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握住腰牌,自从知道秦允安先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思亲心切,让自己冷静面对,说不定是一场春花水影。

可是在今夜,本来以为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在陆续成为现实。认父亲之事,只怕也会十分顺遂,她道:“郎君,真是我的贵人。”

“都已经是夫妻了,还贵什么人?”翟容笑了一下,摸着她的脸蛋。手上沾了点脂粉味道。

本来他有多讨厌这些东西,如今,他就有多喜欢这些东西。它们,隔绝了若若在西域风沙中受过的苦楚,只留下一个明艳如花的新娘给他。

秦嫣又担忧道:“可是我们万一将星芒教徒引到了军队里可如何是好?”

翟容安慰她:“秦将军麾下那些军卒,都是久经沙场的军士,应付起来,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那若派来的是天字圈和地字圈的刀奴呢?”对于星芒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另外两圈刀奴,秦嫣因为未知而感到担忧。

翟容能够理解她的忧心,西域地广人稀,各个小国之间也大多以游牧为生,所以消息并不十分通畅顺达。但是,这些年通过承启阁搜集西域各国的消息,再经过“大案牍术”的反复统计和分析,还是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那只隐藏在西域底部的巨大黑/手。

他们的存在,让西域天山数千里的地域中,各个国家互有争斗,互有伤害。比如庞大的西图桑帝国,它本来应该成为西域的真正统治者,可是却因为种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时不时衰落和分裂。

而这个星芒教仿佛匍匐在这片凌乱之下的某种洪荒之兽,隐隐约约,不时显出其狰狞的面目。也许有朝一日,等到其爪牙完全成熟,它就会一把撕裂图桑帝国,重新建立西域的新秩序。

这个新秩序,到底会是如何呢?

唐国执政者也对此进行过无数次的讨论与猜测,从星芒教对待星芒刀奴;从星芒教在遥远西域深处掀起的一场场腥风血雨;从星芒教对待其他国家的人民来说,血腥、残暴这两个词语,似乎都是伴随着星芒教徒而来的天生属性。

那种大批量捕捉孤儿、幼子,封闭训练摩尼奴的方式,更是惨无人性到了违反天伦大道的地步!

如果让星芒教背后的邦国势力称霸西域,到底会变成什么呢?唐国必须早早地去调查一番。

“天字圈和地字圈刀奴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我们就是要通过这次行动,来了解一下。在这种情况下,大规模的军队,是最好的尝试者。作为军人,一旦出现过多伤害,也会很有效地撤退。”

秦嫣道:“秦都督知道吗?”

“他比我们更清楚,这次也是假借剿除斛薛部落残部,特地进入西域的。他手下的军卒,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而特地选拔、训练出来的。唐国方面也与中原武林联合,委派了不少武林高手,保护秦都督。”

“哦。”

“睡觉,明日就起程去伊吾,找秦将军。”翟容要将那小小的一个烛火吹灭,秦嫣阻止了他:“不要吹,我喜欢有灯亮着。”她想着翟容比她睡觉时间长,她还可以看看他。

秦嫣在小屋中挪了两步,想要靠壁躺倒。翟容将她拽住:“你又不遵守家规了。”他大大咧咧将她揽在怀里,“就算不能亲热,也要抱着夫君一起睡。”

秦嫣戳戳他的胸口:“如此不好吧?”

“你怕自己忍不住?”

“明明需要克制的人是你。”

“那就试试看,谁更需要克制。”

烛火被他们的动作,引得一阵无声抖动,两人便一起倒下,先还身子分开了数寸,很快四肢便缠在了一起。彼此吃吃笑着,重新抱紧在一起。

秦嫣说:“要是,秦都督是我父亲就好了。他肯定很高兴我找了这么好的夫君。”

“嗯。”翟容闭着眼睛,安心养神,等着心头被她撩起的悸动慢慢平复,可以睡去。

秦都督会很满意他这个女婿吗?翟容觉得很难说。先不说翟家只是河西世家,和秦家这种一门数元勋的家世不能比。

那秦都督…

秦都督虽则有了继室,新生了儿女,这两年找自己长女的心思也慢慢淡了。但是,翟容这种个性的人,哪能不深入多查几层?

他已经探知,秦都督后娶的妻子,出身很普通。但是,长相却与秦都督的前夫人,有那么几分相似。当然,这是秦家秘而不显的事情,秦允安自己也未必会承认这件事情。

翟容能够探得此事,是因为那位小秦夫人,与秦嫣的长相竟然,有六七分相像…

他也去偷偷看过秦都督了,跟若若完全不相似。可见,秦都督对于去世的前妻,执念不浅。既然对自己妻子执念如此之深,酷似妻子的长女归来,秦都督会怎么想?

不好办啊…

而且,秦都督身边还有一个,对那早早离散的母女,更有执念之人!

翟容只能坑蒙拐骗,先将自己与姑娘的名分搞定。然后再慢慢周旋起来,让秦父不反感他们的婚事。

他将面颊贴在若若泛着清香的鬓发前,感受着那细腻如丝的摩擦:这媳妇太让人操心了…

他还一直算是同龄人中精力旺盛之人,总算抱得佳人归,也觉得颇为心力疲倦,趴在若若的身边,就入睡了。

如今已经是深夜了,四下里都安静了下来。这间密室又在地底下,真是连一点点雨滴、草虫的声音,都不能听到。

两人抱在一处躺着,其他声音一丝儿也听不到,倒是将双方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秦嫣卧在翟容的怀抱之中,他是有内力之人,最擅长调整自身,慢慢也就平静入睡了,并无杂念。

秦嫣练的那个破妄功,本就睡眠少,加之与内力无关,与她自身的控制也就没什么关系。

她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温暖的呼吸,轻轻吹拂在头顶;他心脏温热而有力地跳动,每一次都如打在她心魂之中;手臂相碰之处,他筋骨停匀,弹性柔韧…

本来想到他身为男子,总归两人之间,是他更不容易淡定。谁知道心中百爪挠心之人,竟然是她自己…

秦嫣不自禁想到先前,他在她身上的揉搓…毕竟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

秦嫣身上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混乱,再在他怀中躺下去,要被他取笑了…

她直起身子,想从翟容的怀里退出去。他被惊动了,睡目合拢,朦朦胧胧哼了一声,胳膊略微一扒拉,她就被重新控制住了…

怎么办呢…

秦嫣红着脸,这里分明是睡不得了。可是若跟他说,自己是受不住诱惑要与他分开睡,方才的话,岂不是变作她认输?

她想了一下,索性向上一些,爬到翟容脸面上,还用手去扒拉他的眼皮。

翟容半睏半梦之间被闹醒,睁开眼睛,揉着额心躲闪:“你干什么?”

“我想跟星星祷诵,成全我能与父亲相认。”秦嫣凑着他的脸,鼻子都快磕他额头上了。

“那你趴我脸上来干什么?”翟容疑惑道。本来很平静的身子,被她揉来闹去,又有些发热起来。

“因为郎君的眼睛里,有我最喜欢的星星。”她的脸凑到他的面前,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映着小屋中的幽幽烛火,星眸深黑。

她柔软的胸前也顺势压在他的胸口,趴在他的身子上,如猫儿一般乖巧又狡黠。

翟容怔住,感受了一番她的摩擦,只觉下面热辣辣涨起,忙迅速推开她:“去!勾起了火看我笑话是不是?”

秦嫣哀怨:是他必须要跟她搂着睡觉,是他非要生得如此俊朗让她无法自制…明明都是他的错,好不好?

秦嫣摇着他,哀求道:“那…还是分开睡吧。”

翟容气道:“分开分开!”手将她一推,任她躺到墙角,“不许睡得太远。”

秦嫣离开了他热乎乎的身子,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两个人又安安静静睡了一会儿。

“若若。”翟容又忍不住靠到她身边。

“做什么呢…”秦嫣涨红着脸:不要靠近不要靠近…再靠近会忍不住吃了你的…

翟容在她耳侧道:“我跟他们说好了,万一…星芒教能找到你。这一次的引敌计划我们就做五个月。五个月内,如果再没有星芒教的人追来,我们就回敦煌。”

翟容仰面睡好,双手枕在脑后,烛光中他的鼻梁挺拔如玉山:“那时候,杏云林的杏子正好熟了。我知道有一棵杏树,个子不大,但是果子特别甜。小时候我尝遍了杏树林才找到它,我带你去吃。”

“嗯。”秦嫣在微弱烛光下,蜷成一小团睡在他的臂膀前,看着他的脸。其实他们即将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很危险的局势,不知为何,只要他在身边,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他又说:“还有,今年春日,不能忘了跟我回莫高窟去画莲花。那日太匆忙了,好几处都没有渲染好。我父母要怪我了,娶了媳妇不好生画莲花。”

“好。”那天是心慌意乱的,的确画得不够完美。让长清哥哥看到,会拿枯枝条打她的手心的。

“小时候,我父母先后去世。我看见我哥有嫂子陪,嫂子喂他喝水,整个晚上都握着他的手说话。”翟容道,“我当时就特别羡慕。”

“…”秦嫣没搭他的话,她可不要见他如此受伤。

“后来嫂子与我哥分别之后,我觉得他很孤独。”

秦嫣觉得,当他说起自己兄长孤独之时,其实也在说他自己。

他六岁时河西遭遇慕容伏允战乱,父亲城墙上战死,母亲体弱追随而去,兄长重伤卧床。

在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里,一定很多人在他身边忙碌来去,却没有那么多心思来照顾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吧?

秦嫣眼前出现一个比轶儿略高一些的小男孩,束着软软的发髻,一双乌黑的眼睛中,正竭力掩饰着失去父母、兄长生死不知的惊恐。

他用年幼而老成的语调安慰着别人,笑眯眯地尽量让周围的人感觉到放心。

而四周的人来来去去,没有人看到,他在偷偷擦眼泪。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那个小男孩,立在翟家别府外的杏云林里。他一个人,一棵棵杏树攀爬上去,将树上的果子放在嘴里品尝。杏子是一种很特别的果子,几乎一棵树一个味道,有酸、有脆、有酥、有甜…

翠林如云,杏子如藏在空中的万点繁星。数千棵树吃下来,他用顽皮,来掩盖比云山还长的寂寞。

她曾觉得他是高高在上、众人卫拱的天之骄子,与她是完全不同之人。

其实,他的六岁和她的六岁一样孤独和无助。

她将头顶在他的肩膀上:“我不让你孤独,我一定都会和你在一起。”

“说话要算数。”翟容说。

“星芒教我是再不会回去的,我又不是星芒圣女,可以来来去去的。”秦嫣在他耳边轻诉,“你说,我还能去哪里?自然是陪着你的。”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若若,我困了。”

“我也困了。”

“你不是练了破妄功,不怎么需要睡眠的吗?”

“可是我喜欢跟郎君一起睡。”秦嫣闭着眼睛道,“和你在一起,特别想睡觉。”

第107章 磊落

第二日, 翟容带着秦嫣,就往伊吾的方向去了。

他们走得很谨慎,没有带扈卫。既然已经决定尝试一下, 是否会成为“人饵”, 那就不能大张旗鼓了。

长清也与他们两个同行。

他打算,以他在扎合谷静守近十年的根基, 如果万一莫血他们还是追上了嫣儿。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双眸, 把莫血追踪到嫣儿的方式, 从中挑出来。只要有一线可能性, 他还是希望,嫣儿不要成为这样的“人饵”,她应当好好地去认回自己的亲人, 安安稳稳地回到唐国,过她称心如意的日子。

翟容对长清先生的这个想法,自然是大力支持。若若受苦,他也不愿意。

三个人便一起走出了纳棱格勒河的魔鬼谷。

翟羽和洪远孤以及他们的手下, 不能靠太近。兵分两路,重新前往新的见面地点。他们这些潜伏在魔鬼谷的人,零零总总也有六七十人, 此刻都分成不同的路线,在阿尔金山的各处偏僻山路之间,悄悄撤离了出去。

沐雨山庄中,翟容和秦嫣曾经一起享受重逢之欣的沐室;他们与长清先生一起, 住了三天的堂屋;还有里面设立的一些木制小亭台,都是翟容事先让手下在这里简单搭建的。如今被翟羽派人,控制着用闷火慢慢都烧成了炭。

加之魔鬼谷的雷暴天气频繁,不消几日的冲刷,此处,又恢复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古堡模样。

四五日之后,当这片焦土已经被雷暴冲刷得一片荒凉之后,有几个身影来到了这片魔鬼谷。领头的是个面目平常的中年西域人。他的脊背微微佝偻,浮肿的眼睛,被那倾盆雨柱击打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的身后跟着四五个,躯体粗壮的,手指却都细长的少年人。脸上的五官僵硬平板,蓦然站在那不断冲下来的雨水中,他们的脸简直没有几分人的味道。

这是莫血,带着他手下豢养的刀奴,来捉拿那个漏网的“摩尼奴”。

草字圈培养出“摩尼奴”,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否则星芒教就不需要派出那么多牧刀人,到处捉拿幼童了。

那个排行为十二的小女孩,骨骼纤细,力量弱小,在莫血的眼中,能够存活下来就不错了。所以,他看在长清对自己能够提供帮助的情况下,一点一点接受了长清的要求,对那个小丫头,失去了必要的监管。

直到…老巫做出了反应,莫血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疏忽。

很可惜,老巫也迟了一步。

待到莫血完成了今年向星芒教择童的任务,回到扎合谷时,长清已经跟着十二逃出了扎合谷。他们只能等待十二身上“摩尼奴”的气息,随着其自身的不断成熟,逐步能够被辨认,再追上来。

莫血的目光在沐雨山庄转了一圈,返身走出了古堡。沉着脸:“西南方向。”

那些刀奴少年,跟着一起冲了出去。

西南方向,八十里开外的古道上。

翟容带着长清和若若,搭上了一支赶着开春到高昌的驼队。

自从离开了魔鬼谷,那种两山夹峙、气候湿暖的地方,西域冬季的酷冷,便很快重新回到了他们的眼前。

大雪如同撒在空中的大羽毛片,到处乱舞。长清冷得浑身发紫。他在扎合谷虽然也缺少御寒用品,但是不缺药材。老巫是个擅长摆弄各种药物的西域巫医,长清时常跟他一起,用小小的土锅,熬了取暖的药汤喝。

翟容从驼队首领那里,得到两张厚实的羊毛毡子,高高兴兴骑着马匹,回到他们兄妹俩的骆驼旁。将那羊毛毡子递给他们围上。看着秦嫣道:“冷不冷?”

“还好。”

“每次都是还好还好的。”翟容想起那时候,她初春跳入他们翟府的荷花塘中,为轶儿捉一只翠鸟,也是说“还好”。他拉转马头,马蹄在雪地上旋起两个冰窝,天气冷得他也在呵气搓手。他只是内力高强,但是冷热还是有感知的。

秦嫣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微微展颜:“我真的不太怕冷的。”她和莫血身后的那些刀奴,受的是同样的训练。对于寒冰、雨水、雪霰的恐惧,都被莫血活生生给打压掉了。

长清道:“你谢谢翟郎君对我们的照顾,不就行了。”

秦嫣点头:“多谢郎君照顾我们。”

翟容顺手捏捏她的脸:“你就是这样,太强硬了。”

秦嫣低着头被他捏。翟容突然想到,长清是不喜欢他当着他的面,对自己的妹子动手动脚,连忙住了手。

长清装作没看见:姑娘都给了人了,他一个外姓哥哥,能干什么?

长清只是烦虑地看着眼前茫茫飘荡的雪片,随着身下的骆驼,身子如在水中一般起伏着。他一直都在反复扫视,以他对莫血的了解,想要看出,会不会有扎合谷的人跟来。

那边,翟容还在跟秦嫣说着体己话,小两口倒显得毫无担忧:“若若,我要去跟那些驼队的人多说些话,如此才能尽量减少我们混迹他们中间的痕迹。”

“嗯,郎君有空就要来陪我啊。”秦嫣赶紧撒娇,弥补方才摆出不需要他照顾的不讨人喜欢之处。

翟容笑了笑:“不走远,一会儿就过来陪你。”他又悄悄扫了一眼长清,他不与若若亲密,长清先生似乎不甚满意;他略微多于若若说几句,长清又会露出不耐烦的样子。看起来,这位妻兄还没有完全摆正自己的位置。

翟容从骆驼旁边一夹马腹,几步跑跃,回到了那一堆正在胡吹海聊的驼队驭手边,跟他们说笑起来。

秦嫣看着翟容,他很快就与那支陌生的驼队拉拉扯扯,成了同路的兄弟。她看着他,与别人一起大笑着喝粗麦子酒。她发现,他已经会说好几种西域语言。甚至,有些略微特殊的地方方言,他也能毫不走样地学几句。

秦嫣想起当日在夕照城头上,翟容的图桑话还是她一句一句教的呢!

短短两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站在杏云林里,只能用手中的孤刀,护姑娘的无助少年。他手边有无数可以利用的人脉、物力…秦嫣想起他脊背上的那些伤痕…这些都是他挣扎成长的痕迹。

她想,她以后,一定会待郎君很好,很好很好…

跟着驼队走了三日,他们来到了一个名为宁高山的小镇子上。这里也是大西域道上的边陲歇脚之处。这镇子住户不多,客栈有十四五间。所有居民,也大多都是靠这里的客栈吃饭的。

翟容他们随着那支驼队,随便选择了一间客栈。

本来想定个房间,长清建议不要定。因为他曾经协助莫血一起训练过刀奴。他知道,那些面无表情的少年人,是如何身手灵巧,悄无声息。他希望将嫣儿置身在人堆之中,这样,不容易被莫血他们所发现。

这一回,他们又和在柔远镇的时候一样,三个人与其他数十个西域赶路的商人、马伕、驼奴们,睡在一个燃烧着松油火把的堂屋里。而这一回,秦嫣不再需要偷偷藏着喝面饼汤。大大方方跟郎君一起点了三大碗,和长清哥哥一起,暖暖地喝完。还被翟容取笑,那么粗糙的面饼吃得那么香,以后带她回中原,给她吃精致的小菜,会不会牛嚼牡丹。

秦嫣反驳,她在杏香园的时候,牛嚼牡丹了吗?

翟容点头,他觉得差不多…

秦嫣气得在他怀里一顿狠捶。翟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转头又看到长清的脸色。连忙将若若的头扳到她自己兄长面前,在长辈面前太毛躁了,会惹来嫌弃的。长清无语地转头看别处。他们小夫妻感情好,他又有什么不满意的?长清双手合十,他想,等到妹妹安定下来,他就择一个寺院出家。为那些间接死于他双手的亡魂诵经。

人生漫漫,青灯古佛间,他有无数遍的经文需要颂祷。

他们三个都化了妆。脸上都染了灰黑色,翟容还贴了胡须。长清面目清秀,就扮成一个未成年的少年人。这一回,秦嫣没有和翟容睡在一起,跟他睡一起两个人就摸来摸去,什么正事都干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