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拿起在身上比了一比,穿上了。

五儿推了她到镜前,少女一身火红,娇俏动人。

“还是第一次见小姐穿这红衣,真是好看,小姐别动,髻上再多减一朵珠花……我来。”

顾明珠对镜梳妆,顿时将心事都抛下去了,是了,如今她才十五,应该享受当下。草草吃了点早饭,才过去寻徐春城了。

徐春城也一早起的,娇杏伺候周到,手脚都特别勤快,殷勤得很,如今她知道他身份不同,待他自然上心。

明珠进门的时候,娇杏正给他折药。

徐春城可等不得了,将药拿过来就喝了:“不必这么精细的,吃药哪有那么讲究。”

明珠上前,都看在眼里,笑意浅浅。

徐春城抬眼看见女儿一身红裙,更是赞不绝口,二人稍坐了一坐,说去药铺收拾东西,娇杏自告奋勇也要过去帮忙,这就带了她了。

额外在院里叫了两个小厮过去劈柴做事,一干人等这就出了相府,同去了药铺。

徐春城让人先去后院劈柴生火,又叫娇杏在前面擦拭灰尘,他和明珠一起去给药分类,也真难为卫瑾了,竟然准备得这么充分。

挑挑拣拣,收拾了好一通了,后院烧得暖了,小厮来叫。

明珠又带着娇杏和五儿收拾屋里摆设,昨夜一场大雪,又有寒意,地龙烧得暖,顾明珠这个怕冷的进门就抱了手炉暖手。

都是新的,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五儿和娇杏一旁掸灰,明珠这就歪了榻上,她昨夜睡爹不好,此时做了半日工,可是困乏起来。

这一闭眼,就入了梦,睡得沉了。

过了晌午,明王府车马路过药铺,见开着门,停了车。

卫瑾下车,进了药铺了,徐春城连忙迎上前来,寒暄几句了,见这少年目光,在药铺当中环视,似是寻人,刚想问了,他倒是先开了口了。

“顾明珠没有来吗?”

徐春城向来实诚:“她在后院收拾东西呢,只怕这个时候,灰头土脸的还在做事。”

卫瑾点头与他走过,留下了春生,径自掀开帘子走了后院来。

院中只那两间房,看见人影了,推门而入,五儿和娇杏正在门前说话,见了他了,立即傻眼,下意识回头要叫明珠。

卫瑾一身玄衣,抬眼看见榻上人,登时摆手,让她们下去了。

明珠侧身而卧,呼吸浅浅,竟睡得深沉。

他低着眼帘,看着这小东西……哦不,是小姑娘,目光沉沉。

她与昨日不同,她右耳上多了一点茶杆。

黑漆漆的,别无光亮,与她这身红衣十分不相配的,他看了好半晌,随手在耳边一摘,登时将自己耳上的红石耳扣取了下来。

五儿是认得他的,不敢造次,但是自家小姐还在里面,就这么离开又觉不妥,只好拉了娇杏站了门口,静观其变。

好在卫瑾走了榻前,似乎只是看着明珠,并未上前。

娇杏无声地问着五儿,他是谁,五儿才松了口气,想要告诉她眼前少年是谁,忽然睁大了眼睛。

在她的目光当中,少年坐了榻边,一手在明珠耳上,似在轻抚。

这般轻薄的,五儿一下捂住了娇杏的眼睛,紧紧咬住了下唇。

☆、无情无义

第四十三章

指腹之间,动作轻柔。

可即便再轻柔,这般轻抚着她的脸,她也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了。

顾明珠蓦地抬起眼眸,正对上少年浅浅目光,她一下坐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殿下怎么来我房中了?”

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还以为是在自己闺房,看见卫瑾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见是在药铺的后院,又觉刚才有些太过敏,感了。

不过好在卫瑾似乎并未在意,她一身红裙,这般颜色,更觉娇媚。

看起来总算比之前娇柔了一些,卫瑾站了起来,看着她竟有笑意:“没想到你到京中寻亲,寻的竟然是相府的亲,顾明珠,这名字不错。”

明珠登时抬眼,看着他些许忐忑。

每当他说什么不错,有些趣什么的,那时候就是他起了兴致了,他这个人对什么事都不大热衷,但是特别喜欢掌控。

前世相伴十年,他从未想过娶亲,今生遇见,只怕也是孽缘。

昨日才生出的那些许怜惜,登时消散个干干净净,明珠小心翼翼地瞥着他,眸光微动:“明珠来京中寻亲,机缘巧合是为上天所佑找到亲生爹娘,此生再无遗憾。”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再接着他的话说。

故意这么含糊其辞的,只盼着他尚且还顾忌着顾轻舟三分,不会当真将她怎么样。

不过,想当然的,卫瑾向来目中无人,怎会顾忌:“本王身边还缺个伴读丫头,本来还想着让你过去,如今身份不同了,不知顾大人可会舍得?”

明珠看了他一眼,还说什么伴读丫头,没直接说身边缺个丫头,算他口下留情了。

看,对他有所期待,那都是错的,她真是太了解他了,别开了眼去:“想来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殿下千万别提及此事,明王府也不缺我一个伴读丫头,殿下真有心,再寻一个就是。”

说话间,明珠已然下榻。

抬眼看见五儿和娇杏在门口站着,知道她们没有命令不敢过来,这就试探着叫了一声:“过来扶我一把,时间不早了,收拾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

五儿连忙上前,轻手轻脚走了过来,到了榻前扶住明珠,明珠当即对卫瑾轻轻欠身:“殿下稍坐片刻,明珠先回去了。”

说着即要从他身边走过,但是显然,卫瑾既然来了,没那么想这样放过她,他身形一动,一下挡在她的面前。

顾明珠向左,他便向左,顾明珠向右,他便又向右,巧巧就挡在她面前,低着眼帘看着她,那唇角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她左右走不出去,实在气恼:“殿下这是何意?”

少年向前一步,逼得她后退了,又见笑意:“怎么,成了相府千金了,就对本王避之不及了?可怎么办呢?本王此生还未受过谁的,本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听说顾大人有意为女儿招亲,这可不行,本王的丫鬟,你不愿来明王府也就罢了,本王做了记号了,看谁敢登门求娶?”

他唇边笑意,还带着些坏意。

明珠果然后退,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前世相伴十年,可未在他身上看过坏模样,此时方才少年,怎知他这副……这副模样。

怔住之余,也带了些许不可置信,卫瑾依着她脚步上前。

打心底,她并不相信他会伤害自己,是以未动,少年到了她的面前,见到她略白的脸色,伸手放了她的肩上。

他笑意更浓,顺着她的发辫向上,这就放了她的发顶:“别动,这就乖了,不用害怕,本王的小……嗯小明珠。”

那笑意带着些说不上来的陌生,一时间在他面前,竟是动弹不得。

随即,那只手从发顶抚到了发尾,最后又放了她的肩头。

她肩动,才要拂开,卫瑾忽然倾身,低着头气息近了许多,笑意才起,那只手竟然放了她脸边来。

明珠侧身一动,他指腹轻柔,错过脸边,到了她耳上。

她下意识来捂,目光一动,忽然到了卫瑾脸侧,他今日玄衣,怪不得刚才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再一细看,他耳上的耳饰没有佩戴。

仿佛是预见了什么,顾明珠猛然推开他了,伸手抚到了自己耳垂上面,昨日的茶梗已不复存在,现在她佩戴着的东西,不论形状还是什么,都是那样的熟悉。

她回眸看见桌子上面有一个铜镜,快步走了过去,到了面前了,一侧脸,立即看见了耳边的耳饰。

卫瑾未动,站着爱她背后看着她。

她指尖一动,才碰触到那红石耳扣,他冷冷的声音已在背后凉凉响起:“本王提醒你一句,那是父皇亲赐的东西,你若敢摘下来,安你什么罪名都可。”

她动作顿僵,目光渐恼。

少年脸色却更是冰冷:“三番五次推拒本王,是有更好的抉择了?顾大人有心扶持皇兄为太子,难不成你们姐妹还想共侍一夫?抑或,等着先入东宫,再进皇宫?嗯?”

她当然没有那样的心思,明珠目光更恼:“我无意与谁共侍一夫,也无意什么太子,殿下这般模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我有意,想要下聘呢?可殿下这般咄咄逼人的,明珠敢问,可有此意?”

她扬起着眉眼,这些话已是从心而发,掷地有声。

想当然的,卫瑾眼帘都未动一下:“真是笑话,本王想报恩时候,给你恩接着就是,本王想让你进府做个丫头,你也受着就是,下什么聘,未免太自作多情。也不怕告诉,本王此生都不会有那种念头。”

看,还是一样的。

他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明珠定定看着他,眼眶微红:“是殿下在说玩笑话,我怎会去你府上做个丫头……”

话音才落,少年已是转身:“玩笑话?那你且看看,这个丫头我要不要得来,本王的东西暂且在你那放着,好好给本王戴着,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摘下来了,那别说是你,就是相府,还有这药铺,不管是顾大人,还是徐大夫,都得给你陪葬。”

他声音冷冽,当即拂袖,这次可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瑾狂妄,她是知道的,但是却不知从少年时候即便如此,看着他从面前走远,直到开门出去,明珠转回身来,镜子当中映着她还年少的脸。

耳侧一点红,与这红裙是真相配。

在镜前坐了一坐,顾明珠看着那个耳饰看了好半晌,犹豫了几次,都未敢真的摘下来。

是的,她不敢。

她不敢赌这口气。

五儿在旁侧目,也吓得不轻:“小姐,此事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日后都是麻烦,弄不好媒人都不敢登门了。”

明珠叹了口气,卫瑾狠绝,她该如何是好?

正是烦恼,徐春城布置好了前面药柜,重新拟了一份名单过来,拿了上前:“药单不全,还得去收一些,店中无人也不行,还得雇两个伙计和药童。”

明珠嗯了声,连忙站了起来:“此事好办,先雇伙计,收两个药童上来,然后让药童去收药,爹在店中坐堂就好。”

徐春城实在太喜欢这家药店了,眉眼弯弯:“说的是呢,这后院还带着能住的地方,真是不错,既如此,以后我就住这里了,让娇杏跟你们回相府去!我这不用人伺候着……”

娇杏在门口听得真切,快步走过来,连忙跪了下来:“我不回去,夫人既然指了我伺候着您,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是我的天,我要跟着您留在这里,以后……以后反正享福遭罪都跟着主子您!”

她态度坚决,看起来竟是忠心耿耿。

徐春城一向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被她这么一说,自然心软:“嗯……你若不嫌弃,留下来也行,正好后院有两间,拾掇拾掇也能住下。”

娇杏闻言大喜,忙起来谢过,欢喜顿上眉梢:“那我去收拾收拾隔壁。”

赶忙去了。

徐春城并未在意,站了女儿身边来:“这可多谢了三皇子殿下,没想到他人在高处,却也如此这般重情重义,知恩图报。明珠,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他这般温良纯善的……按说他那般身份的人,应当什么都不缺了,我该怎么感谢他才好呢?”

明珠:“……”

他犹自烦恼,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金银珠宝他不能缺的,我该怎么谢他才好呢,我也真是……”

明珠起身,走过他的身边:“爹,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什么都不缺,您就别费心了,他应许药铺,也是为了还报救命之恩,不必太在意了。”

徐春城也转身看她:“那怎么能行,爹这辈子就怕欠人情的,不然你帮爹想想啊,咱们能帮殿下些什么,也不枉有次缘分。”

他扬起声来,可顾明珠已经径自走了出去,没有理他。

他追上两步,还直在后面说着:“明珠!想到什么就告诉爹啊,真是要好好谢谢人家的!”

五儿紧跟着明珠,出了房中了,才快走两步,追上她了:“小姐,怎么办,回去夫人问起了,该怎么说才好?”

怎么说,怎么也不能将卫瑾的事说出来。

明珠侧目,眼帘微动:“我自己来说,你将此事瞒下,估计是明王殿下一时兴起,说不定过两日他就忘了也说不定,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不让说,五儿当然就烂到心里,跟着明珠走了前面药堂当中,正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问问,是不是这就先回相府了,前堂已是来了人了。

是顾夫人派人来接的,知道她们来新药铺了,找寻了好半天了,说是府上来了贵客,让明珠速速回去。

明珠不知什么人,当即多问了一嘴。

来人抬眼间,也带了两分喜意:“是宫里来人了,还有大皇子殿下,似来商议婚期了,夫人让我来找小姐回去……好像……好像还有别的人,反正夫人让小姐回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调整更新时间,每晚六点。

☆、冤家来了

第四十四章

相府门前停了七八辆车,顾明珠掀开了车帘,目光在那些车徽上扫过,徐步下车。她脚步匆匆,随着动作那红色的裙摆像一朵炫目的花儿,摇曳生姿。

五儿跟了她的身后,看这阵仗有些忐忑:“小姐,能让咱们老爷称得上贵客的,也没什么人了,看这模样不知道都来了什么人,那……那三皇子殿下的那个……要不要摘下来?”

顾明珠目光浅浅,刚进院中,站在影壁前站住了。

不过也就这么一站,当即绕过影壁往院里去了:“没事,你别跟我娘说起,我到前院影一影就走,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五儿还犹豫着:“那……那要是夫人看见了问起呢?怎么说?”

怎么说,她也不知道。

不过今生有爹娘,什么事都有人做主了,明珠也不以为意:“若真问了,那就实话实说,你别管就是了。”

现下,她不敢赌这口气,万一卫瑾真个来了,以此为借口,找相府的晦气,那她真的拿他毫无办法,他做事向来毫无章法,又是孤僻,眼下还是先顺着他才好。

但若是问到头上的话,她也无需隐瞒。

院中嘈杂得很,远远听着动静,像是从顾景文的院里传过来的,明珠先到前院给母亲请安,顺便打探下情况。

顾夫人正和菱角一起说着话,明珠上前见礼,跟母亲交代了下药铺的事:“我爹说还缺两个伙计,药铺挺大的,再收两个小药童,少的药指使药童去收,他就能坐堂了。”

顾夫人也很高兴:“那不算什么事,伙计从我们府上出,药童自行收两个小徒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爹是个好人,他的事就是我们相府的事,你多上点心,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与我说就行。”

明珠点头,也是欣慰:“他这辈子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就是想开一家药铺,我看他也很欢喜的,后院两间房收拾出来了,也是不错,到时候娶妻生子,挣了银钱再置办家业,挺好的。”

说话间已被母亲拉了身边来,才一侧脸,那耳上的红石耳饰立即显露了出来,顾明珠低着眼帘,这般乖巧模样,为人娘的,真是越看越欢喜。牵了她的手好生摩挲着,抬眼再看见耳上的那只红,想起早上时候才见过的明珠模样。

顾夫人唇边还有笑意:“早上走的时候也没瞧着你戴什么,这是才买来的?看这颜色与你裙子倒是应景,光戴一只有些可惜。”

明珠不置可否地笑笑,没说什么。

菱角在旁对外面指了一指,顾夫人顿时想起府上的那些公子小姐们,一拍脑门就笑了:“看我这记性,今个大皇子二皇子都来了,说是给你二哥哥压压惊,连带着来了好几个公子小姐的,正在你哥哥院里闹着,你也过去见见,瞧瞧,好歹也混个脸熟。”

明珠一听大皇子二皇子的,顿时不想去了:“我都跟我爹说了,不愿嫁什么王公贵族的,皇子们眼下都是关键时候,还是避开才行……再说我才找到爹娘,真是想一直陪着爹娘的,所以不往他们跟前凑合好不好?”

她语气轻柔,声调软糯,真个像撒娇一样的。

顾夫人也是一样的心情,笑得温柔:“放心,有爹娘在,自然不会让你出半分差池,昨个我也与你爹说了,没有那些功利心,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疼往宫里送去,那还是亲爹亲娘吗,以后还是让你在爹娘眼皮子底下,好歹能看顾你大半生的,所以你的婚事不用说的,娘给你看着呢,以后再说,你就去混个脸熟。”

娘两个是一样心思的,不过顾夫人心里也有算计,相府千金,再嫁普通人,还能普通哪里去,即便不想送进宫里的,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今日大皇子二皇子带了些人来,就让女儿过去见见,说不定还有什么新奇的缘分在里面也说不定。

明珠听她这么一说,总算放下心来。

出了门了,带着五儿直接奔着顾景文的院里就来了,此间民风开放,男女之间并无太大相防。院里丫鬟小厮来来去去,走到院里就听着屋里的嬉笑声了。

明珠上前,五儿给掀了帘子。

走进门了,里面少年少女都转过头来看她,屋里真个不少的人。

顾相宜正和两个小姑娘说着话,笑吟吟的,看见明珠,连忙迎了出来,亲亲热热牵过她的手去,笑得眉眼弯弯。

“看,刚才还说她来着,这会儿才回来,我这个妹妹,可不善言辞的,你们这些坏胚子可别吓坏了她!”

在她背后,是那日在诗社见过的赵怡宁,正看着明珠目光浅浅。

屋里摆着长桌,上面放着酒菜,这些个公子小姐的,还真是疯得很,正行酒令呢,一侧男一侧女,男中有大皇子卫珩,二皇子卫铮,还有两个不相识的,顾景文正是敬酒,一脸笑意。

这侧有两个不相识的,顾相宜都给介绍了一下,到了赵怡宁的跟前了,那姑娘看着他也是一脸笑意:“明珠既成了相府千金,总还记得我,前两日才刚见过的。”

顾明珠眼帘微动,环视一周后,浅浅目光才落了她身上:“明珠听不懂姐姐的话,什么叫成了相府千金,就能记得呢?”

她声音软糯,似乎毫无攻击力的闲谈,赵怡宁平日与顾相宜她们一起,自然带了些许娇贵,说,明珠是相府千金,她怎能轻易相信。

刚才明珠没来时候,问了顾相宜了,之前还说是奶娘之女,这会儿怎么摇身一变,变成相府千金,变成她的妹妹了。

顾相宜怎能如实相告,只含糊其辞地说是早年丢了在外面,才找回来的,是亲妹妹。

赵怡宁和她相熟得很,此时真是不以为然。

自她背后高乐公主正拿着酒盏,独自饮酒,她不知喝了多少了,此时酒色正酣,两颊微红,双目当中微波荡漾,也正看着明珠。

明珠只身错过赵怡宁身旁,不再理会她,当即上前见礼。

很显然,高乐公主还记得她,对她还摆着手的:“明珠呀,快过来,陪本公主喝点酒,你看这宴上,哪还有个知心人,好是没趣的,来来来,我给你倒酒。”

顾明珠随后真个坐了她的身侧的,赵怡宁才自讨了个没趣,还是挨着顾相宜坐了,抬眼间看见对面的顾景文,连忙对他笑了笑。

顾景文也吃了不少的酒了,一抬眼看见明珠,登时站了起来:“今日小酌,有一件事需得与你们说清楚啊,都看见明珠了,我妹妹,千真万确是我的妹妹,以后可都要待她亲厚些,我爹我娘自不必说,就是我,也要看她一辈子的。”

他扬着脸,看着明珠一脸温柔笑意,举起酒盏来一仰而尽。

明珠当即也站了起来,两手举了酒盏起来:“那就有劳哥哥了,兄长这般顾看,明珠三生有幸……”

她少吃一点酒还是可以的,喝了盏中酒了,坐回公主身侧,这边赵怡宁便与她挨得近了些了,这姑娘杨柳细腰的,平时说话也是软软糯糯:“明珠,刚才我与你说话,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呀!”

明珠浅浅一笑,只当说过。

抬眸时候,能看见对面几人的打量目光,身边的高乐公主摆手将丫鬟驱走了,伸手又来提壶倒酒。

她神色之间,似有烦恼,不过什么都不说,只一味地喝酒。

明珠察觉到她心情低落,在旁直劝着:“公主酒量不错,不过也当注意些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