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

说完,也不在多说什么,只和那车上的人吩咐了几句,就匆匆往回赶。看样子,这事儿还有的磨。,,,, ,,,,,。

有啥可能’

家里多了这么一个养病的, 焦裕丰父子立马就忙了起来, 这让习惯了两个人过日子的父子, 一时很有些不便,特别是在隔壁焦大也离开之后,那更是忙得有些晕头转向。而这样的忙碌其实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那人在晚上发烧之后,隐隐约约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铜石私挖不成,告诉”

即使是寻常人, 听到这些只怕这会儿也猜出来究竟了吧, 是的,这北面引来众人的不是别的, 就是铜矿, 在这个铜钱为主流货币的年代,这简直就是一出钱山, 钱矿,这样的地方,突然有人私挖,而且看样子还时间不短, 能是小事儿也难怪引来密探一次次的上山寻找了。

而这个被伤着的人,更可能是那个亲眼见到了实际证据的人,这样的人从来都是灭口的第一选择,也难怪木头如此的小心。那么问题来了,如今他们父子也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爹啊, 要不咱们就当没听到”

“呵呵,你说你不知道,人家信吗”

是啊,既然人都送到这里了,那么对于泄密想来木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为啥就这么放心送到他们家来为啥不怕他们知道呢焦世博眼睛一闪一闪的,努力的想从一些看过的里去寻找答案,别说这样寻答案很蠢,在没有多少政治斗争心眼的人眼里,这已经是很实际,很合用的法子了,看看,这不是,焦世博立马就想到了一点。

“你说,爹,这木头该不是想把咱们也拉进去吧。”

这个猜测其实焦裕丰也想到了,一听儿子也这么想,他这会儿真是头大,有心反驳几句吧,都寻不到理由,只能点着头叹气道

“唉,很有可能。”

“不会吧,上次不还和大爷爷说,不会牵扯上我们吗。”

对于这个木头说话不算话,焦世博感觉相当的不好,说好的质朴呢说好的重信诺呢怎么一个个的都说话不算话了若是这样,这以后还能信谁啊

当然和焦世博的愤愤不同,焦裕丰倒是有自己的看法,他从那木头的表情,从焦大的神色中看出了点别的东西,想想焦大最后和那木头说话的样子,可见这只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既然这样

“上次已经救过一个了,已经牵扯上了,在不想被灭口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其实就是成为自己人,这一点你以为你大爷爷不知道只是有那么一点子奢望而已。再说了,那样的组织,也不是随便人进的,所以才这么你来我往的打官司。可问题是,这一次我想啊,估计是实在没什么人可托付,咱们又是已经知道点眉目的,这才送到咱们这里,顺带的用这样的方法看看咱们自己的意思。若是不排斥,那只怕这事儿也就定了。”

“那若是排斥呢”

“那就用咱们救人的这份情,将事儿给堵上,虽然若是上头追问,未必瞒得住,可好歹也是个希望。”

“要这么说,倒是也算讲究,唉,真是麻烦。”

“麻烦咱们是草民,能这样就不错了,莫非你忘了这时代的等级森严即使到了现代,很多时候贫民百姓也一样没得选,更不用说如今了,所谓的命如草芥你当假的啊。行了,人活着,随波逐流的时候多了,哪有那么多感慨。”

这话焦裕丰说的很有些沉重,可世道就是如此,想当年他也不是没有热血的时候,不是没有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时候,可现实呢人啊,学会妥协才有可能真的过得好,不妥协的真翻身的有几个多成了以卵击石的殉道品。

焦世博不是没眼色的,看了自家爹的模样,知道有些话不能在说下去了,忙转了个话题,带着几分痞

子样的说到

“爹,这咱们岂不是要成为锦衣卫密探这样的这年头虽然后世都说,是明朝的翻版,是按照明朝来写的,可实际上咱们来了这么久也看得出,真心不是那么回事儿,最起码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的锦衣卫啊,那这活儿可没明朝的好干。最起码这什么父传子,什么官阶都没有啊,太不划算了。”

一听自家儿子连着官阶都出来了,这倒是让焦裕丰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还真是敢想,他们是什么人,还官阶,想的可真够美的。

“别闹了,我说,这事儿先这样,先别急,我瞅着,估计即使成了自己人,就咱们这水平,这点底气,人家也未必看中,最多当个外围收集消息的,或是和如今一样,当个藏人的暗庄。”

“要是这样,倒是也能接受,好歹也算是领了皇粮了。”

呵呵,这要求升降的不是一般的快啊,从官阶到皇粮,这是当自己三菱电梯广告呐。不过你别说,说出这话效果不错,最起码听得焦裕丰终于露出了几分松快的笑。一巴掌拍过去,低声骂道

“你倒是心大,混小子。”

“那我能说啥说干这个的没几个有好下场那不是还没干呢,就自己先吓自己了嘛。得了,我去烧热水,给那人换药,不想了。”

事情到了这里,大致上也就算过去了,至于最后怎么样,就像是焦裕丰说的,有些事儿其实不受他们自己控制,想要过得好,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学会顺着走。所以这会儿他们能做的,就是赶紧的将人养好了。

这边父子两个一边帮着照顾病患,一边忐忑的等待最后的结果,另一头木头则像是他说的那样,往上头做了一定遮掩的汇报。就像是他说的那样,那上头的人一听是焦大的侄子那里养着,先一个就愣了一下,道

“焦大家你既然认得,也信得过,倒是也成,只要小心些,别和贾家扯上,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儿。对了,老齐怎么说。”

“是铜矿,他看见了炼制的器物,还有堆放的铜块。”

“这倒是胆子不小啊,就在这京城附近,就敢这么干,这是哪家可查清楚了”

“看着人都眼生,不过咱们的人查了各处的痕迹,按照车辙子来看,是往京城来的,而这最近因为各家清理蛀虫的事儿,咱们的暗探人手少了些,各家进出也有些频繁,一时倒是没查出是哪家,只大致上可以确定,是在皇城边上。”

一听是皇城边上,那头坐姿都没变一下,想来从听到这是铜矿,又是在附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胆子的。

“皇城边上那就是亲王宗室之流了。若是这样,这事儿一时咱们倒是不好多探,这样,我先往上头报,你这边盯着,尽量查出是哪家,先别动手,看着就行。对了,往中间差不多的人家寻,看着手段,这人手,落魄的那些不可能办的了,大的不敢这么干,也就那些不上不下的,能有这么个心思了。”

“唉,这个我懂。”

木头确实懂的很,这牵扯到皇家,很多事儿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只怕到最后要皇帝自己出手,或者宫里的暗探直接解决,或者利益交换,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这档次呵呵,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些他们看多了,只是说大的没胆子他却有些不认同,如今皇子们可都大了,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只是这话他不好说出口而已。

不但是不好说出口,甚至连多想他都觉得有些头疼,即使不读书,他也知道,这皇家内乱,倒霉的从来都是底下人,他可不想和这些事儿扯上。只是,想到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伤了死了弟兄,最后很可能不了了之,木头心里就有些发

堵。

会投胎就是不一样,闯了祸,也有余地,哪怕真的是皇子,皇帝也不可能下重手处置,皇帝也是爹,也会护崽子不是。所以最终结果只怕又是推出什么替罪羊而已,他们连反驳都不能,更不用说报仇了。唉,皇家的事儿就是这么麻烦,最是说不清楚。但愿这一次不会太折腾吧。

明明是查出了大案子,最后反而是他们这些查证的人祈祷不要闹大,这事儿真是没处说理去,可世事就是这么让人憋屈。木头走出院子的时候,脚步都忍不住重了几分,这让外头放风的看着都心里一紧,那卖馄饨的凑上来,小心地问

“怎么了这是不顺当”

“还成吧,你别多问,不知道比知道好。”

一听木头这话,那人猛地一个缩头,直接窜到了自己的摊位边上,继续装起了鹌鹑。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是又遇上什么不好碰的人了呗,干这个的,脑子不快,人不机灵早就没了。

“别缩着了,来,这个银子你给老方家送去。”

看着那人这样,木头也有些好笑,刚想走,却又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往那人手上一丢,留下这么一句,这才快步往家去。而那人看着钱袋却默默的留下了眼泪。

这是兄弟的丧葬抚恤银子。老方这是没了啊。即使从来都在刀尖上游走,看多了生死,可真的又没了一个弟兄,还是让人这么的难受。,,,, ,,,,,。

衙门、地契

不管上层的人们怎么折腾, 对于普通劳苦大众来说,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像是这会儿,村子里所有人最牵挂的就是衙门来人的事儿。自打从焦裕丰这里知道了来复核的日子,人们这日子就好像过的特别的慢。到了这头一天的晚上,更是夸张的整个村子的人都基本没睡好。几乎所有人的人心里都在祈祷,祈祷一切顺利,毕竟这一桩大事儿,他们付出了无数的汗水, 这才坚持着走完了九十九步, 如今只差这最后一哆嗦了,自然紧张。

到了第二天, 这天才蒙蒙亮, 村中的屋舍中,就已经隐隐灼灼的传出了些许声响。这是村人起来了, 带着一整晚的忐忑,在这晨曦里开始期盼。虽然人没夸张的跑到村口去等,可那院子里,挑水回来却不小心溅湿了衣裳;劈个柴差点闪了腰;喂鸡直接喂到隔壁的一系列状况, 却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焦裕丰同样也早起了,一来他确实和村子中的其他人一样,对衙门来人心下忐忑,几千年的官本位制度,在这片土地上早就刻画出了自己的印记, 怎么也不可能抹去。二来则是他今日有别的任务,要赶着车,去城门口接人,接的不是别人,就是衙门里的人。

别说这事儿为什么会轮到他,不管是从焦大帮着说项的情分上来看也好,还是他几个月送猎物送出来的熟悉度也罢,他算是这个村子里和衙门的人最熟悉的一个,这样的他不负责接待谁来接待

焦裕丰驾着车走了,村中的屋舍窗户里有无数双眼睛在默默的看着,用他们期盼的目光,让焦裕丰整个后背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十分的难受。直到走出村子的范围,都似乎还能感觉到这样的瞩目。

“身兼重担啊,呵呵,这事儿整的。”

焦裕丰自嘲了一句,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还举村瞩目不过笑归笑,该办的事儿还是要办好的。比如快点到城门口这一点他就不敢懈怠。

他到的时候,城门刚刚开,守门的兵丁一看到他,就招呼起来,如今的焦裕丰也算是这一片的知名人士,兵丁早就混的十分熟悉,不管换那个班,都能说上几句,见到他突然这么早过来,怎么可能不问。

待知道他的来意,那兵丁们还好心的指点起来。

“你且买点吃喝的东西,这些人一早出来,只怕来不及吃早膳,你这边备着,他们心下就欢喜。等着去了地方,多说几句好话,走一程就让歇歇,都是城里日子舒坦的,别太累着了他们,这样他们办事儿也能松快几分。还有啊,塞上几个银裸子,这比什么都实惠,能去乡下丈量的,多是衙门里被排挤的,不然这累活苦活也轮不上,这样的日子多半过得也不怎么好,有这么一个意思,即使有什么不妥当的,他们也会帮着说和”

别看都是最底层的兵丁,知道的还不少,最起码这衙门里的道道就比焦裕丰明白的多,听了这些指点,焦裕丰若是还不知道怎么办事儿那就是傻子了。

焦裕丰不傻,不但是买了不少的膳食,顺手还让边上的铺子给这些兵丁也送上了最实惠的饼子,别看着不起眼,还有些寒酸,实际上就他的身份身价来说,这东西正合适。而且啊,光是这一人两个的厚饼子,在这些兵丁这里就能顶的上一顿饱饭了,实惠的很。看看,那些兵丁的笑脸就是证明。甚至在那衙门人过来的时候,有认识的还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呀,是你们去啊,那可感情好,都是熟人,倒是省力了。”

“焦大郎人不错,你们多关照啊。”

别看就这么几句话,这也是人情,焦裕丰对自己很满意,就是来人也很满意,有这样的拐着弯的人情,这说明啥说明焦大郎为人很不错啊,不然这些人怎么会帮着说话既然人不

错,眼见着人脉也挺广,那给个好,自然也顺溜的很,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呢对吧。本就和焦大郎在衙门就认识,多结交几分,多添几分人情的事儿,多简单。

等着上了车,看了这准备的吃喝的东西,那脸色更是带上了几分笑,还有心的对着焦大郎说起了这周围的情况。

什么这边的村子多是豪门的庄子啊,什么这边的地原本属于某某某,不想那老爷被贬官了,正发卖啊等等。多是焦裕丰往日不知道的。别看这只是些不起眼的消息,可知道了这些,那将来焦裕丰若是有心在这附近继续置办产业,也能做到心里有底,这一点还是很要紧的。

一点子早膳换了这么多消息,焦裕丰对于这个时代的衙门小吏们倒是又多了几分了解,都说衙役小吏低微却似虎狼,可实际上却也不能一概而论,多数还是很能相处的,若是在说的深些,这些人也不过是在百姓和官员夹缝中生存的小人物,日子也一样艰难,所谓的恶,更多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感受到这一点,焦裕丰对这些衙门出来的人态度又多了几分亲近,说话间也随意了几分,一来二去的,比送猎物的时候倒是更亲和了些。

什么原本就亲近那是三班衙役里的人,是捕头那一方的,不是这几个,像是这样需要记录,需要做地契的活计,那是属于文书的分内事儿,看看,这不是,这一次来侯捕头就没参与,倒是那田文书跟着来了。也对,好歹一开始是他记录的对吧,这也是要核对的项目之一。

人和人之间,公事公办是一个态度,熟悉人办事儿又是一个态度,这个很正常,哪朝哪代也免不了。而焦裕丰和他们熟悉了之后,再涉及到这田亩的事儿,这些人真是好说话了不少,有些差池也不上纲上线了,基本一遍过,即使有差池的,比如有村人开垦的田埂超了范围,也不过是让人填回去几分,而不是一缸子打死,这让村子里的人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等着中午再上了丰厚的饭菜,递上一人一个的小荷包跑腿银子,那这话说的就越发的宽和起来,连着界碑石头准备的不够,都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人用木头先替上了。整个过程,叫焦世博说,那放到现代,都能说一声和谐,可见这场面有多和睦。

不过再和睦,这接待人也从来不是什么轻省的事儿,等着事儿办完,跟着去衙门交付了开荒银子,得了地契,从衙门出来,焦裕丰整个人都快累瘫了,就他那力气,差点没爬上自家牛车,可见这有多辛苦。

当然这辛苦付出获得的也很丰盛,比如这村人的感激,就让焦裕丰感觉相当的值得。

“好啊,这地契一下来,我这心就真的定了,焦大郎啊,多亏了你啊,这事儿若是没有你,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呢,没说的,城子,去打酒,等候回去了,我要好好的,和你焦家兄弟喝一杯。”

“对对,要打酒,咱们凑一凑,这一次买上一大坛,好好的办一场。”

“多少年了,我家终于又添了地了,唉,这日子想想,若是在早上几年该多好,我爹那”

“行了,三儿,如今能有已经是大福气了,可不能太贪,再说了,你家两个闺女,就一个小子,多了,以后还能种的过来如今这样正好。”

“怎么种不过来我家有牛。”

“有牛怎么了有什么可显摆的,过上一二年你再看,这村子里,哪家都不缺牛。”

事儿一办完,一离开衙门这个让他们心生畏惧的地方,这些山脚下出来的汉子,就恢复了以往的粗粝额,甚至因为如今这地契在怀的底气,让他们说话声音都响了几分。听得几个老人都摇头。

“成了,别斗嘴了,赶紧的回家吧,家里还等着呢。”

着什么等着看着地契呗,虽然看了也看不懂,多不识字,可这薄薄得一张纸,那通红的大印却已经足够让他们安心欢喜了。

就是焦裕丰在这一刻,也心下雀跃的很,隔着衣裳摸着那地契,裂开了嘴。三个月啊,终于心能落地了。

“这次交钱咱们家底可都空了,焦大郎,咱们哪天再上山吧,弄点猎物,好歹在攒一攒钱,许是家里藏着银子习惯了,这一交出去,我心下总觉得空唠唠的,好像不藏上几两,这心就不安生啊。”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焦大郎,你赶紧的算一算,哪日好些,咱们赶紧挣钱,眼瞧着这天可渐渐的要凉了,我还准备攒些银子今年给家里一人做一身厚实的棉衣呢。”

“可不是,如今就差这个了,等着这棉衣也做好,那这日子我可就美了。”

他们说的是美的很,可焦裕丰敢答应吗不能啊,那山里的事儿可还没着落呢。还不好说出来,这可怎么好,难道算了,他再想想吧,这擦边球什么的,可不好打,那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他可不能带着这些村中的汉子去冒险。

想到这个,焦裕丰才涌起的几分欢喜就又散了。,,,, ,,,,,。

为了田地

回到村子的焦裕丰眼睛忍不住的就往四处山脉上看, 要说他们这里, 四面围山, 真想上山并不难。可问题是,北面不能去,西面又是京城过来翻山的必经之地,为了避免遇上那些探子被灭口,也不能去。这样一来能剩下的可就只有南面和东面了。可偏偏南面过去一直都属于村子外头的几个村落的柴火山,虽然说那几个村子猎户也不多,能力也有限, 北坡他们一般不来, 可既然约定俗成,就不好随意破坏, 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这么一算, 还就只有东面算的上是无主能去的,可问题又来了, 东面那山离着深山更近,最主要的是,翻过后头那几个小山头,就是一出大林子, 还是属于一头熊的大林子,这要是一个不好遇上了这家伙,那这好像也一样很危险。这也是为啥当初他们砍柴采药都去北面的缘故。

“爹,你这是想去东面”

焦裕丰那打量的眼神,别人没看出来, 焦世博却看得很清楚,作为知情人,他对于自家老爹的顾忌那是一清二楚,早就暗暗的在一旁帮着想主意了,到了这会儿别的没想出来,不去北面的理由倒是已经有了眉目。连着可能遇上的事儿,也有了计较。

“要说,去东面几个小山试试也是个好法子。别的不说,即使没有这次的事儿,其实咱们也该收敛些了。咱们这几个月一直去北面,山里的东西都快弄干净了,好歹也给人家点休养生息的机会,不然明年可怎么办可持续性发展啊,爹。你该不是连着这个都忘了吧。虽然这边绿化问题不是问题,可咱们用来做个理由还是可以的。”

嗯,这个理由不错,确实啊,从初夏到如今都要入冬了,总在一个地方寻摸,东西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的,放过北面,遴选一处新的地方开发,这确实很符合他们长久攒钱的心思。说给村子里的人听,也能获得赞同。

去了心里一个最大的难题,焦裕丰的脸色都缓和了,转头看向自家儿子,眼神带上了几分戏拟,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他倒是要看看,自家这孩子,还有什么样的大道理可讲。

焦世博一看这态度,那胸脯都忍不住挺直了几分,虽然如今还只是个豆丁,没法子展示出他的英武来,可气势好歹多了几分。十分有腔调的往边上一座,那手指学着焦裕丰以往的模样,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扬了扬眉头,这才带着几分矜持的说到

“东面那虽然有熊,可毕竟隔着那么几个小山头呢,不过是寻点野鸡野兔的,一般也不用往里头去,应该不妨事。即使运气不好真遇上了,爹啊,你们每次一去就是这么些人,东西带的齐整些,未必就不成。这要是真一鼓作气的打下来,那可发了,这一头熊,连皮带肉,再加上熊胆,熊掌的,若是送到贾家,就如今这些老爷们对猎物的渴求程度,三四百两都能有。而若是得了这么些,爹唉,这一笔若是大家伙儿一份,嘿,即使十个人分,那又是多少到时候别说是这买地的银子回来了,就是重新起院子,或者再买地,估计都够。”

银子,买地焦裕丰没说话,可那眼睛却眯起来了,今儿这一趟城里他可没白去,不但是将自家这开荒的地给弄好了地契,连着那靠近京城的村子里,焦大说的那18亩地也一并给买了回来,怀里揣着这么两张地契是个啥滋味美,除了美,他觉得都无法用别的词汇来形容了。40亩啊,他刚来的时候都不敢想的大数字,这就有了,靠的是啥还不是自家这谋划的本事。

而若是再有机会,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出息,有这么一份补贴想想贾家那销不出去的一叠子地契,焦裕丰的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火热,不用多,若是能在买下10亩,那自家都能有50亩地了,这可就等于一脚踏进了五十亩小地主的行列。这诱惑

“猎熊啊这事儿,嘿,你爹我活了这么多年,那是真没想过,就我如今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成别弄到最后给熊送了菜。”

只是这样的诱惑也就那么一瞬,转眼焦裕丰就又清醒了过来,到底是当爹多年的人了,这心性不像是一般的小年轻那么容易冲动,他想到更多的,是危险,是自己承受失败的能力。不是他自己看低自己,就他如今,除了力气算不错的特长之外,其他的武艺稀松刚学,射箭准头一般,这样的菜鸟,还缺乏和大东西搏杀的经验,真的能成

“那可不一定,爹啊,咱们自家虽然没干过,可能参考的计策却不少啊,比如这米团子里加钩子,比如陷阱,比如绳套,比如迷药”

和焦裕丰不同的是,焦世博对此却有几分信心。是,他们没经验,可这谁不是从没经验开始的最起码他们这一伙子有了他爹之后,再加上如今置办齐整的工具,比寻常的猎户总强几分吧。若是再加上那些以往他看看来的各种法子,即使一个两个的都没用,好歹也算是多了几分辅助,多了几分胜算不是。

有了这么几重,在不特意寻上门去的情况下,焦世博不觉得这可能性没有。

“若是你这么说,那么要是去东面,头一件事儿就是要在那几处小山和后面大林子交界的地方布下陷阱,最好再弄几个示警的东西,如此一来,也算是多了几重防备,去小山打点小东西,确实能成,至于这别的”

焦裕丰承认,他心动了,虽然对于猎熊依然没什么把握,可对去东面几个小山却有了信心。确实,多多防备,再加上那地方本就不是熊的领地,去还是可以的。再想想那几座小山多年没人光顾,绝对充沛的猎物,想想这心开发一处打猎的地方可能得到的好处。焦裕丰这下哪里还坐的住,一个起身就开始往外走。

“爹,这都快吃饭了。”

“吃什么吃,我去找王大郎说话去,一会儿再说。”

还一会儿再说呢,这一晚上焦裕丰愣是就没回来,而是和村子里几个打猎打的,显出几分天赋的好手们讨论了一个晚上。几乎将那几处小山的地形,各处可以制作的陷阱,对熊的各种策略都商讨了个遍。

等着第二天,这一伙子男人红着眼睛各自回家的时候,去东面小山的事儿就已经算是说定了,只等各家的汉子们准备好,就该上山浪一波了。

“这就行了这么好说”

“不然呢都是简单的性子,只要说的在理,为什么不行北面山里还剩多少,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也知道不能太过,本是都想着用一个冬天缓缓,如今既然又有了更好的地方,那还用多说”

“东面的小山真的好”

“嗯,三子说,去年他家粮食不够的时候,曾想去那小山上挖个陷阱试试,不想上山没多久,就寻到了好些山药,那边虽然草木是稀松了些,看着没什么动静,可也不算太荒,地里还算有些东西。至于打猎,越是靠近后头大林子,那树木荆棘的就越多,应该有不少小猎物。”

“要这么说,去看看也不错,只是刘三叔怎么去那里而不是去北面”

“你忘了,他家离着那小山更近。”

“哦,那他应该对那山上挺熟悉的。”

“还成吧,比咱们反正强些。最要紧的是,按照他说,那东北角,顺着山缝进去的那个狭长的小湖,就是咱们村子里小河的下游,那地方常有小动物的脚印。他往日去弄鱼的时候常看到。如此一来,即使这山里东西不多,那地方应该布下陷阱也不错。”

听到这么说,焦世博点了点头,心下安心的同时,却又起了几分遗憾。既然这

小湖,灌木的,都有收获的希望,那这猎熊好吧,到底是年轻了些,对刺激的事儿有点那个啥啊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他爹估计立马就能给一个大巴掌,所以嘴巴有点憋不住的焦世博,生硬的转过了话题,愣愣的说到

“若是这么说,往日这都是傻了不成有这样的地方都不知道利用。”

“你忘了,就是北山,那也是你爹我今年带头,才开始讲打猎当成常例的往年可见过他们从山里求食都是有家有小,有田有地的,人丁还都不算兴旺,这样的情况下,谁轻易会冒这个险”

说起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是多少年的老话了,对于这群山围绕的村子,居然没什么猎户,焦裕丰也不是不好奇的,暗地里也打听过几回,这会儿儿子说起,他倒是也忍不住跟着八卦了一番,将自己听来的事儿,权当自己的见识,说给儿子听。

“你是不知道,我听几个老人说过,以前,也就是你三爷爷他们回来的时候,有打过这山里的主意,毕竟他们身手不错,又种地不成,用这个养家糊口,也是常理。可后来你春爷爷家的小儿子死在山里之后,这上山的除了砍柴,就没多折腾过。当然了,这也和村子里人丁实在是少,有些伤不起,还有那几个老人年迈有关。”

“哦,明白了,这是死了人怕了,大伙儿觉得,反正又不是过不下去,没必要冒险,这才摒弃了这山里的好处。如今是让爹你这挣钱的速度给惊着了,想着吃肉了,又有买地的事儿,加上一伙子人上山安全有了保证,这才重新有了心。”

他就说嘛,这么好的出息,怎么会没人打主意,感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范。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这村子是小了点。折损一个都是大事儿对吧。

“那这次,你说了熊的事儿没”

话题都扯到这里了,焦世博这心里,对于猎熊依然带着几分痴心,憋不住还是问了出来,这话一出口,焦世博顺利的就收到自家爹一个十分有深意的眼神,看的他头顶心都有些发烧。

“能不说你的几个主意都说了,大家伙儿都说全备着,有备无患嘛。行了小子,知道你心动,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再心动有个什么用还不是在家的待着的份”

哎呦,爹啊,这是暴击好吗,这三头身,奶娃样,是他想的嘛这不是没法子嘛。这样攻击自家儿子,他这是亲生的不理他了,,,, ,,,,,。

打猎、希望

作为有过北面山林狩猎经验的村民们, 在面对开辟新狩猎地点的问题上, 那绝对是表现出了一定的谨慎和重视的。不但是人员齐备全村男丁又一次大集合一起上山, 工具多样有钱了,又有焦裕丰这么一个能制作弓箭的,村子里自然就有了赊账置办的人,比如三爷爷,就拿上了一副,让这整体攻击力上去了不下两成,连着路线也做了一定的规划根据三子所说, 画了小地图, 并定下了先去小湖边查看动物足迹的计划,比上一次一股脑往上冲, 傻愣愣的没个章法好了不知道多少。

而对于焦裕丰来说最重要的是, 这一次,村中的孤老, 哦,就是那个焦大的表兄弟,56岁,有些瘸腿的春爷爷, 也一并跟着上了山,还满怀着生活的激情。你说这往日得过且过,混日子等死一般的老头为啥要跟着来还满怀激情这是不是有点不对这里头自然是有缘故的。

说来这春爷爷,早年家里也不是如今这冷清,破败的模样, 作为这村子里唯一的采药人,即使后来瘸了腿,不能自己上山采药挣钱了,可他还有两个儿子已经继承了他的手艺,甚至老大还已经娶了媳妇,眼见着这家就要人丁兴旺,日子过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可谁想这事儿就这么的寸呢,老大去城里卖药材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被一群不知道哪家的凶狠下人按在地上暴打,伤到了内脏,勉强回到家就躺下了,还不时的咳血。

为了治病,家中原本的一切值钱的都卖了,儿媳妇织布织的日夜不停,小儿子更是为了挣钱,频频往深山去,连着老头自己也不得不勉强着各处寻法子挣钱。事情到了这里,若是这一切付出能让人好起来,那即使苦了些,这也算值得。可谁知道他们家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小儿子在山里,居然因为一株药材,失了手,滚落了山崖,等着家里久久不见他回来,心下发慌,请了村中的人帮着一起去山里寻找,那人已经没了气,若非滚落的地方荒凉,只怕是连着尸身都未必能寻到。

而等着抬了小儿子的尸体回来,这边老头还没从丧子的悲痛中回过神,那边老大听到弟弟为了自己丢了命,一口气没喘上来,吐出一大滩血,也断了气,这好吗,一下子,连着失了两个儿子,你让老头这可怎么活若非还有儿子的后事要办,这老头当场估计都能直接撞死。

可都这样了,这倒霉的事儿还没完呢,这边儿子刚下葬,那边亲家来人了,说是要接儿媳妇回家,理由也相当的正当,这都没了儿子了,家里就剩下这一个老公公和一个刚过门不到两年的新媳妇,一起住着实在是不成样子,有碍名声,所以娘家想着,反正没孩子,赶紧的接回去,过上几年,守完了孝好再嫁。

这让春爷爷怎么反对没法子反对,因为人家说的在理,再说了,这儿媳妇真心不错,自家儿子病着的时候,十分的尽心,这样的好孩子,难道他能死拖着,让人白耗一辈子,只为了守寡的名声穷人家没这么讲究,还是接过去的好,好歹大家也都留个余地。

可也正是这样,让这老头彻底的没了活着的,最后还是焦大来了,好好的和他说了一通话,说是他也不能算是一个人,好歹他还有自己这么一个表兄弟,还有焦大柱这么一个侄子,村子里还有焦裕丰这么个亲戚,哪怕是为了这些亲人呢,好好活着才是正紧。

在一个,都说老天爷有眼,难不成他不想知道那害了他大儿子的人是谁即使是权贵,他们动不得,也没法子动,可这样张扬的,能是什么好人能有什么好结果难道他不想看这些人的下场

春爷爷被说动了,实际上能好好活着,有有谁会想着死呢,如今焦大给了这么些理由,他自然就接了过来,虽然活的依然十分的颓废,可好歹也能

这么维持着,又有焦裕丰的原身照顾,日子就这么一日日的过来了,即使焦裕丰夺舍了之后,感情上许是比不得以往,可在耕地等事儿上却从没有差池过,甚至还因为自家日子还成,常常送过去些吃食,让他日子更好了些。

人啊,活着就不免有些个起落,那连着死了两个儿子的时候,春爷爷这运势说是低到了谷地,也不为过,可到了如今呢熬过了严冬,自然就迎来了春日,前几日他猛地收到了已经去了山东的亲家让人捎来的信,信里头说他那儿媳妇不但没再嫁,他还有了一个孙子,他大儿子的遗腹子,如今都6岁了。这对春爷爷这个孤老头来说就像是春花开了一般,整个人都亮堂了,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天都亮了。

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说来也是巧合,那儿媳妇方氏自打回到了娘家,这人就躺倒了,刚开始家里父母还以为是熬得狠了,加上伤心过度这才身子受不住,可不想过了半个月,这人吃什么吐什么,这下这老娘就觉得不对了,忙请了大夫来看,这一看才知道,方氏居然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只是因为操劳过度,身子虚浮,以至于有了些见红,并隐隐的有了些流产的征兆。

这可怎么好,要说按照规矩,这闺女就该回到春家去,毕竟这可是春家唯一的苗了,若是个儿子,那真是老天保佑,香火得济的大喜事儿。亲家也算是有了指望,可这闺女如今的住状况却不成啊,送回去,这要是流了可怎么办这刚有了希望,又突然灭了,那这亲家好容易鼓起的活下去的勇气,只怕就真的要没了。再说了,就亲家那边如今的情况,好像也没法子让自家闺女好好的养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