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开荒”

焦大瞧着自家那美滋滋的,明明瘦了一圈,手脚都生了冻疮,脸上却分外精神的侄子,脑子一时有些晃神,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居然有点想不明白这侄子到底怎么想的了。

“你这都开了多少荒了再开一大片,不说村子里是不是有这么些地方,就是有,你还有精神伺候还不如正紧的整上些好地来的实惠呢。”

“大伯,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是什么人即使如今您这也算是有了官身,可到底和那些有差事的不一样,咱们底气不够啊,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多攒家业,就不能只看质量,还是要先把数量给撑起来,好歹听着不那么寒酸对吧。买地是个什么价格开荒又是个什么价格这差距可是好几倍。再说了,这也更和咱们的情况,即便自家村子这里不够开荒,好歹咱们也离着山近,离着那些富户们瞧不上的地界近,这么一来,即使开荒,也不会离着太远顾不上,倒是正紧的买地,还不定扯到那一片呢。”

这倒是实在,就是焦大,摸着怀里的银子,也有些意动。忍不住转头问侄子

“那这人手”

“如今正是受灾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家没了生机出息,我想着,不成咱们就寻几户过不下去的,也不说什么买人,直接签个活契,五年十年的,怎么的也能将那地给收拾利索了。您说呢”

“那倒是也成。”

确实成,看看那外头还躲在帐篷,冰屋里的受灾百姓,即使有朝廷赈灾,即使城门口施粥不断,可这该死的还是死了不少,这其中老弱又是折损最多的,卖孩子的比比皆是。如此一来,舍不得卖人的青壮们对于签活契的接受度一定不小,招人应该十分的方便。便是真买人,只怕也容易,买上一家子什么的,只怕还是给这些灾民多了生路了呢。毕竟如今可还是冬日,离着开春早着呢。

想到这个,焦大猛地一拍焦裕丰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事儿我来办,好歹宁府里专门负责采买人的管事我熟悉,有他们帮着,办事儿也利索,又有这官身,更容易压住人,免得咱们没做主子的经验,让人给糊弄了。至于怎么买,这个我弄好了在和你说,总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这就对了,你当焦裕丰为啥对着他说这么多可不能就是在这里等着吗。

“那就全靠大伯了,这事儿我还真是不懂。”

能懂才怪,现代买人你试试立马让你高唱铁窗泪。

“行了,一会儿收拾收拾,赶紧的回去吧,这一出来就十来天的,家里孩子都不知道该急成啥样了。”

“那不是还有您那些老朋友看着嘛,我可不怕他吃亏。”

“什么吃亏,你家那小子还能吃亏就他,黏上毛比猴子都精。只是到底只有一个人在家,那么小点的娃娃,在本事估计也会害怕,你这当爹的,回去了好生哄哄,免得吓小了胆子。”

“唉。”,,,, ,,,,,。

下人?买人?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 在古代封建制度下,人口买卖居然也是救济灾荒的一种方式。比如现在, 当北方各处都传来雪灾的折子,十来个城池都遭遇雪灾之际,人市猛地就红火了起来。就是官牙也频频出击, 为人口买卖创汇创利。

当然这里头也有许多的因素。一来官府救济即使有了冰屋等措施,常备仓却已经空了七成,在这样的情况下,眼见着离着开春还有不少时间, 施粥的事儿眼见着就快不能持续的情况下,有些力不从心的各级官府用鼓励各处的富户采买下人,来解决粮食问题是其一。再来就是因为这灾民聚拢一处, 品行良莠难分,治安上难免就有些不好,用这样的法子分散些人流,以求安生也是没法子。还有第三,这遭了灾的人家,多是本就家境不好, 屋舍简陋, 甚至生存艰难的人家,即使这一个冬日顺利度过,等着开春,重新起屋子等事儿依然是个大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 若是卖身大户,图个容身,也是一条出路。

有了这么几点,反过来再看这人口买卖,即使是焦裕丰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更不用说他自己也是这一次要采买人口的人员之一了对吧。

是的,焦裕丰家已经有了下人了,还不是一个,而是一家子四口人,一个老头,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子,这一家姓赵,赵老爹已经50了,两口子不到三十,而那小子根子不过是7岁。

看到这个岁数分布,想来明白的人也能想到,这样一家子,壮劳力就赵全一人,本就日子难过的很。这一家子以往全靠家中3亩地过活,可这一个雪灾下来,不说房子塌了,就是老爹也得了寒症,奄奄一息,不得不卖了家中的田地看病。可这样一来,这日子越发的难熬起来,说一句不好听的,若非朝廷救灾施粥及时,不定一家子成了什么样呢。

所以想要寻个出路也就不稀奇了。只是他们平民百姓当了这么些年,猛地去卖身当奴才,老人也就罢了,这孩子当爹妈的哪一个舍得就这么将儿子的命给卖了所以当正巧听到焦大在城门口处托人再问签契约的下人的时候,这赵全立马主动上前,应了这一份差事,甚至还表示,他们老的无所谓,哪怕死契也能应承,只要答应儿子签十年后能赎身,方便娶媳妇就成。你说都说到这份上了,焦大能不满意

更要紧的是,这人还特别的会来事儿,在听说焦大不但是帮着侄子家找人,自家也要寻人种地的时候,甚至还很有眼色的表示,他能帮着介绍其他熟悉的,种地手艺不错又本分的人家。而且领来的人还确实十分的合适,一家子6口,老两口家两个壮年汉子,外加一个儿媳妇,一个大孙子,从看门的,驾车的,做饭的,种地的,清扫的,放牛的,能让焦大从家里到乡下那小宅子里所有的活计全包了。

这样一个人,再加上边上还有熟悉的城门兵丁作保,有户籍根底可查,你说焦大能错过了自然是立马给自家侄子送了过来。

甚至因为后来这赵全介绍的一户人家看着也老实,不像是放出去就不知道好歹的,焦大还特省心的除了将老两口放到自家城里的宅子帮着做饭看门什么的,剩下的四个,一并带到村子里,让他们住在自家小院的倒座,由焦裕丰帮着照看,好方便他们开年种地干活。

所以啊,当当当,我们的焦裕丰和焦世博父子,如今也算是用上了下人的大户了,看的全村的人都眼红不已。像是春爷爷,就难得的和自己亲家在家里说起了这表侄子不到一年的发家历程。

“焦大那老小子,还是有些福运的,当年他去当兵,多少人说会不来了,可他就愣是从那死人堆里爬了回来。不但是如此,居然还混了个亲卫的身份,还是跟着那样的人家,在城里立住了脚跟,这在咱们这样的苦哈哈人家里,也算是少有的本事了。”

“可不是,战场上靠着功劳博出头的毕竟是少数,几万人里都未必能出一个,能混成这样,也算是有能为的。”

老方头在这村子里住的久了,耳朵里不知道听了多少焦家的事儿,心下本就有些羡慕,更不用说最近自家儿子还跟着焦裕丰在山上学着套兔子呢,这可是大人请,不说这以后冬日多一门来钱的本事吧。好歹因为这个,得了兔子肉什么的做了一家子一起吃,兔子皮鞣制了给一屋子老少做衣裳什么的,让他们在这亲家这里借住也就不那么躁得慌了。这样的人情,难道还不值得他帮着说一二句好听的所以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可以。

“我原想着,有了焦大,往后再不济,这老焦家即使后人在不济,也不会太差,毕竟那老小子本事,虽说二郎他爹妈依然没了,可这孩子却保住了,一年年的,日子过的也算可以,甚至因为他,咱们村子里的人到了京城,也不用担心糟了欺负没个说理的地方,足够了。可不想一个不错眼,这连着二郎都本事了,就焦大那官身,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还能不知道那是二郎那孩子先想到的,而那焦大也是个机灵的,居然靠着这个,混了这么一个好处来,有了这一个身份,往后还怕啥要靠山有靠山,要身份有身份,以后啊,那老小子后福长远着呢。”

说到焦大的官身,春爷爷也是喜不自禁,从此以后,哪怕谦虚些,自家那也能沾光,对外说有一个官员亲戚了,这样一来,孙子将来不管干什么,都有底气,就是娶媳妇也能比旁人容易些。你说春爷爷高兴不高兴

当然了,这赞家底都事儿还是要干的,这个二郎那孩子比他大伯都强些。

“往年也没觉得二郎有多本事,可今年这开荒的事儿一出来,我才知道,这小子心里是个有成算的,只怕对着那山坡地不知道打了多久的心思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利索的将事儿给弄好了。唉,我也就是人老了,当时也没想到能有锤子,没跟着也弄上一些,不然这会儿,能留给孩子的只怕更多些,好在不是再没机会,等着开了春,那小山头上的地方,我怎么也不能错过了,哪怕是和二郎借呢,也要弄上几亩,那以后锤子”

给外孙子攒家底这个老方头听着立马竖起了耳朵,不过转头又想了想,对着亲家说到

“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有这2亩地,还有这屋前屋后的药材就够忙乎了,再有地可怎么种能忙的过来”

“忙不过来,我又不是铁打的,可是啊,亲家,你看看二郎,这买人种地的事儿干的漂亮不我这买人是不成,可请长工短工的,总是成的吧,这么一来还怕种不过来即使开荒难了些,请人价钱多了些,可就今年这灾荒,到了开春,还用担心请不到人只怕到时候有的是人干。而只要开出来了,再请人有什么难的那可是三年不用交税的地,怎么也亏不了。”

也是春爷爷如今有了底气,有表兄弟的官身镇着,不怕人欺负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有表侄子手里有银子,不用担心不凑手时没处周转,不然他是再怎么也不会打这样的主意。

方老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跟着笑了,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也是,如今你腰杆子也硬了,确实能这么干,再不济还有这么一门好亲帮着兜底呢,等着年后,这日子自然也起来了,不说多,只要有个十亩地,你们爷孙就能过的很舒坦了。”

“可不是,我都想过了,等着到了明年,有了十亩上下,那这日子这院子里的果树,前后的药材,能混点日常花销,油盐布料基本都够。吃鸡蛋荤腥的,家里也有自己养的,还零碎能卖些钱。如此一来种地得的,除了余下自己吃的,剩下的怎么也能一年攒个几两下来,若是地养的好了,一年七八两都有可能。再加上

我这采药什么的,在零碎的得些,便是以后送了锤子去正经读书,也尽够了。若是孩子没什么读书的天分,就让二郎帮着教,识字算账的本事有了,将来再托了他们家,帮着寻个营生就是,我也不用发愁将来我走了,那孩子没个着落。唉,这个说远了,就说这攒钱的事儿,我寻思着,这银钱攒上几年,这屋子就能重新翻修,盖上厢房什么的,再努力一下,连着锤子娶媳妇的聘礼基本也能得了,亲家啊,你说,这样成不成”

你说成不成,你都算的这么清楚了,让老方头怎么说除了点头还是点头,然后看着那笑的和菊花一样的老脸牙疼。暗暗寻思,自家是不是有些不上进,怎么就没这么些个算计呢。有心想学着也算算吧,一掰手指头,又发现,就是他们想算计,好像也没这老头这么一门亲戚实惠,若非这亲戚靠谱,像是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起得来这样一想,对着这亲家倒是也忍不住羡慕了起来,到底是有后福啊,老了老了,眼见着就要没人送终了,孙子让自家送回来了,家业也有亲戚帮忙看顾拉拔了,这不是后福是什么

这样一想,看着春爷爷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别看春爷爷年级大了,这眼神还是很好的,看到亲家这样,他是真高兴,感觉自己往日因为家业不兴而有些低一头的帽子那是一下子就没了。甚至在看向那焦裕丰家门口刚出来的,正在清扫的赵老爹的时候,还忍不住妄想了一下,这啥时候若是自己有本事,将家业也翻上几番,那是不是给自家小子寻个有身契的伴当

不对,这事儿还真是有可能,听说这近来城里慈幼院多了不少的孤儿若是寻上一二个和孙子差不多年级的嗯,这个好像可以想一下,即使不寻这样的,寻个老实的祖孙签个身契似乎也是可以的啊,毕竟自家有靠山,不怕人家欺负,更不怕人跑了,若是这样,即使地多些,即使活多些,好像也不担心了

老头越想越觉得乐呵,越想越觉得能琢磨的法子不少,心下有些痒痒的,想着什么时候去寻了焦裕丰,好生的询问一二。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感慨,只觉得这老焦家起来,好像连带着自家的运势也一并起来了一般。

春爷爷这里的心思且不说他,村中其他人家一个个的因为焦裕丰和焦大买人的事儿,一个个的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比如隔壁的王大娘,就想着是不是去托了焦裕丰,往那些日子不好过的灾民里寻个儿媳妇,因为他家老大家的媳妇,当年没出什么聘礼,可偏偏如今谁都知道他家日子好过了,那说亲的人家,一个个的都开始长了大口,弄得她一肚子火不说,连着大儿媳妇也有些不对劲,生怕弟媳妇进门,因为这聘礼高给脸色看。为了这个,日子都过的不太平,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可着挑还不用花销太多银钱,这么好的事儿往日可碰不上。

而她这样的想法,不仅是他家有,就是二奶奶,也有这么一个苗头,似乎是想给她家的刘善哥寻个童养媳。今年善哥儿可是十岁了,寻个差不离的回来,不用养几年就能成亲,省多少劲啊。哪怕是买的呢,也比正紧娶媳妇方便不是,这样的寡妇奶奶加孙子,寻常婚嫁市场上行情可不好。

还有赵老爹家的五子,开年也二十了,一家就父子两个,连个帮着说亲相看的人都没有,这一遭也是个出手的好时机,还有

七大姑八大姨的焦裕丰父子没遇上,可这亲戚邻里的,因为他家这买人的事儿,起了无数的心思,自然也有无数人寻上门来,想让他帮忙,弄得焦世博在屋子都想偷笑,这都成什么了怎么感觉他家这都快成婚介了真是没有想不到,只有碰不到的。,,,, ,,,,,。

人丁兴旺

虽然村子里的人想法怪异了些, 可你不得不说,这灾荒年头娶媳妇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最起码十分的省钱。旁的不说,就说隔壁王大娘家吧,这速度, 这性价比就绝对是杠杠的。

不过是三天的功夫,在焦裕丰帮着查证信息的情况下,就迅速的领回来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虽然还附带有一个9岁的男娃, 需要帮着抚养到十五岁,可到底是一个铜板没花,就得了个媳妇, 还是个长相清秀,据说还认识几个字的媳妇,这妥妥就是彻底拔高了一层老王家底蕴的好投资。

要说这姑娘吧,那也是个倒霉的,她爹老于头是个考了一辈子,没考出秀才功名的童生, 甚至因为考试还将家里的产业基本全给搭进去了, 还累的她娘都早丧。不过总算老于头人还不算迂腐到魔怔,没蠢到卖孩子读书,而且在媳妇死了之后,人也总算是有了点养孩子养家的念头,虽然对未来没了指望, 哭的稀里哗啦的,但还是抛下了那一辈子的书本,反过来开始挣钱了。

虽然这人一辈子没干过类似的事儿,有点不知道怎么干,可有样学样的时候还算不笨,日常不是去城隍庙门口帮人写信,就是寻点抄书之类的简单活计,零零碎碎的挣得虽然不多,可好歹也算是有了点出息,再加上自家闺女,哦,就是那于氏能绣花补贴,儿子能在茶楼跑腿挣点赏钱,这一家子三口人倒是也能凑合着过下去。

按照常理来说,若是这么一直下去,这老头慢慢的许是能因为童生的身份,混个什么账房之流的活计,改善家里,闺女可能许给不错的人家,混点聘礼,然后靠着这个,慢慢的将儿子再往这科举的路上推。若是那儿子争气,将来指不定老于家就有腾达的一天。

可谁让他们时运不济呢,这雪灾一来,那多少年没的老屋,或者说从来就没有修房子这个概念的老于头忽视下勉强只能容身的老屋,就一下子寿终正寝了,不但如此,因为塌下来的时候,正冲着老于头的书房,这老头下意识想去拯救那些攒了一辈子的书籍,一个不小心,得,人没了。

别看这往日老于头似乎挣得少花的多,不像是个顶门立户的样,可正紧的没了他,这姐弟两个才发现,这日子立马就变得更艰难了,不说那宅子不能住了,还能去哪儿,就是往日因为老于头童生的名头而有些收敛的街上泼皮都开始往她们这里晃悠了,等着好容易发丧了老爹,家里余钱零落,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那于氏姑娘是真发愁啊,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弟弟给饿死了,她可还记得自家老爹临死,让她养大弟弟的话呢。

如此一来,当听到隔壁出嫁到西北面,贾家后街的某个婶子说起这贾家教习焦家的人,在帮着村子里的人家寻媳妇的时候,她心里就是一动。

当然一开始没多想别的,虽然也想过靠着嫁人来摆脱麻烦,却也没想过嫁到什么农户家,好歹也是童生的闺女对吧。当时只想着城里住着麻烦多,那若是去了乡下是不是能好些,所以想寻着这个关系询问一二,可等着遇上了王大娘,让王大娘那一箩筐的介绍条件那么一说,她算是彻底让老王家给套住了。

二十五亩的田地甚至开春还会继续开荒将来即使分家,作为次子的那个也有可能有十五亩这个不错啊,这年头,能有十亩地,基本就不愁吃喝了,有这么些地,而且听着还有打猎的本事,这将来日子能差再不济,只怕也比她爹在的时候,日子好过些。

等着王大娘在知道她是童生的闺女,弟弟也读了几年书的时候,开出来条件说,只要她嫁过去之后,能帮着教导家里的娃子读书识字,王家就肯帮着养大她弟弟到十五岁,甚至在她弟弟十五岁之前,帮着他们二房攒钱,将那城里塌了一半的宅子修好,让她弟弟不至于连个家都没有的时候,这于氏那是半点的犹豫都没有

了。

那塌了大半,基本已经没法子住人的宅子是她不知道转了多少想头,都觉得绝望的大问题,连着吃饭都成问题了,你说,她能有几个钱修房子若非那宅子好歹是祖宅,要留给弟弟唯一的财产,她真的是连卖了房子的心都有了,那是越看越头疼。

如今好了,只要不要聘礼,她就彻底放下抚养弟弟的负担不说,连着这房子都能翻修保住,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什么嫁妆虽然他家不是什么大户,可女孩子从小攒嫁妆的规矩还是遵守的,再怎么艰难,她娘多少也给她留下了一些东西,旁的不说,针线啊,匣子啊,总有那么几个。再不济家里的书本家具也能暂时充当一下,等着将来房子好了,家具总是要新作的,书也能给他弟弟重抄一份。

如此一来,你说,这王大娘这媳妇娶得是不是很实惠虽然让家里多了长嘴,未来六年多了攒修房子钱的事儿,可好歹,暂时是不用花大钱了,大儿媳妇也不会吃味了,家里这一碗水妥妥的十分平稳。

而除了王大娘,赵老爹也顺利的在托了焦裕丰和王大娘之后,给自家儿子,诨名五子,大名赵多寿的儿子寻到了合适的媳妇。这一个更绝,因为那是带着侄女嫁过来的,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至于为什么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个周氏,她哥雪灾的时候死了,又没有儿子,所以嫂子在第一时间让娘家给带回去了,正准备再嫁好给娘家再换一次好处,度过雪灾。而家里原本的一个小院及零星的东西,则让近来损失颇大,急着弄钱买粮修屋子的族人给霸占了。这一家子如今只留下光溜溜的这么一个5岁的侄女,和这个周氏15岁的姑娘,除了身上的衣裳,什么都没给不说,还差点被卖了。若非时机不对,雪灾中族里死了不少人,各家事儿多,又有前头分刮她家老哥的遗产分赃不均的事儿在,这会儿她们姑侄两个还不定在哪儿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婚事说的比于氏都容易,为了不被卖到肮脏地儿去,在听到好心的某个族人偷偷传来的消息之后,她急匆匆的就带着侄女来了焦家,通过王大娘和老赵家说好了,只要帮着养活侄女,一直到侄女嫁人就成,她也没嫁妆,更不需要聘礼,唯一麻烦的就是压制住族人,免得他们寻上门来生事儿。毕竟这年头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这自己给自己说亲,可不和规矩,容易让人诟病。

生事儿通过焦家保媒的婚事,哪个敢生事儿老贾家的门楣这个时候还是很个不字别说是焦裕丰和焦大了,就是王大娘都敢打包票。只要传回去,不单没事儿,只怕还会乖乖的来两个族中长辈,在婚书上签字,将这脸面给糊弄住,混个红包什么的,因为他们惹不起啊。

至于这侄女那更不是事儿,他们村子如今的局面很明显,那就是村中男娃比女娃多,这样的情况下,多一个未来的可从小看到大,知道品行的联姻对象,只有欢迎的,没有决绝拒绝的道理。至于周家只怕也没人愿意养这么一个小闺女吧。所以亲姑姑带走,合情合理的很。

有了这么两个,接下来有关于二奶奶关于要给他家善哥儿寻个童养媳的事儿就更简单了。都不用焦大出面,城门口的木头就帮着寻出了他辖区内知道的,品行还算可以的,刚死了唯一血亲祖父城东打更人,成为孤儿的一个11岁小女娃。只要帮着葬了那老人,这孩子直接就能带走。

这一家更没有家产纠葛,因为那老头也产业,早年没了儿子儿媳的时候,就卖了唯一的破窝棚,租住在城门口兵丁宿夜的营帐门口,白天帮着看门,晚上打更,靠着这个,硬撑着养活了孙女。

也因为硬撑的太久,身子有些不好,所以雪灾一来,他虽然没被

压死,却得了风寒,最终病死了。留下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闺女,兵丁们正不知道怎么办呢,这童养媳的事儿来的是正好啊,不但是给这孩子寻了个活路出来,也让他们免去了麻烦。为此,木头这队正获得了周围属下一致的点赞。能帮着解决麻烦,还是完美解决麻烦的老大,绝对是好老大。

第四个需要焦裕丰帮忙的家庭是刘大叔家,他家的石头怎么说呢,年级不大,不过是16岁,按说慢慢找也是来得及的,可问题是,这小子吧,一来人长得壮实,看着有些凶相,而来条人老实的也有些憨,寻常找媳妇,确实有人嫌弃过他不够机灵,如此一来,这两口子心下也憋了气,想给儿子寻个好的,最起码不至于是往日他们看不上的人家来凑合。如此一来,这王大娘寻儿媳妇的事儿自然是要插一脚的,一来是不想放过一丝一毫捡便宜的好事儿,二来则是即使这寻不到像是王大娘家这样,读书识字的,可好歹也能算是城里的媳妇,说出去总比乡下丑姑娘长脸些。

而他们确实也寻到了一门合适的,这江家的姑娘一不是什么孤儿,二不用带着小辈,只有一条不妥当,那就是在这雪灾里,正巧死了未婚夫,还是在成亲的前三天,为此被人说是克夫不说,还被夫家几个泼妇亲戚找上门来闹腾了好些日子。娘家的爹妈虽然心疼她,知道她冤的很,就是哥哥弟弟,也觉得她委屈,可哪怕是为了家里安生,为了妹妹侄女将来不至于受到牵累,她也不得不赶紧的外嫁,以求早些消除影响。

如此一来,这山沟沟里的村子自然是合适的,即使聘礼基本没有,可好歹也算是离着远了对吧,甚至说出去,夫家再来闹腾就该是他们的不是了。更要紧的是,她那嫁妆因为这些人闹腾已经被打碎了好几样陪嫁的家具,家里已经无力重新置办,而她也已经17了,在这样的名声下,想等着影响小些再寻摸,也有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的可能。还不如寻这样的人家,嫁妆少些也不在意的,赶紧出门子更利索。所以啊,这刘大叔家,那也算是捡了个不错的便宜,毕竟那一家子即使家底不厚实,可好歹确实是正紧的城里人家,还是个有手艺的漆匠家,比寻常村里的农户不知道强多少去。

最后一个需要解决的,那是王秋生家的王大树,也不知道这王秋生两口子是怎么想的,明明儿子才15岁,人也机灵,虽然长得普通了些,却也不是娶不到媳妇的模样,这居然就着急起给儿子寻媳妇了难道是让王大娘刺激的还是感觉这样大范围撒网容易捡着便宜再或者是对村子里男多女少的情况着急了

不管哪一种情况吧,这家子确实托了王大娘,而且还真的寻到了合适的,12岁的罗氏。唯一不同于其他家的就是,这个罗氏,是没了父母,被舅舅抚养的孩子,就是林妹妹那个情况。只是吧,这舅家人品却不差,虽然对着罗氏可能未必有对自家孩子那么好,因为日子过得苦,干活什么的也没少干,可总算也挺尽心,养活了她不下四年,从8岁,养到12岁,便是邻里都觉得这舅家的两口子人不坏,和表兄弟表姐妹,关系也算不错。可谁让这时运不济呢,她舅舅在雪灾中断了腿,家里为了给舅舅治病掏光了家底,舅母已经开始发愁要不要卖孩子了,偏偏那表兄弟,表姐妹,一个个的都比她小,你说,这罗氏会怎么想不管是岁数,还是血缘,她似乎都会是最先被卖的一个。再她不想被卖的情况下,有什么比嫁出去更合适的用这聘礼给舅舅治病也好,养活一家子也罢,也算是报答了舅家的养育之恩,也免去了自己的困境,重新有一个自己的家了。哪怕因为年岁小,类似童养媳,聘礼可能不多,可这真的是这么一个12岁的孩子,能给自己寻到的最好的路。

面对这样的情况,别说有些感性的王大娘了,就是焦裕丰都感觉心酸,并为这个孩子自己寻上门来,自己说亲的孩子的决断赞

赏不已。人情世故上如此通透,还知恩图报,果决聪慧,这孩子若是个男孩,哪怕在底层,只怕也能爬出一片天来。可惜了,这个时代的的女人天然的就失去了太多的机会。

因为赞赏,焦裕丰难得的,还和这孩子细细的说了这王秋生家的一切情况和众人的性情,指点了这村中的未来前景,以安罗氏的心。并表示在这王秋生家送来聘礼之前,他可以垫付些银钱,帮着寻个好大夫,去给他舅舅看病看,还会送些粮食过去,免得家中断炊,让这鼓起勇气而来的孩子能更安心些。

看着这因为他的保证而松了一口气,满脸感激的罗氏,老实说,若非这孩子比自家儿子大的有些多,看起来有些不合适,他甚至都想着是不是直接领到自家去了。这样的孩子真的是很难得,王秋生家这一遭凑热闹还真是凑着了。

连着五家,基本算是解决了最近村子里的婚娶大问题,即使再有,想来没个年,都不用费心了。因为基本在年龄线上的,全都一股脑扫干净了,接下来最大的居然是两个十岁的女娃他们村子女娃能愁嫁呵呵,看样子这男女比例的差距问题,那是基本解决了。

焦裕丰这媒婆的活计做的十分顺利,让村子里有需求的基本都得到了满足,连着跟来好方便相看的王大娘都满面喜色,只觉得这一趟京城来的相当的利索和满意。所以这回去的路上啊,那是走的十分轻快,甚至还有时间商讨一下,那几家需要上门商量婚期的人家,该怎么操作,弄得焦裕丰被冷风一吹,有些回神的时候都忍不住自嘲,这是干媒婆干出瘾头了。嗯,不过不得不说啊,这喜事儿什么的,参与一下,感觉还是蛮好的,最起码这村子里眼见着人丁就要兴旺了对吧,这绝对是个好兆头,特别是他们村子一家家的日子逐步开始好过的时候。

而除此之外,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几天里,村子里的人口同样在迅速的增加,而这增加的方式嘛,那就有些不怎么好说了。

许是村子里今年日子好过,修房子的事儿众人皆知,首先这家里遭了灾来投靠的就多了好几户,不过这都是要走人的,不算什么,最多就是近来麻烦了些。可剩下的一户则不一样了,因为人家是来落户的。这是为什么呢嗨,还不是那小山头的缘故开荒什么的,在这附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没田没屋,附近没山,这村子里又有亲戚,想着来搏一把的,自然也就不是没有了对吧。,,,, ,,,,,。

全面开荒

说起这个来村子里准备定居的人那就要说到这灾后重建的问题上了。受灾虽然惨, 却不是最惨,受灾之后的重新开始, 才是难死人的关键。因为这涉及到的银钱不是一点两点,即使家大业大的也有伤筋动骨的可能,更不用说斗升小民了。简直就是往死路上逼, 若非如此,这卖人什么的,也不会这么火。

而这一家子来焦裕丰家村子的人显然是聪明人。在这灾祸刚起来没有多久,这春天还没冒芽的档口, 就已经开始十分有眼色的为以后谋划上了。

哦,说了半天,还没说这人家叫什么吧, 对了,这是村西面赵丰家的连襟,是方氏的大姐和姐夫一家。姐夫吴宝强带着媳妇大方氏和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一共五口人。从这亲戚关系上其实大家或许大致的也能看出这吴家原本的家境怎么样,五亩地,一个院子就是全部。

这样的人家, 即使风调雨顺的年景, 两口子要养活三个半大的孩子,也十分的艰难,更不用说遇上了这么一场祸事儿了,这房子塌了半边,地里麦子能不能收都要看天, 你说,这开了春,日子可怎么过

好在这吴宝强是个脑子快,又有些决断的,在第一时间,就趁着这地价还没下降,立马先将家里的五亩地给卖了,是的,卖了个干净,因为他很清楚,遇上这么一场祸事儿,不等开春,为了活命买粮,卖地的只怕不少,而这卖的人多了,过,战乱的时候,那地啊,一亩都未必能换一斗的粮食。有这么一个前例在他自然不会缩手缩脚,平白的挨到最后让人占了便宜去。大不了等着开春若是还过得去,再低价买点回来就是了。

等着听到妹夫村子里的各种消息,包括什么买人之类的,他心思又活了,不由得想到了前阵子听媳妇说的,妹夫家开荒的事儿,当时那个心理就埋怨啊,埋怨他祖宗,当初这逃难的时候,怎么就选了这里落脚呢看着离着官道近便好像地段是不错,去城里也容易,可这开荒可就没份了啊,连着想砍柴都只有几片野林子,离着山远的,吃点野味都只有眼馋的份。

好在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呗,反正这地也卖了,索性将这房子,哦,塌了一半是吧,反正地基也值几个钱,那就一并都卖了吧,直接拖着家当,带着唯一的大牲口,家里的老牛,一路紧赶慢赶的就往这妹夫家去。不是听说他们家那里山挺多吗,那自己谋划一块自家开荒好像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吴宝强虽然人机灵,心思也多,可人也讲究的很,到了赵丰家,不等赵丰两口子问,就先把自己的盘算给说了,顺带的还很实在的表示知道这事儿估计挺让妹夫为难的,毕竟他不是村子里的人,所以啊,他准备趁着这一个冬日的时间,自己去和村子里的人结交一二,好歹混个人面熟悉,顺带的开荒也只选其他人看不上的地界,或者剩下的部分,免得到时候妹夫难做。哪怕是要花点银子,他也认。

至于其他也不求妹夫帮忙别的,这来借住的日子,粮食什么的,他有,能自己出,各种生活用品也不缺,唯一就是暂时借一间屋子,让他们一家子有个容身的地方。等着开了春,不管是买宅基地,还是开荒,他都能自己干,自己出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说让赵丰怎么说自然是只有点头同意的,毕竟即使没这事儿,房子塌了来投奔躲个冬,他总也是要接待的。至于开荒呵呵,人家不是说了,自己去结交了嘛,那他权当不知道呗。且先看看他这连襟的本事吧。至于最后是不是帮忙媳妇在那儿看着呢,他能不帮反正那么几座小山,村子里估计也吃不下全部,何必当个恶人。

赵丰想的不错,可事实上这事儿是有漏洞的,毕竟有一就有二,容纳了这么一家

,还是这么一个目的,要是让旁人的亲戚知道的,只怕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要是一股脑儿的全涌过来,这村子里可未必容得下。可谁让这会儿这事儿还没对着大伙儿说出口呢谁让其他人家,村子边没荒山野地的亲戚少呢谁让这赵丰存着旁观的心思呢

所以啊,等到这天气渐暖,借住的纷纷返回自家之后,这村子里留下来,准备定居,要买宅基地的,也就吴宝强一家。

“你这连襟是不是打着别的什么主意”

虽然赵丰也好,那吴宝强也罢,这一个冬日,嘴巴都咬的挺紧,什么都没往外说,可旁人不觉得,这焦裕丰却已经察觉到了端倪。你说,都是庄稼人出身,又不是什么小商小贩的人家,天生嘴皮子好使,这吴宝强怎么就能见谁都亲热的喊人招呼怎么见天的零零碎碎给人情呢这人脉结交的,好像整个村子就没有他不认识,不处不好的人。

俗话说得好啊,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焦裕丰就觉得这是有所求了,为了在村子里定居这宅基地什么的,买起来实在是不难,本就是早年天下大乱的时候逃难凑一起的,又不是一家一姓的地界,多一家谁也不会想着排挤,哪里用得上这么折腾而除了这宅基地,能让这吴宝强这么热情拉拢人的,那就只有

焦裕丰眼珠子朝某座刚开始化雪的小山瞄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看到那赵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始摸脑袋了。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都明了啊。

“你这家伙,这是还和大伙儿动起心眼子了”

明明人赵丰比焦裕丰还大了9岁,嗯,当然这是身体年龄上,可真说起话来,听听,这焦裕丰楞就是搞得好像是人长辈一样,硬是让这赵丰红了脸,忙不迭的摆着手想解释

“没这个事儿,就是姐夫他吧,说是想自己和大家伙儿说,我这不是不是,就我就是想先看看,他若是真成了咱们村子里的人,这等着再开荒,想参加,应该也能成”

赵丰是个典型的庄稼人,本就不怎么会说话,这会儿一着急,说话更是有些语无伦次,可这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说到底,他就是想从众呗。想着这姐夫一家子要是真在村子里买了地基建了房子,这想跟着开荒,应该阻力不大,所以既不想阻止当什么恶人,也不想先开口,免得让村里的人觉得他吃里扒外。

是人都会有小心思,这赵丰的心思不算过分,就是焦裕丰听了也觉得可行,毕竟这真说起来,村外的人买宅基地,开荒,他们家才是第一个出头的,想想焦大就明白了对吧,全村估计就属他最不会反对,也最没底气反对了。所以也跟着点了点头,好生好气的说到

“确实,建了屋子,那就是咱们村子的人,开春的时候开荒想跟着,也不能算过分。既然这样,随他吧,看他到时候自己怎么折腾就是了。反正咱们这小山上地不算少,只是这话要先说前头,那边的地比早先咱们开的那几处可差了些,这个你连襟可知道”

“啊,知道,知道,我和他说了,好些地方,只能长些好养活的果木,其他能开荒的不多,他说了,到时候捡边上些也不打紧,养着总能好的。”

赵丰见焦裕丰没反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只觉得这事儿已经稳了,心下一定,说话倒是也利索起来。脸上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为啥这么看重焦裕丰的话嘿,谁让如今这村子里,老焦家是第一富户呢,那可是连着下人都有了,连着官身都披上了的大户人家,他能不重视说句不好听的,就焦家如今这身份,在附近十里八乡横着走都不难。只要焦家没意见,估计其他人家也不会有意见的。

看,再是个老实人,其实心里也有他的小九九,心思多着呢。

不管怎么说吧,当这冰雪融化,外头多少人家为了这灾后重建焦头烂额的时候,这小山村里却引来了新的热火朝天。

雪水在渐暖的日头照射下开始变成潺潺的溪流,顺着山体,往下欢快跳跃,老树枝丫上,淡淡的绿色开始轻轻的探出触角,远处浓密的森林,在一夜间似乎褪去了雪白的衣裳,露出内里的翠色。泥土带着水汽泛起泥泞,带出了黝黑的光泽

春,已经开始来到,而这山里的人们也开始按照去年的规划,朝着那东面早被他们不知道清理了几回的山出发了。这个时候虽然没了套兔子的出息,虽然打猎基本没戏,可开荒已经成了主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声不响跟着众人上山的吴宝强再次成了猪脚,

“老吴,你这屋子可才建了两间,瞧着连画好的地基里头三成都没有占上,怎么就不动了这两间你家五口人,可怎么够住。而且还是木板泥胚这么凑合,这可不牢靠的很,这样的屋子,能撑过一年都难说。你怎么”

“先挤挤呗,好歹也算是有屋子歇身了。我当初卖地卖宅基地得的银子不多,总要算着些花用,什么都没有地要紧啊,这要是能开出十亩来,我这可是比以前没受灾的时候还翻一倍呢,这事儿能不上心三年免税啊,种什么都是自己的,你说,我若是种菜,这靠着卖菜一年还能挣不出建屋子的钱先紧着这里要紧。”

“成了,三子,你也别问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当初建屋子的时候,只怕就已经有了心思吧。也是,咱们村子里往年都说山沟沟的穷地方,没人待见,可关键时刻好处还是不少的,这么大一片的地方给你随便折腾,可不就动心了嘛。”

“吴宝强,你小子,该不是当初卖宅基地的时候就想好了吧,还专门挑了那靠着山的一边,嘿,要这么说,你脑子可够快的。”

“见笑了,大家伙儿见笑了啊,咱们都是靠着土地吃饭的庄稼人,这当初受了灾,先紧着活命卖地那是没法子,如今若是不赶紧的将这地捡回来,我这心里能踏实这一家子这么多张嘴呢。”

“这到也是,唉,说起这个,前阵子我进城去探望我二舅姥爷,你们猜我听到什么了哎呦,要死啊,那好端端的,值5两银子的中地,那些人居然3两就卖了,只为了买粮食度过春荒,你说说,这等着熬过这一段,这些人可怎么活”

“要这么说,吴宝强,你小子脑子也是机灵,一看不对,就趁着没降价给卖了,送算没白瞎了那些好好的地。如今又知道赶紧补上,到是个能的。”

“可不是,能像是吴宝强这样有眼色的真心不多。”

“要这么说,咱们村子这是来了个聪明人”

“哈哈,能知道咱们这里的好处,一看不对就躲过来的,自然是聪明人。”

得,这些人不但不排挤,反过来居然还觉得这能知道凑他们一起开荒是聪明人这些人的心也够大的,嗯,心胸也不差。不是那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贪心人。旁观的焦裕丰低着头,扯起了嘴角。

“咦,焦大郎,你笑啥对了,这次咱们还没和衙门说,就先开地真得没事儿”

“没事儿,上次就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毕竟这开春是啥时候,是个人都知道,只要掐算一下,就能明白啥时候过来看,何必再多走一趟对吧。如今衙门正忙着呢,他们能少干一些,乐的偷懒。”

“那就好,还是你小子有法子,这可省了大心了,他们这来一趟。我就慌神一趟,生怕他们给咱们说一个不字。”

“那是焦大郎是谁,如今那也能算是官家子弟了啊哈哈。”

“对了,对了,那啥,妹夫啊,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这焦大郎为啥还有人叫他焦二郎怎么一个人还有两个称呼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喊了。”

“哦,你说这个啊来,我和你说”

亲们,你们能不能不这么皮,咱们这是在开荒呢,你们这样真的好吗我们要保持优势可是很不容易的。焦裕丰心里忍不住吐槽。

他为啥这么想嘿,因为啊,自打这村子里开荒的事儿传出去之后,这外头离着近的村子就已经动了起来,也开始往这上头使劲了,这个大家是知道的对吧。只是因为这属于底层百姓自发的行动,所以呢,即使开荒的不少,总量上却不算大。可如今呢这不是灾后了嘛,这不是多少人家都卖田卖地了嘛,这不是朝廷要想法子安置灾民,避免逃荒大潮了嘛。

所以喽,这焦大童鞋,刚当上官,浑身正热乎的童鞋自然又一次上报了,将这开荒的事儿作为安置灾民的一种手段,递到了贾代化的手上,然后又从贾代化这里送到了皇帝的手上,如此一来大面积开荒这个事儿基本已经成了定局,连着以工代赈什么的,也一并不用人提醒,在开荒这事儿的启发下,成了贾代化的功劳,成了官府的赈灾手段。

焦裕丰每每想到这个,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他不想朝廷这么用心那不能,毕竟事关这么多人的生死呢,能多点举措,多活下几个人,总是功德。可这事儿明显他们好处没几分不说,还将这原著中已经繁华开尽,逐步走向衰败的贾家,套上了好几层的保护膜,这个事儿就

他们穿越一场,明明是带着鄙视来看贾家的,为啥弄到现在,却成了保护贾家延绵不绝的排头兵了呢这转变的是不是太神奇了些焦裕丰感觉,自己都糊涂了。

焦裕丰是不是糊涂这和大局无关,反正就在他们来的那一刻,蝴蝶这东西就已经飞起来了。倒是如今京畿也好,北方其他城池也罢,因为这冰屋,因为这开荒,因为这以工代赈,让这个灾变得比以往温情了许多,百姓们终于又多了一条活路吧,自此,或许能全面加强这个时代苦难深重的底层百姓们抵御灾祸的能力,从这来说,贾家也好,焦家也罢,都能称一句万家生佛了。

若是这世上真的有神仙,若是这所谓的警幻仙子之流真的能左右人的命运,在这一场功德下,想来也会收敛一二吧。

在没有人发现的高空万里,在青天白云之间,清风荡漾,轻柔而坚定的吹散了云,也吹散了一层淡淡的,刚拢过来的阴霭。阳光照耀着这坦荡的世界,反射出层层的光,淡淡的金色清如薄雾,却温暖而祥和,,,, ,,,,,。

桃李/说亲

这小小的村落里,各家又多了多少地, 只看村子外的情形,便可以看出这一次朝廷发力有多猛了,连着他们村子往外的山脚小路边, 都已经能隐隐看到开荒的人影,这地给折腾的多厉害,真是想想都吓人。

看着这样的情况,坐在牛车上, 跟着爹一起去京城,准备读书的焦世博忍不住偷偷的问

“爹啊,这都开到咱们村子了这速度是不是快了点这附近有这么多人别一个个的光顾着开, 忘了人力有限的问题。要是搞出个开出来继续荒着,那可就闹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