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么说,这关系咱们可得维护好了,那这一次,咱们是不是该送一份礼恭贺一下焦大郎,你看”

送礼这个还真是很有必要,只是这送什么却十分的要紧,又要在他们村子的承受范围之内,又要能让这侯捕头记得他们,这么一罗列,好像能送的东西不多啊。

“要是想保险

些,先去访访,看他这猛地去当县尉,有啥缺的不,等知道的在送,保证能送到位。”

“这个行,我去寻人,我有个表兄弟就在那县上,消息也算灵通。”

“另外我估摸着,这去了那边当官,别的不说,这搬家过去是一定的,咱们或许能准备些搬家用的上的,比如一些家具摆设,嗯,这个估计花销有些大,不成的话,直接打点猎物也成啊,吃的东西应该肯定是要的,只是这东西送了,吃了也就吃了,未必能记得长久”

“先问吧,还是弄清楚了再送合算些。”

“好,那就先问。”

听着这两个这么商量,焦世博有些无语,等着你们商量好,人家到时候还缺吗这你们怎么不想唉,看样子,这事儿还是要靠自己来帮着想,比如家里的皮子,比如那些金瓜子,比如再焦世博看来,送什么都没有送值钱的更让人记得住了。多实在的孩子。,,,, ,,,,,。

送礼、三窟

焦世博的送礼哲学说来也没错, 最起码现代社会就是这么干的,不管是看病人也好, 恭贺喜事也罢,直接给钱,利索干净不说, 还能帮对方宽松一下经济问题。可这个哲学在这个时代却不怎么样,虽然也不乏这样的坊市,却容易给人一种太粗糙上不得台面的感觉。所以喽,最终在询问了焦大之后, 焦裕丰还是用了更能凸显心意的方式,一套核桃木的家具,两张山羊皮, 作为升迁的贺礼,送到了侯县尉在隔壁县的新宅里。

“那皮子倒是好说,做衣裳总能用上,可是那家具爹啊,这年头不是都讲究定做的嘛,这送上门能用”

焦世博总觉得自家爹这东西送的有些奇怪, 换成现代, 人家升官搬家,你这送人家一个沙发,送件大衣什么的,这能看人家不得以为你是神经病啊。可这样的顾忌问到焦裕丰头上,却换来了老爹的嗤笑,

“怎么不能用官衙全国都基本统一,分的院子自然也都是差不离的架构,这家具还能做出花来放心,保证什么屋子都能放的进去。”

“等等,官衙他这是住在公房里”

“可不是,这说起来,古代的官员福利真心不错,不管是到哪里当官,都有大院子能让你安置一家老小,还是那种带着小花园的,基本拎包就能住,多妥帖,说实话,我这送去的,说放进去,那都是高抬我自己了,就咱们那木料,能和那些鸡翅木之流比估计也就是锦上添花看着好看而已,都未必能用到场面上,毕竟这一任任的官员流转下来,留下的好东西还是不少的,再不济也能凑够一个正房,足够让他撑场面的。”

话说到这里,其实焦裕丰自己心里多少也是有点不得劲的,自己档次还是低了啊,这送进去受不受重视,他自己能没点数这不能成为别人炫耀的礼物,他心里能没点失落感即使等级不同,那也是要脸的。

当爹的在为脸的问题纠结,那边焦世博关注的却更多在古代官员福利的问题上,即使他读书不算少,可有些事儿,并不是看书就能明白的,只有深入其中才能品出味道来。

“哦,你这么说我明白了,大概就是像如今这侯县尉这样,上任了,有人送了东西来了,等着要走了,轻便的带走,笨重的留下,如此一个个官员过去,累积的东西,已经足够将这个属于县尉的宅子撑起个模样了,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除了有些实在年份长的,朽了的,或是款式实在难看的,一般二般的都未必用的上您的我送去的,所以啊,这家具,更多是属于一种心意,甚至对于侯县尉来说,只要看着送礼恭贺的人够多,场面热闹,瞧着人脉不少,让他这上任不至于太过冷清,被人比了下去,他都不会在意你送的是什么东西。”

说起这个,焦裕丰眼神微微一眯,不自觉的想到了那日在那宅子附近看到的人,好几个就那么围笼着,既不上前,也不走远,连着闲话都没有一句的模样,即使他再没眼色也能感觉到冷意,那官侯县尉恐怕未必当的顺当。可不管是不是顺当,好歹如今侯县尉也算是官了,这一步跨了过去,提升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档次,还有合家,合族的档次,想来即使再艰难,侯县尉也不会妥协。

“若是这样,爹啊,那你们这些日子这寻摸了半响,算是白折腾了都不能让他日日看在眼里,那还能有用”

“这怎么能算是白折腾好歹也算是在那衙门露过脸了,混了个面熟,顺带也是让侯捕头离了京城,不至于将咱们给忘了,从这个角度说,这礼是半点没浪费。即使不日日看着,收下了就是收下了,若是将来咱们有事儿求上门,这就是人情。”

别人的事儿终究不如自家儿子重要,焦裕丰这边还想多寻思寻思那隔壁县的县衙

格局什么的,这里儿子一有问题,立马就将侯县尉什么的全放到了脑后,只顾着给儿子上课了。家里没有女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啊,这送礼什么的,都要靠着他们父子自己操持,连着孩子这里教导也要他这个自己还半通不通的来说明,这真不是一般的费神。

焦裕丰觉得费神人焦世博还觉得接受困难呢,如今他也是发现了,许是如今焦裕丰不断地和人接触的关系,许是接触的人的档次相对比较有针对性的关系,如今的老爹已经不再是往日刚来时候的模样,身上已经多了不少属于这个时代的特征,也多了几分心思和功利,若是细想,这讲究弯弯绕绕的劲头,好像和焦大,和金管家之流,有了一丝类似。

果然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老话还是不错的,往日这复杂心思,焦裕丰可弄不明白,如今都给他上课了,这变化大的,他都快有些认不得了。只是他更知道的是,在这些改变中,他的老爹更多是为了能更好的适应这个时代,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他这个儿子,所以对爹这些变化,焦世博基本都视而不见,可在怎么当不知道,心里也能没半点想法。

这不是,听了焦裕丰这么一通,他忍不住还是嘟囔了一句

“合着你这花费了这么些脑细胞,为的就是这个你还担心什么咱们不是还有大爷爷不是还有贾家”

“混小子,我这是为了谁狡兔三窟懂不咱们不能只指望贾家这么一家,再说了,如今的贾家虽说还没到剧情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好说这以后一定怎么怎么的,可如今这模样,怎么看都不会和原著一样了,没了先知先觉,你能确定这贾家对咱们就一定没害能确定未来一定能靠得住”

嗯要这么说

“爹啊,你这是又知道什么了反应这么大。来,赶紧和我说说,让我也分析分析”

“你呀,得,既然想知道,那你也听听,上次荣府说要请宫里的嬷嬷这事儿你记得吧,如今啊”

如今什么如今宫里的嬷嬷来了啊,只是这来的人数却有些出乎意料,不是光给嫡女贾敏的,还有其他几个庶女,也一并有了宫里的嬷嬷教养。

你说,有了这么一出,那这些庶女以后出嫁了,能真的全断了关系有这些宫里利益纷争中博出头的嬷嬷,再傻也懂什么叫造势了对吧,背靠这样的国公府邸,不利用往来送礼什么的给自己撑腰,那脑子肯定是让猪吃了,想想贾敏没有孩子,甚至整个林家没孩子,都能靠着将当家主母的位置做的稳稳的,被宫里嬷嬷训导过的庶女能放弃这么一个大粗腿

还有,有了这样的内宅战斗机在身边,即使这些庶女对后宅手段在怎么不精通,还能混的无字无女外带早丧要焦世博说,她们不出手断了人家的生路就不错了,毕竟这手段的档次不一样啊。

最后一点,这么些嬷嬷进了门,那哪怕是为了她们这教养嬷嬷的身份能超然一点,为了她们教养的孩子地位更稳固一些,还能不防着史氏再度出山而换了这么些个手段高超,眼界不凡,外带还有宫里身份镀金的嬷嬷,史氏即使还留有几分人手,又能有什么用没被彻底清理出去,都是贾家为了体面,不得不妥协的底线了。

这么一扒拉,再算计一下荣府和宁府的亲密度,受影响程度,即使心大的焦世博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爹想的没错,这以后啊,老贾家的事儿,他们真的是没法子猜了。毕竟连教养都不一样了,这人的性格,脾气,将来的成就还能一样

好在本来他们也难得接触到这样的上层人物,即使觉得这没了这么一个大金手指优势有些可惜,却也不至于有什么太直接的影响,只要他们多警惕几分,也就能过得去了。甚至想宽些,他们还未必没什么好处。

“爹啊,不管怎么说,贾家若是能多延绵些时日,对咱们还是有好处的,别的不说,就如今看,最起码大爷爷受益不是。就凭着如今他这教习的身份,即使那贾珍以后再怎么不出息,启蒙教习的身份,也足够大爷爷往后在贾家横着走了。连带着咱们也算有脸。”

“有脸归有脸,靠得住归靠得住。这世勋人家,若是混日子了,虽然看着不上进,可安全上却没问题。反过来上进了,其实这危险程度反而是上去了,你别忘了,当初还是你看那什么同人之类的时候和我说的,说是这贾家的败落,有一部分是因为皇子争储的时候,下错了注。你说,原本那不成器的模样,下错了注都能抄家了,这若是争气了,手里权柄多了,在遇上那能有什么好能保下多少人命都不一定了。若真是这样,那咱们”

“我说爹,你这想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这事儿如今犯得上那可是要到贾赦都胡子花白的时候才发生的。如今还早着呢。”

“还我想的太多是你脑子没转过来才对,你想想如今皇帝的年级再想想后头所谓的太上皇的问题,你发现问题没”

发现问题什么问题等等,这会儿的皇帝,似乎很老了,这还能在三四十年后再当太上皇哎呦,那也就是说,其实就在这最近几年里,许是就要发生一次皇位更迭唉呀妈呀,若是这么说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

寒冬雪灾

外头皇城里的事儿确实和焦裕丰家没关系, 可有件事儿却相当的有关系,那就是这大雪, 已经下了足足两天了,山上几乎已经看到不到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每日起来清扫残雪都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儿。

看着这样的极端天气, 老人和孩子已经基本不出门了,只有青壮,日日在外头走动,是往山上去, 看看自家下的套子是不是有收获,或是清理村子里的道路,免得结冰摔了人。

“真是要命, 这才多久,看看,这早上才扫干净的地方,就又是一层,要这么算,这一整天下来, 岂不是要下两尺厚这该算是雪灾了吧。”

王大郎正在清扫去山坡新开田地方向的路, 他们可是在这之前种下了麦子的,这样的天气,不日日去看一眼,那心里多不安生啊,这可是不用交税的地, 无论出产多少都是白挣的。

可这天气王大郎忍不住抬头看看还在零零碎碎往下掉的雪花,一阵的皱眉,生怕这雪将苗都给冻死了。

“肯定是雪灾,这么大的雪,听我爹说,也就是我出生那时候有过,这都二十来年了,这一场指不定外头会压塌多少房子呢,好在咱们今年手里有钱,都将房子修好了,不然这会儿”

“房子不止是这个,要我说,还是修好了火炕这个更及时,往年炕头点着火,炕尾都不显热,如今这新修好的才最舒坦。”

一起扫雪的几个本来还咬着牙坚持着干活,让王大郎这么一开口,肚子里那一股子气就这么卸了,几个汉子一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转而开始一边大喘气,一边说起了闲话,那看向雪堆的眼神,一个个的也相当的复杂,别看这会儿说的都是他们如今窝冬的利处,可一个雪灾的灾字,就已经让他们足够忧心了。

人活在这世上,有几个是单打独斗的他们日子是不错,再冷似乎也不打紧,可别人呢其他村子里那些屋子不怎么样的亲戚呢这个冬日他们可怎么过

怎么过,自然是赶紧的塌了屋子就投奔别处呗,比如这会儿老方家一家子就到了春爷爷家,甚至因为春爷爷家人手不够,连着焦裕丰都被喊了过去,帮着收拾屋子。

“我这里也就两间屋子,两个火炕,咱们索性也别麻烦了,直接按照男女来分,亲家,你和你家小子和我住一个屋,亲家太太娘两带着两个孩子住怎么样这炕虽然不大,不过挤一挤,总是能住下的。”

对于亲家出了事儿能想到来他这里,春爷爷那是相当的高兴,这说明啥说明和他不见外啊。他这里一个人孤零零这么多年,就是孙子回来了,也显得人丁稀薄了些,如今猛地有这么些人一起住,这热闹的,往日他真是想都不敢想,哪怕是为了这个,别说是住一个冬日了,就是在长些,也不妨事儿。

“春老哥,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唉,我家那房子,往日看着还挺好的,可关键时刻到底是多少年没人住了,就是不成啊。村子里又连着塌了好几处,我这常年的都不在家,往日这房子都是族人帮着看的,这会儿也不好和日子不好的人家抢这么一遭。”

他这里高高兴兴的,可那边老方头两口子却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他们家条件比这春家不知道好了多少,那村子里也不是没有族人,可谁让那些这次赶上了呢,族人房子没这新翻修的结实安心不说,村子里在塌了几处之后,相互调剂之下,都住的有些挤吧,他实在是有些不想再去凑这个热闹。嗯,当然,这也是他知道春爷爷家住得下的情况下,又有外孙子牵挂,不然也不是不能接受对吧。所以这老太太一把扯住了老头,逼着他说出了这么一番客气话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是亲家关键时刻,比亲人更亲,那才是亲家,你来,我只

有高兴的。再说这不是安排的挺好吗,说句实在的,也是我的私心,想着咱们多热闹热闹,不然我这侄子家就有空屋子,也足够住的。”

嗯这怎么说到他头上了焦裕丰猛地一愣,可到

“这可说到我心里去了,刚才我还想问呢,我家有空屋子,春伯,你怎么就不记得,只顾着在自家折腾呢。合着您这是为了热闹。”

明明是春爷爷不想麻烦焦裕丰,生怕亲家住到这不熟悉的人家去不自在,到了这伯侄两个嘴里却换了另外一个说辞,听得老方头都笑了,嘴巴不怎么会说的人未必心里就不明白,他眼睛往焦裕丰那里一扫,扯开一个笑,跟着应和道

“我也喜欢热闹,这样就挺好。”

可不就是挺好的,这拖家带口的,足足五口人呢,这要真住到焦裕丰家,算个什么事儿啊,还是在这春爷爷这里挤着他们更安心些。最起码自家儿子儿媳还能帮着春爷爷干点活,帮着给外孙子做件衣裳,让自家不至于搞得和逃难一样狼狈。即使弄到塌了屋子,不得不来借住一个冬日,他们也一样想多保留几分自尊。

不过这空屋子什么的,倒是提醒了春爷爷一个问题,在老方头一家忙乎着将自家车里拉来的东西往屋子里安置的时候,他将焦裕丰拉到了堂屋外的屋檐下,询问道

“说起来你大伯那院子也空着吧,这外头雪灾成了这样,他就没个打算”

“什么打算”

“我记得他当年回来的时候说起过,这周围其他几个村子里,有好几个同袍来着,早年走动也算多,只是后来他搬到了城里,住在贾家后头之后,才慢慢的疏远了,这一次这样的大事儿,他可有去看看,帮一把的意思若是有,那院子倒是也能照顾几家。”

这话问的,是想让他去提醒一声焦裕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既然都疏远了,是不是要帮一把什么的,这难道不是该焦大自己想干啥还要提醒这里头还有啥别的缘故不成

许是焦裕丰这迷茫的眼神太明显,弄得春爷爷都有些噎着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小声说到

“往日你大伯自己日子也不算好,不帮也说的过去,可如今,又是置办田地,又是有了院子,还是这么空着的,若是不去照顾一二,这以后他在老兵里头名声还能有个好他如今可是教习了,还常常跟着在外头走动,和其他武将人家的亲卫交往,越是名声好的,就越是安稳,越是容易得人看中,将来若是有心给你们兄弟,孩子谋划点啥,才有底气,你怎么这个都想不到”

嚓,他还真是想不到,他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名声两个字对这个时代的影响力,更不用懂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潜规则。不过他明白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这边春爷爷只是那么一说,焦裕丰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一个劲的点头,

“明白了,春伯,我这就去城里问问,大伯应该是一时没想到。”

“嗯,这样就好,速度快些,这些日子房子塌了的可是不少。”

“唉,我下午就去。”

焦裕丰说干就干,这里刚帮着春爷爷他们收拾妥当,那边立马就架起了车架,一路急赶着往京城而去。顺带的,怀里还揣上了自家儿子在他出门前递给他的采购单子。

连着下雪几日,外头的物价都在上涨,再加上对雪灾的担忧,这父子两个已经决定多多采买,将一个冬日的粮油需求都弄回家来,免得有个万一。嗯,不对,还要多备上几分才是,万一这焦大真的带了需要帮助的老兵回来,那焦大家那院子可是空的很,即使是上次贾代化他们来采买剩下的,也都已经被焦裕丰父

子给消灭了,到时候人来了,没吃的,可就尴尬了,最起码的米面盐总是要有的。

倒是春爷爷老方家来的时候可不是空手的,吃的用的都没少待带,估计是屋子塌了之后寻出来的,除了太笨重的,能过日子的东西都带来了。不对,春爷爷那里也要送些过去,既然帮了就不能太小气对吧

“哎呦,我的屁股”

雪地里牛车走的很慢,按说应该很安全,可谁让焦裕丰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事儿呢,一个晃神没注意,这牛车就滑了那么一下,将车都带的歪斜了起来,将驾车的焦裕丰直接摔到了地上,直接坐了一个屁股开花。

好在周围没人看见,不然这么大的年纪他可丢不起这个脸。重新爬上车,焦裕丰收敛了心神,小心的驾驭着往城里去,也就是这一收心,他才发现,这一路周围的田野,已经没了往日的模样,那厚厚的雪,像是将整个天地都笼罩了一般,看着有些无边无际,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雪灾啊”

在天灾面前,人永远是脆弱的,也不知这一次有多少人家受灾,可惜了,这不是现代,没有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美事儿,只能期待这官府还能作用了。,,,, ,,,,,。

冰屋救灾

一个制度能延续数千年, 即使在现代看来怎么怎么的落后腐朽,也自有他的不凡之处。像是这会儿, 焦裕丰刚走进城门,就看到在往日守门兵丁聚拢休息的地方,已经搭起了一个硕大的棚子, 露天的还架上了五口大锅,淡淡的米香已经开始四溢。想来这是官府已经开始施粥了。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最不缺的或许就是靠着施粥刷名声的大户了, 而除了这些大户,官府也一样需要在各位大佬面前秀存在感,如此一来, 这个雪灾,真说起来在这施粥的问题上,只要不是到了皇朝后期,天下大乱,基本不用担心有问题。可即使这样,也不免破家毁屋的百姓, 在路边屋檐下蜷缩着身体, 苦苦的挣扎。

虽然也有不少兵丁衙役在一边清理废墟,尽力帮着救人,还有顺手帮扶着搭建些木头片子做的简陋窝棚,可焦裕丰看看这天,这雪就知道, 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大用,能做个心理安慰就不错了,一到晚上,这样的木头片子怕是连火盆都护不住,若是这样,到了明日,又会死几个人。

正想着这个,一个小巷子里出来的板车就立马让他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那是一堆死人,是的,一堆,层层叠叠,足足有七八具冻僵的尸体,而且还多是老弱妇孺,这让焦裕丰这个从现代和平年代走来的人忍不住眼睛就开始返潮了,别过头不想看,可有忍不住用眼角清扫,那不是一车,在不远处,还有一辆同样的车在往城外走,这偌大的城池,一夜之间死了多少真心不敢想。

焦裕丰一路走,从东到西,明明沿着主路在走,可这心却好像处在荒野一样悲凉,眼睛更是酸的让人忍不住用手轻擦,没有军方的大帐篷,没有红十字会的救治,这些受灾的百姓能有几成躲的过这严寒又有多少在未来将承受这样的悲惨。巷子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哭泣声,就像是魔音穿耳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虽然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没有什么资格对此伸手,可当焦裕丰到了焦大家里和他说起那个乡下院子接济焦大同袍的主意时,还是忍不住沉吟了一下,对着焦大说到

“侄儿一路过来,看着那些受灾的百姓心下忍不住寻思,这施粥也好,救助也罢,都有些力所不逮,毕竟这关键的关键,还是要看夜晚怎么保暖,没有个能安置人的地方,只怕明日”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你不过是看了这一路,我这是这都连着几日了,只要是往南面去,就没少看见这个,弄得我近来都有些不敢出门。唉,到底是老了,早年在边疆,尸山血海的,也没见心软过,如今却终究是不一样的,自己人和外族人你也别觉得这世家高门就没出力,只要是附近有庄子别院的,基本都放开了一二出,让人引着那些灾民去安置了,可这毕竟少,你想也知道,既然叫庄子,就没有几个是在近处的,外头这路那些人可走不远。如此一来,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将自家住着的让出来吧。”

焦大也皱着眉头,手里端着热茶,袅袅的热气上涌,倒是显出了几分慈悲之色。看着他这样,焦裕丰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多了几分把握,忙凑上前去,对着焦大说到

“我是这么想的,往年我记得大伯你说过,你们当初在边疆打仗,住的都是帐篷,若是这”

“军用的帐篷给这些百姓避灾这到不是不行,可这事儿贾家的国公爷那是一个都不能插手啊,一来这些东西躲在兵部存着,不是随便能取出来的,二来这也有收买人心之嫌。二郎啊,你是不知道,这做官特别是做武官,在这上头避嫌才是保全之法,国公爷便是有这个心,也不敢拿贾家全族去赌,还是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

焦大对焦裕丰说的,那是一听就明白,可有些事儿,明白却

不一定可行,看看在这不是,他一下子就点出了这里头最关键的一点,都是老行伍了,又是常年子啊这样的世勋之家当差,耳濡目染的,也算是有几分政治智慧,听他说话,放出去,只怕比寻常低等的小官都明白些。

不过焦裕丰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办法,多看点什么的,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的。

“若是不用自己出面呢贾国公若是上折子,将这个法子当成是一个不知道对错的想头,上报给皇帝,那皇帝收揽民心武将文臣不可行,皇帝总是可行的吧。”

“咦,你要这么说,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还能让皇帝记下贾家的好,觉得贾家仁善,不错,不错,如今你这脑子倒是比以往好了些,看来这衙门也没白走动。”

嗯,他还没说什么呢,这怎么就扯上了衙门的事儿莫不是以为他这是和那些老油子混出来的见识他有这么不济事儿

当然这会儿也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倒是他另一个想头,这会儿正好听听自家大伯的意见。或者说是撺掇一下大伯,好让他这一门本事能在这关键时刻派上用处。

“要这么说,这城里的官往日瞧着耀武扬威的,总算还不算太过分。只是这剩下的还是可怜了,对了,我看着外头屋子虽然不多,可这城门外雪却不少,是城里清扫出去的都堆在那儿了吧,这好几处都有一人半高了,还有些小的兽类,在这雪堆里避风雪的。你说稀奇不稀奇,不过我瞧着这个,倒是又有了个别的想头,大伯,你说既然这小兽类都知道这雪能避风避雪,那若是咱们将这雪压实了,做成冰砖,用这个搭建起屋子,是不是比那木头片子的强些”

用冰做屋子这个想头对于焦大来说,和天方夜谭基本没两样,眼睛都快瞪圆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对着焦裕丰就是一阵的训斥

“冰雪如何能做的屋子你别浑说了,没得到时候塌了,惹出祸事儿来。咱们尽心就好,何必瞎来。”

见着焦大这样不接受,焦裕丰难得也起了几分倔强,他本就是北面求生的,说起这怎么在极寒天气生存,只怕比这京城九成九的人都懂。至于这建造冰屋,更是拿手的很,每年别的不说,那什么冰雪节冰屋景观搭建,就是他往日冬季很大一笔财源,你说他懂不懂

“如何就不能了,我瞅着挺容易啊,要不这样,您和大哥给搭把手,咱们做一个试试若是真的能成,一并献上去,咱们也不求旁的,若是能混些赏赐,那也算是没白忙乎一场。”

“唉,若是能成即便没有赏赐,也一样要做,好歹都是人命,那些秃驴说的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话,我虽然不怎么在意,可能救得一人是一人,积德行善,总不会错的。”

“那咱们试试反正也不花什么银钱,不过是费些力气,若是成了,也是咱们的功德,指不定以后因为这个,还能救更多的人,比如这边疆战场上,那些戍边的兵丁们,许就用的上。”

“成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推脱,倒是显得没心没肺了。”

焦裕丰用话语那么一挤兑,一撺掇,再加上边境可能用上这么一个由头,你别说,还真是让焦大动了心。这当过兵的和没当过兵的差别就在这里,即使离开边疆多年,可情分就在那里,只要一想到那环境,哪怕只是些微的可能,哪怕如今戍边的一个都不认识,依然忍不住想试试,不为别的,只为能让那些和他们曾经一样,在边疆苦熬的人多几分好处。

至于这冰屋能不能成你说怎么可能不成,就焦裕丰这样的,若不是想速度快些,若不是想将这功劳让焦大也沾上些,他一个人都能弄起来,怎么不成。反正吧,等着他这里弄好的时候,那边利索的焦大那是连

着贾家两位老爷都一并喊来了,顺带还有跟着看稀奇的一帮子老兵们。

“这屋子可以啊,旁的不说,这冷风是怎么都吹不进来了。”

“你看看啊,这屋子中间若是放个大炉子,再引一根管子通到顶上出去,那真是,连着炭毒都不用操心,必定暖和。”

“那这管子热了,边上的冰不得化了若是这样,可不结实。”

“你脑子不好啊,也不想想,这外头风雪多大,即使有些微化了,立马也能给冻住了。”

“要我说,即使这上头不成,这从下头走也一样,比如这门洞做的长些,半敞着寒风也基本吹不进来。”

“先不说这个,我现在就一个问题,这屋子风是吹不着了,可这冰看着就冷的慌,住着能成”

“我瞅着大不了住进来之后都围着大炉子就是,这样地上用木头搭上,再铺上厚厚的稻草,对了,还能用炉子烧几块石头,到时候捂着,这样还能冷着当年咱们在边境,那年记得不,也是大雪的那年,好些个就是靠着这一招熬过来的。”

“你说那年啊,唉,那年冻死的可真心不少,若是当时就有这个,指不定还能多活下来几个呢。”

说着说着这些老兵就开始歪楼了,不过好在贾家的老爷们没歪,看过了之后又让焦大几个当着他的面做了一遍,然后乐呵呵的,开始快步往回走了。

干啥当然是写折子了,这样一个既能刷皇帝好感度,又能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儿他们可得抓紧了,万一这走了消息,让人抢了功劳去可怎么好。,,,, ,,,,,。

又见赏银

一般来说, 即使是封建帝国,只要皇帝脑子没坏, 那么救灾的事儿就绝对不会被忽视,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已经流传了千百年, 是个皇帝都明白的很。

所以喽,当贾代化将焦大告知的两种救灾方案,用自己的方式理解撰写,顺带在加上些他自己想的某些细节, 送到皇帝手中的时候,这结局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皇帝又不是傻子对吧,这么好刷一波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而被上头重视的事儿, 下头的人能忽视这办事儿效率自然也是相当的可观,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京畿大营备用的大帐已经在各个城门外边,空旷的地方一个个立起来了,冰屋也开始在贾家以及零时被征调的焦裕丰指点下,搭了起来, 三天的时间, 基本上这城里屋子塌了的人家,都有了能挡风避雪的地方,充分的体现乐中央集权制度的优越性。甚至还有进一步向着周围地区扩散的迹象。这真是让焦裕丰看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即使制度不同,可权利这个东西, 依然彰显着永恒的魅力,因为皇帝重视,所以即使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在第一时间被提溜出来,并给予了尊重。因为皇帝的关心,即使兵部物资不算富裕,还有备战以防北方外族借着雪灾入侵的重任,却依然拨出了足够数量的帐篷。因为所有的上层都重视,所以冰屋这个从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下头的人在怎么疑惑,也依然顺从的跟着搭建

“速度不错,看样子,今儿这事儿就该完了。二郎,加把劲,一会儿好了就跟我走,今儿在我家吃了再回去。”

人老心不老这话或许说焦大是很合适的,看看,搭建冰屋这事儿在贾家如今不缺人手的情况下,还能自动自发的跟着自家侄子过来从头干到尾,这真心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嫌累得慌。反正焦裕丰对他这勤劳劲是已经没辙了,都不想理他。

因为焦大,焦裕丰连偷个懒喝口热茶都和赶工一样,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又不是没人手在灾民得到了救援,吃住得到缓解之后,焦裕丰那种悲天悯人的劲已经基本回收了,这会儿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早点回去看儿子。若非焦大一直在,溜号什么的,估计人焦裕丰都能干的出来。

当然了,不想理不是不理,好歹这是亲大伯,再说了,他还真有疑问,比如刚才莫名出现的木头。最近许是因为城门口集中了太多人的缘故,作为城门看守小队长身份的木头,忙乎的脚不点地,一日里能晃眼瞄上几回,已经很多了,可刚才,居然远远的跟着某个小官在城门一角,和焦大说了半响的话,这想想木头的另一个身份,焦裕丰忍不住脑子就是一闪。

“大伯,刚才来的那人好像是兵部的我好像见过,过来干嘛莫不是这北方真有事儿这帐篷”

“没事儿,不过是想要我明儿去他们大营,再多教几个家伙搭冰屋,我寻思着,这是要将这法子连人带手艺送到边疆去。这冰屋在咱们这里用处不多,也就是挡风遮雪而已,救灾都只能凑合着在这边用,往南就没了可能。可如是送到边疆你说,这大雪天的,那些北面的蛮人能看得清那咱们这探子”

恩不说不觉得,若是大雪漫天,处处雪白的情况下,这冰屋确实是建立各种隐蔽据点岗哨的好法子。就地取材便宜不说,这大小、厚度、甚至是模样都能随意调整,确实很好用,就是他这个没经历过阵仗的,被提醒这一句都能想出这么多,那到了那些将军手里又该怎么样犀利

想到这个,焦裕丰看向焦大的眼神都亮了几分,果然是老行伍,脑子就是快,刚有人提了个线头,那边就已经摸到了后招,也难怪那些人过来寻他。不过这事儿怎么是兵部的人直接寻到焦大头上贾代

化知道不虽然不是奴籍,可焦大的身份毕竟是贾代化的亲卫,这事儿好像不好不让他知道吧。

贾代化确实不可能不知道,不单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会儿人贾代化还就在附近,正是他指了人,直接带着那兵部的人过来寻的焦大。而他能这么利索,这么好说话,这么体贴,那是因为这会儿贾代化十分的有脸,十分的乐呵。

前头就说了,贾代化那是个有相当觉悟的人,直到这一波要是操作的好,皇帝绝对能十分的满意,所以从折子上去那一刻起,他就闭上了嘴巴,权当没这个事儿。连着皇帝几番发力,用最短的时间,将这救灾的事儿操持的几乎万民朝拜,附议者众,也都没半点参与的意思。只安静的在自家玩自己的,弄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事儿和他没关系呢。

直到这最后一日,皇帝亲派內侍,往他家里送来了两柄玉如意,还有好些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东西,他这才露出一张菊花般的笑脸,开始走到街面上,参与起这救灾善后的工作。

他是真高兴啊,就他这样的,爵位爵位基本到顶了,钱财钱财从来不缺的,权利权利只怕太多的情况下,什么好处,都没有简在帝心这一点要紧。只是写了几个字,啥本钱都没有,就能让皇帝记下老贾家的好,那一趟,贾代化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赢家。

至于这什么青史留名什么万民敬仰呵呵,前一个多少人作天作地一辈子的都未必有这个机会,后一个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当成威胁咔嚓了,他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再说了,即使没有什么身后名,身上少了积德行善之类的招牌,可就他家这情况,世家录总不会少了记载,既然这样,他还愁孜孜以求个毛啊

反倒是如今,该知道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来教导的都是贾家人,这很明显了好不。,下头又兜住了皇帝的名声面子,自家还有实际的赏赐,三面都光的很。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明,办事儿十分的靠谱,难怪自己是族长呢,这就是档次。

心下高兴乐呵的有点颠的贾代化,在这样的情绪下,看到兵部来人,还是针对这北疆,这早年他也曾流血牺牲地方的事儿,他能不给予方便所以将焦大这么一个自己最信得过的推出来那是一定的了。

说来也是巧了,贾代化不过是那么一个指示,推出了焦大,而焦大呢,再兵部被人问起这冰屋事儿的时候,许是天生老实,许是事关侄子,不愿欺瞒,一来二去的,将焦裕丰也给带进去了。

给皇家做事儿,哪怕是为了面子呢,这也不可能没半点好处,这一来二去的,等着这人都教会了,好处也就来了。先是焦大,因为是老兵,身上多少有些功劳不说,还有贾代化作为依靠,所以混了一个8品的衔,虽说没有什么实权,连着俸禄都低的可怜,可好歹也算是多了个官身,让一家子都荣耀了起来,至于焦裕丰这个发明人,到底年轻,又有焦大的赏赐在前,故而只是得了嘉奖和银两,而且银两还可怜的只有十两。

可有了兵部给予的这一份嘉奖,别的不说,若是再有什么征丁之类的事儿,焦裕丰要不就是一进去就当个什么什长之类的小官,要不就是能直接免征,也算是个不错的待遇了。

而除了这些,焦大伯侄两个好处还有,想想这一次贾家的好处,想想贾代化的嘚瑟,就知道这一次绝对不会小气了去。事实也确实如此,不但是焦大得了一把好兵器,一百两的银钱,还有二十亩良田的地契;就是焦裕丰也得了足足五十两的大赏,外加京城贾家后街的某一处五间屋子的小院。一来一去,几下里一加,不说焦大如何,光是焦裕丰就觉得这主意卖的十分的划算。

“大伯,这一次咱们家可是彻底翻身了,不说旁的,就是这些银子,也足够我开了春再买上老大一块荒地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