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忙站起身,陈无瑕对着秦敏点头后才对云月道:“柳修撰,那日你托下官的事,下官已寻到了,不知?”云月看一眼秦敏,这事还是不瞒着她的好,再说秦敏的母亲又是皇帝的保姆,她那里说不定也有线索,想到这里云月笑道:“还请陈编修交与我,既劳烦了,等会下值时候去小酌一杯如何?”

秦敏听到要去喝酒,已经笑道:“是,陈编修,何不随我们去樊楼?”樊楼?陈无瑕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罢了,还是不去。”云月已经拉了秦敏一把,秦敏自知失言,急忙住口。

陈无瑕又行一礼,就告辞出去,看着她的背影,秦敏叹息:“也不知陈编修什么时候才能?”云月叹息,感情的伤,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愈合。想到这,云月急忙顿住,希望自己的父亲不会是猜想中的赵王,否则绝对会恶心死的。

秦敏已经打开了陈无瑕拿过来的东西,打开一看奇怪抬头问:“云月,你怎么会想到找刘家的东西?”云月深吸一口气:“子婉,我问过父亲,他说我的母亲就是德昌郡主的女儿。”

心上人

短短一行话却让秦敏定住了,她的嘴张的极大,这时如果真有熟鸡蛋在身边,云月还真想把它塞进去看看能不能吞下去?过了好一会,秦敏的嘴巴才慢慢合拢,小心翼翼得问:“云月,你在说笑话吧?”

云月沉默了,不过还是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秦敏,秦敏觉得腿都有些发软,就着凳子坐下,云月也坐到她身边,伸手出去晃一晃她的胳膊:“子婉,初听到时,我也不信。”秦敏摇头,然后又点头,这才转身对云月说:“这不可能,德昌郡主的两个女儿都是没入宫中为奴的,二十四年前卫国长公主重病之时,陛下虽曾为公主祈福,下诏赦免了她们,但一直都是在宫里为宫女,那能生出孩子来?”

关键时候秦敏的分析能力还是挺强的,云月在心里一击掌才接话道:“正是如此,我才想知道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秦敏的脸色变了一下,云月抢在她开口之前就道:“子婉,你也不要劝我休记得这事,为人子女者,连生身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根本都不晓得,又谈何孝顺,父亲那里,我自然会对他一如既往。”

秦敏被她说的叹了口气,半日才道:“你若早说几个月,只怕还能寻到你的姨母。”姨母?云月愣了下,秦敏点头:“德昌郡主的两个女儿,一个在永嘉十三年暴病而亡,另一个就是宫中的刘尚仪,曾被派来照顾我们这些孩子,那时也曾听她提起过她的姐姐。”

哎呀,早知道就早点告诉秦敏,秦家既和宫中熟,自然比自己寻旧档案来的更快些,看见云月脸上露出的期盼,秦敏轻轻叹息:“可惜刘尚仪上年腊月时候,感了风寒,没几天就没了。”

没了?云月心里顿时生出失望,看来自家的爹是谁,还真是谁都不知道,说不定就连父亲说的自己的生父殉情而死都是假的,更大的可能是他根本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一个孩子,依旧过着他的日子。

看见云月的失望,秦敏拉了拉她的袖子:“没事,等我再去问问小飒,小的时候在宫里,这位刘尚仪对他最好。”

当然好,算起来刘尚仪是陈飒的表姨,身后已经有声音响起来,“小敏姐姐,你在和柳修撰说什么呢?背着人不说,还提我的名字?”这声音一听就是陈飒的。

云月和秦敏是背对着门坐的,两人双双回头,陈飒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们,此时不过是二月时候,虽说已是春回大地时候,却还是有些寒意,陈飒却已换了夹的,手里竟还拿了一把泥金纸扇。

这个小孩子,又装什么潇洒呢?秦敏已经站起来笑道:“小飒,你换了这么俊俏的一身,不去陪那位娜仁公主,跑到翰林院这么个冷衙门做什么?”秦敏不提还好,一提那位公主,陈飒的脸立时就变了神色,像被谁戳了一针的气球一样拖着脚步走到自己的桌边。

双手柱着下巴:“小敏姐姐,人家好不容易才把那位什么公主摆脱,你就别在提她的名字了,还真没见过这么能缠人的女子。”说着又是一声哀叹,秦敏笑得更开心了:“怎么,多少王孙公子想娶那位公主都娶不到,你还叹什么气?”

接着秦敏的脑袋往陈飒那里低了下,笑道:“那位娜仁托娅公主,可是位大美人,王家的血统果然很强,连隔了那么远的侄孙女都有几分。”陈飒被秦敏一打趣,旁边还站着云月,那张脸都不知道显出什么颜色来了,他偷眼望了眼云月,见云月还是那样,心里就更叹气,为什么一有了外人在旁边,她就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呢?

听到秦敏那句大美人,陈飒哼了一声:“美人又如何,无常一到,不过就是红粉骷髅,我要的,是我真心喜欢的。”真心喜欢的?秦敏的眼一下变的亮亮的凑到陈飒跟前:“小飒,原来你有心上人了?怪不得拒绝娶妃呢?快些告诉我,看能不能帮你忙?”

心上人?面上佯装平静的云月的耳朵可也跟着竖起来了,没想到这小郡王是闷声不响的类型啊,这不言不语就有了个心上人。陈飒还被秦敏拉着袖子在那问他的心上人是谁的事情,却看见旁边的云月不过拿起一本书在看,面上毫无半点波折。

陈飒的心顿时就像大热的天里被丢进冰窖,原来自己对她的心,她是不知道的,这也是,她们这些女官,行为都是奇奇怪怪的,自己长的又没有那些戏子好,肯定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本来抱着满腔热情想借着秦敏问的机会把这事说出的陈飒起身甩了甩袖子,烦躁的道:“小敏姐姐你问什么,我走了。”

说着就推开秦敏,大踏步的从房里走出去,秦敏被他的举动弄愣了,转身对着云月道:“云月,小飒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八卦是看不成了,云月把书放下仔细想了想才道:“或者是郡王怕姑娘害羞,你又问个不停,他才恼了。”

秦敏点头:“这也是,我娘初给我哥议亲的时候,也曾问过我哥哥有没有心上人的,结果哥哥恼着跑走了,我怎么忘了呢?”接着秦敏就对云月道:“好了,你也别瞧这个,刘氏一族的事情不过就到没入宫后面的就没急了,还是等我进宫去朝皇后时候,寻个老宫人问问。”

这就是身份的不同,瞧瞧,云月觉得很难的事情秦敏一两句话就解掉了,云月点头,秦敏又加了一句:“云月,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云月白秦敏一眼:“去,难道我还不信你?”秦敏侧头一笑。

这日下了值,秦敏就拉着云月跑到叶楚楚住处,叶楚楚也是曾在宫里住过的女子,说不定从她嘴里能问出些刘尚仪的事情。

当秦敏她们到了叶楚楚那里的时候,叶楚楚正在后院弹琴,而听琴的却是两个人,一个是陈飒,另一个是位宫装美女,原来云月还以为这位宫装美女可能是叶楚楚的堂妹这类,谁知一介绍云月就吃惊了,美女不是旁人,就是那位娜仁托娅公主。

看着这位公主,原先云月的设想全部被推翻,原来以为这位金帐汗国的公主长的应该是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而出现在云月她们面前的这位公主却是瓜子脸,柳眉粉腮,樱桃小口一点红,身量虽比云月她们高些,却身形纤瘦,再被身上的一件杏黄宫装一衬,简直就是位南国姑娘而不是北国胭脂。

叶楚楚一曲终了才笑着起身道:“云月也被惊住了吧?我初见这位公主也是如此,谁知草原风沙之中,竟还有这样水一样的女子。”娜仁托娅听到叶楚楚的话,眉毛一扬道:“阿爹还整日说我生的太弱,要像草原女儿才好,谁知到了京城一瞧,满街都是这样被风一吹就倒的女子。”

她的汉话说的极好,只是说话时候眉间的那股豪爽气和她的面貌有些不配,云月刚要开口,秦敏已经拉着陈飒的袖子笑道:“小飒,公主这么的美貌,配你是足够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

见秦敏又提起这个话题,陈飒的脸顿时又变成一块红布,把秦敏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拉下来,小声的道:“小敏姐姐,我,”还没说完就听见娜仁托娅又开口了,这次却是冲着秦敏:“哎,你是郡王的心上人吗?”

这是从何说起啊?秦敏愣住,娜仁托娅的头微微一侧:“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草原儿女哪来的那么多的扭捏,你到底是不是郡王的心上人?”秦敏顿时变的瞪目结舌看着陈飒,陈飒没料到这位公主和别的女子不一样,连连追问,在心里想着该说什么。

娜仁托娅见她们都不说话,头一仰道:“今日我问郡王喜不喜欢我,谁知郡王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所以不能娶我,所以我才想知道郡王的心上人是谁,想知道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她,若郡王真的痴情不改,娜仁托娅也不是痴缠的女子,自然会放手。”

云月在心里鼓掌,没想到这位公主披的不过是南国女子的壳,核还是草原儿女的。她这番话顿时让亭内没有了旁的声音,所有人的眼睛都聚到了陈飒脸上,叶楚楚的眼里都有了一丝疑惑,她看向陈飒,究竟那位女子是真是假,有没有这个人?还是趁飒的托词呢?

陈飒的眼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是说出来还是不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会不会就连自己这种每天都见到她的日子都没有了,女官可是终身不能嫁人的,娜仁托娅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陈飒的声音,跺脚道:“就知道你们中原男子没有担当,不然当年阿妈也不会嫁到草原去,罢了罢了,你就算说你的心上人是我我也不要了。”

说完也不等陈飒回答,就往亭外冲去,叶楚楚急忙跟上,秦敏已经拍住陈飒的肩:“小飒,公主虽然性子急躁了些,说的话却是对的,你就把你的心上人是谁说出来,就算是别的府里的歌女奴婢,也不要怕笑话,脱籍又不是什么难事。”

秦敏这话让云月点头,如果陈飒的心上人真的是某府里的这些人,他不肯说也是正常,虽说脱籍是件难事,但一个曾入贱籍的女子,是怎么都不可能成为郡王的正妃,而照了陈飒的这个脾气,只怕也只有这一个女子,到时这样的女子成为郡王府未来继承人的母亲,想必是皇帝他们不愿看到的。

难啊,小郡王,你要真爱上这样一个女子,我也只好在心中为你掬泪了,陈飒的脸这时却是红了又白,他看着秦敏:“小敏姐姐,你胡说什么,她不是那种人。”那她是谁?云月和秦敏双双看向他,等着他揭破谜底?

情伤

陈飒脸上的神色又变了,到底说不说呢?他的眼睛从秦敏的身上又移到云月脸上,云月依旧是一身绿色官服,帽子戴的端端正正,有几丝乱发掉到了额头上,显出几分俏皮,此时她一双眼正含笑看着陈飒。

那双眼里含着的笑意让陈飒觉得心都醉了,他看着云月,眼神不由痴了,如果这个笑容是给自己的该多好,而不是转头对着秦敏说话。看见他神情变化,秦敏笑道:“云月,你看小飒此时,一张脸红的活似天边的云霞,我看那个什么心上人,定是没有的。”云月刚微笑想说话,陈飒已经脱口而出:“我,我的心上人就是她。”

话说出口的时候,手已经指着云月了,这话出口让云月秦敏都愣住了,过了一会,秦敏才扑哧一声笑出来:“小飒,你说什么玩笑话,难道是寻不出人来就找云月顶缸?”陈飒满腔的勇气被秦敏这样一说又没有了,再看向云月,却见她脸上露出的只是诧异,没有半点欢喜,原来她不喜欢自己,陈飒又想叹气了,过了一会手才放了下来,脸上扯出一丝干笑对秦敏道:“小敏姐姐说的是,并不是柳修撰。”

话出口时候,陈飒觉得自己的心痛的绞成一团,罢了,就像娜仁公主说的一样,不喜欢的就不能强要了,陈飒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再没有说话。

陈飒冲口而出的时候,云月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被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指着说自己是他心上人,这种体验还从来没有过,再听到秦敏那句话说出来之后,陈飒并没有反对,云月才舒了口气,陈飒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身为郡王,他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美貌的,娴熟的,有才能的,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堪堪可称清秀,勉强有点才能的普通女子,想到这里,云月笑着对秦敏道:“子婉罢了,郡王定是要护着那位女子,又何必逼的太甚?”

云月这话说的实在是有道理之极,秦敏眉一挑就坐到琴面前,用手在上面弹了两下,陈飒听到云月为自己说话,本已灰了的心又重新萌出一点点希望,这当着外人,云月历来都是这样的,就算自己要说出来,也要个没有人的地方才是。

一想到这里,陈飒唇边又挂上一丝笑容,对着秦敏就道:“小敏姐姐,你这学了许多年的琴,弹到现在都只会几个仙翁仙翁,永不成调。”秦敏白他一眼:“去,我不过一个俗人,哪能学那些世外高人随便一学就是无上好曲?”

他们两在这斗嘴,云月倒想起在现代时候,想起那些穿越文的必点曲目,最常被点到的就是沧海一声笑,越想越可乐,不由笑了出来。听到她的笑声,陈飒转头看着她,一向在外人面前端庄守礼的她此时不知在想什么,眼里有点点光芒,晚霞照在她的脸上,给她的脸镀上一圈金边。

而唇边的笑容看来是真的在开心,陈飒的眼又痴了,云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唤你一声名字,而不是唤你的官名?秦敏得不到陈飒的回应,抬头刚想说话,却见陈飒只是出神望着云月,云月的眼只望向亭外的梅树。

秦敏刚想打趣陈飒几句,又想起方才陈飒那句话,眉不由微微一皱,从陈飒脸上转到云月脸上,难道说小飒真的喜欢云月?可是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叶楚楚的声音响起:“倒是我这做主人的不好,放你们三个客人在这里。”陈飒的脸顿时红了,转过身对着叶楚楚不知该怎么说,云月已经起身笑了:“楚楚是去做正经事,难道我们还怪你不成?”

秦敏上前挽住叶楚楚:“云月说的是,楚楚姐姐,娜仁托娅公主呢?”叶楚楚走到桌前坐下才开口,却是对着陈飒:“小飒,公主已经回去了,她倒是个豪爽女子,配你也合适,怎么推了?”

陈飒不由看了旁边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云月一眼,心里又开始叹气,只是对着叶楚楚作个揖道:“谢过楚楚姐,不过公主虽好,却不是小弟的,”叶楚楚笑了:“不是你的心上人吗?这你放心,公主说了,就算你现在再去寻她,她也不稀罕,男儿家该拿得起放的下,哪有那么多的扭捏?”

这话说的陈飒的脸又红了红,秦敏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开口想问,又生生忍住,笑着对叶楚楚:“楚楚姐姐,我们却来猜一猜小飒的心上人是谁?方才他还说玩笑话是云月,我却猜定是旁的王府里的。”

哦?叶楚楚的眼往陈飒脸上一扫,见云月还是和平常一般,心里笑了一笑,顺着秦敏的话就道:“旁的王府,难道是赵王府里的?”她们两的一唱一搭,再加上云月只是在旁边笑着不说话,更加让陈飒如坐针毡,他起身走了几步甩着袖子:“小敏姐姐,你们再说,我可就走了。”

秦敏顺手拉住他的袖子:“好了,我们不说了,再说你怎舍得走,都没尝过邱妈妈做的好菜?”叶楚楚也站起身笑道:“云月都不生气了,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快些坐下吧。”陈飒转头去看云月,见她手里只是拿着一卷书依在美人靠上,面容沉静,笑容得体,陈飒的心里不由重重叹了口气,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是这样。

陈飒的落寞自然是看在叶楚楚眼里,她却没说出来,只是唤春儿把琴收了,摆上茶果点心坐着说话,说话时候说到陈无瑕,叶楚楚转着茶杯:“我却不是在翰林院,子婉你见她可还好?”

云月想起那事之后遇到的陈无瑕,微微叹气道:“瞧着倒和原来一样,只是情伤难愈,再说也不知道她的弟弟和弟妇会不会再?”情伤难愈,陈飒不由叹气,既然知道情伤难愈,为什么要学着人家动情,似赵王叔一般,沉迷酒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敏把嘴里的瓜子放下:“我曾遣人去过陈家,回来说陈家弟妇对人还算礼貌。”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去推一旁发愣的陈飒:“你府里不是还差一个书办吗?这个馆就给了陈家弟弟好了。”陈飒哦了一声,这才把眼睛从云月身上转过来瞧着秦敏皱眉:“给了也可,只是,”

秦敏拍他一下:“别可是了,横竖你一年破掉的银子也不少,一年再多扔几十两银子也没什么,他能办就办,不能办,你养着他也当做了件好事。”陈飒无奈的看秦敏一眼,叶楚楚看向云月,半响眼才移到秦敏这边笑道:“子婉,你尽知道欺负小飒,等小飒娶了王妃,瞧你还能如此?”

这话让秦敏顿了顿,娶王妃?陈飒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就算这次娜仁托娅被自己推了,那下次呢?皇后自然会找出旁的女子,可是想到要娶别的女子,再不能和云月她们玩笑,陈飒就感到心有些疼,该怎么想个法子,让云月做自己的王妃?

这个念头让陈飒差点跳起来,不过很快想到旁的,陈飒方站起一点的身子又重新坐下,云月是女官,终生不能出嫁的,要是出嫁就不能做官,她可是连太子叔叔都不肯嫁的,更何况自己这个小小的郡王,想到这里,陈飒更灰心了,只是把酒杯端起来像喝水一样的倒。

酒入愁肠,那自然更愁,等到今日走的时候,陈飒已经烂醉,叫来他的侍从把他丢上马车,秦敏也已经哈欠连连,拉着云月的手连辞都没辞叶楚楚就走了。

叶楚楚看着她们的马车远去,方才陈飒在席上的种种又浮上心头,不由摇了摇头,若陈飒真的对云月有意,这事却不好办,陈飒怎样都会受情伤,情伤?叶楚楚想起自己,那种情伤可是实在难熬,邱妈妈给叶楚楚披上一件斗篷才道:“小姐,天晚了,该歇息了。”

叶楚楚拢拢斗篷两边,轻声的道:“邱妈妈,当日回绝楚王,你可会怪我?”邱妈妈扶着她回去:“只要小姐开心就好,况且。”邱妈妈顿住,叶楚楚停住脚步:“况且什么?”邱妈妈一笑:“老爷夫人想来也是这样想的。”

父亲母亲,叶楚楚微微叹气,只是摇头,邱妈妈没有再说,只是服侍她歇息。

真不该喝酒,云月觉得自己的头非常的重,但是班还是要上的,可以让秦敏看着自己偷偷补眠,云月边扶着比平日重了许多的头边打着这个主意。

柳池的手动了动,一个小瓷瓶就递到了云月手里,云月抬头,这是怎么回事?柳池脸上还是一样神色平静:“这是醒酒提神的,等到了值房喝几口,不然没有精神,却像什么话?”

老爹真好,云月把瓷瓶收好,昨夜回来的太晚,不敢让厨房烧传说中的醒酒汤,没想到老爹就准备了。

到了地方,云月下车正准备往翰林院走去,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这是怎么了?云月特想蹦到前面去看个究竟,不过当着柳池,她可不敢这么做,只是对柳池行礼之后就继续往翰林院走去。

不过这吵嚷竟是往午门那里去的,等快走到拐弯处,云月偷偷回头看,见是一个头上裹着一块白布,白布上似乎还有血迹的中年男子被人簇拥着往午门去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有人要告御状?

云月真想追上去看,不过看着周围的同僚只是往各处赶,还是上班重要,不然迟到是会扣工资的。

云月到了一会,秦敏才气喘吁吁的跑来,冲进屋里俯在桌子上半天才道:“总算赶上了?”云月白她一眼:“怎么了?赶那么急?”秦敏喘息定了,把她拉过来:“我告诉你,今日可是有大热闹,听的昨日陈国公主鞭了赵王,赵王要趁早朝时候去和陛下告状,此时还跪在大殿门口。”

表白

赵王被鞭?那么看来上值时候见到的那个头缠白布的中年男子就是赵王了,没想到在酒色里面浸淫了这么多年的赵王勉强还可以算个美大叔。

秦敏趴到桌子上一脸的向往:“要是不上值多好,还能溜过去瞧瞧,现在。”说着秦敏就叹气,是啊,有八卦不能出去看那是多么难受,云月拍拍她的肩,坐回到自己座位上,拿出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

秦敏刚坐了没一会就又蹭到云月身边:“云月,你说这陈国公主是为什么要打赵王?”云月把书放下,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掐了下她的脸:“你啊,还惦记着这事呢?等下了值,我们去酒楼里,不就能打听到了?”

秦敏虽然点头却还是坐到云月身边道:“打听来的总没有亲眼所见的那么”要是能亲眼见,也就不成个规矩了,秦敏溜回去坐了没一会就直起身往外看,云月估计这书是怎么都看不下去,放下书笑问道:“你是看什么呢?”

秦敏看云月一眼,似乎无心的道:“怎么还没见到小飒呢?”郡王?云月愣了下,这几日陈飒都没有来,云月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怎么秦敏今天又特意问起?秦敏看云月脸上波澜不惊的样子,想了想,开口问云月:“云月,你说昨日小飒说的那话是不是开玩笑的?”

说话,说的什么话?云月疑惑的皱眉,秦敏是装不住话的,干脆直说出来:“云月,我觉得小飒的确喜欢你。”喜欢我?云月翻个白眼,走到她身边:“子婉,你是昨夜喝的酒还没醒吗?郡王怎会对我动心?”

秦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她一拉:“云月,动心这种事是说不清楚的。”云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子婉,说的好像你曾动过心一样。”秦敏摇头叹气:“云月,这话是你对我说的,当日你曾对我说过,对玖郎动心,我劝你时候,你就是这样回的。”

自己说的,不对,是正身说的,云月放下手,觉得脸热辣辣起来,还一直以为正主对梅玖不过是暗恋,从来没说出口的,谁知她竟然对秦敏说过,现在还被秦敏拿出来,云月张着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看见她这样,秦敏反而以为自己戳了她的伤疤,拉了她的袖子晃了晃:“云月,这话却是我情急时候才说的。”

云月摆摆手,倒知道了如何搪塞她,轻声叹气道:“少年轻狂时候,有些动心也是常事,只怕郡王也是如此。”秦敏正想说话,一抬头却看到陈飒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她们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云月见秦敏愣在那里,眼只看向门口,转头去看,正遇上陈飒的眼睛,云月连他眼里的眼光都没看清楚就急忙转身,觉得脸上又开始热辣辣的,她双手抚上自己的脸,这算什么,两个女孩子谈心事被男人听见?

想到这里,云月又转身刚准备说话,陈飒已经走了进来,双眼直视云月的眼,嗯,这小正太现在看着倒有几分帅气,不过云月还是怀念他笑起来时脸上的两个小酒窝,陈飒低下头,云月还当他是不是想来个言小里常见的强吻,身子往后一扬,力气使的有些大了,椅子竟往旁边一歪,摔了下去。

她扑通一声摔下去,秦敏急忙上前搀她,这样一来,陈飒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只是看着云月,双眼里似乎有一从小火苗在烧,云月被他眼里的火看的不由有些害羞,刚预备低头云月又想到,自己又不是正宗古代女子,难道还怕一个十七岁小男生不成?

想到这里,云月瞪了回去,陈飒被云月这一瞪,心也慌了,脸也红了,迅速低头。

秦敏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在是多余的,悄悄的想往外走,却被云月一把拉住:“子婉,这里是我们的值房,你要走去哪里?”秦敏看向陈飒,陈飒咬牙:“云月,对你我不是年少轻狂。”

秦敏差点叫出声又怕吓到他们,只是用手把嘴巴捂住,陈飒说出这句话,眼眨都不眨的看着云月,从她明亮的眼睛到柔和的下巴,不过视线只敢到下巴为止。

云月的眉头皱了下,自己可只是想等到升职加薪之后包个小白脸,计划里面可没有拐个郡王,再说真被郡王看上了,那可太受束缚了,不好不好,想到这里云月微微一笑:“郡王此时还年轻,等到再过几年就知道,今日这话,郡王就当没说过,我们也当没听过。”

云月的回答让陈飒眼里的光暗淡下去,他的手在袖子里面微微握成拳,云月看他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但是那话是怎么说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云月当然不会对自己残忍了,她微微提高声音把方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陈飒这时才彻底泄气,退后一步,却撞翻了椅子,听到里面传出声音,在院里晒太阳下棋作诗的男翰林们有几个站起身来往里面看,看见有人影往这边过来,陈飒深吸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出去。

出门时候还差点撞到几个男翰林,秦敏刚预备追出去,见到门口有人,微微一笑道:“方才小飒撞翻了椅子,我不过说了他一句,他就跑出去了。”陈飒和秦家的关系众人都是知道的,秦敏这样说自然也不会有人起疑心,不过笑一笑就走了。

秦敏这才退回屋里,见云月已经把椅子扶正,坐在上面重新看起书来,秦敏把她一拉,有些嗔怪的道:“云月,你还真有闲心看书,难道方才小飒说的话你没放在心里吗?”

云月放下书看着她,良久才叹气:“子婉,你我这样的人,还谈什么动心不动心?”说着又要看书,秦敏被她这话说的倒抽一口凉气才道:“私下来往呢?”

果然秦大小姐在这方面是比自己开放多了,云月放下书白她一眼:“说什么呢?他堂堂一个郡王,私下来往,他脸上罩的住?不说别人,单说你,太子肯和你私下来往吗?”一句话说的秦敏红了脸,她伸手去哈云月的腋下:“要你乱说。”

云月闪身躲过握住她的手,两人玩笑一会,秦敏突然幽幽的道:“两情相悦究竟是什么样子?当日楚王和楚楚姐姐之间,都说是两情相悦,但是后来楚王还不是一样。”云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秦敏嗯了一声打个哈欠:“我困了,要睡一会,你替我看着点。”说着转到能晒到太阳那边,趴在桌上就睡着了,云月摇头,起身拿了领斗篷给她盖上,拿起书重新看时,这页却是男主和女主定情之夕,山盟海誓发遍。

云月的手缓缓拂过男主发的那几句誓言,在爱情已成为奢侈品的现代,云月从来不指望能有个无条件爱自己的男人,所以她可以为了赚钱,很淡定的披男人马甲写种马文,无它,因为写这种文是来银子最快的方法之一。

而在穿越之后的现在,云月淡淡一笑,其实在这个年代爱情同样也是奢侈品,两情相悦近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不然这些描写男女之间忠贞不屈爱情的书也不会大行其道。

酒楼果然是传播八卦最好的地方,当云月和秦敏下值后来到樊楼时候,楼下的散座里的客人已经有不少在那里谈论赵王被打的事情,而且已经讲的口沫横飞,云月正打算侧耳细听,秦敏已经把她拉上了楼。

这次进的包厢却不是平时惯坐的能看到楼下戏台的包厢,而是靠另一边看不到戏台而能看到街景的包厢,云月刚想问秦敏为什么不坐到那边去,秦敏已经笑道:“这个地方比对面清静,我们今天不是想来打听事情的?”

云月微微一笑,伙计已经把酒菜放上,这窗关的死紧,云月上前把窗打开一点,刚要从窗前退出,却见下面停了辆眼熟的马车,仔细想想,好像是陈飒的车,果然陈飒从里面下来,脸还朝着车厢里面,难道说车里面还有人?

云月不由把身子隐在窗口,伸出来的却是一支女人手,接着一个美丽女子跳下车,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娜仁托娅,云月微微一愣,接着下来的第二个女人就是叶楚楚。

秦敏刚倒了一杯酒就见云月去开窗也不回来,刚想叫她,云月已经坐回座位,笑道:“方才我去开窗时候,见到郡王和娜仁托娅公主还有楚楚来了。”哦?秦敏眼皮只是抬了下,给她夹了一个跳炙丸,笑道:“算了,不去和他们打招呼,不然这里面可坐不下。”

云月微微一笑,看着她一脸淡然,秦敏只在心里摇头,看来云月是真的对小飒没动心,不然怎么这么淡然?云月抬头见秦敏只是看着自己,用手摸了摸脸道:“子婉,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秦敏咳嗽一声,岔开话道:“没有,我只是在想,平时串酒楼说书的人怎么不见?”这下轮到云月皱眉了:“子婉,不是说?”

这是门帘被掀起,一个二十出头,做少妇打扮的妇人走进来,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布包,笑嘻嘻的对着她们行个礼才道:“小妇人这里有出新书,却不知两位能不能赏一个?”秦敏微微一笑:“什么新书,说的不好我可是要打的。”

妇人看来对这种话是很常听的,把手里的布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看起来有些像快板,接着又行一礼:“今日这书叫,勇公主怒打昏王,却不知二位赏还是不赏?”

看她拿出快板的时候,云月顿了一下,快板这个东西,照自己的记忆,好像没这么快出现吧,等到她再说出新书的名,云月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古代八卦是这样传播的?

秦敏已经抛过去一串钱,妇人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下就利落的接了钱,却也没放进包里,只是把钱放到一张空椅子,行了一礼才道:“说的不好,小姐这钱自然是不敢收的。”

第 42 章

好一出勇公主怒打昏王,云月心中不由赞叹,人人都说自己口齿伶俐,但和这说书妇人比起来就该甘拜下风了,只听她轻敲快板,朱唇轻启,昨日那事就似在自己眼前重演一般。

原来昨日夜里,赵王出外寻欢作乐回来之时,撞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十分朴素,赵王府里的奴仆横行霸道惯了,不赔礼不说,还揪着赶车人就一顿暴打,冲突之中,还差点把马车车厢撞翻了。

秦敏听到这里,小声的道:“这赵王的车驾撞人又不是头一遭了,前几年吴国公主的乳母出门的时候,马车就被赵王的马车撞上,乳母足足在床上躺了整整的半年,这乳母不光对吴国公主有抚育之恩,就连陛下也曾得她看顾,吴国公主告到陛下那里,陛下不过招来赵王训斥了几句,杀了王府的一个下人罢了,吴国公主一怒之下,从此再不进宫。”

看来这皇帝的姐妹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气性大,云月点点头,那说书妇人已经继续道:“想那王爷,身为圣人胞兄,自然是金尊玉贵,那马车里面有没有人,推翻车厢人会不会受伤全不放在心上,只挥手正欲叫人走开之时,只听传来一声轻哧,远处有鞭影划过,赵王府的豪仆都还不明白时,已有两个带头的被鞭子抽翻在地。”

抽的好,秦敏已经拍了下桌子,那说书妇人的眉头扬了扬,脸上的神情也变的十分的欢喜:“说时迟那时快,已有数从快马来到跟前,骑在头前的一位女子,却是身穿黄金软丝甲,外罩大红斗篷,端的是十分美貌,万般端庄。”

噗,云月的茶水都快要从嘴巴里面喷出来了,陈国公主年轻时候肯定是美貌的,但现在已年过五十,再加上操劳政事,说实在的,容貌比起同年龄女子都要看起来操劳些,哪还像说书人说的那样还十分美貌,回头看一眼秦敏,秦敏脸上也有笑意,不过这说书吗,说的夸张些也很正常。

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听那说书妇人讲下去,陈国公主来到面前,那些豪仆们还想动手打公主,公主连马都没下,在马上就一顿鞭子抽的那些豪仆哭爹叫娘,这也太有些夸张了,豪仆们人多势众,除非是说有人亮明公主身份,这些豪仆怕了收手,这才被公主抽的。

果然八卦传来传去就容易传变形,云月看着那讲的眉飞色舞,就像当时亲眼目睹的妇人,心里暗自想到,果然人民的创造力是无穷的,传闻不足的部分都能脑补,这妇人手上的快板越来越快,突然重重敲了一下道:“却说公主见仆从们跪下,这才下马走到赵王车前,赵王此时酒都被吓醒了,在车内抖成一块,只盼着公主打了府里的奴仆们消了气,车帘早被公主一把掀起,伸出一双手就把赵王揪下车来,手执马鞭就连连打了十鞭,鞭鞭数落。”

这说的,真的就和眼见的一样,云月和秦敏都在等着说书妇人继续往下说,谁知妇人停下笑道:“也不知小妇人这段说的好还是不好?”这是啥意思,云月的眼睛瞪大,还没等反应过来,秦敏已经丢过一样东西:“拿着再细说。”

看见秦敏给钱,云月心里嘀咕,这简直就和在网上看V文一样,到个节骨眼就停下,好等着别人买下一章一样的不厚道,说书妇人谢了赏才又开口道:“第一鞭,鞭的是赵王的仗势欺人,第二鞭,鞭的是赵王身为男子,只知沉浸酒色。”

云月打个哈欠,这十鞭的理由说出来,不就和写V文灌水一样吗?果然从古到今,要赚钱就要多多灌水,妇人刚讲完第十鞭的理由,就听到叶楚楚的声音:“子婉,你和云月在这里好乐啊。”

说书妇人见到她们有熟人来,急忙快速的用两句话结尾:“这就是,上的山多终遇虎,昏王也有公主磨,小妇人谢过两位小姐的赏。”说着就行礼退下。

秦敏和云月已经站起身,秦敏拉住叶楚楚的胳膊笑道:“知道有娜仁托娅公主在,我们就没上去,也不知道公主和你们说什么?”叶楚楚笑道:“没说什么,不过是娜仁托娅公主要启程回去,小飒给她践行罢了,没有旁的什么。”

要回去?秦敏已经皱眉道:“不是丹凰郡主说的,要给这位公主寻个驸马,长留在此吗?怎么又?”叶楚楚看向云月,意有所指:“公主说了,这中原的男儿太过扭捏,不是能和她在草原驰骋的男儿,她要寻的,不是这种文质彬彬的男儿,所以她已经和郡主说过,二月二十三就离开京城回去。”

二月二十三?云月轻轻一叹,这一天就是自己穿来的日子,没想到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真是时光如流水,叶楚楚和秦敏说了几句刚要出去,却见云月愣在那里,叶楚楚不由停下脚步,秦敏已经上前晃了晃她的胳膊:“云月你怎么了?听到娜仁托娅要离开京城你就发愣,难道说?”

秦敏脸上浮出一丝促狭的笑来:“你对小飒也动心了,所以听到娜仁托娅要离开,你就少了个对手?”这个秦敏,想象力真丰富,云月抬头看眼叶楚楚,叶楚楚脸上的神色虽然平静,不过她可没有秦敏这么好糊弄,云月笑着对她们道:“我不过是听楚楚说的,说他们找的那个说书人说赵王只被鞭了八鞭,怎么这个又说的是十鞭?”

秦敏果然被她糊弄过去了,点头同意:“这些说书的,本就只能听一半,我看最多三鞭了不得了,不然赵王今日还怎么能走到大殿,还跪了一上午?”叶楚楚脸上的神情变了变,笑道:“正是呢,方才我还问小飒这事是如何了局的?”这也是云月所关心的,不过秦敏已经摇头是叹气:“这事看来不过不了了之,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姐姐,陛下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看来是皇帝也难断家务事了,云月下个结论,接着笑问秦敏:“子婉,为什么娜仁托娅长的一点都不似北国女子,是不是像足了丹凰郡主?”秦敏笑的俯到桌子上:“云月云月,你怎么全不记得了,难道你忘了?丹凰郡主是谁家的人了吗?我倒听我娘说过,娜仁托娅长的像她的姑祖母,先帝的王皇后。”

先帝的皇后,那位被废黜的太后?此时宫中以王夫人之名被奉养的女人?云月脑海里面一下出现的信息很多,以太后之身参与废黜自己的儿子,真不知道这位太后是脑子长包还是十足被□所迷?

叶楚楚一双眼没离了云月身上,听到云月问起娜仁托娅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深了,云月顿时囧了,难道说叶楚楚以为自己真的对陈飒动心,所以才问娜仁托娅的情况,这个那个,天地良心,对这小正太可从来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云月的局促不安看在叶楚楚眼里更是有问题,云月自己也知道该表现的淡定一点,但是在秦敏面前可以做戏,在通透如此的叶楚楚面前,要装做毫不在意还是有些困难,还好秦敏已经讲些别的话,叶楚楚笑着起身道:“好了,本来说的是下来打个招呼,谁知一扯扯那么半日,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