小打了个哈欠,朝着卢萦唤道:“大哥,我们回舱吧。”

“好。”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卢萦醒来时,便发现弟弟不见了。她一出舱房,便看到卢云扶着船舷,正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两岸的景观。少年的脸上,尽是看到新鲜的欢喜。

卢萦缓步走到弟弟的身后。

初起的朝阳中,卢云俊秀的脸给染得红红的,一双乌黑的瞳子中,只有对新鲜生活,新鲜地方的快乐和期待,看不到半点失意。

卢萦转过头去。

其实,这一次变化,损害最大的便是卢云这里。他失去了名师,失去了唾手可得的秀才地位,失去了前途…这般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可以把那些圣人经典背得滚瓜烂熟。可是,没有人证明他的身份,没有有名望的人推荐,他学识再好人口再出众,要想举孝廉和考秀才,也是绝无可能!因为他乡望那里便过不了关!

不过,会有办法的,卢萦想道:肯定有办法的。

姐弟俩站船头不久,众人也络续从舱中出来。吵吵闹闹中,好些人想到昨晚那些人的目光,便一眼也看向卢萦。

被朝阳铺了金身的卢萦,渀佛从书中走下来的美少年,风礀玉骨,无处不清华,与这湖山间的风景相得益彰。

不知不觉中,众少年围在了姐弟俩的身边。

如昨天那样,那个姓阳的少女又开始吹嘘起自家族伯了。而另一个少年,则在说着自家有多少钱粮,足够让他带着十几个家仆把成都到杭州洛阳这些地方走个遍。

热闹中,一个青年走到卢萦身侧,突然问道:“卢文,你是范阳卢氏的人?”

卢萦回头看向他,浅笑摇头,“不是。”

“可你看起来像一个世家子。”这青衣一袭淡黄色的锦袍,略略苍白的脸,显得有点沉默寡言的样子。事实上,自上船后,他也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这会,他怎么就对卢萦感兴趣了。

说到这里,那青年瞟了一眼与卢萦眉目极为相似的卢云,道:“不过你应该不是世家子,你弟弟就像个普通的儒生。”

卢萦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是浅浅一笑。

那青年看着她,又道:“你笑起来更冷,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笑。”

卢萦收起了笑容,她暗叹一声,顺从这人的心意问道:“不知郎君贵姓?”

“我姓柴。”青年说道:“家族排行第四,你唤我柴四郎吧。也可唤我的名字柴静,我于前年脱离家族,到江州行商。”

柴静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时,突然间,旁边传来了一种骚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自荐的方法

那骚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不一会,一个惊叫声传来,“不对,他们是真地停下来了。”

另一个少年也叫道:“是啊,那些船明明不动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这话一出,众人同时聚在船头,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前方的河道中,密密麻麻摆满了船只。而那些船只,正是昨天晚上走在他们前面的那只绮香楼的船队。

此刻,那些船队全部靠着河岸停了下来,众人瞅了好久,也没有见到它们移动。

一阵叽叽喳喳中,卢萦听到船主人叫道:“坏了,不会又是出了什么事,来个铁锁拦江吧?”

“铁锁拦江?”

众人纷纷转头询问,船主人苦着一张脸说道:“这还是八年前的事,朝庭为了抓住一些水匪,用铁锁把整个长江横贯而过,阻止了船只通行。”

见众人吓得脸都白了,船主人连忙安慰道:“各位无需忧虑,铁锁拦江耗工太大,现在太平盛世,官府不会干这事。”顿了顿,他说道:“最多就是在河道中设几个障碍,限止某些船只通行。”

听到这里,一少年叫道:“那限的船一定是超大的船吧?可我们这船也很大啊。”

这话一出,船主人苦了脸。

不错,这只客船起一船的客船都要大,做为一只客船兼商船,上得这船的人,有半数是商人。而这些商人带的货都放在底舱,占了极大地盘。

众人说话之际,客船渐渐的追上了那些花船。当客船靠近时,果然发现,花船中正在忙着相互靠拢,木板搭桥。然后,一个个客人被送到那些小一点的花船上,当人装满后。小船启动,留下五只大的花船呆在河道中。

望着前方的河道,花船上一人转过头来,他看了客船一眼后,叫道:“停下吧,你们通不过的。前方河道设置了障碍。你们的船太大。”

另一只花船中也走出一个汉子,他大声说道:“我们准备返回成都,你们呢?”

离江州只有这么远了,却返回成都?船主人苦笑着看向众人,问道:“诸君意见如何?”

柴静站起来说道:“此地离江州不过三百里许。还请老丈把船靠岸停了,我们另想法子前往江州吧。”

又有几个商人站出,“我们耽搁不起。还是靠岸停了吧。”

船主人应了,他命令船只靠上河岸。卢萦姐弟俩也走到舱房中,开始收拾他们的行李。

正如柴静所说的,这里离江州不过三百里,顺利的话可以雇车抵达。不顺利的话,姐弟俩背着包袱走路,也只要**天就可以走到。

客船一靠岸,众商人便搬出货物。船主人也苦着脸给众人退金。虽然只退小部份,卢云舀了还是很高兴。

他们的行李简单,当下姐弟俩顺着木板便上了河岸。这里的河岸是一望无限的浅滩。经年累月被河流冲上来的细沙,形成了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平地,偶尔出现一滩滩水泊。还盛开着荷花。

这样的河沙,向来不长作物,而且七**月之时,河道涨水,这里便会被淹没。因此荒凉一片,根本看不到田地和农家。

众商家频频叫苦,这地方,便是想要叫车,又哪里有车可叫?

就在他们苦着脸时,只听一人叫道:“哟,又有人来了。”

果然,后方又来了一只大船。众人幸灾乐祸地看着那只乘风破浪的青桅船,一人叫道:“这船我知道,船里面宽敞又精致,那船费也贵得很,搭乘的都是有钱人。看来,这些有钱人也和我们一样,要在这荒滩上叫苦了。”

还别说,一切都给那人看中了。众人看着那只大船不得不靠岸停下,看着一个个穿着华丽锦袍的男男女女无可奈何地带着行李上了荒滩,不由大乐。

不过一个时辰,这一片荒滩上,便聚了近二百人了。挤挤拥拥中,人声喧哗不已。平素最是讲究的人,这时站得累了,也不得不像个庶民一样席地而坐。

卢云看了一眼,转向卢萦问道:“姐,我们也要等吗?”前方,有一些行李少的人已率先离去,因此卢云有此一问。

卢萦正打量着那些人,闻言她点头说道:“先等等吧。这种荒凉所在,先走几个时辰,也不过是多走了二三十里路罢了。留在这里,等别人帮我们打探到左近的情况再做决定。”

果然,这么会功夫,那些有仆人跟随的,已纷纷派出壮仆前往各个方向打探情况。有几个甚至随身带着信鸽,这会正忙着放飞呢。

时间在等候中慢慢流逝。

又是二个时辰过去了。这二个时辰中,河道又堵了十几只大船,其中大多数是商船,那些船选择了回返成都。只有一只客船上的客人选择停下。

直到这时,那些富户派向各个方面的仆人才一一返回。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最近的城镇,离此足有一百余里。离此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有村庄。不过那些村庄鄙陋而简朴,别说牛车,那些村子连驴车也没有几辆。

没有车,人口也不多,众人便有点束手无策了。商量了一些,众人决定继续派出仆人,前往一百二十里外的城镇雇车雇人,他们则在这荒野之间度过一晚。

人群中有会看天象的老人,一眼可以判断今天晚上不会有雨。没有雨,又正值夏夜,虽然不免蚊虫叮咬,露宿却不是一件难事。何况,这时的人外出,光路上动不动就要耗上十数日功夫,因而很多仆人都习惯了蘀自家主子带有扎营的工具。

下了决定后,众人开始忙着生火煮吃食。

吃的东西,卢萦姐弟俩没有带,不过柴静和那些少年男女都有,火堆燃起后,姐弟俩便凑伙吃了一顿。

太阳,渐渐西沉了。

这时刻,还有大船被拦下来,荒滩上。还在络绎增加人群,而新来的富户,还在习惯性地派出仆人向四周打探出路…

卢萦一直在观望着。

到了太阳沉入地平线时,吃饱了饭的卢萦站了起来,提步朝朝西侧的一个火堆走去。

那是一个大火堆,火堆旁坐着十数个人。坐在最中间的。是四个华服男子。

走入火堆旁,卢萦看了一眼后,径直走向左后侧一个十七八岁,脸色苍白,额发有点凌乱。直把双眼也给挡住,但露出的五官十分精致的少年。

在卢萦走来时,这些人自是也注意到了她。此刻。看到她朝那少年走去,众人都是默不吭声地看着她。

卢萦来到了少年身前,朝着他一揖后,卢萦清声说道:“在下卢氏,名文,今番前来,是想向郎君提一个建议。”

那少年的双眼透过额发向她看过来,在一个华服中年男子要开口时。他伸手阻止了。看着卢萦,少年开口了,声音微沙。“什么建议,你说吧。”

“到目前为止,共有十四批仆人前往各个村落探寻此地情况。阿文以为。这山野之间,未必没有悍匪恶民。那些人完全可以从这一批又一批的问路者中,探听到我们这里的画。郎君,我担心今天晚上会有人袭击我等。”

少年听得认真,他问道:“你说得有道理,继续。”

卢萦道:“阿文以为,我们可以统一扎营,另外,趁天黑之际,令仆人们在营帐外围挖出一条二人深,一二人宽的沟壑,以防万一。”

少年抬起头来,他盯着卢萦,盯了一会,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道:“倒是有理。”顿了顿后,他又道:“我只有一事不解,卢文你为什么找到我来说起此事?我想,你应该不识得我吧?”

卢萦微笑道:“阿文之所以直接找到郎君,自是因为这荒滩之上,郎君地位最为显要之故。”

那少年一怔,周围的三个男子也是一怔。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心下惊讶。这一次出行,他们通通换了普通的便服,无论衣着打扮,都与普通的商人无异。不说这些,便是他们自己,都少年年长,也都是常年在外决断人事之故,一个个都少年显得威严有气势,可眼前这人,却直接找到了他们的小主子。

四人惊讶之后,一青年忍不住说道:“你叫卢文?”

“是。”

“你不识得我们?”

卢萦摇头,“不识得。”

“阁下眼力过人!”那青年盯着卢萦,直接说道:“江州成都两地,都不曾有姓卢的世家。你气度不凡,不过身无随从,看来也只是庶民之子。”

停顿了会,那青年笑道:“不过,便是庶民之子,有这份眼力,出头也是迟早之事。”

卢萦一揖,笑道:“多谢郎君吉言。”

那看来不喜多言的苍白精致少年,这时开了口,“卢文,你此番可是前往江州。”

“正是。”

“正好,我们也是到江州去。我看你甚是聪明,我们此番行事,还少了一个人。你可愿意加入?”笑了笑,少年说道:“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于你。”

卢萦低头一揖,“卢文求之不得。”

她确是求之不得。她观察了这么多,又抓住这个契机展示自己,不就是为了此刻?

卢萦很多人都要明白,名利两字,由自己慢慢经营,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她要尽快让弟弟恢复原状,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交权贵,通过给权贵办事来获得丰厚的酬劳。

眼前这个少年,五官精美,双眼如琥珀,很像传说中的善出美人的南阳邓氏一族的族人…当然,不是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们是权贵,是能够也愿意给出丰厚酬劳的权贵便可。

☆、第一章百三十六章 得金了

既然卢萦答应了替他们办事,便算是他们中的一员了。/520xs/当下,卢萦把卢云叫过来。

而这时,夜幕已临。

得到卢萦地提醒,少年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走出,不一会,他便整合了所有的仆人和庶民,挖起沟渠来。

不得不在这荒野之地露宿,众人心中也是不安的。现在得了令,一个个干起事来很尽力,不到一个时辰,便在众人的外围挖了一个环形的,足有一人宽的沟壑。这里是沙土,便是手指插进去,也可以挖一把泥土上来,所以便是没有合适的工具,众人也能做得飞快。

夜渐渐深了。

坐在火堆旁,那少年安静地翻着书,见状,卢云也从包袱中拿出一本《尚书》来翻看。

两人读得认真,倒是一侧,那享受着婢女们送上来的温酒的青年转过来向卢萦问道:“阿文以为,今晚真会有贼么?”

卢萦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远方,道:“十有**。”

她说得这么肯定,众人转过头来,那少年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自信?”

卢萦朝四下的火堆看了一眼,道:“这么多肥肉扎堆,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她这话说得有趣,不但有趣,而且直中核心。少年凝重起来,他转头命令道:“再加几道陷阱,务必做得到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