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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对啊,还是我家燕然聪明,走吧,咱们今儿采摘回来,明天让叔叔去卖。”

杜德广是个要强的人,他腿不好,一直由爹娘养活,心里特别憋屈,现在终于有事情可做,对销售绿豆糕特别上心。

虽然这是个小生意,过了端午节,还不知道能不能销售出去,但五六文就可以买一斤麦子,一天能赚四五十文,已经很不错了。

燕然为家里有了收入高兴,但也有一件事情让她挺心烦的,娘亲那天给祖母送了几块让品尝,那边吃上瘾了,三天两头要丰娘去送。

“娘,祖母怎么能这么吃啊?”

“然儿,不许这么说。”

“娘,祖母是长辈,吃了就吃了,她一个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还不是一大家子都吃啊,咱们家,你都舍不得尝一口的。”

“然儿,做人不可这么小气。”

燕然气得跺脚,她很奇怪,娘亲不是已经开始为自己一家人争取了,怎的又变回了包子?

见每天都能顺利卖出,丰娘做的量也逐渐增大。同时,她隔两三天就要端瓦盆往出送,这天竟然端走了十几块,燕然眼睁睁看着,却没有办法。

杜德广很奇怪:“嫂子,你怎么总送人啊?”

丰娘笑了一下,但脸上的苦涩却怎么也挡不住:“你三伯母爱吃。”

丁氏就是杜德广的三伯母。

“爱吃也不能往饱的吃啊,我看见嫂子隔三差五地就送过去,这还不把赚的都吃了呀。”

丰娘低头收拾绿豆糕,嘴里把话题岔开了:“他叔,是不是卖的久了,吃的人就少了?”

“嫂子,不用担心,我昨天赶着驴车走到了北堡子,今天去赵仪镇,远点不要紧,都能卖掉的。”

“叔叔辛苦了。”燕然急忙凑热闹,德广叔笑着抚了一下她的小辫。

“明天,我少做些绿豆糕,再做点豌豆黄试试,样子多了或许就好卖些。”丰娘说着,拿出一串铜板,“这是你上个月的工钱。”

“这怎么好意思,嫂子还没挣到钱呢。”

“这是你应得的,等咱们生意做大,你还能挣更多钱呢。”

杜德广收下了铜钱,脸上扬起快乐的笑容。

第二天,丰娘把绿豆糕的量减了一些,却做了一小盘豌豆黄,送走杜德广,她端着瓦盆往村里走,燕然随后跟着。

一路上,很多妇女都对着丰娘背后指指点点:“瞧见了吗?又送绿豆糕了。”

“唉,怎么这么命苦?能挣多少钱啊,天天这么吃。”

“可不是,老杜婆子又懒又馋。”…

这话燕然听多了,她就不信祖母一次都听不见,脸皮竟然有那么厚,为了吃,什么都不顾了。

一路走,燕然一路腹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一个偏心的祖母,还馋得要死,懒的要命。

杜家大院在村子中间,距离大磨盘不远,那边同样有人指指点点,丰娘低着头只做听不见,她推开大门,叫了一声:“婆婆,大嫂,我送绿豆糕来了。”

“二弟妹,你才能挣多少钱啊?我们尝尝就行了,哪能再吃你的绿豆糕呢?”徐氏从厨房出来,笑着说道。

燕然非常惊讶,徐氏前几回,可是连客气话都不说的,只撺掇丁氏嫌送得少,今天怎么回事?

第十章 帮人也是帮自己

现在,虽然有丰娘每天做糕点来卖,家里多少有些收入,但和燕然想要的还相差很远。燕然这些天,几乎把山头跑遍了,穷山坡一个,没什么值钱的药材,也没有奇花异果,只有满山的灌木可以砍下来当柴烧,这也太不值钱了。

“唉,别人穿越,都有个空间呀泉水的,自己怎么就这么悲惨呢?什么都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燕然嘴里还念念叨叨的,真希望自己能忽然开大运,从天上掉下个聚宝盆。

端午节过了,绿豆糕虽然不太好卖,但丰娘多做了些品种,绿豆糕豌豆黄,香酥小甜饼等,每天也能维持二三十文的利润,收入稳定,丰娘把英睿送进了胡家学堂。

这天,丰娘要去村里其他人家收些绿豆,燕然跟着一起去,她迈着小腿在前面跑,丰娘笑着在后面喊:“小心别摔了。”

燕然刚绕过一丛灌木走到大路上,就看到一个妇女扶着路边的大树,脸色苍白满脸汗水。

村里经常会有人要饭,燕然见得多了,以前,丁氏不允许她资助分毫,哪怕是糠菜窝头也不行,但现在,燕然料定丰娘绝对不会没有善心,便跑了过去:“你怎么了?”

那妇女虚弱地说了一句:“大姐儿,能给口汤喝吗?”说完,就低下头去,苍白的脸上满是羞惭,燕然心中不忍,若不是不得已,她肯定不会讨饭的。

“大娘你等会儿,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吃的。”看得出那妇女已经饿得走不动了。

“谢谢。”妇女果然撑不住,顺着大树溜坐在地上。

燕然调头往回跑,丰娘迎面而来:“怎么回来了?”

“娘,有个大娘饿倒了。”

丰娘脸上涌出悲悯,她往路上望了望,也不知看见了没,拉着燕然往回走,大概心里着急,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家里只有两个玉米面发糕,丰娘拿了一个,想了想,还拿了一小块咸菜,然后摸了摸锡壶,见里面开水还温着,也提上,燕然拿了个木碗和木勺,娘俩又匆匆往外跑。

那个大娘已经倚着大树昏过去,丰娘用开水泡了点发糕,喂她先喝了几口。

大娘苏醒过来,低声道:“谢谢!”两行浊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来,吃点儿。”丰娘把里的发糕和咸菜递过去,嘴里还说,“配着咸菜,不然容易烧心。”

玉米面发糕含糖多,吃了胃里常有烧灼感,当地人都说成“烧心”。

大娘感激地对着丰娘行礼:“谢谢!”

“吃吧,吃吧。”

丰娘看了看天色,她和别人约好了时间点,不敢多耽误,就给那妇女道:“你先吃着,我很快回来。”

“谢谢,你去忙。”

丰娘带着燕然,匆匆去了村上,买好了绿豆,又返了回来,那个大娘已经吃完了,有了力气,站在路边,远远的就给丰娘行礼:“谢谢大嫂!”

这个世界的里,降低自己的辈分和年龄,是尊敬别人的表示,其实,她的年纪比丰娘大不止十岁。。

燕然跑过去收了碗和锡壶,那个妇女弱弱地问了一声:“大嫂,村里可有人家要雇人?我不要工钱,管饭就行。”

丰娘脚步一滞,犹豫了一下问:“你想做什么。”

那妇女脸色通红:“我不怕苦,脏啊累的都不怕,干什么都行,对了,我会孵小鸡。”

一般人家都在春季孵小鸡,这样,赶秋季的时候,鸡就长大了,当年就能下蛋,但夏季孵出的鸡长成时,冬季已经来临,没法下蛋,要白白吃一冬天的饲料。

大娘既然会孵小鸡,这个道理如何不懂?她有些羞惭地低下头。

丰娘却有些意动,只是遗憾地道:“家里没有老母鸡,没法孵蛋的。”

“人工孵蛋,我会盘孵蛋床,也会照料。”林大娘抬起头,急急忙忙地道。

丰娘也听说有人工孵鸡蛋的,但那些都是不传之秘,她惊讶地看了林大娘一眼。

鸡吃得少,好养活,即便赶秋天不能下蛋,但年前可以把公鸡卖掉,那也是收入的,燕然心里盘算着,有些期待地摇了摇娘的。

丰娘低头看了女儿一眼,下定决心道:“跟我来吧。”

丰娘的盘算却不一样,偌大一个柴山,只有砍出柴禾才能卖钱,她还得做点心,还想做绣品,眼看那头老母猪也要生崽儿,急需一个帮。

“我夫家姓林,滁河府小湾村人,今年我们那里发了洪灾,不得已才逃荒的。”妇女低声说道。

“那我就叫你林大娘啦。”燕然想搞活气氛。

“这怎么行!”林大娘有些惶恐。

丰娘发话:“应该这么称呼的,我家也不富裕,大家在一起互相帮衬着过日子吧。”

“那好吧,东家,你说怎样就怎样。”林大娘一看就是个爽快人。

燕然见有人帮忙,亟不可待地催促道:“娘,我们可以把山上的鼠洞堵了养鸡啦,娘,我听说山上养鸡不容易生病。”

林大娘笑:“还是会生病的,但每天把鸡舍打扫干净,过几天撒些石灰,就会好很多,鸡食也有讲究的,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

“大娘,你不止会孵小鸡,还会养大鸡呀?”

“嗯啊,我们老家的女人,个个都会养鸡的,一家少说也有七八十只。”

“养多了,鸡跑散了,晚上不知道回窝怎么办?”虽然这片荒山只有七八十亩,可要是在草窝中间找几只鸡,还真难,丰娘经常看村里的女人到处寻鸡,不由担心地问。

“东家这个不用担心,阉一只大公鸡做头儿就行,我们那里人都会的。”

丰娘有些意外,但一点也不怀疑林大娘言不符实,她没有犹豫,点头说道:“好吧,我尽快买些鸡蛋。”

林大娘看看天:“东家,这时候养鸡虽然有些晚,只能明年开春下蛋,可过年前能卖掉公鸡,也不是没收入。”

见林大娘说得有道理,燕然心中越发相信她。

“东家,买鸡蛋时我来挑选,有些蛋里没小鸡的。”

燕然知道这个道理,母鸡若没有受精,下的蛋就孵不出小鸡。

“那这事情就拜托你了。”

燕然没想到发善心竟然捡到了宝,高兴地在一边又蹦又跳,第二天,丰娘做好点心,送杜德广出门,就从村里雇来几个人,把前坡的鼠洞灌了水,老鼠抓的抓,跑的跑,然后用碎砖石头等堵了洞。

林大娘从村里买回来两百多个鸡蛋。

燕然看到娘亲眉头紧皱,知道她这些天攒出的钱去了一干二净,估计还动了老本,便安慰她:“娘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钱花出去,才能挣回来。”

“扑哧——”丰娘见小女儿还没有凳子高,满都是稚气的一张脸,绷得紧紧跟个小大人一般,不由得展颜一笑,“好乖乖,你说得对,娘觉得呀,咱家的日子,一定会好的。”

第十一章 燕然成了鸡司令

接下来几天,燕然陪着娘去买了一只猫,林大娘亲自动砌出孵蛋床。

过几天,孵蛋床干了,林大娘买来好几筐鸡蛋,又用藤条编出的蛋架一层一层摆好,放在孵蛋床上,然后在下面点火。

孵蛋床的结构有些像炕,燕然吓了一跳:“这样不会把蛋蒸熟了?”

林大娘笑:“不会,上面不烫的,然姐儿你摸摸。”

燕然把放上去,果然只是温热。

“万一火大了呢?”燕然担心道。

林大娘笑了笑:“然姐儿放心,我十岁开始跟着娘学孵蛋,几十年下来,不知几千几万只鸡都孵过了,没有失的。”

“林大娘你辛苦了。”

“呵呵呵,然姐儿年纪不大,心里好明白,知道林大娘从今天开始,就跟个孵蛋的老母鸡一样,守着鸡窝离不得。”

林大娘果然如她所说,接下来的日子,吃饭是在孵蛋床边过的,晚上睡觉,也是在边上搭的窝棚里眯一下。

林大娘过一刻钟,就要把蛋架前后上下地调换一遍,为的是鸡蛋受热均匀,这样辛苦,她依然在忙碌之余,让丰娘砍来很多藤条树枝编鸡笼。

“大娘,你不怕床子温度高了,把蛋弄坏了啊?”燕然一天能把孵蛋床摸十次。

“呵呵呵,然姐儿放心,瞧见大娘坐在什么地方吗?火洞略微热一点,大娘立刻就感觉到了。”

燕然这才明白,林大娘为何坐在孵蛋床的火口了。

天热,林大娘又坐在火口,因而脸上总是汗水涔涔,她身边放一个瓦罐,里面都是凉开水,大娘一个时辰,就能把那些喝完。

丰娘见林大娘如此辛苦,饭菜上便多有照顾,林大娘看到自己碗里比东家的还多,十分感动,一次燕然给她端饭,看到她的眼圈都红了。

燕然每天给大娘送水送饭的任务,林大娘特别高兴,每次丰娘过来,她都会夸赞几句,转眼就是二十天,燕然这天送水,听到孵蛋床里,有叽叽叽叽的叫声。

“小鸡孵出来了。”

“是啊。”林大娘用布巾擦了一把汗,不停地调换蛋架,把里面已经出壳,羽毛干燥了的小鸡捡出来。

林大娘用编出的树枝隔板,把小鸡分成四部分,每个隔板里面,放一个木盘,倒上开水,她过一会儿,就咕咕地叫一次,哄着小鸡喝水。

小鸡刚开始吃用水泡过的碎米,林大娘直接撒在一张旧席子上,撒得非常散,这样,鸡不用抢也能吃到食。

看席子上的米粒吃得差不多,她抓起一只小鸡,摸摸它的嗉子。燕然有样学样,也抓起一只摸嗉子。

“嗉子里面不能软囔囔没有食,也不能硬顶顶的。”

“软了就再撒点米吗?”燕然问。

“对啊,然姐儿真聪明。”

燕然把头昂得高高的,装出一副骄傲的模样,林大娘被逗得哈哈笑。

到了第三天,蛋床上还有十来个蛋,有几个已经是小鸡了,但身体出了问题,没法彻底脱壳。

林大娘把这些蛋和小鸡,都拿到厨房蒸了,然后仔细挑出鸡毛,用盐腌渍交给丰娘:“这个很养人的,给大爷吃吧,读书的人太费神了。”

那都是蛋白质的,在这食物匮乏的年代,专门孵蛋的人家,还会卖这些,燕然就曾经听到有人在巷子里喊:“卖毛蛋,卖毛蛋,一文一个——”

丰娘大概怕丈夫看到小鸡不愿意吃,用刀剁碎,加了些焯过水的野菜烩了,端给丈夫和孩子,自己却一口都没舍得。

杜仲德也没有辜负妻子的一片心意,县试成绩出来了,他考了个榜首,全县第一啊,丰娘特别高兴,做了一顿白面条,砸了蒜泥放在上面,还放了点辣椒面,然后用热油在上面一泼,顿时,香气荡漾,撒满了前坡。

这是搬出来第一次吃白的麦面条,燕然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麦面这样劲道滑溜,鲜香美味。

丰娘看着女儿和儿子小口小口十分珍惜的样子,心头发酸。

“娘,等咱家小鸡长大了,下很多很多的蛋,咱们就有钱了。”燕然安慰娘亲。

“对,对,我们很快就会有钱的。”丰娘不由信心百倍,脸上再也不见凄楚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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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试,杜伯俭也通过了县试,回到家里,他报喜不报忧,没脸说杜仲德的成绩。丁氏不明就里,还以为杜仲德没考上呢,第二天,便站在胡家庄最热闹的大磨盘前面,眉飞色舞地吹牛。

“伯俭的先生说了,他大器晚成,这一回一准能考上秀才。”

“伯俭这一回县试,考了第十二名,肯定今年能考上秀才的。”…

丁氏说得口沫横飞,几个推磨的妇女都一脸鄙夷。有个胡王氏,嫁了个丈夫是个笨蛋,最不喜欢听别人说读书的事情,她憋了半天,呛了丁氏一句:“屎没出来,屁先出来了,考上了不用吹大家也知道。”

丁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还是黄氏又是顺气又是拍背,才让她缓过来。

胡家一位辈分高的大婶秦氏,面子有些过不去,打圆场道:“他杜婶子,你大人大量,别和小辈一般见识,王氏不会说话儿。”

胡家庄多数人姓胡,丁氏不敢惹,怕犯了众怒,只好挤出几分笑意:“哦,我不计较。”

王氏不服气,又不好不给胡秦氏面子,不好再那么说话,她想了想,换了话题:“杜大娘,我当你夸仲德呢,他实在太过分了。”

丁氏一看打击杜仲德的,立刻来了精神,笑着问:“老二他怎么了?”

“他啊,考了个榜首,也不说在村里摆个宴席,好歹当初还是在我们胡家学堂读书的。”

丁氏一愣,狐疑地看向黄氏,黄氏也愣愣的,众人一看,合着她们俩不知道啊,便七嘴八舌地说了杜仲德考榜首的事儿。

黄氏听了,假装羞赧,低下头心里却暗暗窃喜,昨天徐氏和杜伯俭那个得瑟,这才是县试,若是真考了秀才,她和男人今后的日子可就堪忧了。

胡王氏继续打击丁氏:“他杜大娘,仲德夫妻两年纪小不懂事,不摆席也就算了,你是长辈的,是不是该请客啊?”

丁氏终于闭上了嘴巴,麦子也不磨了,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胡王氏还嫌不够,在背后大声道:“我要是养个杜仲德这么出息的儿子,掏出心肝给人吃都舍得。”

快嘴大婶胡范氏的男人和杜仲德关系不错,她愤愤地说道:“没见过这么偏心的,怎就把二儿子当外人一般样呢?”

“是啊,好奇怪啊,难不成杜仲德是抱养的?”

“怎么可能?”

众人也都觉得不可能,丁氏没女儿,却有四个儿子,用不着抱养的。

这大磨跟前就是胡家庄的新闻中心,也是个是非窝,什么样的闲话都能出来,说道杜仲德,一些妇女立刻联想到了别的。

“哎哟,听说了没有,东杜救了一个要饭婆子,竟然是个养鸡能,一下子就养了几百只小鸡。”

“哪有那么多,我听说了,一共二百只,还死了十多个,现在只有一百八十几只。”

“你知道什么呀,那个林大娘还要帮着孵蛋,又有二百只呢。”

“去,还没孵出来,你都做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