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您看看,这就是我那侄子家,这院子去年刚新起的,看着可还好来,赶紧的,进屋,老赵

头,给马多喂点好料。”

儿媳妇没弄明白那怎么办自己上呗,虽然说男女有别,可好歹他也这么个岁数了,估计也少些,再有这么多人在,焦大索性大方了一回,直接自己上前,引着人往院子里走。而那沈嬷嬷虽然动作有些僵,看着有些不习惯这么就在外头和大男人说话,可仪态上却依然落落大方的很。点着头也不说二话,领着小丫头就跟着走进了院子。

一进门,沈嬷嬷的眼睛就不动声色的将这院子看了一遍。虽然这不过是个乡下院子,可地方不小,布局看着也齐整,屋子院子更是结实整齐干净,还有几名下人在侧,这么一看,就知道是个殷实的人家。等着进了正堂,看到那家具摆设,沈嬷嬷眼中忍不住又露出了几分动容。

那样带着花纹雕刻的家具可不是寻常人家会置办的,还有那些瓷器杯盏,普通农户许是看不出什么来,可按照她的眼力却能分辨出这多是官窑的精品,这样的东西,便是城里的富户也不过如此了,难道这一家比自己想的更有底蕴不该吧,便是那焦大,也不过是刚有了一个官身,本不过是亲卫出身,穷苦人家的家底,怎么会

“咦,他二叔,你这置办的东西不错啊,看看这瓶子,这杯盏,莫不是为了成亲,新整的那花销可不小。”

好在她的疑问都不用自己开口,那同样有些眼力的焦林氏已经发问了,当然了,这焦林氏问这个,并没有帮着沈嬷嬷探问的意思,相反她是真好奇,上次来还没有呢,这小叔子难道最近又发了一笔

“我这是赶上了,正巧遇上有人在清理存货,就买了些,还有些则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是不成套的,大户人家不要了,我瞅着还不错,就给买回来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成不成套又有什么打紧用着不错,看着体面最实惠。倒是这家具,怎么样,大伯,这是我自己做的,可还还能看你那边要不要要是看着成,我给你那儿也整一套好歹也是个老爷了,这场面总是要的。”

沈嬷嬷的眼神虽然隐晦,可焦裕丰从听到这人要来,心下就已经做了准备,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能瞒过这样宫里出身的本事人的眼力,所以一开始就想好了说辞,说的那个顺溜啊。

果然,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一脸的原来如此,再没有了疑惑,反倒是多了几分欣喜。像是焦大,头一个立马开始点头。

“你不说我都忘了,确实是这么个理,城里那院子我也准备重新收拾收拾,弄点好东西撑个场面,怎么的也要在体面些,没得丢了脸。这边的,索性就按照你这边的整,全由着你来就是。”

“这器物可还有要不他二叔,你帮着再寻寻虽说若是往贾家寻,估计也能寻到,可这你也知道,到底不怎么好开口,没得让人嗤笑了去,倒是从外头寻,直接花点银子,更妥当省心些。”

焦林氏也跟着急匆匆的问出了关键,作为掌家媳妇,嗯,如今还是官宦人家的掌家媳妇,那真是不好做,又要顾及脸面,又要顾着体面,还要撑起模样,她最近可都快愁死了,难得从这小叔子这里学到了一手省钱的法子,她可不想错过,都顾不得这边沈嬷嬷还在呢,就直直的问出了口。好在还有焦大柱在后头使劲的拉衣裳,不然估计都快冲过去,将焦裕丰家的东西都过手看一遍了。

“先别忙,先嬷嬷,您坐。”

焦大柱一边按住了自家媳妇,一边扯着笑脸对着沈嬷嬷说话,那个费劲啊,看的沈嬷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没出声,却也成功的让焦林氏回了神,在公公和丈夫的瞪眼中,讪讪的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等着赵方氏上了茶,众人终于坐定歇了神,话题自然也就到了正点子上,焦大在上首放下了茶盏,对着沈嬷嬷说到

“嬷嬷,您看我这侄子可还满意”

问的虽然是人,可这话里头的意思却已经表露无遗,这人,这家业你都看见了吧,那你这到底有什么事儿是不是也该说了

焦大这话不怎么含蓄,连着边上的其他人也都听明白了,一个个的忍不住都侧头看向了沈嬷嬷。从她表示要来开始,这疑惑就一直在所有人的心里,如今也是时候解开了。

沈嬷嬷抬眼看了看众人,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迟疑了片刻之后却突然先起了身,对着焦大和众人行了一礼,这一下子,将大家伙儿给镇住了,这是怎么说的这么行礼,这么慎重,难道是要悔婚

“我这次来是来说对不起的。”

“难不成是要悔婚”

这存在众人心中的第一个念头,让焦林氏这嘴巴最直的大大咧咧的直接说了出来,说的大家伙儿都是一愣,就是沈嬷嬷也有些失笑,到

“是不是悔婚,这要看你们我这就直说了吧”

却原来,因为给侄女定了亲,这沈嬷嬷便用了些人脉,透过几个宫中交好的姐妹,想和自家侄女分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听到放出来的消息不知所措,同时也是让侄女收拾家当的意思,毕竟在宫中多年,即使再不济,想来多少也积攒了些傍身的东西,若是匆匆忙忙的遗漏了,那以后可就没了取回来的可能。再有人脉什么的,也需要打点,不说以后是不是用的上,留下几分人情,告别什么的总是需要的。

可不想这一联系上却意外的知道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沈嬷嬷出宫之后,因为没了上头庇佑的人,往日和沈嬷嬷有些不对付的某个嬷嬷,趁机磋磨了这侄女,让她在大冬天,还是雪灾的情况下,日日打扫御花园扫雪不说,还借着某日没能及时清理干净的借口,罚那侄女在雪地里跪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她冻僵了倒在地上,这才被人说情救了回去,也正是因为这个,这才有看不过眼的索性将她安排到了冷宫,毕竟那冷宫日子固然清苦了些,劳累了些,可也没了被人这么折腾的借口和可能。少了不少的是非。

可也正是那一次的罚跪,让这侄女受了寒,养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好,身子上还留下了后患。膝盖上得了冻疮,冻到了骨头,以后每到冬日,只怕日子不好过,还有这宫寒女人的腹部最是不能受寒,如此磋磨之下,以后即使调理得当,生育上只怕也比寻常人艰难些。

有了这么两点,若是一般人家,只怕是嫁出去都难。所以沈嬷嬷从知道这消息之后就开始发愁,生怕这以后侄女生不了孩子焦家怨怼,让侄女嫁过去受到嫌弃和磋磨。又怕别人以为她们这是骗婚,让亲家成了仇家。

越想越不安的沈嬷嬷最终决定,将这事儿索性说出来,一来这焦家瞧着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再说也不是没了子嗣,想来在保证以后善待那唯一的哥儿之后,即使自家侄女不能生,也不至于没半点缓转的余地。二来也算是诚意,即使他们不能接受,要退婚,也免得事后知道多了怨怼,侄女和侄女婿成了怨偶。

沈嬷嬷这一番考量当然这会儿不能说,可即使如此,这一番事情的变化却也让焦家的众人猛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特别是焦大,那眼睛都瞪圆了,他好不容易寻着这么一个机会,给自家侄子说一门好亲,居然成了这样,这这让他老脸往哪儿搁这不是坑人嘛。这侄子会怎么想还不得怨上他寻一个不能生的,这说出去,他都觉得对不住自家兄弟在天之灵啊。

焦林氏更是对宫中的险恶给吓得,声都不敢发了,往日还羡慕那些宫里出身的嬷嬷,觉着她们这日子过得,不靠男人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实在是本事,可不想这果然那样的地

方不是寻常人能去的,一个不好就倒霉,看看那闺女,若不是有人帮一把,被人折磨死估计都是可能的。

而那焦大柱则忍不住看向了焦裕丰,一脸的怜悯,虽然他也只有一个儿子,可那不是自家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嘛,可不是这样娶回来就不能生这也太倒霉了,前几日还羡慕他能有个出身不错,将来教养孩子也得力的媳妇呢,不想一转头却成这样了,这都什么运道啊。

倒是焦裕丰听了这些神色不变,甚至隐隐的还有些放松的模样,他想的更简单,这人要是不能生,那其实也没什么,甚至更有利于家庭的团结,毕竟他更看中自家儿子,若是娶一个心思深的,再有了孩子排挤甚至陷害儿子,那自己这本事还未必防得住。为了这个,他不知道夜里一个人想了多少后招,多少调剂的办法,甚至连提前分家都想过了。

倒是如今,想来对着自家心有愧疚之下,对儿子必定能当亲生的一般照顾。以免以后没孩子没了人养老。几年之后,若是能有生育,甚至生了儿子,想来对着儿子也不会不好,毕竟那女人不能保证自己一直能生,为了自己的小儿子有人帮扶照顾,对着自家儿子也会多上心些。更不用说这即使能生还需要调养了,那就是说最起码几年里估计没可能,若是那样,对儿子更有利,毕竟几年之后,儿子也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了对吧。

想到这些,将所有有利的不利的都想了一遍之后,焦裕丰抬头,看了看正看向自己,满脸愧疚的大伯,还有带着几分忐忑和不安的沈嬷嬷,焦裕丰微微一笑,满带诚恳的说到

“这又不是她自己的过错,不过是时运不济而已,我这总不能定了亲了,听到人倒霉就避之不及吧,这样的话我成什么人了。再说我家条件还算不错,这冬日本就不怎么做活,腿不好养着就是。至于这生孩子,不是说能调理嘛,那也就是麻烦些,花些银子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虽比不得什么豪门大户,可吃点药的钱总是有的,嫁过来之后慢慢的调养就是。即便真的我这有儿子,又不是没了子嗣,不强求。”

焦裕丰说的那是相当的通情达理,重情重义,听得沈嬷嬷这在宫中早就被磨冷了的心都忍不住热乎起来,只觉得这一刻眼睛热热的。遮掩着转头擦了擦眼睛,半响这才转头对着好容易恢复了平静,却依然手有些发抖的焦大说到

“亲家老爷,焦家仁善厚道,往日也曾听说过,不想如今我那侄女真是苦了一辈子,如今算是时来运转,跌进福窝了。老婆子多谢你们体谅,你放心,我那侄女旁的不说,人品却是好的,心也善得很,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在那里将来对着珪哥儿必定当成亲生的一般。若有半点不是,你们便是休了,我也没二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焦大还能怎么说,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自家侄子一眼,随即转头和沈嬷嬷客套起来。

“都是苦命人,我这侄子也是苦人,早早的没了爹娘,一个人过活多难好容易有了家,有了媳妇儿子,这又如今这样也好,不管怎么说,多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这爷俩也能过上些寻常人家的好日子了,一窝子苦人相互扶持,总能过的好的。”

这话说的乱七八糟的,就是不说对着闺女不能生的谅解,可见在焦大心里,这事儿依然是个结,这一点沈嬷嬷也能听出来,可既然人家接受了,没退婚的意思,那当事人还表示出了体谅,这对于沈嬷嬷来说就够了,只要侄女出了那宫门,能有这么一个家,再不济总比在宫里空耗着强。

至于焦大怎么想还能怎么想,在他心里,自家侄子可是受了大委屈了,若非是自己,若非是国公爷做的媒,若非是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唉,这事儿整的,到底是亏欠了侄子,得想个合

适的法子,多弥补一二才是。要不以后想法子请个好大夫给侄媳妇嗯,这个可以有。他如今好歹是官了,又有国公爷这边的情分,将来在太医去国公府请脉的时候通通关系,帮忙搭个脉的人情,应该能说的下来吧。嗯,这个以后慢慢的谋划,倒是这成婚的事儿自己要在多上心几分。

焦大的心里十八个弯都拐了个遍,另一头的焦林氏却猛地想到了那弟媳妇不能生的好处,不仅仅是对焦家父子,还有对她的。这弟媳妇不能生的话,那自己这伤了身子的,子嗣压力自然也没了吧哎呦,以往怎么没往这里想若是这样,这还真是呵呵,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脸上藏不住的焦林氏难得偷着乐了一回,然后十分热情的开始帮忙整治饭菜了,这来一回,总不能让人说完话就走吧,好歹是亲家,招待还是要的。嗯,当然了,住下什么的没可能,晚上还是要回去的对吧,哎呦呦,这小叔子家这桌子真是漂亮,回去一定要也整一套,看着就体面

而没人看到的地方,焦世博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那什么有后娘就有后爹的说法他可是从小听到大的,那时候村子里不知道多少流言蜚语,就是如今这地方,自从自家老爹定了亲的事儿传出来,也多了不少怜悯的眼光,似乎他以后这日子必定不好一般,给了他不少的压力,如今这样唉,他也能放心了。

咦不对难道他也受了影响觉得这有了后娘自己一定过不好不能啊,他是谁他可是心理年龄老大的成年人就是光身一个都能活的本事人,怎么能这么想丢开,赶紧的丢开。,,,, ,,,,,。

婚礼,婚礼

因为沈嬷嬷的到来, 一番坦白,莫名的让焦家因为即将有个新女主人而变得有些起伏的气氛迅速的恢复了平静。不光是焦裕丰父子放松了,连着那几个下人, 都歇了几分忐忑,不在心心念念的想着这有了女主人之后可能的变故。

说来这或许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一个不能生就好似能压下一切, 从而变得挺不直腰,高不起声音,连着下人也能轻视几分。不过不管怎么说, 这对于焦裕丰父子总是好事儿。因为这个, 在办喜事儿的这个事儿上倒是又多用了几分心思。这里头有几分是可怜,几分是做给人看这就不好说了,反正啊, 在三月底的某一天,当这沈嬷嬷的侄女顺利出宫之后,这一切就开始进入了快车道。

等到了4月底,焦裕丰家在京城的小院就已经被装点一新。红绸,喜字几乎布满了整个的院子,连着里头的家具都基本全换成了体面的款式。焦裕丰父子带着下人, 更是在几日前, 就已经驻扎到了这里。

是的, 这里将成为焦裕丰娶亲的场所,而不是直接去村子里。至于为什么这喜宴什么的不放到村子里嘿,大家是不是忘了, 贾代化是媒人啊,他表示要出席,你说,还能放到村子里办让一个国公和乡下的村民一同吃喜酒即使贾代化最多也就是出场那么一下下,喝上一杯就走,这档次也不能差太多。更不可能让这样一位国公只为了看一样,奔袭那么多路对吧。做为人家的下属,要学会看眼色,要懂怎么给领导创造礼贤下士的便利,要反正就是这么着了。

再说了,本来这作为焦大的亲侄子成亲,还是焦大出面张罗的婚事,人焦大要请的人也不少,而且还多是这贾家周围的人群,比如同为亲卫的老朋友,老战友什么的。所以啊,在这京城办,有焦大的亲卫同僚们参与,还是很可以很必要的。

因为这样的特殊情况,所以焦裕丰索性将喜宴分成了两次,一次是结婚当天在城里办,一次过门三天的时候,再请村子里的人吃一顿。想来这样的安排应该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了,至于这开销这时候还说什么开销啊这样的场合,那是越热闹就越说明人缘好不。就是焦裕丰自己,不也有不少京城人脉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好好维护嘛,比如那什么木头,那什么侯县尉,那什么田文书

因为这个,焦裕丰几乎将这个小院里出了一间新房之外的所有房间,包括院子里,都搭上了桌子。至于其他人住宿的问题没法子,焦大家先凑合着吧。谁让这院子实在是小呢,才五间,这会儿的焦裕丰真心有点嫌弃了,为自己没能换个大房子而后悔。所幸过了这一关,乡下屋子大着呢,随便住。

当然了,这喜宴要放到这小院里了,那么这新娘出嫁自然就要另外寻地方,这个问题焦裕丰也好好的关心了一下,免得出现什么岔子。好在沈嬷嬷也不是那种什么都没有,净身出宫的狼狈人,一个充当娘家的小院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不但是这充当娘家的小院不缺,就是嫁妆也一样看的过眼。成亲的前一日送嫁妆的时候,就将不少人给镇住了。

光是沈嬷嬷和那新娘子自己的积蓄,再加上焦裕丰200两聘礼,就凑出了足足十二台的嫁妆,从衣料首饰到摆件器皿,从小件家具到十亩嫁妆田,没有一样是充数的,好些看着就知道是精品,果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若是在加上贾家女眷的一些首饰衣料的添妆,荣府为表示对这个即将陪嫁的嬷嬷重视,而给的一处小宅子的赏赐等等,零零碎碎的让这嫁妆增加到了十八抬,若是在加上一些不值钱却很必须的被褥、铺盖、幔帐、针线、铜盆之流,数字更是叠加到了二十四台,嫁妆银子也有200两,妥妥达到了小地主人家都比不上的程度,几乎有寻常七品官宦人家嫡女出嫁的规格,还有田有屋,相当的丰厚。让焦大

的那些老伙计们都忍不住拍着焦大的肩膀一个劲的恭喜,恭喜他侄子娶了这么一个有家底的媳妇。

新娘嫁妆多这在这个时代是体面,不过这更多是属于新娘的底气,因为这个时候的规矩是,新娘的嫁妆只有她自己能用,或者给孩子用,没有孩子的,甚至死后娘家还能讨还。用媳妇嫁妆过日子的,那都属于被鄙视的对象。所以即使抬进来的东西不少,焦裕丰虽然觉得体面长脸,却也没太在意,相反还因为这压箱银子而肉疼了一回,因为这个时候的规矩,这嫁妆进门,婆家要根据压箱银子的数字,给予添箱。而这个添箱还有数字意义,比如压箱银子的一半,是基本满意,同等数字则是十分满意,翻倍则是这个基本很少,就不说了。

而为了表示重视,特别是有贾代化的面子,你说焦裕丰能给的少怎么也得一样对吧。这200两拿的,焦裕丰那是手都有些抖啊。这银子给出去,那可就是媳妇的私房钱了。这是把老底都掏空了。

为啥这么说你忘了前头说的聘礼就给了200两啊,合着可就是400两了。他和自家小子攒了这近一年,日日不停的金子银子的复制往怀里揣,一刻不懈的想法子挣钱,抛去那些花销的,买地的等等,剩下的也不过只有2000两上下。这一场喜事儿这么一办,四分之一就没了,你说,这花销能不肉疼

可在肉疼也得给,这是脸面,再说了,他心里知道,这人家已经够才不露富了,就他家大伯听来的消息,那闺女虽然出宫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那嬷嬷东西虽然不少,银钱上却也有限,可光是这一次成亲那些奶奶太太的赏赐,银钱就不止这个数。可见人家也知道他的难处,那他就更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对吧。换个心思想,400两换这么一个家资不菲的媳妇,从人到财都是你家的了,还是挺划算的。

自我安慰了一阵的焦裕丰带着满脸的笑递上了银子,由着焦林氏上前,重重的放到了那嫁妆箱子里。引来了前来看送嫁妆的众人一阵的叫好。而到了这一日的晚上,焦裕丰的这一番动作更是获得了更多的好处。

“这是”

焦裕丰瞧着面前地上的一个大箱子,满脸的懵逼。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倒是焦大,脸上那喜色是怎么收都收不住,一个劲的拍着焦裕丰的肩膀说到

“臭小子,你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今儿这嫁妆刚进门,那边国公爷就说了,说是荣府既然是充当了娘家,给了添妆,那他这属于男方的,也不能小气,哈哈,这是国公爷两兄弟闹上了,借着这喜事儿凑乐子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反正咱们是占便宜的一方,无论谁给的,最后都进了咱们老焦家,哈哈,我听着都乐呵。看看,这一箱子都是不错的好物件,摆上必定能十分的体面。”

摆上焦裕丰走过去打开了箱子,一看就一阵的吸气,果然是摆上这个词,因为这里头足足有十来件摆件,虽然都不是什么一看就稀奇的东西,可这镶嵌着珊瑚的紫檀葫芦,青白玉的铜钱白菜,黄杨木的如意等等,怎么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有的东西。嗯,好像也不是吧老贾家的风格。

“这些大伯,莫不是当初抄家的时候”

焦裕丰手里拿着一个个东西,看了几眼,心下就是一动,凑到焦大身边,小声的问着自己的猜测,果然,这里才一说,那边焦大眼睛就是一瞪,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到

“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这些东西虽然国公府里的人都看不上,摆在库房也是生灰的货色,可到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那已经是很拿得出手了。你心里可别不识好歹。”

说起这些东西,焦大或许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毕竟当初抄家什么的,他可是领头的,好些东西几乎都是他装进箱子里

,抬进贾家库房的,自然一看就明白,甚至还知道,这些东西在贾家的数量,足足有一二十箱这么多,挑拣这么几个出来,凑这么一箱子,对贾家来说和买白菜一个价。

不过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东西值不值钱的,那也要看在谁手里。在贾家或许不打眼,随手可丢可送的货色,可到了他家,那每一样都是压箱子底,传家的好货色。谁让他家家底薄呢,能有这些就不错了,这还是接着这喜事儿,借着荣宁二府的老爷好热闹才有的好事儿,不然就是想都不敢想。就是他自己,当这教习,当心腹这么些年,不也只得了没几样嘛,卡卡卡,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有点酸呢,嗯,人要知足啊。

“怎么会,白来的,我只有高兴的份,哪有那样的心思。”

焦裕丰确实没别的想法,作为两辈子的穷丝,这样的珍品东西除了看电视,或者博物馆参观,基本没接触过。虽说如今他有他儿子那个合成的外挂,零零碎碎的,用些个什么好木头和碎玉之类的,也弄出来了一些东西,可或许是艺术品位的问题,或许是审美的问题,怎么看都档次不够。如今能得到这些,已经很惊喜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有,估计也就是感慨一下,这豪门世家的那些世仆们会攒东西而已。

不过惊喜显然还不止这些,在焦裕丰一个个的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摸索着欣赏的时候,边上焦大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亮闪闪的,最得焦裕丰心的东西。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还有这个,你看,足足五十两的元宝两个,这可是国公爷特意给你的喜钱,这是生怕你手里银钱不够,这场面办的不够体面给的补贴。”

哎呦,这贾代化怎么就能这么贴心呢,这是知道他今儿给银子给的肉疼了哎呀,对他这么好,他这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这接银子的手还是很快的,快的焦大都笑了,点了点自家侄子的额头,到

“国公爷的意思从这些东西上就已经很明白了,咱们家这怎么的,也要将脸面撑起来,万不可丢了份。这些你可懂”

怎么不懂。这焦大是贾代化的亲卫出身,是顺着他这条线上的位,当的官,天然就是贾家阵营里的人,焦大脸面足,那就是贾家的脸面足。所以不管是荣府还是宁府对于这一次的喜事儿才会这样的关注。说到底,是做给世人看,让那些底层的小兵们知道,跟着老贾家有好处呗。同时也是对皇家的一个表态。你看看,我这老贾家对皇家有多看重啊,就是这冷宫出来的,都这么慎重以待。

焦裕丰即使不懂什么政治,也不是什么脑子灵活的大人物,可好歹也算是看了那么多戏的,这一点多转几个弯也就想到了,所以他很是利索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明白的,大伯,明儿一定热闹的很,我还请了不少城里交好的人,多是衙门里的,他们必定能看到贾家给咱们的这些好东西。”

侄子相当的上道,这让焦大很欢喜,只觉得这侄子,比自家那木头儿子心里更明白,忍不住又有些可惜。当年若是这孩子跟着自己一直在城里,凭着这样的天分,许是也能在衙门混个不错的差事呢,可惜了,如今算了,这样也好,都说狡兔三窟,这留个后路总是不错的。

“成,明儿就看你的了。有媳妇了,二郎啊好好过日子,你爹妈不求你以后怎么出息,怎么开枝散叶,只要你好好的,日子美美的,大伯就满足了。”

说到后头,焦大的眼睛忍不住有些返潮。这侄子早二十年都是个苦命的,如今好容易翻了身,只盼着将来能一直这么顺当的过下去,再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焦大拍了拍焦裕丰的肩膀,叹了口气,将所有对以往的回忆都

吐了出去,转头,带着笑意走出了门。他也要养好精神,免得明日被那些酒缸一般的老伙计们看扁了。

“哔哩啪啦”

爆竹声中红纸漫天飞舞着,喜乐夹杂着喧闹的人声从远处穿来,站在小院门口的焦世博从拥挤的人群中探眼看去,自家老爹一身的红衣,带着羞恼一般的笑意,骑在马上,领着大红的花轿慢慢的朝着这边而来。不知道为啥,他心里猛地就是一酸。

从此,他们的家将多一个人;一个和他没有丝毫血缘的女人;一个代替了他的妈妈,成为这个家女主人的女人;一个到现在也没见过面,不知道性情的人即将成为这个家未来的一份子。这样的改变,他不知道是好是坏,唯一知道的是,从此,他彻底没了父母团圆的梦。

很奇怪吗即使穿越了,他居然还曾做过这样的梦梦里妈妈也穿越了,和他们相遇了,破开了以往的隔阂,重新将这个家凑完整了呵呵,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作为一个孩子,一个身体才几岁的孩子,奢望一下,梦里骗一下自己好像也不过分吧。

只是如今,他再也没法子骗自己了,他,将有一个宫女出身的继母。这个家也将在这个时代,走向全新的未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正堂里,焦大坐在家长的主位上新人礼,欢喜的红了脸,眼睛还泛着水光,被一群人正打趣,边上焦林氏笑的闪亮荣耀,热情的招呼着众人,连着往日不怎么凑热闹的焦大柱都激动的满脸通红,帮着在招呼那些往日在焦家看来十分体面的客人,焦世博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莫名的有些冷清孤寂起来。

“弟弟,赶紧来,这边有好吃的。”

不过没等让他感怀伤神,自我怜惜一番,边上那比他大了两岁的堂哥已经来拉人了。对于这个岁数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热闹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好吃的。而且他还十分的有兄弟情,知道拉着自家堂弟,十分的有哥哥的样子。

嗯,这或许也和昨儿焦林氏的关照有关作为女人,焦林氏显然不是那几个老爷们那么心粗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后娘进门对于孩子的影响,即使焦世博看上去十分的正常,她也十分谨慎小心的关照了自家儿子,要时时刻刻带着弟弟。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伯娘做的那是相当的到位。

“我娘说了,只要咱们不出去,这院子里随便走,你跟着我,我带着你去厨房那里,我瞧见了有那么大的一块肉,对了,还有好多的果子”

焦世博不过是听了几句话,就知道了焦林氏的心,再看这堂哥拉着自家不放手的模样,像是一股暖流,让他有些自怨自艾的心全丢到了脑后。把脸一抹,重新恢复了那不知世事的孩童模样,跟着说到

“果子我肚子正好有点饿了,那咱们赶紧的去。对了,肉可别想啊,吃了那个,一会儿的宴席可就吃不下了,我爹可是定了汇泉楼的席面,听说可好吃了。要3两银子一个席面呢,不吃多浪费。”

“这样啊,那咱们少吃点,先等等好了。”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悲伤什么的,和美食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

北山逃犯

沈氏是个面容清秀, 气度温和的女子,进门数日,虽说尚且不能确定内里品性是否和外表展现的一致, 可从待人接物上却已经能看出几分温婉的模样。对焦裕丰十分顺和体贴,而在对待焦世博的事儿上,也显得有些忐忑和讨好。

甚至因为这里属于山村, 生怕不合群的沈氏还卸下了精致钗环,和焦裕丰父子一样只穿着简单的细布衣裳,带着贴身的小丫头柳儿, 做起了一些粗活, 比如做饭,比如洗衣,比如喂鸡, 嗯,种菜什么的,她就是想做也没得做,因为不会邻里间也常学着走动,连着春爷爷家,都贴心的帮着置办了那锤子的衣裳送去, 从这些来看, 沈氏正在努力的融入这个家。

面对这样的女子, 即使一开始有几分防备,可到底焦裕丰父子也不是那种冷心冷肺的,更不想因为怀疑而对这个无辜的女子做出什么来, 所以三个人磕磕绊绊的磨合着。若是一直如此,或许日子也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可现实是,生活从来都喜欢给人一点惊吓。

北面,那曾经让焦裕丰整个人都神经紧张的地方到底还是又出事儿了。或许这一点从木头早先告诉他,那山上用重犯和奴隶开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兆。

夜色朦胧中的矿场营地,某一个简陋窝棚中,缩在角落的一个人影正在轻轻地移动,翻过最后一个熟睡的同伙,已经移到了窝棚最后头位置。在月色的照亮下,伸出因为挖矿而显得黝黑,伤痕累累的手,在脚镣的内侧用力往外一掰,瞬间,那原本粗铁扣死的环状小锁就裂了开来。

轻手轻脚,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将脚镣拿下,然后迅速的将另一只脚上的脚镣用同样的方式一并除了下来,从那泛着月光的断口上可以看出,这小锁分明就是被割断的,而且痕迹多有重复之处,可见这工具必然是细小的钢条之流,时间也绝对不会短。更让人差异的是,这脚镣这人居然还没有随手丢下,而是直接塞到了怀中。不知有什么样的打算。

细节决定成败,这绝对是一个老手,绝对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隐忍的狠角色。当然,这会儿黑布隆冬的,我们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可依稀间却已经能窥探到几分凶险。

确实很凶险,就在这人悄无声息的摸出窝棚,开始往营门靠拢之时,来回巡视的兵丁从远处走来,可谁能想到,这个刚才还是重犯的人,居然能在瞬间就堕入一片漆黑中,完美的隐去了身形这一片他必定十分的熟悉,甚至有可能已经查探多时,这又该是怎么样的细致留心

许是这地方已经经营多时,许是这里从立营帐开始就从没有逃脱的经历,所以这些兵丁的巡视似乎很有些敷衍了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并没有细心的查探各处,这给了那逃脱的人很大的便利。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就迅速窜出了好长的一段路,连着避开了三次巡逻士兵的视线,从而偷偷的,靠近到了一处小山壁的边上。

从某个石块的底下刨出一根明显由许多短绳结节而成的长绳,而这时,这人又从怀中拿出了那早先放入的脚镣,将这绳子的一段绑到了这脚镣上,随即,又冲着边上山壁的某一处巨石中间那么一丢,然后轻轻一拉,感受了一下手里的力度。等着确定,那脚镣已经卡在了巨石中间,能承受自己的分量。最后才小心拉着绳子,开始往山壁下滑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若非亲见,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些重犯之中居然还有如此的人才。一举一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步一算,处处都是恰到好处。这样的本事,便是放到了边疆战场上,只怕也是难得的厉害人物。可却不想偏偏是个矿上的重犯。

这人是谁这个滑下山壁之后,还不忘收拢绳索,在山林间窜出好远,才

悄然回头,张望动静的人,用那月色下隐隐灼灼显露出的,额头上的一道从眉梢到鬓角的刀疤,还有满脸的胡子,告诉了熟知的人,那是中原赫赫有名的独行大盗风狼。

风狼横行中原大地多年,本就不是什么小角色,若非当时运势不好,正好中了机关,也不至于被人逮着,可即使如此,官府也没能顺利的套出他的老底,只以为是一个寻常的偷盗货色,轻易的就送到了这矿上,而这一个疏忽,自然给了这江湖老手脱险的资本。

三个月,装老实,装窝囊,凭着一双利眼,他看清了这矿周围所有的地势,用平日装矿石的框子上磨损的绳子结成长绳,然后用一根藏在头发里,平日充当束发绳索的软钢条,在无数个夜里,每天下的对着小锁下功夫,终于在今日,彻底逃脱樊牢。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最后一道难贯,就是如何穿越这山林,如何寻到路,如何找到吃喝的东西,如何换一身衣裳,只要解决了这几样,从此天高任鸟飞,他就彻底自由了。想到这个,那风狼感觉连呼吸的风似乎都带上了自由的味道,是那么的好闻。

然而,山林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穿越的地方,这一点所谓大盗的风狼很有经验,所以第一时间他不是立马飞奔走远,而是迅速的观察地形,在这山壁下不远的林子里,细细的查看了一下地形,然后寻了一处树木不多的地方坐下,小心的从怀里又拿出了昨日刻意剩下的馒头,开始往嘴里塞。

填饱肚子,养足力气,这是他这会儿最该做的,因为他很清楚,根据往日的习惯,这会儿即使是巡逻的兵丁也多半有些瞌睡,对检查什么的并不怎么上心,更不用说去窝棚里检查人数了,所以这会儿他很安全。

倒是一会儿天上的启明星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度过最后最黑暗的一刻,天色微亮的时候,那些监工们就该起床,去窝棚喊人了,那一会儿估计才是发现他这个重犯逃脱的时刻。同样也是他要开始全力飞奔的时刻。

夜色中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拂过石头是,隐隐还有些呜咽声,若是胆小的,这会儿只怕早就瑟瑟发抖起来,可这风狼显然不是那胆小的一类,他不仅不受影响,甚至耳朵还轻轻的随着风声在动,闭着眼,侧着头,像是在辨别这风的来处。

听风的来处这又有什么用自然是有用的,不但是听有用,闻也有用,因为这风力,可以让你感受到温度,感受到湿气。这样的春末时节,微带凉意地风多是从北面而来,若是带着温热,那自然是东南。而若是湿气重,那么边上必定有水源,若是干燥,那肯定是石头多,树林少的地方。

凭着这宛若天象学家一般的判断,早年风狼不知道躲过了多少危难,如今在这一出,又被他祭了出来。

他不能往北去,因为他被带来矿上的时候已经看过,那北面是深山的地界,即使他身手不错,也不敢保证能安稳的在深山里存活。他也不能忘林子少的地方去,因为那里必定离着官道很近,而这附近的官道,因为这矿,驻扎的兵丁很是不少,他自然不能自投罗网,所以他能去的只有一处,那就是往南,离着水源较近的地方,按照这周围的地形,想来那边必定有村落,而只要找到了村落,那么他先头想的那些,自然也就能搞到了,顺带说不得还能从这些村民中,询问出一些小路,让他可以顺利的往通州而去。而只要到了通州,那里四通八达,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

东方在黑暗中透露出些许的蕴红,那是太阳即将跳出的征兆,风狼也在这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睛,是时候了,他再次回望了一下那山壁,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听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嘈杂声,心下一松。

还没有察觉就好,如此也算是多给了他一点逃亡的时间。想罢,风狼快速的起身,将自己坐过得地

方用脚一抹,去除了痕迹,然后用绳子将自己的衣裳,裤脚,袖子绑紧,随即大踏步的开始往林子里去。

而就在他快速离开一会儿之后,那山壁之上,隐隐的喧闹声开始传来,想来这会儿已经有人发现少了一个人了吧。这样的严密防范下,还逃了一人,这自然不是小事儿,想来这会儿兵丁们肯定已经开始盘问和检查,至于多久能想到那风狼逃脱的方向,什么时候能追来这个就要看那些看守的兵丁中有没有能人了,毕竟这风狼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

当然,这会儿风狼且顾不得这个,他这个时候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往南,再往南,往他心中想到的,最可能逃脱的方向急速前进着。而那个方向正是焦裕丰家村子的方向。

。。

一大早起来,习惯了上山前先起一卦的焦裕丰这会儿正盯着桌子上那三枚铜钱发呆,眉头皱的都快夹死苍蝇了。这样难得发愁的模样,看的沈氏也有些诧异起来,端着刚从柳儿手里接过的水盆,往那架子上一放,顺手一拉过来吃饭的焦世博,小声的问到

“珪哥儿,你爹这是怎么了这一大早愁眉苦脸的可是娘做错了什么还是家里有什么事儿若是不好和我说,你且去劝劝,这样犯愁可容易伤神”

做错不好说焦世博侧头看了一眼这个和他前世几乎差不多年级的女子,然后有些不习惯的看了看那被拉住的胳膊,在看看自家老爹,心下忍不住有些撇嘴。

这么一个以夫为天的女子,从那样的繁华中出来,不骄不躁不说,反过来还如此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父子的脸色,还能犯什么错该做的都做了不说,还这样自己躲着一般的避忌,生怕他们忌讳的模样。再苛求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好不。就目前看来,他爹那是时来运转,捡到宝了。

说句实在话,若非占得是他亲妈的位置,他都想狠狠的妒忌一下自家老爹的运道了。就是隔壁的王奶奶都说,这后娘是个好的,难得的,让他好生相处呢。他还能说什么错

想到这个,心里有些自嘲的焦世博微微垂下头,整了整情绪,然后也跟着小声的说到

“没事儿,他这是占卜呢,如今都过了春时了,村子里的人要开始上山狩猎采药了,可你也知道,这山里危险的事儿多的很,所以爹就有这么一个习惯,每次去之前占上一卦,也算是求个心安。不过你别说啊,我爹这卦,最起码在这里,还算是有些名声的,准的很。”

“占卦上山”

沈氏捂着嘴,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然能听出惊呼的声调来。虽然从一开始她就从自家姑姑那里听说了,这焦二郎能一穷二白的起家,除了脑子活,遇上了机会外,这勤快,本事也是缘由之一。也知道自家男人不管是木匠,猎户,甚至是小货郎的活儿,好像也都干的挺顺手,挣了不少钱。可自她嫁过来之后,别的且不说,这丈夫却从没有上山的意思,她还以为这是家业起来了,这样的危险活计不做了呢。不想如今才知道,这是时候没到啊。这样的认知让沈氏的心忍不住就有些发慌了。

她虽然小小年纪就进了宫,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别的不说,皇家每年的狩猎总是见识过,听到过的,那样群群围绕中,每年都免不得有人受伤之流,这自家男人这样

“珪哥儿,这一定要去”

“和村子里的人结的伙,都一起习惯了,我爹还算是个头头呢,总不能如今这咱家好了,人家喊了不去吧,那样这以后在村子里哪里还说的响,站得直”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有人关心担心老爹,这焦世博还是挺高兴的,虽然高兴的有些发酸,却也能压的住。再怎么恢

复了小孩儿的心性模样,那到底也有成年人的底子,焦世博在懂事儿这个项目上,分数总是不低的。

不过今儿看着自家老爹这发愁的模样好像也不对啊。焦世博不是沈氏,没那么多的顾忌,他觉得疑惑,那就直接问,权当没看到后头竖着耳朵,一脸担心听着的后娘。

“爹,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今儿这卦不对”

“嗯,很不对,瞧着不管今儿上不上山,咱们这村子,都有一大凶啊,这是一年来看着最凶险的卦了,也不知道这凶从哪儿来了,按说这附近最危险的熊都已经没了,难道还能来狼群不成嘶感觉不好办啊。这今儿到底是上山还是不上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