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孝子!”老太爷怒极,将桌案上的账册轰啦一声往石拓身上砸去。

石拓动也不动,任由那些账册砸到自己头上,哗啦地落在地上,继续道,“分府之后,您想住将军府也好,到二弟府里住也好,随您老人家意愿,但石仙淑和石仙慧不能留在将军府!”

“你,你大逆不道,当了大将军就忘本了,竟然要把家人都往外赶,你…你滚!”老太爷气得连话也说不清楚,脸涨得通红,却不知如何宣泄怒意。

石拓面无表情,“当初将我赶出石家的时候,您怎么不曾想过家人二字?当初母亲过世的时候,您为何也没想过忘本二字?”

老太爷脸色煞白,刻意忽视的记忆被石拓一句话毫无预警地撞开了,当初是静君要赶石拓出门,而他因为知道林家不会对石拓不管,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便是不想家无宁日,而如果没有婉娘嫁给他,石家的生意也不可能在普靖城一帆风顺,需知道那时候石家的陷入了困境的,是依仗林字在官场的关系才好转过来。

“你滚!”老太爷指着石拓身后的冂,要他出去。

他不想看到石柘,不想心中的愧疚再一次折磨自己。

石拓淡淡一笑,转身离开了。

石仙慧愣愣看着石拓的背影,许久之后,才缓下心中的惊惧,她和石拓真的是同为石家的血脉吗?为什么他看起来这样可帕?

“爹,一定是…一定是那个福双至要大哥分府的,她一定是做贼心虚了,不想让我们看穿她的真面目,所才…”石仙慧语无伦次,她心底的惊慌急需说一些什么来稳住。

“闭嘴!你忘了你大哥刚刚的话吗?”老太爷大声喝道,不管双至和秦子绚通信的事是真是假,对石家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偏生这个二女儿硬是想不透这一点,为什么他石坚生出来的女儿不似别家的那样知书达理。

石仙慧扁了扁嘴,不敢再多言,见老太爷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怒之中,便行礼告退,她要去找秦子绚!

而在石拓来找老太爷的时候,福敏修也去了秦府。

得知福敏修到来,秦子绚是欢喜,亲自到了大厅来迎接。

“子绚,别来无恙!”福敏修拱手,笑得温和亲切地看着秦子绚。

秦子绚按住福敏修的肩膀,笑道,“来了京兆怎不使人说一声,可是没把我当朋友了?”

“哪里哪里,这不是亲自来说了吗?”福敏修道。

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子相视浅笑,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秦子绚和福敏修并肩走到后花园,“家父家母今日进宫去与淑媛娘娘全面了,倘若知道福老爷他们都耒了京兆,定是很高兴。”

“来时匆忙,来不及送上拜帖,家父也掌念叨到了京兆,定要找秦大人醉酒言欢的。”福敏修客气回道。

“敏修今日并非拜访家父而来,也不是来找在下聊天,是么?”秦子绚停了下来,站在花园的甬道上,与福敏修对立着。

斑驳的阳光透过1道两旁的树叶,在他们身上渡壤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福敏修从怀里取出那封信,“今日我来,确实不为其他。”

秦子绚接过,打开细读,那个皙细腻的脸庞在阳光下逐渐变得更加苍白透明,他抬起头,瞳孔微微收缩。

福敏修将信笺从何而耒简单说了一遍,末了又道,这信会置双至于死地,子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秦子绚声音很微弱,他在为双至担一着,“她没事吧?石拓他…”

“石拓知道这与双至—无关。”福敏修道。

秦子绚松了口气,缓缓才冷声道,“这必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双至,如果我真与双至有通信,又怎么会将信送到驿站?”顿了一会儿,他又道,“这字迹很像我的,但仔细看的话,显得生硬,此人模仿他人字迹倒是厉害。”

福敏修微笑,果然不是秦子绚!

接下来,秦子绚便将福敏修带至书房,讨论关于究竟会是谁写出这样的信.那字迹竟是如此相似,但谁也说不出的结果来,福敏修只好先告辞离开了,他还必须赶紧去给石拓回话。

而在福敏修离开之后,石仙慧也来了,这次秦子绚并没有避而不见她,反面让人亲自带到他书房去了。

146 原来如此

回到将军府,福敏修第一时间便是去找石拓。

“如此说来,这信并非出自秦子绚之手了。”听完福敏修的话,石拓陷入沉思,如果不是秦子绚,会是谁写出那样的信?又是谁将那信送到驿站?是谁如此歹毒想要陷害双至?

“既要熟知双至字迹,也见过秦子绚墨宝的人,此人将信送去驿站,分明是不想将信笺安全落在双至手中,而是故意引起注意。”福敏修分析着,“会不会是将军府里的人?”

石拓沉着脸,“我会使人去打探,到底是谁将信送去驿站。”

“石大哥,虽说我们知晓是有人要陷害双至,但那人下一步会如何,我们也不清楚,如果这信送去的是别人手中,只怕…”福敏修担心的是别人会如何编排双至,给她安一个不贞不洁的罪名。

“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对双至如何!~”他这个当丈夫的都相信自己的妻子,由不得他人对双至定什么罪,单凭一封信就想让他和双至失和,这个人也想得太容易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凭着石拓的身份,还无人敢拿他怎样的。

石拓与福敏修商议了一会儿,决定将此事暂且压下来,不可铺张开来,暗中再查明究竟是谁在搞鬼。

再说另一边双至,福家夫妇与双至吃完午饭,便要出门去拜访在京兆的世交友人,福老爷子当初在京兆住了好些年,对京兆虽谈不上熟悉,但也有些印象的。

福家夫妇出门之后,双至也回了上房,她留下容兰和香芹二人服侍,让其他丫环都下去了。

“容兰,我问你,上次烧信,可是一封不剩?”双至眼睑低垂,虽没看向容兰,却让容兰决定她此时眼底的冷意。

“夫人,那信是奴婢亲手烧的,一封也不剩。”容兰很肯定地回答。

双至眼睫一动,“那苏尹雪那时候在什么时候进来的?在信烧完之后,还是之前?”

容兰一怔,“那苏尹雪进来时,奴婢正巧把最后一封信放在暖炉中,还是待成了灰烬才走开。”

双至叹了一声,大概就在这里出了差错吧,虽然不知苏尹雪如何办到的,但双至想起前几天她离开上房的那个眼神,那句话…

石拓是否如她想信任自己?苏尹雪这句话的意思加上今天那封信…不是挺明显的吗?

“苏尹雪这些天都在静太姨娘屋里吗?”双至问道。

香芹回道,“她最近经常去老太爷书房服侍,好像是静太姨娘使她去的。”

双至眼皮一跳,瞬间抬眼看向香芹,“老太爷让苏尹雪留在书房中伺候吗?”

香芹道,“留着,一直是在磨墨奉茶的。”

“这苏尹雪本来就是老太爷带回石家的,只是不知为何成了静太姨娘的丫环,想来是静太姨娘觉得苏尹雪年轻貌美,留在老太爷身边是个威胁,怎么现在到亲自把危险往老太爷身边送了?”容兰想起先前打听来的小八卦,急忙与双至道。

静太姨娘是故意要让苏尹雪到老太爷书房的吗?为什么?

双至不愿往更深一层去想,老太爷不至于会顺了静太姨娘的意的。

“苏尹雪她是识字的?”双至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在问。

“夫人,您是怀疑那信和苏尹雪有关?”香芹问道。

“不能肯定,尽量找出苏尹雪写的东西来。”这样才能确定她的怀疑。

“是,夫人。”香芹应道。

双至幽微叹了一声,闭眸沉思着,她需要仔细整理一下思路。

很明显陷害她的人是精通模仿笔迹的,如果那人是在将军府内宅的,那么是如何得到秦子绚的墨宝来模仿的?除非很早之前见过秦子绚的笔迹。

那又是如何知道她的笔迹?她不曾在外头写过什么,除了在账册上写些批注,其余时候也就和石拓在书房才会写一些诗词作耍,如何让他人看到?

账册可是除了马管事之外,就只有她和香芹看过的。

突然,双至攸地睁开双眸,眼底凝着一抹明亮凌厉的光芒,“苏尹雪前段时间一直在老太爷书房?”

容兰不知为何夫人又要再问一下,点头答是。

双至唇瓣绽开一抹娇艳的笑颜,在老太爷打算将生意转移到京兆的时候,她曾亲手给老太爷写了一份当地官场各种关系的人物表,那是她好不容易让人打听出来的,为的便是想表表自己的孝心,倒没想成了被利用的东西了。

好得很!好个苏尹雪!

“夫人,大姑娘来了。”就在双至想通了苏尹雪的目的之后,外面二门的丫环进来传话。

双至微眯眼眸,“让大姑娘进来吧!”

她优雅起身,整了整衣裾,“去会会大姑娘。”

石仙淑被带至花厅,进门的时候,双至已经一派闲适懒散的坐在上首位,看着她淡笑着。

“大嫂!”她态度从所未有的卑谦,行礼,尊称。

双至嘴角漾起笑纹,“大姑娘请坐。”

石仙淑低眉顺耳,低声道,“多谢大嫂!”

“大姑娘来找我,有事儿吗?”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自然不会认为这个石仙淑是来聊天喝茶的。

“大嫂,我是来赔礼的,之前是我不懂事,一直顶撞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意。”石仙淑笑容有些僵硬,看得出这嘴角扯得很勉强。

“嗯?大姑娘做错什么事儿需要来赔礼道歉?”双至挑眉,声音微凉。

石仙淑那满脸勉强的笑容差点就坚持不下去,“做错许多的事,就如不该顶撞大嫂,不该无礼,不该出言不逊,大嫂,您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双至眉目柔和,“我不曾怪过你。”

石仙淑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就谢谢大嫂了,我就说嘛,大嫂您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肯定不会记恨的,少飞非要我过来给您陪个不是,其实就算我不来,大嫂您也是把我们当一家人的,是吧?”

双至不语,只是笑着看她。

石仙淑却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大嫂,你真要去说说大哥,好好的分什么府嘛,还不让我和二哥入族,这算什么话,一家人哪能两处住的,您说是不是?”

“树大分枝,儿大分家,这是世态常理,我要如何说爷的不是?”双至反问道,早就知道这个石仙淑上门来不会有好事,原来是为了分府和入族的事儿。

看来石拓已经和老太爷说了要分府了,老太爷应该是怒火滔天了吧。

“话是这样说,可是分府了对大哥有什么好处?大哥贵为将军,家里冷冷清清的算什么?有一大家子在,也是好看一些,您说是不?再说了,二哥如今才将生意转移到京兆,如果没有大哥的身份照看着,到哪儿办事儿都被刁难,大哥就算不为我们这些兄妹着想,也要为石家着想,怎么说大哥也是姓石的。”石仙淑噼里啪啦讲着一堆的道理,听似为他人着想,其实全是自私的打算。

“大姑娘,这事儿爷不许我插手,你与我说这些也没用,不如你去找爷说说?”双至脸色微沉,语气有些冷淡,真是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无非就是想要借着石拓大将军的身份得到庇佑,想要留在将军府有面子,他们何曾真的将石拓当是大哥?又何时真的为石拓打算过?

第一次,双至感到愤怒,为石拓。她心疼他,这些所谓石家的人,根本没有将他当家人,只当他是能让他们炫耀扬威的工具。

听到双至这样推托的话,石仙淑本来还有大堆的道理都噎在喉头,她哼了一声,“大哥要是愿意听,我又何须来找你。”

“分府的事情也要经过老太爷同意的,大姑娘,老太爷那样疼惜你,何不去找老太爷?”双至淡淡道。

“是爹要我来求你的…”话匆匆一出口,石仙淑便后悔了,她答应过爹不能说出来的,急忙转口,“大哥的决定,爹也无法改变多少,大嫂,只有你能说服大哥了。”

“我为何要说服夫君不要分府?有什么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吗?”双至眼角一挑,扫了石仙淑一眼。

石仙淑一愣,“难道你就不怕外面的人如何议论大哥不孝?”

双至轻笑,“不孝?何来的不孝?若是分府便是不孝,那天下不孝子多了去了,且只是分府,老太爷仍然住在将军府中,爷也不曾对老太爷做过什么不孝的事情,这不孝之罪要如何定论?”

“可…可大哥要赶我们出去,少飞是入赘石家的,我们也要住在将军府!”石仙淑无言以对,她就是不要走!

双至冷冷一瞥,“你和赵少飞算什么身份?一个是庶出,一个是未经宗室同意的入赘女婿,按理还说,还不是石家的人,凭甚就不能请你们出去了?”

“要…要是大哥让我过到他母亲名下,我就不是庶出了!”石仙淑还抱着一丝希望,她不相信自己真的会沦落成曾经自己非常看不起的庶女。

双至默了一会儿,已经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大姑娘,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乏了,你请回吧!”

石仙淑一怒,站起来想骂人,却想到赵少飞的警告,只好收了口,这时候她不能得罪福双至,否则真的就完了。

看着石仙淑离开之后,双至才冷笑一声,“看来接下来几日,上房都要热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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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许配

果然,石仙淑走了之后,余惜梦也来了,说的内容虽不一样,意思却是相同的,无非就是让石灿入族,不要分府。

双至以同样的理由推托了去,既然石拓让她不要插手,她乐得清闲,也免去了与这些是家人纠缠的麻烦。

晚上,石拓回来的时候,双至与他说起今日石仙淑等人来上房的事儿。

石拓一边擦脸,冷哼道:“把她们撵出去!”

双至笑道,“真那么容易撵,你还需要请舅父上门吗?”

“她们可有冒犯了你?”石拓抿了抿唇,他自然是清楚那些人的德行的。

“没有,”顿了一下,双至上前怀住他的腰,“那信的事儿…”她觉得应该将怀疑苏尹雪的事儿跟他说,而且,与秦子绚曾经通信也要说清楚。

“舅兄今日去找秦子绚了,这事不是他所为。”石拓搂着她回到床榻,低声道。

“我知道!”双至点头,她知道秦子绚不至于做出这样伤害她的事来,看到石拓疑惑的眼神,她咬了咬唇,便将烧信和自己怀疑的都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看到他眸色越来越深,薄唇越抿越紧,双至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叫道:“那只是一些很平常信,绝对没有半点暧昧不明的,烧了那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留着,你不许生气。”

石拓发出微弱的一声哼。

双至摇着他的脖子,娇声道:“要是那信有什么见不得人,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件事,你生什么气嘛,而且那时候都还没认识你,你要是早点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就不认识谁是秦子绚了,只知道有个石拓,你说是不是?”

石拓嘴角撇出一抹笑意,“你怪我没有早点出现?”

“不敢不敢,您现在不是在我身边了吗?人家对您也是百依百顺,全心全意的,对不对?”双至讨好亲了亲他的脸颊,笑嘻嘻地道。

“写了多少封信给他?”石拓语气还是有些低沉地问。

“两封!”她那时候总是忘记给回信,也就回了两封。

石拓睨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我应该早点回普靖城的。”

双至有些错愕,随即笑呵呵地点头附和着,“是啊是啊!”

这男人果然比她还小气!

石拓满意弹了一下她额头,终于回到正题,“你确定这事是苏尹雪做的?”

“极有可能,我只是好奇,她连内宅也不能出,是如何将信送到驿站的?”送去驿站而不是直接送到石拓那儿,显然就是为了想要避开嫌疑,或者,还在试探什么?

“凭她一个丫头确实没有这样的能耐!”石拓声音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事不好声张,想要找证据也不容易,石拓,你安心与舅父商量分府的事儿,苏尹雪我自有办法对付。”既然苏尹雪那么想要攀高枝,她圆了她这个愿望便是。

“我会查出是何人送信去驿站,说不定能查出是谁与苏尹雪勾结。”其实就算不查出来,只要分府了,双至的危险也就减少了。

“只怕不那么容易查出来。”背后的人没理由想不到他们会去查,肯定不会亲身去驿站的。

石拓拍了拍她的背,“睡觉吧,此人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我与你失和,目的达不到,这信自然就没作用了。”

“那信呢?”双至窝进床榻,看着躺在她身边的石拓问。

“烧了!”

……

翌日,石拓便去了林府,他前脚刚出了门,那石灿后脚到了上房。

石灿许是听了昨日余惜梦的回话了,知道双至不可能去劝说石拓不要分府的事,为了挽回面子,他今日便下了豪言,要分府便分府,他石灿也不是离开将军府就活不下去的。

双至对他的豪言壮志不置可否,在听到石灿要去劝说老太爷答应了分府不要赖在将军府惹人嫌的话后,她忍不住在心里轻笑,就石灿这样的性子如何在商场上与人谈生意呢?

不过既然石灿都自己想要分府了,老太爷那儿应该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石灿离开之后,双至唤来香芹,“走,去一趟静太姨娘那儿。”

香芹和容兰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不明白夫人怎么就想去静太姨娘那里了。

对于双至的到来,静太姨娘真是惊多过喜,以如今自己的身份,双至完全没有必要亲自上门。

“夫人。”静太姨娘行了半礼,心里仍是懊恼,如果不是石拓,如今她仍然还会是个老夫人。

双至含笑点了点头,扶着香芹的手走了进去,“静太姨娘,你也坐下说话,我有事托你帮忙呢。”

静太姨娘微微讶异,迟疑了一会儿才在双至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有什么事帮得上夫人,您是在开我玩笑么?”

“静太姨娘,我们夫人至于和你开玩笑么?”香芹在旁边冷笑着说,这个太姨娘可至今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呢。

静太姨娘胸口一滞,低头,轻声对双至道,“婢妾不敢。”

“我确实有事需要太姨娘的帮忙。”双至眉梢带笑,语气却很是认真,目光看了屋里一眼,只有雪梅,不见苏尹雪。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静太姨娘道,她如今没有底气与福双至斗了,连老太爷对她都是爱理不理,谁还能为她撑腰?她都不敢指望那些个不成才的子女。

“我也不与太姨娘你拐弯抹角,今日我来,是想与太姨娘讨个丫环。”双至笑笑道。

静太姨娘轻笑,语气颇有讥讽,“夫人,您身边要什么人没有,需要讨到我屋来了?”

“却是没有一个懂得唱曲的。”双至嘴边笑纹不变,声音仍是轻轻柔柔的。

“你想讨苏尹雪到你那儿?”静太姨娘楞了一下,她没意会错误吧,是苏尹雪?

“没错!?双至点头,看向正端着茶水走进屋里的苏尹雪浅浅笑着。

静太姨娘看了苏尹雪一眼,心里暗道,夫人莫不是不知尹雪的心思?竟然还想讨去上房,就不怕哪天尹雪攀上位么?

苏尹雪面无表情,心中暗惊,她狐疑看了双至一眼,完全看不出这夫人在想什么。

“夫人,我屋里就这两个贴心的丫环,您要是讨了去,这…总是缺了些人手的。”静太姨娘干笑几声道。

“我会让牙婆再给你屋里选两个丫环,太姨娘不必担心不够使唤的。”一般妾室屋里也就只有一个丫环使唤着,这静太姨娘还真懂得讨价还价。

“如此…”这完全没有不答应的理儿了,如果苏尹雪去了上房真能接近了石拓,将来说不定还能帮衬自己。

“太姨娘,奴婢想留在屋里服侍您。”她不要去上房,不能这个时候去上房,她所预料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从昨日到现在她便惶惶不安了,看福双至的神色,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她不会天真地以为福双至会如她的愿。

“你这是说什么话,夫人讨你过去那是看得上你,由得你这个奴婢再多言么?”静太姨娘只当苏尹雪是在假意推托,便笑着斥了几句,把双至的要求答应了下来。

双至含笑看了苏尹雪一眼,“那就多谢太姨娘了。”

“太姨娘…”苏尹雪脸色发白,不安看着双至。

一旁雪梅语气酸溜溜地道,“尹雪,能去上房是你的福气,多少人还巴着都没得去呢。”比留在一个不得宠的太姨娘屋里好太多了。

双至笑容加深,对太姨娘道,“那么,将来尹雪许与何人,也是由我做主了。”

静太姨娘点头,难道福双至真想把尹雪许给石拓?“那是自然,夫人您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