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来由地有些不安。他又是怎么了?态度又突然变了?难道是她说错了话?游自天,当真是个耀新国人?为何会来宁都?等等,他是耀新国人?!啊!经书!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七 惩娇(1)

凤九天坐在霁深园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宴席上推杯换盏的男女,心中忽生厌倦。执起酒杯来,浅浅地饮了一口,仍旧不想说话。

游自锋凑上前来,笑道:“王爷,怎么今天兴致不佳啊?美人儿,你们可是没把我们的王爷侍候好啊!”

眼瞅着花红好正要起身,罗蝶连忙抢先一步上前,端着酒杯娇笑道:“王爷,何事这般闷闷不乐?妾身敬王爷一杯。愿王爷顺心如意。”

凤九天斜了她一眼,冷笑道:“本王今天闷闷不乐吗?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本王不顺心?”

罗蝶一愣,连声道:“王爷,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妾身只是担心王爷。”说到后面,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凤九天冷着脸,没有说话。是谁说的,人的眼睛不会骗人?她的眼睛虽然有些红,却明显是委屈居多,眼神闪躲,在怕什么?算什么?他冷冷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另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晶莹如玉……

游自锋哈哈笑了一声,道:“王爷,你也是,好好的发什么脾气?瞧把罗夫人吓得。”

凤九天瞟了他一眼,忽又笑道:“谁说我在发脾气?蝶儿你过来。”

罗蝶面色一喜,连忙走到他身旁,低身道:“王爷!”罗蝶体态风流,眉目含情,眼光在凤九天脸上流连,期盼之情溢于言表。凤九天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笑道:“怎么?刚才吓到你了?”

罗蝶连声娇羞道:“王爷!妾身……”

凤九天道:“来,本王跟你好好喝两杯,竟然惊吓了美人儿,真是罪过。”

游自锋搂着一个女子,忍不住笑道:“凤九天,你当真是无人能敌。”

罗蝶倚在凤九天的怀里,喂他吃了两颗葡萄,轻声笑道:“我们王爷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花红好不屑地瞪了她一眼,这女人,当真是拍马屁拍得让人恶心!虽然如今她在王府中得宠,但凤九天宴客,身旁向来不让人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这个罗蝶,竟然这般不识好歹,不过是敬个酒嘛,竟然赖到王爷身边儿去了!哼!真是个小浪蹄子!

想到这儿,花红好心中气闷,忍不住独自喝了一大口酒,一时不察,竟然呛住。她身旁的丫头云珠连忙拿了手巾帮她擦拭,却听春盈讥笑道:“花姐姐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喝闷酒也不必这般失态吧!”

花红好忍不住气道:“谁喝闷酒?哼!我看你倒是喝了一坛子醋,连说出来的话,都酸得发臭!”

春盈气得指着她叫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说我?”

花红好冷笑道:“我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什么东西!怎么?现在我们谁比谁高贵啊?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就让王爷封你做个妃子,那时候我就任你打任你骂了。”

春盈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正欲发作,却听罗蝶轻声道:“盈妹妹,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说着瞟了她一眼,有几分警告的意味。春盈一愣,只得按捺住心中不忿,又坐下了。凤九天的五侍妾中,除了花红好,其他人因罗蝶年纪稍长,进府时间最长,大多听她的。自从花红好进府之后,另四人早就连成一气,就想把这个看不顺眼的青楼女子赶出去。罗蝶得宠时间最长,自然而然成了首领。刚才她一直注意着春盈与花红好拌嘴,知道今天凤九天心情不好捉摸,故此不许春盈太过于显露情绪,免生事端。

她转眼瞧了瞧凤九天,他正与游自锋喝酒,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二女之间的争端,暗暗松了口气,忍不住往凤九天身旁靠了靠。见他喝空了酒杯,连忙又替他斟满。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七 惩娇(2)

凤九天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蝶儿怎么不喝?”

罗蝶瞧着这个男人,俊美得不象话,不似人间真人。她自打第一眼看到他就情不自禁要跟着他,尽管她知道他的内心绝不象他的皮相那样美,他的冷酷残暴众人皆知,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得到他的宠爱。

罗蝶低头转了转心思,想着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带去她的迎春阁,他已经差不多十天没有宠幸过她,今天绝不能再错过机会。

她手腕轻转,慢慢地斟酒,抬头见凤九天与游自锋说话,小手指轻弹,几许粉末便掉进了酒里,她面带微笑,端起酒杯来,软语道:“王爷,妾身敬你一杯。您好久没到蝶儿的迎春阁去了,今儿这杯不喝,蝶儿可不依!”

凤九天接过酒杯,轻轻一笑,道:“哦?蝶儿这是在怨本王了?”

罗蝶娇声道:“妾身怎么敢怨王爷?您喝了这杯酒,就算是……蝶儿的心意……”说着,她轻轻低下了头,娇羞无比。

凤九天看了她几眼,忽然轻笑道:“你的心意还真重,本王可不愿独自消受!不如……本王赏你喝吧!”说着,他抬起她的脸,将酒杯送至唇边。

罗蝶大惊失色,一脸突然变得雪白,嘴唇竟止不住发抖,颤声道:“王……王爷!妾身敬王爷的酒,怎么能……”

凤九天冷冷笑道:“本王赏你了。喝!”

罗蝶惊喘一声,心中已经慌作一团。她眼中微微浮泪,瞧着凤九天只是喘气,心中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若是不喝这酒,那必定会惹怒他,若是喝了……想了半晌,只得横下一条心,闭了眼,将酒一口吞下。

凤九天见她喝了酒,眼光一闪,将酒杯扔了下去,道:“这杯子不好使,换个来。”

立刻上来一个小丫头,将杯子捡了。凤九天瞟了一眼牟汤,他面色一整,连忙悄悄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见他走到凤九天身旁,轻声低语了几句。凤九天面色未改,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游自锋冷眼旁观,心中暗笑,未发一语。

罗蝶喝了酒,不敢妄动,只是方才还在得意,能坐到凤九天身边来,如今却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过了约摸一刻钟,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实在是坐不住了,连忙道:“王爷,妾身有些不舒服,想……”

凤九天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语道:“你哪里不舒服?跟本王说说。”

罗蝶浑身一颤,热血上涌,几乎把持不住,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襟,喘息道:“妾身……妾身……觉得好热。王爷!”

凤九天嘴角满是笑意,眼光却是冰冷。他一只手探进她的裙内,在身下摸了一把,道:“哪里热?这里吗?”

罗蝶哪里还有力气?只有浑身打颤的份儿。满面潮红地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眼神已经迷乱。

凤九天手伸进她的内衣内,慢慢地抚摸。罗蝶如何经得起他这般肆意挑逗?已经意乱情迷,终于把持不住,抚上他的脸,直朝他唇上吻去。凤九天脸色一沉,一巴掌挥过去,喝道:“贱人!”

这一掌又准又狠,直接将她煽倒至席下!只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响,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愣住了。罗蝶跌在地上,半边脸已经红肿,上清晰地印着五个指印,嘴角沁出一点血丝。她又痛又气,已经清醒了大半。忍不住伏在地上哭泣。凤九天冷冷地看着她,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罗蝶这才反应过来,只是不住地磕头,连声道:“妾身该死!妾身不该碰王爷的脸!妾身该死!妾身只是一时情难自禁,求王爷……饶了妾身这一回!”

凤九天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她身前,她抬着头,满面泪痕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祈求哀怜之意。凤九天面无表情,冷声道:“本王还以为定的规矩全部都是废纸!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敢胆大妄为?!”

罗蝶爬到他的脚下,抱着他的腿哭道:“王爷!求你饶了妾身这一回吧!”

凤九天冷冷道:“放手。”

罗蝶身子一抖,忙不迭地放开了手。凤九天走回主席上坐下,看了她半晌,忽然冷冷笑道:“你现在还热吗?”

罗蝶吓一了跳,连声道:“不热……不热了。”

凤九天漫不经心地端起杯子,道:“春药的药力那么快就过了?本王刚才不过是摸了你几把,你就满足了?”

众人听见这话,都大惊失色。罗蝶更是脸色刷白,已经抖成一团。她眼中的恐惧已经让她说不出话来。凤九天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那么想要男人,本王就成全你。来人!”

罗蝶突然大叫道:“不!王爷!妾身只想要王爷!妾身心里只有王爷,妾身也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求王爷饶过我吧……”她泣不成声,语无伦次,恐惧让她神志竟有些不清了。凤九天挥了挥手,立刻上来两个人,将她架住。罗蝶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是口中还在不住地叫着:“王爷,我只要王爷……”

凤九天眼光一凛,沉声道:“把她的手砍了!她赏你们了,爱怎么玩怎么玩!本王永远也不想再见到她!”

花红好打了一个冷战,捏紧了手不敢出声。她禁不住抬头往凤九天望去,他面色无波,眼光阴沉,杀一个人杀得如此狠毒,却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吃饭睡觉之类的平常之事,一时间只觉得无比惶恐,顿时从心到骨子里,都冷得结成了冰。

第一卷 暗香消魂 八 共阅(1)

接连三天,每天下午,君亦休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后山漫步走去,她心中暗暗希望能再遇到那位游公子,好问一问他,那天可是她说错了什么话惹他不快?可是那游公子一直没有出现,君亦休心中竟生了两分怅然。

她手里拿着经书,坐在一块岩石上发愣。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瓷瓶来,嘴角淡淡地有了一丝笑容,这药还当真是好用,她头一次使过,就觉得身上不那么痛了,舒服了许多。而且果如他所说,三天后身上的伤几乎都已经看不到痕迹。她轻叹了一声,将瓷甁放进怀里,自语道:“那个游公子怎么也不来了?我想谢他都不成。算了,还是看书吧。”

她翻开经书,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她哪里知道凤九天一直站在梅花树下,瞪着她瞧。他先前在此等了她三日,一直心中有些怨气,如今得知她也等了他三日,忽然觉得好笑,不明白自己先前那隐约的不快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远远地打量着她,还是一样的布衣绢裙,发丝简单地挽了个髻,披散至腰际,没有什么珠钗装饰,只绑了一条浅绿的丝带,平淡至极。这样的女子,若是走在街上,他怕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可是如今,他居然站在这里看了她一个时辰!

凤九天心头一怔,为了那个赌约,他是不是过于用心了些?

此时忽然听到君亦休喃喃道:“莫哈啦齐,齐哈啦提,达耶沽切罗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何译过来却不通?”

凤九天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朗声道:“莫哈啦齐,齐哈啦提,达耶沽切罗因则信。应该这样念就通了。意思就是,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

君亦休抬头望来,眼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叫道:“游公子!”

凤九天淡淡一笑,走到她身旁坐下,道:“你也坐啊。干嘛这么客气?”

君亦休也坐了,方才问道:“那天你忽然走了,可是小女子说错了什么话,让公子不快了?”

凤九天轻声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事忘了办,所以才会走得匆忙。”

君亦休这才松了脸色,翻着经书道:“对了,你是耀新国人,刚才那句话,明明没有后面两个字,所以译出来总是不通,你怎么译的?”

凤九天道:“我读的是官家文法,只是皇宫内通行的文法,一般百姓是少有人知的。你虽懂新文,却不明白其中奥妙,不知道官家文法,但凡罗因二字后面,必会跟读为则信,这样文法才能解释得通。”

君亦休恍然大悟,叹道:“原来如此!公子真是博学多识,亦休佩服!只是既是官家文法,公子如何得知?”

凤九天眸光闪烁,心中一动。这君亦休看似平淡,心思却很细密。当下淡淡道:“家兄在朝为官,所以我自小也跟着他学了一些。”

君亦休道:“原来游公子还是世家子弟!亦休失敬了。”

凤九天静静地望着她,道:“你不会因为我与官家有关,就不再理我吧?先前我记得你说过,战乱令百姓流离失所,所以你对官家人,想必有不少的怨恨之意。”

君亦休低声叹道:“游公子说到哪里去了,我是恨打仗。可是……这……也不是游公子的错,我怎么迁怒于你?”

凤九天轻轻一笑,道:“那倒是。你心胸豁达,远胜一般女子。我倒是……有些意外。我虽算是半个官家人,但并不管官家事。对了,你今天为何又会来此?”

君亦休道:“哦,我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看你会不会来?”

第一卷 暗香消魂 八 共阅(2)

凤九天略略动容,直直地看着她眼睛,她目光坦然,似乎不觉得说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忍不住叹道:“君姑娘啊,你这样对一个男人说话,就当真不怕……”

君亦休一怔,不解道:“怕什么?我来是想见你啊,我是想好好谢谢你的药,我的伤真的已经全好了!你救了我,还赠我伤药,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才是!”

凤九天心中暗叹,笑道:“亦休何必客气?我说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你……想见我,只是为了想谢我?”

君亦休笑了笑道:“当然。你的大恩我一定不忘的。而且,今天你还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更要谢你了!”

凤九天沉默地看着她,想在她身上找到一丝掩饰的痕迹,只见她低头望着手收的经书,仿佛在抚摸一件绝世宝贝,眼光轻柔,全然没有半分做作。她的手指修长,洁白纤细,散发着珍珠一般的光泽,美得令人屏息。凤九天心中一荡,竟有了想将它握在手中的欲望。

他怔怔地看着她的手,君亦休却只当他在看她手中的经书,叹道:“这经书,是师父交给我的最重要的任务。我一定要把它译好,否则,就辜负了师父对我的期望了。”

凤九天收回眼光,站起身来,缓缓道:“你定能不负师父所托。”

君亦休轻声道:“唉!可惜我看了有十来天了,却没有多少心得。有好多地方还是不懂。幸好今天遇到游公子你,不然我还是弄不太明白。”

凤九天微微笑道:“姑娘可信得过在下?”

君亦休道:“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当然信得过游公子了。”

凤九天指了指她手中的经书,道:“既然这样,不如我和你一起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我解释给你听,可好?”

君亦休微微一怔,犹豫道:“这……请游公子见谅,本来游公子愿意相助亦休,亦休感激不尽。可是师父吩咐,这本经书除了她老人家和我,不能给任何人看。亦休……也不能擅自做主。”

凤九天故作无奈地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在下也不强求了,告辞了。”

君亦休连忙叫道:“请等一下,游公子!”凤九天顿住脚步,转过身含笑地望着她,心中却在冷笑,君亦休,现在看你怎么抉择?

君亦休沉思道:“不如……你随我去见师父,好吗?如果她老人家知道你的情况,肯定不会反对将经书交给你看的。只是……怕会耽误游公子!”

凤九天一愣,失笑道:“你要我去见无花?”

君亦休连声道:“是,只要师父同意,我就能请你来帮忙了。只是不知道公子你……意下如何?”

凤九天收了脸色,淡淡道:“我不会去见你师父。”开玩笑,无花自小就见过他,为了“她”,无花还曾经在宁西王府住过半月,要他去见她?不是什么都露了馅?一想到“她”,凤九天心中一沉,这不过是个赌约,他好象想得太多了。

君亦休怔然道:“公子为何不愿见师父?师父她很好说话……”

凤九天眼光一闪,打断道:“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去见无花。我……这个人有个忌讳,就是不喜欢和尼姑和尚打交道,你说我无聊也好,迷信也罢,总之我不会去见她。”

君亦休暗了眼光,叹道:“既然这样,小女子也不强求。”她沉默了一会,又浮出微笑,道:“不过今日还是很感谢游公子,他日公子若有什么事需要小女子帮忙,小女子一定义不容辞!”

凤九天眼中一亮,笑道:“当真?你不反悔?”

君亦休果断道:“当然!”

凤九天看了她半晌,玩味道:“那我……若要你陪我下山去玩,你可愿意?”

君亦休一愣,不知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呆住,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一想,只得低声道:“这……这个,怕是小女子办不到。游公子……”

凤九天低笑一声,道:“刚才还说什么义不容辞?!在下初来宁都,就到这墨龙山转了几天,想请姑娘带我去四处看看,都不成么?”

君亦休旋即笑道:“那公子可就找错人了。我虽然是宁都人,恐怕对宁都城还不如公子熟悉。不怕公子笑话,小女子自十岁起就没有出过家门,除了这梅花庵,是哪儿也没去过的。”

凤九天眉头微皱,这女子从小就不曾接触过外人,难怪与人打交道时,防备心并不重。想必是每天关在家中,对于人心世故,也少有体会。看她神色之间笑意盈盈,对他的提议完全不作他想。当下叹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笑道:“那就算了。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君亦休好奇道:“你想到什么办法?”

凤九天道:“这样吧,你若是觉得经书不便给我看,我不看就是。你……过来坐。”

君亦休走到他身旁坐了,问道:“游公子有什么别的办法?”

凤九天道:“很简单。你看,我就在这里坐着,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直管问我,我替你解释,就象……刚才那样,如何?这样我也不算是看了经书,偶尔为你解释一、两句,对于整本书来说,也无关紧要。”

君亦休大喜,叫道:“真是妙计!还是游公子聪明,亦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也不算是违背了师父的意思。可是……那会不会太耽误你?”

凤九天笑着看她,道:“没关系。反正这几天我也没什么事。就当我……再帮你一个忙好了。不过……你每天下午就到这里来,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定会来找你。”

君亦休笑得无比开心,叫道:“好!多谢公子!”

凤九天微笑着望着她,没有答话。他的心因她真心的笑容而微微一动。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九 品茗(1)

此后每天下午,君亦休便打发燕儿去前院办事,自己则取了经书,往后山去。头几天她还有些不安,怕凤九天不能前来,不料他果然如约而至,也不多话,只是静静地陪她看书。她常常看得走了神,忘记了凤九天一直在身旁打量她。只有看到不懂之处,她才会自言自语,凤九天便为她解答,无一遗漏。

慢慢地她也习惯了,已经把凤九天当作朋友一般熟悉。二人便这样日日坐在梅花树下,安静译经。凤九天时常觉得奇怪,为何自己这样沉得住气,居然天天对着她也不动手。他靠近她时,时常会闻到一点幽香,似兰似梅,清凉优雅,不似任何一个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不由得暗暗纳罕。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浮香丸的香气。浮香丸本是一味药,用来治疗君亦休的心疾,她已经服了十年,体内就自然带有浮香丸独特的香气。

这样过了五六天,君亦休已经将经书大致看完,有了凤九天的帮助,她基本上将经书所有的文字都了解明白。这天终于看完最后一章,她轻舒了一口气,站起来向凤九天认认真真地行了大礼,笑道:“多谢游公子相助,亦休真是感激不尽。”

凤九天神色未变,淡淡道:“你为何如此多礼?如果姑娘当真当在下是个朋友,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君亦休只得笑道:“难得公子这般大度,本想请公子到前院奉茶,可是你……又不愿见师父。亦休也没什么东西招待公子,难为公子帮亦休忙了这么多天,真是过意不去。”

凤九天走到她身旁轻声道:“我帮忙,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是你师父。你明白吗?”

君亦休微微一怔,道:“那,真是多谢公子了。”

凤九天看了她一眼,道:“今日经书已经全部看完了,你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是没有了,明日……”

君亦休以为他生了不耐之心,连忙道:“亦休已经麻烦了公子这么多天,已经十分不妥了。公子若还有其他的事,大可以不必管亦休了。这经书我已经看了个遍,意思也大概明白了。明日公子若是没空,就不必来了。”

凤九天眼光一沉,凉凉道:“你……不想我来吗?”

君亦休笑道:“哪里的话。亦休是怕耽误公子。”

凤九天转过身朝山下走去,冷冷道:“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告辞了。君姑娘好自为之。”

君亦休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又有些不快。顿时有些不安,只觉得心口有些发闷,想叫住他又不知说什么,一时间竟是呆了一呆,看着他远远地下了山去,才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往回走。

凤九天快步下了山,忍不住又抬头望了一眼。他这些天来不断地接近她,可这个女子对情意之事还当真不是一般的迟钝,竟然没有多少反应。他忽地冷笑一声,自语道:“君亦休,本王就不信,你当真是块石头!就晾你几天,看你会怎么样!”

君亦休回了后院厢房中,就见燕儿欣喜地叫着:“小姐!你回来了!有个好消息!”

君亦休淡淡道:“什么好消息?!”

燕儿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四大才子到梅花庵来了。正与无花师太在前院品茗呢!老爷和三小姐们都来了!”

君亦休喜道:“哦?爹和圆儿来了?真是太好了。”

燕儿道:“刚才小师父来说了,无花师太说难得老爷也来了,请小姐你也过去。”

君亦休连忙换了衣服,与燕儿进了梅花庵堂后的院落内。见无花则坐在堂前,左边一侧居然挂了一匹纱帘。君望祖一见她便叫道:“亦休,你过来。”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九 品茗(2)

君亦休连忙快步走到跟前,道:“爹,您来了。女儿给您请安了。”

君望祖连忙扶着她,笑道:“快见过你师父。”君亦休连忙上前见礼,无花淡笑道:“不多礼了,你坐吧。亦休,今天为师征得你父亲同意,请你过来,是想让你也听听四大才子的品茗会。这四位公子,都是当世俊才,见解都有独到之处,对你译经定有帮助。不过,你只许坐在这帘后听,不许说话,也不许出这个门,明白吗?”

君亦休连忙答道:“是,师父。”

无花这才与君望祖进了院中,与四大才子一一见礼,坐定。只听无花道:“今天四位公子光临我梅花庵,实是本庵之福。既是主人家,就容老身先献丑了。”

盍泚道:“晚辈不敢。无花师太太客气了。我等早闻知无花师太学识渊博,佛学造诣在这西藩更是首屈一指,故此慕名前来叨拢,还要请师太多多指教。”

无花笑道:“四绝公子过谦了。”说着已经有小师父取了茶来。众人见那茶叶色泽浅黄,竟如花一般鲜艳,顿时惊叹不已。益铮弦道:“这是什么茶?想不到竟然观之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