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没有回答,她只是眨巴着眼,专注地数着湖中的星光

刘疆伸手抚着她的头发,低低地说道:“阿萦”

“恩”

“孤想给你一个正式的婚礼,在父皇母妃面前,让整个洛阳人都来观看”

卢萦一怔,她正想问,你不是给过我盛大的婚礼吗?

她还没有开口,刘疆磁沉的声音已低低地传来,“阿萦,我知道你喜欢”我想你喜欢,这句话,他终是没有说出口

卢萦伸出手臂,她吊着他的颈子,脸贴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她轻快地说道:“你已给过我婚礼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是我一个人的,就再不求其他的了”

过了一会,刘疆回道:“夜寒露重,回去吧”这时,卢萦身上也有了点凉意,她恩了一声,当下船只转头,朝着客栈方向驶去

第二天,卢萦走了一个大早,昨晚上刘疆得到了几封密信,正忙着处理这事,她就带着几个护卫,自己出来玩了

天空明亮如洗,处处一片浅绿浓绿卢萦伸出头来唤道:“驶慢一点”话刚说完,她给打了几个喷嚏

“是”

话音刚落,马车向一侧驶去卢萦一怔回头,只见街道的中心,驶来几辆马车看这排超来人定然是扬州城里的大权贵,怪不得众人都退到两侧,给他们让道了

在卢萦回头瞅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刘卢氏?”

卢萦回头,她对上了王婶子和几个戴着面纱的小姑,这些人,都是在路上识得的

对上卢萦,王婶子压低声音说道:“再退后一点,别挡了贵人的道”顿了顿,她又好心说道:“刘卢氏初到扬州,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这里的贵人艾最不喜欢被人挡道,被人冲撞了”

卢萦听到这里,不由唇角一扬,浅笑道:“多谢相告”

“不用”王婶子说到这里后,一个身材高挑,有一双明亮眼睛的小姑轻笑道:“刘卢氏说话很干脆呢,跟丈夫们一样”

卢萦一怔,笑道:“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

这时,那几辆马车已然过去,众人的马车开始驶出就在卢萦准备向她们告辞时,一个护卫赶来他走到卢萦身侧连眼也不抬,不向那几人看一下,只是低着头恭敬地对卢萦说道:“夫人,郎君说你昨日贪凉,今儿不许逛久了,回去让大夫看了脉再出来”

卢萦听到这里,却不高兴了,她不满地说道:“我哪有什么贪凉?”话是这样说,对上这护卫的表情,她也知道刘疆说的话就是旨意,当下闷闷地加上一句,“好吧,我再玩二刻钟就回”

那护卫得了她的确信,点了点头策马离去。

第三百零五章 刘卢氏和她的夫婿四

卢萦转过头来这一转头,她对上几女睁大的眼睛,不由笑道:“这样看我做甚?”

王婶子轻叹道:“贵伉俪当真恩爱”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话她这一路老是听着,可这一刻,却让卢萦从头暖到心底,她笑眯眯地应道:“是啊”

哪知她的声音一落,那个高挑大眼陈氏姑马上尖着声音冷笑道:“婶子这就不懂了,刘卢氏这是与丈夫新婚燕尔等再过个几年,才知道他们恩不恩爱”顿了顿,她转头看向卢萦,以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语气说道:“刘夫人不要怪我说话不动听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靠得住的我看夫人相貌阳刚,多半是个处事说话不知退让的以后要与你的夫君长长久久,你这性子还得改改好”竟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卢萦,仿佛生怕她不记得自己的缺陷

她的声音一落,卢萦便哑然失笑

她是有点好笑,想她行事狠厉精明时,多少人畏她?畏得她在洛阳,连个朋友也交不到现在嘛,她放下一切,完全如一个最普通的妇人,甚至都不像与尚缇等人一起去成都时那样,时不时地显露自己的才华和聪明这不,就被人看轻了?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就敢一而再的用这种教训的语气与她说话!

看来人生百种,有元娘那种让人心生怜意想要呵护的女子,也就有这种自视甚高,心胸狭鞋看一切时,都带着一股怨气的女子

当下,她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多谢小姑相劝”嘴里说着多谢,态度还是端起来了她这样杀戮果断,见识无数的人一旦端起姿态,那华贵简直是一泄而出在几女不由自主地惊住了时,卢萦手一挥,马车驶到了她身边

卢萦爬上马车,淡淡吩咐道:“走罢”

“是”

声音一落,马车扬尘而去望着随那马车策马离去的几个高大汉子,王婶子低声说道:“昨日方小姑说那花月楼的称事也说刘卢氏与她夫君是大权贵”

这话一出,几个少女脸色都变了那先前开口的陈氏少女倔强地冷笑道:“称事说她是权贵,她就真是权贵了?大权贵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一个个都高贵得很,哪有刘卢氏这么普通的?再说了凭她那长相,就算是权贵夫人又怎么样?过不了两年肯定会被丈夫休弃”

这一次,她的声音落下后,另一个略显瘦削的小姑吴惠儿便细声细气地说道:“陈姐姐,这世家不同于商家呢刘卢氏的夫君既然是大权贵,那么这刘卢氏自己的娘家,定然也是不凡的他们的婚姻便是出现了不和也不会轻易说休弃”

她这话虽然说得温和,却也是在指责那陈氏女没有见识了腾地一下,陈氏女气得脸色铁青她嘴张了张,又张了张想说两句赌气话,可考虑到这个同伴的身份地位,那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至于王婶子几人,则在那里连迭声的恭维“小姑说得对”“正是这个理儿”“哇,这么说我以后见到那刘卢氏,就要客气几分了?”

也许是经的事多了,对于现在的卢萦来说,如陈氏女这样的人,她已不屑计较当然,也有可能是,此刻沉浸在幸福和柔软中的她,无形中对人对事,已宽容得多

一回到酒楼,她便三步并两步地冲入刘疆房中他正在埋头疾书,听到卢萦的脚步声后,头也不抬地说道:“大夫在外面,先诊过脉再回来”

卢萦老实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她快乐地跑了进来,叫道:“阿疆,大夫说我无恙”

刘疆放下毛笔,他抬起俊美得沉凝的面孔,盯着卢萦细细地打量一眼后,点头道:“气色还好,应是无碍”

在他看向卢萦时,卢萦也在看他

这个时候,她心中暗暗寻思道:与阿疆相识也有二三年了,他比初相识时,更显沉凝,更成熟了

她当然知道,他的这种沉凝,这种成熟,是怎么来的

见卢萦怔怔地看着自己,刘疆蹙眉道:“怎么了?”

卢萦摇头

他绕过几,大步走到她面前,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把她细细瞧了一会,声音放软,俊美无畴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歉意,“无聊了?我马上忙完了”

“不是”卢萦闷闷地应了一声,伸手抱着他的腰

她只是突然发现,这般与他做一对世间最普通夫妇的感觉,挺好的比她想象中要好

刘疆任她抱了一会,才扯开她的手回到几案旁一边翻看着卷帛,他一边随口说道:“是不是受委屈了?不必忍着!”

卢萦胡乱应了一声,退到塌上坐好,然后她右手撑着下巴,直瞅着刘疆出神

她都没有注意到,他竟是这么俊了他这五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是完美无可挑剔他这般低头写字时,那睫毛微垂,直挡住了他那双如子夜般看不到底的眸子

看着看着,卢萦想道:其实阿疆挺坏的,不对,他是太坏了!建康西凤巷下的地下空洞,虽然私铸兵器和私铸五铢钱可陛下一向对阴府偏爱,他交到阴府手中的,就未必没有这方面的特权西凤巷那个地方,也就是没有禀报过皇帝,是秘密行动,要是事情闹开后直接由陛下来处置,以陛下对阴氏的厚爱,以阴氏的处事果决,最终结果多半是轻拿轻放,几个呵斥,贬几个官了事

可阿疆愣是先斩后奏,一口气杀了五十几个阴耿邓氏一派的实干能臣和经商好手,还摧毁了东南三州中,三大世家积累了多年的势力和财富他这出手无情,斩尽杀绝的杀戮果断,只怕让三大世家的人恨到了极点,也畏到了极点了

正当卢萦胡思乱想时,刘疆突然放下手中的笔,蹙眉看着她,“不舒服?”怎么今天这么老实地坐在这里,都不像以前那么疯了?

卢萦还陷入思绪中,听到他的问话,便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

对上这样安静的卢萦,刘疆眉头大皱他收起笔墨卷帛,大步走到卢萦面前,朝她看了一眼后,他转过身蹲了下来,“上来”

“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驮着你吗?上来”

却原来,他以为她是闷着了?卢萦本来拒绝,转念眼珠子一转,便高高兴兴地爬到他的背上,搂着他的颈子哇哇乐道:“夫君最好了!快,外面现在是最热闹的时候呢,你快背我出去!”

也许是她笑得太乐,刘疆却不动了,卢萦听到他寒冷的声音传来,“怎么,又想到外面显摆,让人家看到你把你夫君制服了?”

听到他的磨牙声,卢萦一凛:这罪名可大了她可是知道的,她这夫君别的还好,这威严面子还有丈夫权威,那是看得极重的

当下,她用脸摩挲着他的后颈,软软地说道:“才不是呢阿萦不是从小就没有父亲,也没有哥哥吗?我的阿疆,既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父亲呢阿萦以前渴望过,羡慕过别的小姑,以后我再不羡慕了,现在我要让人家羡慕我”

人处于欢喜愉悦中时,连空气也是带着甜的

这时的卢萦,已完全忘记了身为卢文时的冷利刚硬每一天,她高高兴兴地由着那人把她丑化,又高高兴兴地换上一袭普通妇人常穿的襦裙,她桥刘疆的手,晃悠着走过扬州的大小街道,每一个吃食摊贩前,她都要驻足品尝,其实卢萦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吃零食的人,只是,她很享受这种与刘疆在一起时,他迁就她,照顾她时,那细碎而满足的愉悦而已

因为这种感觉太美好,卢萦都顾不得赶到与卢云和元娘相见反正还要过四五十天才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还玩两天再动身,再去与他们相见不迟

这一日,春和日丽

扬州城外石凤山上,人流如织,因这石凤山上有两个扬州十分出名的书院,使得往这里踏春的人中,少女妇人颇为不少

山道上,一个黑瘦的山民正领着一伙人朝山上走去拐过一个山道后,那山民指着隔着山谷的对面山峰,道:“那山腰间,可是葬了咱扬州第一美人,也就是扬州刺史的如夫人陈氏的哎,陈氏死后,刺史大人悲伤过度,几乎一夜白头啊”

听到这里,被那高大的,戴着斗笠的年轻丈夫扶着的妇人目光闪了闪,她徐徐问道:“听老丈说来,这陈夫人声名不错?”

那山民乐呵呵地说道:“有啥子错不错的?那种大人物的夫人,又不是我们能见到的不过平素里我在这山上打柴,总听人说起这陈夫人,说是红颜薄命啥子的”

那妇人点了点头,这时,那山民又道:“对面那山峰上我去过,陈夫人的坟墓旁,还结了一个茅舍呢,一个年轻人终日守在那里,直到前阵子那人才削了发,就在那山脚下的寺庙里出了家”

那妇人听到这里,不由一怔,她低声说道:“原来华昌出家了”声音中,有着一种她自己也理不清的感慨

这时,扶着妇人的青年郎君磁沉的唤道:“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极低,却极有权威,仿佛习惯了发号施令随着他声音一落,一行人立马止步那规律的动作,引得那黑瘦山民小心地瞅了一眼。

第三百零六章 刘卢氏和她的夫婿五

这时,那青年郎君扶着妇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刚刚坐下,那妇人瞅到山坡处盛开了一丛野花,不由站了起来,试探着就想去摘

她刚一动,那青年郎君便扯住了只听他不耐烦地喝道:“执五,你去一下”他声音一落,一个冷面护卫站了出来他三不两下便蹿到山坡处,胡乱扯了几把野花递给了那夫人

那妇人接过花,却似有点不满,在那里扯着她夫君的衣袖嘀咕着什么那夫君一言不发地只是盯着她在他的目光下,妇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看到这情景,山民忍不住说道:“小郎,可不能这样对大娘子”他顺着那妇人看向她手中的花,声音有点嘎,“我那女人在世时,也喜欢这花,每次总要我带几把回去自她前年死了后,我就算把这山坡的花都摘尽了,她也看不到”

听到他的语气沧凉,那妇人忍不住安慰道:“老丈无需难过,她在世时,曾与你结为夫妇,这一生定是不亏的”

那山民听到这话,咧着豁了两颗牙的嘴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后,他突然说道:“我观你家小郎,仿佛看到了我年轻时那时侯,我那女人总是要这个要那个的,我老骂她烦,可骂归骂,心里却疼着呢总是她一转背,我又去把她要的东西都给拿来放在她面前”

山民说到这里,他自己还不自觉,却没有注意到一侧的十几个护卫都齐刷刷低下了头,无人敢看向那年青郎君而那夫人也巴着他的手臂低头一声不吭的,只是隐隐间,似是在强迫自己严肃起来

山民还在冲着那戴着纱帽的高大郎君咧嘴直笑“小郎,咱们做丈夫的,疼自己的妇人可是谁也碍不着以前我那些兄弟总为这个说我,怪我宠一个残了脚的女人宠到没边儿可他们又怎么知道,只要我那妇人还能活着,我哪怕天天背着她爬上爬下也是乐意哪用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她一去,这满山满野的,什么都没了味儿?”

他说自个的故事也就罢了可是说着说着这山民再次看到了那郎君身上,看着他又道:“小郎,我看你这人艾与我就是一样的你现在可要多疼你妇人一点,省得到了以后你把满山的花都摘下来了,她也看不到闻不到了”说到这里,那山民以一种谁也听不懂的俚语,唱起一首情歌来

情歌绵软古怪,可听着听着,四下的人直觉得这吹来的风,也带上了几分伤愁

那妇人听了一阵轻轻吟道:“自卿去后,满目疮痍,世事堪悲!”

等山民的歌声落下后,那年轻郎君唤道:“执五给他赏金,让他走吧”

众人一怔,那妇人更是不满地嘀咕道:“为什么?”

年轻的郎君负着手站在那里,淡淡地说道:“大好春光我不喜这悲伤之言”

众人低下头来,一个个在心里想道:只怕你是被人给说得恼了吧?

那山民送几人上山本是极小的买卖,这一转眼接到一碇金叶子,欢喜得眉开眼笑了,当下连连道谢,还非要磕头直折腾了一会,众人才把他赶走

一行人继续朝山上走去

不一会,他们便气喘吁吁地爬上了石凤山的最高峰

站在这山巅之上,任由春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众人的衣袍直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那青年郎君负着手,一言不发地站在山巅上,直过了良久,他才低沉地唤道:“阿萦”

妇人,也就是卢萦连忙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站好

青年郎君,也就是刘疆低下头来,他看着刘疆,向她伸出他的手

卢萦连忙握着他的手,与他站在一起

刘疆与她十指相扣,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屋舍林立,风景秀美的扬州城,直过了良久,才低声说道:“以后那花,我亲自去给你摘”

卢萦一怔,转眼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甜蜜而轻软地应道:“恩”

一行人在这山峰上呆了大半个时辰后,开始寻路下山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了山腰山腰上有一个寺庙和一个书院,到处都是人头济济,十分的热闹

卢萦走着走着,用一枚五铢钱从一侧老农手中拿过一束野花来回头看着刘疆,她瞅着他直笑

举起花束,卢萦快乐地说道:“阿疆,给我摘一朵插鬓上”

刘疆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信手摘下一朵小花,低头把那花扣向卢萦的发鬓正好这时,一阵旋风着的狂风猛然吹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它卷起了山坡上的落叶和杂物,把它们一一送上高空,也卷起了小姑们的衣裙,令是她们发出一阵惊惶的呼声,更卷起了刘疆头上的斗笠,“砰”地一声卷着它撞上了百米开外的一块石头,再掉落到了溪水里

狂风吹走了他的斗笠,吹起他玉冠束起的长发,吹起那丝丝缕缕的额发,使得它们凌乱地挡在他俊美的,仿佛雕刻而成的五官上,使得那一缕缕长发飘飞在他深沉的,仿佛能把天地都吸进去的双眸上

不知不觉中,四周最初的惊慌过后,凡是向这边看来的人都是一怔

不知不觉中,无数双目光朝这边打量而来与少年们猜度的眼神不同,小姑们一个个或羞或怔,看得移不开眼

可不管是刘疆,还是卢萦,也不知是不在乎,还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卢萦只是垂着眸,欢喜地等着他帮她在鬓角插上野花奈何刘疆实在没有经验,一连折了几朵野花,不是花茎折得太短,就是折得太长,或者被他重手重脚地插了两下,给插得花瓣萎了残了,所以他不得不耐着性子一朵一朵地扔,一朵一朵地试

远远看到那俊美如天日一样的郎君,抿着薄唇,不耐烦地折着野花反复折腾,老想插上刘卢氏的发鬓方小姑紧紧咬着唇她隔着重重的人群,如痴如醉地望着刘疆俊美立体的五官发了一会呆后,说道:“我们去跟刘卢氏打个招呼吧”

在几个同伴看来时,她垂下眸子,暗暗想道:刘卢氏的长相,也不比我强啊凭什么这么俊这么痴情还是大权贵的男人就是她的?

盯着方小姑,那高挑大眼的陈小姑突然冷笑起来,她嘲讽道:“怎么,看到人家男人长得楷地位又高心动了,想借着与刘卢氏认识的机会接近他?”

陈氏小姑这话一出,被说破心事的方小姑脸孔腾的紫红,一侧的王婶子则是叫道:“陈姑子,你不是不喜欢那刘卢氏吗?怎么方小姑才这么一句话,你又上赶着护着人家了?”

陈氏小姑尖酸地说道:“我是不喜欢刘卢氏啊可我更不喜欢盯着人家丈夫眼睛放光的人!太贱了!”

这话一出,众女齐齐变色,方小姑更是眼眶一红,差点哭出声来有几人想要说陈小姑几句,可碍着她家里最有势,也只能低着头一声不吭的

在这边气氛凝滞,方小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时,那一边,刘疆终于在卢萦的头发上插了一朵野花后,已是鼻尖冒汗他也被众人看烦了,信手接过护卫递来的斗笠戴上,反手桥卢萦的手,提步便向山脚下走去转眼间,一行人便去得远了

山道下,马车林立一行人找到自己的马车,朝着扬州城中驶去

因为这一天,卢萦是准备好好地逛一逛扬州城的,所以护卫又找了一个当地人,那人策着马,一路跟着解说

走了一会,那扬州人指着一个新建的十分漂亮的园林说道:“这地方叫秀园,前阵子有富商听到太子欲采选天下美人,便收集了一些放在此处,只等培训好了就送往洛阳后来采选取消了,此园却还存在客人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去一观,里面真个美人如云”

说到这里,那扬州人看了一眼兴趣缺缺,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的年青郎君,想道:这对夫妇倒是奇怪,做丈夫的听到有美人可赏,毫无兴趣,做夫人的,却是双眼发亮左右顾盼…

在那扬州人双眼瞄来瞄去时,刘疆低沉的命令道:“走快一点”说这话时,他是瞟着卢萦那一脸的兴奋说的…

众护卫应了一声是,连忙加速

不一会,马车来到另一处园林前指着这建在湖泊上的数十幢华屋,那扬州人说道:“这地方现在改名叫“嫣园”,是现刺史大人为了纪念爱妾所建刺史大人说,谁能为他的爱妾写一篇让他中意的赋,便可以免费入住“嫣园”一年,这一举,可着实吸引了不少外地来的文人墨客”

卢萦听到这里,倒是好奇了,她问道:“听你的语气,似乎这刺史大人官声不错?”

那扬州人回道:“刺史大人看重读书人,兴修水利重视田耕,得到了很多读书人地称颂”

卢萦一笑,道:“原来是个好官这位大人对他的爱妾嫣夫人,倒是一往情深”

“情不情深小人不知,小人听人说,刺史大人曾经对外面的人说过,“他年长嫣夫人四十载,得她相伴左右,常感自己青春年少”

卢萦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慢慢说道:“老夫配少妾,宠之溺之也是正常”

她刚说到这里,那扬州人马上笑道:“夫人勿要见怪,小人看你家夫婿,对夫人你也是宠之溺之唯恐不足”

他这话一出,刘疆不满地拉下了脸。

第三百零七章 刘疆的郁闷

卢萦连忙笑道:“你才与我们相处多久?这话纯属奉承话”

扬州人却是不满了,他扯着脖子认真地说道:“小人从不说假话小人虽然与夫人郎君结识不到一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中,每有马车颠覆,郎君的手臂便会移至歪斜处,他这是想着夫人颠了,正好被他挡下刚才夫人朝嫣园看了一眼,郎君便在车辕上敲了两下,于是驭夫减速,众护卫不再驰行…”

他振振有词地说到这里,卢萦还是一愣一愣间,刘疆磁沉的声音已不满地传来,“胡说八道!”

语气极为不善

那扬州人只是个庶民,他哪曾见过这种威仪当下一个激淋,连忙闭紧嘴啥也不敢说了

他沉默了,刘疆却还是不高兴,挥手示意护卫拉着那扬州人退到后面,他转过头看向卢萦

盯了一会,刘疆淡淡地说道:“这人在瞎说!”

卢萦自是知道他在意什么,连忙点头,认真地附合道:“是,他当然是瞎说”

刘疆却还是不满,只是他也不再多话,便这么薄唇抿成一线

接下来,他一直没有说话

回到酒楼后,卢萦一离开,他便转向身侧的护卫问道:“我当真那般做了?”

那护卫低下头禀道:“主公确实是有这些动作”

刘疆脸一黑

他负着手在房中踱出两步,不高兴地说道:“我对卢氏,只是容忍宽纵,断断没有宠溺心疼到如世间痴男愚夫的地步!”

那护卫低下头没有回话

刘疆继续转圈,他闷闷不乐地说道:“在山上时,那山民如此说来在路上,那扬州客也是如此说来孤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怎么就都看到了?纯属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