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用劲,轻轻一抽…

“唔!”

“不许出声!”

“嗯嗯。”

她尚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被他的绳带勒出好玩的葫芦形状。

他以食指背轻轻摩擦那有趣的弧形,他有咬手指的习惯,手指尖两侧有些毛糙。

秦嫣被那毛刺弄得,用力咬着嘴里的绳带,眼睛睁到溜圆。

翟容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的媳妇真是又美又可爱。

“不许出声!”

“嗯嗯…”

“你不乖犯了家规,就要好好受罚!”

秦嫣“受着罚”。

今日的“罚”比前几日要舒服许多,她也食髓知味,想到以后若是时常如此…脸面烫得自己都觉得羞臊了。

两人正沉浴在满心贴合的欢喜中,格子门传来一声轻轻的敲击声:“宜郎,开门。”

秦嫣听得是翟家主的声音,想起翟容是偷偷溜入自己的屋子里,慌得脸色都白了。将翟容推开,并起双腿,缩到墙边,手在空中乱抓,想提一条被褥将自己混乱的身子,遮盖一下。

翟容皱眉:这也太扫兴了吧?还想梅开二度呢。

低头在豆灯中看到,若若那惊慌失措的小脸,还有那只抓来抓去,抓不到被褥发颤的小手,道:“出息!”将她脸上勒着的丝质汗巾一把扯走。

秦嫣急得小小跺脚,这沐雨山庄实在太小,动不动就被长辈抓包…好难堪啊…

“若若,我们明日就成婚了,你有什么好乱成一团的?”翟容也不顾那门外的兄长翟羽候着,依然不紧不慢地给她调情。

拿开了汗巾的秦嫣顾不上与他斗嘴,头脑中风车也似地转着,掐了头的苍蝇似的,竭力找个可以对长辈的合适托辞,问他:“要不,你躺着。我去跟我哥他们撒个谎,说我困了?待会儿你再偷偷溜出去?”

“你撒谎?”翟容笑道,“你撒的谎,是能骗得过你哥呢,还是我哥?”

秦嫣对那两位兄长,的确心中有阴影,裹着被子,抱着膝盖不说话了。

密室外又是轻轻的敲门声,翟容撇撇嘴,只得弓起腰身爬起来,去开门:“师叔。”

“师父?!”秦嫣将被子捂住脸,无助地想,怎么师父也在…好嘛,哥哥、翟家主、师父都将他们抓了包…这日子没法过了…

——都怪郎君,每次…那个…时间都那么长…

翟容已经晃到了门口,伸手去拉门。秦嫣一抬眼,看到他头发凌乱,被她方才激动时扯开的衣领里,脖子与肩膀处还有她指甲、牙齿刮蹭的浅红色痕迹…他肤色白皙,淡淡红痕如同一抹抹细细的胭脂似的。秦嫣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满身都热火燎身。她自小练成的身法,终于在这时候起了作用。她从被褥堆里一下子跃了出来,扑过去想将他拽回来,太丢人了。

翟容看着她跟只绒兔子似的,抬着软绵绵的小手,是要将自己拽回去吗?她的面颊上,犹有被他汗巾扎出来的两道粉色痕迹。他胳膊一抻,轻而易举地将她阻拦在门后面。

秦嫣大窘:他满身带着她疯狂之后的痕迹,就这样去见长辈吗?她奋不顾身冲过去想要阻拦他。她急切地压低声音:“郎君…郎…”

翟容将长腿抬起,阻止了她全力的扑击阻止。手指在门把手上一拉,门就被他拉开了。一道暖黄色烛光,从门口瀑布一般泄流进来,秦嫣只觉得大势已去,捂着眼睛无力地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如此强烈的烛光中,翟容身上被她咬过的吻痕越发鲜明。

翟容抬手打开木门,一双乌眸璀璨如星辰,懒洋洋抬起。先嘲笑地看了看她绝望的脸,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门口的三位长辈。

接过,门口众人对翟家二郎这幅浪荡样儿,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又出乎秦嫣的意料,门外并没有响起责备他们“偷吃”的声音。

长清有些哭笑不得,虽则出现在门口的是翟家郎君,可是他满身都是自己妹妹奔放过的痕迹。

翟家主最尴尬,他是负责敲门和说话的:“我们方才商议有些细节…咳…还是要跟你商量一下。”

秦嫣支棱着耳朵听着,想知道,洪师叔和翟家主会不会对他们如此行径有什么不满。可是,师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平柔,听不出什么怒气。连翟家主也貌似很客气。

翟容毫无愧色地说:“麻烦稍待,我给若若穿好衣裳。”

什么?明明她躲在门后,什么叫做“给若若穿好衣裳”?秦嫣有一种自己被诬陷背黑锅的感觉。师父他们看到的是,翟容被她“咬”得一塌糊涂,听到的是她还没有穿衣服的措辞,问题是她还没露脸。这下完了,一定觉得她是多么放荡的人啊!

俄顷,洪师叔满脸溺爱地笑了起来,他不反对两个孩子亲热:“年轻人真是懂得见缝插针。”他修的是随心道,房事秘术也是了解的。

翟容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他关上门,返身过来。两人一起将身上揉乱的衣带,捏皱的衣领,互相帮着整理起来。

秦嫣一边给他将一件件衣领理顺,一边悄声问道:“师叔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的人明明是我好不好?”翟容将她腰上的结带扎好,“你我是夫妻。从今往后,大家都得习惯接受这个事实。”翟容气道,“方才分明跟他们说过了我们要睡了,还来闹这一出,我都不想出去。”

“明天才…才完成婚礼啊…”秦嫣提醒道。

“明天和今日,有区别吗?”

“没,没区别。”秦嫣不敢跟他吵,一吵吵上火,“动”起“手”来,一定让外面的长辈以为,他们又在“见缝插针”地“妖精打架”了。她敛容,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跟翟容两人一起把自己的发髻和衣衫都整理妥当。

秦嫣觉得他的胳膊很长,人半跪在地面上,也能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帮她理个衣服而已,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也弄得她身上胡乱发热。翟容借着烛光看到她脸上绳结的痕迹刚褪,又被他引出红潮来。手指伸到她脸颊上,忍不住又要逗弄她。

秦嫣忙竖起手指,模仿他的语气:“郎君,我也给你立个家规。”

翟容竖起眉毛:“你给我立家规?立什么家规?”

秦嫣悄悄指着门外:“家规第二条,若有长辈叩门,要守孝道,有规矩,迅速整衣出迎。”长兄为父,在唐国,翟羽和长清都是要列入长辈的。

翟容听出她满心讨好长辈们,取笑道:“嗯,再加一句。若是平辈,我们直接打出去!来,低头,我帮你挽发髻。”

秦嫣道:“你头发也散了,等我的挽好了,我帮你梳头。”

“嗯,好。”

说话间两人在小屋子里悉悉索索了一阵,双双理好了衣衫。

手拉着手走出小屋,进入一间小茶室,翟家主、洪远孤和长清坐在小茶席后面,齐三娘也在。这间小茶室四面也是白绢糊墙,灯火也点得晦暗,翟羽还在这里预备了简单的茶具,长清他们正在喝着他中原带来的大叶茶。

看到他们走过来,翟羽分出两盏,开门见山道:“宜郎,本来今日说好不打搅你们的。”

“那哥哥为何又来敲门?”翟容也口干舌燥,拿起来喝着。

长辈们都无语地看着他,如果是跟小娘子好生端坐着,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看风月,聊聊情话,他们当然不会来打断。可是这小子,直接提槍上阵,直捣黄龙。

长辈们互相看了一眼,翟羽道:“先让三娘子来跟秦娘子说一下。”

承启阁的女官齐三娘便挪到秦嫣身边,低声对她耳语起来。秦嫣听完,面容红得能滴出血来。翟容看着,说道:“若若,你别慌嘛。”秦嫣越发慌得,直接躲到三娘背后。

“若若,我很像一只吃人的老虎吗?你总是动不动这边躲、那边躲的?”翟容笑着去扯她的衣领,要将她如一只猫儿一般,从齐三娘子身后拖出来。

齐三娘看到这年轻人,对自己媳妇真是太爱动手动脚了,拦着道:“翟大人,让属下服侍小娘子先去喝避子汤。待会儿凉了,药效会变差。”她正色道,“那汤药难得喝一回是不伤身子的,若是时常喝,小娘子以后还是会有损伤的。”

翟容听得出,他们是在责怪自己太贪急,如果让若若贸然怀孕,恐怕会坏了大唐打压星芒教的计划。他叹口气,转头看着若若,她正红着两块面颊,在齐三娘子的看管下,喝着一碗褐色的药汤。

翟羽道:“你说过,只是要个名分,好去见秦都督,怎么又做这逾矩之事。”

翟容撇着头:“没忍住。”

秦嫣被药汤呛得,咳嗽起来。齐三娘子抚着她的背,抿着嘴在笑。

“明日就成婚了,就是大人了,说话还那么孩子气。”翟羽也笑了,宜郎这两年强压他一头,行事老辣疾厉地都令他忘记了,自己兄弟也就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人。

如今,他跟自己小媳妇在一起,倒是恢复了一点两年前的纯良模样。翟羽也不忍心过多苛责他,说道,“秦娘子是摩尼奴,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了,但是,星芒教方面对她如何态度,我们都还拿不准。也许,她可以平安进入唐国,过上安乐的日子;也许,摆在你们的面前是一场恶斗,所以,你如今有些事情只能节制一些。”

翟容依然撇着头在看若若,每一次提到若若是摩尼奴,他都觉得心里丝丝作痛,她如此无辜,如此努力地想要好生过些安定的日子,可是,星芒教的阴影总是追在她的身侧,令人想起来就齿寒。两年前,他曾经对她说过,在她的眼睛前,有一大片阴霾,他要替她撕去。让她从此以后,眼睛里只有他。

可是,如今这片阴霾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翟容修长的手指,缓缓捏紧了拳头:他一定会!一定能将她面前的这道黑影,从她的人生中驱逐出去!

秦嫣忽然开口了:“翟家主,我想问一句话。”

翟羽道:“你说。”

秦嫣说:“如果,星芒教不会来追我,那么此事就这样结束了。我会好好呆在中原,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如果,星芒教能够有法子,再度盯上我呢?”

翟羽说:“我们已经在你与长清先生身后布起了肃清的网络,目前来看,并没有这样的踪迹。”

“摩尼奴应该是非常难以修炼成的,”秦嫣摇头道,“我曾在扎合谷,见到好几个因修炼不成,爆破经脉而死的小刀奴。流落在外莫名死去的其实更多。就连我自己,也数次走火入魔,几乎无法生还。”她想起自己与翟容第一次从敦煌城墙上翻出去,她在月牙湖边,就入魔渡玄关之中。若不是郎君正好赶到,惊醒了她,也许,那一刻她就已经与那些惨死的小刀奴一般,莫名身亡了。

秦嫣道:“如果,星芒教能够重新追踪上我,我愿意以身为饵,帮助你们找出扎合谷,找出那些牧刀人,将他们斩草除根。”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一下子毫无声息。

翟容也露出震惊的表情:若若的这句话,虽然说得很粗糙,可是与他当日在西域做了很多调查之后,与大唐天子所设想的,简直不谋而合。

翟羽和洪远孤,也不曾想到,这个小姑娘,有如此的心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长清的心情最难以言喻,他是如此矛盾彷徨,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躲入中原,再也不受到星芒教的迫害。可是,以他对于扎合谷牧刀人以及老巫的了解,又知道这里面不是如此轻松的。至于嫣儿那句“愿意以身为饵”,他想过,只是,不舍得…所以数次都含在口边,隐忍不发。

如今,妹妹自己发现了,她自己提出了这个设想,长清轻阖双眸:嫣儿,你何必如此敏锐呢?

齐三娘子是整件事情接触最少的,听到姑娘如此孤绝的肝胆之气,不由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众人都在错愕、惊讶又感动之中,一时无语。

翟容则先恢复了平稳地心态。

若若会说出这番话,他是不意外的。

两年前,为了救丝蕊,她宁愿被人识破也要扑倒在讲俗台下;夕照城上为了救他,她义无反顾钻上了城头;为了救自己的兄长,她放弃了他,走上了去茫茫天山深处的孤独之旅…

在杏云林的翟家别府中,若若要返回扎合谷之时,他怒而收回给她的聘礼,过后很快被她劝回去,并非是他真的耳根子柔软,容易被好话所蒙蔽。而是他也认可,长清哥哥是不能丢下不管的,这是若若的救命恩人。他并不是在生她的气,更多的是在恨自己,没有能力在这件事情上帮助到她。

从那时起,他就清楚。

无论他们两人相隔多远,于大是大非上,他们向来彼此心意相通。

翟容笑了笑,捋捋自己微湿漆亮的头发:“师叔、兄长,我挑的媳妇,很合你们心意吧?”

翟羽和洪远孤都没有说话,半晌,洪师叔道:“宜郎,我徒弟你要好好护着。你要弄丢这个孩子,不要再回北海门见我。”

“师侄明白。”翟容一躬身:“那,明日的婚仪要全部拜托兄长了。”

“你放心。”翟羽说。

翟容向众人行个礼,拉起秦嫣的手:“时辰不早了,我们要去睡觉了。若若,你跟你师父、两位兄长,还有齐娘子道个别。我们回屋去。”

“诶?”秦嫣看着他握紧自己手腕的铁指,又要一起睡?不是不能再亲热的啊。齐娘子方才也警告过她了,避子汤不是可以当酪浆喝的。在她耳边低语,提醒她要留神自己的身子,莫一时糊涂,铸成错误。

翟容用力捏紧她的手腕,直到将她捏得生疼也没松手,对长辈们道:“你们放心,我有分寸的。”

洪远孤对翟羽和长清轻轻颔首:“宜郎是个知道轻重的好孩子,让他们去吧。”

长清手中合十,心胸翻涌不住。本想再跟嫣儿说几句体己话,可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可说的。看到嫣儿在对自己看,也淡淡摆手,忍泪让她跟着自己的郎君去吧。

秦嫣刚行完礼,便被翟容足不点地地拉进了方才的小屋。翟容将她一把推进屋子,抬脚将房门关上:“睡觉!”他扑的一声,将那豆点大的烛火吹灭。

“我们…我们不能一起睡觉…”秦嫣摸摸他的肩膀,道。

黑暗中,他的双臂如同铁箍一般,将她钳制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瓮声瓮气地道:“家规第三条,哪怕不能亲热,也要抱着夫君睡觉。”

他像个赌气的孩子,下死劲将她紧紧抱住。

第106章 合卺

第二日午后, 地下密室之中也看不清天光,不过众人都按照唐礼婚俗,早早按时起身了。

齐娘子过来敲了门, 将秦嫣带出去。

他们早已蓄好了雪水, 给她洗沐一番。齐三娘本是墨阑门的首座女弟子,一身好武功, 后来进入承启阁做女官。二十几年来都是做着刀口舔血、阴沉狡狠之事,难得为一个小娘子筹备婚事, 显得分外起劲。

秦嫣洗沐完毕, 齐三娘为她梳头, 点妆。用鹅蛋白/粉将她一张脸都抹白了,黛青螺石勾画出纤细的眉毛,嘴角都用白/粉压住, 只在唇线上小小画两片桃花唇。秦嫣本来就嘴型较小,如此,变成了小小一颗能含在口中的樱桃。

梳头,上金钗, 着礼服,她在此处重重装扮。

翟容则被带到另一间密室之中。

翟羽和长清他们在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之礼。因先前已经将聘礼给过秦嫣,而且又是战时, 长清居无定所,翟羽没法继续给其他聘财,便将那枚脂玉挂件重新过了礼。至于说占卜、问吉之事,由修道的洪远孤师叔全部包揽。

此事仓促, 翟羽的师父杜老先生来不及从北海赶来,洪师叔也就同时代表了师门下了礼。

六礼俱备,请出婚书。

婚书是翟羽请了波斯金匠所做,他考虑到婚礼不得不从简,那就需要在这些必须用物上加重心思,如此方显得不简薄。

长清一看,这婚书以五色丝线绑缚,以上等丝织物为底,两边夹了青海玉的卷轴。打开展卷,婚书上的数十个字都是以金箔贴成,徐徐展开只觉眼前金光乱晃。一看即知此事筹备已久。长清满意地点头,在洪师叔的主持下,双方互换婚书。

然后就是翟容出面,开始去迎娶新娘了。

本来以为,密室中只有齐三娘子一个人,与唐国其他婚礼的繁难相比总要简洁一点,谁知道齐娘子乃生杀予夺之人,十分彪悍。翟容的《催妆诗》念了十几首,还不让他见新娘。他的兄弟们前段时间,都散入天山备战了,也没个人帮他。两位兄长、前辈在旁边看他出丑,一个比一个笑得高兴。

好不容易齐娘子才将新娘子放出来,却以一把画了“点水牡丹”的生丝团扇遮着脸,又要翟容念《却扇诗》,方慢慢催开。

翟羽递上准备好的一双玉雕莲荷卧雁摆件,以替代真正的大雁,过“雁礼”。

一双新人为长辈们奉茶,长清将脂玉如意挂件重新戴回秦嫣的脖颈上。齐三娘子握胸高笑:“礼成,礼成了,我们都散了吧。”

花开芙蓉面,云消夜相长。

翟容看着秦嫣的嘴,小小一颗正好含吻,方才她却下团扇,已经馋了许久,此刻自然又极尽缠绵之意。

只是他曾有过约定,不得改变姑娘体质,稍事纠缠一会儿便停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枚木质腰牌:“若若,圣上给了我这个。”

秦嫣摸了摸那腰牌,只觉入手融滑。凑在小烛火前看了看,乌体如墨,上面是篆书的“通令符”三个字,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有了这个腰牌,我们便可以进入秦都督的军中去。”秦允安如今是漠北九原郡的一方都督,目前领兵在伊吾,追杀从漠北逃入西域的叛军。

“秦都督?我能见到秦都督了?”秦嫣惊喜地捏拢那腰牌。

因唐国军队管制十分严格,任何人不得偷窥军迹。若敢私自尾随,一旦发现,不做任何审讯辩解,即刻杀无赦。

所以虽然在柔远镇,从翟容口中得知了那位秦允安先生可能是自己父亲,且就在伊吾,围剿斛薛部落残部。当时,秦嫣也只是觉着这事儿急不得,多半要等待秦都督班师回朝之时,在中原驻军处,方能求见于他。

如今,居然有圣上的特赐腰牌,可以直接进入军中,心中欢喜的眼神都是亮彩。

翟容看着自己的新娘子,开心地如此美伦美奂,心中也如同点了个烟花。

他是特意将这个事情,压到此时才拿出来。就是担忧她思亲心切,不肯先办婚事。

如今尘埃落定,他也能放心与她分享这份喜悦。

翟容道:“若若?”

“嗯?”秦嫣放下摩挲腰牌的手,看向他。

她被画了妆,脸上的那些小瑕疵被遮得一丝也看不见,黑色眸子里的神采,简直敲击得翟容,心神一悸…

他深呼吸一下,道:“你如今的情况,暂时不能进入河西腹地,只怕引来星芒教徒尾随入河西。但是你认父亲之事还是要进行的。明日我们就动身出发,可好?”

“好。”哪有什么不好的?在认识翟容之前的九年,她都是靠着对父亲的思念,才支持下了在扎合谷的艰难岁月。能够明日就出发,还有比这,更令她称心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