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裕丰这会儿还沉浸在这卦象上呢,有心再多算一次,可心下又有个声音再说,再算也一样,今儿就是挺凶险,忍不住的,就有些迟疑起来。倒是焦世博没那么多的想头,直接了当的,就给自家爹了方案。

“这还用说,自然是不上山了,虽说上不上山都有大凶,可不上山,好歹咱们全村在一处,有点啥事儿的,搭把手的人也多些不是。”

嗯,这也是啊,既然上不上山都有危险,那不上山好歹这人都在一块儿,心下也多几分安稳。想到这个,焦裕丰猛地一拍桌子,手一挥对着焦世博说到

“那就不去,你一会儿吃了饭就去和大家伙儿说,今儿算出来不好,大家安生些,小心些。反正迟上一二日的,也不打紧,咱们又不是专业的猎户。不缺这一口。”

“唉。一会儿我就去,吃饭吃饭,我这都饿了。”

他们倒是利索了,沈氏却有些傻眼,怎么说的,自家男人居然这么灵验全村都听他的这好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啊。难道自家男人还有这半仙的本事

等等,半仙沈氏的眼睛猛地一亮。哎呦,若是这么说,自家这男人驱邪避难的岂不是不在话下有了这样半仙在,那自己这被人说是克父克母克子的孤老命,是不是也一并能避开了以后是不是就真的能顺当了

若是这样,将来这焦家的父子即使知道自家瞒着这么一出,想来也不会把自己休回去吧,他们这半仙还用怕这个对吧那自己以后真的就能在这个家一直过下去了自己不用担心没家了

沈氏的眼睛里迸射出的光彩,闪的有些晃眼,最起码刚定下心,抬起头的焦裕丰让自家媳妇这么看了一眼,看的心有点晃悠。嗯,那个啥,这会儿可是白天,刚起来呢,这么看不好吧

呵呵,他是不知道啊,原来这沈氏这么小心还有这么一出,这藏得可真是够深的。还心思荡漾浪的你。,,,, ,,,,,。

劫持,救子

身在乡间, 即使不上山,也有做不完的活计。更不用说在农历的五月了,这个时节的节气在芒种和夏至间徘徊, 只看字面也知道,芒种,自然是忙着种了, 哈哈,是的,这五月, 上半月基本就在夏收和夏播种忙碌。而到了下半个月, 夏至的风雨来袭,排水又成了各家各户的主要工作。所以焦裕丰说不上山,愣是没有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过来还叨叨好容易今儿瞧着没有雨, 是不是赶紧的将那小河在梳理一遍。

“咱们这柞树还是种的晚了,这要是早知道,去年收拾院子里果树,门口花草的时候一并种下,那这会儿这叶子都能用了。年底指不定都能出蚕丝了。可惜了,白瞎了这一年的空闲。”

男人们一个个的去了小河边清理河道, 给河边的树木培土。隔壁的王大娘却端着一个针线簸箩, 带着小孙子来到了焦裕丰家。这是焦裕丰早就拜托好的。为了让沈氏这个城里姑娘, 能早点融入到这个村子里,从在村子里办宴席之后的那一天开始,就托了王大娘时不时的过来和沈氏说说话, 一来是多说点村子里的事儿,好让她尽快熟悉,而来也是生怕这嫁过来除了贴身丫头,在没有人心里孤单,三来也有帮着沈氏打开这人际交往的意思。反正有了王大娘,好歹不至于整个村子没个往来说话的人。

从这看,焦裕丰还算是个想的周到的体贴人,而这不同于这个时代男人的体贴,再加上沈氏本身的意愿,还有王大娘的指点,这才有了前头说的,那样努力融入这个家的沈氏。如今的沈氏,若是来个外头的人,粗粗那么一看,只怕没人会想到这是个一个月前还在宫里苦熬的宫女吧。简单的一只银钗挽着头发,细布衣裳只有简单的绣花,怎么看都是个乡下富裕户人家的模样。

“我倒是也听说过,这柞树叶子也能养蚕,不过却不知道这和江南的有什么不一样。听说这柞蚕丝好似不怎么值钱”

“确实是,咱们这里毕竟是北方,风都不及江南的软,出来的蚕丝自然也没那边的软滑,不过蚕丝终究是蚕丝,这织出来三等总是有的,再不济捡了那不怎么像样的,直接做蚕丝被总是可以的。这样的东西,便是送到豪门大户,也值不老少的钱,最起码比土里刨食总好些。”

这倒是实在话,别看柞蚕丝织布不成,可做蚕丝被确实挺实用,价钱上更是不错,就这沈氏知道的,好像就不下二十两,这么一算,就是她心下也是一动,忍不住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跟着学学。

别看她嫁妆似乎挺多的样子,可这毕竟只是一竿子买卖,再多也不能坐吃山空对吧。按照她姑姑说的,女人啊,手里总要有些活钱这日子才能过的顺心。如今她可就只有那十亩地的嫁妆田出息,那能顶什么用

“这养蚕可好学”

“你想学那感情好啊,我这也是生手,也正是刚开始琢磨呢,你懂得多,一起学着指不定比我还快些,那我可就借光了。”

“大娘以前没做过”

“以前哪有那样的功夫哦,以往家里没有牛,干活全靠自己下死力气,田亩又少,日日为了这嘴巴忙乎着,不是挖野菜,就是往山里刨东西,哪有功夫去琢磨这手艺。更不用说这样养蚕又是要有个干净屋子,又是要日日清理的,连着求点蚕种都要另外花钱。这万一不成,岂不是白费了那么些本钱自然是不敢做的。倒是到了如今,家里虽然田地多了活也多,可日日都吃饱了肚子,力气也长了,干活也有牛了,衣食不愁的,不怕花费那么些本钱了,这才想起折腾这个来。嗯,也就是常人说的,腰杆子直了,哈哈,心下总想着若是成了呢那一次下来,即使不多,光靠着买蚕茧,两的总是有的,那我可就长脸了,最起码给孙子多买几顿好东西,我能做主了不是。省的看那老

东西的抠唆劲眼疼。哈哈。”

王大娘是个爽利人,即使说着这些个家长里短的闲话,也一样说的气势十足,听得沈氏忍不住捂着嘴直笑,手里的绣活那是怎么也做不下去了。

“自打我来了村子里,这笑的,一日都有往年在宫里一年那么多,大娘,再怎么下去,我都担心,我这牙不到三十就该笑没了。”

没有焦裕丰父子在,沈氏对着王大娘那是越说越放松,难得也跟着说起了笑话来,听得王大娘成就感满满的,心下一动,忍不住也八卦了一句

“说来,宫里真的是”

刚说了一半,就见沈氏神色一愣,王大娘忙停住了嘴,然后轻轻的打了一下嘴,自己接着断口

“看我,这宫里的事儿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能浑说的,不该问,我不该问,焦家媳妇,你权当没听到啊。”

“大娘,我知道你这是关心我不说这个了,还是我姑姑看的准,她说这里人杰地灵,是个安生过日子的好地方,我来了这么些日子,瞧着果然是比城里还舒坦些。住的宽敞,吃喝也便利,邻里也和睦。”

沈氏索性放下了针线,给王大娘端了一盏茶,轻声夸赞了几句好听的转移话题,不过这虽然是嫁过来的时候心下十分的忐忑,生怕因为自己的命格,自己的身子,被人嫌弃了去。可真的成了这家里的一员,她才知道,这世上的人还有这样的一种过法。丈夫体贴照顾,继子虽不亲近却也不排斥,礼貌温和,相处融洽。还有这邻里,也没那些闲言碎语,嗤笑嘲讽,让她难得的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最要紧的是,这男人本事,孩子孝顺对不对我说焦家媳妇,你啊,别怪大娘我这会儿说嘴,你这进了这老焦家,那真是福气到了,偷着笑吧。早些时候,为了这焦大郎的亲事,哎呦,你是不知道,这十里八乡的媒人都快跑断了腿,来说和的,连着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有,他们图的是啥还不是焦大郎这人不是谁家的男人,都能在一二年里,就凑足了买地建房子的银钱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国公爷看中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衙门豪门间自由走动的,这焦大郎”

王大娘妥妥是焦吹,说起焦裕丰的本事,那真是恨不得一天说三遍,也是,愣是谁家隔壁出个上了档次的牛人,只怕也都管不住嘴,不与有荣焉一下,都觉得掉档次对吧。

只是今儿这焦吹却有些不是时候,这边沈氏还没习惯性的笑起来,外头就传来了一阵的呼喊。

“咦,这是怎么了”

“听着呼喊的人不少啊,走,看看去。”

怎么了当然是出事儿了呗。大家难道忘了那山里的逃犯是的,这会儿啊,那逃犯出现了,当然人家没那么傻,大白天的就直咧咧的出现在这村子里,而是十分谨慎的,将一个被破衣裳包裹的马蜂窝丢到了村子里人群之中,明显想借此吸引人的注意,为自己进村偷盗些有用的东西做个先锋。

可惜这边吸引人注意的事儿虽然完成了,可他这进村偷盗的事儿却十分的不顺利,这才摸到了一处看着十分气派的小院,人还没翻进去,却被一阵狗叫给镇住了,这让他瞬间脸色一变。

他怎么就忘了,这乡下地方,家家户户最不缺的估计就是这狗了,可这不是白天吗这狗怎么没出门情况不对啊风狼测过了身子,小心的上墙,借着屋檐的缝隙遮掩,微微一探头,人还没进去,就发现这院子不对,主屋什么的看着似乎没人住,倒是那倒座的地方隐约的有人影,不过那衣裳不好,这估计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庄子,主人常年不住在这里,这不是个好选择。

狼知道,像是他这样的情况,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一票就走,不然这一路遮掩痕迹的活计就白做了,容易让那追的人找到自己的行踪。所以很有决断的风狼立马从这屋子边走开,迅速的选定了边上的一家。

嗯,这风狼的判断还真是没错,因为他去的第一家就是焦大家,连着下人都基本在焦裕丰这里搭伙的情况下,老实说这风狼即使进去了,只怕也没什么收获。银子几个刚来的下人能有几个钱衣裳下人的粗布他愿意要吃的呵呵,厨房都基本是空的,他去了也白去。

只是这边上的一家他这是看到有人从这院子里出来,所以觉得这院子里能有收获是不是可惜啊,这院子确实有人,也没有狗叫喊,可他选的这是谁家焦裕丰家啊,家里别的人或许没有,都在外头干活,可那焦世博可在呢。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外头这又是河渠又是树木的,这样的重活在没有用到这样孩子的道理,他也不喜欢跟那些同龄的孩子在外头瞎闹,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宅男,躲在屋子里看呢。

不想这一个本该是乖孩子的习惯,这一趟倒是给他自己添上了麻烦,一个不留神,就听到了不该有的轻响,耳朵太厉害有时候真心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听见了你说,就焦世博那胆子,能不赶紧的去查看而这一查看,嘿,这么一个奶娃,对上那么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这结果

“小子,聪明的赶紧,把银子交给爷爷,还有,寻一身衣裳过来,对,就这样,慢点,别出声,爷可不是什么善人,没有不杀孩子的习惯。”

不知道从哪出寻来的锈柴刀架在焦世博的脖子上,风狼一路推着他,往正屋里走,许是因为焦世博是个孩子,一个七岁的奶娃,他心下有些不够重视,眼睛居然还有空不住地四处扫视着,瞧见屋子里的摆件,嘴上还滋滋的作响,想来是十分满意这一家的经济状况。

因为满意,对着焦世博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轻快。

“小子,你家这不错啊,这就好,爷也是个讲究人,得了你家的好,必定不会太过分,你这小子算是保住了一命,只是这眼睛看到不该看到的,算你倒霉。”

这话说的焦世博心下一冷,呵呵,想要弄瞎他还算是恩赐这匪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可惜啊,他这是遇上老焦家,这事儿可没这么简单,当他焦世博是软柿子不成他这么顺从的进来,那是因为因为他能反击。

借着一个转身进入内室的时机,焦世博猛地往下一蹲,一个跟斗往前一窜,迅速的拉开了和那风狼的距离,顺手还将屋内梳妆台边的枣木春凳拎起来,直接往那风狼身上砸去。

从这书一开始,我们就说了,这父子两个穿来的福利里头有一样十分的实惠,那就是这两父子身体素质比寻常人好了不止一倍,不只是力气比旁人大,就是六感,伸手也比旁人更灵敏些。所以寻常孩子做不出来的某些动作,对焦世博来说其实并不难。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是一个扎眼的时间,焦世博就已经开始反击了起来,而这一出显然是出乎那风狼意料之外的,而他也不亏是个狠角色,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迅速的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反应,不退反进,一个侧身躲开了那春凳的一击之后,手里的柴刀猛地就向前一捅。

意思很明显,他这是想要瞬间解决这个孩子,免得孩子喊叫,招来旁人,让他一番算盘落空,可惜啊,他这光顾着焦世博这个孩子,却没留意后头,等着这刀出去,意识到那孩子眼睛里似乎有个人影的时候,想要撤回力道已经晚了,而那孩子眼睛里倒影出的人影,也做出了攻击。

那是沈氏,她在走出了们,看到外头的汉子为了扑打马蜂,一个个脱了衣裳,光着膀子之后,忙不迭的就羞红了脸想

要往屋子里躲。可不想才回转,却隐隐的看到自家屋子里有成年男子的影子,这让她心下一愣,随即紧张起来。

从宫里出来的好处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沈氏没有咋咋呼呼的呼喊,也没有怕的走不动道,而是小心的躲过屋里人可能的视线,轻手轻脚的开始往屋子的方向走,顺手还从院子里拿了一根捣衣棒拿在手里充作武器。

等着焦世博那春凳猛地一击,她确认了那男子是匪人,要伤害自家的孩子,沈氏更是爆发出了难得的狠厉,举着棒子,从后头对着那匪人的脑袋重重的击了下去,一边打,一边还高喊起来

“来人啊,有匪人啊,要杀珪哥儿啊,他爹,快来啊”

攻击,喊人这两样,沈氏做的都相当的到位,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或许就是这匪人的凶残程度了,明明刀已经出去了,明明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可当她攻击出手,高喊出声,那人却能在不可能中,生生的借着腰力扭转乾坤,一个侧转,将那锈迹斑斑的柴刀划出了一个弧圆,虽然没有伤到焦世博,却在最后的时刻,恰好划到了因为重击落空而有些往前冲,重心不稳的沈氏手臂上。

血飞溅而起,沈氏也因为这一刀,整个人侧跌在地,可那拿着棒子的右手却依然没有罢休,强撑着坐起,那帮子猛地就朝着风狼飞了过来,顺带的,还一把抢过边上针线簸箩里的剪刀,朝前一递,凶狠的喊道

“放了孩子”

都不用她喊好不,在这一连串的起伏中,焦世博已经顺利的跳过了梳妆台,再那风狼躲避捣衣棍的时候,一个加速,奔到了沈氏的边上,看着那依然流血的手臂,嘴一哆嗦,忍不住喊了一声

“妈”

他有自己的娘,所以这后妈他一直喊不出声,可这会儿他愿意喊一声妈,虽然不是娘,可依然也是母亲,这是他对这个护着他,为他冒险流血的女人的尊重。

“你想要什么不许伤害我的孩子。赵全,老赵头,赶紧的喊大爷回来”

沈氏听到焦世博的喊声,身子也是一顿,不过这会儿不是感性的时候,解决这眼前的危机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在宫里生活多年,能活着等到出来的这一天,即使多半是因为有人护着,可这性子里的坚韧也必不可少。

沈氏的喊声还是很有用的,尖锐的不像是她往日温润的模样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已经惊住了外头的人,根子更是被自家爷爷早早的推着去喊人了,等着到了这会儿,院子外的人声已经开始嘈杂响亮了起来。

风狼很是沮丧,同时也激起了凶性,知道自己这一茬是失手了,也不多废话,知道即使这会儿杀了这母子两个只怕也没什么用,索性顺手,将那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往怀里一塞,举着刀对着沈氏和焦世博晃了晃,然后快步的窜到了门口,在焦裕丰带着人冲进来的那一瞬,飞快的跃到了正房边的墙上,窜逃而去。

而到了这会儿,危险明显远离了,沈氏的精气神猛地一松,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看着匆匆进来,皱着眉头,满脸担忧的看着她的焦裕丰,还有后头那人声迭起的呼喊,忍不住伸出那受伤的手,摸了摸边上的孩子,然后带着几分忐忑,带着几分安心,喃喃的喊了一声

“他爹”

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那一瞬,她好像又一次听到了孩子喊她妈,,,, ,,,,,。

寻、去哪儿?

沈氏醒来的时候, 屋子里十分的安静, 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般,这让她一时有些迷茫, 难道前头的一切都是做梦怎么一下子不对, 不是做梦, 左手的手臂上那厚厚的布条包裹下的疼痛告诉她,那什么匪人, 什么受伤都是真的。那怎么人呢难道大家觉得是我这命格克到了这个家克到了孩子所以不理自己了

沈氏的心有些发慌, 所谓的克父克母克子这个命格, 在常年被宫里的人作为利器,频繁攻击之后, 就是沈氏自己,也有些深信不疑, 总觉得自己有些不详, 在因为寒症, 导致生育艰难之后, 整个人更是充满了自卑。而在享受过家庭温暖,夫妻和顺, 母子想和之后, 那种生怕被放弃的心, 绝对是敏感到了顶点。

好在窗外隐隐灼灼的说话声拯救了她, 让她分了神,不至于一个人胡思乱想的钻了牛角尖,与此同时, 这说话的内容也让她知道了自己晕倒之后的情况。安稳了她的心。

“你说,怎么就没追上呢,那人可就一个,咱们村子这么些人”

这是王大娘她没回去一直在这里

“我刚才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像是从北山那什么营地里逃出来的。听说是什么大盗,官府早年为了抓住他,好像折腾了好几年的样子,这样的人,确实厉害了些。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抗衡的。”

这是赵方氏看着不声不响的,消息倒是灵通,像是这样的内幕,谁会刻意说给她听可见这人是个机灵的。

“要这么说也是,这些个常年刀口添血的,心都毒着呢,连着你家哥儿这样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好在你家奶奶够厉害,不然这孩子只怕就唉,咱们这都是什么运道啊,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狠人。”

这是说她好沈氏只听了这么一句,那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起来了。是了,她护住了自家的孩子,所以她不是不详的,而是有功的了想到这个沈氏脸上忍不住都露出了笑容来,就是手上的伤好像也不疼了。

世人在说到后娘的时候,十有想到的第一点,就是白雪公主家的那个类型,好像只要是当了后娘,这天生就能生产毒苹果。这事实上呢这事儿真不是一定的,就比如这沈氏,不说她身子如何,以后是不是能自己生的问题。即使她身子好好的,也干不出那害孩子的事儿来。

这是为啥难道宫里出来的人这么好这说出来只怕都没人信吧,可事实上,对于宫里的女人来说,孩子,只要是自己名下的,那是不是亲生的都没关系,她们都会好好的护着。当然了,别人的,那就随便怎么死,这是肯定的。

为啥会这样因为宫里的规矩就是,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孩子和母亲,那是相互补益的关系。即便不是亲生的,只要是在名下,那这关系就不可分割。比如我们的四四和佟佳氏皇后,比如惠妃纳兰氏和八八,比如咸丰帝和他的养母孝静成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例子太多太多了,多的,基本都快变成宫里女人的共识了。特别是这最后一个,人静贵妃可是鬼子六的亲妈,当时居然能护着咸丰登基,最后还由咸丰拱上皇太后的位置,死后封后,可见这关系,啊,这亲生的有啥两样教育意义太深刻了有没有。

所以啊,什么恶毒后妈的,这个梗在沈氏这里真心没有。读者们,你们也别等了啊。咱们和谐。

反过来,因为救了孩子,还有这会儿刚回想起来的,焦世博的那一声妈,沈氏心里感觉那是相当的自豪,觉得有了这么一出,自己哪怕将来真的不能生,这依靠也稳当了,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心里稳当的她到了这会儿什么被放弃,什么担忧全没了,反而撑着做了起来,一心想多听

听外头的说话,想知道这后头怎么样了。既然这人没逮着,自家男人怎么就不回来呢还有那珪哥儿,可有被吓着这会儿可还好

焦世博自然是不错的,虽然遇上风狼这个事儿刺激有点大,以往想都不敢想,可到底,他不是正紧的六岁孩子,心里接受能力还是不错的,这不是,这会儿正带着根子,在村子里晃悠呢。眼睛不住的在地上查看,不放过一个细节。猛地,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疾走几步,蹲下身子,在某处看了又看,然后对着后头的根子喊道

“根子,去,喊三爷爷。”

“哥儿,我不能和你分开,我爹说了,要跟紧了。”

可惜啊,他这招呼没用,根子皱着脸,就是不肯走,家里小主子孤身一人出那样的危险一次就够了,若是再来一次他这个小厮以后就别想有好了。他可不想被爹和爷爷来联合双重揍。

根子的态度相当坚决,坚决的焦世博都有些没法子,好在变通的办法总是有的,所以他叹了口气,说到

“好吧,那你喊人总成吧,让三爷爷来看看,这是不是那人留下的痕迹。”

一听是和那匪人有关的,根子眼睛立马就是一亮,随即对着远处一招手,某个村中的孩子立马十分机灵的跑了过来,

“咋了,咋了”

焦世博和沈氏两个对阵匪人的事儿这会儿在这村子里可是已经传遍了,不但是沈氏的行为受到了全村老少的点赞,就是焦世博也被无数家长套上了勇敢能耐的光环,在村中孩童中,如今焦世博的威信妥妥上涨了一倍。这会儿瞧着他这里有吩咐,哪个敢怠慢甚至有联想能力多的,见着他这边招手,都开始找趁手的家伙事儿了。看的焦世博哪个汗啊,好在还有根子当中间人,不然估计话都没法子说了。

“快去找三爷爷,哥儿找到那人的痕迹了。”

“啥哎呦,三爷爷,快来啊”

亲,你能不能不这么喊看看,这一嗓子的威力,人还没走开呢,各家各户的门都开了,一个个的还带着家伙,明显像是出来打群架的,好在这会儿焦世博就在显眼处,那孩子还有后头的话在喊

“三爷爷,大娃找到那人的痕迹了,你赶紧来看啊。”

好吧,不是寻到人了,那这东西可以不拿了,不过这痕迹热闹还是要看的,所以喽,不等那三爷爷过来,这焦世博的边上就围拢住了一圈的人,等着三爷爷急吼吼的跑来,差点都没能挤进去。

“都闪开些,你们这么挤着,啥线索都让你们给踩没了,大娃,你寻到啥了”

三爷爷嘴上说的热闹,不是嫌弃这个,就是询问那个的,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焦世博身边的一处,话还没说完,人都已经蹲了下去,用手比划了那么一下,到

“你小子,果然是个机灵的,居然能看出这个来,是个人才,若是你爹舍得,送到阵战上,必定是个当斥候的好手。”

“咦,三爷爷,你看出啥了赶紧的和咱们说说”

是啊,焦世博到底寻到了啥弄得三爷爷都惊着了很简单,脚印呗。

“咱们这样的人家,常年在田地里走动,因为这做的活计差不多,所以走路的步子基本都差不离,可这里看看,这个,和咱们的比是不是不一样这两脚站位宽了些对了,就是这个,像是这样站步的,多半是常年骑马的人,因为跨在马鞍上时间长了,所以这两脚习惯性的分开了些。还有这,脚印前掌比后掌重,这是盗匪们常年习惯收敛脚步声形成的习惯”

三爷爷指点着脚印,说的那是头头是道啊,

听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点头,还有人在后头小声的说这不愧是战场下来的,这辨别踪迹的本事就是强。可也有心下灵醒的,从这三爷爷的话引申到先头焦世博的呼喊上,人不住侧目看了看焦世博,高声问到

“大娃,你这是怎么找出来的”

这一声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焦世博的身上,不是怀疑啊,大家伙儿是真好奇,怎么这么一个豆丁孩子,比他们这么些大人都强呢

这样的目光焦世博心下也是一紧,好在他早就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理由,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孩子,以后露出的还多着呢,为了不致于日子过的缩手缩脚的,早有心理准备。

“找出什么这个我就是想寻和咱们村子里不一样的而已啊。”

只是不一样嘿,你还别说,这理由,真是绝了,最起码大家伙儿听了,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可不是,他们虽然寻不到人,可这寻找和往日不一样的地方,其实还是很容易的吧。就是三爷爷也跟着点了点头,觉得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不在多说旁的,只是点着那脚印,对着众人说到

“你们将这发现告诉前头寻人的几个去,对了,顺便在自家附近也看看,有没有这样的痕迹,别弄到最后,人还在村子里,那玩笑可就大了,其他家可未必有大娃他们母子的运道。”

这一说,村子里的人也紧张起来,一个个飞快的开始往家里跑,只分出了一个往南去,给焦裕丰他们送信去了。

焦裕丰这会儿心下火那是烧的,脑袋上都快出烟了,愣是谁,媳妇儿子被人盯上,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吧,更不用说,这媳妇还受了伤了,那更是挑战了作为一家之主的底线。若是没能报复回去,没能给出个结果说法,他自己都觉得没脸。

可偏偏,这遇上的就不是一般人,掩踪灭迹的水平高的,让人直抓瞎,焦裕丰又不是什么查案高手,如此一上一下的,那真是事倍功半的很,这都多久了,愣是连个影子都没寻到,不说他这里丧气,就是跟着他来的常随赵全,还有村子里的几个汉子,也都有些失了信心。

“这怎么就这么难找呢唉,若是我爹胆子再大些,靠的更近些,当时那一箭指不定就射中了,那样,这人还能逮不住真是”

赵全说这话,心里其实多少有些忐忑。在主家孩子遇上危难的时候,他和媳妇不在家也就罢了,自己老爹那让根子出来喊人固然没做错,也算及时,可你这当下人的,眼睁睁的看着这妇孺在匪人的手下危机重重,自己却没救主的行动,这本身就是个大错。即使后头还有拿着弓箭,在匪人窜出来的时候射击作为补救,瞧着像是还算得用,可他们一家子毫发无损,倒是主子伤了这就很打眼了。

所以在这出事儿之后,赵全很卖力,不管是找大夫,还是跟着出来寻人,那真是恨不得什么都干了,就怕焦裕丰发火,将他们赶走。如今这世道,还是这样的时候,赶出去他们一家可怎么活被主家赶走的,这想在寻个人家干活,只怕都难的很。

当然,他这是不知道人焦裕丰根本没往这上头想,即使已经成了地主阶级,成了官二代,焦裕丰和这个时代的本土人士依然是不一样的。对于老赵头的行为,在他看来,能没逃跑,知道射箭,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他还能指望那么一个老头扑上去和那匪人搏斗不成那简直究竟送死好不,老赵头真这么干了,估计反过来他还会觉得这老头不理智呢。

他这会儿一心寻人,更多是一种对未来的担忧,这样的人,若是不能解决了,那若是以后记恨自家,再回头什么的哎呦不能这么想,肯定不会这么倒霉的。

“去城门口喊人的回来没”

“回来了,说是已经告诉那木队正了。连着衙门也通知了一声。”

“那就好,有了他们,我看着人还能往哪儿跑。”

“对了,焦大郎,听回来的人说,让你猜对了,北面确实走脱了重犯。”

“看看,我就说,咱们这里平日别说是匪人了,就是鬼影子都难见,哪里来这么个凶神恶煞的,果然就是那边逃出来的。这下也好,从北往南,有了咱们的消息,这路线最起码不会错了,咱们也算是立了一功。”

听到这里明白没,出事儿喊警察这个观念在焦裕丰这里才是第一反应,看看,这才多少时间,从皇家密探到衙门捕快他全通知了,可见这法律意识什么的,和这个时代的人差距有多大。想来那风狼这会儿也有些傻眼吧。

确实傻眼了,说实在的,这风狼本事确实不小,这焦裕丰他们还在那村子南面寻踪觅迹呢,而风狼却已经越过了一个村子,直直的往通州的方向过去了,可他却是没想到啊,越是往通州去,这路就越是难走,好像到处都要骑着快马的兵丁捕快,这让风狼整个心都有些发凉。什么时候,这朝廷的人反应这么快了难不成那矿上直接抽人出来逮人了不该吧,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往这里走的

到这会儿他还没反应过来是焦裕丰他们这里送的信呢。可见这个时代百姓和官府的脱节状态有多严重,没感受过人民群众汪洋大海的人是无法想象这种效率的。

而这样的效率第一次出现在这通往通州的路上,带给风狼的自然是无所不在的危机,不过是两日的功夫,连那茫茫大山都没能阻碍到逃亡脚步的风狼就已经狼狈的不成人样了。三次被识破,两次被追踪,五次被箭射,这一路逃得十分的艰辛。艰难的让风狼都有些怀疑人生。

“通州不成了,那想继续往南除非是去东面。对,就往东,大不了我从海边走。”

在偏离了方向,情况终于有了些许的缓和,风狼也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可长时间的逃亡却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精气神,这不是,东南通向东山的小林子里,失血过多,又累又饿的风狼在某个树杈上好容易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我居然还活着

如此的情形下,回想一下他刚从那矿上逃离时的心态,这真是天差地远,由此倒是也让风狼对那山沟沟里的村子有了些心理阴影。他不是傻子,第一日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可到了后头,他已经明白,这是他在那村子里露了痕迹的恶果了。而有了如此惨痛的教训,焦裕丰心下担心的什么没抓到人,然后重新找回来什么的,那是一定不可能了。风狼这会儿那是直后悔,当时怎么自己就寻了这么一户人家。

为啥这么想因为那首饰匣子他已经看过了,就是看过了才绝望啊,那首饰虽然只有几样最简单的钗环,可那款式却不简单,就他常年在大户人家偷盗的经验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这说明啥说明自己捅马蜂窝了呗。寻了不该寻的人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啊他真的是躲还来不及呢。

你说那首饰是什么样呵呵,想想沈氏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想想添妆给首饰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大家伙儿应该知道这款式什么的,是个什么标准了吧。这样的档次,你说那风狼能有什么想法江湖人再狂妄也知道,所谓权贵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也不知道这往东有没有人差,若是还有也许,我可以去高丽”

若是有人知道这会儿风狼的想法,或许会想着高喊一声焦裕丰威武一次习惯性的警民联合,居然将一个江洋大盗瞎的逃出国了这水平,真是杠杠的。,,,, ,,,,,。

信息、规划

风狼在狼狈中窜逃, 越走越远, 而一心想抓人的焦裕丰这会儿却已经放弃了追踪,在自家的厢房, 正接待着从京城特意赶来的木头。一碟炒豆子, 一壶浊酒, 对应桌上木头给送过来的20两赏银,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可偏偏这两个自己却闲话说的相当自在。

“好在你这边送的消息及时, 不然那群废物只怕连个影子都寻不到, 我也是奇了怪了, 这人送到山里的时候,他们怎么就能不查清楚身份底细呢就这么傻不愣登的, 啊,将这么一个人, 当成了寻常的小偷送去。呵呵, 就他们这敷衍的混日子法子。即使这一次混过去, 将来只怕也没的好。”

“且不说这个, 我这里没逮到人,那是我这边实力不济, 没经验, 一开始弄错了位置, 没说的, 可你们我这都将各种能寻到的西线索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怎么就还能让他跑了”

这就是焦裕丰不在组织人手折腾的原因。人都已经跑出村子的范围了,这基本已经属于流窜作案, 自然不再是他这样的业余选手能参与的,放手给朝廷官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比如现代,你难不成还还能自己去抓入室盗窃,潜逃在外的逃犯总是要依靠警察的对吧。焦裕丰条理清楚着呢。

可也正是因为清楚,对于这些人呢忙乎了这么些天居然没收获也相当的不满。这年头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骑马,周围能补给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按说这搜索难度比现代不知道小了多少,范围更是收缩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这效率也太差了。

“你啊,真是个急性子,像是这样的大盗,若是如此轻易就被逮着,这还能称得上狠人没有个月的,基本就别想有结果,这样的人,旁的不说,这躲猫猫的功夫大着呢。当然了,这事儿吧也不是半点线索没有,呐,我就和你说啊,你可别说出去,按照如今各处合拢的消息来看,这家伙,基本已经放弃了往南去的意思,一路往东走呢,我们已经飞鸽传书给了东面的几处地方,过上些日子,想来就能有新消息了。”

木头倒是对目前的进度很满意,在第一时间没逮到人的情况下,能紧紧地跟住尾巴就是好事儿,毕竟这年头人口密度,城市覆盖率什么的,真心不高,谁知道这人躲在按个犄角旮旯对吧。能逼着往他们设伏的方向去,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我琢磨着,这人一门心思的往南去,那这去了东面,必定是要出海的,毕竟只有那样,才能躲开一路的关卡。若是这么算,这沿海几处港口的位置只要看好了,基本就没跑。”

听木头这么说,焦裕丰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两个愣是一个都没想到这人往北面去的可能,毕竟北面北面有啥不是军镇就是边关,真去了岂不是成了不是流放的流放应该没那么傻。

嘿,谁能想到这人真的就往北去了呢还是往高丽果然是这世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当然这个是后话了,这会儿再来说这两个喝酒的男人。说完了这正紧事儿,木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