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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绿芙,惊讶之后,转而一笑,冷冷得有点讽刺,又有点自嘲,“看来,这天牢,我得走一趟了。”

“王妃,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一旁的御史不解地看着她平静微笑的脸色,有点纳闷…

“该说的,大概你也跟王爷说了,不该说的,王爷心里也有数,我又何必说什么呢,浪费时间而已,可以走了么?”绿芙笑看向他,仍是风云不惊。“王妃…”奔月冰月不可置信地上前,担忧地看着她,绿芙摇头,示意她们不要说话,这件事,背后牵扯到的事情不简单,不是她们一时能明白的,还是稍安勿躁为好。

御史看着楚景沐越加阴佞的脸,不敢多话,他不发话,他哪敢就这样把绿芙带出去…沉默良久,楚景沐才抬头,“我亲自送你过去。”

此言令所有人大讶,皆不解地看着他,包括绿芙,…他起身,揽过她的肩膀,沉声道:“本王亲自送你进去,一定会亲自接你出来”

绿芙笑而不语…

天牢之外,绿芙轻步被接下马车,看见楚景沐在一旁交待御史大人一些什么,而他一直哈腰称是,不禁一笑,这就是权利的可爱之处…

见她下车,他走了过来,温润的脸微有坚决,“芙儿,等我两天,我会亲自接你回家。”

两天已是他的极限,他无法忍受她在天牢里受此阴寒之气…他捧在手里的人,不可受此伤害,即使她是凶手也不行…

绿芙笑而不答,周围一圈都是人,她玉手芊芊圈上他的颈项,周围皆是一片吃惊,楚景沐也略有惊讶,绿芙幽幽的清香袭来,他人看来是恋恋不舍,而他感到热气扑面,接着就是耳边轻言:“楚景沐,我只说这一次,昨天的事不是我做的。你每走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免得中他人之计。”

楚景沐身体有顿时的僵硬,看着她浅浅的退开,温暖地笑着,看向冰月奔月和无名,“我不在,你们听王爷的话,别轻举妄动,明白么?”

许久之后才听得无名应是,接着是冰月,最后才是奔月,三人心情多少有点担忧和不甘…却又不得不听从她的话,目送着她消失在天牢之口…

一进天牢就是一阵寒气扑来,身上即使拉了拉披风亦有丝冷意,虽她是疑犯,可因身份特殊,御史不敢有丝毫不敬,一路上恭恭敬敬地把她领入一间牢房…

虽是牢房,比起上次关押云王的地方,这次简直是天堂了,地上铺着干净的稻草,周围也没有别的犯人,都说天牢阴寒之气浓重,这里却生了三个暖炉,袅袅升烟,逼退不少冷气,而最里面还有一张干净的库铺,上面铺着一张洁白的床单,这哪是犯人的待遇?

绿芙回头轻笑道谢:“大人多有费心了。”

“王妃言重了,这都是王爷的意思,暂时还得让王妃在这里委屈两天,王爷他很快会为你洗脱罪名,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御史笑言着,有丝歉意,福福身子出去,一名官差过来,锁上铁链,冰冷的哐啷之声,阵阵作响。

绿芙坐到床铺之上,蹙眉沉思,这就是荣王的赌注么?竟敢以芙蓉血案为名目让她入狱,这件事在京师又该掀起轩然大波了,堂堂的芙蓉王妃竟是芙蓉血案的嫌疑犯,这朝廷第一犯人和朝廷第一王爷,该有不少人会翘首期待后续发展吧。

她入狱,对他到底有何好处呢,最多也只能关她几天,以楚景沐的本事,为她开脱易如反掌,到底他有何目的?

看着暖炉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和着稻草的清香,她自诩聪颖过人,如今脑里一片混乱,怎么也理不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位王爷的心思什么时候开始如此难测了?

怪不得人人都说,京师天牢是炼狱,果真不假,寒风阵阵地吹着,直窜脚底窜到心间,冷得发抖,胆子略小一点的人听着阴风阵阵怒吼恐怕也得吓破胆,不过话也说回来,能进这里的,哪一个是胆小的?

绿芙脱下鞋子,屈腿坐到床铺之上,把脚卷进披风之中,阻挡着阵阵寒冷,心头又有一个疑问闪过,拉过自己的披风仔细检查,果然发观一丝破角之处,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杏眼徒然睁大,心凉了半截…

王府有内奸?

是谁?谁能接近西厢,能碰触披风而不会引她怀疑的?

冰月奔月、无名皆不可能,她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想起前几天这披风风沾了泥土,奔月曾拿去给情儿金儿小洗,都是王府里长大的丫头,一个沉稳伶俐,一个纯真如纸,又是楚景沐贴身的丫环,若是她们,不可能在她面前一点破绽也没露出来…接着就是肖乐和林龙…这两个是跟随楚景沐多年的将军,甚得他宠信,也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越来越复杂的情况让她沉不住气,隐隐有点浮躁,脑海里不断地排除人选,想起之前的刺杀,每次都那么巧,他们是如行准确地得知自己的行踪?

肯定有内奸,但会是谁呢?

王府里每个人她都仔细想过,一遍一遍地过滤人选…最后定在肖乐林龙,情儿和金儿身上…只有这四个人,能很好的得知她的行踪,也能接近她而不被起疑,亦能接近楚景沐…

谁都看似不可能,越来越不安的情绪慢慢地笼罩着她,明明冰冷的空气,掌心却全部是汗,湿了一手…

暗自苦笑,既然想不透,就不用想了,她在这里再怎么想也没有用,还不如等楚景沐的消息…

他说过两天的…那她就在这里等两天,她宁愿相信他…

王府东座,楚景沐静默不语,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甚至开始心慌,浑身冷汗,绿芙入天牢前说得话一直在他脑中闪烁。

他认识的绿芙骄傲自信,说不是她做的就一定不是她做的,是谁在背后陷害。若不是她做的,那背后之人要对付的就是他…

又是一个阴谋,他蹙眉…这王府,他好不容易才能保住一方平静,看她在凉亭中静静下棋,听她在西厢中娇声倩笑,围绕不去。如今却让她身陷囹圄,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更是惆怅…

她让他三思而后行,是因为察觉到什么了么?

想了快一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楚景沐心头的沉重亦加重了几分…

转而看见了书桌上静躺的毛笔,楚景沐直起身板,在桌上摊开一张宣纸,蹙眉在纸上四角挥笔,片刻之后是放下笔…

宣纸的四角分别写上…晋王、荣王、太子、皇子…中间是皇帝…

他仔细揣摩着这几个字,暗自分析利弊,深沉的眼光再次在这几个名字中似搜寻着什么,慢慢地在心里算帐,一笔从小就知道要算的账…

“王爷…”奔月忍不住冲了进来,后面跟着阻拦不住的肖乐,苦着一张脸,无奈的手停在半空之中,冰月无名也跟着进来,个个脸色有担忧。

“王爷,王妃身子小的时候在雪地里冻了几天,禁不住天牢的寒气,别说是两天,两个时辰也不行,你快点想想办法带她出来啊!”

奔月娇俏的脸上一片担忧,忽得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只有等他为绿芙开脱,可他自天牢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西厢,眼看太阳就快下山的,奔月急得如热锅蚂蚁,在外面实在是站不住脚跟才冲了进来。

楚景沐不答话,眼光深沉地在他们脸上搜寻,寒人心骨的冷慢慢地侵入五脏六腑,奔月心微跳,暗白心惊,扫了最远处的无名,楚景沐开口:“最近近王妃见过什么人么?”

没人答话,奔月垂下头,冰月无名面无表情地站着,楚景沐冷笑着:“王妃的事,我知的不少,若你们真的为她好,就该说实话,那天无名甩开肖乐,说!王妃去见了谁?”

窒内皆是一片沉默,顿时只听见室外呼啸的寒风阵阵咆哮,如哽咽的老人在哭诉,飘雪落地无声,谁也没有开口,这沉谧的乞氛,肖乐额上冷汗沁沁,小心冀冀地看着脸色不善的楚景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任沉默在空气中停滞,似在比耐性,这三人,除了绿芙,谁的话也不听,谁的命令也不遵,也只有他们,是真心实意关心她照佛她…

“见了荣王。”许久之后,无名才开口回答,同样深邃的眼眸中有不可察觉的担忧,楚景沐心一沉,浓翼的眉紧蹙,揣测着她的用意,眼光随之又落到刚刚的宣纸上,定在荣王身上…

日已西斜,他至今还是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夹了什么期谋,有人想用绿芙来要挟自己,这是无可非议的,可是这人是谁,见了荣王,案发之时晋王又在场,谁才是这场阴谋的主使。绿芙说让他三思而后行,不能中了他人之计,却没有教他怎样才能缓解他心头的担忧,对她的担忧…

夜幕初上,不安亦加重,他在书房坐了一天,他们也在外面站了一天,王府之中没有绿芙轻灵的笑声,—切都显得那样静谧和心慌,连风雪亦在夜间更加强暴了些,而就在他沉思之刻,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

天牢里的绿芙失踪了…

正文 皇城风云 第五十七章 宫

皇城风云第五十七章宫

香炉紫烟袅袅,窗台珠帘摇曳,明珠散发清辉,柔纱飘逸随风飘,挂饰随地特显尊贵…

暖香四溢的房间里,只有床上绝色之人细微的呼吸之声,均匀流畅,静得不闻一丝声响,两名秀丽精干的侍士静立一旁,面无表情地垂头…

绿芙幽幽转醒之际已是深夜,长长的睫毛轻悠地睁开时,记忆也渐渐回笼,最后的记忆是晚膳时那名官差诡异的笑和一个厚重的怀抱,朦胧之间只记得模糊的轮廓,和妖魅的笑声,似宣誓般,接着她就陷入了黑暗…

沉静地扫过床前两名侍女,房间里,檀木玉石,名家藏画,床帘玉坠摇曳,桌上玉杯有光,床前的侍女衣饰彩带飘扬,比之民间一般富家小姐更显贵气,可见非寻常之家,谁人能有此能耐,能把她自天牢劫出,…

“楚王妃万福!”两名侍女见她醒来,正面请安,衣带初动,暗香盈鼻,齐声道:“奴婢明珠,明月见过楚王妃!”

“这是哪里?”绿芙支起身子,往意到自己身上的披风没了,不禁皱眉,房间里暖和至极,虽没披风御寒,也不觉寒冷,可想到那是楚景沐为她特地求赐的貂皮,不禁有丝不悦…

“回楚王妃,这是王宫的怡宁宫。”明珠恭敬地回答,语气平静。

绿芙凝眉,眼光越过她们看向门口,略有寒意,证实心底的答案,更是冷上骨头…

果真是王宫!

“楚王妃既然醒了,奴碑这就告知晋王。”不待她反应过来,明月就轻步出了掀开珠帘,消失在门口…

“把我的披风拿来。”听到晋王两字,她心底一颤,掀开锦被下床,随口吩咐。

明珠伶俐地转入一旁的屏风之后,现身之时手上了多了条披风,轻披在绿芙肩上,帮她披好,动作利落。

刚入正堂就看见晋王身影入内,肩头上还遗留着外窒的飘雪,和他脸上的笑,相成辉映,诡异而苍白。

明珠明月识相地退了出去,室内顿时一片沉寂,两道眼光在空中较量,都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客。

“我说过后会有期的,楚王妃,多日不见,更显风姿照人。”还是晋王打破沉默,坐至一旁的软凳上,阴郁的眼神因眼前之人而消逝仅剩一片春雪初融,暖和至极。

“看来,我得在这王宫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是么?”绿芙也笑着坐下,从容地倒了杯茶,顿时香味四溢,流窜一室香暖,润如春风的笑脸在他眼里又是别样风采,狠戾之心稍微软下一角。

“楚王妃的聪颖还是令本王惊叹。”他笑道,眼光似海凝聚在她脸上的笑,“楚王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把你从这里带走,不是么?”

“晋王爷,至今我还是不明白,你和荣王向来水火不容,如今联手囚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绿芙笑问。

从听到晋王这个名字起,她就明白了一切,荣王当天是赌她在楚景沐心底的位置,和晋王联手,利用芙蓉血案让她入狱,而他趁机劫走她,带至王宫。荣王这招,无非是为了让楚景沐加快对付晋王的步伐,可晋王也不是傻子,为何同意这桩计划,对他而言,又有何好处?宁愿牺牲手下一名宠将去交换。

他慢条斯理地笑着,也轻缓地为自己倒了杯茶,笑得极为轻浮,和外传凶戾有天壤之别,“这江山固然可爱,可这美人也多娇呀,楚王妃当真猜不出本王的用意么?”

绿芙笑脸一收,眼底黯色渐起,秀眉拧起,竟然是为了得到她?不禁苦笑,楚景沐曾笑说她是红颜祸水,看来此言不假,只是花园一叙,值得他用自己的全部心血去换么?

不可能!若是如此,他就不是晋王,任何一个皇子,自小就是为了那张龙椅而活,为了个女人放弃,绝不可能,她自认她还没此等魅力,那该是?

“晋王,用我来牵制楚景沐,你不觉得赌往下的太大了么?”’她笑着看他因这句话而凝结的笑。

“楚王妃要是个男人,本王肯定会杀了你。”狠绝的话出口,周围空气顿间凝结,他本暖色的眼掠过少许恨意,嘴角也不免冷笑,见绿芙依旧笑得那样舒心,冰结的脸才松动一脚,笑了,“不过幸亏你是个女人。”

不知荣王从哪里得如他对绿芙有意,当日进府提议合作,以刘顺之命交换她,他何尝不知他想借楚景沐之手灭了他,可偏偏鬼迷心窍答应…眼前之女不仅是他必夺之人,也是牵制楚景沐最好的棋子,不用白不用。既然荣王想借他之手灭了他,他也可以借楚王之手灭了他。两名人中之龙,带着各自的心思达成协议…

把阴谋的爪子慢慢地伸向她…

“这权利有此迷人么?能让你们如此趋之若骜,我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会联手。”绿芙笑了,略有讽剌。

“这政治之争,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长久的朋友。”他意味深长地笑着,似猎物般的眼光锁在绿芙和煦的娇颜上,“这江山和美人,本王都不会放。”

“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会镜花水月,人财两空,王爷不清楚么?”

脸色一变,顿有戾色,怒气似狂风直扑绿芙脸颊,俊颜赦有扭曲,带着残忍而破碎的笑意,“楚王她说的是人还是皇位呢?”

“晋王爷呢?”绿芙笑着反问,乐于见他越加深沉的脸色,为自己莫名其妙受场牢狱之灾,又被囚禁于此,多多少少出了口怨气。

“不管是人还是皇位,本王都誓在必得,权势如此之可爱,不知楚王妃可否有兴趣呢?只要本王登上王位,王妃可以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晋王温和一笑,轻茗口茶,声声带着诱感,诱她上钩。

绿芙一怔,神情微有恍惚,记得风波亭之中,亦有一男子说过类似的话…望向晋王的眼眸,看得出丝丝真意和瞬间的清澈,她微讶,自小长在如此复杂的王宫之中,他竟能有如此清澈的眼神,和狠戾的一面截然不同,把人性的纯恶两面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晋王,我的命运怎样,未来如何,无论何时都在我手心。”她笑了,笑得淡定,笑得笃定。

“是吗?”晋王微微一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纯粹一片清净和期待,“那本王就期盼着王妃手心的命运会牵往何方了。”

飞快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晋王笑了,笑得轻狂,笑得自得…消失在门口,留下怔然和恼怒的绿芙,久久地坐在软椅上,看着玉茶杯里渐己冷却的茶,愠怒的俏脸若有所思…

他们两人显然都想利用楚景沐,而选择权现在在他手上,他们都在赌,赌她的位置,她为何也不放手赌一赌…

权势如此可爱,古住今来,无数英雄竞折腰。

为了权势,荣王舍了云宛芙,为了权势,晋王舍了刘顺,那楚景沐呢?他一直隐忍,为了权势,亦会舍了她么?

她可以赌吗?

若赌输了,她就会输了一切。这个赌注对她而言太大了。

可以吗?

绿芙暗自问着自己,秀眉紧拧。

一座深宫中,正殿华丽,琉璃润泽有光,流苏溢彩琅目。金碧辉煌,贵气逼人。

一声清脆的茶杯碰地之声响起,清茶散了一地,茶叶也冰冷地躺了在湿润的痕迹里,青瓷杯四分五裂,碎了。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诚惶诫恐地垂着头,有几名宫女还微微地颤抖着白己的肩膀,恐惧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

韩贵妃艳丽的脸蛋有丝扭曲,眼眸中夹着怒火和怨恨,以及明显的杀气。

“怡宁宫?竟然住在怡宁宫,好!好!好!”冷冰冰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好字。一身华服的她,忍不住自己的脾气,阴鸷地眯起眼眸。

一手重重地拍在桌上,一声闷响,对她手心里传来的疼痛似无感觉。韩贵妃五指套着冰冷尖锐的指套,慢慢地收拢成拳,在桃木桌上刮下四道痕迹,那样的清晰,显露了她的怒火和眼眸中不知名的恨。

眼眸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