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

穆贵妃凑到太后耳边轻声几句,太后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不想活了!哀家从未想过你野心如此之大,原先你结交哀家,哀家只以为你想在后宫立足,却不想,你,你竟然想要帮着三皇子篡位,你们这般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篡位成功又如何,不是照样被天下人嗤笑,被群臣不服!”

穆贵妃笑道,“太后这是多虑,成王败寇,历史也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这天下都是我儿的,只要他勤政爱民,体恤百姓,谁还会多说什么?太后可要想清楚,这次若是帮着我们,等到祯亦继承皇位,左家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左都督还能坐上大都督的位置,太后您也照样是太皇太后,这荣耀,左家的荣耀,都将延续下去。”

穆贵妃这几年早已买通不少人心,就连皇帝身边的大内侍卫,都被她收买了人心,只要让太后二弟诸卫羽林千牛将军事发的时候封了城门,任谁都难以进来,驻守在城外的兵力一时半会儿都奈何不了的。等到皇帝一死,囚禁太子,祯亦登上皇位,就再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她一直想着怎么收买太后及左家人,没想到老天爷这就将一个机会送到她的面前,左家犯下的这些事情,唯有帮着他篡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这是他们左家唯一的出路。

太后面色枯槁,闭眼半晌后才咬牙道,“你们可有什么计划,总不能冒然行事。”

穆贵妃笑道,“自然是有计划的,宫中的侍卫至少有一半是我们的人,龙武卫大将军亦是支持我们的,他乃宫中侍卫之首,就算到时有人反抗,也算不得什么威胁。等到部署好之后,我会在皇上每日膳食中下药,让皇上慢慢衰弱下来,到时控制了宫里,谁还能阻止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锦衣卫,那是一个变数,不过我早有计划,等到沈羡带着锦衣卫的人离开京城就是动手的时机了。”

太后沉默半晌,“好,哀家应承下来,不过事成之后,左家该有的,你必须给他们。”

穆贵妃笑道,“这是自然,这几天就先劳烦太后娘娘委屈一下了。”

等穆贵妃回寝宫,赵祯亦道,“母妃,可已劝说了太后娘娘。”

穆贵妃道,“放心吧,太后已经答应我了。现在你命人快马加鞭赶去栎州,只要把沈羡引出京城,其余的事情自不必担心。”宫中有大半都是她们的人马了。

赵祯亦命令手下人亲自快马加鞭赶去栎州一趟…

————

沈府

一大早起来,玉珠望着身边空掉的位置,呆怔片刻,才喊了甘草她们进来,“甘草,姑爷了?”

甘草道,“姑爷一早去上朝,起的早,特意吩咐奴婢们莫要吵到您了。”

玉珠坐在那儿不吭声,甘草给她穿上衣裳,“天气有些凉,奴婢把斗篷找了出来。”

穿好衣裳,系上斗篷,奴婢们端了早膳上来,玉珠胃口不太好,吃的不多,沈羡忙到酉时才归。用晚膳时,玉珠不语,他也不言,用罢晚膳,沈羡去了书房,玉珠回房歇息。

等玉珠醒来已经是次日早上,沈羡又去了衙署。

这次两人都有些憋着气,玉珠觉得她没什么错,她信任谢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几十年的兄妹之情。

过了两日,两人都没说上两句话,这日酉时回,沈羡就沉着脸,玉珠有心想问些什么,又担心他误会,也就没来得及问出口。次日卯时刚过,玉珠不知怎么就醒了过来,房间只燃着一根蜡,有些昏暗,外头也是暗沉沉的,她一翻动身子,外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玉珠就望见幔帐外丫鬟的背影。

玉珠坐起身子,问道,“姑爷了?”

“太太,姑爷一早就离开了。”外头是白芍的声音,透着担心。这几日姑爷和太太半句话都不说,她们做丫鬟的也是担心着。

玉珠一怔,“他去哪儿?”

白芍道,“姑爷一早离开的时候告诉奴婢们,他要出远门,让奴婢们莫要吵醒您了。”

玉珠一把掀开锦被,挑开幔帐,焦急道,“姑爷什么时候离开的?”

“离开小半刻钟了。”

玉珠扯过一旁的袄裙穿上,“快些端水来,我要出门瞧瞧。”

这一年都养成习惯了,他只要出远门,她必定相送,这次两人闹脾气,几天不曾讲话,他却突然离开,她心慌,也必须跟上去看看,她想送送他,也要亲口告诉他,自己想嫁的人一直是他而已,她不希望他带着误会离开。

白芍急忙喊了丫鬟们进来伺候着玉珠梳洗,甘草也道,“太太,可要用了早膳在出门?要么奴婢先让车夫把马车驾好。”

玉珠系上兔毛绒斗篷,颈脖上也带了一圈兔绒毛围脖,她摇摇头说道,“不必,我一会儿回来再吃,也不必驾马车,我骑马过去吧,怕马车赶不上。”她跟着兄长们学过骑射,射箭可能不是很好,骑马却还不错。

丫鬟们也不敢再拦。

玉珠骑马赶着出了城,追至官道上就看见前面十几匹骏马在朝官道上疾驰而去,最前面的那人正是沈羡,他穿着一身黑衣。玉珠咬牙夹马肚,催着马儿再快些。

前头的沈羡似心有灵犀,回头望了眼,见身后紧紧追来的正是玉珠,他勒住缰绳,吩咐道,“你们先行,我一会儿就赶上。”调转马头,朝着玉珠而去。

两匹马快要接近时渐渐停下,沈羡大了马,大步朝玉珠走去,走至她身旁,把人从马上抱了下来,摸了下她冷冰冰的脸颊,不悦的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她小巧的脸颊藏在兔绒毛围脖里,仰头望着他,眼睛有些红,“你那怎么不跟我说声就这样离开了。”

沈羡捂住她的手,无奈道,“昨儿夜里皇上突然派了任务下来,我需出门一趟,回房时你已经睡下,也不好吵醒你,原本想着等我回来在哄哄你,上次是我不好,不该随意朝你发脾气的,姣姣原谅我可好?”

玉珠抱着他道,“是我的不对,明知你心中介意,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其实当初之所以有了想要跟谢大哥成亲的心思也是因为我把他当做家人,同谢大哥成亲,我的日子不会有任何变化,可以一直待在父母兄长旁边。”她的声音娇娇糯糯,叙述着当初的想法,“自从知道你的想法后,我心里很震惊,可是仔细一想,我从不排斥你,虽说把你当成兄长看,可你到底和谢大哥不一样,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或许自幼对你的感情有别于兄妹之情,因此你派人上门提亲,我便让爹娘答应下来,至始至终,我想嫁,所喜欢的人也只有夫君你一人。”

“姣姣…”沈羡低声喃喃,亲吻落在她的脸颊,睫毛,额头之上,“姣姣,是我的不该,你等我回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伤心,姣姣等我归来。”

玉珠的面颊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你这是要去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归?”

说起这个,沈羡的面色沉下,“是亦清出了事情,前日栎州快马加鞭递了信回京,亦清突然消失,栎州那边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皇上让我带人去栎州查看,姣姣,这些日子你待在京城,我总觉得此事不太简单。”

玉珠听闻此言,心中也有不太好的预感升了起来,她听见沈羡继续道,“亦清是朝中重臣,亦是我至交好友,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栎州一趟。”

玉珠抓紧沈羡的衣袖,“夫君,我等你回,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归来。”

沈羡抚了下她的发,温声道,“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还有一事也要告知你,那日你在书房看到的信并不是完整的内容,左锟的确找过谢澈几次,是因谢澈碰见他与突撅人来往的证据,这件事情同谢澈无关的。”

玉珠主动亲了亲他的唇角,“夫君,我知晓了,你在外一定要注意平安。”

“好。”

第138章

沈羡离开的第一日,玉珠待在家中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是否有心灵感应,她总觉得沈羡这趟会出事。她在沈家待不住,趁着空闲去了爹娘家中一趟,留在姜家吃了晚饭。

席间,她问姜安肃,“爹,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异向?”

姜安肃摇头,“左家的事情出了后,皇上将太后囚禁在寿康宫,也已派人前往去捉左锟归案。”

木氏感叹,“从今往后,左家怕是不复存在,亦是不知左都督如何想的,竟做下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玉珠沉默,打算明日进宫一趟。

次日一早,玉珠进宫去见太妃,太妃身子还算不错,拉着玉珠聊起家常,宫中还往日也没甚变化,玉珠稍稍安心了些,只觉是自己多心,只要等到沈羡回来就好。

陪着太妃用了午膳,玉珠又去看望大姐姐和外甥,外甥女,陪着她们带到酉时才回去沈府。

又过去两日,这日夜里玉珠梳洗上床歇息,昏昏沉沉间,她梦见迷雾漫天的森林,人影绰绰。她心中焦急,努力想要看清这些人影,等到迷雾渐散,她看见沈羡正和那些游牧民族打扮的人打斗着,孔亦清也在其中,受了伤,只有他们两人,看不见其他锦衣卫,这些外族人太多,沈羡也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身上受了些伤。

玉珠心疼的要命,挣扎着想要起来,梦境一转,她看见沈羡和孔亦清躲在一个破败的寺庙当中,周围全是参天古木,孔亦清受了重伤,沈羡也没好到哪里去,肩膀受了刀伤,身上全是血迹…

玉珠猛地就从梦境中挣扎着起来,一抹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她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外间的两个守夜丫鬟听见动静,急忙披着褙子过来,海棠把油灯也给点上,白芨挑开幔帐,见到太太坐在床上哭的伤心,两个丫鬟给吓坏了,“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郎中过来。”

玉珠摇头,“别,我只是做了噩梦,让我缓会儿。”梦境太真实,且这样的梦她早已做过一次,当年沈羡去厣门关上战场,她就曾梦见他受了伤,那次他也的确受伤。这次又做下这样的梦境,玉珠不由得不相信,只怕梦中的全是真实的,或许是已经发生,或许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梦中,那森林太大,迷雾重重,两人都重伤,又深处森林深处的破庙里,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去,两人的伤势要是不赶紧救治,只怕会熬不过去。

白芨道,“姑娘,奴婢去给您煮一碗安神汤吧。”

玉珠喝下安神汤后,却怎么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到天亮,她必须去宫里一趟,这次的感觉实在不对劲,孔亦清消失,夫君就被派去寻人,又被突撅人围住,怎么想都不对。

次日一早,她拿着牌子直接去了宫里见太妃,宫中还是没什么异常,玉珠也不好把自己的梦境告诉太妃,这是梦境,也只有她自己相信罢了。同太妃聊了会儿,太妃突然道,“对了,你兄长回京了,这会儿正在皇上书房,一会儿你可要过去看看你兄长?”

“可是谢大哥?”玉珠道。

太妃点了点,“一会儿你直接去皇上那边吧,也正好陪你兄长用午膳。”

陪着太妃说了会儿话,玉珠心里有事,总有些心不在焉,太妃只当她太担心沈羡。

快到晌午的时候,玉珠过去瑞武帝书房,公公进去通报了声很快就出来了,笑眯眯的跟玉珠道,“福昌县主,皇上说了,让您稍等片刻,待皇上和谢大人说完了事儿,好一块用膳。”

玉珠福了福身子,“还要多谢皇上。”

片刻中后,瑞武帝和谢澈从书房出来,瑞武帝笑道,“许久不曾见到福昌了,这些日子可还好。”

玉珠笑道,“臣妾很好,多谢陛下关心。”她又抬头看了眼谢澈,他和年初离开的时候没两样,就是清瘦了些。对上她的视线,谢澈冲她一笑。

瑞武帝道,“你们两兄妹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正好下午朕还有事要找谢爱卿,一会儿你们两兄妹就陪朕用个午膳吧。”

去到瑞武帝的寝宫,宫婢们帮着端了膳食进来,瑞武帝是个好皇帝,平日也不爱铺张浪费,他用的膳食都是四荤两素两点心一汤,谢澈和玉珠是同他一块吃的,三人坐在小食案旁。

有宫婢帮着三人布菜,玉珠吃了第一口忽然就皱了下眉头,她抬头望了眼三名布菜的宫婢,帮着瑞武帝布菜的是他身边常用的一个名从云的丫头。

她见玉珠抬头望自己,手忍不住抖了下,玉珠心中陡然一沉。

这些饭菜的味道还是同以前宫中吃过的膳食一样,唯有玉珠自己清楚,饭菜口入的一瞬间有一丝苦味,每道里头都有这个味道,玉珠的味蕾最是挑剔不过,小时候调味品不对她都能吃出去,哪怕现在这些膳食味道变化不大,可的确是有异味的。

那个叫从云的丫鬟也不对劲,玉珠没敢打草惊蛇,她勉强吃了些,等瑞武帝用过,正打算撤下食案时,玉珠突然起身在旁边跪下,“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瑞武帝稀奇的望着玉珠,“福昌快些起来,有何事尽管说。”

玉珠抬头为难的望了眼周围的宫婢和公公们,瑞武帝以为她所求之事过于私密,挥手让奴仆们退下。玉珠瞧见那个叫从云的宫婢临走时望了眼他们面前的膳食。

等到人都出去,玉珠才起了身,低声道,“还请皇上原谅臣妾的莽撞,不过事出突然,臣妾所说之事或许有些冲撞了皇上。”

瑞武帝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你说就是。”

玉珠道,“谢大哥也在,谢大哥应该知道我自幼味蕾和旁人有些不同,任何的异味都能吃的出来,方才我在这些膳食里吃出一些别的味道来,臣妾觉得,可能有人在膳食里下了别的东西。”

瑞武帝脸色冷了下来,谢澈脸色也有些沉,他道,“玉珠所言没有半句虚假,她的确能够尝出一般人吃不出的异味来。”

“你是说有人下毒?”瑞武帝道,“可是每道菜都有人试吃,也有银针试毒。”

玉珠道,“臣妾不能肯定这膳食里的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好东西,每道膳食里都有这个味道,还请皇上仔细彻查。况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毒药无法用银针试探出来的。”

瑞武帝和谢澈都很清楚,既然已经敢这样再膳食里动手脚,只怕这宫中至少有半数的人都有了异变,现在轻举妄动肯定是不行。瑞武帝也有些寒心,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到底是宫里的妃子或许还是朝中大臣想要篡位。

玉珠等了半晌也不见瑞武帝说话,她又接着道,“皇上,夫君这次前去栎州怕也是遭人算计,实不相瞒,臣妾昨日夜里梦见夫君和孔大人同突撅人打斗,被困于一座破庙当中,两人都受了重伤。这样的梦境臣妾在小时就梦见过一次,那次梦见夫君在厣门关中了一箭,也确有其事,臣妾心里实在担心的厉害,我想去栎州一趟。”她一个人去栎州不太可能,这事情也不能告诉爹娘,她们不会让自己冒险去栎州的。

瑞武帝神色肃穆起来,“可还有梦见些别的?”他对这种事情说不上太信服,可是这个福昌打小就是个有福气的,当年也是因为她的那串佛珠,才保了太子妃一命,继而太子妃才能有这样的运道。

这个福昌是个有福气的,只怕她梦见的也是真的。

玉珠摇头,“并无梦见别的。”

瑞武帝略微思忖一番,“你一人前去栎州怕是不成,不如你同谢爱卿一同前去栎州寻沈爱卿,朕给你们一道牌子,到了幽州,你们借了兵之后在前往一块去寻沈爱卿,栎州的兵都在左都督手中,只怕这次他们早已叛变,只能去接幽州的兵力。”

玉珠疑惑道,“皇上是怀疑左家的人?”

瑞武帝也知眼下处境危险,没打算瞒着,“怕是跟左家脱不了关系,既敢在朕的膳食中动手脚,只怕早就准备好,胆敢篡位,城门是道防线,必须买通了诸卫羽林千牛将军,诸卫羽林千牛将军又是左家的人,只是朕也不知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待你们离开,朕自有打算,不过你们还需快去快回,朕也担心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寻到沈爱卿之后快些带兵回京。”

谢澈道,“皇上何不派人去城外召了士兵京城镇守。”

瑞武帝道,“不瞒谢爱卿,朕根本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甚至不敢把虎符随意交给别人。”他自然知道这次事情复杂,虎符不能随意叫人,须得找到一个信任之人,宫中的人,他目前都信不过。

而且宫中只怕早在那人的监视之下,他一有动静,那人便会封锁城门。

瑞武帝望向玉珠,“朕还有一事想要福昌帮忙。”

玉珠道,“不敢当,皇上不妨直言。”

瑞武帝道,“眼下后宫的人朕都信不过,朝中大臣亦是如此,你是福昌县主,也是姜家人,你既能告知朕这些事情,朕也就信你们姜家人,虎符朕会交与你,你带去给你父亲,让他拿着虎符去城外驻守的军营领兵进城。”如今他只能一赌,目前宫中所有动静都有人监视,他相信姜家也就表示相信太子,可他不能吩咐太子行事,会打草惊蛇,只能吩咐姜家人。

玉珠有些茫然,可也深知此刻不是犹豫的时间,起身行礼道,“臣妾领命!”

瑞武帝又去看谢澈,“路上保护好福昌,望你们平安归来,早去早回吧。”

玉珠忽然想起太妃来,把太妃当初找人给瑞武帝批的那一劫告知,又问,“此事可要告知太妃娘娘。”

瑞武帝呆愣住,他不曾想母妃进宫是为了他,叹息一声说道,“不必了,此事先瞒着她吧。”眼下告知给太妃也没别的帮助,只是让她担惊受怕。

两人退出大殿,相视一眼,玉珠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的直跳,这一切恍如做梦,有认觊觎皇位,只怕是要变天了。

玉珠是相信姜家人,也相信太子皇后,凭着太子对大姐的感情,他都不可能是幕后的人,更何况他本就是太子,皇位是他的,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何必用这种法子。

谢澈轻声道,“走吧,我们先去姜家一趟,再去沈府收拾东西。”

玉珠点头,“好。”

刚出大殿,碰上迎面而来的穆贵妃,三人的目光对上,穆贵妃扬起嘴角轻笑了下,“福昌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玉珠抿了下唇,“今日进宫探望太妃娘娘,得知兄长亦进宫,方来问候一声的。”

穆贵妃的目光又落在谢澈身上,轻笑了声,没再说话,玉珠和谢澈冲着他略微颔首下,这才离开。

等到两人身影消失不见,穆贵妃冲着身边的宫婢道,“派人去跟着他们两人,有任何动静都要回来告知。”

玉珠带着虎符回到姜家,姜安肃今日正好休沐,玉珠同谢澈一块把人叫去了书房。

姜安肃笑道,“阿澈回京了?你们两人是怎么碰见的?”见两人神色不对,他也渐渐皱起眉头,“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玉珠把虎符取出,姜安肃脸色都变了,“虎符,姣姣,虎符怎么会在你手中。”

把宫中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姜安肃的神色彻底严肃起来,“你要和阿澈一块去栎州?这路上有千里,你一个姑娘家,我实在放心不过。”

玉珠道,“爹爹,这趟我必须去的。”

姜安肃沉默半晌,终于不在反对,他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必须找回沈羡,他接过虎符,望向谢澈,“阿澈,路上照顾好你妹妹。”

谢澈点头,“师父放心,我会的。”

从姜家出来,两人直接去了沈府,玉珠收拾好东西正打算离开,嘉禾那边的丫鬟却过来了,说是嘉禾有事寻玉珠。

到底是长辈,玉珠必须过去一趟,她同谢澈说了声,转身去嘉禾的院中。

嘉禾坐在啸风堂,见到玉珠进来脸色也沉了下去,“我听说你带了个男人回来!这成何体统,岂可带男人回府,这不是败坏我们沈家的门风。”

玉珠好言好语道,“娘误会了,那位是我的兄长,我需出远门一趟,兄长一块陪我去。”

嘉禾怔了下,眉头皱了起来,“你的哪位兄长?还有你要出远门是怎么回事?”

玉珠道,“是谢大哥,至于出远门的事情,儿媳现在无可奉告,等到回来自会跟娘请罪。”

嘉禾闻言,脸色都变了,“你说的是谢澈?他算什么兄长,不过是你师父捡回来的孩子,和你又无血缘关系,你同他一起出远门算是怎么回事?玉珠,我可告诉你,你是我们沈家的儿媳,我是你的婆婆,就算平日我不太管着你,这次却不允许你出门,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阿羡回来!”

玉珠急道,“娘,我真的没时间同你多说,这次我是一定要出去的。”说罢不顾嘉禾脸色,提脚就打算离开。

嘉禾冷声道,“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拦下!”

第139章

玉珠,谢澈离开皇宫,瑞武帝一人久久坐在寝宫之中,他并不觉得自己把虎符交给福昌有什么错,广济大师未曾圆寂之前,他找过广济大师,广济大师告诉过他,福昌是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也是他们皇家人的福气。还告诉过他,他会有一劫的,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有这样一次劫难,也的确如同广济大师预料的一样,是福昌发现异常的。

他清楚如果福昌这次没有发现膳食被动手脚,他会继续吃这些膳食,只怕不出十天,他就会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有公公进来通传,“皇上,穆贵妃求见。”

瑞武帝此刻谁都不想见,却知不见只会让人觉得异常,他道,“让穆贵妃进来吧。”

穆贵妃进了大殿,见瑞武帝坐在榻上,脸色不太好,她心下一跳,走过去问道,“皇上,可是不舒服,怎得脸色不太好。”

瑞武帝望向穆贵妃,她还是那般美貌,冰肌玉骨,柳腰娉婷。除了眼角的一些尾纹,她好似那个二十多年前依偎在他身畔糯糯娇娇同他说话的小姑娘,他心软了些,握住她的手,“爱妃不必担心,朕只是有些累着,且这两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有些不舒服。”

偌大的寝宫,没有半个宫婢伺候着,两人身后掐丝珐琅绿地缠枝花纹香炉上有袅袅烟雾升起。穆贵妃担忧的道,“皇上,您怎么不早说,臣妾这就让人去请太医过来。”又瞧见塌下那几桌的食案,皱眉道,“丫鬟们在做什么,皇上用好的膳食也不给收起来。”

她的神情很自然,流露出来对瑞武帝的关心,对宫婢办事不利的不悦。

瑞武帝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挪走,“方才福昌县君有事求朕,这才赶了她们出去。”

有宫婢鱼贯而入进来收拾东西,穆贵妃吩咐其中一人去请太医,她回到皇帝身边坐下,好奇道,“不知福昌跟皇上求了什么?”

瑞武帝笑了下,“也没甚,不过答应她要保密的,这事儿就不告知爱妃了。”

太医很快过来,给皇上诊脉,最后得出的结果也不过是太过劳累所致,开了食补的方子。

——————

沈府

嘉禾说出这句话出来,玉珠脸色也冷了下来,“娘,不管你信不信,这趟出门至关重要,你让人拦着我也必须出去的。”

“你敢!”嘉禾怒道,已有丫鬟从外面涌了进来。

谢澈拎着包袱随玉珠一块来啸风堂的,他在外面的廊庑下等着,听见两人的争执,听见嘉禾愤怒的让人进去拦下玉珠,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随着丫鬟一道进去啸风堂。

丫鬟们进去后站在两侧,不敢有任何作为,一边是公主,一边是世子夫人是县主,都得罪不起的。随着丫鬟进来的还有一名男子,嘉禾正要喝斥,忽然就看清楚了谢澈的脸,认出他是傅荣霍和谢瑜的儿子,当年追杀的人,那么一个小孩儿早已长成玉树临风的男子。

她的脸色发白,搁在膝上的手也都有些抖,“你们这些丫鬟做什么吃的,有陌生人进来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