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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看出来,这汉子只是有几分蛮力,并不是练家子。

那个小姑娘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往前跑了几步,又走了回来,捡起地上摔烂的篮子,看了看花儿,叹口气,走到燕然跟前到:“大哥哥,你们不要因为我惹了他们,我,我,——”她哭起来,“我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都倒霉,呜呜,你们惹不起他们,快走吧…”

“好了,好了,别哭,到底怎么回事啊?”

“呜呜,我叫香香,就在镇子西头住,家里开了个小铺子,还有十几亩地,本来日子还好。

去年,镇长的老婆死了,他想续弦,看上了我,我爹和我娘不答应,他便逼我们还债,呜呜,其实我们并没有欠债,他给我家下了好多的税赋,还带着衙役来催收,要把我爹关到监牢,我娘去求他,他便让我娘签下借据,说是替我家交税了,呜呜,百二十五两银子,他非要说我爹偷漏税,这些年共欠了这么多,这就是活活要把我家坑死啊——,我爹卖了铺子和地来偿还,没想到才个多月时间,利息都三十两了,呜呜,现在,我家房子也卖了,地也卖了,搬到山前的祖宅住,娘气得病了,家里没有隔夜粮,我采了些花儿卖,他还是不放过我,刚才那人,就是镇上的混混,他肯定是被镇长指使来的,呜呜”

小姑娘的诉说,让周围的人都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你爹就没试着去告他吗?”燕然问。

“镇长把女儿送给府里的官儿做妾,县太爷惹不起,不肯接状子——”

福王任凭那汉子挣扎,就是不松手,嘴里还嘀咕着:“不许走,我看上的花儿,都让你弄坏了,你赔我!”

那汉子疼得脸色发白,腰都佝偻下来,忽然看到群人吵吵嚷嚷往这边跑过来,立刻便有了精神:“放开我,不然,你们今天别想离开这儿。”

福王扭头看过来,燕然笑着说道:“咱们今天,就在镇公所借宿,不离开。”

香香姑娘闻听,也不哭了,瞪大眼睛小声问道:“你们是官儿,还是大侠呀,不怕镇长吗?”

“你希望我是什么?”

“我希望你们是大官儿,很大很大,不怕州府的官儿,可是…”香香犹豫了下,“我猜你们是大侠。大侠哥哥,你们要狠狠教训镇长,他可坏了,大不了,我家搬到山里去。”

“山里多苦啊!”

“我不怕,我想,娘要是听说你们惩罚了镇长,心情好了,身子也会好的,我们吃苦就吃苦,只要能报仇!”

燕然很喜欢这个心直口快又有骨气的女孩子。

王彩菊显然也觉得小姑娘对她的脾气,插言道:“我说啊,你不用躲到山里去,我们定给你讨个说法。”

“你们,是大官儿吗?”

三个女人在这边说话,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镇长的打手还真狠,过来的时候,手里提着铁锹,也不言声,对着福王的头就砍下去。

隐在人群的护卫早就准备好了,只听阵乒乒乓乓和哎哟哎哟地叫喊,十几个凶狠的汉子倒在地上。

周围摆摊的小贩早就躲开了,但更多的人却围过来看热闹,他们刚开始或许还有些害怕,但见到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

有个穿着黑色绸子罩衣的汉子,躺在地上还不肯老实,指着打他的个护卫:“小子,你们哪里来的?不想活了,知道我们是谁吗?”

福王很老实地问:“你们是谁?”

那人气得:“你,你,听说过魏都督吗?我家老爷的娘舅,是魏都督的表姑夫,我家的二姑奶奶,嫁给府里的王同知…”

福王眨了半天的眼睛,扭头问燕然:“娘舅的表姑夫,是什么亲戚?”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燕然也笑,但看着福王认真的样子,还是郑重地回答道:“什么亲戚也不是,不然,这天下人都是亲戚了,我外公的姑姑的小姑子的婆婆,还曾经是已经驾鹤西游,隆恩皇太后的妹妹呢。”

周围的人哄笑,然后有人咂摸着,觉得不对劲,做亲戚讲究门当户对,外公姑姑的小姑子的婆婆,和太后是姐妹,这个说话的人怎么也是个贵公子吧。

燕然和福王脸上抹了草汁,皮肤又干又黑,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可气势却是掩藏不了的,有人眼神微闪。

周围的人静了下来,还自动让出条道。

原来,走来个老头,穿着深蓝底色玄色金钱花纹的长衫,腆着大肚子,两手背在后面,两撇老鼠胡子耷拉在嘴角。

“谁和太后是亲戚呀?呵呵,没想到咱这小地方,还出了个妄攀皇亲的,好胆大的贼子!”他对身后招手,“拿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变起突然

燕然说的是实话,她还以为这里的人聪明异常,听出玄机了呢,没想到原来冒出这样条毒蛇来。

“哎,老鼠胡子,你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还有,你是什么人?有资格抓人吗?”

老鼠胡子气得浑身哆嗦,指着燕然:“目无尊长,给我闭嘴!”

“你是什么尊?什么长?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给我闭嘴!”

福王接声:“对,给我闭嘴!”

四周的人显然很怕老鼠胡子,静悄悄连笑声都没有。

从老鼠胡子身后,走出个大汉,手里拿着两只石头蛋子,在掌心呼啦呼啦转个不停:“知道我是谁吗?我有没有资格抓你呢?小子!”

福王答:“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官儿很大吗?我怎么不认识?我说,你没有资格抓我,知道我是谁吗?”

他说话声音大,又个字个字的很慢,明明很认真地话,却让人硬生生听出调侃的意味,周围的人想笑不敢笑,硬生生地憋着,个个脸色怪异。

大汉怒了,咬牙切齿:“大胆狂徒,妄攀皇亲,聚众闹事,打伤人命,还敢口吐狂言,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到县衙领二十大板,不然,这儿便是爷爷教训你的地方!”

看热闹的已经有人往外挤,刚才憋着不笑的表情都变了,好些人都又怜惜又担忧地看着燕然他们。

大汉的话太长,福王记不住,他拼命地眨眼回想,结结巴巴地道:“我劝你乖乖到县衙领二十大板,不然,今天爷爷便好好教训教训你!”

福王的话还没说完,大汉的手忽然抬,两个大圆石挟裹着呼呼风声,对着这边飞过来。

这大汉果然有手段,两个石弹,颗对着福王面门,颗径直朝向燕然的胸口,若被打,不死也差不多了。

四周的人倒吸口冷气,很多人失控地惊叫出声。

彩菊忽然推燕然,两人同时闪到边,刚才卖花的姑娘便露了出来,只见她急忙躲避,身子后仰,竟然能瞬间下腰,躲过劫。

彩菊手里拿着个粗麻布的帕子,扬手把石弹兜住,免得伤了无辜百姓。

四周围观的也就觉得眼前花,两颗石弹都被接住,所有的人都猛吸口冷气,可他们还没回神,便看到大汉双手连动,颗接颗石弹投掷出来。

所有的石弹都对准了燕然和福王!

卖花的姑娘身手便要把燕然推往前,被彩菊脚踹倒,彩菊的男人六和挡在燕然前面,杨小强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福王。

福王却急得直喊:“快让开,让我来教训他!”

福王另个贴身侍卫吴云已经鞭子甩过去,卷住了大汉的手腕,他使劲,大汉被拉了根趔趄,石弹掉了地。

居然有个人专门为他提了袋子的石头,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燕然和福王的命呢。

十几个侍卫拥而上,大汉和老鼠胡子都被扭住了。

“我是王捕头,你们敢殴打官差!”大汉还在大声嚷嚷。

吴云脚踹在大汉的腰上:“狗贼,还敢冒充王捕头,把他捆起来,送到县衙治罪!”

四周的百姓都傻了,这个王捕头,常来镇上的,怎么是假的?

吴云指着大汉对对百姓道:“这是朝廷追捕的江洋大盗,杀了真的王玉贵,靠着有点功夫,混进了官府,他和镇长黄永光勾结,没少坑大家。”

“对,对,自从他当了捕头,我们今年的税多了好几倍。”四周的百姓喊了起来。

但看到彩菊利落地把卖花的女孩也捆了起来,周围的人还是有些不解。

六和伸手,撕拉声扯开“女孩”的衣服,围观的女人都急忙转过头去,脸上阵羞红。

原来这样甜美可爱的女子,竟然是个男子假扮的。

“带走!”吴云看燕然给了个眼神,挥手命令道。

黄镇长的官署——安昌镇公所,修建的高大宽敞,后面便是黄永光的家。

黄永光的爹就是安昌镇的镇长,他假公济私,建这个镇公所,做他家的外院。

燕然让人把安昌镇的耆老找来:“黄永光父子这些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尤其和王捕头勾结,肆意压榨百姓,这些事实,诸位想必是知道的吧?”

耆老们起跪下给燕然磕头:“大侠,啊,不,大官人,黄永光可把我们安昌镇祸害苦了。”

“这样吧,你们派人通知四周围的村子,今天就把黄永光库房的粮食分给大家。”

耆老们目瞪口呆,就算黄永光被抓起来,查封家产,也得充公,如何会私分给百姓?

“那些不是黄永光搜刮百姓的吗?”燕然奇怪地问。

“是的!”耆老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再还给百姓,不是理所应当?”

“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们商量下,如何分吧。”

个耆老大着胆子道:“让各村里正派人来拉,到了村子再分,不然,可就乱了。”

“行!”燕然挥手,“给各村贴个布告,就说我们还要在镇上住半个月,若是谁家的粮食被克扣,就来找我,旦查实,谁敢克扣,我便把谁家的粮食,跟黄永光样,分了。”

几个耆老面面相觑,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官儿,可若是这些人是游侠儿吧,又敢在镇上住半个月,就不怕官府吗?

真是看不懂。

几个耆老主持,连夜把黄永光家的粮食全分发出去,到了最后,还有个村子的人没有分到,吴云从黄永光的库房里,提了几箩筐的铜钱补偿。

经过晚上的沉淀,安昌镇的人都醒悟过来,觉得昨天的事情,真蹊跷,那几个人刚开始明明是要搭救张香香,怎么忽然翻脸,把他抓起来了?

还有,这张香香到底是何许人?不是镇子东头张家才找回来的闺女吗?怎么忽然变成了男人?明明是个男人,给黄永光说明白就是了,为何还要遮遮掩掩,受那么大的委屈呢?

张三娃为了这个张香香,卖房子卖地,如今那些都是假的,这到底唱的哪出啊?

还有就是,这些侠士,或者是微服私访的大官人,他们刚开始不是在搭救张香香吗?怎么忽然连张香香也捆起来了?他们怎么发现张香香是个男人的?

他们到底是假装上当,还是后来发现上当,生气了,这才把张香香捆起来的?

第二百章 审问

安昌镇的百姓正嘀咕闲话,有人通知,到耆老王景瑞家领粮食,家家都有,特别穷困的,还双份儿。

百姓都是现实的,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谁就是好人,接下来几天,外面有个风吹草动,都有人跑到镇公所报信。

燕然让耆老们去分黄永光的浮财,自己和福王在黄家内院审讯抓住的人。

黄永光的老婆和子女,哪里是护卫们的对手,三下两下都被擒了,捆了起来。

燕然先审假“香香姑娘”:“你是他们花钱从戏园子里雇的,为了那点钱,值得干这掉脑袋的事儿吗?”

“香香”吓得筛糠般的抖:“我不干不行啊,我师父家,还有师哥师姐,全都被扣了,你要活着,他们就没命了,我,我是个孤儿,师父师娘把我养大。”

“哦?这么说,你还是个有良心的,知道孝顺师傅师娘?”

“师父和师娘不容易。”

“那你就把张家夫妻往死里逼?”

“他们没死,只是搬到山沟住了。”

“和死了有多大区别?两人都被你气得躺在床上,奄奄息,对不对?”

“香香”低下头,“唱戏太苦了,他们答应师傅,这事儿完了,便除了我们的乐籍,有田地铺子,生活也有个依仗。”

“你们强夺别人的田地铺子,不觉得过分吗?”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我要是顾念别人,自己就没法活了。”

“这是你师父教的?果然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王‘学乐人。”乐人就是张香香这样的伶人,王’则是妓’院的龟‘公,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属于同类型的。

张香香就是伶人,听燕然这样轻蔑的语气,非常不忿地瞪了她眼,又胆怯地低下头去。

“哼,张香香,我不是故意骂你,只是觉得你师父把你教坏了,他是个强盗,教你们也学成了这样。”

“我师父不是强盗。”

“那,我问你,你师傅怎么会捡那么多漂亮小孩?这世界没孩子的多了,想抱养个很不容易,不然为何有人出钱买呢?”

“张香香”猛然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燕然的话,但却没法辩驳,他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颤声道:“大官人,你知道我的身世吗?我师傅为何能捡那么多漂亮小孩?”

“你自己想吧。”

“张香香”低下头,但撑在地上的双手,却忍不住抖起来,“我是被师娘偷来的?”

燕然哪里知道,她只是觉得蹊跷,诈张香香的。

“说吧,是谁指使黄永光的?你们在这里准备了多久?还在哪里有这样的安排?”

“张香香”低头答道:“我也不清楚,我跟着师哥去孙同知府唱堂会,便被扣住了,后来见了师父,师父要我这样做的。”

“知道黄永光拿了多少好处?”

“好像有几百两金子,我猜,那里面也有我们的份儿,让他个人独吞了,黄永光大概怕我不愿意,撺掇我害张家。”

“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

“年前。”

“知道还有谁?在哪里等着我们?”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别人的事情不知道。”

燕然没说话,她只是偶尔听驿站的客人说,安昌镇的核桃饼和桃花鱼很好吃,而现在正是桃花繁盛的时节,便绕道过来了。

看来,有人早就盯着自己,驿站遇到的几个旅客,根本就是专为自己准备的。

在另外间房屋里,杨辰帮燕然审问黄永光:“是谁指使你给我们设陷阱的?”

黄永光咬着牙声不吭。

“你不说,那就等着断子绝孙吧,说了,我还可以留你们家性命,那个人既然想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害我们,便是在明面上压不住我们,你可想好了。”

“强盗!你们才是见不得光的强盗。”黄永光咬牙切齿地骂道。

杨小强很生气,怒气冲冲走了出去,等返回来,手里提着个小男孩。

“爷爷,爷爷——”男孩子吓得哇哇哭。

黄永光脸色苍白:“放了我的孙子,放了我的孙子!”

“黄永光,你孙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到底是谁要致我们于死地,说!”

“我不知道呀,我只是拿了点钱!”

“是谁给你布置任务的?”

“…”

“不说是吧?”杨辰给儿子个眼光,杨小强抓起那孩子往外走。

“我说,我说,是孙同知。”

“你把女儿送给他做妾,他不感激,还拉你入这样的泥潭?说吧,他为什么做这掉脑袋的事儿?为官?为财?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为了求官,用手段从个老财主家弄到个宝贝,送到京城,谁知那财主竟然也有通天的门路,把状子告到了京城,有人帮他把事儿压住了,他不得不听人家的话。”

“是京城有人害我们?”

“我不清楚。”

“不清楚就敢做?都知道我们是京城的,就不怕办了你?”

“大官人,他们骗我,说你们只是惹恼了大人物的小痞子…”

“你也就信,小痞子,哼,有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小痞子吗?蠢蛋!说吧,害了我们,他们给你什么好处?”

“给我女儿扶正,还给我五百两金子。”

“金子给你了吗?”

“给了。”

“女儿扶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