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你混说什么?”四哥一声断喝,打断了十阿哥的话,“你就不能好好的听懂人家的话吗?李大夫只是说,老十三需要些时候来调理,在静养的期间不能大动,等调理好了,他自然也就全好了。”

“是,四爷说的没错儿,十爷也别急,”李大夫也忙说道,“奴才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爷尽快好起来的。”

“既如此,”太子点了点头,“你就赶紧去侍候我十三弟吧。”

“是,”李大夫应了一声,却没马上退下。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太子看着他问道。

“是,奴才是还有话要回太子爷,”李大夫向太子恭敬的行了一礼,“其实爷之前所用的那些药虽然对他的身子有了些损害,但中肯的说,爷的性命能留到这时候,也是因为它们起的功效,爷所中的毒虽然不烈,但如果不马上进行化解,后果也是会很严重的,至于那以毒攻毒之法,或许也是在紧急情况下采取的非常之法也未可知,毕竟奴才对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也就无法对此做出判断。”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太子随意的挥了挥手,又加了一句嘱咐,“记得,好生给我十三弟诊治,治好了,孤有赏,治不好,孤可是不依的。”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太子的相护

送走了所有或真心或不真心来探望十三阿哥的各位皇子以及各位皇子福晋,兰静回到屋中,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先去看过躺在炕上的十三阿哥,见他睡得还算安稳之后,又示意守在他身边的李大夫以及太子留下来的另两位对解毒和调养身子比较有心得的太医跟自己到门外,听他们说十三阿哥的情形较为稳定,且他们也已经商量着要换药方了,只等向康熙请示过之后,就可以给十三阿哥来用了,兰静点了点头,心下也定了几分。

兰静知道,向康熙请示这个程序是必须要走的,如果十三阿哥只是平时小来小去的感冒着凉,或是练武不小心破了皮伤了筋之类的,康熙虽有可能会关心,但一般是不会去过问用药之事的,毕竟他的儿子太多了,之前十三阿哥受的伤也多了,康熙会派太医来是常有的,但也从没有过这般一味药一味药都要去过问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十三阿哥是在扈从康熙出门时出的意外,说不准有可能就是做了康熙的挡箭牌,虽然此事因着侍卫们连一个放流箭的人都没抓着,基本上成了一个不可解的谜,但十三阿哥的情形很是凶险却是明摆在那里的,故而对他的行医用药,康熙会额外的加以关注也就可以理解了。

康熙加以了关注,太医们自然也不敢马虎,因为不敢马虎,也就更怕承担责任,所以每逢加减药物,都会先向康熙进行一番请示汇报,这也就是刚才李大夫为什么在太子问完话之后还要再加以补充说明的缘故,毕竟之前太医所用的那些药,包括那个以毒攻毒在内,可都是经过康熙同意的,李大夫或许可以不在乎去指责太医,但他却是绝不敢指责皇上的。

既明白他们的处境,又看到了李大夫暗中使过来的眼神,知道他会把对十三阿哥不利的药偷偷去掉,兰静自然也就不会这个时候闹别扭,但在点头之后,她又对那两个太医说道,“其实你们不说,我也正想对你们说呢,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现在就写折子最好,刚才太子说了,他明天就要派人将我们爷回京之后的情况禀报给皇上知道,还说若是能有你们的诊断一并附过去,皇上也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太子今天的态度,相信这两个太医也看清楚了,想必他们就算是再想维护同僚,也应该不会愿意冒着触怒当朝储君的危险,更何况兰静只要他们能按李大夫的说法来,让十三阿哥可以再不用那些个对他的身子没太有好处的药就好,至于给他用这些个药的太医们,且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好心还是歹心,都先放着不急,等十三阿哥的身子好了之后再说。

见那两个太医很识相的点头应承着下去写折子了,兰静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着李大夫,“爷的药......”

“福晋放心,”李大夫会意的说道,“奴才是把药交给小院去熬的,也将哪些药该去掉都写下来交给她了。只是,等这药端来之后,那两个太医若是在场,立时就能闻出不对来的。”

“那就别让他们在这儿,”兰静果断的说道,“咱们府里有这么多人呢,打狼都够了,别说拦住他们两个了。”

“其实,”李太医听着兰静的话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又接着把自己的意思说完,“奴才是想说,那两个太医若想知道的话,是怎么都会知道的,除了药味儿之外,还有药渣,而最不能遮掩的,则是爷的脉相,只要他们一把脉,也能明白了。不过,奴才却觉得,他们应该是不会乱说的,皇上那边对爷的伤情如此看重,太子爷今天的态度也摆明了是护着爷的,又说要明天就向皇上发折,也就是说,差不多两三天后,皇上的回复就会有了,在此种情形下,由来讲究谨慎的太医们想必应该是不会多嘴的。”

兰静听到李大夫说太子护着十三阿哥的时候,心中不由觉得一痛,虽然太子对十三阿哥的态度一直都不算坏,但这一来是因为十三阿哥一直都对他很尊敬,当成储君一般的尊敬,二来也是因为十三阿哥比较得康熙的宠爱,又与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大阿哥之间有些不是很愉快,这样的人,太子自然也是想拉拢的。

可是在十三阿哥此次受伤之前,太子对他的拉拢之中却也是带着防范的,象今天这样明面儿的相护,却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兰静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这是因为太医们和李大夫说了,十三阿哥的毒即使能解,几年之内身子也是好不了的,而那个毒到底能解不能解,即使能解,什么时候能解,这都是不一定的,也就是说,十三阿哥这个在康熙那里得到的宠爱仅次于他,虽然没显示有什么野心,但所具备的才能却是不能令人忽视的弟弟,在太子的心目中已经不再具有威胁了。

是啊,接下来至少几年内,十三阿哥都是要静养的,康熙一开始或许会因为怜惜、歉疚之类的情绪而关注他些时候,但时间一长,却是必然会丢开手的。争宠之事,也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当十三阿哥不能再象以前一样陪在康熙的身边,身子又是成了这般情形,虽不见得会受冷落,但再想有什么远大的前景,其可能性即使不比上九天揽月,至少也是如下五洋捉鳖了。

对这样一个没了威胁的弟弟,太子又何乐而不为的去相护呢?这样正可以体现出他是如何的有兄弟情义,当然如果能因此让十三阿哥完全的真心的投靠于他,并将自己的人脉关系双手奉上,就更是最好不好了,还有就是,如果就十三阿哥的用药查下去,再能扯出他的哪个倒霉兄弟来,那就越发的是个意外之喜了。

而明白太子这些心思的兰静,虽然刚才也借用了太子的名头去压那两个太医,但却也不愿意再说“太子如何护着十三阿哥”的这个话题了,于是只对李大夫说道,“虽然你说的是常理,但皇家之中,很多时候是不讲常理的,若真按常理,之前你也不会遭那一场无妄之灾了,说来也是因我之过,本来你随处游历,过得潇洒自在的,哪怕在兆佳氏府里的时候,也没这么多的是非,结果自跟着我入了这个府,就一直委屈磨难的不时受着。”

“福晋万不要这么说,”李大夫忙弯腰行礼打断了兰静的话,“到这府中,是奴才自愿来的,您和爷对奴才也一直关照有加,以致于往来的其他阿哥们,对奴才都无有责难,也因为有爷和您在后面撑着,奴才再行研究之事,较往常也多了许多方便,这也让奴才欢喜不已。至于前次受罚之事,奴才确实是冒了险的,事后想来,也是所幸十二爷府上的大阿哥吉人天相,否则奴才此举倒是会让福晋难做了,所以,皇上罚奴才是应当的,只是害得福晋同时也跟着受了告诫,却又是奴才的罪过了。”

“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儿讨论谁是谁非了,”兰静微笑着打断了李大夫的话,“我虽是为将你带到了这里而感到有些歉意,但这时候我却是深幸你在这儿的,以我们爷现在的情形,你就是想走,我也是绝无可能答应了。”

“没让爷完全康复之前,福晋就是撵奴才去,奴才也是不去的。”李大夫很坚定的表态。

“李大夫,”兰静看着李大夫,然后郑重的对他行了一礼,“谢谢你”

“不敢,奴才当不起。”李大夫忙避了开去,并赶紧对兰静行礼,“福晋放心,奴才一定会尽心将爷治好的。”

“我知道你会的,”兰静又对李大夫说道,“现在爷正睡着,你也累了这么久了,且先歇一歇吧,我去屋里看着爷,有事儿再叫你。”

“奴才就在外面守着。”李大夫弯腰说道,“有事儿您就喊一声。”

“好。”兰静点了点头,这才走回屋内,并示意留在屋中侍候的小楼和小墙退出去,自己连衣服也没换,就直接到十三阿哥身边了。

看着十三阿哥没有血色到暗黄且还带着一些青的脸色,兰静伸出手在上面虚抚着,但为怕吵醒了他,却不敢真正的摸上去,然后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看着静静的躺在那里的他,压了一天的酸楚苦痛懊悔,这个时候全都涌上了心头。

李大夫话虽然一直在说会将十三阿哥治好,但却一直也没说出个期限来,由此可见,他其实也是没有多少把握的,于是兰静也就更加责怪自己了,好好的干什么不好?非要行那改运之道,改也就罢了,却又非想着让十三阿哥生病,又为此想了那么多的法子,结果现在真妨得他生病了,而且还是病得如此严重。这下倒是省了自己给他下药了,也不用再纠结要不要跟他把话说明,以及话应该怎么说的问题了。

可是,兰静想要的结果不是这样啊,她是想十三阿哥在今年不要去塞外的,除了想让他摆脱被厌弃被圈禁的命运之外,更主要的是不想让他伤到身子,可是看看现在,他伤得却是比历史上的还重,自己倒是也对他可能依然会有的腿伤做了相当的研究,也做了相应的准备,可现在他却是中了毒,而这个毒转来转去的,现在已经没人认得出了,包括最初用这个毒的人,至于解药自然也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对不起!

那么自己这么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兰静痛悔的在心中问着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尤其是在越来越临近四十七年的时候,自己一直在反复的思虑,反复的谋划,反复的实验,可是面对着现在这个样子的十三阿哥,她不只是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没了任何意义,更有了一种感觉,她之前对那些阿哥们愤怒,觉得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或是一些人害得十三阿哥,甚至还怀疑到了四阿哥的身上,但在她的心底深处,却有一种让她一直不敢去面对的认识,那就是十三阿哥之所以命运会变得更加艰难,与自己这个穿越人士没事乱挥翅膀不无关系。

而当所有可以被兰静埋怨愤怒的人都离开了,当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当周边的一切都归于安静,当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十三阿哥,当她看到十三阿哥原本英俊的面容瘦成了一把骨头,虽然不白晰却很健康的肤色眼下却失去了光彩,更别说那充满了使不完的活力的身躯,现在却是连起身都难了,当她想起眼前这个自己孩子的阿玛,自己的夫君,也是自己深爱的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变成了这个模样,兰静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那痛来得是如此的凶猛,如此的剧烈,又如此的绵绵不绝,哪怕是兰静紧紧的缩抱成一团,哪怕是她用腿死死的顶紧着胸口,哪怕是她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扎进了自己的胳膊里,这种痛却还是无法抵消,这痛让她浑身发冷,让她浑身发抖,让她恨不得晕过去,可是她却死咬着嘴唇坚持着不晕,因为她觉得这是自己该受的。

“兰静......”十三阿哥被兰静身体抖动时发出的声音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兰静的影子,就开口叫了一声。

兰静正任由自己陷进那铺天盖地的痛苦之中,外面的一切声音她都摒绝了,自然也不可能听见这个微弱的呼声。

“你在做什么?”而十三阿哥这时候也看清了兰静的样子,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兰静兰静”

“来人快来人”十三阿哥见兰静叫不应,一边挣着要起身,一边对着门外叫道。

“怎么了?”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也吓坏了,首先冲进来的就是楹嬷嬷,跟在她身后的是李大夫,还有小楼、小墙、小庄,只小院在熬药没有在。

“爷,您怎么了?”这些人进来之后,动作一致的全都往十三阿哥那边去,楹嬷嬷伸手去扶着十三阿哥正竭力往起坐的身子,李大夫则握着十三阿哥的手腕就要给他诊脉。

“别管我”十三阿哥将手从李大夫的手中扯出来,又推着在扶自己的楹嬷嬷,“快去看福晋。”

“主子,主子,”小楼等人这才发现兰静正在炕的一角缩成一团发抖,头也紧紧的埋在里面,赶紧跑过去扶,“您怎么了?您说话啊。”

“李大夫,你去看福晋,”楹嬷嬷依旧扶着十三阿哥,却急忙指挥着屋里的人,“你们也别只管叫,快扶主子躺下来。”

“主子,主子,”小楼和小墙去拉兰静的手,却惊呼一声,“血”

“怎么了?”楹嬷嬷急着问道。

“主子把胳膊都掐破了,”小楼连头也不及回,只说了一句,就又和小墙一起一边去掰兰静的手一边叫她,“主子,主子,你松松手,您的胳膊都破了,主子,您松松手啊”

“小庄,你去”楹嬷嬷见状不好,赶紧叫着有功夫的小庄。

“好”小庄本就在一旁着急得不行,听到叫她,马上就要上前。

“不用了,”十三阿哥却出言阻止了她,并对着楹嬷嬷吩咐道,“扶我过去。”

“爷”楹嬷嬷有些犹豫。

“我说,”十三阿哥神情坚定的说道,“扶我过去”

“是。”楹嬷嬷和迅速过来的小庄一起将十三阿哥扶到了兰静的旁边。

“兰静,兰静,你醒醒”十三阿哥伸手将兰静缩成一团的身子揽进怀里,手在她的头上、身上、手上不时的抚着,“快醒过来,是我我在这儿,不要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来,乖,听话,把手松开,把头抬起来,兰静,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兰静正被痛楚淹没的昏天黑地的,结果一个声音慢慢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传进她的心里,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这个温柔是如此的熟悉,这个怀抱是如此的熟悉,是谁?是谁让自己这么熟悉?

兰静慢慢的将头从怀里抬了出来,众人看到她的面宠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小庄更是惊呼出声,却被小墙一把捂住了嘴。

却原来兰静不只是满脸的泪痕狼籍,她的嘴唇也被咬破了,血婉蜒而下,又因为她的头埋在怀中,将下巴上抹得全是红色,更糟糕的是,她现在的牙齿还依然陷在唇里。

“兰静,看着我,”十三阿哥轻轻的抬起兰静的下颌,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的抚着,声音也极尽温柔之能事,“叫我,叫我一声。”

兰静迷离着一双红肿的泪眼看着十三阿哥,目光愣愣的。

“是我,”十三阿哥冲兰静展开着微笑,“兰静,是我,叫我,叫我一声。”

“爷......”兰静的眼睛慢慢的开始恢复清明,声音里带着试探的叫了一声,而她的这一叫,牙齿自然也就停止了再去咬嘴唇的动作。

“李大夫......”楹嬷嬷刚叫了一声,十三阿哥就做出手势阻止了她。

“是我,兰静,”十三阿哥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兰静的脸,“我在这儿,我在你的身边,只是我现在有些坐不住了,你能来抱住我吗?”

兰静这时候的神智已经渐渐的清醒过来了,她看着眼前的十三阿哥,那么那么瘦的十三阿哥,那么那么弱的十三阿哥,面色那么差的十三阿哥,却还在冲自己微笑着,微笑着问自己“能来抱住我吗”,兰静的心又狠疼了一下,身子也又开始抖了起来,看着十三阿哥的眼睛里泪水充满了又溢了出来,而随着泪水的落下,兰静将环抱在胳膊上的双手松了开来,展开双臂抱住十三阿哥,“哇”的一声埋在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兰静一边痛哭着一边说着这三个字,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哭得声音都哽咽了,却还是没停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十三阿哥也反复重复着三个字,并不时的拍抚着兰静的后背。

十三阿哥由着兰静在自己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等到见她哭得开始噎气的时候,才用手将她的头抬起来,“好了,别哭了,我真的没事儿,虽然暂时有些弱,但我一定会把身子养好的,我答应过你的,我记得,这个身子已经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了。”

“爷”兰静的泪又落了下来。

“看你,”十三阿哥用手去拭着兰静脸上的泪,“都说别哭了,说实话,你哭起来的样子实在是不好看,你就念在我现在是个病人的份儿上,能不能别再用这副面孔来折磨我了。”

“爷以为您现在很好看吗?”兰静破啼一笑,眼中的泪却又掉下了好几颗,她抬手一抹,横了十三阿哥一眼,“我偏要哭,偏要用这副面孔对着您,什么时候您的脸恢复成原样了,再来挑剔我的面孔不迟。”

“好,好,好,不挑,不挑,”十三阿哥认输般的张张手,然后依旧微笑着看着兰静,“只是你眼肿脸肿也就罢了,是不是把血也弄弄干净呢?也省得吓着孩子们。”

“什么血?”兰静用手往脸上一抹,再一看,手指上果然沾着血,而这时她也觉出唇上的疼来了,一边用手去摸着一边问道,“我的嘴唇怎么破了?”

“没事儿,”十三阿哥抓着兰静的手不让她去摸那伤处,“想是刚才扑在我怀里时不小心碰到了。”

“哎呀,把血都弄到爷的衣服上了,”兰静听了十三阿哥的话,马上就往他的身上看去,又赶紧吩咐小楼他们,“快拿爷的衣服来。”

“更衣的事儿先不急。”十三阿哥却摇摇头,并去叫李大夫。

“是,”李大夫也明白十三阿哥的意思,马上说道,“奴才已经备好药了,给福晋涂上,养养就没事儿了。”

“把药留下,你去吧。”十三阿哥吩咐李大夫,又对小楼她们说道,“你们侍候着福晋上药,”再对一直一左一右支持着自己身子的楹嬷嬷和小庄说道,“你们扶我躺下来。”

“李大夫等等。”兰静叫住了正要领命退出的李大夫,“你先给爷诊诊脉。”

十三阿哥看着兰静笑了笑,却也没拒绝,躺平之后,伸出了手任由李大夫诊着。还好,诊断的结果除了说又有些气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等李大夫再次告退出去之后,兰静要先给十三阿哥更衣,十三阿哥让她先上药,最后协商的结果是,两下同时进行,而兰静这时候也记起了之前的事儿,就没再问出“胳膊上的伤又是哪来的”白痴的话,上好了药,也换了身衣服,然后让楹嬷嬷和小楼她们出去歇着,她则再次凑到十三阿哥的身边坐着。

“爷,”因着这回十三阿哥是醒着的,兰静的手也就实打实的爬上了他的脸,感觉着他比平时略低一些的低温,兰静泪水又开始充盈着眼眶了,又再次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就怕大家不相信

“兰静,”十三阿哥示意兰静躺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没什么好对我说对不起的,这三个字应该是我对你说才是,是我不小心,吓着你了。”

“没有,”兰静使劲儿摇了摇头,“爷不知道,这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

“好了,一个错儿有什么好抢的,”十三阿哥拍拍兰静的手,“你听我跟你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是没做什么,这次我受伤中毒的事儿跟你都不可能扯上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关系,不是我小瞧你,你怕是还没具备这份儿运筹于千里之外的能耐,我的福晋最多也只是总爱神游个天外罢了。”

“爷,”兰静虽然也不可能把实话告诉十三阿哥,但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得有些郁郁,“您根本就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是不知道,”十三阿哥笑了,“不过,我却能猜出一些来,左不过是什么你做的不够好,或者是有些事情做多了,以致于可能影响到皇阿玛对我的看法之类的。”

兰静睁大了眼睛看着十三阿哥,还别说,他猜得还真是靠了点边儿,可不就是因为多了自己这么个穿越者,又偏想着要怱扇翅膀,虽然自己的本意是想改变他的命运,但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啦,又或者是之前介入的事情太多,从而导致了十三阿哥不只是提前就受了伤,而且现下的身子情况还比历史上的更要糟糕。

“我就说你总是喜欢多想吧,”十三阿哥看着兰静的神情,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跟着的是淡淡的一笑,“皇阿玛是什么样的人?他看一个人,虽然是也会看他身边的人,但最主要的还是要看那个人自已,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人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弄不明白,皇阿玛是不可能会看重的。”

“当然,”十三阿哥话说到这儿,又看着兰静笑了笑,“我这个话不是说你,你做得其实已经很好了,你嫁的是我老十三,我老十三的福晋,又怎么可能在见到自己的亲侄子危在旦夕的时候,却还去顾忌什么谨慎周全呢?只是,我老十三的福晋,也不该这般患得患失,你不用拿自己与八嫂比,她与你也没什么可比的,你比她多的,可不只是一个儿子,更是多了一颗心,一颗有真有诚有孝的心,只是这心你却是有些用得太过了,其实大家谁都知道富察氏和乌苏氏的事儿,原因在我不在你,但这个话她们又不好跟我说,结果倒让你真把它当成是自己的错儿了。”

“这事儿我确实也是有错儿的,”兰静很老实的承认着,“之前我也是象爷所说的一般为自己开脱着,觉得我反正已经跟爷提过这件事了,是爷总是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事情耽搁了,但凭心而论,我确实也没想着认真去催。”

“说到头儿,”兰静低垂着眼睛,用手指在十三阿哥的掌心里划着圈,“我毕竟还是个女人,虽然也是自小学的规矩,知道贤惠大度,不是皇子福晋该有的品德,而是我们该有的本分,可想到爷要去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我这心里却还是总也舒服不起来,所以当爷有这事儿那事儿要忙的时候,我也就乐得不去催了,这其实也是我的私心,也因此我一直觉得有些对两个妹妹不起,她们也是爷的女人,却自进府之后就一直担着虚名守空闰,倒让我每次见到她们,心里就总有几分不自在了。”

“我倒不知,你还有这个愿意把错儿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十三阿哥有些无奈摇着头,“之前因着我远在京城之外的受伤,你就说了那么多个对不起,现在你又觉得对不起她们两个了,我看等再过些时候,怕是你都要向小楼她们说对不起了。”

“我还真是有些对不起她们,”兰静笑笑说道,“跟着我这么个不着调爱惹事儿的主子,保不齐她们什么时候就会受到连累。”

“你还越说越厉害了,”十三阿哥连瞪都懒得瞪兰静了,只闭上眼睛无所谓的说道,“富察氏和乌苏氏,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虽说请安是规矩,但若是让自己不自在了也犯不上。”

“爷累了,这就歇了吧。”兰静见十三阿哥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我现在还不想睡,”十三阿哥却闭着眼睛说道,“你接着说吧,我想听着你的声音。”

“时候也不早了,再说话怕爷更走了睏,”兰静却不想让十三阿哥劳神了,想想之后说道,“要不,我给爷唱个曲儿吧。”

“你还会唱曲儿?”十三阿哥睁开眼睛看着兰静。

“怎么?”兰静睨着十三阿哥道,“爷不信?”

“信,我当然信,”十三阿哥笑了,“如此我以后可是有耳福了。”

“那爷可是打错主意了,”兰静摇头说道,“我会的,可是哄孩子睡觉的曲儿,这下爷可还想听吗?”

“听,为什么不听?”十三阿哥笑着闭上眼睛,“今儿个我就享受一下被福晋哄着睡觉的滋味了。”

“爷,那我可就唱了,”兰静边欠起身将被子给十三阿哥盖好边说道,“唱好唱赖的,爷可不许笑。”

“好,不笑。”十三阿哥脸上带出了笑意,却没睁眼。

兰静躺回到十三阿哥的身边,拉过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的而又珍重的抚着,然后开始小声而婉转的唱了起来。

如果要我将你一生写成一首诗,

我不写梦,只写你的手,

青春如酒,醉了把你手紧握,

带你看山看河,看我情生心头。

以为自己心已尘封,谁知窗外春意浓,

依然被情愁惹得眼朦胧,

守着你是我,不是风,深情意重,

一生守候着不会移动。

这是兰静在现代时非常喜欢的一首歌,虽然老了些,但乍一听,她就喜欢上了,穿过来之后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按照这边音律习惯将其略做了修改,只是因为大家闰秀不作兴随便唱曲儿,所以她也一次都没唱过,可是在当下的情境里,兰静却非常的想把这首歌唱给十三阿哥听,于是她就唱了,只是将第一段不太适合的歌词隐了去。

兰静刚唱了几句,十三阿哥就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盯着她看,兰静边唱着边冲他深情一笑,然后伸出手去将他的眼睛盖上,十三阿哥很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线条却因着笑容柔和了许多,而他的手,也紧紧的把兰静的手握住了。

在兰静一遍一遍反复唱着那首“情生意动”的歌曲之中,十三阿哥慢慢睡去了,而兰静却是睡得并不安稳,她将十三阿哥的一只胳膊抱在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十三阿哥略有所动,她就赶紧睁开眼睛看看,而十三阿哥若是不动了,她就更要睁开眼睛看看了,直到确认十三阿哥并没有事情,呼吸也都正常之后,才又重新闭上眼睛,然后没过一会儿,这一套动作就又会再度演绎一遍。

几乎等于是一夜没睡,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场大哭,兰静早起时眼睛就浮肿得不象话,偏今天要见的人只怕是不少,倒给兰静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其实眼睛上浮肿倒也罢了,用泡过的茶叶做做冰敷就能消解掉一些,剩下的,以十三阿哥现在的情况,相信客人对此也是能理解,只是唇上的伤就不太好办了,那一眼看上去就是被咬伤的,承认是她自己咬得本已经很丢人了,怕只怕大家还很有可能会不相信这个说法,这也让兰静对自己昨天晚上失控的举动很是懊恼。

“没关系的,”十三阿哥自然也看出了兰静的纠结之所在,却很不厚道的说道,“若有人问起来你不好说的话,只管往我身上推,我是不会介意的。”

“爷不介意我介意,”兰静瞪过去一眼,“爷见妾身眼看着就要出丑了,心里很得意是不是?您就不怕有人会因此觉得您的伤有假吗?”

“谁觉得有假,就只管来验,”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只是验归验,却要依着我的法子来,谁怀疑有假的,就让人把我身上的毒过给他一些,不用多,只一半,或者只三成就好,只有去亲身做体会,他也才能真正明白我的伤有假没假。”

“说到爷的伤,”兰静心下一动,刚要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外面楹嬷嬷就开口问了,“爷,主子,可是醒了?”

“醒了。”兰静想想自己要说的话也不是一两句,而早起的事儿又那么多,也就打住了,一边扬声对外说道,一边扶着十三阿哥起身靠坐着。

随着兰静的声音传出去,楹嬷嬷带着丫环们走了进来,开始侍候着十三阿哥和兰静的更衣洗漱,等到一切收拾停当,又用过了早膳,兰静就开始吩咐事儿了,她先让人去通知富察和乌苏两位格格今天的请安免了,若是她们担心爷的身子一定要来看的话,自己可以在爷略有精神的时候,找人去叫她们,再接下来,兰静又把她另外要见的人也大多都推了出去。

兰静今天本来要见的人,除了府里的管事们,另外就是来探望十三阿哥的客人们了,管事们好办,只叫楹嬷嬷和莫姑娘两个人负责就是了,反正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可府外的来客却是有点麻烦,虽然皇子福晋们昨天已经来过了,会在今天上门来的,也没多少人是必需要兰静亲自接待的,一句十三福晋正在侍候十三阿哥用药,也能打发掉一些,可是有一些,却不是能就那么打发掉的,例如兰静的阿玛马尔汉,以及她的弟弟关柱两口子。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们都明白的

兆佳氏府里现有的三个成年主子,虽说来探望的是十三阿哥,但对兰静的情况却也是很关注的,而当他们看到兰静嘴上的伤处,先是惊讶关心这是一定的,等到看清了那伤口的痕迹,再听兰静说是自己不小心咬到的,他们的神情就很有些微妙了。

乌喇那拉氏是女人,又因着两下里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她是最先与兰静直面的,自然也就最先发现了兰静嘴上的伤,而在听到兰静的解释之后,她最快一个就把头低了下去,因看不着她的脸,兰静也不知道她是在暗自忍笑,还是在代自己不好意思,但不管是什么,总之都让兰静觉得很郁闷就是了。

可更郁闷的还在后头,关柱本来是还在关心兰静的伤要几时才能好的,看到乌喇那拉氏这样的反应就不禁愣了一下,然后,然后他居然就显出了恍然之色,再然后他就扭过头去狠狠的瞪视十三阿哥,结果十三阿哥根本连看都不看他,只是依旧跟马尔汉微笑寒暄着,关柱见自己眼神的杀伤力根本传达不过去,不由得悻悻的收回视线,目光转到兰静这边,居然又带出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气得兰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刀。

而马尔汉时不时看向兰静的目光则全然就是责备的了,在与十三阿哥和兰静各自寒暄过之后,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到底还是用很婉转的话提醒着十三阿哥和兰静,所谓静养,“静”之一字,是很重要的。

兰静觉得自己很想死,这事儿其实真不是象他们想的那样啊,可是看到自己老爹那一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以及自己老弟那明显在认为“十三阿哥欺负了姐,而姐也不争气,居然不说去欺负回来”的神情,再看向乌喇那拉氏那依旧使劲低着没有抬起来的头,她真是悲愤莫名了,如果他们直接问出来倒也罢了,可是他们这个“我们都明白的,你不用解释了,解释了我们也不会信”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憋屈得不行,再看到十三阿哥脸上还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意,兰静觉得自己可以杀人了。

“咳咳,”在被兰静目光如刀的瞪视下,十三阿哥轻咳着压下了唇边的笑意,将话题引向了别处,“岳父,最近你那边的情形如何?”

“爷,”兰静见十三阿哥要和自己阿玛说政事了,就马上站起身来,“您和阿玛、关柱在这聊吧,我带弟妹去看看孩子们。”

之前为着想改变十三阿哥的命运,兰静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总是愿意多了解些一些情况,可是现在经历过一个惨痛的教训之后,她却是再不想听这些个了,生怕自己再一个不小心,又把什么事儿给搞砸了。

“也好,正好也可以把他们带过来,”十三阿哥笑着点点头,又对马尔汉说道,“岳父也有些时候没见他们了吧,可是长了不少了,尤其是欢颜,我觉着她真是一天一个样,而且现在她的身子也好多了。”

“是啊,”马尔汉也笑着点头,“知道这个之后,我也很是高兴,欢颜这孩子,我实在也是怜惜的很。”

“正是这话,”十三阿哥笑着说道,“这孩子是受了磨难的,又生来的弱气,我不免对她略偏了些。”

“亏得爷也知道您偏心呢,”兰静笑着对马尔汉摇头道,“阿玛不知道,自有了欢颜之后,我们爷每次回府,都必是急着要见孩子们,见了第一个要抱的就是欢颜,所幸欢馨和米虫也对欢颜好,并没有因此而不平,倒是欢颜,有一次可是嫌弃了爷呢。”

“你少掐头去尾的来挑拨我们父女的关系,”十三阿哥笑瞪了兰静一眼,又对马尔汉解释道,“其实那次我是刚扈从回来,尚未及洗漱,一脸的胡茬儿,而欢颜又久未见我,难免会觉得有些陌生,但过不多时就与我极亲极近了,你女儿只是妒嫉欢颜对我比对她好,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妒嫉?”兰静挑着眉做出不相信的神情,随后又摇着头无奈的笑着,“好吧,爷既这么说了,就且算是我妒嫉好了,如此我更是要与孩子们多些相处了,所以带他们过来的时候也就会晚一些了。”说完之后,兰静也不等十三阿哥再发话,就直接招呼着乌喇那拉氏道,“弟妹,咱们走吧。”

等到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兰静脸上的笑容立时就淡了许多,乌喇那拉氏见状也是一脸关心的问道,只是因为周边有下人们跟着,她的称呼是按规矩来的,“福晋,十三爷的伤......”

“不是很好。”兰静皱了皱眉,将太医们和李大夫的话都告诉了乌喇那拉氏。

“福晋不用担心,”乌喇那拉氏安慰着兰静说道,“虽然奴才与李大夫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的医术是相当不错的,他既这么说,就应该是有把握的,奴才相信他,也相信十三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也很相信,”兰静点了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只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实在是难受。”

“是啊,”乌喇那拉氏感慨着说道,“别说福晋了,就是奴才,见到一向英气勃勃的十三爷虚弱成这个样子,心中都觉得酸楚不已,还有我们爷,我们爷一向是对十三爷的功夫赞叹有加的,您别看我们爷有时在十三爷面前带点浑不吝的,其实他心里可是佩服崇拜十三爷的紧呢。听说十三爷伤得不好,我们爷当场就砸碎了一张桌子,而对着奴才说起的时候,他虽强忍着,却还是落了泪,这还是奴才头一回见他如此呢。”

“我能想的到,”兰静眼圈也泛了红,却含泪展开了一抹微笑,“关柱说来也算是我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

“弟妹,”兰静停下脚步,拉过乌喇那拉氏的手,看着她说道,“关柱是个性情中人,又自小爱武,颇有些个快意恩仇的想法,近来虽然知道隐忍了,只是脾性天成,我只怕不一定在什么时候,他终有可能会忍不住冲动,你的性子沉稳,正可以和他互补,一定要多注意他着些,别一味的顺着他,”兰静握着乌喇那拉氏的手加了一下力道,“那样做不只是有可能会害了他,也很可能会害了整个的兆佳氏府,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奴才明白了。”乌喇那拉氏郑重的点着头。

“那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兰静继续往前走着,“以后我要侍候着我们爷静养,只怕不能再怎么出门了,阿玛那边,你多费些心,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还要每天办差,我实在也是不放心。”

“福晋放心,”乌喇那拉氏忙说道,“奴才会好生孝敬阿玛的。”

“我知道你会的,”兰静笑着拍了拍乌喇那拉氏的手,又对她说道,“府里若有什么事儿难解,你只管过来,我们爷终究还是皇子,虽然现下和以前的情形可能会不同了,但面子还是有一些的。”

“是,奴才记下了。”乌喇那拉氏答应着。

“现在你跟我说说,”兰静又笑着问乌喇那拉氏道,“致远那孩子可还好吗?这次为什么没带他来呢?”

致远,是乌喇那拉氏为关柱生的儿子,本来怀的时候,是早欢颜一个月的,可因为欢颜是早产,七个月就生出来了,使得他反倒成了弟弟。得了这个孙子之后,本正为兰静的事儿而难过的马尔汉也高兴了起来,亲自将其起名为致远,取自于诸葛亮的《诫子书》中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一句。

“快别提这个孩子了,”乌喇那拉氏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已经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真真是枉费了阿玛给他取得那个名字,只跟我们爷象了个十足十,淘得简直不行,这也幸亏是他还不会走,可饶是如此,眼错不见的,他就爬出好远了,把那几个奶娘累得生生掉了好几斤的肉。此次奴才们是来探望十三爷伤病的,带着他来,只怕是反倒添乱了。”

“他一个小孩子,能添什么乱?其实象致远那样才好呢,”兰静却很是羡慕的说道,“这才是个小子样儿,你再看看我们那米虫,真个是‘一片懒心双懒脚’,我都不由得担心,等他开始学文时,会不会最爱吟那‘懒懒懒复懒,而今懒更宜’了。”

“福晋也太爱说笑了,”乌喇那拉氏笑着说道,“大阿哥多好啊,小小年纪就有一种沉稳如山的感觉了,致远但凡能学上他一成,奴才也就知足了。”

“是啊,”兰静摇着头笑道,“可不就只能学一成嘛,学得多了,还怕他‘学懒真成懒’了呢。”

“福晋说的这些个‘懒’字的话,”乌喇那拉氏疑惑的问着兰静,“可是都有出处吗?奴才只对那句‘一片懒心双懒脚’好似有点儿印象,却想不起是谁说的了。”

“那是苏东坡的句子,”兰静笑着说明道,“而那‘懒懒懒复懒,而今懒更宜’和‘学懒真成懒’则分别是宋人宋伯仁和释绍嵩的句子。”

“福晋当真是博学,”乌喇那拉氏赞叹着说道,“这些句子,奴才连听都没听过,福晋却随意的就信手拈来了。”

“这话我可当不起,”兰静摇头说道,“其实这是我见米虫实在是懒得不象话,特意去寻了来的,至于是用来嘲讽他,还是激励他,我现在还没定呢。”

“福晋这个法儿倒是有趣,”乌喇那拉氏笑笑说道,“等奴才回去,也寻些个讲淘气的句子备着。”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不要让我变成那样的我

送走了阿玛以及关柱两口子,兰静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的、视那些诡异的眼光于无物的又再接待了几拨她不好不露脸的例如宗室家眷等客人,等将人全都送走了,而看看天色,应该也不会再有人来的时候,她继续展露着那一脸淡然的微笑,向十三阿哥养伤的屋子,现在也是自己的居室走去,步伐并不快,而是相当的稳健、厚重。

就这么镇定的一直走进到屋子里,兰静又非常从容的一挥手,声音很是平静的对原本在屋里侍候的和跟着自己进来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这些人全都退出去了,门也被带上了之后,兰静脸上那一直撑着的笑容立时就垮了下来,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