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韵见她默认了,不由更自责了,她只想着姑娘应该多出去松散松散,以免在府里闷坏,却忘了姑娘是个喜静的性子,那些吵杂的街道会她让感到不适。

苍纯心里有些小抱歉,但为了以后的自由,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姑娘,那以后我们不出去了…不对,不能不出去,不过以后出门要坐马车或者小轿…”

听着乳娘断断续续的念叨,苍纯的思绪再次飘散了开来。

那个小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好了,令妈妈,你别唠叨了,没见姑娘正不舒服吗?”这时,似乎是受不了令韵的啰嗦,鹊喜大着胆子开口道。

令韵一噎,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斥责她,而是看向苍纯心疼道:“姑娘,你还是再回去睡吧,至于功课停一天也没有关系。”

“不用,白天睡太多的话,晚上睡不着只会更加难受。”苍纯想着,只要没把事情想清楚,她估计很难睡安生。

令韵一想也是,却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了,只想着今天的课程安排轻松一点,别累到姑娘。

苍纯心不在焉地用了早膳,本来想避开人进空间看一会儿日记,但想着如今这个状态,估计也看不进什么,说不定还会被精神迷幻影响,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打起精神陪黛黛和贝贝玩了会儿,苍纯便坐在了窗边开始发呆,昨日遇到的小女孩的身影出现在脑中,连原来没有在意的细节都回忆了起来,包括那女孩的相貌,粉雕玉琢,如同鬼斧神匠精雕细琢而成,完美无瑕…

发现自己的思绪拐到了弯里,苍纯赶紧将之拉回来。

这时,令韵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两个滚烫还在冒热气的熟鸡蛋。

苍纯微怔,很快明白过来她的用意。她是那种一没休息好就会出现黑眼圈的体质,不过有了黑眼圈也不难看,只是会显得非常憔悴,也更加…惹人怜惜。

当然,后面那一条因为她的年龄还没有显现出来。

苍纯上辈子就经常为了军械研究废寝忘食,需要消除黑眼圈的时候很多,很有经验,自然知道熟鸡蛋能消除黑眼圈。

“姑娘,我拿鸡蛋给你消一下眼睛,这可是我父亲告诉我的秘方,特别管用…”

原本想要开口打招呼的苍纯已经注意不到乳娘后面说的话了,她的思绪全都放在了她前半句上。

父亲?

对了,是男人!

她昨日对那女孩子的感觉,可不就是上辈子遇到男人时的感觉吗?

苍纯的厌男症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至少她从不曾因为男人的靠近出现过害怕得窒息昏厥的情况,甚至在只遇到一两个男人的时候,她完全能够靠意志力忍耐着不表露出任何异常,但若是遇到很多男人,她就会想吐,而且那种欲望很强烈,一刻都难以忍受的程度。

一般患上厌男症的人,对男性的情绪都是以厌恶和害怕为主,苍纯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不论是父母还是师父,都从来没有教过她遇到困难就退缩。

所以,她对待男性的反应,与其说是避如蛇蝎,还不如说是遇到天敌克星,一旦有机会就想将对方往死里踩,消灭对自己的威胁。

而她做想用的方式就是干脆利落地扔一个炸弹过去…难怪昨天体内冰属性的元力有些蠢蠢欲动,她还以为是街上人太多使得自己情绪烦躁了呢。

可是…苍纯皱了皱眉,不由想到那个“小女孩”的容貌,她不是没有见过男生女相的人,但长成那样,是不是太过了?

这世上的女人还要不要活了?

而且,西苍怎么会有男的混进来?

不对,苍纯想到像乳娘一样自然生产的孩子,自然生产的孩子可是有男有女的,难道那个孩子和乳娘一样?

虽说父母若是为了孩子好,在没有妨碍的情况下,应该会将儿子送回东晏,毕竟西苍这样全女性的国家并不适合男人生活,但…或许有些父母比较感性,再者,那孩子还小,父母说不定打算等他大一点再将他送到东晏。

不过他从头到脚的女孩打扮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为了不被人围观?

这好像也有可能…

一时间,苍纯解开了一个谜题,却又陷进了更多困惑中。她既相信自己在遇到男性时的本能反应,又怀疑男孩子长那样是不是有些超自然了,很是难得地左右摇摆起来。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虽然得了厌男症,但苍纯并没有什么偏激的想法,类似男人不应该存在什么的。

这一点,倒是要感谢爸爸和师父的存在,毕竟,她骨子里是个喜欢迁怒的人。

说起来,和一般人天生或被男性伤害后后天患上厌男症的情况不同,苍纯患上厌男症的原因有些…奇葩。

怎么说呢…她刚到苍家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被那些年龄相近的堂兄堂姐堂弟堂妹毫不掩饰地敌视了,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即便所处环境特殊,整人的手段也还很幼稚,能想到的无非是吓吓她,或者背着大人恐吓几句,再高明一些就是给她点苦头吃吃。

她那几位堂兄堂姐堂弟堂妹中显然是有聪明的人的,所以他们想到了一个以他们的年龄来说最高明的主意,把苍纯骗到一个废弃工厂,然后将她关在黑乎乎的集装箱中。

好在那时候苍纯已经经过了师父大半年的调教,比起普通孩子已经有了本质的不同。

要说一点害怕都没有是不可能,但她那会刚学了点常人不会的本领,难免有些自我膨胀,颇有种“艺高人胆大”的气焰,好奇和兴奋完全淹没了那点害怕。

事实上,那些堂兄堂姐堂弟堂妹的花招也确实奈何不了她,因为当时她偷偷在口袋里藏了两枚师父送的手雷和一把袖珍手枪。

在那些堂兄堂姐堂弟堂妹们站在集装箱外,因为听不到她的声音,以为她怕得动都不敢动,大肆嘲笑的时候,苍纯其实是在等他们离开,自己好将集装箱炸出一个口子。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些堂兄堂姐堂弟堂妹是走了,但不等她有所行动,就有其他人来了。

开始,苍纯是打算静待他们离开的,但他们似乎并非只是路过进来看看,而是在外面做什么事情。

隔着铁皮,她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喘息声,还有人在旁边起哄调笑吹口哨,还有女人古怪的哭喊尖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带着水声啪啪啪的声音。

相信很多人看到这里都能猜到苍纯遇到了什么事,但年幼的苍纯不知道,但她又好奇得紧,最后终于忍不住心痒,冒险偷偷地在集装箱上开了个口子偷看。

事实上,她也没倒霉地遇上什么犯罪事件,只是一群闲的没事干的二世祖找刺激,带了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到废弃工厂做圈叉运动。

其他小孩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但苍纯当初却直觉地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苍纯年幼时也曾向爸爸妈妈问过“我是从哪里来的”那句很多孩子问过的问题,他们当时虽然尴尬,但却没有敷衍她,而是用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回答了她——

“相爱的人做了最亲密的事之后,就有机会获得一个爱情的结晶,妈妈的小纯便是这么来的。”

或许是妈妈的语气太神秘了,在苍纯小小的心灵里,无限美化了“最亲密的事”,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做的“最亲密的事”是非常独特神圣的。

也许是平时想太多了,当时她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那些人在做的就是妈妈说的“最亲密的事”。

第5章 发现

当时有什么感想,苍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脑子一片空白,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呆滞了。

若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孩子,每天听妈妈说你的父亲有多么好,英俊帅气,头脑聪慧,风度翩翩,爱家护家,有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反正所有的赞美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让孩子心中产生了无限期待。

但真正见面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邋遢的酒鬼,胡子扎拉,浑浑噩噩,满嘴骂骂咧咧。

现实和期盼的差距带给人的落差感太过大了,以致于失望翻倍,甚至引起了反感。

但谁又知道,孩子看到的父亲是否只是陷入人生的低谷,一时萎靡不振呢?

苍纯遇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异性之间最原始的吸引,或许不是绝对的美好,但也并不尽是她看到的那样不堪。

在不适宜的年纪,心理还稚嫩偏执的时候,男女之间的情爱以那种完全称不上美好的形式出现在苍纯面前,结果可想而知。

那天晚上回去后,苍纯就呆呆的,半夜开始发高烧,嘴中一直喊着“好脏…”“我不要看”“滚开”这样的字眼。

爸爸妈妈吓坏了,连夜叫来家庭医生,一直在病床前守着,反反复复好几天病情才稳定下来。

因为那次病得凶险,爸爸妈妈都心有余悸,放下手边的事情很是陪了她一段时间。但是,这并不妨碍爸爸在查清楚她生病的缘由后狠狠报复了一番始作俑者,他不好对那些侄子侄女动手,但养不教父之过,他对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可一点都不手软,从他们身上连皮带血狠狠咬下一块块肥肉,抛开平日里的温文儒雅,手段之雷厉风行,愣是让苍纯那几个叔伯敢怒不敢言。

而那些在废弃仓库中开性爱派对的二世祖,据说在一段时间内跟中邪一般连连倒霉,把柄被人一抓一个准地爆了出来。

那段时间整个苍家都处于风声鹤唳,被触及逆鳞的苍瑁出乎意料的可怕,便是苍纯那位祖父出面,他都没给面子,生平第一次不顾形象,如同暴怒的雄狮一般拍着桌子和老头子叫板,寸步不让。

苍纯后来听说了这一茬,一直很遗憾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知道来龙去脉后,妈妈一度很担心苍纯会对性爱之事产生阴影,长大后会对男女感情产生排斥。

事实上,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苍纯比她想的还要极端,她不是对男女感情产生排斥,而是无视了爱情的存在,并且直接痛恨到“源头”上了。

开始因为没有出门见人,苍纯厌男症还没显现出来,直到一次家族聚会上,苍纯看到那些叔伯兄弟便一阵作呕,那架势好似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很大程度是源于当时她的思想不成熟,等到年龄上去了,不用其他人说苍纯自己也明白了。

但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是一回事。

苍纯的厌男症,与其说是心理阴影,还不如说是一种本能和习惯。

只是,前世她困于苍家,找不到机会克服,这辈子的环境也不允许,看来,也只能在成年到外邦历练时再做安排了。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如今她最重要的还是努力修炼,增加自己的实力。

等苍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时,乳娘早已经离开了,眼睛的干涩也在她走神的时候被乳娘用熟鸡蛋缓解了过来。

她捏了捏眉心,心里一股子不得劲。

年纪小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大了,对于自己因着那么蛋疼的原因得了厌男症,她别提有多腻歪了。

却不想,今天因着那个“小女孩”又回忆了起来。

不由地,喜欢迁怒的苍纯对那个“小女孩”没了好感。

好不容易将困扰自己的问题解开,想到有两天没去的空间,苍纯便打算进去看看。

这是什么?

刚进入空间,苍纯就感到脚边碰到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却看到一株拳头大的灌木,边上,零星还有几株更小的,最小的那个才从土里冒出一个嫩绿尖儿。

她一时有些发愣,明明刚得到空间的时候竹楼前的土地是没有任何植物的…蓦地,苍纯想到最近几天被自己丢进来的玉晶果核。

难道…

苍纯脸上浮起一抹喜色,她原本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听乳娘所说,玉晶果一般都长在深山老林的阴湿之地。

苍纯看了下周围,虽然空间中没有太阳,但不知从何而来的自然光却是从不曾消失,怎么也不符合以上条件。

只是苍纯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向都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要知道,她以前不是没想过养些植物,但除了仙人球那种不管也能养活的小强植物,一般植物最少是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浇水的,更不要说施肥、捉虫什么的。

但那会她三天两头便会沉浸到军械研究中,忙起来连自己都能忘了,哪还记得那些植物?

长此以往下来,植物即便不被养死,也肯定精神不起来。

别看她现在将黛黛和贝贝照顾得那么好,那是因为目前没有条件给她做军械研究,她之所以养了黛黛和贝贝,是因为她知道即便她一时没有顾及,身边那么多下人也会提醒她,或者帮她照料。

而空间中的土地…至少目前为止,她还并不打算将空间的存在和任何人分享,所以之前,她有意无意地无视了那片土地的存在。

之所以会将玉晶果核丢进空间,也只是无聊之下的尝试。

当然,她心中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说玉晶果不能人工种植,只能野生吗?

对她来说,所谓野生就是可以完全撒手不管。

如此一来,成不成都无关紧要了。

苍纯都把这事抛到脑后了,哪想到一进空间就看到了成果。

苍纯蹲下身看了下,才几天的时间,从种子长到这么大是不是太快了?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大多小说中空间和现实的时间比例是有差异的,像是一天一年什么的,但她进出空间半年多了,并没有类似的发现,她原来拥有多少时间,现在还是拥有多少时间,不管是在外界还是在空间中。

但看玉晶果灌木的生长情况…或许,空间和现实并不是没有时间流逝速度差异,而是这种差异不针对人,也不针对动物,而是只针对植物?

毕竟,经常跟着她出入空间的黛黛和贝贝的生长情况并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说起来,似乎自己对空间的认识还非常表面化?苍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四块平平无奇的土地能带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那么其他地方是否也是如此?

像是那两颗奇怪的参天大树,或者主楼二楼那些地方?

犹豫了下,苍纯还是放弃了立刻仔细探索一遍空间的念头,不是不好奇,但她总觉得作为一个法神曾经的半位面,空间不可能像看上去这样无害,有些东西可能并非用于伤人,但对缺乏魔法常识的苍纯来说,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危险性的。

搞科研的人,对魔法这种玄幻的东西多少有些忌惮,很多人都是无知无畏,但对苍纯来说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相比勇于面对未知,她更乐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她看来,勇气来源于了解。

要是因为触动某个危险的魔法阵什么的而丢命就太不值了。

并没有继续在外面停留,苍纯走进了竹楼,拿起上次没看完的一本日记看了起来。

那位穿越者前辈在日记中的遣词用语愈加简练,有很多话都让人云里雾里,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但即便如此,苍纯渐渐地还是发现了,这位穿越者前辈,并不是没有遇到爱情的…

甚至不止一次。

描写的并不详细,一句称赞,一句自嘲,或者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场景。

事实上,即便把那些话特意挑出来,也无法作为证明那位穿越者前辈有过爱慕感情的证据,因为里面并不含有任何暧昧的词汇。

有时是对一个少年的好感,有时是对某个坚毅男子的默默关注,有时是和一位温润公子眼神的交接,有时是青梅竹马的喜欢,有时是酸涩的心疼,有时是听到某个人死讯的呆愣…或浓或淡的情感,却始终没有宣之于口。

只是苍纯那样猜测罢了。

因为,附在那些字眼上的精神力,带着微不可查的情愁。

但是,哪怕有机会,那位穿越者前辈也不曾选择靠近,甚至主动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婚姻。

原因有很多,害怕拥有后再失去,害怕死亡后穿越到另一个没有对方痕迹的世界,也害怕…被伤害。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能是梦想。哪怕男人愿意承诺,也不要信,或者要阻止他。因为他可能是个信守承诺的好男人,但社会舆论的压力却会消磨掉他对你的感情,哪怕你独占了他,也没有了意义。】

不由地,苍纯想到不知哪本日记中那位穿越者前辈说的话。

似乎,在感情上,穿越者前辈并不是个勇敢的人,在不曾拥有和失去之间,她懦弱地选择了前者。

但意外地,苍纯却并不讨厌这样的她。

第6章 岳奶奶

这位穿越者前辈会不会就是因此才带领女人建立了西苍国?

这样的想法在苍纯脑中一晃而过,却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看了这么多对方的日记,苍纯能够想象那位穿越者前辈是怎样一个人。

哪怕特殊的经历和丰富的阅历让她的心性坚韧,思想成熟,但本质中的一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那是一个被动的人,只要不被触及底线,就会选择息事宁人。同时,她又是一个良善的人,哪怕经历过阴谋陷害,哪怕直接间接地杀过不少人,但在他人没有恶意的时候,她都会尽可能将对方往好处想。

因此,若仅仅只是自身的不幸,恐怕还无法促使她做下那样惊人的决定。

目光落到最后那个箱子,苍纯神情顿了顿,不急,按照她的估计,在官学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内,她应该能够将所有日记看完了。

“你说的是真的?”明相府的玉璃轩中,晏渊冰一脸惊喜地抓着薛映问道。

薛映点头,神色得意道:“自然是真的,我打听清楚了,西苍各省的官学都是住宿制的,再有权有势也避不开这一点。”

“等等。”晏渊冰刚要列开嘴笑,突然想到一件事,“该不会是很多人住在一起吧?”

“不是。”薛映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疑虑,“那些姑娘最少要在官学住六年,六岁到十二岁可是相当重要的年龄段,很多孩子的性格观念都是在这阶段形成的,哪会这么草率。”

潜台词是主子你不用担心要和女孩子住一起,也不用担心您那娇贵的嗅觉。

薛映没有发觉,他一个五岁的小豆丁一板一眼地说着这样的话有多么违和。可惜现场只有晏渊冰,从来没有自己是孩子的观念的他并不觉得薛映说这些又什么不对。

“我听说了,每个人在官学内都是独门独院过的。根据带的下人数量,可以自由选择住宿的院子大小,自然,费用也因各种情况而异。”薛映继续说着自己得到的情报,顿了顿,又道:“听说,明相已经在为主子挑选合心意的下人了。”

“什么?”晏渊冰瞪大了眼睛,“我不要!”说着就要往外跑。

虽然是皇子,但晏渊冰从来不习惯仆从簇拥的生活。倒不是他独立自强什么的,只是他两岁左右就差点被一个贴身侍从蓄意冻死,自那以后,不论是他还是皇兄都不敢再轻易对那些宫人赋予信任了。没有宫人伺候是不可能的,但他再没有在身边留贴身侍从,穿衣吃饭那些事开始是皇兄代劳,后来会了便都都自己动手。

若是来几个贴身丫鬟,不出两天,他是男孩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薛映赶紧抓住他,擦了把汗道:“主子,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个头!”晏渊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要是晚一步,外祖母把人都送过来了,我难道还能退回去?没听说过长者赐不可辞吗?”

薛映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一茬,毕竟在东晏,凡事都尊崇强者为尊,礼法什么的都快成摆设了。

——不过也幸好这样,若不然圣上登基会更不容易,毕竟长幼有序。

看来自家主子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只会鲁莽冲动,薛映觉得自己应该重新看待这位当初自己效忠得并不是那么甘愿的主子。

仔细想来,主子来了西苍后尽管每天都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却其实对什么都心里有数。对长辈的请安从来没缺席,表现得虽算不上乖巧,但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却意外地得到了外祖母和两位姨母的喜爱。另外,和那些表姐的关系称不上融洽,但也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