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地道:“我哪里想逃了,太子殿下不是问雕鹰在哪儿么,我就是想出去看看雕鹰回来没有。”

他胸腔发出了共鸣之声,鼻息吐在我的脖颈间:“是么?”

他的心情很好啊,在不知道雕鹰的下场之前心情超好啊,还能笑得出声来…我决定转移话题,让他能迟一步就迟一步都想不起雕鹰这回事儿。

要用什么话题才能使他的视线从雕鹰上转移开呢?

我又想起了师兄师姐给我看的那些闲书,世间最吸引人的,莫非男女之情…依我的观察来看,这个人虽然有些无情,但对青瑰这位福安公主还是有几分柔情在内的,对,就从这方面下手。

我吸了吸鼻子,娇弱地道:“殿下,我对不住您…”

他果然转移注意,眼眸暗深:“怎么了?”

我举起了那半截被他撕碎的衣袖:“殿下,您看看这衣袖…”

他皱紧了眉头,一把拉过我的手,拨开碎片仔细察看:“受伤了吗?”

他的反映比较奇特,我再接再励:“刚刚公主在这儿,您神志不清…”

我想着话册子里的娇羞之态是怎么样来着?

他的反映更奇特:“你的脸受伤了?眼睛也受伤了?怎的全在抽抽?”

果然纸上谈兵是不行的,娇羞之态书本里的人实行起来轻车就驾,我就不行。

不过还有一个娇羞之态我还没使出来呢,我半举起袖子,遮挡了半边脸,身子娇柔一扭:“嗯…太子殿下,你好坏,把我的衣服撕了…”

他大惊,一下子把我的衣袖扯了下来,上上下下地摸了一遍,吐了一口气,迷惑:“没见着受伤啊?”

我:“…”

他的手停留在了我的腰间,上上下下地抚着,掌心灼热地在我腰上烤,却不离开,让我身上的肌肤起了层疙瘩,退开一步,想要避开,却被他揽得更紧,我的脸被埋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感觉到他胸口的暖得象一个火炉,沉稳的心跳一声声地传进我的耳内,让我感觉到了危险,决定更为锲而不舍地进行转移其注意力:“殿下,您刚刚把我的衣服撕了,福安公主表情很不好…”

他道:“哦?”

他这么淡定,让我有些接不了话题,思考良久才想到怎么接下去:“殿下,您撕我衣服的时侯,她凑巧从帐门处走了进来,药箱子都跌了,散得满地。”

他又道:“哦?”

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让人感觉有些惊悚…虽然惊悚,我也再接再励:“您还,您还…把手放在我身上,就象现在这样,我看见福安公主眼睛里都蓄着眼泪了。”

他还道:“哦…?”他忽地埋下头来,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便把滚烫的唇印在了我的脖子上,“有没有象现在这样?”

我只觉从脖子到身子都起了层战栗,他却轻轻咬着我的脖子,拉着我的衣领一直往下,低声道:“有没有象这样?”

这等情形,离题万里,让我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接了下去,只得含糊地道:“有,有…福安公主见了脸都煞白了…”

“是么?”他咬开了我的衣领,吮吸着我的脖子,吮得我的脖子隐隐作痛,这才松开了我,“她是我的妹妹而已,你别担心。”

我茫然抬头,他的反映怎么和我的猜测相差得如此天差地远呢?我担心什么啊我担心?我不担心啊…对了,我担心他问我雕鹰之事来着!

他皱了皱眉,用两根手指掐着眉心:“你…哎…”

他这声悠长的叹息听起来很惆怅,没达到目地我也很惆怅。

原本我打算自己这么一转移话题,他就会飞奔着投向福安公主青瑰怀抱的,为了哄好青瑰,得有一日半日时间吧?有了这段时间,我最起码能弄清这些个雕鹰被密宗流的人是清炖了还是红烧了,以及能不能让他们再捉几只野鹰鱼目混珠等等可能性。

惆怅过后,我的心情又好了些…虽则只拖了少许时间,但到底还是拖了啊,我看了看他的脸色:“殿下,我能回营了么?”

他惆怅劲儿还没消下去,顺手挥了挥手,我大舒一口气,拔脚就走,直走到帐门口,我还有些胆颤心惊,怕腰又被那长鞭子给捆了,在门口停了停,身后没有动静,我悄悄回过头去,却见烛火照映之下,他垂首而立,眼眸却定在我的身上,眸光微闪,双肩微垂,仿佛压着万千重担,不堪重负…我转过头去,揭开了帘子,一下子窜了出去,心道,果然,责任越大,压力越重,李泽毓要养活成千上万的兵士,真是难为他了。

我心有戚戚焉。

做了首领之后,我才有这么宽的视野,这么心怀天下的胸襟,我甚喜,肩头又有了一种天将将大任于斯人的感觉。

回到营账,还没有坐定,刚想把身上的衣裳换了,师兄师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见到我,同时舒了一口气,异口同声地道:“小师妹,你没事吧?”

头一次见他们如此关心我,我很感动:“没事,多谢师兄师姐关心。”

师兄道:“你没真的把那雕鹰给吃了吧?”

师姐道:“师妹,你这遇上什么都吃的习性可不好,要知道我们刚刚多担心…”

我握住师姐的手,热泪盈框:“师姐,还是你关心我。”

师姐反握住我的手:“我们刚刚多担心你将我们扯进去,害得我们又要想办法救人…”

我甩开师姐的手,哼了两声:“师兄,师姐,请你们出去,我要换衣服!”

第二十四章 吃货

师兄与师姐对望了一眼,师兄上前一步:“小师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关心你?我们其实是关心你的,但有时侯关心常常转化成了担忧了。”

师姐道:“你瞧瞧,我头上的头发都白了许多根,这都是担心你弄的,自从下山之后,我常常作恶梦,总梦见你吃了这个吃那个,有时侯饿极了之时,还把我的手指头当成花生米给啃了…师妹,你能改一改这什么都想尝一尝的习惯么?李泽毓的雕鹰如果能回来的话,你能放过它么?”

师兄附和着,与师姐眼巴巴地一起望着我,让我甚有几分感动,忙道:“师兄,师姐,我是不是老让你们担心?真是对不住,我以后不让你们担心。”师姐与师兄同时舒了口长气,我道:“最多等那鹰儿冷不防地从天上掉下来时再吃。”

师姐与师兄那口长气还没有喘下,吞了口口水,抚了抚胸口,又互望了一眼,齐声长叹:“哎…”

我忽感觉有些不对,皱眉道:“师兄师姐,莫非你们知道雕鹰的下落?”

师姐叹道:“所以才事先和你商量好,别再打雕鹰的主意啊。”

师兄把食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过了一会儿,刘德全滚着矮胖的身子从门口塞了进来,先瞪了师兄与师姐两眼,这才向我拱手行礼:“阁主,虽说他们是您的师兄与师姐,但属下一向只听从您的命令,可不能随便什么人的命令都听!”

师兄与师姐又互望一眼,师姐道:“刘德全,无论你原来多大的官,你现在可在军中,而且是个伙头军,我们俩是军职比你可高了不少,你既想留在小师妹身边,说话可得斟酌一下才好!”

刘德全眼神一利,圆滚的身材倏地拔长,师兄师姐则是手放在腰间,剑簧之声铮铮而响,三人气势夺人,我只觉冷风阵阵,杀气腾腾,这才仔细打量三人,见师兄师姐衣摆之处划破少许,刘德全头巾断了一块,三人早打了一架了?

我看了看我这矮小的营房,再看了看他们,忙站在了他们中间:“师兄师姐,你们别急,刘德全,你也别急…刘德全,密宗流的人真把鹰捉了清炖了?”

师兄师姐与刘德全把摸在腰上的剑,与握紧的拳头全收了,脸上同时现了一种让人复杂难懂的表情:咱们打这个架为了什么呢?跟着这样的人有出息么?争斗的人生意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我这个阁主做得不错啊,转眼之间便可以消弥下面人之间的纷争与内斗,假以时日,定会比李泽毓做得还好!

刘德全望了师兄师姐一眼,吞吞吐吐:“阁主,有些事,咱们还是阁内解决的好。”

师兄师姐听了这话,眼睛与眉毛一起竖了起来,我忙道:“师兄师姐,你们先在帐外守着,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朝这边来了?”

他们这才愤愤然地走出了帐外。

刘德全低声道:“阁主,咱们得甩开这两个跟屁虫才行…”

我警惕地道:“刘德全,你要干什么?他们可是我的师兄师姐。”

刘德全急速地转动眼珠子:“密宗流已把捉得的鹰按十八种菜式或清炖或烧烤给你作好了…”

我愕然:“你们倒真的作了?但我现在对鹰肉没多大兴趣了。”

他怔了怔,眨着眼长叹一口气:“哎,这样啊,这就有些可惜了,其中一道香干炒鹰肉,用的不是普通的香干,是秃头老王制的香干,秃头老王您知道吧,他是原是闽国人…当年的楚君侯为了能吃他一道香干,愣是派人把闽国灭了,把他劫持到了宫里,成了御厨…”

我迷惑:“这闽国被灭国的理由怎么和我听到的不大一样?闽国被灭国,不是因为祸水九公主么?”

他叹道:“阁主,所有流传于市面的真相,都有些不尽不实,都有一个真正的真相在里面,我这个,才是万千流言之中唯一的真相!”

无论他这个真相是不是真相,真相就是,他这翻话,成功地挑起了我的食欲。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发着寒光的短刃,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把那药水涂在短刃之上,在营账背门处一划,那营账便悄无声息地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我们走出去的时侯,师兄师姐脸贴在帐门前,听营帐里的动静正听得聚精会神。

直至我们走得老远,他们的脸还贴在帐门前,听得聚精会神。

刘德全从身上一掏,又掏出一个针筒出来,放在嘴边一吹,隔着百来米远,师兄师姐便倒在了营账前的地面上。

我道:“刘德全,你身上稀奇古怪的玩艺儿可真够多的。”

他朝我望了一眼:“阁主,这些东西,都是您制出来的,您都忘了?这瓶子里的,是腐机水,当年,您将它用在…”他望了我一眼,低声道,“这针筒,更是绮凤阁不传机密,想当年,您就是用这种暗器,悄无声息地将…”

我伸长了耳朵想听到下面那名字,可他又不说了,咳了一声道:“总之,以往的您,真是威风八面,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哪象现在…”他望了望我的脸色道,“当然,您现在也不错,虽然比较白…”

我决定把他这半截话问个清楚明白:“你说的这个白…后面那几个字到底是什么?”

他咳了一声抬头望了天边的星星:“自然是白得美丽,白得优雅,白得白净…”

我甚喜:“原来我以前猜的全猜对了,此时此刻,我和你之间才有了一种默挈,一种相知…”我望了望他道,“咦,你很感动啊,是不是感动得浑身发热?我看你额头都冒汗了。”

他点了点头,用手背抚了抚额头:“是么?我是挺感动的,感到体内热血沸腾,阁主,我仿佛又回到了咱们策马江湖,纵横天下的时光。”

我垫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放心,咱们迟早会回到那等时光之时的…咦,刘德全,你看起来矮胖,实际上挺高的啊!”

刘德全得意地道:“那是自然,要说咱们绮凤阁的容易术,也是天下第一,这也是您以前探讨出来的…一个人横向发展,既使是较高的,在视觉是给人的感觉,也会矮,更何况属下还用了些易容技巧,腿部使用缩骨功,平白短了两寸,将人的视线下移,所以人人都觉得我矮…当然,和阁主比起来,我再怎么矮,也矮不了阁主去。”

我是不是太过亲切了,所以总引得他不由自主地以下犯上?我得端正一下态度,立一下威才行,我一边想着怎么立威,一边跟着他走,直至上了马车,驶出了老远,向无尽的黄沙之地驶了去。

他的话恁多,把鹰肉的十八种做法一一道述,每种都有配菜都有一个象秃头老王一般的传奇人物,每个传奇人物不是引起那里被灭国,就是引起那里被灭门,使得我听了他的故事,愈发感觉到如果吃不到这样鹰肉就对不起那我这苍白的人生,对不起那引起了灭门或灭国的传奇人物。

如此一路说来,伴随着马车隆隆之声,不知不觉天际边霞光万丈,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残破的砖城,朝霞将土色的城砖镀上一层金黄…

刘德全见我揭了车帘往外望,凑上前道:“阁主,您是不是感觉这地方有些熟悉?”

我点了点头。

他笑角眉梢俱是笑,圆胖的脸更圆。

我道:“瞧着是熟悉,这座城,这座墙,以前必是威武雄壮,今日映着朝霞看来,残破之中带了些悲壮,也很有几分余威…”

他搓着手,脸上笑纹一道接着一道:“如此说来,您看出来了?”

“是啊,暗黄的土砖,映了些朝霞在上面,与昨晚吃的麒麟豆腐多么相似,你看那朝霞是不是那豆腐上淋的芝麻油?那被黄沙覆盖杂草丛生之处,是不是有些象上面撒了蒜茸、姜丝、菇丝、肉丝?昨晚的厨师技艺高超,还把那豆腐块堆成一叠叠的,今日我老远地望着这座城,就感觉这里怎么那么的熟悉呢?它怎么就那么熟悉呢…想了半晌,才弄明白此等情形,竟与我记忆中的麒麟豆腐重合了。”

刘德全脸上的笑纹凝固了,怔了半晌,吞了一口口水道:“阁主,您的想象太丰富了。”

说话之间,马车便驶进了那土砖堆成的城门,城内房屋处处,但到处都是胡杨,连屋顶都是杂草丛生,视线到处,都是一片土黄之色,残橼断壁,苍凉无比,四周静得只听见马车轮子在沙地上的滚动之声,连扬起的灰尘都仿佛能听见那缓缓而落的声音,霞光照处,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这哪儿有红烧清炖鹰肉的痕迹?

我转目望向刘德全,他眼睛急速闪烁,垂头避开我的眼神:“快到了,快到了…”

我心底有气,大声道:“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刘德全抹着额头汗水道:“阁主,还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到了。”

第二十五章 艳戏

正值此时,空中忽地传来嘹亮的喇叭的声音,透彻云霄,随着喇叭声响,一队脸画油彩,身穿艳丽戏服的人忽地从黄土路那头出现,他们扮成判官,阎王,小鬼的模样,边舞边跳,就如这无尽的黄沙之地就是戏台,而他们,便是这戏台上的戏子。

他们忽开忽合,纵横交错,凑拥之间,忽地拉出了一名身披锁链之人,那人须发虬结,衣衫破乱,身材高大,脸上戴了一张白脸奸臣面具,整个人被人在地上拖着,踉跄前行,一想要站起来,便被人一脚踢到了膝盖弯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接着,咿呀绵长的唱腔便开始了,第一场大登,捉恶人鬼魂,第二场阴差搬兵,第三场拉恶人入刑场,第四场二登殿…

四周围无穷无尽的苍黄之色衬着这场地上的浓墨重彩,让我几疑身处梦中,远处有鹰啸长空,才略微将我从梦中惊醒,便见着那中央的人被人推到了场地中央,判官已然下了判词,先受杖刑,再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紧接着,便有几名鬼差上前,四人用杖夹架着那人,另两人举起手里粗如儿臂的刑杖,一下一下击在他的身上,空气中传来了沉闷的击打声。

我听得出,那击打声深入皮肉,并没有丝豪的花腔,忽地,那被架着一动都不能动的人缓缓转过头来,白色戏脸面具的眼框处,眼眸有淡淡的暗金。

我一怔,想要再看仔细一些,他却转过了脸去,只有朝阳将辉光铺撒,将他的囚衣囚裤都蒙上一层暗金。

刘德全凑上前来:“阁主,这是属下为您备好的餐前大戏,您看可好?”

正说话的当口,那被用木杖击打的人忆然一动不动,唱腔悠然绵长,鬼差拿着锣鼓、长笛、旌旗围着他边舞边跳,又有鬼差将他拉起,唱将起来,那嗓门虽是晦涩难懂,但我也明白,这是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他要去哪里?”暗金色的眼眸又在我眼前闪过。

“这不过是场戏而已…”刘德全陪笑道,“这是我从临江城请的最好的戏班子,唱腔作功都是一流的,这场《鬼会》是您以前最喜欢听的。”

我转头望向他,他那张圆胖的脸泛着流光,如一个圆圆胖胖的大包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笑纹重重,可不知怎么的,我却打了一个冷颤,仿佛隆冬之际的风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厚厚的袍子里,那股冷意直渗入了骨子里。

“你们的十八式鹰肉大餐呢?”我道。

刘德全脸上的笑纹更深了,对我道:“阁主,您这边请。”

那些身着彩衣的戏子往街道两边避了去,隐进了黄土砖瓦之处,如水珠渗进沙地,不留一丝儿痕迹。

转眼之间,我们面前,又只剩下黄砖残橼,杂草悠扬。

我们一路向前,转过一个小小的山丘之后,便见着了那座建在平地之上的砖城,砖城四周围护城壕沟里已然没有了水,木制箭塔在冷风之中只剩下了架子,一道桥梁架在壕沟之上,上面布满了黄沙尘土。

我停下了脚步,望向刘德全,便见得他脸上笑纹已然消失,凝如山岩。

“这是哪里?”我隐隐明白,他想尽千方百计带我来的地方,只怕与初初的目地相差甚远。

他侧过脸来,眼眸映着山石的颜色,一片苍凉,他闭了闭眼,低声道:“阁主,属下不会骗你。”

我心底隐隐知道这一点,但此时,心底却有些发慌,我决定告诉他实话:“刘德全,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你的阁主,我只是师兄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

他打断我的话,再闭眼:“阁主,咱们走吧!兄弟们已经等你许久了。”

“我不走,我都说了,我不是你们阁主。”

他眨了眨眼,脸上挤出几丝笑纹出来:“无论是不是,那鹰肉之宴咱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您总得吃了再走。”

“你真准备了鹰肉宴?”我侧过头望他。

他连连点头,半闭上眼,鼻子抽了抽:“阁主,你就没闻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肉香?”

我跟着闻了闻,倒真闻到了几丝香味,不由有些迟疑,脚却跟着他往前,走上了通向砖城的那条小桥,直走到砖城边,那扇合着的大木门就打开了,光线从门内照了出来,可见到砖石铺就的长街之上,竟有行人来往如梭,持剑拿刀,吆喝声声。

门外的苍凉冷寂,和门内的热闹非凡,成了鲜明对比。

而那掺杂在热哄哄的马粪之内的肉香,更是浓烈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