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杏儿的两个人见兰静在问她的话,就停下了要往外拖的举动,但拧着她胳膊的手却是没放开,杏儿挣了两下没挣脱,瞪了她们一眼之后,又对兰静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奴才有话要对福晋说。”

“不说,你死不瞑目?”兰静再问了一句。

“是。”杏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那与我有什么相干?”兰静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死不死,瞑目不瞑目,跟我有关系吗?你害了我,害了我的女儿,我为什么要为了让你瞑目而委屈自己听你说话?”

“福晋就不想知道,奴才为什么要害您吗?”杏儿忙问道。

“不想,”兰静很干脆的说道,“人做事,都是有原因的,但是最重要的,却是行为和结果,你下了毒,而且是故意的,结果是让我差点儿没命,二格格的身子也直到现在都不好,我对此,是永远都不可能原谅并接受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所以,你的话,也可以省了。”

“不”杏儿怕那两个会再往外拖她,她现在已经再次被拖到门边了,再拖就要出去了,于是不等兰静再说话或是再做动作,就急忙大叫着说道,“不说原因,还有我的同伙呢?我刚才说了,我是受人迷惑才一时铸下大错的,福晋就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好吧,”兰静沉吟了一下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你既这么说,我就且听听吧,但话说在头里,你要是再跟我说些个有的没的,或是提些个我不可能答应的请求,我就不会再听你说了,反正我想知道的,刑部也一样会替我问出来的。”

“是,奴才不会再求见爷,”杏儿闭了闭眼,然后以一副心死之下豁出去的表情说道,“奴才只把自己为什么和如何受了人迷惑,以及这个人是谁告诉福晋。”

兰静对楹嬷嬷点了点头,楹嬷嬷于是再次吩咐拧着杏儿的那两个人道,“带她回来跟福晋回话。”

“是。”那两个人拧着杏儿的胳膊,送她来到兰静身前合适的距离之后,一脚踹向她的膝弯,“跪下。”

杏儿“嘭”的一声跪了下去,疼得脸上一皱,回头恨恨的瞪了那两个人一眼,见她们没理自己,虽放开了自己的胳膊,却是站在自己身后,也就没再费事去起身。

“说吧。”兰静懒懒的坐起身子,“话说得简单些,我别处还有事呢,不能总耗在你这里。”

“福晋,”杏儿又将身子挺得直直的,昂着直面着兰静说道,“奴才是宫里派下侍候爷的,这您应该知道,要侍候爷什么,想来您也应该知道,可是在这些人里面,爷对奴才是另眼相看的,对这一点,福晋又知道不知道呢?”

“你这是在跟我回话,还是在对我问话?”兰静淡淡的看着杏儿,“我的耐心可不多,你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耗掉几分?”

“奴才这是在说自己为什么会被人迷惑,”杏儿解释了一句,又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道,“据奴才想,对这一点,福晋也是知道的,所以福晋才一直看奴才不顺眼,只要奴才出现在爷的面前,福晋就觉得碍眼,所以,到后来,福晋干脆就将奴才和其他宫中赐下的人一并圈在这个院子里,美其名曰是专门只负责侍候爷就好,可是您根本就不让爷过来,奴才们又能侍候爷什么呢?”

“奴才承认,奴才就是为此而对福晋生出怨怼之心的,”杏儿眼睛里突然开始出现柔情,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奴才喜欢爷,当奴才被赐来侍候他的时候,他看向奴才的眼光,奴才到现在都记得,奴才知道,他对我是不同的。”说到后来,杏儿换了自称,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嬷嬷要出言训斥,却被兰静以目光阻止了。

杏儿却没查觉到这些,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爷一直没碰我,我知道,他是不想随便对我,他也不想让我在福晋之前生下孩子,让福晋对我不待见,其实他真是用不着如此,只要能跟在他的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真希望,我能早点儿把这个话告诉爷,也省得到了现在,连想见他都不得见。”

对杏儿所阐述的十三阿哥喜欢她的观点和理由,兰静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她很肯定的认为,这只是杏儿自己美好的想象,而她后来会出现害自己的行为,只怕也就是起源于这种美好的想象,只是其中有一点,是兰静也要承认,也是她早在以前就隐隐感觉到的,那就是,十三阿哥对这个杏儿确实是有些不同。

兰静曾经在不经意间发现十三阿哥同样不经意的目光在杏儿所在之处掠过,只是经她观察之后,却又不觉得十三阿哥是对这个杏儿有什么喜爱,在找其他女人侍寝的问题上,至少在自己所见之中,也没发现他有要考虑这个杏儿以及其他水果的迹象。可是在今天,他说出要亲自处置杏儿的话来,却是让兰静再一次确认了他对这个杏儿的与众不同。

兰静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但却绝不想为此而有什么意外,她想过了,现有的一些证据,虽然看起来很充足,但实际上要驳也不是没有话,这个药虽与兰静之前所中的相同,但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杏儿生母给她的,正如也没有证据证明杏儿生父的那个小妾就是杏儿生母所害的一样,而所查出来的药,又是兰静从兆佳氏府里带过来的李大夫所验的,杏儿要一口咬定是被调了包的,也不一定就没人信。所以,她才会想着法儿,让杏儿自己说出来,她自己的招供,才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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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照我的话来喊

可是这个杏儿却是根本就没有要招供的意图,虽然她一再说要认罪,但其实她那话的重点是放在当着十三阿哥面儿的,什么跟十三阿哥对证,当面向他认罪,亲口跟他讲自己犯下的错,这种种的说词,所为的目的兰静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她也就是白痴了,杏儿无非就是想见十三阿哥,她觉得那样自己才会有一线生机。

杏儿要见十三阿哥,当然不是想认罪,也不是要求饶,她心里肯定也明白,若是十三阿哥知道真是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是不会饶了她的,所以她是要喊冤,想说兰静在污陷她,能让十三阿哥相信她,或是对兰静起了哪怕是很小的疑心,都有可能会是她能得以生存下来的机会,抱有这个希望的她,自然是不可能会乖乖招供的。

所以兰静要彻底打碎她的希望,她让杏儿从心里认知到,她根本就没可能再见到十三阿哥,杏儿不知道十三阿哥要亲自处置自己,所以对兰静的话自然不会怀疑,兰静是十三阿哥府里的女主人,杏儿虽是宫中赏下侍候十三阿哥的人,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奴才,一个丫环,兰静想处置是绝对有权力的,并不一定需要通过十三阿哥,更何况现有的证据又是如此的充足,她又不是私下里打杀,而是将其交由衙门,等事后再对十三阿哥说一声,也没人会说她做的不对,她自然也根本用不着再听杏儿说什么。

正因为兰静所做的完全合乎常理,所以杏儿也就越加的绝望,而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说不得有许多话就会说了,杏儿今天的一些表现,已经让兰静确认了她对自己是存有恨意,她也不介意利用这份恨意,让她把话都说开来,果然她在觉得见十三阿哥无望之后,决定开始要始将这份恨意宣泄出来了。

只是杏儿的话说得还是太啰嗦了,兰静可不愿意听她诉说对十三阿哥的衷情,也为着刺激她尽快的进入下文,于是兰静轻皱着眉,微带着不耐烦的说道,“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呢,我说过,不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有,也说过,我没多少耐心,可你却偏偏要来挑战我的耐心,要知道,现在要说的是你,听不听的,我无所谓,你要是再不说正事,就留着话到刑部衙门里说去吧。”

“哈哈哈”杏儿果然被刺激到了,只是有些刺激大发了,她居然笑起来了,笑过之后,又直视着兰静的眼睛问道,“福晋果然是怕听奴才说这个吗?可奴才却偏偏要说,奴才喜欢爷,奴才崇敬爷,早在福晋指婚给爷之前,奴才就已经侍候在爷身边了,也早比福晋您喜欢爷喜欢的早,奴才并没想过要跟您争宠,可是您却还是看奴才不顺眼。侍候在其他阿哥身边的和奴才同样的人,许多都已经生下了儿女,甚至还有的都已经是侧福晋了,可是奴才和桃儿、橘儿、梨儿她们呢?福晋却是连见都不让见爷,福晋对爷也太过了,奴才就是看不过。”

“没让你多见到爷,就是我待爷太过了?”兰静也笑了,只是满带着不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下药害了我,爷就会高兴了?你哪里是为了给爷抱不平,你只是妒嫉爷对我的好而已。”

“不是,”杏儿大声说道,“我是为了爷,爷是个好人,他不该有一个妒妇做福晋,你不只是不让我常见到爷,那两位格格不也一样是如此吗?我是奴才,是丫环,可那两个格格可是正儿八经太后赐给爷的妾室,福晋却也一样拦着爷不让见她们,要不是我给你下了药,让你的身子受了损,只怕乌苏格格也怀不上身子,更生不下二阿哥了。”

“这回你不说那药是治癣的粉了?”兰静不理杏儿的胡说八道,直接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福晋既然已起心坚决要取我的这条命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可掩饰的了。”杏儿昂着头说道,“没错儿,那药是我下的,是我额娘在她生前最后一次来看我时给我的,回去不久她就病逝了,这个药我就一直留着。是的,我早就想对福晋你下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在福晋没有的耐心,我有,我一直在等,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李成被打板子的那天,因为来的阿哥们多,招了我们前去应差,我那已经筹谋多时的计划终于可以用上了,我知道福晋你很小心,又常有大夫随时诊脉,所以即使额娘给我的药很少见,我也不敢直接就用,所以我用了腊将那药封到你的躺椅上的,那时我虽然很紧张,但只要想着爷能摆脱福晋这个妒妇,我就一点也不害怕,只可惜天不从人愿,福晋虽然中了药,到底却还是救回来了,我现在只恨,当时不该为了避嫌,在你早产的时候,没过去再加上一把劲儿。”

“你还没说那个迷惑你的是谁?”兰静犯不上自掉身份的与杏儿理论这些个混帐话,只接着问她道。

“是乌苏格格。”杏儿回答道。

“什么?”兰静微皱了皱眉。

“又或者是富察格格,”杏儿又说出了一个人来,脸上也带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再或许是桃儿、橘儿、梨儿,还可能是小楼、小墙、小庄、小院,又也许是府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是府外的任何一个人,总之是对福晋有不满,看不过福晋所作所为的人,都是有可能的,甚至包括爷在内,福晋您就慢慢猜吧,奴才不奉陪了。”话一说完,杏儿就一头向旁边的桌子角撞去。

只是杏儿的动作虽快,却抵不过兰静早有准备,在杏儿连着说出一个又一个人来的时候,兰静就隐隐猜出了她心中的打算,于是在她说话的中间,就向楹嬷嬷和莫姑娘看去,虽然没使眼色,但见她们状似不经意的微微点头,兰静就知道她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果然在杏儿寻死的时候,在她们示意下早有准备的看着杏儿的那两个嬷嬷已经出手将杏儿拿住了。

“怎么?”兰静看着被压制住的杏儿,淡淡的说道,“话说痛快了,就想死吗?”

“福晋本不就是想要奴才的命吗?”杏儿努力仰着头看着兰静,“现在奴才要成全您的心愿,您为什么却要相拦呢?哦,对了,您还想知道那个迷惑奴才的人是谁呢。还指望着刑部衙门那里能从奴才的嘴里逼问出来呢,只是福晋,您能确认,到时候奴才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吗?”

“你错儿,”兰静摇了摇头,“我并不想知道那个迷惑你的人是谁,因为我知道,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从你的日常表现,从你刚才的一番表演和所说的话,我已经知道,没人能迷惑你,能迷惑你的,只有你自己,所以,你也不用白费力气,来挑动我疑神疑鬼了,因为我根本就不信你的。”说到这儿,兰静对楹嬷嬷吩咐道,“好了,现下,可以把她交由爷去处置了。”

“什么?”杏儿一时愣了,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兰静,“你要把我交给爷来处置?”

“是啊,”兰静浅笑着点点头,却并不说出这是十三阿哥的意思,“你毕竟是宫里赐下来侍候爷的使女,我虽有处置权,却觉得还是由爷来更好一些。”

“你骗我?你骗我”杏儿嘶喊着,“你骗我把话说出来,你要让爷恨我,你好恶毒......”

“好了,”兰静挥挥手说道,“这种黑白颠倒的混话我不想再听了,拖下去吧。”

那两个嬷嬷用帕子堵住了杏儿的嘴,将她拖拽着出去了。

“刚才杏儿的话,都听到了吧?”兰静看了看一直在场的桃儿等其余的几色水果,“你们怎么说?”

“福晋明鉴,”桃儿等人在杏儿提起她们时候,脸色就开始发白,也用眼直恨恨的瞪着杏儿,这时听兰静问话,忙跪倒在地说道,“奴才们绝无对福晋不敬之心,杏儿是故意陷害奴才们,因为奴才们平时与她并不很亲近,所以她才在临死前也要抓奴才们做垫背的。”

“我不是指这个,”兰静摇摇头说道,“刚才我就说过了,我并不信杏儿的话,也相信你们对我并无不敬之心,只是杏儿的话,也让我有所反省,说来,你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你们且好好的想一想,对将来你们有个什么打算,想好了来告诉我,能成全的,我尽量成全。”

“奴才们多谢福晋。”桃儿等人一起磕头谢恩。

“福晋,不好了”正在这时,外面一个丫环着急忙慌的边喊边跑进来。

“喊什么?”楹嬷嬷皱着眉喝斥那个丫环,“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了?更何况还是在福晋面前?”

“规矩的事儿且先放一放,”兰静却是被那个丫环的喊声弄得心里一紧,别是十三阿哥的伤又有什么变化了吧?于是忙阻止了楹嬷嬷,并问那个丫环道,“什么事儿,你说吧。”

“福晋,”那个丫环被楹嬷嬷喝斥之后,也有所注意了,先对兰静行了礼,然后才回话道,“乌苏格格疯了,正抱着二阿哥谁也不让靠近呢。”

“什么?”兰静听说不是十三阿哥伤情不变,心里一松,听说是二阿哥有事,随后又是一紧,于是急忙站起身来,先吩咐了莫姑娘,“杏儿的事儿,就由你带着她去跟爷禀报吧,”又嘱咐她道,“二阿哥的事儿,先不要跟爷说,免得他担心。”

“是,奴才明白。”莫姑娘行礼领命。

“走,赶紧去二阿哥那儿。”吩咐完了莫姑娘,兰静就赶紧带着人往乌苏格格那里去了,边走边问那个来传信的丫环,“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看住二阿哥的吗?”

“是有人去看着二阿哥的,”那个丫环也边跟着走边回答道,“乌苏格格听说要送她去别院,虽有些呆呆的,倒也没多大的反应,后来富察格格去了,陪着她说了几句话,乌苏格格的神情也略好了些,奴才们也就没太在意,只顾着帮忙收拾行装了,结果不成想,乌苏格格突然之间就发了疯,冲到二阿哥那边就把二阿哥抱过去了,也不只从哪儿还拿了把刀出来,谁上前她就胡砍乱划的,大家怕伤到二阿哥,也不敢大动,就让奴才来找福晋了。”

又是富察格格,兰静与楹嬷嬷互视了一眼,富察格格没去的时候,乌苏格格只是呆呆的,可是等她去了没一会儿,乌苏格格就发了疯,这事儿若是巧合的话,也未免太巧了些。只是现在不是研究巧不巧的问题了,还是先把眼下的事儿解决好。

“小楼,”兰静吩咐道,“爷那边因为杏儿的事儿,或许心绪会有些影响,你去让李大夫在那儿好生守着,再把白大夫叫到乌苏格格这边来,记得,让他带上小儿压惊安神的药,还有伤药。”

“小庄,”小楼答应着离去之后,兰静又吩咐小庄道,“一会儿到了那边,你要见机行事,首要的就是要注意二阿哥的安全,知道吗?”

“是,奴才记下了。”小庄郑重的点头答应着。

“我记得你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在教几个丫环功夫,”兰静接着说道,“你让人把她们都叫过来,到时候就由你指挥,尽快救回二阿哥,并让乌苏格格安静下来。”

“是。奴才知道了。”小庄应声之后,招手叫过几个丫环来吩咐了几句,那几个丫环就各自分散而去了,小庄也依旧随着兰静来到了乌苏格格的院子里。

乌苏格格的院子平时是很安静的,这时候却是一片人仰马翻,孩子哭大人叫,声音混成一团,然后又是富察格格先发现了兰静,忙快步走过来见礼,并请罪道,“福晋,都是奴才不好,奴才听闻要陪乌苏格格一起去别院暂住休养,正来与她商议带什么东西合适,不防哪句话惹恼了她,惹得她大发脾气,又害得二阿哥受了惊。”

兰静看了富察格格一眼,她倒是精乖,上来先认错,其实却是把自己给摘出去了,只是这时也没工夫与她周旋,只拍了拍她的手,什么态也没表的说道,“我先过去看看。”

“奴才陪福晋一起。”富察格格忙站到兰静身后半步之处。

兰静也不再说话,自顾自接着人群聚集之处走去。

“福晋来了,”富察格格与兰静说话的举动,也惊动了其他人,一声提醒之下,大家都赶紧与兰静见礼,“奴才给福晋请安。”

“都弄成这般情形了,我还有什么可安的?”兰静皱着眉,沉着脸,循着孩子的哭声就要往乌苏格格近前去。

“福晋别过去,”有人忙过来拦路,“她有刀。”

兰静刚要说话,却突然发现地上有血迹,眉毛皱得又紧了些,“是谁受伤了?”

“是奴才。”一个嬷嬷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胳膊上扎着一条棉布,正往外透着血。

“她就是刚才抱二阿哥的。”另一个人介绍了一下她的身份。

“去给她处理一下,”兰静吩咐小庄道,虽然她不象小院那里正经学过医,但一些简单的日常护理却还是懂的,在小庄处理的时候,兰静看着稍远处的乌苏格格怀里的小阿哥,听着他那已经有些暗哑并短气的哭声,再转过头来问那个嬷嬷道,“伤得可严重吗?”

“奴才谢福晋的关心,”那个嬷嬷忙说道,“不过是皮肉伤,并不严重的,富察格格已经让人拿伤药来给奴才敷过了。”

小庄在解开棉布之后,也冲兰静点点头,证实了那个嬷嬷的话。

“你这伤,”既是伤得不重,兰静就又问道,“是乌苏格格抱过小阿哥之前伤的,还是之后伤的?”

“回福晋的话,”那个嬷嬷也明白兰静要知道的是什么,于是回答道,“乌苏格格是在抱过小阿哥之后才拿出刀来的,奴才是想上前抱回小阿哥,一时不防被划到的。”

“乌苏格格说过什么话没有?”兰静又问她道。

“乌苏格格抢了二阿哥去之后说道,”那个嬷嬷叙述着,“二阿哥是她的,她绝不会让二阿哥离开她身边。后来,她翻来覆去,说的也只是这两句话。”

“嗯,”兰静点点头,“一会儿白大夫就会过来,到时候让他再给你看看。”

“多谢福晋。”那嬷嬷忙行了一礼。

“小庄,”在问那个嬷嬷的时候,兰静就注意到接连不断的进来了几个丫环,见到小庄脸上还带着几许崇拜之色,知道这就是她所教的那几个了,见小庄去她们做了吩咐,而她们也另去分头进行之后,兰静叫了小庄过来问她道,“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小庄点点头说道,“我刚才已经看好了几个有利的地方,并派她们分别过去了,现在只要乌苏格格分分神,将刀子离开二阿哥,我就有把握把刀夺下来,然后其他人就可以去救二阿哥并让乌苏格格安静下来了。当然,这得要我离乌苏格格比较近的时候才行。”

“你跟我来吧。”兰静叫上小庄一起,再一次准备接近乌苏格格。

“主子,”小庄又叫起了以前对兰静的称呼,“乌苏格格手里有刀,您这么过去太不安全了,还是奴才自己过去吧。”

“福晋,”楹嬷嬷也劝兰静,“奴才知道你是想用话转移乌苏格格的注意,这个事儿奴才去做也是可以的。”

“是啊,福晋,”富察格格也来相劝了,“您是千金之躯,府里现在上上下下全靠着您支着呢,您可不能去犯险,还是奴才去吧,今天这事儿本就是奴才说话不慎惹的,由奴才去了结本也是应当的。”

“现在不是说了结不了结,而是如何让二阿哥脱险。”兰静摇了摇头,“你才惹过她,只怕你一过去,又会激怒了她。”

若对面只是一个乌苏格格,兰静真就能让富察格格去了,可问题是还有个二阿哥,再怎么说,兰静也不能拿一个孩子来冒险。对这个富察格格,兰静现在很有些摸不清她的脉,从而也就把不准若是放她过去会发生什么。

“还是奴才去吧。”莫姑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怎么过来了?”兰静惊讶的看着她,然后又皱了皱眉,“爷知道了?”

“没有,奴才没告诉爷,”莫姑娘摇着头说道,“只是奴才身上也带了点功夫,想着或许能帮上些忙,就赶着过来了。”

兰静虽然很想知道十三阿哥是怎么处置杏儿的,但现在却实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看着莫姑娘问道,“你要过去跟乌苏格格谈?你和她并不熟吧?”

“福晋,奴才觉得,”莫姑娘看着兰静说道,“就象您刚才说富察格格的一样,现在乌苏格格的情绪不稳,熟人去,可能反倒不妥,反正是只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奴才和小庄两个过去,我们身上都带着功夫,应和起来,相对也方便些。”

“也好,”兰静想了想之后同意了莫姑娘的提议,又嘱咐她和小庄道,“一定要小心,尤其不要伤到二阿哥,当然,能谁都不伤到是最好。”

“福晋放心吧,”莫姑娘点头说道,“奴才们会小心的。”

莫姑娘和小庄简短的做了一番商量,就一起往乌苏格格那边走去。

“站住不许过来”乌苏格格一直很紧张的关注着这边,看到有人往自己这儿来了,就马上开口说道,并开始挥舞着手上的刀,另一只抱着二阿哥的手也跟有着不稳起来。

“好,我们不过去。”小庄和莫姑娘停住了脚步。

“她是谁?”乌苏格格用刀尖指向莫姑娘的方向。

兰静一听心中一动,是了,莫姑娘一直负责府内与府外交流的事务,与乌苏格格应该是没太有过接触的,即使有,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是已经忘记了。

“富察妹妹,”兰静叫过富察格格对她说道,“你跟乌苏妹妹说,告诉她,这是你给她和二阿哥找的大夫。”

“是。”富察格格答应一声,张口就要冲乌苏格格那边喊话。

“等等”兰静叫住她,盯着她的眼睛清清楚楚的说道,“照我的话来喊,一个字也别多,一个字也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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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两个都是伤号

“乌苏妹妹,这是我特意为你和二阿哥请来的大夫,你可以相信她。”兰静目光清澈的凝视富察格格,“你就照着这个样子对乌苏妹妹喊话,不要添,不要减,也不要改。”

从听到乌苏格格现在的精神异常有可能跟富察格格有关,而乌苏格格到现在为止最信任却就是这位富察格格,兰静就一直在回想着自乌苏格格怀孕之后,自己所见的两位格格同时在一处时的情景,从而发觉到一件以前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却多少有些可疑的地方,那就是富察格格在给乌苏格格东西的时候,经常会提到一个词,“特意”。

“这是我特意做的”,“这是我特意缝的”,“这是我特意送给你的”,这样的语句用在探望怀有身子的朋友之时,本来是很正常的,可是兰静回忆之后却发现,乌苏格格每每在听到富察格格这样的话之后,原本面对自己时所带有的紧张情绪似乎多少会有些缓解,当然对此她现在并不能确定的,但在这个时候,她却觉得可以用一用。

“是。”富察格格在兰静目光的注视下,面色一点儿没变,只恭敬的行礼应了一声,然后对着乌苏格格喊话的时候,也真就很痛快的遵照着兰静的吩咐,按照她所提供的语句一个字也没多,一个字也没少,当然更是一个字也没改的全面照抄的说了出来。

不知道是那句话起了作用,还是富察格格这个人的本身就对乌苏格格有着影响力,反正乌苏格格在听到富察格格的话之后,目光就从小庄和莫姑娘的身上移开来,向富察格格的方向看去了,只可惜小庄和莫姑娘离她的距离还有些远,并不宜趁这个机会展开行动。

“乌苏格格,”莫姑娘把声音放到最柔,“富察格格的话,您听到了吧?这下您可以相信奴才了吧?二阿哥一直在哭,您应该也很担心的,让奴才过去看看他,好不好?”

乌苏格格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哭声渐噎的二阿哥,再看看莫姑娘,又去看看在兰静的注视下对她微笑着的富察格格,反复几次之后,虽然还有些犹豫,莫姑娘最后终是点了头,“好,你过来看看二阿哥,”随后又用手中的短刀指向小庄,“但是她不可以,她不能过来。”

“好,她不过去,只有奴才过去。”莫姑娘忙答应着,小庄也配合的举起双手,并往后侧方退了一步。

为怕再惊动乌苏格格,莫姑娘走得并不快,走到乌苏格格身边时,也并不直接出手去抢二阿哥,只是伸手接着对乌苏格格说道,“格格,让奴才来抱二阿哥吧,这样奴才才好为他检查。”

“不用,”乌苏格格却是很戒备的又把二阿哥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我不会放开二阿哥,放开他,他就会被人抢走了。”

“好,”莫姑娘也不坚持,马上点头说道,“那您就抱他吧,奴才在您怀里看也一样。”

乌苏格格点了点头,抱着二阿哥的手松了松,莫姑娘于是就在她的怀里为二阿哥做起检查来了,开始的时候,乌苏格格还很戒备,手里的短刀也一直在莫姑娘和小庄之间来回移动,等到莫姑娘仔细的检查二阿哥的时候,她的目光就被吸引过去,等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二阿哥身上的时候,小庄冲她的后面一使眼色,早悄悄埋伏在那里的一个丫环就弄出了一个声响。

“谁?”乌苏格格警惕的扭头去看,小庄则趁机往她那里冲去,却被乌苏格格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马上将短刀挥向小庄那边,“别过来”

而在乌苏格格接连两次被吸引开注意力之后,莫姑娘已经趁机将二阿哥抢了过来,等到乌苏格格发觉再将短刀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拧身抱着二阿哥退开一定距离了,而小庄这时候也扑到了,一掌就将乌苏格格手里的短刀击落在地,再一拧,将乌苏格格的两只手全都制住了,其他赶过来帮忙的跟她学过武的小丫环们也迅速围了过来,只是已经没她们的用武之地了。

“还我孩子,把二阿哥还给我”乌苏格格见二阿哥被抱走了,马上就嘶声喊了起来,只是没喊两句,小庄又是一掌击下来,她就收了声,晕过去了。

“白大夫,”兰静没管乌苏格格,只叫着已经赶过来的白大夫,“快来看看二阿哥如何了?”

“福晋,”莫姑娘脸色沉重的将二阿哥交给他的奶娘,并对兰静禀报道,“二阿哥的情形只怕是不太好。”

“先让白大夫看看吧,”兰静皱着眉说道,其实她也看出来了,二阿哥现在的情形非常不对,他的脸色已经发紫了,哭声也不大对,不过还是要等白大夫诊过脉再说,她看看莫姑娘,再看看也退回到自己身边的小庄,关心的问道,“你们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福晋放心,”莫姑娘和小庄一起摇着头,“奴才没事儿。”

“将乌苏格格先送回她的屋里去吧,”兰静看了看在丫环强扶着才没倒在地上的已经晕厥的乌苏格格,摇摇头说道,回过身来看着富察格格又说道,“闹了这么长时候,想来你也累了,也回去歇着吧。”

富察格格看了看兰静,再看看乌苏格格,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就退身离去了。

“福晋。”这时候白大夫也已经为二阿哥检查完了。

“二阿哥怎么样?”兰静马上问道,“他没事儿吧?”

“二阿哥伤得很重,”白大夫皱着眉一脸凝重的的说道,“可能是乌苏格格抢他时太过用力,又或者是抱他太紧了,让二阿哥的肋骨断了,并且伤到了内脏......”

“有这么严重?”兰静心一紧,眼睛看向那个自出生以来自己就没见太多回的孩子,只见他原本紫涨的小脸,随着哭声渐弱而开始渐渐的发白了。

“是,非常的严重,”白大夫肯定的点头,“而且因为耽搁的太久了,现在就是马上救治,能救回来的可能也不大。”

“那也得赶紧治,白大夫你觉得在哪里救治方便,只管随便挑。”兰静马上吩咐道,并对莫姑娘说道,“这事儿就由你来负责。”

“就近就好。”白大夫说道。

“行,”兰静对莫姑娘点点头,“去安排吧。”

“你跑得快,除爷那边要留一个太医守着以外,其余的太医还有李大夫都一并请到这里来,”兰静吩咐小庄道,又对白大夫说道,“虽叫了他们来,但这次救治却是以你为主,但有大家想法各有不同的时候,俱由你的决定做数,现在,你把二阿哥的情形,以及需要什么药物,都告诉小庄,也好让她告诉李大夫他们。”

“楹嬷嬷,你去好好查查这件事,看看到底是怎么出了这等状况的。”白大夫他们去忙开来的时候,兰静又对楹嬷嬷说道,并嘱咐着,“注意,不要干扰到救治二阿哥。”

“是。”楹嬷嬷答应着去找相关人士查问去了。

等到李大夫和一些太医们赶过来的时候,白大夫已经开始了救治二阿哥的工作,见到这些人,又简单介绍了下情况,大家就一起群策群力去了,兰静则一直在外间等候结果。

等候的时间总是会觉得漫长,所以当莫姑娘安顿好一切,来到兰静身边侍候时,兰静也开始问着今天府中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那个杏儿,爷是怎么处置的?”

“爷听了奴才的禀报,并没有见那个杏儿,”莫姑娘回答道,“问过福晋所说的处置方法之后,就说按您说的去做,看时候,现在想必板子已经打完,正往衙门里送呢。”

十三阿哥没见杏儿?兰静一愣,既是不想见她,又何必说要亲自处置她?如果说是失望之极,所以不愿见,可就自己的观察所得,十三阿哥对这杏儿应该也没有这样的情份,不过,算了,既然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就不想这么多了,何况现在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置,因为楹嬷嬷应该是已经查问清楚进来回话了。

“是怎么回事?”兰静问楹嬷嬷道。

“跟咱们之前所知道的差不多,”楹嬷嬷回话道,“奴才派的人来把爷的话告诉了乌苏格格,让她准备明天就要别院所需带的东西,乌苏格格虽有些个愣愣的,却也没多做什么反应,后来富察格格就来了,与乌苏格格聊了一会儿之后,乌苏格格就突然发了疯,冲过去抢走了二阿哥。奴才问了当时在两个格格说话时最接近她们的人,她们都说离得远,只听到个一星半句的,象是‘别院’、‘二阿哥’什么的。”

“乌苏格格的这把短刀是从何而来的?”兰静想起那把短刀看起来好象是有些熟悉。

“那把短刀,”楹嬷嬷禀报道,“是八贝勒那边给二阿哥的满月之礼。”

是了,兰静也想起来了,当时自己还奇怪,哪有人送满月礼送把刀来的,可是看那刀鞘上的图案还算精美,倒也可以算是个工艺品,就与其他礼物一起,一并送到乌苏格格那里去了,反正她应该知道哪些能给二阿哥玩,哪些现在还不能给二阿哥玩的。可没想到,却正是这把礼物之刀,让二阿哥现在还在里面生死不知。

“乌苏格格现在如何了?”想了想,兰静又转脸问莫姑娘道。

“她很好,”莫姑娘嘴上这么说,眉头却是有些皱,“已经醒过来了,也不大吵了。”

安静了就好,兰静也不追问细节,只吩咐道,“好好照顾她,别再让什么刺激到她。”

“是。”莫姑娘应了一声,并在兰静挥手示意下,又接着出去忙她的了。

“楹嬷嬷,”兰静对楹嬷嬷说道,“你这次派人的行事不周,致使二阿哥被伤成这样,该如何处罚,就交由你了。”

“是,”楹嬷嬷点头说道,“此事奴才在选人和布置上也有错,奴才会连同自己一并处罚的。”

“嗯,”兰静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就见治疗二阿哥的大夫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了,兰静马上起身迎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暂时救过来了,”白大夫做代表回答着,“但以后会怎么样还很难说,首先就要看他今晚能不能挺过去。”

“今晚怎么了?”兰静皱眉问道。

“因为他受伤太重,”白大夫说道,“只怕今晚有可能会发烧。”

“如果他挺过了今晚呢?”兰静再问道,“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有事了?”

“不是,”白大夫摇着头说道,“此次二阿哥实在伤得过重,挺过了今晚,以后还会好一些日子要挺,就是全都挺过来了,他还有内脏受了损,要自行恢复也很难。”

“你就直说吧,”兰静皱紧了眉道,“如果二阿哥能把这些全都挺过去了,大概需多久能全面恢复康健。”

几个大夫和太医们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你们不会是想要告诉我,”兰静的眉皱得更深了,脸也沉了下来,“二阿哥再不得康健了吧?”

“虽不是没可能有奇迹,”李大夫摇摇头道,“但是,很难。”

“很难也要努力,”兰静坚持着说道,然后又放缓了语气对他们说道,“今天辛苦你们了,也多谢你们救回了二阿哥。”并对他们行了一礼说道,“只是我还要拜托你们,再多仔细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好一些的法子。”

“福晋快不要这样,您的礼,奴才们可是受不起。”太医们和两个大夫都忙避了开去,并对兰静行礼道,“福晋放心,治人是医者的责任,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让李大夫和太医们回去该歇的歇,该照顾十三阿哥的照顾十三阿哥之后,兰静又吩咐人将二阿哥挪到自己的院子里,并交给白大夫进行看顾,又吩咐了拨出来照顾二阿哥的人,“晚上都警醒着些,二阿哥有什么不对的,就赶紧来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