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道:“听说顾大小姐为父伸冤,在江浙境内悬赏找线索。”

这件事闵怀知道,顾世衡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想要重审此案就要找出更有力的证据,裴大人好不容易接了这个案子,顾家用些手段也是情有可原的。

闵怀道:“这些都是顾家找来的?”

“不是,”师爷苦笑着,“这是裴四公子做的。”

裴家和顾家打起来的事闵怀早有耳闻,方才他还在安慰琅华,裴四公子从此以后一定不敢再胡来了,结果…裴家居然还敢接着闹。

师爷知道闵怀理解错了,立即解释,“这次裴四公子悬赏抓人,说是为了给顾家赔礼道歉。”

闵怀有些诧异,不由地又向四周望了望,这样赔礼道歉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衙役上前从镖师手中接过那些土匪。

镖师立即来了精神,“他们可没少在江浙作恶,我们就是人证。”

就算这些土匪与顾家案子没有关联,但是捉到他们也是为民除害,是一件好事,到不能说裴四公子是在捣乱了。

琅华看向萧邑,萧邑立即走出来向镖师行礼,“我家小姐谢谢各位相助,只是还有一件事劳烦诸位。”

萧邑将一张画像交到镖师手中,“这是官府关押的姓何盗匪的画像,若是各位知晓与他相关之事,随时都可以来到顾家,顾家必然会重谢。”

顾家下人都纷纷走出来将画像分发给众人。

一边发一边道:“只要知道消息随时都可以来顾家,不用怕被这些人报复,只要你们愿意说,我们顾家必然会庇护你们。”

老乐听着顾家下人说的这些话,鼻子一酸,眼眶立即湿润了。

他觉得这话顾家是说给他听的,顾家是在告诉他,顾家可以庇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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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支持,教主爱你们。

第一百六十八章 稳住

老乐沉默了,他其实不应该给顾家送信,更不该去投靠顾家,因为他们除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外,还应该保护彼此的家人,就像顾世衡不会向任何人吐露他们的名字一样,他也不能给顾家带来任何的麻烦。

但是顾家却有这样的本事,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在为他奔波,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背后帮着他。

人群中几个乔扮成百姓的皇城司人,开始活动,老乐慢慢地向后退了出去,他那被西北的风冻得冰冷的心,开始热起来,那久病不愈的腿伤仿佛也好了许多。

他觉得他应该活下来,活着看到西夏的阴谋败露,活着帮大齐打赢这场胜仗,活着等到与家人团聚。

杭州好久没有这样的热闹。

来来往往的人笑着看街上的热闹,集市也早早就摆了出来,除了卖那些日常必需品,还多了马鞭、辔头等物,打铁铺里也做出了热乎乎的马蹄铁,都是为往来的镖师们准备的。

杭州知府谢长安脑门儿上急出了冷汗,突然之间涌进来这么多土匪,大牢里已经不堪负重,这些人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万一这些人趁狱卒不备闹出越狱的事来,他头顶的乌纱帽还要不要?

他试着与闵怀商量,让闵怀出面阻止裴家,谁知道那闵怀刚刚上任,正等着要烧这三把火,不但不同意还让他立即吩咐官员日夜不停地审案,特别是大牢你那些积压下来的旧案,七日之内全部肃清。

谢长安觉得头顶上被压了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都说江浙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方,来这里任知府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好在这里任职不用太过精细,只要不出大事也就是了,谁知道一场大战过后,反而激起了闵怀的斗志,撸起袖子要大干一场。

这可怎么办?

尤其是皇城司的沈昌吉,今天早晨站在他面前冷冷地撂下一句,“谢知府,这杭州城里若是乱起来,闵怀刚上任可以推卸责任,你谢知府要怎么向朝廷交代。”

谢长安转了一圈,撞了一鼻子灰,最后想到了这件事的起因,迷迷糊糊来到裴家碰运气,到了裴家门口,他就看到了裴家下人捧着一罐罐的东西站在那里。

谢长安看了看身边的随从,随从去询问回来道:“是种子,裴家之前抢了顾家的粮种,这次要都还回去,不但是这样,因为误了些时候,种出来会不好,裴家准备花大价钱雇人来耕种。”

谢长安更加惊诧,那些地,不会还有杭州附近的吧?

那岂不是更乱了。

正思量间,裴钱过来回话,“大人,您怎么来了,是要找我们家老爷?老爷一早去了衙门,没有在家。”

谢长安清了清嗓子,“我找你家四爷。”

裴钱笑起来,“我家四爷啊,被老爷禁足了,只怕不方便见大人。”

这哪里像是被禁足的样子,谢长安看看院子里的人,“这都是你家四爷吩咐的?”

裴钱忙道:“是啊,我家四爷不小心办了坏事,自然要有所弥补。”

“花这么大价钱?”谢长安皱起眉头。

裴钱只是笑着,“和气生财嘛,大人您是在官面上的人,不知道咱们经商的人讲究一个’合‘字,您也知道我们家四爷在杭州开了铺面,我家四爷在钱塘江宴请也是为了扬名造势,结果…没想到会成那个样子,所以现在我家四爷是想要做些好事,毕竟铺子开在这里,一时半刻,我们也不想走。”

裴家是想要挽回些名声。

裴家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管事与他说上这些话,也许这就是裴大人的意思,否则裴四公子做这些的时候裴大人就会阻止。

他是不是也该做些对杭州有利的事。

皇城司也好,裴思通也好,他们最终是要离开江浙的,但是他这个知府却要留下来面对闵怀,更何况他在江浙打仗的时候也没有做出对战局有帮助的事,闵怀已经看他很不顺眼,如果再让闵怀捉住什么把柄,谁也救不了他,

再说就算他想要帮皇城司,他也找不到理由,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为祸江浙已久的土匪连根拔起,有什么不好。

谢长安觉得这件事他不用再犹豫,闵怀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去做。

人选择自保总没有错吧!

本来等着收网的皇城司却坐不住了,杭州城每日进出的车马比平日里多了几倍。那些土匪被抓之后,曾被打劫过的大户都纷纷来到杭州城,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随着裴家的赏金不停地增加,就连江浙以外的镖师也吸引过来。

看热闹的,告状的,土匪,加上所有的镖师,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唱上一场大戏的,真是你放唱罢我登场,闹腾的好不热闹。

皇城司根本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场面,所以一张网眼见就要被人冲破。

沈昌吉冷冷地坐在椅子上,这次他能肯定是顾家在搞鬼,那个裴四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沈昌吉忽然森然笑起来,也好,等到那人去了顾家,他们凑在一起,他就可以将整个顾家一锅端了。

顾家。

琅华在门口接了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让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脸上只是稍稍有些疲惫的神情,看起来气色很好,琅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顾四太太满脸笑容,“多亏了韩将军,否则一路哪能这样太平。”

韩璋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走到琅华跟前,几天不见琅华仿佛又长高了些,精致的眉眼也舒展开来,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格外的俏丽。

韩璋伸出手习惯性地摸了摸琅华的头顶,“老太太身子不错,你放心吧!”

琅华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韩璋,韩璋从京中回来就直奔镇江帮她去接祖母,那是舍下了和妻儿团聚的机会,想一想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琅华笑着道,“这处宅院看着虽小,我从里到外都布置了一番,一定会让祖母住的舒坦。”

说着话几个人进了门。

小厮来牵马车,几个管事妈妈已经等在那里,伺候韩璋等人去梳洗。

韩璋想要推辞,琅华也满脸的喜悦,笑着留他,“我让大厨房准备了好多饭菜,我一个人在杭州这些日子特别冷清,今天好不容易能热闹热闹,大哥说什么也不能走。”

看着琅华晶亮的眼睛,韩璋只好留下了,他跟着顾家下人去客房里梳洗,抬起头看到了放在一旁的干净衣衫。

管事妈妈笑着道:“是我们家小姐从闵家拿过来的,闵夫人让人置办的,您就放心穿。”

舅母让人做的衣服,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韩璋微微一笑,琅华将所有事都安排的这样周到。

他不由地想起这次回家的经历,手放在衣衫上半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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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讯号

琅华躺在顾老太太怀里,忽然觉得心就这样踏实下来。

顾老太太摸着琅华的肩膀,“这些日子将你累坏了吧?”

“不累,”琅华笑道,“见到祖母就不觉得累了。”是真的不累,得到那封密信之后,她整个人无比的愉悦,因为她又亲手改变了一件事。

顾老太太想起一件事板起脸,“裴四那个混账有没有又来找茬?”

琅华听到祖母骂裴杞堂,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向祖母解释,从赵翎到裴杞堂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正说着话,姜妈妈进来道:“闵夫人和闵大小姐来了。”

琅华坐起身子,笑着去迎闵夫人和闵江宸。

闵江宸紧紧地拉住了琅华的手,“怎么样有没有将家里的事告诉老太太?”

琅华点了点头。

闵江宸颇有些紧张,“老太太没动气吧?身子怎么样?你还是不要说那么多,尤其是现在闹得乱哄哄的,也不知道那个裴家在打什么主意,我就奇怪了,世上怎么有这样可恶的人。”

琅华看着阿宸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笑,裴杞堂的做法看起来是挺讨厌,但是他也是在帮忙。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向大家解释,毕竟沈昌吉还在虎视眈眈,阿宸她们知道越多越不安全。

闵江宸看了看周围,“我表哥呢?”

琅华道:“应该在书房里。”

闵江宸抿了抿嘴唇,“裴家的事你缓缓跟他说,他最近脾气不好,我怕他一怒之下会将裴四公子给砍了。”

闵江宸的表情十分的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话,琅华不禁将她拉到一边,“怎么了?韩将军这次回京遇到了什么事?”

闵江宸见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道:“我大表哥,也就是荣国公身子不行了,看样子也就是这两年的事,皇上的意思是让二表哥留在荣国公府,将来承继爵位,不要去岭北了。”

说到这里,阿宸脸上有些为难的神情,想了想没有再说下去,琅华也没有强求,阿宸既然有些话不能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琅华低声道:“将军的意思呢?”这种事韩璋应该早就想过了,现在他的意思最为重要。

闵江宸摇了摇头,“你别看我二表哥经常跟我父亲在一起议公事,但是他自己的事都是自己来安排,从不跟别人商量。”

韩璋的父母去世的早,家中有一个久病的哥哥,也许是怕家里人操心,也许是早早在外带兵打仗已经习惯了自己做主。

琅华道:“有些事非要到了发生的时候才能知道要怎么办,皇上还没有下旨,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武将和文官不同,文官可以随意调任,武将则要看有没有战事。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镇江之战显露了韩璋的名将的能力,同时也引来了皇帝的猜忌。

韩璋在顾家用了饭早早就去了官衙里休息。

闵夫人试图劝说他去闵家,“官衙里总归太简陋,回家里住多好,用什么都方便。”

韩璋却拒绝了,这些年他习惯了独自一个人睡在值房里,干净、整洁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只要进了芸娘的屋子,他就会皱起眉头来。

到处都是粉色的幔帐,屋子里是甜腻的熏香味道,他进了门,芸娘就会让人端水让他净手,里里外外的衣衫都要换上一遍,甚至不准他将剑带进内室,他抽出剑想要告诉她,哪有武将手上不染血的,没想到她却捂着鼻子远远的躲开,一脸作呕的模样。

他有时候不太明白,既然那么讨厌嫁给一个武将,为什么当年她会答应进门,听说皇上要将他调进京,芸娘脸上是仓皇失措的神情。

也许是他错了,韩璋的笑容有些苦涩,他这辈子只顾得打仗,其他的事都抛在了脑后,注定会是这样,所以想一想也就罢了,他不会为这件事太过烦恼,他真正难过的是另一件事,他在京中听到传言,皇上要与西夏议和。

他听到消息去了宁王府,宁王却抱病在床,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只有宁王妃红着眼睛与他说了几句家常就将他打发了。

看样子议和的事是在所难免。

太后老了,急于见女儿,皇上另有一番思量。

要知道太后能跟皇上周旋这么多年,就是因为那些边关重镇的守关大将,大多数都是太后娘家兄弟郑国公手下的人马,郑国公虽然去世了,但是到了关键时刻,那些人都会站在太后这边,更何况太后那边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庄王。

如果议和了西夏,再谈拢了金国,即便是每年从国库里拨些岁币也无妨,反正朝廷总有办法拿出这笔银钱来,边疆稳定下来,皇上就可以启用身边的亲信替换那些老臣,完成政权的变迁。

所以皇上一定会下这步棋。

这也是太子为所欲为的原因。

他被留在京城没有回岭北就是一个讯号。

韩璋迷迷糊糊地睡下,第二天起了大早去往杭州城内的卫所,许多伤兵都在卫所里养伤,等到他们伤好之后就可以启程回岭******璋推开门走进去,几个老兵纷纷认出了他,他却伸出手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几步跨进屋内。

屋子里很整洁,只有淡淡的药香,不像是边关卫所那样,总是充斥这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来,“我前两日跟你怎么说的?重复一遍?”

然后是伤兵低沉的声音,“不能碰水,保持干净。”

“还有呢?最重要的是什么?”

伤兵道:“先不要穿鞋…”

那清澈的声音接着道:“你呢?一件都没有照做。伤口溃烂了,还怎么回岭北,不如我跟将军说一声,就将你留在这里…反正大齐有规矩,士兵伤残可以就地养伤。”

“大小姐,”那伤兵要哭出来,“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就按您说的做,一定将伤养好。”

韩璋走前几步,一脸严肃的女孩子蹲在不远处,仔细地为那伤兵包扎,半晌才直起身子,“仅此一次,否则你这只脚就别想要了。”

韩璋望着琅华,脸上不由自主浮起淡淡的笑容。

琅华也看到了韩璋,笑着道:“大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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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哪也没去,不过这样也好,就在家里理了理后面的大纲。大家怎么过的,心情愉快吗?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一百七十章 险境

琅华给伤兵都换好了药,这才净了手跟韩璋到院子里说话。

两个人坐下来韩璋正好看到琅华的绣鞋和罗裙,上面都沾了尘土,外面一件宽大的罩衣像个桶似的裹在她身上,根本不像个内宅中的小姐,倒是活脱脱一个小郎中。

韩璋道:“我听胡先生说,这些日子卫所也不忙了,你怎么还要过来。”

“习惯了,”琅华抿嘴一笑,“只要不来就觉得心里缺点什么,就像大哥每天要早起练武是一个样的。”

他是武夫本色,琅华毕竟是个内宅小姐,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每个人都不同,何必要仿效旁人。

他从小还不是被母亲训斥,要多跟大哥学习,说话做事都要有个规矩,接人待物就算不会八面玲珑,也要会见风使舵。可他就不是那样的人,学起来也是邯郸学步,惹人笑话,他只有保持着自己的本色,活起来才更自在。

但是他们却不明白他的心思,大哥即便病入膏肓,还要拉着他的手嘱咐,让他以后千万小心行事,不要给家里惹出什么乱子来。芸娘也是对他一脸的埋怨,问他是不是在镇江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那么多武将镇守边关,他会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

谁也没有问过他的想法。

琅华接过萧妈妈手里的茶端给了韩璋。

韩璋抿了一口,口唇间满是金莲花的味道,他心中顿时暖起来。这杯茶仿佛将他心窝里那块冰慢慢融化了。回家住了两日,他连这样悠闲的喝杯茶的机会都没有。

琅华轻声道:“大哥是为眼下的情势发愁吗?”

虽然琅华只有十岁,但是经过了镇江之战,韩璋早就已经知道琅华足智多谋,所以有些事韩璋也不准备瞒着她。

韩璋手指摩挲着茶杯,“皇上体谅我常年征战在外,让我将岭北的防务暂时交给两位副将军,在京中休养一阵子。”

闵江宸的话得到了证实。

琅华道:“皇上是下了圣旨,还是跟您谈心的时候说的?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琅华这是在帮他分析当时的情况。

韩璋道:“是在犒赏功臣的宴席上说的,但是没有正式下旨。”

皇上是下定了决心,否则而不会在宴席上说这种话。

“大哥呢,”琅华望着韩璋,此时此刻韩璋的想法最为重要,“大哥准备在京城里做一辈子的爵爷吗?”

终于有人问到他了,没想到是小小的琅华。

韩璋豁然笑起来,目光中满是万丈豪情,伸出手来摸了摸琅华的头顶,“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征战沙场的。”

琅华点了点头,“现在朝局动荡,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先要面对的就是北方的金国和西北的西夏,所以大哥会回到岭北的,即便不是岭北也是西北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就算是真的在京城,将来大齐战场上都少不了韩家军。”

韩璋不由地对琅华另眼相看,这也正是他心里所想。

韩璋想了想接着道,“朝廷准备与西夏和谈了,我离京的时候听说皇上要召见西夏使者。”

这么快。

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前世大齐在镇江打了败仗,西夏趁机出兵,朝廷慌忙不迭地让人去和谈,结果和谈波折了一年半载才算有了结果,大齐不但没有收回损失的城池,还要每年奉上岁银十万两,茶几万斤,并设立了榷场让西夏和大齐互相贸易,西夏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用青白盐换取了大量的粮食。

西夏继续壮大国力,一边拿着大齐的银子,一边用来做军资不停地滋扰着大齐的边疆,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她还以为镇江之战赢了之后,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和谈之事。

结果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那么,沈昌吉是不是早就收到了消息,已经准备在其中周旋,否则为什么会大动干戈地寻找察子。

琅华轻声道:“大哥是觉得这次和谈不妥?按理说,不会有谁突然提出和谈,除非一直对峙的两国其中一个有了重大的变故,才会用和谈来稳定边疆。”前世她并没有听说西夏内政混乱,相反的西夏在任的君王野心勃勃,常常御驾亲征,不停地为西夏开疆拓土,让大齐颇为头疼。

韩璋豁然冷笑,“西夏要换回枢铭,并放东平长公主回齐。”

东平长公主?

琅华一时错愕,东平长公主前世死在了西夏啊,太后因此伤心不已,专门在京中为长公主盖了一座庙,大家都叫它娘娘庙,只要边疆有了战事,娘娘庙就香火鼎盛。

琅华已经从韩璋脸上看到了轻视的神情,“大哥不相信?”

“不信,”韩璋道,“西夏人虽然很想救回枢铭,但是不至于会动用和谈。”

琅华明白过来。

西夏人还是要做前世的那些事。

只不过这次他们没能利用镇江的战事来攻打大齐,而是换了个手段利用和谈,来让大齐放松警惕,然后突然起兵。

未来的轨迹并没有完全被改写,而是转了一个弯,卷土重来。

韩璋虽然没死,却被留在京城,边疆有了战事,韩璋不能立即统兵前往抵抗,被人抢占先机的结果,可能是压倒性的失败,那就要付出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性命。

琅华看向卫所,那些刚刚被她治好的伤兵,立即就要回到边疆,等待他们是西夏人高高扬起的屠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