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与阿琼两个人在一起对荷包,两个人想起来绣两个图案,一左一右一明一暗,看着不像是一个花样,却又互相辉映,马上要到春天了,镇江战事已平,所有人心中雀跃,想要将自己好好打扮起来。

顾四太太也为琅华做了春衫,看着琅华动针线不由地又惊又喜,“我还以为,我们琅华说什么也不会学这些。”

琅华不喜欢针线,因为针眼一行行布排磨的是性子和耐心,对于一个瞎子来讲,无边的黑暗就已经让她学会了不厌烦的等待,她不需要再折腾自己接受那些不喜欢的东西,然而这两日,她却有些烦躁,所以才来尝试用其他方法重新让获得宁静。

好几天过去了,没有半点赵翎的消息。

沈昌吉也没有再来拜访顾家。

琅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她就是要将所有一切拼凑起来。

“小姐,”胡荣禀告,“今年的粮种恐怕不好收了。”

本来进行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又有了差错,琅华抬起了眼睛,“怎么回事?”

胡荣欲哭无泪,“我们定好的粮种,被一个姓裴的买走了。”

在琅华印象里江浙并没有姓裴的乡绅,粮种是用来播种田地的,没有良田要这些种子做什么?

等一等。

琅华豁然看向胡荣,“你说那个人姓什么?”

胡荣道:“姓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嚣张跋扈的很,我本想与他家的管事理论,哪知那管事根本就不听我说话,说什么定下来也没有用,谁先付钱就是谁的。”

“这根本就是无赖行径。”

琅华并没有将胡荣的话完全听进去,她在想一个人。

裴杞堂。

她整理着所有有关裴杞堂的记忆,出身世家,行为不端而被逐出家门,投靠军中之后被淮南王赏识,入仕之后深受皇上信任。

这是众人皆知之事。

但是有些秘闻却只是在内宅妇人口中流传,说裴杞堂是外室所生,命中刑克父母又重病缠身,所以一直被裴家养在外面,也许是因为裴家对他有所愧疚,从来没有短了他银钱,却没想到裴杞堂这个人天生聪颖,喜好筹算,用裴家给的银钱干出了几家银号,一下子变成了腰缠万贯的贵公子。

这位贵公子不惜重金请了几位武功师傅修习功夫,想要借此健体强身。不知裴杞堂是先天不足,还是缺乏耐性,最终没能练就一身刚劲的功夫,只是学了些刁钻阴柔的招式,却也让他摆脱了孱弱的体质,他日后上战场屡立奇功,多赖于此。

如果胡荣说的人真是裴杞堂,那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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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求助

琅华还没有仔细去琢磨裴杞堂的事,萧妈妈快步走进来道:“大小姐,一位沈大人来拜会老太太。”

沈昌吉终于来了。

赵翎的事应该有了准确的消息。

琅华站起身吩咐胡荣,“胡管事先别急,既然他们抢了我们的粮种,就一定会找上门来。”

如果这个人是裴杞堂,那一切都好办了。

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对他的丰功伟绩相当了解,裴杞堂绝不会做没有用的事。

现在最关键的是应付沈昌吉。

琅华看向阿莫,“阿莫,我的新衣服呢?”

阿莫道:“昨儿刚刚做好,小姐这就要穿?”

琅华颌首,看向外面的天气,“今天天气好,你们也穿起来吧!”

阿莫和阿琼不禁面面向觎,她们还以为这些新衣服是要在小姐生日的时候穿起来,却没想到随随便便就在今天穿了。

不过穿新衣服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琅华不忘了嘱咐,“还有荷包,也要戴起来。”

因为今天,她们要迎接一个重要的人。

顾老太太有些不舒服,自从胡仲骨开始给她诊脉治疗之后,她的病已经好多了,好久没有这种胸口憋闷的感觉。

这一次她知道不是旧病复发,而是见到了皇城司的沈昌吉。

老太爷去世之前跟她说过,只要不遇见皇城司,顾家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万一皇城司找上门一定要好好应对。

现在他们上门来了,而且来的是沈昌吉。

对于顾家来说,沈家并不陌生,那是因为在前朝时,两家私下里一直来往密切,后来沈家投奔了本朝太祖皇帝,而顾家一心避世,从此约定老死不相往来。

顾家不会羡慕沈家的富贵,沈家也不会将顾家的秘密透露出去。

顾老太太微微抬起眼皮,桌子上的礼物灼着她的眼睛,“沈大人,您这是何意?我们顾家哪里敢收大人的礼物,大人想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开口就是了。”

沈昌吉一脸笑容,“老太太您这话言重了,晚辈早就应该来拜见老太太,只是因为家祖立下规矩,晚辈不敢上门,可如今…晚辈遇到了难事,不得不来求助老太太。”

顾老太太落下了眼皮,回忆着老太爷交代给她的话。

当年,就在她的新婚之夜,老太爷将顾家的秘密告诉了她,让她不要害怕也不要难过,只要顾家照组训远离朝堂就不会有任何事发生。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老太爷对她的信任,她发誓无论到时候什么都会挺起脊梁来,成为顾家的支柱。

所以,当这件事来的时候,她心中没有害怕,只是感怀。

顾老太太半晌才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自从本朝开国以来,我们顾家的子弟就不曾入仕,守着田地过日子,而今顾家已经人才凋零,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乡绅,不知还有什么事能帮到大人。”

顾老太太一脸的坦然,仿佛是在说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从她脸上看不出半点的害怕来。

沈昌吉不得不佩服,顾家竟然压着这个秘密过了几十年。

沈昌吉道:“顾家帮助韩将军和闵大人度过难关,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乡绅能做到的,老太太您说是也不是。”

沈昌吉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声音道:“是朝廷派人来了吗?”

顾老太太探口气吩咐姜妈妈,“让大小姐准备些饭菜,一会儿也好招待沈大人。”

这是维护顾琅华的意思,不想要顾琅华被卷进来。

都说顾老太太十分宠溺顾琅华这个孙女,现在看来一点不错,可见顾琅华是顾老太太的软肋。

沈昌吉最喜欢用刀子捅别人的软处,因为那样流血最多,也最疼痛,他要的就是这种疼痛的感觉,格外的精致,格外的奢华。

人生总要不时地拿到这些,才会觉得有意思。

“让大小姐进来吧,我也给大小姐准备了礼物。”

顾老太太的脸色立即变了,“沈大人,那都是老辈子的事,不要牵连家里的孩子。”

沈昌吉沉着眼睛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这时帘子撩起,琅华走了进来。

脚步声由远至近,沈昌吉抬起头看过去,这一眼却让他皱起眉头来。

顾大小姐穿着一件鹅黄色褙子,褙子上满是梅花图案。

沈昌吉只是随便看了一眼,立即就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望过去,再也挪不开眼睛,情不自禁地去找每朵梅花的不同之处。

看起来仿佛是一模一样的梅花,却总有细微的差别,左襟上本来是三朵五朵花凑在一起,到了右襟却偏偏突然少了那么一朵,有的枝桠长一些,有的枝桠只短了那么一点点,有的梅花里面竟然没有了花蕊,就连领口也做的怪异至极,左边的领口用蓝色做边,右边的领口是粉色的边衬,左边的袖口上有两道花纹,右边就变成了三道,花纹里面的梅花也是不同的。

顾大小姐耳朵上戴着的耳环,一只是两朵梅花,另一只是三朵。

再看顾大小姐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一样怪异的装束。

左边的丫头那好好的褙子上画着一片片翠竹,竹叶总有细微的差别。

右边的丫头褙子上的菊花花瓣就像故意被人掐掉了两片一样,他不禁想要找到那两片花瓣到底去了哪里?

岂有此理。

简直就是在跟他找茬。

他是最在意细节的人,只要有半点的不同他都要仔细地找出来,在家中他常数梅花,那是在公务不忙的时候,放松下来练眼力。

多年的习惯,让他根本无法忽略她们褙子上的图案…

顾大小姐故意在跟他作对,分散他的精力,让他心烦意乱。

沈昌吉的怒火顿时烧到了眉毛上,可是目光落在那稚嫩的脸颊上,不禁又一怔。

一个十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故意这样做,她根本没有见过他,更不知道他的习惯,怎么可能故意做出这样的装扮来。

沈昌吉闭上眼睛,想要稳住心神。

外面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响,然后还热热闹闹地吹起丝弦打起锣鼓来。

琅华笑着上前给沈昌吉行礼,“这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吗?那正好了,我请了乐班子准备在院子里唱《万花灯》和《满庭芳》,将庄子上的管事也都叫了来,大家正好热闹热闹。”

沈昌吉最讨厌的就是热闹,他豁然站起身,“让他们都给我停下。”

外面的乐班子根本听不到沈昌吉的呼喝声。

顾老太太不禁叹了口气,“沈大人不要生气,我们乡下人就喜欢这些…您方才说什么?有什么事要让我们顾家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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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恶心

沈昌吉本来想用一把钝刀慢慢地从顾老太太身上割下肉来。

现在却豁然没有了心情。

顾琅华和两个丫鬟穿的两件衣服,倒像是几支笔搔着他的心,让他坐立不安,恨不得冲过去将那衣服扯下来撕碎了。

所有一切完全不对了,就像是一个眼睛好的人遇到了强光,一个耳朵好的人遇到了嘈杂的声音,加在他身上的是,多于常人十倍百倍的折磨。

他很想离开这个破地方,这里让他失去了往常的冷静。

可是一点他离开了,再找机会旧事重提,就完全失去了气势。

沈昌吉避免自己的目光落在顾琅华身上,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眯着眼睛道:“皇城司抓住了一名朝廷要犯,可惜我带来的人手不够,想要跟顾家借个人过去一起辨别那人的身份。”

琅华虽然竭力忍耐,睫毛仍旧不免微微一颤。

沈昌吉说的人一定是赵翎。

她就是怕沈昌吉怀疑顾家与赵翎又牵连,用赵翎的安危来观察顾家每个人的神态,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扰乱沈昌吉的视线。

顾老太太脸上露出些许惊诧的神情,仿佛不能理解沈昌吉的意思,“那是官衙做的事,沈大人怎么反而跟顾家借人,我们又能做些什么?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又不会审讯,沈大人您这是强人所难啊。”

顾老太太的话让沈昌吉颇有些惊讶。

顾家真的不在乎赵翎的生死?

顾家真的老实本分地在镇江做乡绅,半点没有涉足朝堂?

庆王在江浙,顾家也在江浙,沈昌吉总觉得顾家会被庆王所用。

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半点的凭据。

“那人已经死了,用不上审讯,只是尸体已经毁坏,需要重新拼凑验明正身,”沈昌吉咧开嘴,仿佛有一抹阴森的笑容爬上了他的面颊,“这人总在江浙活动,说不得顾家有人识得他。”

顾老太太急忙摆手,“这种人我们顾家可不认识。”

“那更好,”沈昌吉站起身来,“顾家也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辅助朝廷,”说着顿了顿,“老太太不必推辞,顾家有几分本事,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就请顾三老爷、顾四老爷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沈昌吉挥挥手,皇城司的人立即上前一步,威胁的味道已经十分明显。

顾老太太觉得肩膀一沉,几乎难以支撑,幸好被琅华拉住了手,“沈大人…如果我三叔和四叔差事办得好,您能让他们入仕吗?”

没想到顾大小姐说出这样的话。

顾老太太故意斥责琅华,“小孩子不准胡说,入仕哪是你张口闭口就来的。”

“祖母总说我三叔、四叔不适合在朝廷任职,我们顾家总不能做一辈子的乡绅,有了机会自然就要争取…”

沈昌吉看着满色难看的顾老太太,一脸天真的顾大小姐,或许顾大小姐真的不知道顾家的秘密,否则就不会竭力撮合让他将顾三老爷和四老爷带走。

“您就答应吧,”琅华捏了捏顾老太太的手,吩咐萧妈妈,“快去将三叔和四叔请来,就说朝廷有事请他们帮忙。”

萧妈妈应了一声快步走出门。

不一会儿功夫满脸喜色的顾三太太扯着躲躲闪闪的顾三老爷进了门。

顾三太太上前给顾老太太及沈昌吉行了礼,顿时热络起来,“这位就是沈大人吧?沈大人是从京城里来的?都说京城里来的人身上有贵气,沈大人就是和我们镇江的官员不一样。”

“沈大人这次可将家眷带来了?”

沈昌吉虽然面沉如水,顾三太太却仍旧勇往直前,“虽然经了战事,我们镇江很多地方还是很美的,沈大人真应该将家眷带来,游玩这些事就交给我好了。”说着看了一眼顾三老爷。

“我们家老爷不爱说话,但是…每日里就在家中读书,沈大人带他出去办事,绝不会丢了颜面。”

琅华赞赏地看着顾三太太。

顾三太太最会巴结、奉承权贵,一大篇话说得精彩绝伦,让沈昌吉绝对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但是沈昌吉喜不喜欢就是他的事了。

“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顾三太太伸出手去拽顾三老爷,顾三老爷却像是腰间被拴了绳子不停地向后退着。

这是每日里在顾家循环上演的场面。

顾三太太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我们老爷他有些害臊,您瞧瞧,您瞧瞧,他就是胆子小,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想要入仕就得过这一关,不去办差事,哪里能知道你的本事。”

顾三老爷仍旧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顾三太太红起了眼睛,“我这是命苦啊…怎么嫁给了这样的人,沈大人…您将他带走,喜欢就多使使他,不喜欢就少使使他,也好让他跟着您见见场面。”

沈昌吉豁然恶心起来,怪不得人人都看不起乡绅,不懂得礼数,不会看眼色,以为自己多聪明,其实那些心思全都挂在了脸上。

这就像到了肉铺,让他当个屠夫去杀猪。

由此可见,顾家真是败了。

几十年的功夫,将子孙后辈都养成了废物。

他怎么能跟一个废物周旋。

沈昌吉觉得嘴中索然无味,窗外又响起了大鼓和丝竹的乐声,他再也受不了转身走了出去。

顾三太太望着沈昌吉的背影跺了跺脚,她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呢。

琅华趁机低声吩咐阿莫,“你找到四老爷,就跟四老爷说,朝廷的差事,能办多糟就办多糟。”

有了这句话提醒,相信四叔应该可以应付,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她总觉得沈昌吉这次前来一方面是试探顾家,一方面是想要摸透顾家子弟的本事。

我们遮遮掩掩反而让沈昌吉更有兴趣。

不如提早将谜底解开,让沈昌吉亲眼看到三叔和四叔,明白顾家就是个老老实实的乡绅而已。

以沈昌吉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与一个乡绅周旋个没完。

安排好了一切,琅华心中仍旧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担忧的并不是顾家,就算沈昌吉不依不饶,她也有时间来安排一切。

她担心的竟然是赵翎。

像赵翎这样的人,定不会活的无声无息,可是在她前世的记忆里,赵翎仿佛从来不曾存在。

难道赵翎真的在镇江之战时就已经死去了?所以后来才没有了他半点的消息。

琅华的胸口忽然闷闷地疼起来。

不会的,赵翎不会死,赵翎早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他,应该会提早做了安排,怎么可能等着受死,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

如果赵翎没死的话,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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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喽来喽。晚上继续。

第一百三十章 秘密

送走了众人,琅华陪着顾老太太去内室里说话。

“祖母,”琅华低声道,“我们家和沈家到底有什么恩怨?”

那些往事顾老太太本来要带进棺材里。

可是当看到琅华与沈昌吉面对面站在这里的那时候,她决定要说出来。

将来琅华免不了会对上这个人,因为琅华与老三不同,她是早晚要飞出镇江,去往更高的天地。

万一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琅华也会有所准备,就算是因为这件事会被牵连,琅华也会挣扎着重新站起来。

顾老太太的目光渐渐凝聚起来,“我们顾家祖上一直在前朝为官,到了你曾祖父的时候,朝廷日渐衰落,边疆屡屡受辱,政权摇摇欲坠。你曾祖父怕领兵在外的将领存有异心,谏言前朝哀帝重用武德司,分派人手到边疆重镇,为朝廷监视边疆统帅,哀帝接受了你祖父的规劝,并命你曾祖父与当时任都知的沈大人培养出一批探事卒,为朝廷打探消息。”

琅华听明白了,怪不得沈昌吉会说,他最清楚顾家的本事。

“沈家探听到了本朝太祖要谋反之事,前朝的哀帝不肯相信,以妖言惑众、离间君臣之罪将沈大人曾祖杖责一百,沈大人曾祖不计前嫌提出要亲自前往边疆监视本朝太祖,你祖父敬重沈大人曾祖一心为国,两个人定下,只要本朝太祖谋反,沈大人曾祖就会想方设法为朝廷铲除奸佞。”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结果本朝太祖果然谋反,你曾祖父相信沈大人曾祖会依照诺言行事。”

“然而十天之后,本朝太祖买通了殿前军统帅,封锁了皇宫,将皇帝及重臣当作俘虏,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举控制了朝局,从此改朝换代,建立了大齐,沈大人曾祖也摇身一变成为了本朝太祖的心腹重臣。”

顾老太太道:“你曾祖父才知,那姓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忠义之臣,他去本朝太祖身边,不过是为了权衡两边的力量,不管最终谁赢了,他都会立于不败之地。你曾祖父一心求死,殿前触柱,本朝太祖敬重他,让太医为你曾祖父治好了伤,并准他回乡养老。”

“我们搬回镇江后,刚开始还战战兢兢地度日,怕沈家找来杀人灭口,后来经过了几十年,也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琅华仔细想了想,“那是因为太祖对沈家也有疑心,所以才会准祖父回乡,如果沈家那时候害了我们顾家,就证明沈家当年并非一心投靠。”

顾老太太赞许地点头,“你曾祖父也是这样与你祖父说的,我们答应沈家永远不再入仕,远离朝堂,只做一个小小的乡绅,一来是避祸,二来你曾祖父也确实没有了意气,只想安稳度日。”

“沈家继续做着太祖的心腹之臣,与我们没有了牵绊,后来沈家也没落了,我们之间就更加没有了利害关系。”

琅华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沈昌吉会找来,旧事重提呢?”

顾老太太摇摇头,“我想来想去,应该是与前朝时放去西夏和金国的那些察子有关,你曾祖父在世的时候,提起过本朝建国之后,沈家想要重新将那些察子收为己用,但是那些人不屑于沈家的小人行径,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兴许沈家觉得,我们顾家还跟那些人有往来,并且在为庆王效命。”

琅华低声道:“我们家与那些人并没有往来,否则在镇江之战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收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