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显然刚才还是伤及了嗓子。

镇国候夫人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是姓夏对吧?夏姑娘不好好在厢房里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秋红很快踏了进来,小声禀报道:“夫人,夏大人来了。”

顾云哓挑眉,这才闹出事来,夏家的人就到了?

就算有人通风报信,这来得也太快了吧,前后只有一刻钟的功夫。

镇国候夫人冷笑,小声道:“反正三丫头在屋里也闷着,不如瞧瞧这唱戏的如何?”

夏大人这时候来,不就为了唱戏来着?

估计刚进来,就得假惺惺地哭一场,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对长女关怀备至,又自责没能照顾好她,给侯府和萧府添了麻烦。

顾云哓用袖子掩着半张脸,遮住自己嘴角的浅笑,示意秋红把屏风将这里隔开。

夏大人进来,果真抓着女儿的手哭道:“我可怜的女儿,怎的这般想不开,居然到侯府来寻死?幸好镇国候夫人心善,把女儿救下来,在下感激不尽。”

镇国候夫人抿了口热茶,凉凉地开口道:“感激就不必了,赶紧把女儿带回去好好养伤,这脖子的伤势若是不好,指不定要留下疤痕来。”

要是真留了疤痕,夏家的长女只怕要嫁不出去了。

夏大人连忙团团作揖,又满脸感激道:“听说是萧夫人派下人出手,这才把小女救下来。夫人心慈,在下就此拜谢。小女不才,愿意留在萧府伺候夫人,全了这救命之恩。”

顾云哓一愣,倒没想到夏家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她沉吟半晌,这才慢悠悠地道:“夏姑娘留在府里养伤也没什么,等伤好了,我再派人把夏姑娘送回府去。说留下报恩的,实在很不必要。不管是谁遇上了,都会出手帮忙。”

夏大人显然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急急道:“小女不求别的,只求能留在萧府侍奉夫人,也是愿意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困倦

镇国候夫人笑了:“我还真没听说过哪个官宦家的姑娘居然愿意留在被人家里伺候,又不是送来当丫鬟的。再说,萧府可不缺丫鬟,夏大人这么说,岂不是指责萧太傅吝啬,府里连个丫鬟都买不起,甚至把夏大人的女儿给留下来伺候三丫头,传出去岂不是叫他汗颜?”

而且这话是夏姑娘自己说的就算了,这丫头一声不吭,低着头站在一旁,夏大人不过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就再没分神关心这个女儿。

看着报恩是假,留下来让女儿跟萧夕凛日久生情才是真!

镇国候夫人见过厚颜无耻的,还没见过夏大人这般直白的,简直直接把女儿推出来,求着别人留下她当丫鬟。

伺候顾云哓,最多也就是个姨娘,虽说不是嫡出,但是出门子嫁个小官当正妻绰绰有余,这男人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估计是听闻顾云哓有了身孕,萧夕凛身边没有伺候的通房丫鬟,索性把女儿送过来,正好如今有了借口能留在萧府,说什么都不会把女儿带回家去。

萧夕凛接受了这个丫头就算了,若是不收了,夏姑娘却在萧府住了一段时日的话,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可就要彻底给毁了名声。

夏大人这是孤注一掷,打算豪赌了。赌对了,夏家多一个依仗的姻亲。赌输了,夏家不过少了一个庶出的女儿,没什么损失。

但是若果赌赢了,长女有萧太傅撑腰,小女儿指不定就能攀上二皇子了。

谁不知道如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就是这位萧太傅?

跟太傅做连襟,只怕皇帝也是乐意的。

顾云哓面色有些冷,镇国候夫人原本只是看戏,如今没料到夏大人这般厚脸皮,非要把女儿留下来,正要开口拒绝,身边人忽然开口了:“也好,就让夏姑娘留下,我如今闷着,正缺一个陪我说说话,解闷子的。”

闻言,夏大人喜不胜收:“萧夫人大善,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夫人叩头。”

夏姑娘被她爹用力一推,踉跄着几乎要摔倒,面色麻木地就要听话跪下,被顾云哓略略抬手,秋红眼明手快地把人稳稳扶着,顺便把一旁的夏家丫鬟给挤开了。

“不必行如此大礼,再说夏姑娘还伤着,身子虚弱,还是赶紧回厢房歇息才是。”这是逐客令了,夏大人没想到能达成心愿,自然不会多留,又是一番感谢之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等人走了,屏风一撤,夏姑娘也被秋红扶着回厢房去。至于夏家的丫鬟,早就被秋绿打发走,跟着夏大人回府去了。

夏大人也不在意,反正长女是听话的,绝不会忤逆自己的意思,身边有没人盯着也不甚在意。

知道萧府戒备森严,太傅养着亲兵,显然不喜外人,他就把丫鬟顺手带走了。

镇国候夫人不解,皱眉道:“你留着那丫头做什么,总不能跟姓夏的想得一样,要给凛儿找个伺候的?我当初给凛儿找到多少丫头,他一个都没看上,如今更不可能看上夏家的姑娘了。”

顾云哓轻轻叹气:“她就这么回夏家去,指不定哪天就被逼死了。倒不如把人留着,也算是给孩子积福了。”

闻言,镇国候夫人也是赞同的,跟着惋惜道:“好好一个丫头,这也没比你大多少,看看那脸色,就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了。”

麻木绝望,仿佛当自己是傀儡,根本早就已经放弃去反抗。想必在夏家也过得不好,不然怎会被家里指派到镇国候府大门来上吊,救下来后又被亲爹当作是礼物一样送给萧家?

“可是留着她,总归是个祸害。”

一个黄花大闺女留在萧府,萧夕凛要是不把人收了,实在说不过去,不就平白占姑娘的便宜?

再说,镇国候夫人可不信夏家把人丢到萧家来,就没有任何动作。指不定在外头胡说八道,引人遐想,把夏姑娘留在萧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到时候众口铄金,夏姑娘要是不被太傅纳了,就只能到尼姑庵常伴青灯,又或是直接自尽以示清白。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镇国候夫人想看见的。而且萧府正是喜气洋洋的时候,哪能沾了血腥,闹出人命,又或是被人指指点点?

“舅母,与其让夏姑娘回家被糟蹋,指不定转身被送给哪个达官贵人,倒不如等她养好伤,我们看着什么好人家,把她嫁出去。”她亲自说亲,夏大人敢来阻拦,说一个不字吗?

刚才顾云哓答应了,可没应下让夏姑娘给自己当丫鬟,又或是给萧夕凛当妾的话。人既然送给了萧府,自然是她来做主,当爹的也无法插嘴。

不是说让夏姑娘报救命之恩,才把人送过来,恨不得给自己做牛做马的吗?

那么顾云哓把人如何安排,就是她的事了,哪里容得夏家再反悔?

镇国候夫人一脸惊讶,好笑道:“夏大人要是知道了,只怕要郁闷坏了。”

好好一个筹码,原本打算送到萧府来,攀上萧夕凛的。谁知道转手被顾云哓给嫁出去了,夏大人之前把话搁下,就是任由顾云哓决定长女去留的意思。

如今长女嫁人,自然跟他没什么干系了。

“此计甚妙,就不知道那位夏姑娘会不会点头了。”镇国候夫人不免担心,顾云哓一番好意,夏家长女未必会同意。

她打小就在夏府没过什么好日子,对爹娘言听计从,只怕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来。

若是如此,顾云哓的一番好意,只怕像是扔进海里的石头,别说回声,连个水花也没有,不知道该多失望。

有时候满怀好意,但是对方却不知好歹,懦弱踟蹰,叫人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夏家长女不愿意家人,她们也不好强迫,总不能用刀子架在这丫头的脖子上,逼着她出嫁,那跟逼良为娼有什么不同?

顾云哓却并不担心,抱着手炉,微微笑道:“刚才她身边的丫鬟走的时候,夏姑娘回头了,眼神可不是之前一潭死水的模样。”

若是之前是一潭死水,刚才那一瞬间就是一团灼人的火苗,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吞噬。

“果真?”镇国候夫人笑了,叹道:“还没麻木了,认命了,这丫头还算有救。”

就怕已经认了命,再不相信有改变的机会,一味自怨自艾,浑浑噩噩地就这么一路走下去。

“就是说亲,也不知道那丫头有没个心上人。若是有,我们也不必忙乎了。”

顾云哓点头道:“我已经让秋红去旁敲测听,此事这丫头素来擅长,不愁撬不开夏姑娘的嘴。”

事关人生大事,她自然要让人去问一问夏姑娘的。

镇国候夫人好笑道:“想到夏大人吃惊又失望的表情,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萧夕凛从宫里回来,听说了夏家的事,环住顾云哓笑道:“夫人做主就好,为夫都听你的。”

顾云哓挑眉,好笑道:“你就不怕我给你找了个乖巧漂亮的小妾,免得这几个月下来,夫君寂寞得很?”

萧夕凛双眸微沉,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看着顾云哓酡红的双颊,笑道:“等到明年,我会加倍向夫人讨要回来的。不过是十个月,为夫还等得起。”

原本是打趣他,到头来反而是自己被打趣了。

顾云哓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又叹道:“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爹爹,我不否认,看着夏姑娘就像是看着以前的自己,忍不住多管闲事了。”

“无妨,夫人只要高兴就好。其它的事,自有为夫摆平,只管随心所欲就行。”萧夕凛给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夫人先睡一会儿?”

她也觉得有些倦了,身子骨虽然并不大碍,却依旧有些懒洋洋的,还嗜睡得很。

顾云哓只想着可能是怀了身子的缘故,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能多陪萧夕凛,她却总是睡着。

拍了拍她的手臂,萧夕凛的大掌覆上顾云哓的双眼,挡住了所有的光亮。

不过片刻,他松开手,顾云哓已经沉沉睡去。

萧夕凛嘴角的笑容渐渐消退,隐约有些担心。顾云哓的小命是抢回来了,只是剩下二十年的寿数,对她也有影响。

每天昏睡的时间不短,精神头并不算特别好。偶尔说着说着就开始瞌睡,整个人有些倦倦的。

想到顾云哓记挂的那个夏家的姑娘,萧夕凛知道自家夫人难得心软,因为夏家这个长女的处境还不如她。

他掩了门,就见秋红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候着:“夏家,礼部侍郎吗?”

“回公子,是的。夏家有四女,除了府上的夏姑娘这个长女,夏大人膝下有三个嫡女。最小的女儿只有十岁,其余二人都打算参加大选。只是夏家贿赂画师,改了三女的画像,镇国候夫人取消了夏三姑娘的资格,如今就剩下夏家二姑娘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错过

秋红的话,叫萧夕凛有些惊讶:“贿赂画师,只改了三女的画像…这夏家,也没想象中那么上下一致。夫人偏袒夏家大姑娘,不喜夏大人,那就把夏家二姑娘也寻个缘由撵回家去。做得隐晦点,我可不想有夏家的疯狗跑到府上来惊扰夫人。”

秋红应下,面上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意思。

夏家三姑娘被刷下来,只怕是夏二姑娘的手笔。这个姐姐工于心计,为了能够独自留下来,连亲妹妹都算计上了。

指不定夏三姑娘是知道的,但是夏府就要出一个二皇子的宠妾,夏大人肯定把事情压下来,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毕竟夏二姑娘出息了,就算三姑娘没选上,以后沾了光,再出嫁的时候也能风风光光的,自然不会只看到眼前这点怨恨。

但是若果夏二姑娘也被刷下来了呢?那么夏三姑娘咽不下这口气,就得通通发泄在这个姐姐身上了。

夏大人见女儿没了希望,自然失望透顶,不会理会两个姊妹之间那点破事。

她们两姊妹闹腾得越厉害,闹得快要把屋顶给掀起来,夏家才没心思关注这位留在萧府的长女。

她要出嫁,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等夏家回过神来,木已成舟,还能说什么?

秋红退下后,想了想,给萧二出了个主意。

萧二听她嘀咕,暗暗点头,却又打定主意离这丫头远一点,简直是一肚子坏水,哪里有秋绿来得正大光明的?

秋红若是听见他的腹诽,非要在秋绿面前把萧二狠狠臭骂一顿。

夏大人一脸几天红光满面,每个看见他的同僚都忍不住追问,最近到底遇着什么好事了。

闻言,他是笑而不语。被亲近的同僚问得急了,只是提了提家中女儿就要出嫁的事。

大家心照不宣,最近的大事就是二皇子选妃了,看夏大人胸有成竹的模样,他的二女儿又在初选留下了,看着像是找到了靠山,十拿九稳。

有人观望,有人已经开始不着痕迹地巴结他了。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先彼此拉近关系也没什么损失。

夏大人容光焕发地回到府里,却见自家夫人愁云满面,低声告诉他道:“老爷,二丫头被宫里的人送回来了。”

听罢,他脸色骤变,急急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已经过了初选,忽然就回来了?”

夏夫人也是觉得可惜,自家二女儿长得最是标志。尤其玲珑的身段,简直是难得一件的尤物。她甚是偏爱这个女儿,想着或许以后有出息。果不其然顺顺利利过了初选,可惜了三女儿。

不过从来没听说一对姊妹伺候同一个夫君的,皇家也有这个忌讳。只是二丫头和三丫头都是漂亮的人儿,嘴巴又甜,哄得自己高高兴兴,夏夫人一时也难以取舍。

好在最后三丫头性子急,按耐不住去贿赂了画师,却被镇国候夫人发现,人没能继续参加初选,哭哭啼啼的,看着自己也心疼。

最后便出了主意,把家里那个赔钱货去镇国候府大门前做一出大戏,人死了,把事情闹大了,镇国候夫人为了遮掩下来,少不得要妥协。

她把人弄出走了,倒是开始后悔。既然两姊妹总有一个要留下来,三丫头明显是手段不够,这才早早被人发现,以后进宫后,可没那么多出谋划策的人在身边,都得要靠自己,如此不懂得谨慎小心,进宫也要吃大亏,甚至连累家里人的。

想着就算那赔钱货死了,镇国候夫人能既往不咎,把事情慢下来就行,三丫头以后出嫁,也不至于被人指指点点的,能嫁个好门户。

谁知道赔钱货没死,还被萧府的下人给救了回来。夏大人欢天喜地跑去萧府,就把人留在那里了,还喜滋滋地道:“萧夫人瞧着是个心软的,大丫头只要乖乖听话,哪个主母会不喜欢?回头她成了萧太傅的枕边人,少不得要给二丫头一番助力。二皇子也要宠爱几分,自然爱屋及乌,对夏家也差不了。”

夏夫人听着不高兴,到头来她的女儿还得靠着那赔钱货才能过得好了?

她心里一堵,满脸忧虑地道:“老爷,大丫头跟榆木疙瘩一样,素来不开窍。萧太傅是什么人物,会看上她吗?别弄巧成拙,没巴结上萧家,反倒得罪了太傅大人。”

“说什么晦气话,大丫头像她娘,容貌不逊于二丫头,只是缺了点机灵劲儿。又不是当主母,只是当妾,要那么机灵做什么,就是乖巧听话就足够了。”夏大人摸着胡子,对长女像是十分满意,脑海中仿佛已经描绘出似锦前途来。

只是夫妻二人盼着二女儿能有出息,这才没几天,人却被送回来了,夏夫人当场就傻眼了,如今等夏大人回来,她这才找着了主心骨,哭道:“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吃食里偷偷撒了芝麻粉!”

夏大人倒抽了一口气,二女儿一吃芝麻,浑身就起了红疹子,十分吓人。这是夏家的秘密,除了家里人,就连贴身伺候的丫鬟都不会知道,究竟是谁给泄露了出去,又或者是巧合?

毕竟芝麻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恰好吃食里放一点,也是正常。

但是他从来不相信恰恰好的巧合,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在二选之前放了芝麻,分明是针对二女儿的!

夏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四丫头还小,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二丫头这事。三丫头回府后,整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以泪洗面,连丫鬟都没见着几回,哪里会把这事说出去?只有大丫头在萧府,老爷说会不会是她不留神给漏了出去?”

夏大人也有些不确定了,只是却不愿意承认:“大丫头就要成了萧太傅的人,哪里需要嫉妒二丫头,出这样的损招?而且她人在萧府,手哪里能就伸到宫里去?”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夏夫人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又道:“我知道当初把她的生母给赶出去,叫大丫头心里怨恨。只是这么多年了,我待她犹如亲女儿一样,吃的用的都没缺这一点,她这样做实在叫我心寒。”

当初为何把人赶出府去,就是因为那侍婢竟然跟外男有染,夏大人一怒之下,就要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杀了,好歹被夏夫人给劝下来,没一时冲动沾上人命,为一个侍妾给毁了前程。

夏夫人心善,只把人放走了,扬言侍妾这辈子不能回京中,又不能见夏大姑娘。

夏老爷感慨,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夫人心慈,我还以为大丫头想通了,没料到这么多年来她还误会着你。”

他不喜这个长女,也是因为这个缘由。夏大姑娘跟她生母长得太过相似,看着那张脸,夏老爷就不得不想起那叫自己受了屈辱的侍妾来。

“狼心狗肺,果真像足了她的生母。不过能把手伸到宫里去,莫非是萧太傅,又或是皇上的意思?”

宫里守得跟铁桶一样,一个丫头的小心思罢了,没道理如此顺利就给得手了。

“指不定大丫头把二丫头身边伺候的丫鬟给收买了,早早就准备下手,只怪我不够警惕,到头来害了二丫头。”夏夫人又满脸凄切,低头哭了起来。

夏大人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原本对二女儿满怀期望,谁知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说什么都迟了,三丫头被撵回来,如今二丫头也没了期望,不就剩下大丫头还有出息?你啊,刚才的话就当没说过,我也没听过,你赶紧去萧府跟大丫头好好相处,不然以后她母凭子贵,可就不一定再把夏家放在眼内了。”

夏夫人一听,不由懵了:“老爷,二丫头回来的时候哭得跟泪人一样,要真是大丫头做的…难道就这么姑息养奸,让她逍遥自在?”

“无凭无据的,指不定大丫头是清白的。”就算真是大女儿做的,如今木已成舟,夏大人膝下几个女儿,接二连三没能过了大选,叫家族沾光。如今唯独能期盼的,就只有在萧府的长女了。

夏大人年纪不小了,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整整十二年。正好礼部尚书病得厉害,准备告老还乡,不正是他的机会来了?

他可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然再等个十二年,自己怕是要疯掉的。

总不能再等几年,四女儿长大了,再去大选,这得错过多少机会?

夏大人没好气地道:“你平日待大丫头不错,上门见一见她,哄着点,她不就对你言听计从吗?”

夏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夏大人素来不爱理会后院的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是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庶女极好,夏大人就信了。

如今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赔钱货真当她是亲生母亲一样言听计从,就真是见鬼了!

她露出苦笑来:“我待大丫头不错,可是她有心结,对我又有误会,哪能听得进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阻拦

夏大人却不以为然:“不过是及笄没多久的小姑娘罢了,对生母只怕也没什么印象,从小就是养在夫人的膝下。这么多年,就是一条狗都养熟了,更何况是一个人?她耍一点小性子,你这当母亲的,稍微包容些,不就好了?”

他说的容易,夏夫人却是愁容满面。叫自己对那赔钱货扬着笑脸温柔哄着,指望依靠她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简直就像是在打脸。

她底下三个女儿,一个个都比庶长女来得出色,到头来却要盼着这赔钱货施舍一二,夏夫人只觉得心肝都疼了。

她还想劝一劝,好叫夏大人打消这念头。可是看着自家夫君一副盼着长女有出色,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那赔钱货的身上,再多说几句,只怕要恼了。

夏夫人只得咽下一肚子的话,勉强挤出一点笑来应下了。不管做做样子也好,总要去萧府走一趟,瞧瞧这赔钱货是不是真有出色了。

她是能屈能伸,就算大丫头真是出色了,攀上萧太傅,也不过是趁着年轻能受宠几年。尤其等萧夫人生下孩子,她只怕就得靠边站了,也就只能趁着主母有孕的这段时间稍微嘚瑟一番罢了。

但是能给夏家带来好处,只有不到一年,也是足够的。

夏夫人想着自己大不了这一年内对那赔钱货百依百顺,放下面子哄得她高高兴兴的,好处可不就手到擒来?

等大丫头失宠了,她就能撒手不管。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丢的不过是一点脸面,何乐而不为?

所以等二女儿哭诉的时候,夏夫人还劝着她道:“可能是大丫头所为,只是这事谁也说不清,无凭无据不能冤枉了她。你爹正盼着她能给家里带来好处,你就委屈些,暂时隐忍下来,以后娘亲必定会替你加倍还回去。”

闻言,夏二姑娘彻底懵了。她没想到最不喜欢长姐的母亲居然也会有替这个长女说好话的时候:“娘亲,难道就这么算了,又要忍到什么时候?”

“没多久的,你以为她能风光多少时日?”夏夫人抚着她的乌发,看着二女儿满面的红疹,心疼道:“你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她不过是外头遭人践踏的杂草罢了。如今有点用处,自然要物尽其用,其他的你不必担心,她就算风光,也风光不了多久的。”

第二天她特地收拾收拾,又从自己的嫁妆里挑了一副珍珠头面,趁着夏大人刚下朝的时候备下马车打算前去萧府。

夏老爷见自家夫人准备妥当,礼物贵重,怕是能打动大女儿的心,满意地摸着胡子赞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