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别人能知道他和她约定的真相,不必每天足不出户只等一个人回家。

他能去的地方偌大,可却自愿在这里画地为牢。

苏暖暖再一次气急败坏冷冷跺了脚,转身离去。

离去前,她望着手中变冷的饭菜,看着自己孤独的影子打在走廊的墙壁上,这

一副身子摇摇欲坠,残破不堪,娇柔的声音也尖锐起来,冷冷的转身之际落下那一

句话:“est,没有人会心疼你的深情,他们只会记得你曾经的叛离,你比我可

怜,你连她一句安慰,一句欺骗如今也得不到……”

是讥讽,他在原地身子颤了颤,薄唇轻勾,玻璃般透明易碎却又归于冷漠沉

寂。

他就像无法攻陷的堡垒,明明看起来灰暗残破能轻易入住却在你屡试屡败后发

现,原来那么刀枪不入。

“迟欢……”下了楼,喃喃咀嚼着这个字,苏嗳暖眼角湿润,嘴唇死抿着,迟

欢,这就是伤过你也努力回头的男人,而我昵,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要一份渴望的

梦想的温暖都没有。

路过保安亭的时候,苏暖暖恍惚的瞥过保安室内的日历。

“你好。要走了吗?”保安对她示意问好,苏暖暖时常出入这里,也让保安眼

熟,真例以为她是顾方西的女友了,顾方西物业费出得大手笔,自然态度恭敬,对

着苏暖暖满脸的笑意。

她一下子像惊醒一般回神,不假思索昵喃着问道:“今天是月底了吗?”

那保安愣了愣,叹息道:“都二十九号了,再过没几个月又要过年了,这日子

真是……”

再后来,保安的絮絮叨叨,苏暖暖已经听不清了,只是失神的一步一步走,眼

底氤氲着水气,薄薄淡淡又有些许意气的气息。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忘记,尽管现在她心里念的渴望的已经不再是他的温暖,

可是,到头来,她潜意识里还是记得,明天会是法兰克的生日。

底下灯火阑珊,法兰克注视了很久很久,法国这一座灯城置身其中恍若美梦,

俯瞰起来却莫名的寂寥惆怅。

高跟鞋的脚步声“踏踏”的作响,他蓝色深如海的眼眸呆滞了半秒,混血深刻

的俊颜有一瞬间的迷恫,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来人有一瞬间的失神,后有绽开微笑,揽过她的腰际,埋在她的肩头轻声

道:“你来了……”

“不然你以为是谁?”司徒萧如笑笑,若有所问的口吻像惯了她平日里的敏

感。

怔愣两秒,法兰克脸色一沉,声音低沉的回道:“你以为我在想暖暖?”

没来得及听法兰克说“不是”两个字,司徒萧如的笑容已经变得苍凉淡漠,

若有所思的呢喃:“……我以为,还是你以为?”

也许这个世界的男人都一样,走远了自然会回头,只是回头的时候,灯火阑

珊处,你怎么确定她还在那儿,不离不弃,不曾转身投向别处。

六十二 有几种辜负的爱情可以挽回

我说,我们以后有钱了,要买很多幢房子,很多辆车子,你要让我坐在宝马

车上陪你一起笑。

他说,好,你坐副驾驶,我开车。

很多年后,通常是,他开着车,身旁坐着陪他笑的那个女人,不是你。

很多年后,你骑着自行车与那辆宝马车擦肩而过,车兜里还有今天买的菜,

给孩子买的零食,还有给丈失买的日用品,急着回家烧饭做菜。

那时,不同道路, 马路上用了栏杆隔开,连所谓的擦肩而过都没有。

你曾经陪他做梦,他的梦里有你,醒来搂着的女人是别人。

某天,他打来电话,问候,你说过得好,他说过得也很好。

竞那样,也就过了一生。不是这样的,不过是因为,我们都还放不下。

放不下,所以也就不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

因为我还想倒回车来接你,即使我并不想知道,你已经在为另一个男人洗手做

羹。如果你也放不下,是不是能走过了岔口,走过了十字路,走过了小巷与另一个

男人相遇一段,然后孤身一人重返路上,等我也回头接你一起走……

这一生,因为我还放不下。

所以,走得如此,拖拖拉拉,不爽快不干净……

=====:==:====

两相沉默,空气里有些窒息。

司徒萧如一身的香奈儿五号,香气扑人,独特的香味,浓郁而不艳俗,已经有

褶皱沧桑的痕迹在脂粉精致的脸上淡淡的,看不清痕迹,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

多疲惫不堪。

终于,她到底是老了,妥协得快,笑了笑,递出手中一个礼盒:“法兰克,生

日快乐,刚好是十二点。”

一瞬间的喜悦,法兰克也忘了刚刚彼此的话题,俊颜微笑,蓝色的眼眸流转着

温存,打开盒子,是百丽翡达的手表,做工精致,镶嵌矜贵,颗颗的钻石,完美的

创意而且是绝佳的性能。

“谢谢,我很喜欢。”他俯身轻吻了司徒萧如的眼角,手骨收紧,蓝眸温柔。

“公司的你真的不管了吗?”司徒萧如抿唇,靠在他怀里,将手表扣在他的手

腕间,漫不经心的问道。

法兰克笑了笑,抚看司徒萧如大波浪的巷发,眼神看得很远,轻柔的抚过她脂

粉浓妆的面容,烟熏遮盖的眼睛,想着很多年前,她母亲什么都没有,有的不过是

越抹越浓的妆,越笑越失落的脸,也许,他爱上司徒萧如不过是一个转眼的瞬间与

契机。

她的年龄,她的姿态,她的疲惫,还有他所想要自己母亲快乐时的样子加诸在

了这个年轻的后母上。

“我有的全给你了,何况我对经营公司不感兴趣,只要你开心我陪看你就好

了。”法兰克低声呢喃,轻柔温存,语调轻缓。

“我送你的礼物好吗,比起苏暖暖送你的,怎么样?”懒懒不经心的问道,司

徒萧如笑靥绽开,垂下睫毛,风韵犹存的美丽。

闻言,他心口一窒,怔忡几秒,搂着她的手腕不自觉的一紧,嘴角微平,轻

声叹息道:“你真是,萧如,这有什么可比的……她,她送的不过都是些不上台面

的礼物。”

可他脑子里却有一种声音在响,既然如此,在你跟她取消婚约了以后,为什

么还留着,也许不过是不想辜负她的心意。

其实,大多数人都习惯自我安慰,顾方西如是,法兰克如是,方正阳也如

是。

既然人都辜负了,辜负点东西和心意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总是能想到一些大象形状的事情,却总容易忽略苍蝇蚊子一般的细小觉

悟。

精雕细刻的壁灯闪着昏黄奢靡的光亮。

复古奢华,这一室的绚烂犹如梦境的错觉。

司徒萧如的手机恍惚的响起音乐,是公司的电话,匆匆接了便要走,法兰克回

神失笑,轻声道:“你看,这就是我不喜欢经营公司的理由,无时无刻都得待

命。”

她拥有的是season这家百年奢侈品老店最高的权利,没有什么能让她驻足,权

势带给她的是百般凄凉后唯一一点点的美好,就算是让她每天通宵不吃不喝,她也

依旧过得畅快。即使,她是渴望温暖的女人。

软声道了歉,司徒萧如匆匆走了。

法兰克望望自己空荡的怀抱,眉宇间有些褶皱,手无声的一屈,竞不知道要做

什么,司徒萧如忙着经营,而他聊以自慰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很平凡,未了,好似不

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空荡荡的,手表矜贵但冰冷。

漫漫清清的室内,全是顶级家具的冷冰冰的反射光泽,漂亮但没有温度。

已经是他的生日了,他对生日礼物从来都不曾在乎,可是今天,他突然觉得有

那么点失落,那么点寂寥,就是那么点点却有些让他脑中发热热冷,无法抑制的难

受。

往年,就算她再荒唐,他都能吃得到,她做的生日饭菜,往年,就算明知道他

什么都不缺了,她还会给他做精致的小礼物,用录音记录的方式跟他说生日快乐。

可她不在巴黎了。

他垂下眼帘,手微微攥紧,俊朗炫目的面容抵着落地窗恍惚失神。

良久,他只看见自己的手在手机上轻轻的拨动,然后自己的声音在耳边淡淡的

回响着:“……我要最快回国的机票,恩,快点,要去接个人回来。”

夜色宛若冰霜,灯光如时光烂漫无情。

处理完了急事,司徒萧如坐在皮质椅上,懒懒疲乏的闭着眼晴休憩。

“夫人,要吃夜宵吗,您晚坂也没怎么吃……”门外响起佣人的轻唤声。

“不吃了。”淡淡沙哑的回应道,她脂粉浓重的脸上有些干燥,摸了摸脸全都

是粉末,她嘴角苦笑,喉咙有些生疼难受。

等空下来才知道自己有多累。

但关心自己的除了佣人竞然没别的了。

顾氏是她收购了下来,方正阳也像往常一样呆在她身旁,看她四处流转,与人谈

笑调情,她每次看见他脸上灰如吐面,隐忍克制就像做了一单最完美的生意一样舒

服畅快。

法兰克的生日,她闭着眼睛,额头有些发凉,轻咳了几声,胃里有些难受,

不过她习惯了,喝了点水,抽开了桌子柜里右下角的抽屉。

一本已经发黄的书,连书名都已经不甚清晰。

她小心的拿起,翻开了书页,残破的书页中,赫然有小小的干花已被压扁,

是一个戒指的形状,像是路边不知名的太阳花做的戒指形状,植物的根圈成一个圆

圈,有一朵失了颜色的花干巴巴的在那儿沉睡,依稀还看得出这是最老土最简便的

花环戒指。

那是她很多年前收到的生日礼物。

“真是不上台面……”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碰这已经很多年的千花戒指,冷冷淡

淡的笑了笑,她咬着唇,唇彩被擦去一小块,徒然不那么美艳,倒有些凄凉。

她甚至还记得,曾几何时,那个男人笨拙的编着这个戒指,失败了好多次终于

成功的套在了她的手上,没有如今她满柜子蒂凡尼的华美戒指来得矜贵,也没有她

收藏已久的卡地亚昂贵珠宝来得夺目,可偏偏是这扔在垃圾堆里谁都不屑瞧一眼的

东西让她小心呵护了这么多年,扔了又捡,捡了又扔。

恍恍惚惚想起顾方西那张魅惑冷酷的脸,抿唇苦笑,她记得,她书房里那一天

晚上,铺满地的纸张,满是两个字的名字,一字一话锋利隐忍,她本来是叫了佣人

扔了的,已经送上了垃圾车,那个男人却淡漠着脸来计了。

不过是近一百张写着名字的废纸,可他写了一夜,写了一夜的废纸,未了,被

送上了垃圾车,他却开着好几百万的名车追着那臭气熏天的垃圾车索要那全部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