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N市就是忙碌的工作,连着加了几天的班才稍得空闲。稍一得闲,安之就发现她亲爱的小鞭子和搓衣板不见了,她不信邪地又买了套新的,结果没熬到二十四小时又消失不见,再买一次,过了一晚上又找不着了。

明明他一晚上都睡在她身边,这是什么时候下的黑手?安之不服气地拿支笔戳还在睡觉的虞玮韬:“喂喂喂,我的家法道具呢?”

他“嗯”了一声,就算把她打发了。

她索性摘了笔帽,趴在床上恐吓:“你再不起来跟我老实交代,我就在你脸上画个乌龟。”

他闭着眼却很精准地抓住她的手,一下子把她拉进怀里,她“哎呀”一声,手一滑,反在自己手腕上划下好长一道。

“讨厌!”她捶他一下,扔了笔用大拇指使劲擦手腕,黑黑的线没擦掉,手腕倒是红了一大片。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来,笑着抓着她的手,叹气一般:“安之,你一定想不起我小时候教你写字的事来了吧。”

安之本来还是挣扎的,闻声一下子抬起头来。他眼睛微合,看起来就像是在睡觉,她差点以为刚才听到的只是错觉:“呃…”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以前的事吧。

他闭着眼再一次精准地按下她的头,让她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胸口,沉思片刻,才继续道:“那时候我教你写你的名字,你一下子就学会了。”虽然她写的“小”字就是三竖,“米”字就是两个叉交叠在一起,但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那当然了,我就说我从小就聪明可爱善良大方…啊…”脑袋上被人敲了个栗子,她一边揉着一边报复性的朝他胸口狠咬一口。

他闷笑了下,不知是因为她的话她的举动,还是因为陷入了回忆之中:“后来有一天你拉着我献宝似的说,你可以让蚂蚁也写出你的名字哦。”

“这么神奇?”她小时候肯定是个天才,还是通灵性的天才。

“嗯,确实很…神奇。”他犹豫了下措辞,然后停在那里不再往下说。

安之急了,推他:“快说快说,我后来真的做到了么?”

虽然那个方法真的很变态,但严格来说,她还真地做到了。虞玮韬想起当时的情景,犹觉得不可思议。她当时用蜜糖兑了水,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小米”两个字——当然这两个字只有他认得出来,稍顷他便见有蚂蚁慢慢地围拢过来,但蜜水又扛不回蚁窝,它们闻了吃了,怎么也该离去了,可那些蚂蚁就像被下了定身咒,趴在那一笔一划的蜜水两旁居然一动不动。

安之听了之后,完全膜拜自己到了花痴的境界:“我前世一定是蚂蚁精,不然就是蚂蚁国蚁后。”

“你是白雪公主里那个皇后,在蜜糖里兑了农药。”他受不了她这花痴模样,没好气地推她起身。安之还沉浸在对自己的偶像崇拜情结里,哪里能料到他突然起身,一个不备就扭了小腰,五官全拧在一起,夸张的大叫:“哎哟哎哟,我的老腰啊,该不是折了吧。”

“密码是你的生日。”他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地飞过来一句。

“啊?密码?你要把工资卡交我了呀?”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工资全交,剩饭钱包…呸呸呸,第二条划掉划掉。说话,他卡不交过来,光有密码,有用?

“保险柜密码。”

“啊?你在银行还有保险柜?”安之星星眼了,真切傍到了大款啊。

他真是被她气到无语了:“不想看那些信就算了。”说着便去洗漱,不再理她。

他知道她是顾及他的感受,才对母亲做出那番冷淡的样子,知道母亲没了性命危险,便装作漠不关心。可能自J市回来后,有时候她一个人坐着坐着就会发呆,而且看不得电视里那些浓浓亲情戏,每每出现就会急忙按遥控换频道。

他其实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狭隘,要不然她母亲病危,他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替她将一切安排妥贴。她曾说,活着,就应该学会宽容,原谅与释怀。而他想说的是,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活下去。

活下去,比什么都好。当他看着重症病房里昏迷不醒的方书衍,听她问,“如果是你,你是希望她醒过来,还是希望她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他当时心中就只有这一个感觉。究竟是他真的释怀了,还是因为安之的缘故,他不想计较,他只知道看着那一刻安之蹲着身,紧紧环住自己的背影,他只想她幸福,简简单单快快乐乐,没有什么未解的疑问,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执着。

安之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个上午都没出来。

虞玮韬敲了半天的门喊她出来吃饭,她都没个反应。无奈之下,他只能重操旧业——拿钥匙开门。

刚推开门,就见一样东西黑乎乎地夹带着凌厉风势直向他飞来。虞玮韬侧身一避,那东西重重摔出门,躺地上,他才看清原来是本书,还不薄。

“以后你要是敢学你老爸当年攀富贵玩抛弃,姑奶奶就把你阉了拖去喂狗!”而且玩抛弃吧,多年后再见,还非得圣父状要把母亲救出这水深火热的大坑,结果害得母亲更加水深火热。负心汗,大沙猪!

虞玮韬看她披头散发,席地坐在一堆拆得乱七八糟的信件当中,有几张信纸还被她揉成了团,略略安了点心。他虽决定解开她心里的疑问,却又免不得担心她知悉一切后,会因为上一代的事而与他心生隔阂。弄出点间隙来,如今看她这般撂狠话,他知道那要比沉默好过太多了。

“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先吃饭吧。”

“我有说不吃饭么?还不赶紧扶我起来!”她只是腿麻了而已。又因气愤懒得动,可没说要绝食抗议他父亲当年的卑劣行径。

其实他对她的好,她比谁都明了。他既可以因为对她的感情,放弃心中所有的恩怨,她又为何不能为他,将父辈们的前尘往事统统不作计较?

能得知真相,(本书由风/月\鉴/小\说/论\坛为您整理制作,更多好书 敬-请-登-录)她已经心怀感激并知足了。

真想自然不能只凭单方来信里的只定片语,也不是那几封信所能洞悉全部的。但至少能窥见一二,已是很大收获。

可惜虞父并没有留下任何方书衍的书信。虞玮韬曾很用心地回旧处翻找,都没发现。发不知是父亲怕母亲发现,没有留下,还是被母亲发现了付之一炬,又或者,其实所谓的书信来往,本就只是父亲单方面的。

虞玮韬说了些家中之事,大多是那年暑假之后至他出国之前发生的事。出国之后他也了解甚少,只知父母虽死守着一段婚姻,彼此的关系并没有丝毫改善的迹象。虞玮韬知道J市是父亲当年插过队的地方,至于方书衍为何选择留在J市,倒是不得而知了。安之听他说父亲求证过,似乎母亲在下乡前几年都利用探视假去过J市,想来记忆中母亲软甜的睡前吟唱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当时的母亲与虞父的感情,应该也很甜蜜很美好的吧。无奈再美的爱情也抵不过现实与距离。安之讪笑:“你也相信我母亲当年和你父亲是清白的么?”

“安之…”有一些事,他真的难以启齿。他看了父亲给方书衍的信后,也曾努力调查地一番。但作为最重要的三方,她奶奶与他父亲已经亡故,她母亲说没有,他当时又只看到表象,真的没有证据证明那时闹得沸沸扬扬、迫使母亲大半夜从家里赶来的‘偷人’事件是真有其事,还是一桩莫须有的罪名。

但他多方查证,又在安之父亲的默认下,能肯定的是安之的奶奶之所以从安之父母大婚后就对方书衍心生不满,是因为按当时农村的习俗,方书衍并没有在新婚之夜落红。及至方书衍离婚后来到J市,父亲通过种种手段得知她的下落,在越来越频繁的上门拜访与关心中,父亲从当天来回,到后来变成几天行程,不是没在方书衍住处留宿过。所以这其中种种因果细节,除了当事人,谁都无法说个清楚明白。

安之听完虞玮韬所说的一切,久久沉默。或许当年那一场“偷人”事件是莫须有,但后来…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说得清是与非,错与对呢?大概这之中唯一无辜的,就是虞玮韬的母亲了。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看你…”

“肯定是有苦衷的是吧。”她很仓促地打断他的话,发现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心却像被只无形的手胡乱扯着似的生生作疼,“比如一定是为了我好,又或者是因为奶奶在,还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是吧?”

“安之…”她说对了大半。她奶奶真的很强势,方书衍选择离婚后,她奶奶就撂下了狠话,说要是方书衍再踏进这个村子,就别想安之会有好日子过。她不会让安之去上学,还要告诉她关于她母亲的种种不堪,方书衍知道安之的父亲只是个不会反抗母亲的孝子,留着那一分心气就真的没再踏进村子过。再后来,她身体越见不好,至安之高三那年宁父去找她,而她因为身体原因拒不相见之后,心中再没了奢望。

她冲他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她什么也不想听。然后才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轻轻地道:“我想去看看清扬。”

“我陪你去。”

她只犹豫了一秒,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安子也无所谓原不原谅母亲,知悉一切后,她心里平静了许多。

没过几天父亲回来,安之领着虞玮韬回家。她不知上回虞玮韬上门‘顺便求亲’时是如何介绍他自己的,也不确定父亲会不会介意他是当年害他与妻子离婚的‘罪魁祸首’的儿子,心中倒难得的有些忐忑,待到了家门口就迟迟不肯下车来。

“怎么了?”

“那个…要不你改天再来吧?”等她先探了父亲的口风再说。

虞玮韬的脸整个地黑了下来,“宁安之!”

她笑得跟个没心没肺的傻瓜似的:“淡定淡定,虞总你一定要淡定的啊!”

他下车,一把将她从副驾驶座上拽下来:“想被扔进荷花池就直说。”

“别,别啊。”已是十一月天,荷尽已无擎雨盖,她家门前的荷花池早已萧瑟一片。

宁父听闻汽车声响出得门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一声咳嗽,把安之吓得松了手,安之当场屁股着地,摔得那叫一个悲惨,她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抓着头发红着脸叫一声“爸”,觉得走路时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往外撇,活像个‘外八字’。

“伯父。”虞玮韬跟着问好,从后备箱拎出满满的两手礼物,扔下安之率先进了家门。

吃过午饭,虞玮韬没有离开的意思。吃过晚饭,他屁股也还是粘在她家的凳子上,对着隔壁三姑六婆看动物园大猩猩般的围观举动,戴着他那副伪斯文的金框眼镜,一一报以温和的微笑,他本身气质就极其清俊儒雅,长得又好,态度又亲切,门前停着的车子又价值不菲,直看得三姑六婆个个赞不绝口。最后连二叔二婶都刻意过来套近乎,虞玮韬还特别细心大方地准备了他们的见面礼,这下更是被众人捧上了天。

眼见着天愈来愈黑,时间越来越晚,安之连连用眼神催促虞玮韬。直催得她眼睛都快抽筋了,他才施施然起身,略略有些遗憾地:“哎,不知不觉天都这么晚了。”说罢他笑看向她,安之忍着回他一笑,但想到终于可以送走这尊大神,和父亲好好聊天了,结果虞玮韬接下来的话生生让她吐了口血,“看来是叨扰一晚了,伯父肯定不会介意的吧?”

安之翻着白眼险些背过气去,再不管他,直接进房甩门。门外那不要脸的斯文败类还在言辞恭顺地与父亲客套:“不用另外麻烦收拾客房了,我与安之一间就好。”

可怜父亲一介老实地农村汉子,哪说得出拒绝的话来。安之将脸埋在枕头里,恨不能挖个地洞把门外那个男人活活掩埋了。

稍顷听得开门声响,然后脚步声近。安之继续趴在床上不动,当他是透明的。

“咦,你晚上要趴着睡觉么?”

安之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是啊是啊,屁股摔烂了,您老自便吧。”

“自便?那敢情好。”

安之原以为这样将他后路堵了,他就能安分些,岂料没过一会儿,身上竟是一沉,某人好好的半张床不躺,直接跑她身上睡觉来了。她勉强想撑起身,无奈身高体重差距过大,又哪里动弹得了,气得她大骂:“浑蛋快起来,你想压死我啊!”

她好歹是个伤患,这个实在太恶劣太没人性了。

话音刚落,便觉耳垂一暖。他密密实实地贴着她的后背,几乎咬着她的耳垂轻道:“我有分寸,懂得轻重的。”说着含住她的耳垂,一只手也不知怎么的就伸到了她的胸前。

安之身子一软,强撑起的半个脑袋跌回枕头,一声闷哼没入枕中,好半晌才挣扎道:“隔音不好,爸会听到的。”

他的手已经来到她身下,熟练轻巧地将她的衣衫褪得大半。第一次尝试这种姿势,他似乎有些兴奋,全不像平时那般谨慎:“嗯,那安之你要控制下音量。”

安之反抗不了,脱身不得,又禁不住被他诱得意乱情迷,一边在心里暗骂他禽兽,一边又为他这种‘禽兽’行为脸红心跳。她不知怎么地想起上次看的小粉红杜与小粉蓝杜的广告,那里面似乎就有这个姿势来着。她当时做贼心虚地看明白后着实惊奇,今天当真亲身体验,明知应该要控制,可是巨大的感观刺激之下,他进入时她还是本能地叫了一声。

“停停停!”安之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恼,在他或她的公寓里也就算了,今天在她家里,隔音不好,父亲又在外间,他是故意这样来报复她上午临阵脱逃想将他打发回去的仇吧!

“为什么?”他一口咬在她背上,身下动作没有丝毫放缓的迹象。

安之几乎要哭了,难得可怜兮兮地喘气央求:“我受不了,会叫出来的。”

他很满意她的回答,语气不稳地好心建议:“跪着会比这样趴着好些。”

“真的么?”安之拼命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喊出声。也不知因为这姿势,还是因为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整个人特别敏感,又不愿他真的就此停止。

他“嗯”了声,帮助她改趴为跪。结果安之只觉得比刚才更刺激,她甩手将枕头置于床头,拼命咬着才不致喊出声来,一声声呻吟都压在喉间,破碎又性感。

这人真是太过份了,居然骗她,这样跪着只是让他更方便,却让她更难以承受。安之惊觉上当时,悔之晚矣。

安之累得小睡了一觉才起床去洗漱,从浴室出来时看到大门好像开着一条缝。她以为是父亲没关紧,踩着拖鞋去关时,才看到门外槛上坐着个人,背对着身抽烟,不是父亲还有谁?

“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安之啊,坐。”父亲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安之依言在门槛上坐下,摸了摸父亲的手,和记忆中一样的粗糙温暖,还好不冰。

“安之,你现在是大人了,爸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安之耳朵一烫,幸好是晚上,父亲看不到她的尴尬。虽说她与虞玮韬已是谈婚论嫁,纵然做一些亲密的事也不过份,但在父亲面前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一想到刚才房里发生的事,她就觉得似做了坏事被抓个现行,只想把头低到地底下去。

良久之后,安之开口:“爸,他是…”终究还是有些犹豫,没敢一句话说清。

“爸什么都知道。”那么相似的两张脸,又同是姓虞,从虞玮韬上次来拜访时他就已经猜到了。

“那你…心里会介意么?”父亲今天的态度不算热络,虽然他从来也没对谁热络过。

父亲重重吸了一口烟,停了好一会儿,才将口里含着的烟雾缓缓吐尽:“安之,其实一直是爸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

“爸…”安之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原谅你妈妈吧,她受了很多苦,如今身体也不好,要不是爸太没用,你们母女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即使奶奶已经过世,父亲也不愿意说一句奶奶不是的话。他宁愿将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愿苛刻自己的母亲。安之心里一痛,泪就漱漱地落了下来,“不是的,爸,你一个人把我养大,供我读书供我上大学,怎么会没用!”

“如果你还听爸的话,有空就多去看看你妈,多陪陪她。”父亲说完踩灭了烟,转身进了屋。

安之一个人在门槛上也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阵阵冷风把她整个人都吹得凉透了,她才起身。转身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这样陪了多久。他没有戴眼镜,看到她转过身来,朝她伸出手去。

安之心里一动,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他紧了紧她,轻抚她后背:“冷了吗?我们回屋去。”

她由着他抱回房间床上,依儇在他的怀里久久都不舍得动。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这样互相依偎着到老。或许父亲还爱着母亲,但他们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曾经沧海难于水,哪怕他们现在都是孤身一人,可寒冷的时候他们宁愿环抱自己,也不愿再将自己交付给另外一个人了。

安之一个人去了趟J市,回来时给林岫打了电话。

林岫在电话那端阴阳怪气:“哟,大姐你还记得有我这位故人啊。”

安之笑骂他:“赶明儿你再整得帅些英俊些,保管我这一世都把你供着不忘。”

“呸呸呸呸呸。”

“别呸了,我请你吃饭,乖。”

林岫虽然在电话那头跳脚,待见到安之,就又心疼了:“怎么又瘦了?怎么又瘦了?那谁谁谁,不懂照顾人还不懂养猪么?”

“你才是猪呢。”安之唾他。

林岫摸摸头,嘿嘿一笑:“今天这么主动地请我吃饭,不会是来发红色炸弹的吧?”

“不是不是,来跟你说一件好玩的事。”

“什么好玩的事?”林岫的眼睛都亮了。

安之BALABALA说完一大通,林岫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上,一个劲地起哄:“好啊好啊,我支持你,举双手双脚。”

明知那谁谁谁正在安排结婚的具体事宜,安之却盘算着要去支教了,这真是太大快人心了,啊哈哈哈,林岫阴暗的心里乐开了花。

“你千万别跟他说啊。”

“当然当然。”他忙不迭地点头。他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去破坏这么好玩的‘好事’呢?

一边虞玮韬忙着准备婚事,一边宁安之忙着准备支教的事,两个人各自忙得不亦乐乎。

支教是安之答应母亲的未完心愿,需要半年时间。母亲的身体已经不可能再去边区支教,她又答应了那帮孩子,心里总是放不下,想着只要这帮她从一年级教到六年级的孩子里,能有那么几个顺利读到初中,她便也心满意足了。

说不上怨,谈不上恨,再看到母亲,她比之前更孱弱苍白,安之心里软了下,就答应了下来。

安之一开始是怕虞玮韬不支持她,后来看他一个人忙活婚事,也没与她打个商量,就又故意赌气不说。

支教的事自然比结婚的事方便许多,恰逢此前跟进援建的爱心小学即将落成,公司各方考虑之下,鼓励员工参加‘一年支教计划’,安之暗地里与美朵阴谋商议,只等美朵报名审核通过,再作交换,她就顶着美朵的名额前去。

美朵一开始抵死不从,安之拿出她上次想虞玮韬通风报信以致虞玮韬发现她小产之事,威胁要把她化为敌方阵营,美朵才犹犹豫豫地答应‘狼狈为奸,助纣为虐’。

美朵不知安之的目的在其它,倒是林岫知道之后,很不放心:“那两个地方远不远?你这样会不会很辛苦?”

“我看了下,不是很远。我跟两边学校都联系好了,这边的课都安排在上午,那边的课都安排在下午,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之,你这又是何苦?”

“因为我想保住这份工作啊。”只有这样,她一年半载后回来还是名正言顺地恒隆职员,而不是通过虞玮韬的关系,让这份工作变成铁饭碗。

“要不我陪你去吧?我替你在那什么爱心学校支教,你在另外一个学校支教,我们每周末鹊桥仙会一次。”

“好啊好啊,不过那里没有网络,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吃的大概就是麦饼番薯,一到晚上触目都是黑漆漆一片…”

“安之,人民需要你,祖国的教育事业需要你,我还是在后方支援你吧。定期给你寄些虾仁鱼片什么的。”

“言而无信!”

“话不是这样说啦,要是我们从此就在那定居,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我耕田来你织布,那我是眉毛也不会皱一下的。”

安之噗的笑出声来,“原来你这么想当牛郎啊,了解了,顿悟了。”

“喂,宁安之,你听话不听重点,都是这么断章取义的么?”

“噢,那你的重点是什么?难道是跟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