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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刚匆匆离开,他还算灵,雇了个驴车,赶天黑把杜仲德叫了回来。

几个官差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神志不清,杜仲德只好和王力刚把他们抬到那个用木篱笆做墙的草房子里睡了,自己急匆匆去找七大爷。他说不定会被关监狱,在外面奔波托人,就得靠家族了。

第二天丰娘烧了稀饭,做了贴饼子,给官差吃过,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丈夫带走了。

七大爷来得很及时,答应去县城探听消息,还保证会打点牢头,不要让杜仲德吃太多的苦。

“七叔,我和你一起去。”丰娘咬着牙道,“我虽妇道人家,可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丈夫遭难。”

七大爷身体不好,杜家青壮肯和这边亲近的,都去卖丝了,没个人跟从,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办?丰娘这一趟非去不可。

丰娘把家务托付给了林大娘和崔氏,还想要燕然留下。

“娘,就让我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丰娘看了看燕然,想起丈夫说过,女儿是个福星,心一动,竟然点了点头。

丰娘头的钱都用完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地儿借,七大爷让她别急:“我带着呢,咱们且去。”

丰娘感激不尽。

到了县城,天已经晚了,七大爷先找表弟张建成,他还以为七大爷是来查看粽子卖得如何呢,一脸喜悦:“表哥,两天粽子就卖掉大半啦,赶紧的回去再做啊。”

七大爷心情沉痛:“先别说粽子的事儿,我家出大事了,你赶紧帮着打听打听。”

张建成吓了一跳:“何事这样着急?”

七大爷把事情说了一遍。

“贩私盐?你说的是杜叔贵的事儿?”

第四十章 人小胆子不小

“杜叔贵?”七大爷大吃一惊,“杜叔贵怎么了?”

“贩私盐呗。省里来了个杨捕快,在咱这一片查了小半年了,抓住了个叫杜叔贵的,人赃俱获,肯定跑不脱的,表哥,杜叔贵是你家的?这下可麻烦了。”

丰娘和燕然脸色都白了,难怪官差去家里那么凶。

七大爷也想到了这里,急忙道:“我来不是为的杜叔贵,而是杜仲德,这是个好的,一直老老实实在西张镇张财主家坐馆,绝不可能贩私盐。”

张建成本来就是衙门帮闲,见的多了,一听便猜到了实情:“这杜叔贵把杜仲德赖上了?”

“大概吧,唉!”七大爷焦急懊悔,直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表哥别着急,且等会儿,我这就打听去。”

张建成是个急性子,站起来便走了,不到一时辰,便急匆匆走回来,一脸的气愤和无奈:“表哥,全让你猜着了,杜叔贵说,他贩私盐就是杜仲德撺掇的,还说赚的钱也交给了杜仲德,杜仲德拿了钱,去年种了很多桑树,还建了蚕房,今年春天养蚕发了财。”

七大爷着急地问:“可有办法把事情说明白?这肯定是杜叔贵胡说的,表弟,我给你说,今年过年,我家不是开祠堂了吗?就是仲德好心好意提醒我,怕这杜叔贵来钱不正,祸害了全族,我们把他一家分出去了。”

燕然气得跺脚,哭着道:“七大爷,你们没事了,我爹遭罪呢,呜呜——”

七大爷看了看丰娘,转头给张建成道:“表弟,你能不能托人给老父台说一声啊,我这个侄儿是冤枉的。“

张建成点头:“我只能试一试,这次案子牵扯很大的,杨捕快是省里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官儿,可县太爷还得给几分面子的,不知他肯不肯放人了。”

“他总得讲理吧?”七大爷愤愤地道。

张建成也没法安慰大家,只好说道:“我刚才听说,明天就过堂,咱们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建成就出去活动,到了县太爷升堂的时候,他果然带着七大爷和丰娘燕然去了衙门口旁听。

杜仲德先被带上来,他身上还算干净,脸也没见伤痕,精神亦且算饱满,看来张建成说的打点了牢头,是真的了。

杜仲德有秀才的功名,见官不跪,只对县太爷行了个礼:“老父台,学生这厢有礼了。”

县太爷怒哼一声:“杜仲德,本县点你为童生试第一名,就是看你的文章忧国忧民,是个肯把家国天下放在心里的,谁知你竟然名实不符,背着人做下违法的勾当。”

“大老爷冤枉!”杜仲德焦急地提高了声音,“老父台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学生循礼守法,以前在家种地,日夜劳作,中了秀才后,便在西张镇张姓财主家坐馆,老爷可招我的东家来问询,证实我所言非虚。”

县太爷沉吟了一下,燕然看他的眼神,转向站立在堂前的一个五十来岁,瘦瘦的但很精干的差役脸上。

差役的脸隐在大堂的暗影中,燕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发着精光的眼睛,这人,肯定是那种意志坚定不容易撼动的。果然,县官猛然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不动大刑,谅你不招。”

“学生冤枉!”

没有证据,县太爷也不能就这么宣布革去杜仲德的功名,因此也不能就这么上刑,他说这话,也就是威胁威胁:“你冤枉?你家去冬,建了八间蚕房,今春又雇了十多人养蚕,可是事实?说,你的本钱哪里来的?”

“是学生和妻子辛苦砥砺,出力流汗挣来的。”

“我估算了一下,你家这笔支出,不下五十两银子,你分家出来也才两年,如何能赚这么多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坐馆一个月才五百文。”

杜仲德急得额头都是汗珠子,可妻子挣的钱,他也只知道大概,并不能一笔一笔全说出来,只听他辩解道:“我虽然一个月挣不了多少,但妻子在家,喂了十几头猪,几百只鸡,闲暇还做点心、绣品,她挣钱多的。”

县太爷根本不信,拿起惊堂木又拍了下来:“一派胡言,一个女人家,一年能挣这么多钱?来人,打他二十大板,不然哪肯说实话。”

看到县太爷伸要抽令签,燕然大急,脱口喊道:“大老爷,我可以作证!”

“何人咆哮公堂?”县太爷从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来。

话是燕然和丰娘一起失声喊出来的,燕然胆大,又是儿童,声音清脆,人们便听着是她一人在喊,两个衙役过来,跟拎小鸡一般,把燕然扯上了大堂,燕然还不忘拿过娘亲里的包袱,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七大爷急得差点晕厥,丰娘则担心地双颤抖,张建成也很着急,跑到衙门后面托关系。

“大老爷,大老爷且慢动刑!”杜仲德急得跪了下来。

县太爷也有些犯难,有心让人把燕然打一顿,可这么小的人儿,估计几板子下来就打死了,那样,不但不能提升个人的威严,还会落个残暴的坏名声,只好强忍怒气,沉声道:“你为何咆哮公堂?”

燕然一听他询问,反而不害怕了,她照着娘亲教的,对县太爷行了礼,然后沉声回答:“青天大老爷,非是民女故意扰乱庭审,而是,民女有实情禀告。”

“说!”

“大老爷,我娘亲一年收入多少,是有账簿可查的。”

丰娘有记账的习惯,为了给丈夫伸冤,她出门时便背了来,就在燕然上的包袱里。燕然拿出账簿,高举到头顶:“大老爷,这是我娘亲平日里银钱出入的流水账,有部分事务是民女经,我可以解说一二。”

有衙役过来,把账簿转交上去,县太爷皱着眉头,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大老爷,第十页,是前年腊月二十五,我家早上卖出四十五只鸡,下午又卖出三十八只鸡的账目,这就是我经的,早上的鸡贩子叫陈阿贵,王镇许村人,共付钱四千五百四十五文,下午的鸡贩子叫路二狗,也是王镇许村人,他付钱四千一百文。”

燕然所言,和账簿上毫无差别,县太爷想了想,忽然一拍惊堂木:“看来,杜仲德犯罪事实确凿,不然,你一个小女娃儿,如何能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还记得如此清楚,来人——”

“且慢!大老爷,民女记性好也不行吗?大老爷,莫说一日收入八千多钱这样的大事,就是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两年之内,我都能说清,不信你派人去问,前年中秋前,我们村里正家的牛产了一个小牛犊,是个母牛。那天我跟着母亲,在村里的大磨盘上磨绿豆粉,听说的此事。”

杜仲德也没想到女儿的记忆如此之好,站在一边呆住了。

“大老爷,堂上有几个差役大叔,曾经去过我家,肯定见过我家那一大群鸡,还有十几头猪的,不说别的,光这一项,一年下来有多少收入呢?你肯定算得出来的。”

第四十一章 该放手时就放手

县官坐在上面不说话,他没想到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在他的官衙大堂上,没有吓得晕过去,反而口齿伶俐,侃侃而谈,把他堵得没话说。

县官又下意识地溜了一眼下面的差役,那个老差役狠狠瞪了燕然一眼,对上面行了个礼,然后就开口了:“小女娃儿一派胡言,你娘亲能有几只?十几头猪,还有几百只鸡…”

燕然打断他的话:“我家就不能雇人了?前年滁河府发大水,我和娘救了一个快饿死的妇女,她本是养鸡能,我家的鸡就是她帮着养的,后来他丈夫带着儿子也找了过来,到现在还在我们家帮工。”

燕然又把眼光转向县官:“大老爷,账簿往后翻,大概倒数第十页,有一笔卖小鸡的收入,就是我家的雇员林大娘,孵出小鸡卖钱所得。我家出的鸡蛋,林大娘负责孵鸡,最后,卖了一千只,她家得钱五千多,我家得小鸡三百多只,钱三万三千。大老爷,这些不是民女胡说,附近村民都可以作证的,林大伯和儿子起早贪黑的卖鸡,肯定有人能记得。”

县太爷见账簿上一笔一笔,记得清楚,燕然的辩解又合情合理,便一拍惊堂木:“杜仲德,你兄弟杜叔贵偷贩私盐,他言称受你指使,并且,所赚银两,也由你收存,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大老爷,民女有话说。”

县太爷被气笑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大老爷,小民女没法洗清爹爹身上的冤情,但我能说清我家的事情。

“讲!”

“大老爷,我家可奇怪了,祖父祖母偏心得很,都不待见我爹。我爹爹在家就像是个奴才,干活吃苦都是他的,享受却是伯伯叔叔们的,兄弟几个中,读书最好的是他,祖父却找了借口,逼着他在家种地,其余几个学得和他差多了,却都能在学堂混日子。

直到前年,爹爹在家闹了一场,我们一家被赶到荒坡上住草房,娘亲辛苦做活儿,才供了爹爹考秀才。这些事儿,村里人有目共睹,大老爷派人去打听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知县都听得傻眼了,这么小的孩子,口齿也太伶俐了吧,想想自己的女儿,各种先生嬷嬷的教导,未必在自己出事的时候,能有这份敏和胆量。

燕然低着头,也不知县官在跑神,她略微停顿,深吸一口气说了最后一句:“大老爷,我爹在家如此卑微,三叔怎可能把赚的钱都给了他?还有,祖母这一年多,吃穿用度比以往好了许多,村里人也都知道。”

县太爷觉得燕然说得有道理,但这些都得派人调查,他审了半天,觉得累了,便一拍惊堂木:“事实如何,本县还要再查,杜仲德父女暂时收监,后日再审,退堂!”

燕然听到娘亲忍不住哭泣的声音,转过头对着衙门口大声道:“娘,别哭,大老爷是清官,肯定会还咱们一个公道。”

正走向后衙的县官脚步一顿,这话听着还真舒服呢,他来左山县,快满三年了,若是能落个青天的名声,考绩得优,是不是就能入了贵人的眼呢?

左山县,可是吏部尚书胡大人的家乡啊,燕然没有挨打,也亏了家乡出了个胡宰丰,县官不得不注重名声。

燕然虽然是儿童,还是因为男女有别,被迫和爹爹分开,押到了女监,和三个女犯人关在一间小小的牢房里。

禁婆已经让人打过招呼,对燕然还算和气,大概燕然又乖巧又可爱的外表,还小小打动了他,禁婆威胁了一下同牢房的人:“谁敢欺负了这位姐儿,仔细我扒了她的皮。”

屋里几个女人,一个蓬头垢面,据说是下药杀婆婆未遂的,神经已经不正常了,抱着一个破枕头,哼哼唧唧唱着催眠曲,一个却收拾非常整洁,她是某个富人家的小妾,坚信自己被冤枉,男人回来,就会救赎自己,还有一个,农妇打扮,坐在角落一动不动。

禁婆给了燕然一捆干燥的稻草,她铺开,靠着墙坐在角落,还有两天呢,熬吧。

燕然双抱膝,把头搁在膝头假寐,屋里三个女人都在看她,确切地说,在看她坐着的那把干秸秆,屋里阴暗潮湿,任何干燥松软的东西,都很诱人。

禁婆的警告也不是没有效果,这几个女人还只是看着,羡慕着,并未动。

燕然不知道,自己因为一把谷子秸秆,竟然会引来人觊觎。她缩成一团,趴着膝头犯迷糊,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人把身下坐的干草抽走一把,燕然抬头一看,是那个拿着破枕头的疯子,另外两个女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她。

燕然知道,自己身小力单,是保不住这些稻草的,要是争抢起来,说不定还可能受伤,她大大方方站起来,离开了那捆稻草。

三个女人没想到燕然会这样,反而愣住了,但不到一刻钟,她们忽然暴起,同时冲向地上的稻草,刚开始不过是互相挤搡,后来就打了起来,揪头发抓脸蛋,直到都累得呼呼喘气,这才各自拿着战利品,散开来。

那个疯子最惨,脸上流着血,披头散发,眼神仇恨地四下看着,燕然心里很害怕,但疯子看过来时,她就狠狠瞪回去,疯子终于害怕了,嘟囔着低下头去。

燕然站在牢房门口,腿都有些累了,心里也很沮丧,不知漫长的两天如何度过,禁婆却带着一个官差人走过来:“杜燕然,出来。”

燕然以为要过堂,心想:县官还挺勤奋的。出了监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地大叫了一声:“七大爷——”

燕然进监狱,也就两个多时辰,便被救了出来,七大爷带她去了张家,张建成的妻子还好心好意烧了一锅热水,让丰娘给燕然好好梳洗了一番。

“娘,怎么回事?谁有这么大能耐啊。”

“然儿,我们遇到了贵人。”

“谁?”

原来,丰娘离开县衙大堂,心痛难忍,丈夫好歹还是个大男人,女儿太小了,会不会熬不过去呢?她跟着七大爷,一路走,一路抹眼泪。

第四十二章 贾大爷出手

丰娘的异样,引起路人奇怪的眼神,一个老头迎面走来,往这边扫了一眼,本来都扭过头去了,却忽然又调头回来,对她着丰娘看了又看,并且凑过来:“请问,这可是那位施药的恩人娘子?”

丰娘诧异地抬头看过去,可不是济阳县施药遇到的那个穿府绸衣裤的仆人嘛。

“恩人娘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小老儿若是能助你一臂之力,真是三生有幸呢。”

张建成什么人啊,帮闲,就是混社会的,这种人眼里最有水儿,心思也最灵动,他立刻接过话茬,双一抱拳:“不知这位老哥在哪里高就,我这位亲戚的确遇到了麻烦,她丈夫被人冤屈,关在监狱,女儿为父伸冤,也关起来了。”

“啊,就是小恩人?她那么小,如何能受得了这份苦,到底怎么回事?”

张建成四面看了看,指着附近的茶寮:“这位老哥,请里面坐,咱有话好好说。”

丰娘担心女人,也顾不得很多,跟着七大爷身后,进了茶寮,那个男仆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便站起来:“我这就给大爷说去。”

张建成急忙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他扭头给七大爷道,“表哥,你们先家去,等我消息。”

丰娘讲到这里,燕然便听明白了:“我就这样让人放出来了?”

“嗯呀,娘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的。”丰娘脸上笑着,眉间还有郁色,女儿是救出来了,丈夫还没有呢。

燕然追问:“娘,那个仆人,是谁家的?”

“刚才,张大叔去打听了,说是济阳县贾家的。”

燕然听说过这位贾大爷,他在济阳县名声煊赫。

不是贾大爷多厉害,而是他的爹厉害,乃是先帝时中的状元,现在虽然只是翰林院掌院,但却因为可以经常在皇帝身边走动,而让朝廷上下不敢小觑。还有,贾老爷很正直,才学过人,就更受人尊重了。

但是这位贾大爷据说却特别笨,没有他爹读书的灵气,却有其父刻苦的精神,因为太过勤学好问,常常能把先生问得哑口无言,便没人敢教他。长大之后,贾大爷和人交往,也不懂委婉,比他爹还直,贾老爷无奈,把这位嫡长子派回来守家,贾大爷基本不和当地官府的人来往,任谁拜见,都是拒绝。

“娘,贾大爷一个仆人,都这么大面子?”

“听说,贾大爷亲自为你说情了。”

“啊?”燕然说,是我面子大啊?

“贾大爷人很正直,说你又没有贩私盐,不用关监牢。”

燕然第二天听张建成讲此事,情节可就细致多了。

下了衙,县太爷吃了午饭便去歇觉,刚起来,下人就捧着一张帖子进来,知县看了一眼,便急忙站起来:“请贾大爷客厅就座,我立刻便去。”

县太爷的夫人伺候着男人穿好衣服,嘴里还奇怪地询问:“谁呀?”

“回头再说,你不认识的。”

县太爷想不通,这位也怎么从济阳县到了左山县,还主动来见他呢?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能有什么事儿呢?县太爷又是担心又是激动,心里扑腾扑腾的,把自己到任三年的时光迅速回想了一边,自认没有什么劣迹污点。

贾大爷果然是直人,和县太爷见礼之后,便说明了来意:“关于杜仲德贩私盐的事情,你慢慢审核,但他女儿太小,我做个保人,你把她放出来行不?”

“行行行。”县太爷的背上冷汗淋淋,后悔自己太粗心,一个小女娃儿,能跑哪里去,自己怎就给收监了呢?

贾大爷见目的达到,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哎,贾爷,这杜仲德和你认识吗?”

“?”贾大爷没有说话,满脸疑问的表情,便让知县冷汗直流。

“你秉公办案就是。”贾大爷瞪着知县看了又看,终于吐口,左山知县长出口气。

“我没别的事情,走了啦。”

“哎,贾大爷,我还是令尊的学生呢,你好容易来一趟,我备下宴席,咱们说说话儿吧?”知县就差拉着贾大爷的袖子祈求了。

“不了,你忙!”贾大爷就是这样酷,一点面子也不给,抬脚便走了,见面还不到一刻钟。

知县送客回来,坐立不安,走到官廨,先让人放了燕然,还一再叮咛要送回大人身边,然后招来去过胡家庄的三个差役,细细询问。

那个高个子衙役,叫金大中,他行礼,然后道:“杨捕头的人说是看准盐车进了胡家庄,可是小的根本没搜到。”

“他家,像不像贩私盐的?”县太爷皱着眉头问。

金大中答:“怎么说呢,不太像,草房子,全都是草房子,几间蚕房很宽敞很大,住室却窄小逼仄,里面的也没什么家具,看样子挺穷的。”

小个子衙役补充道:“他家的确养了很多鸡,几百只,在山坡上觅食,好大一片,还有猪,十几头,倒是和那小女孩供述一致。”

县太爷又问:“杜叔贵的娘,你们见了没有?”

“没有,里正说,杜仲德给分出去了。他家很怪,就杜仲德一个给分出来,其余三兄弟却都在家。”

“很蹊跷啊。”县太爷皱眉道。

“杨捕头的人说,亲眼看到盐车上了山坡,杜叔贵又说,钱都是杜仲德拿的,我们便直接去了杜仲德家。”

“没有搜到盐?”

“没有,一牛车呢,就算杜仲德家不远全是山林,可那些林子密密麻麻,根本没法过车,我们搜了又搜,都没找到,可奇怪了。”

“你们立刻走一趟,问问胡家庄里正,杜叔贵其余几个兄弟为人如何?还有,杜叔贵的娘这一年里,是不是表现异样。”

“是!”

几个衙役刚走,捕头李张管便进来:“大老爷,有人求见,说是知道杜叔贵为何指认杜仲德为同伙。”

“哦?传!”

进来的是张建成,他常在衙门混,知县并不陌生,见了他一脚就踢上去了:“你知道什么?又来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