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过赞了。”蔓蕊低头道,“蕊儿在京已有积年,公子既是燕京人,为何迟迟才肯跟蕊儿相见?”

真是不知耻的女人,傅轻寒连倒胃口,笑道:“我在外经商,一直没有得空,才回燕京,就急匆匆上门拜见了。来得匆忙,礼物也没带上,这回我在西域求得一颗宝珠,又叫东海明珠,明儿定送到姑娘这。”

东海明珠?老鹁与蔓蕊的眼都一亮。

“切,东海明珠有什么好稀奇的!”拓拨烈慢慢踱来,看向傅轻寒的眼神很是不屑,“我在西域呆了数年,可从没听人说过东海明珠产于西域,倒是有人说这颗珠子在旧朝时就随着先朝皇室入土了,难道你是盗墓的?”

傅轻寒收起表情,一脸正色,“这位兄台,可别妄下结论,东海明珠有真有假,谁知道哪颗是真,哪颗是假?”

“那你又如何辨出真假呢?”

“不管这珠子是真品还是赝品,都价值连城,送与蔓蕊姑娘权表小意,相信蕊儿也不会介意这颗珠子是否就是前朝的那颗。”

“我不在意。”蔓蕊的脸笑成花,附和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的心意蕊儿领了,不如里面坐会儿,听蕊儿弹弹小曲?”

“好。”傅轻寒答得爽快,跟她进去,拓拨烈却不就走,抱着酒香四溢的酒壶跟着,蔓蕊也不好赶他,毕竟他是亲王。

“兄台你家住燕京哪里?”拓拨烈打探地问,近距离观察她的相貌,肌肤光泽匀润,毛孔细致,额上有浅浅的疤痕,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一怔。

傅轻寒特地用了西罗月敷在额头,所以伤疤才不明显,这西罗月是上好的灵药,但只有西域皇室才有资格用,也只有皇室族人才会研制。

“你认识金不换?”拓拨烈低声问,站得很近,暖流吹得傅轻寒耳根子发红,摇摇头,金不换何许人,她听也没听过。

“当真不认识?可别瞒我,这西罗月的药可只有他敢给外人。”拓拨烈笑得极为阴沉。

“什么西罗月?”傅轻寒大悔出门前用了此药,这药是拓拨烈赠给她的,应该谨慎些才好,“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拓拨烈没再问,这个人身份很微妙啊。

蔓蕊替傅轻寒斟上酒,傅轻寒闻着也觉心烦,更别提喝了,推开杯子,“本公子不饮酒。”

“看在蕊儿面上,让蕊儿陪饮几杯若何?”蔓蕊给自己斟满。

“不喝就是不喝,本公子的原则无人可以改变。”她坚定地将杯子推到中间,“我还是听听蕊儿的琴声吧。”

第109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四)

蔓蕊抱来弦琴,垂下发髻,纤手调好弦声,慢慢奏起古曲。

拓拨烈斜斜靠着,似有心若无意地听她弹奏,不时注意着傅轻寒的举动。傅轻寒心里冷哼一声,就凭这个技术,便想将拓拨烈抢走吗?伸手向站在门外的姑娘招手,那姑娘在坊子里并不出色,见这个帅郎君叫她,喜滋滋跑过来。

“有萧吗?”傅轻寒附耳问,怕扰了蔓蕊的琴音,姑娘连连点头,兴奋地取来一管萧。

“我要与蕊儿合奏一曲。”她用眼神向拓拨烈解释一下,拿起衣襟擦干净萧口,放在唇边呜呜咽咽吹起来。

棵傅轻寒才艺甚精,吹得又是大江东去的浪涛之曲,只一拍,就将蔓蕊小桥流水的琴音压了下去,满屋尽是波涛汹涌,大浪骇天。蔓蕊先是一怔,而后使出力气,下在指上,拨得琴弦飞快翻转,脸颊涨红。而傅轻寒更加卖力,恨不得将整个胸腔的气都逼出来,脸色,却因过度的虚弱灰白灰白。

“兄台,你没事吧。”拓拨烈是内力行家,一眼便看出傅轻寒体质撑不下去了,笑着关怀,想逞能?那虚飘飘的身子。

傅轻寒没理他,忽然,一声尖萧之音冲破云天,硬生生把蔓蕊的琴音逼了回去,“啪”,古琴上断了一根弦。傅轻寒使完最后的力量,长长吸了口气,虚脱地靠在椅子上,脸白得怕人,可笑容依旧,眼神闪烁。

追“兄台果然是有些本领的,只不过走南闯北的,还是保存点体力比较好。”拓拨烈挖苦。

傅轻寒未答话,她还没缓过气来,蔓蕊不怀好意地望着她,适才的萧琴之争,她能感觉到这位公子有着极重的怨气,似乎是冲她,又似乎不是,算不好,她盈盈行礼,找了个借口回房。

房里,黑衣人候着她。

“主上,刚才你都瞧见了,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历?”蔓蕊嘟着嘴问。

黑衣人回过头,“哪个男人?我怎么没看到?”

“就是刚刚吹萧的那位,与蕊儿琴萧相抗的人。”提到这事,她非常恼怒。

“哦?我当你说谁呢,那明明是个女子,怎么说成男人。”黑衣人嘲笑,“你在风月场上也不短了,眼光还是这么差劲。”

“女子?”蔓蕊呆了一呆,细细回想先前傅轻寒的言笑举止,如果那个俊公子是女的,那她还为女装时会有多美?比她自己可美得多了,世上还有比她漂亮的女人吗?蔓蕊忽然掩住口,不敢相信地看着黑衣人,“难道是—”

“你猜对了。”黑衣人知道她要说谁,很平淡地确证,“是她,如果不是听说她嫁到王府,我冒着巨大的风险在新婚夜潜了进去,也不会发现她竟然把我辛辛苦苦做成的人皮面具摘下来了。”

“主上,你去王府了吗?那孩子呢?”蔓蕊问。

“当然让拓拨骁救走了。”黑衣人冷笑,“我没有出手,你知道,我根本不是江湖上赫赫盛名的催魂手云铮骨的对手,甚至于连王府的连环阵也斗不过。本事不如人,那只好用阴谋。你看,这第一步走得不是很成功吗?”

“云铮骨怎么会给拓拨骁卖力?他不是江湖黑道上的领袖吗?”提到云铮骨的恶名,蔓蕊脸色微变,不解地问。

“我也不清楚,他现在威胁不到我们,再想把孩子从他手上劫走,比从王府带走难上加难,所以我不走这一招。”

“那主上的意思是—”蔓蕊希望他能给个明确的回答。

“孩子是轻寒的,她才是最佳利用的大棋子,你最好可以打到她身边,与她在一起,好及时了解情况,控制局面,向我汇报。”

“与她在一起?让我给她做丫环吗?”蔓蕊明显不开心了,主上老偏坦那个女人,除了利用,完全是私心。

“不是。”黑衣人简洁明了地答道,“给拓拨烈做妾。”

蔓蕊如被当头泼下一盆凉水,突出大眼,“什么?主上,你要我委身于拓拨烈?”

“蕊儿。”黑衣人一脸的温柔与愧疚,“我知道这样做你很委屈,对你也不公平,但为了以后的大计,别违拗我的意思好吗?等到江山已定,我一定光明正大地迎娶你。”

“你迎娶的是她吧。”蔓蕊苦涩地问,没待他回答,快速说道,“我答应你便是,这是第二个男人。之前,你让我给拓拨骁,我给了,这次,我自然也从你,只愿你心中记着我的恩,别把我忘了。”说完飘身出房,黑衣人想叫她,动动唇,没发出声。

厅堂里,拓拨烈找着各色各样的话题儿难傅轻寒,都被她轻轻易易一番话说过去,心中大为不快,见蔓蕊来,终于说出告辞的话来。

“王爷,您别急着走啊。”换在之前,蔓蕊可是巴不得,现在,她只能满面笑容地留他,“王爷,贱妾还想跟你说一回体已话呢!”

拓拨烈眼一亮,“是吗?”笑嘻嘻看着傅轻寒,“兄台,这里不太方便吧。”

“那我出去就是。”一来她身子扛不住,二来她相信蔓蕊心中只有黑衣人,所谓的卖艺不卖身也是为他,不会与拓拨烈发生什么关系,便走出房,倚在栏杆上喘着气,耳旁却塞不住房内传出的语声。

“蕊儿,你有什么体已话,尽管跟本王说,本王可洗耳恭听呢。”

“王爷,您瞧,您在我这三天了,蕊儿却没把您侍候好,真是大大的不对了。”

拓拨烈惊讶她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弯,没有表现出来,轻勾住她的腰,“那现在好好侍候还来得及。”

“王爷,您轻点儿…”

暧昧之声令傅轻寒大跌眼镜,恶心的感觉泛上来,有人问道:“这位是傅公子吗?”

傅轻寒一惊,回头,问话的却是飞红楼的老鹁。

她衣着华丽,面色平静,甚至目光没有对着傅轻寒的眼,淡淡道:“傅公子,我家爷有请,这边来一下。”说着往前走,傅轻寒好奇心大起,不知不觉地跟上。

老鹁东绕西走,曲折来回,领着傅轻寒走进一间平淡无奇的厢房,唯一不同的是,厢房外放着一盆绿叶盆景。

“爷,傅公子已带到。”

里屋轻轻地“嗯”了一声,这声音她太熟悉,傅轻寒惊得魂飞魄散,退了一步,老鹁推搡她的腰,冷声道:“傅公子,还不进去?”

傅轻寒迫不得已,身子直冲进房,老鹁这一推带着八分的内力,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抵挡得住,直奔向厢房的那面墙,她以为必要撞上,额头却碰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一点也没有痛楚感,不禁抬头,嘴张成了“O”型。

拓拨骁站在面前,顺势揽住了她,手摸着她的额,“还痛吗?刚撞伤了没?”他的眼急剧打量她的脸,如头一回见面一样,看着不够。

傅轻寒垂下头,“不碍事,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不,轻寒!”拓拨骁低吼出声,拥她更紧了,身体不停地发着颤,像是一个怕冷的病人渴求着温暖,他害怕一放手她就去了,去了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怀里的人儿极是安静,既不反抗却也不配合。

“轻寒,你能告诉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拓拨骁哽咽着,下巴上的胡茬磨娑着她的脸侧,“你,没有死吗?那你怎么逃出碧云宫的,又如何装成唐宛的样子?”

傅轻寒闭上眼,本不欲回他的任何话,但他问得极为凄切,喃喃道:“你想杀我,没得逞,开心了吧!你若再杀了我,拓拨烈会向你问罪,别忘了,我可是烈亲王的王妃。”

“轻寒,不是这样—”拓拨骁痛心地封住她娇软的嘴,狠命的一阵索取后,松开,她的红唇上残留着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轻寒,孤从来不想置你于死,真地。”他抓住她冰凉的手搁在胸口,傅轻寒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你是孤的女人,这辈子是,如果有来生,你还是!你永远只能是孤的女人!”

傅轻寒想挣开手,他不从,挣扎间,傅轻寒的右手打着了他的左肩,拓拨骁痛得弯下腰,可仍没松手。

“你怎么了?受的伤还没好吗?”傅轻寒冷冷问。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拓拨骁直起背时又是满面温和的笑容,“轻寒,孤不再问了,可以吗?孤知道你一定恨透了孤,可孤真地没想去杀你,孤怎么舍得呢?碧云宫的火,不是孤下令放的,孤不可能去伤害最心爱的女人与孩子。”

孩子!傅轻寒紧紧盯住他的眼,“皇上,你把弘儿呢?他不是你的孩子,是罪妾的私生子,罪妾求您将他还给我。”

“轻寒,你还不明白么?”拓拨骁听出她话中的决绝,心疼道,“那些只是孤的一时之词,孤怎么会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呢?”

“你的一时之词只为保全你皇家的尊严是不是!”傅轻寒恨道,“你说,不洁贵妃,私生孽子,我问你,何为不洁?何为孽子?天下人都道傅贵妃是个荡妇,你就心满意足了是吗?”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拓拨骁好想搂着他夜夜思念的宝贝,从头至尾说个清楚,可真地当这个机会摆在面前时,他却发现,事过境迁,一切的一切,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傅轻寒的心也是痛的,大声指责拓拨骁以发泄她的不满与怨恨,“你既知道弘儿是你的皇子,为什么把他丢给拓拨烈?那样畸形的成长环境,会给他以后的人生带来多少阴影!你想过吗?你配做他的父亲吗?你口口声声说碧云宫的死与你无关,那我爹娘的死也与你无半点关系吗?”

拓拨骁捂住心口,痴痴地看着她。傅家双亲,不是他杀的!可说回来,他们的死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当初他妥协,答应割让部分领土给黑衣反军,她的爹娘,又怎会丧命于歹人之手?自己的选择决定了他们的生死,拓拨骁想起来悔之莫及。

“你心虚了吧。”傅轻寒满脸沾着泪水,“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了你!”她愤力推开拓拨骁,向门口跑去,突然停住,回转身,抹干泪,“拓拨骁,将弘儿还给我,他是我的命根子,让我好好地照顾他。”

拓拨骁望了她半晌,叹口气,“你照顾他?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任谁知道了你的身份,都不会放过你,轻寒,这一生,你只能跟在我身边。”

“我不信!”傅轻寒掩起耳,“没有你,我会活得更好!把弘儿还我!”

拓拨骁见她听不进去,摇摇头,“弘儿不能给你,轻寒,你回来,回到孤的身边,孤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伤害,我们一起灭掉那些敌人好吗?”这次,他要保护好她们娘俩,同时赌上一次,在四面楚歌的境况下,将对她们、对他拓拨江山构成威胁的人一个个除掉。这场战争无疑是辛苦的,但一想到轻寒还在,他便浑身溢满活力。

“回宫?”傅轻寒笑了,“回去受你那些妃嫔的气吗?你说三年中都忘不掉我,那杨淑妃又是怎么回事?虽然她已死了,但你不还是宠了她三年?拓拨骁,你还想骗我吗?”

拓拨骁沉默,傅轻寒又说了一遍,这会儿说得极轻,“把弘儿给我,我求你了,他是我们的结晶,别伤害他。”

“孤怎么会伤害他!”拓拨骁爆发似地吼着,几步冲上前,扼住她的玉腕,“是你想害了他!”

傅轻寒的泪扑簌簌直落,她也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孩子啊。

“你根本保护不了他,你还想要他,没门!”拓拨骁心中气甚,重重地将她推出房外,关上房门。

第110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五)

傅轻寒心碎成一片片,倚住房门,嘴角处留着血痕,她恨这个男人,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她凭什么要回宫?回到皇宫再莫名奇妙地死一次吗?老鹁不知哪里去了,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沿原路折回,路过正堂时,门是紧闭的,她加快脚步,不想听到里面传来的半点声音。

红儿在楼下候着,见傅轻寒神情恍惚,唇上殷红,大吃一惊,上前扶住,“王—主子,你怎么了?王爷欺负您了?”她并不知道那是男人的爱痕。

“没事,红儿,我们走,回去。”她径直出了飞红楼,红儿跟在后头,听说她要回府,大大地松了口气。

燕京城里人来人往,挑担做买卖的人流挤得不开,傅轻寒瞅着身后不远不近的红儿,心想,如果此时逃跑,一定不会有人抓得到。可逃了,她又如何放得下弘儿?

棵“王妃娘娘。”红儿赶上她,轻轻笑,“奴婢看您东张西望,是不是看上了集市里的东西?若是喜欢哪样,您只管买下来,回头唤个小厮来付钱就行。”

傅轻寒正色前面,“不必了,快点回去吧。”

到了王府掌灯时分,傅轻寒听红儿回禀,王爷回府了,而且还纳了一个侧妃,是飞红楼的花魁蔓蕊姑娘。整个王府都传遍了这个消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红儿徘徊良久,终于说给她听。

追她以为依傅轻寒的性子定然像大府里的主妇一般勃然大怒,气势冲冲去给新来的女人一个下马威,再哭着向王爷讨个说法。但傅轻寒却出乎她的意料。

“红儿,给我沏杯茶来,王爷平日最爱喝的是什么茶叶?”她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背转身,垂着一头墨黑的长发,静静坐在窗前打理,院子里,几株灿黄的菊花迎风摇飒。

红儿一愣,王妃这时没打听蕊侧妃的事,却问起茶来,随口答道:“王爷喜欢喝天南地北的茶叶,但最爱的还是福州的铁观音。”

“哦?那给我沏一杯来。”她淡淡道,红儿答应着去取,看着傅轻寒一脸的淡然,心里嘲讽,王妃刚进府时,脾气凶巴巴,眼里容不得一个异状之人,才被王爷冷落两天,就转了性,看来这个倍受王爷宠爱的蕊妃才是王府真正的主子。女人,受宠与不受宠,果然天地相隔。

越想越觉得跟着傅轻寒委屈,王爷不派别人,偏派着她伺候新王妃,真是霉气!取茶回来,心不在焉地泡上一杯递给傅轻寒。

傅轻寒轻轻揭盖,吹去茶上的浮叶,小抿一口,慢慢砸着味,见红儿脸色阴沉,像别人欠了她一屁股的债似,心里哪会不明白?院子前空荡荡的,王府唯有这里不热闹了吧。她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并不排斥,这些丫环怕的就是闷。

“你放些铁观音放我房里。”她吩咐。

“是。”红儿很不开心地出去,用手绢裹了些干茶叶回来,摆在桌上。

“这样子怎么行?”傅轻寒怪怨,“很容易受潮发霉,我看这房里也没什么好瓶子盛放,你去问王爷要一个小瓷瓶来。”

红儿忍不住了,嘴里咕咚道:“王爷正陪着蕊侧妃,哪有时间见我。再说了,我去了也是受他的冷脸,他心里只有蕊侧妃,哪有王妃您!”

“他给不给是另一回事,我让你去要,你就去要一个回来。”傅轻寒装着没听见她一口一个“蕊侧妃”。

红儿想反驳,又没有理由,出房去,在外院转悠了一大圈,反正去见王爷王爷定然不会给的,自己倒丢了脸,转了几圈后又绕了回来。

“王妃娘娘,我去正厅时,王爷与蕊侧妃打情骂俏,不许我进去。”红儿低头撒谎。

“是吗?”傅轻寒将长发松松地挽在脑侧,起身过来,伸手掌了她一个耳光,“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欺起主来!正厅明明在南面,你出了院怎么向北去了?当我瞎了吗?”

红儿脸上发烫,她没想到傅轻寒会出院窥看,答不上话。

傅轻寒掌了她后,坐在桌边,玉白小手拈好适量的茶叶放在杯里,“去烧些水来。”

红儿忍气吞声地烧来开水,傅轻寒斟好一杯铁观音,用手绢托着,白了她一眼,“你不去,我去,带我去见王爷。”

红儿一听,心里乐了,好啊,你要见王爷,那再好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蕊侧妃面前低声下气,兴冲冲地领路。

正厅外面,赵管家懒懒地靠在墙根,看到傅轻寒来,曲身行礼,“王妃吉祥。”

“王爷在里面吗?”她手捧着香茶,轻问。

“在。”赵管家一点头,面色犹豫,“王爷说过了,这会儿不见外人。”

傅轻寒冷笑,“本王妃也是外人吗?”

“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王爷特地打过招呼,王妃来了也不见。今日是王爷与蕊侧妃新婚之日,王妃就别凑热闹了。”赵管家阴恻恻地笑,凭府里任一个下人,也能在新王妃与新侧妃间做个横量,得出结果,蕊侧妃是王爷的最爱,为了蕊侧妃,惹火了王妃也没事。

“凑热闹?”傅轻寒深遂的眸子挖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赵管家以为本王妃在凑热闹吗?王爷纳侧妃,这是喜事,难道我庆贺一下也由你管?”

赵管家仰头,眼里露出轻视,“奴才怕王妃到时下不了台面,还是识点相吧。虽说您是皇上御赐,是宫里来的,这王府的水有多深还得摸摸看。”

“啪。”傅轻寒一个耳刮子刮过去,直接打到赵管家脸上,红儿只差欢喜得拍手了,脸上恨不得天下大乱的神情。

傅轻寒动了两回怒,娇喘连连,“我看,识相的该是你吧,让开!不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第111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六)6000字

赵管家受了这一掌,如只被烫伤的豹子蹦起来。他本是王府位高权重的管理者,却当众受了一个女人的耳光,脸涨得通红,气恼之极骂道:“贱女人,你以为你嫁到王府就是女主人了吗?王爷不认你,我们没有一个人会认你!”

红儿笑嘻嘻地看着,想傅轻寒如何回答。

傅轻寒捂住胸口,脸上笑意不减,“不认我?我告诉你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我嫁到你们王府,就是王妃,你这个奴才敢目中无人,看王爷怎么处置你!”

赵管家仰天大笑,“叫王爷处置我?你叫啊,兄弟姐妹们,我姓赵的豁出去了,今儿不走了,就在这院子里等着,等着王爷来处罚。”旁人哄然一笑。

棵傅轻寒冷冷吼道:“滚开!”赵管家让出正厅,放她进去,抱胸站着。

奇怪的是正厅里她没见到拓拨烈,却见到了蔓蕊,她显是听清了外面的吵闹,笑眯眯地喝着茶道:“傅姑娘,啊,我现在不能这样称呼你。”懒懒地站起来,“蕊儿见过王妃姐姐。”

一双眼停在傅轻寒全身打量。她穿着雪白的宫裙,披着淡粉的丝织披肩,长发斜斜地垂在一侧,眉轻目淡,慵懒地亮出一排贝齿,颗颗如水晶,果真是秀色可餐,美艳之极。蔓蕊的大红大绿,站在她面前,完全暗淡失色,于貌于姿都逊她一筹,嫉妒之火在胸腔疯狂地燃起,如果,被懿哥哥见到这个女人如今的模样,他一定会发疯,她越想越恨,恨得咬牙切齿。

追“知道我是王妃就好。”傅轻寒蔑视着她,“那我也要称你一声妹妹了,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

“那当然。”蔓蕊上前啧啧连声,“姐姐,你真是国色天香,难怪当初掖着藏着不给蕊儿看呢,也难怪主上待你那么好。”她的笑有一瞬间的苦涩,“做了屈屈一个王妃倒是可惜了啊!”

傅轻寒冷凛的眸子扫过她,“你想要表达什么?入了王府,就要遵守王府的规矩,不该说的话别肆意出口,这里不是飞红楼。”

蔓蕊笑脸迎上冷屁股,也拉下脸,“姐姐当妹妹是风尘中人,不懂你这府里的规矩不成?想用你王妃的名头来压妹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