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绣个枕儿送与我吧!”拓拨烈在窗纸上舔了个洞眼,无赖道。

傅轻寒不理他,过了许久,窗棂又是一响,外面的人跳了进来,她边绣边骂:“真是赶不走的猴儿,我明儿绣一个给你便是。”

“你要绣给谁?”直到拓拨骁冰冷的声音传来,傅轻寒才停住手,尴尬地看到他站在面前。她怎么会想到堂堂一国之君会不走正门走窗户?

“是完颜君浩吗?”拓拨骁隐隐有怒气,抓住她的玉腕,“孤告诉你,离他远点儿!”

“皇上,您这么来火干嘛?完颜将军与臣妾清清白白。”她含着笑说却更使拓拨骁恼怒。他一把夺过鸳鸯枕,扫过,“手艺倒不错,孤倒是没看出来,没叫你去御绣房是大材小用了。”

“谢皇上夸奖。”她淡淡答道。

“走!”拓拨骁指着窗户。

“去哪?”傅轻寒愕然,才注意到他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

“你不用知道,出去上轿。”

第63章 相思债,前朝谁负(二)

抬轿只有两个小厮,脚步静得傅轻寒坐在轿上也听不见,只感觉好怪异。轿子应是从小偏门出去的,没有一个人盘问或拦堵。拓拨骁坐在身边如座神,并不说话。

行了不少路,听得轿外有人道:“皇上来了。”竟是完颜君浩的声音。

傅轻寒不顾拓拨骁一张绿脸,掀开轿帘,“完颜将军,这是去哪?”

完颜君浩看了眼轿中沉在黑暗中的身影,低声道:“美人不必多问,去了自知。”

她失望地拉下轿幔,拓拨骁冷笑一声,“真没想到,爱妃竟这么喜欢勾搭男人。”傅轻寒心里不是滋味,她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吗?

又走了几里路,轿子戛然而止。

“下来吧,到赤足寺了。”拓拨骁说得云淡风轻,傅轻寒一个咯噔,赤足寺?深更半夜的,他带她到这里来干嘛?

因为柳姬的缘故,傅轻寒对此地极为敏感,隐隐的不安,“皇上,您来这里干嘛?要烧香,燕京的城隍庙、关公庙多的去了,何必跑这深山枯岭中来?再说,烧香白天也能烧啊。”

“孤没说要来烧香。”拓拨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走上去,顺便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不由分说朝前走去。

傅轻寒回头,哪还见完颜君浩与车夫的影子,连轿子都被抬走了,只有远处的大山睡在沉寂的黑暗里,她可不敢一个人呆在这,忙追上去。

“你喜欢天边那轮淡淡的月亮吗?”傅轻寒仰头,若有所思地发问。

“孤只喜欢战争。”他答得僵硬,可总算没有回答偏题。

赤足寺只是个小茅屋而已,立在风中瑟瑟发抖,似乎不挡一点外力。两人默默地站在院基之中。柳姬说让她来这救人,难道就在这间屋子里吗?他,究竟有何意图?夜风很凉,傅轻寒穿着单薄,打了个喷嚏。拓拨骁看了她一眼。

山中间却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傅轻寒一个转身,无数火把的光亮朝山顶冲来。

“怎么了?”她面色惨白,此情此景,犹如当年拓拨骁领军攻破燕京。

“那要问你。”拓拨骁不慌不忙。

“问我?”傅轻寒丈二着和尚摸不着头脑。“捉拿狗皇帝!兄弟们冲啊!”杂乱的呼叫声越奔越近。

“兄弟们,狗皇帝灭我大李!今天就是我们李字军为成千上万的同胞们报仇的日子!谁杀了他,谁就是开国皇帝!”当先冲上来的一位大汉,头上扎着白头巾,书着“李”字。他话音未落,傅轻寒眼前寒光闪耀,不知多少兵器箭羽迎面而来,本能地躲向拓拨骁身后。

冷剑出,杀气生,拓拨骁手执长剑舞了个急剑花,此时,完颜君浩也亦杀进了阵中,向中心地奔来,他身后,一排排的人倒下。“皇上,中计了!事急,暂避!”

拓拨骁舞剑长驱,直奔山下之路,傅轻寒心惊胆颤跟在身后,她才知道赤足寺旁竟会有反军。正像个没头苍蝇东奔西躲间,一骑高头大马飞至身边,上有一黑衣人,高戴斗签,弯腰探手,“轻寒,上马!”

黑衣人似曾相识,她没时间去回忆,只是被他一句“轻寒”震得目瞪口呆。

这世间,有谁这样唤过她?有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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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相思债,前朝谁负(三)

一发愣,便有大刀砍将过来,拓拨骁挡住了,眸子里顿闪冷光,直视来人,厉声道,“你是谁?!”黑衣人不答,避过拓拨骁向马腹飞来的暗器,又一次伸手,“轻寒,快点!”

傅轻寒却向内靠近了,她看得明白,黑衣人跟反军是一伙的,也没有杀她的意思,有了自己的顾忌,他们不会太张狂,如果此时离开了拓拨骁,这些恶毒的歹人不知会用什么办法逼他上绝路。

所有的刀剑挨近傅轻寒时都转方向朝拓拨骁砍去,傅轻寒能听到身边粗重的喘气。她没有去理会黑衣男子的盛请,反而离拓拨骁站得更近了。

黑衣男子的眼中,迸出剧烈的失望,人群中有人执火把大叫,“唐宛,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再顺着暴君了!!”

棵傅轻寒怔怔地指着自己,“我?我不认识你们!”

东南方有人大笑,“别当了两天美人就瞧不起人了!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昨蚂!拓拨那个狗皇帝今夜是怎么也逃不出去,你也不用装了!”

傅轻寒脸色失血,咬住唇,“不,你们信口胡说些什么,我真地不认识你们!”转过头想跟拓拨骁解释,只看到一张冷冰冰的脸。她又下意识地看向黑衣人,“你们别诬赖我,还有你,我也不认识你!”

追黑衣人仰脸朝天,看不清斗篷下的表情,“难道,你真地忘了,三年前傅家血溅燕京,无一生还吗?血还是热的,可谁的心却冷了?”

“不,我没有忘!”傅轻寒捂住耳,痛苦地呼唤。

“轻寒…”那双手又探了过来,她本能地往亮火处走了两步,脖子上忽然一热,她回头,一个汉子的长矛正中拓拨骁的左肩,迸在她颈上的是他的鲜血。拓拨骁闷哼一声,右指弹出,硬生生将那把矛从尾处弹断,矛头却还留在肩里,他的眼光落在傅轻寒走去的路上。

猛然一阵心疼,傅轻寒跑了回来,“要死,一块儿死。”她的心绪已乱。

山下传来阵阵擂鼓之声,有汉子惊叫:“不好,贼皇帝有埋伏,狗腿子们都上来了!”

拓拨骁冷笑一声,“究竟是谁输谁赢还未定论!”眼光嘲虐,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只是,他没假设到自己会受伤。好在伤的是左肩,右手气力犹存,擒一把长剑杀出阵群,管也没管傅轻寒。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拓拨骁没在大队的人马之中,心刹那间,伤得很彻底。

视现模糊了,腿也软了,嘈杂声从耳中退去,有人将她从腰抱起。

“不许你碰我!”傅轻寒此刻恨死那个黑衣人,这明明是个计。

“是我!”低沉的声音满是关切,“别说话,我带你出去!”完颜君浩似乎也受了伤,她依在他的怀里能嗅到隐隐的血腥气。

“别,你快逃吧,别管我。”傅轻寒挣扎,“我不需要人来照顾。”他是真心想救她吗?她开始怀疑,这世间,有谁对她是真心?

“别乱动!”一根铁棒砸来,完颜君浩夹着她瑟瑟发颤的小身子从树梢上飞过。傅轻寒就没动了,疲乏地闭上目,直到天色将明,才感到周围完全地安静了。

“我们在哪里?”她不安地打量四周,“他,还好吗?”

“你不用着急,皇上很安全,我现在送你回宫。”

她着急吗?拓拨骁当然能安全回宫了,又没有人拖着他,傅轻寒抬头,“那你呢?你受伤了吗?”

“应该,没有。”

傅轻寒张开手掌,黏黏的红色液体还没干透,“你放我下来!”

完颜君浩根本没停,“这些个小伤不碍事!”

“那,君浩,我可不可以不回宫呢?”傅轻寒问了才觉得蠢,娘与青儿都在宫里,她就算不想回去,也不能选这个时候。

“不可以。”完颜君浩答得却十分僵硬。

“为什么…”她喃喃低语,忍不住极剧的悲伤,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温暖的怀抱已然不在,所处之地,却是个脏兮兮乱糟糟的小黑房子,她摸索了下地面,有些干硬的柴木和软稻草,这大概是个破弃的柴房。

“她醒过来了!”有人将柴房门的小疑推大了些,露出一线光亮,“去叫德公公来,看怎么处置。”

德公公?难道说她回了宫不成?傅轻寒爬起来走向门边。

“乖乖地在里面呆着,别不老实!“一个小太监倨傲地挥手。

果然是宫里的小太监。傅轻寒沉下脸,“我可是唐美人,你们怎敢如此无礼?”

小太监张狂地大笑,“唐美人?哪个唐美人?我可不认识!我只知道,昨夜关在这里的是勾结反军刺杀圣上的女飞贼!”

“你胡说!”傅轻寒头脑“嘣”地炸开,难道说,拓拨骁真地信了那些贼人的胡言乱语,要治她的罪吗?如果是,这罪可不轻,只怕柳姬青儿一干人全部要受牵连,还有唐家。

正在左右彷徨间,小德子执着白毛拂尘悠悠地从墙外转进来,“哟,醒了?”

傅轻寒见了他,没有深思他语气中的疏远与冷漠,挂上笑容道:“德公公,你来得正好!这些个小太监无礼,竟说我不是唐美人,你快带我出去,我娘还在美人院呢!”

小德子哧哧轻笑,满眼的漠视,“杂家可不好管闲事。你说你是唐美人,难道说,这宫里还有两个唐美人不成?”

两个唐美人?傅轻寒咬住下唇,昨日才被拓拨骁咬破的唇衣揪心地生疼。

“杂家奉劝你,乖乖地赎罪,说不定皇上一时高兴,饶了你的死罪。至于美人院,有新的主子照顾着,那些个花儿草儿猫儿狗儿不消你去操心!”

傅轻寒心中明白了,原来美人院已经易主,多快的事儿,拓拨骁只怕没有将昨夜的事公布,谁也不知道美人院的“唐美人”是个替身,那么,她若是死在此地,也一样无人知晓了。

第65章 相思债,前朝谁负(四)

小德子脸色极为难看,“那今天可叫我这做奴才的整整你这个所谓的‘主子’了!”

傅轻寒才不怕他,她知道小德子的弱点,斜斜一扬头,“如果,你还想再见到你那涪陵老家的七十岁老母,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听到此言,小德子面如死灰,“你说什么?什么涪陵的七十岁老母?”

“是谁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是谁挑着夜灯为你补衣?是谁心心念念只有她的德儿?别说你不知道。你不是说我是反贼吗?若是动了我一根毫毛,我放出暗号,千里之外又会多一具尸体!”傅轻寒说得极是轻松,双手食指捏起放在唇边如做哨状。

棵“慢着!”小德子喝道,“关你不是杂家的意思,杂家跟你可无怨无仇。”昨夜皇上在赤足寺遇袭之事他清楚,所以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真怕傅轻寒一时激动吹出哨声,自己的老娘可就没命了。

他保持着威严的气度,缓缓退出院墙,直到傅轻寒看不见了,才甩开两脚飞向养心殿,连爬带滚地扑到高大的楠木椅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皇上!唐美人竟然威胁奴才,说要调动反贼杀害奴才的母亲,奴才可就这一个亲人了!皇上,您要替奴才做主啊,早早去了心头之患,否则奴才将寝食难安啊!”

此时,他一脸谄媚奉承的奴相,拓拨骁一皱眉,“她果真这样说?”

追小德子拼命点头。

“那你,传孤的旨意。”拓拨骁伸手抚住左肩的伤处,脸上肌肉抽搐了下,“让她先回美人院吧!”

“什么?皇上,您要她回去?”小德子恐慌不已,他可得罪了她!

“孤怎么发现你越来越罗嗦了?”拓拨骁眉头蹙得更浓了,“快滚!”

***

傅轻寒如得大赦,急忙赶回美人院,各处丫环宫女都在清扫院落,见了她回来都吃了一惊。从坤宁宫回来的青儿一瘸一跛地迎上来,“小姐!”泪哗哗直流。

“青儿。”傅轻寒也惊喜而泣,立刻问起柳姬在哪。

青儿执着她的手踮脚往内屋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去哪呢?”

傅轻寒回头,是多日不见的唐雪。她面色憔悴,发丝蓬乱,根本无法跟站在前面盛装华服、红腮带喜的唐雪相比,她不在意,只是淡淡问:“真地是你?我娘呢?”

“二娘么?”唐雪高昂着头颅,气宇轩然,“小厨房里少两个杂工,她又向来勤快地紧,只能委屈一下烧两天柴禾。”

傅轻寒气得直发颤,“她不在房里吗?你叫她去了厨房?”

“怎么?妹妹是在怪姐姐安排得不周到吗?”她柳叶眉梢轻动,嫣然一笑,“妹妹,我现在是美人院的正主,唐美人,皇上今晨便下了旨意,你既然没地方可去来投奔姐姐,也只能委屈委屈去厨下了。厨下有几个轻薄少年,妹妹可要耐得住寂寞,别自个儿轻贱了自己。”最后一句说完,她已经飘远。

“那倒要谢姐姐提醒了。”傅轻寒字字顿道,唐雪却没听见。

“青儿,你带我去厨下。”白花花的日头照下来,傅轻寒的身子越发轻起来,感觉要站不住。

“小姐,我扶你去。”青儿的话很近,她却觉得好远。

稀里糊涂地到了美人院后的小厨房,灶旁蹲着个灰衣女人,系着大围肚,脏得看不出颜色,正吃力地抱起一大堆干柴木送往灶肚。青儿恭恭敬敬地道了个万福,“夫人,小姐来了!”

夫人?她竟是柳姬吗?纵然在唐家时,她也没这样落魄过!而今,却为了她…傅轻寒挣开青儿挽着的手,手扶门框,“娘,你在这等我。”

“你去哪儿?”柳姬见她神色不对,慌里慌张地抓住她的后衫,这样子出去能讨得好吗?

“别管我!”傅轻寒头脑一阵发晕,感觉双脚踩着轻绵绵的云朵。

“宛儿,别去!”柳姬在哀求,“雪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眼里何曾有过咱们娘俩?”

“谁找她,我去找拓拨骁!”

柳姬手一颤,女儿竟然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

“当郎!”一个身影从门外进来时与傅轻寒撞个正着,手里托着的瓷碗盖坠到了地上,好在所盛之物没有洒出。傅轻寒眯起眼,只看到两重相叠的绿衣。

“唐美人她这是怎么了?”这时候,还有人称呼她为唐美人,是秋莺,是秋莺呐!她激动地一把抱住,“秋莺,带我去见皇上,好吗?”

“美人娘娘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像脸色不太好。这是刚熬的一碗燕窝粥,柳夫人,你喂了她先喝吧!”

“好的,秋莺,真地太谢谢你了。”柳姬客气着接过,“雪儿现在很看重你,你还能想到咱们这些穷人,真是菩萨心肠。”

傅轻寒摇摇欲坠,咬紧了牙关,或许她现在是要好好休养一下,否则走到半路也会晕过去,软软地靠在墙边,青儿抱过一堆干草垫上。

傅轻寒接过瓷碗,拿起汤勺搅拌,强打精神,“娘,青儿,这是可宫里上好的血燕窝,我不是第一次喝了,这碗,你们两个喝吧。”

柳姬直摇头,“宛儿,娘瞧你有点虚气,快趁热喝了吧!”

“不,我喝不下。”傅轻寒将燕窝搁在了地上,出了会儿神,道:“青儿,我那只碧玉钗在哪?你给我取来。”

“就搁在主房中了,进冷宫没来得及带上,现在—”她略有犹豫,“小姐,我今儿见大小姐戴在头上了,怕收房时看到了也喜欢吧!”

“什么?”傅轻寒如被针刺,从地上弹蹦起来,“她戴了?戴在头发上了吗?”她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唐雪,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算不知道九凤钗是前朝皇后的象征,看到有凤凰欲飞之珠结于钗上,也应该明白犯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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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相思债,前朝谁负(五)

“什么碧玉钗?”柳姬并没看过。

傅轻寒没顾她,急道:“青儿,你赶去拿回来,这钗戴着早晚会出事,如果她还想保命就取下来还给我!娘,你也去,她若是不还,只怕很快便有性命之忧!”

这簪,是拓拨骁入主皇宫时赠与她的,虽她不是皇后,这象征母仪天下的簪却给了她。她不想让它沾染上皇宫的鲜血。

趁此时没人拦阻,傅轻寒扶着墙根站起来,想一步步踱向养心殿,耳畔传来叽叽之声,她疑惑地一倾头,潮湿的地面上一只毛茸茸的小老鼠正用前爪掏着盛燕窝的瓷碗,一碗珍贵之极的燕窝粥竟这样被糟蹋了,傅轻寒心疼地一跺脚,惊地小老鼠一缩身子,却突然口吐白沫,肚腹朝天躺在路上一动不动。

棵傅轻寒的心沉下去了,弯下腰,将瓷碗中的燕窝泼了点到地上,哧哧冒着青烟。她冷汗顿生,燕窝竟然有毒!幸亏她们三个谁也没有动口。

秋莺送过来的是一碗毒燕窝,她为什么要下毒?傅轻寒回忆,适才她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那她这碗燕窝原不是送给她的,难道目标会是—柳姬?

心越发凉了,一抬头,秋莺正从外面进来,站在门首。

追见傅轻寒端着碗发呆,笑道:“还不喝么?这可是我亲自熬的,唐,新来的唐美人不知道呢!”

傅轻寒见她脸上竟然一点愧色与紧张都看不到,倒有点佩服她的定力了,轻轻一笑,“秋莺,我刚尝了,有点淡,怕是最近胃口不大好,尝不出来,你来试试。”

“啊?不可能啊,我送来前特地品过呢!本想熬给柳夫人,见她在厨房忙了一早晨,娘娘又待我不薄,怕娘娘回头怪罪。”她笑嘻嘻地走近。

果然是这样,傅轻寒不动声色地将瓷碗递过去。

秋莺用调羹舀了一小勺,眼看便要送入嘴里,傅轻寒一抬手,将整个碗打在了地上,珍贵的浓浓燕汁流了一地,秋莺愣住了,看到地上的青烟,脸色死寂死寂,指着她唇直哆嗦,“美人娘娘,奴婢可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置奴婢于死地?”

傅轻寒摇头,“毒不是我下的,你送来时就有了。”

秋莺不相信,“这碗粥是我亲熬亲盛,从没经过他人之手,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