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影响手术成功,这句话终于让雪吟安静了下来,是呵!她这样吵,医生们会不能安心手术的,然后,她停止了哭泣,用着一对泪眼汪汪的眼睛望着祝医生。

“好,求你一定让他健康地与我回去,拜托了。”语气十分诚肯,这样的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祝茂森点了点头,松开抱着她的手臂,转身就推门走进了手术室。

雪吟刚站在手术室外,看着那盏忽明忽暗的手术指示灯静心地等待着。焦急地等待着。

*

再一次,紫韵被送到了那间石屋里,她坐在了床沿上象前一晚一样静静地等待着男人的来临,记得,雪吟曾对她说过“那感觉就象是等待古代帝王临幸的妃子。”可是,她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看不到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只感觉空气潮湿冰冷,这人,与牲畜有什么两样,她就是等待着与异交配的动物一样,不能有心,无法思维,她尽量让自己不要想任何事,让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救父亲出狱,让他晚年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不是身后子女的义务与责任吗?

窗外传来了曲曲虫鸣的声音,让她能够模糊间感觉这是一处乡村野外,当然,那个集团选择这样的地方来完成借腹生子的事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瞎子妃姨说,如果她生下了孩子,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还可以象以往一样过着幸福而快乐的生活,只是,幸福与欢乐这几个字,在父亲郎当入狱,在张毅背叛她的时候,早就离她好远了,傅雪吟为了救她母亲,把一生卖给了藤鹏翔,在蒙住眼睛被男人凌厉搓穿身体的那一刻,她觉得幸福离自己好远了,可是,幸运地让藤鹏翔爱上她,给了她幸福,这毕竟是圆满的结局,而她呢?不可能比傅雪吟幸运,她的人生不可能象妃姨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幸福与欢乐就此将与她绝缘。

猛地,身体一阵空虚感传来,一波又一波的热浪窜了过来,袭击着她的四肢百胲,她不自禁地申吟出声,这莫名的热浪来势凶猛,她们为了逼迫她就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在红色丝巾蒙住她的眼之前,妃姨满面笑容地递给她一砣汤药,说是滋补身体,对行房前有好处的,并说行房前喝了那个,她生下的孩子才会白白胖胖,就象是签下那一纸契约一样,她没有选择地接过了妃姨手中的碗,一口全数吞下,现在,她知道了,那根本不是滋补的药品,是什么已经了然于心。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合上,紫韵听到了一阵索尼的脚步袭上耳膜,大约从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步伐沉稳却缓慢,不多时,鼻染间就绕上了那股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带着薰衣草的香甜,大掌握住了她瘦削的双肩,整张脸贴到了她的滚烫的面颊上,她的皮肤很烫,整个身体就象是要爆炸开来,而他的脸却很凉,皮肤冰凉冰凉的,他的脸在她的面孔上摩娑着,冰凉的唇瓣印在了她光滑的客角上,她想一把推开他,推开这个意欲想侵犯自己身体的男人,可是,她浑身感觉无力,而他的抚摸,抚去了身体的那份灼烈,仿若还着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她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的吻由额角,再到鼻染,最后滑至她颤抖的唇瓣,含住了她娇嫩的粉唇,吞下了她所有的呜咽与难堪。他的吻得很温柔,也很细腻,仿佛要驱赶走她所有的恐惧与不安,他的唇齿间带着一种烟草的味道,这是一个温柔的男人,爱吸烟的温柔男人,紫韵猜测着,在他极有耐性的抚摸之下,紫韵的整个身体象被一团烈火焚烧着,身体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他温柔地撬开了她紧闭的牙齿,肥厚的舌头在她的口腔肆掠。

由于他高超纯熟的技巧,让她难以自抑,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娇羞模糊的申吟,紫韵抬起了左手,指尖不禁触到了他的发丝,柔柔的,发质很好,这个男人一定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还有一张阳刚的俊颜,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她不希望与自己共同孕育孩子的男人,是一个秃头年近不惑的老男人,这一点,让她的整颗心放了下来,即然早已决定,也就没有必要挣扎了,即使是挣扎了,她也难逃上天安排的宿命。

衣物剥落,他的手指穿梭…“嗯!”她完全不能自已了…

这是一个懂得与女人欢爱的男人,懂得如何把女人身体撩迫到极致的男人。

滚烫的娇躯挥汗如雨,当她喘着粗气回应时,男人的唇边勾起了一朵足已能捕捉青春少女的邪肆笑容,紫韵听到了皮带扣环打开并落地的声音,接下来。

紫韵的整个身体一阵抖瑟,心口也一阵痉挚,她喘了一口气,面孔僵凝,大掌摸索着她的手指,床单上,十根手指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仿若,他就是她温柔的老公,如此爱惜她的身体,在她痛楚时,给他甜蜜的抚慰,并不是狂野而野蛮的掠夺,让她的初夜才不至于是一场梦魇。

雪白的东西从她的大腿间滑下…冰凉冰凉的…

为了救父亲,逼不得已,要承受与陌生男人十天十夜的缠绵欢爱。

他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能够把她的身体带入那美妙的天堂,浑身燥热间,她感觉自己就是天边美丽的浮云朵朵,浑身软得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多想就此死去啊!

他要了她多少遍,她是记不得了,最后,他嘶吼了一声,象一头狂兽一样将火热的种子种在了她的身体里,她这才昏睡了过去。

当她的意识渐渐醒来,房间里安静的能够听到窗外丁丁冬冬山泉流淌的声音。

她抬手一摸,手指尖的空空如也,告诉她男人已经离去了,只是,手指上缠绕的余温告诉她,男人刚离去不久,昨天晚上,与自己缠绵了一整夜的男人走了,呵呵!多么地荒唐,她真的与一个陌生的男人整整欢爱了一夜,只是,身体的冰凉告诉她药已经过了,蒙上心窝处的不是灼烈的滚烫,而是一缕冰凉。

抬手,她扯下了自己眼上那块红色丝巾,模糊的眼帘下,这是一张不算太大的床铺,非常的简陋,只是被裖床单非常的干净,床单很零乱,上面还有一朵红色的梅花,那是她处女膜被捅破的血红,一缕阳光从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小轩窗照射进来,让那朵梅花更鲜艳,它提醒着自己告诉别了少女时代,提醒着她人生的灰败与不堪。阳光在屋墙下也投下一层光影,紫韵掀开被子走下了床铺,下身象裂开了一般,痛楚袭上心头,昨天晚上,要不是那药,她绝对无法承受那份极致的欢爱,虽然,高潮的时候,她也享受到了那种飘飘欲仙,犹如置身云端的感觉,可是,清醒后,感觉整个身体就象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全身似散了骨头架子。

她忍住大腿根部袭上来的疼痛,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个小轩窗,外面的阳光是如此灿烂,她想抚摸一下那照射进来的光芒。

刚走到那个小柱子前,不经意间,眼尾就扫到了柱子上雕刻的字符。模糊的视野渐渐能适应强烈的阳光普照,视野也变得清亮起来。

“对不起。”龙飞凤舞,苍劲有力,这三个字一下就烙进了她脆弱的心房,他是在向她道歉吗?难道他也是逼迫的吗?是这样吗?纤纤玉指抚摸着那雕刻的痕迹,紫韵的心窝处一股暖流悄然划过。

虽然,她不认识他,可是,他毕竟是要了她身体的男人啊!只是,她与他的情缘注定只有十日的纠缠,十日后,从此再无瓜葛。

*

她被保镖们带回了妃嫣的住所,妃姨见她一脸平静,对昨天晚上他们下药的事件只字不提,借腹之路有了转机,妃姨也不再逼迫她。

“妃姨,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父亲?”紫韵来至妃姨的卧室,而妃姨正一个人静静地凝听着电视机里的歌声,空洞的大眼直直地望着电视机屏幕仍然是没有焦距的。

电视机画面上是蔡琴优美的歌声,蔡琴的歌声一向优美动听,听她的歌犹如在饮着一杯陈年老酒。

妃姨听了紫韵的问话,并没有及时回答,而是跟着电视机的蔡琴唱了一句“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

妃姨的歌唱得很好,只是带着蔡琴没有的幽伤,其实,她安静的时候,是一个漂亮而温柔的女人,面容虽然一无表情,但是,眉宇间有一股神韵,总感觉她心底藏着什么事情,紫韵看得出来,一个瞎了眼的女人居住在这蛮荒之地,整天与红酒为友,可见她人生的灰败与寂寞,看得出来,妃姨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人。

紫韵知道她会回答,所以,就站在门口等待着,果然,当蔡琴的声音嘎然而止,妃姨也拿起了摇控器关掉了电视。“见不到,东家去疏通关系了,要过一阵子再说,你最好稍安忽躁,得让自己先怀上孩子,要不然,一切都是免谈。”妃姨的话很是凌厉,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其实,谁都不可撑握她的命运,她之所以今日如此寂寞,如此灰败,全是当初她一手造成。

她摸索着拿起身侧的拐杖,从沙发椅子上摸了过来,步伐落定在了紫韵的面前,手指熟练地就摸上了她漂亮的五官,指节在紫韵的脸上游走。“嗯!听说昨天晚上你表现的不错,不过…”尾音拉得老长,停顿了一下。“你心里相当清楚,说得好听点,你们只有十天的情缘,说得难听点,你们就只能做十日的露水夫妻,十日后,你是你,他是他,一切将回到原点,谁也不认识谁,所以,蓝紫韵,最好不要对他寄予希望与期待。”

妃姨这话说得相当直白了,她相信紫韵能够听得懂,当然,这也是东家交待的,绝对不能让她对他有感情。

“知道,妃姨。”紫韵答得很干脆,的是,妃姨说得很对,他要了她的身体,与她会做十日露水夫妻,可是,她们之间在十日后都会回归到原点,恐怕连他是谁,她都不会知道。

第3章 十日情缘结束

妃姨拒绝了紫韵要探望父亲的请求后,知道她们不肯过早让自己见到父亲,那样的话,她们手里也就没有了王牌逼迫她就范,白天,紫韵象是一位佣人一般侍奉着妃姨的生活起居,妃姨完全拿她当佣人一样来使唤,不过,她一向是一个勤快的女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不过,每天八点以前,妃姨就会让她去洒满玫瑰花瓣片的浴池里沐浴,用的是上等的沐浴露,沐浴过后,身体都会散发出阵阵玫瑰花香,等她沐浴完穿戴整齐,一辆豪华的小车就会驶进这座偏远的别墅,把她带去那个石屋与那个陌生的男人上床相会,她们没有任何交流的语言,只能有身体的接触,在进行着一场场原始欢爱的同时,很多次,紫韵都想摘下眼上那条红丝巾,看一下压在她身上强行占有她的男人是何面目,可是,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父亲枯白瘦削的脸颊便飘掠到她眼前,让她望而却步,她不敢冒那样的险,不敢卖了身体,卖了自己的孩子后最终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第一夜…

第二夜…

第三夜…

嘶吼,低喘,申吟,交织在了一起,成了夜幕下那间石屋里夜夜凑出的最美妙华丽的乐章,没有任何的情爱,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欲望与无奈,到底做了多少次,紫韵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每天早晨,男人都会在她沉睡之际离去,悄无声息,而醒过来之后身体的酸疼提醒着她一整夜欢爱缠绵,她被带回妃姨的那座宅子清洗身体,从浴缸上方悬挂的那个透明镜子,可以清晰看到自己纤长脖子上紫青的吻痕,那痕迹一路沿着她的脖子而下,直达她的腰部处,可见男人是多么地卖力在她身上耕芸,他也与她一样,希望能早点摆脱这段畸形的时光吗?

由于夜晚被他折磨,所以,她白天就变得非常阔睡,她磕睡一向很多,父亲权倾一世时,她早晨一般都是十点左右才能起床的。

现在的她晚上要应付那种在她肚子里播种的男人,每天晚上,几乎都要到天亮才能晕晕沉沉地睡去,好几天下来,她漂亮的眼睛下都起了一圈小小的黑影,甚至还有了眼带,任她有一些眼膏涂抹也很难消去。

近段时间以来,妃姨待她还好,从来都不会向她恶言相向了,相处久了,紫韵也摸到了妃姨的脾气,最好不要去顶撞她,凡事都顺着她,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紫韵默默地数着日子,还有四天,她与那个陌生的男人十日夫妻情缘就此结束,她期望结束吗?其实,她的心里是矛盾的,不管是楔约,还是为了救父亲,毕竟,她是把自己干净清白的身子给了他,夜夜身体疯狂的纠缠,她感觉得出那是一具年轻的身体,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这六日以来,男人待她很好,每一次进入她时,都会先做足前戏,让她不会受太多的苦楚,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虽然,每一次,都会在他揭开脸上那支人皮面具时醒过来,一身的冷汗淋淋。

这天晚上,天空繁星闪闪,一阵清风徐来,窗外的树叶子发出一阵“沙沙沙”的声响。

紫韵与前几个晚上一样,洗了一个花瓣澡,把自己弄得香喷喷,蒙上了那条红色的丝巾,保镖们把她又带到了那间黑色的小石屋子,她又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屋子里很安静,她凝神听着窗外传来的“滴滴滴”山泉流淌到青石上发出的声音。猛地,一阵清脆的汽笛声响彻在耳朵边,是车子的声音,他来了吗?意识到这一点,紫韵不自禁就伸手抓住了床单,白色的床单在她的玉指中成了两朵漂亮的褶皱花朵。

喇叭声很大,车轮滚动地面发出的声音震响了山谷,只听“嘎止”一声,车子熄火了,“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每一人都想是踩在了紫韵的心坎上,是那么地有力量,不知道为什么,紫韵现在的心情非常紧张,甚至于比前几晚还有紧张,不知道是不是窗外那急促的汽笛声吓倒了她,不多时,房屋的门打开了,一股冷风吹袭了进来,掠过她的身体,那鼓鼓的风钻进了她的袖口,让她的肌肤也泛起了一层凉意,立秋了,天气渐渐凉了,男人反手合上了房门,阻挡住了入侵一室的寒流,然后,他的脚步迫不急待就向她奔了过来。

今晚的他不再温文儒雅,没有任何前戏,他奔到她面前,就开始动手剥紫韵身上的衣物,动作狂野而粗鲁,紫韵惊吓到了,她不知道今天晚上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甚至他低头吻她的时候,她甚至能闻到他全身那难闻的酒精气息,他好象心情非常的不好,按理说,即然是借种,东家绝对需要良配,然而,他却喝了酒,还喝得挺多的,因为,紫韵感觉那在自己身上抚摸大掌肌肤滚烫,掌心还湿濡一片,那是汗水吗?

他没有象往常一样极有耐性地抚摸她,而是熟悉地解着她牛仔裤的位链,没有任何前戏,他猴急地与她合而为一,身体又象裂开了一样疼痛,疼得紫韵额角又渗出了冷汗,她想叫,想喊,想挣扎,可是,她深深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陡劳无功而已,更何况,她也逃离不了这间石屋子,因为,小石屋外大约五米之外,就有一群保镖守在那里,任她插翅也难逃。

对于他的粗鲁与狂燥,她刚经人事的身体承受起来有些超负荷,然而,她只能咬紧牙关默默而坚强地承受着,承受着这暴风狂雨的过去。

身体入云端之颠时,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好象是极其地舒服,终于释放而出,然后,他就倒向了紫韵身边,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动作,这场欢爱,让紫韵对“性口爱”两个字有了全新的体验,那种飘入云端的感觉没有了,身体仿若经历了一场酷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整颗崩紧的心才松懈下来。

她没有去管他,只能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想着一些心事睡着了。

醒来后,他自然是不在了…

她是被一阵律动惊醒的,她以为今晚他不会要了,没想到,他又置身于自己的身体里,进行着那人类旦古不变的运动。动作非常的激烈,他也非常的狂野,今晚,到底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凭着直觉,紫韵感觉他不象是平时里那个温柔多情的男人,身体的热度节节升高,她再也无法忍耐,嘴唇开合之时,一个“不”字嗌出了喉咙间。男人俯下了头,吞下了她所有娇喘与呼喊。

这男人就是一地地道道的种马,种马…这根本不是做口爱,她感觉他完全是发泄,他在向她发泄着心灵深处的不满情绪。他是谁?为什么会同意如此荒唐的借腹事件?他的烦燥,他的矛盾也是为了这件借腹的事情吗?他到底是谁?是那个神必集团的少东家,因为,家族利益所以想秘密偷生一个孩子,然后,好夺取家里财产的继承权,是这样吗?还是她电视看多了,言情小说看多了,所以,才会这样胡思乱想,她胡乱地猜测着,心中不下一百个答案,只是,最后都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因为,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谜,其实,她也可以勇敢地扯下眼上的红丝巾,解开这个谜底,不过,她无法承受那样毁天灭地的严重后果。

终于,他走了,酷刑也就就此结束,那天晚上,她一生都记忆犹新,她根本没有睡觉,眼睛一会儿也没有眯上,回到妃姨那儿以后,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整天。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做了多少的梦,梦里,她看到了爸爸,看到爸爸被释放了出来,并带着兴慰的笑容,还有佩姨,还有那个神秘占有自己身体的男人,梦里,她哭了,也只有在梦里的时候,她才会哭,她一向性格倔强,由于母亲早逝,父亲心疼于她过早丧失了母爱,所以,在她成长的生命历程里,父亲大多时候都是宠爱多于责怪,即使是她做错了事情,也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扫过,从来不舍得骂她,更舍不得打她,所以,才会养成她桀骜不驯的性格,要不是为了救父亲出狱,她不会向妃姨那拔人低头的,绝对不会。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掀动了眼皮,张开了眼睛,眸子里就印满了无数束灿烂的光辉,她眯起眼,看着窗外的灿烂的阳光,又是一个艳阳天呵!只是,灿烂的阳光却抚不去她心口深重的幽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沉重,好沉重,翻了一个身,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她听到了有一个机械冰冷的男人声音传进了屋子。

“妃姨,时间到了。”“今晚就算了吧!”妃姨的声音近在咫尺,好象就在她头顶的上方。

感觉有一支温暖的大手抚摸上了自己的额角,然后,是一声冗长的叹息袭上耳膜。

“她在发烧,阿焰,通知那边,今晚取消了吧!另外去请一个医生来替她看看病。”妃姨交待着门口的那个男人,原来,妃姨并非无情,并非无心,她也是一个懂得心疼孩子的女人,是呵!紫韵有一件事情讲对了,如果她生下的孩子也沦落至此,她会做何感想呢?

妃姨替她弄来了一张温热的湿毛巾,放在了她的额角处,想用那湿毛巾替她物理降温。

那一刻,紫韵感觉她的手掌好温暖,好温暖,就象是妈妈小时候抚摸着她头,爱怜地与她笑说的感觉一样温馨。“唉!”又是一声绵长的叹息。“真是造孽。”妃姨说完这一句,然后,就从床沿上站起向在,摸索着走向了门边,静静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妃姨不是一个坏人,因为她生病发烧了,所以,她向那边取消了今晚的约定,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妃姨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完全可以不顾及东家会不会生气或者发火。

也许,她只所以会答应逼迫她生下一个孩子,只是,在金钱面前,谁都会一颗贪婪的心。然后,微弱的灯光下,眼皮晃动间,模糊的视野里,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那人拿着一支针筒,把她的袖子卷起来,一针扎到了她的手臂上,药水注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没事吧!医生。”是妃姨淡然关切的声音。“无大碍,就是太累了,再加上感染上了风寒,我开一些药,让她按时服下,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了。”医生的声音很轻柔,说话间,他还体贴把她那支裸露在外的手臂送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好的,谢谢你,医生,阿焰,送医生出去。”妃姨话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震骇力。“好。”是阿焰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然后,一阵脚步声消失在了房间里。

紫韵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妃姨见她醒来,还是有一点高兴,她亲自去为紫韵煮了一碗面条,还加了两个荷包蛋,紫韵捧着手上一碗面条,心里感动极了。所以,端着碗久久动筷。

“怎么?不好吃。”妃姨直视着她,眼睛美丽而空洞,语气却透露出浓浓的不耐。

“如果不吃就扔掉。”她面色一沉,满脸不悦,拿起了拐杖索性就要闪人,紫韵及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一支胳膊。“妃姨,很好吃,我吃,谢谢你!”紫韵知道妃姨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女人,她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摸黑着为她煮了一碗面,这件事情后,紫韵对妃姨的看法大大改观。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接下来的好几天,紫韵都没有被保镖送到那间石屋间,可能是东家的意思吧!其实,只要能怀上孩子,又怎么会在乎少了几个夜晚呢?

紫韵细细地数着日子,终于,第十个夜晚来临了,窗外月色皎洁,月光轻柔指照着万里苍穹,仿若为院子里所有景物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衣裳。

今天就是第十天了,今晚过后,她的不用去那间石屋了,那边已经捎过来话,而且,妃姨已把这话转递给了她,十日露水情缘,将在今夜彻底地了断。

与以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她并没有刻意打扮自己,因为,身处黑暗之中,他不会看清她的容貌,保镖们把她送到了那间石屋就闪人了,她先是坐在床沿上待待着他的到来,可是,时间一分一钞地流失,外面的那沉稳的脚步声始终不曾响起。

起初还有一点儿耐性,最后,她耐性尽失,然后,她从床沿上起身,走向了那个小轩窗,就站在了那根木头柱子旁,摸索着柱子上那三个字,那是他亲手一字一句刻下的,木头雕刻痕迹刺痛了她细嫩的肌肤。窗外,一阵汽笛声风驰电挚而来,可是,当汽笛声就越来越近,就快抵达这间小石屋前的时候,车轮胎重重压过地面的声音震动山谷,车子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后,火速又返身离开,他走了,不会来了吗?为什么车子都驶到了这里却在最后关返身而去?是出了什么要急的事了吗?紫韵十指交握于腹部前,用牙齿咬住嫩唇,仍然静静地等待着,因为,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也或者,他会不会去而复返?

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风徐徐灌了进来。“蓝小姐,结束了,走吧!”是何镖阿焰清冷的声音,紫韵说不出自己那时候的感觉,心底空空的感觉原来是失落,原来,她也会期待他的到来,不过才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莫非她对他已动了感情,不,紫韵默默地摇了摇头,不会,她不会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动情,把身体给了他只是一件迫不得忆的事情而已。

她迈起了脚步跟随着阿焰离开了那间石屋,结束了,她与那个陌生男人的关系彻底结束,从此成了陌路,也或者,即使是有一天在路上见到了他,却根本认不出那曾经是与自己在那间小石屋缠绵了十个夜晚的男人。

她讽刺地地想着。

*

然后,她就住在妃姨那儿,所有的日常所需全是阿焰一手代办,她知道,阿焰就是那个神秘男人的属下,她知道阿焰不会和告诉她任何一点儿关于东家的信息,她也就懒得多问。

她就象是被锁在牢笼里的鸟儿,更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天鹅,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一个月后早晨,阿焰拿着一个塑料杯子走进了那幢别墅,当他难为情地把那只杯子递给紫韵的时候,紫韵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妃姨开了口,声音非常的尖锐。“笨蛋,让你验尿啊!被人干了这么多的晚上,到底有没有中奖啊?”妃姨的话尖酸刻薄,并且,难听得要死,她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太婆,明白了阿焰的意思,蓝紫韵面孔乍红乍白,她从阿焰手中接过那只杯子走向了洗手间,片刻功夫,又传来,把那种东西递给了阿焰,阿焰也并不觉得恶心,也许是基于金钱的关系,阿焰带着几个保镖走了。

紫韵站在客厅的中央,望着阿焰与几个保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花园,连化验这种事也不带她去妇产科,还派人送来了验孕杯,真是用心良苦呵!紫韵讥讽地想着。

中午的时候,阿焰回来了,一向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微笑“妃姨,成了。”四个字让妃姨一颗心足了地,却让紫韵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接过了阿焰递过来的化验单,单子上明显地写着“早孕”二字,那几个晚上那么激烈的战况,怎么可能怀不上呢?她狠狠地捏握着那纸证明她怀孕的单子,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那就好,阿焰,去给那边打一个电话。”报喜了,妃姨清冷的声音透露出一抹喜悦,是呵!可以向那边交差了,令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蓝紫韵怀孕说来奇怪,她没有象其她女人一样有害喜的征兆,只是一个劲儿地想吃酸的东西,看着院子里的那几株橘子树,果子还是青的就被她摘了下来放进了嘴里,妃姨知道了,就让阿焰去给她买了好多的酸梅回来,妃姨不是怜惜她,而是,她的肚子里怀着东家的种,那边千交待万交待,不能亏待了她,让她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很难想象得到,她平坦的肚子里居然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不得不叹,生命是多么奇妙不可思议的事情,有时候,她能感觉得到她在动,在踢她,用她的小脚,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的心是惊喜的,满脸闪耀着母性的光辉,只是,她仍然挂念着父亲,父亲一天不出狱,她心里一日难安,渐渐地,她的肚子大了起来,行动有些不便了,妃姨只好给她从南洲乡下找来了一个丫头菊儿,丫头做事情麻利,头脑也机灵,只是讲普通话时,带着浓重的乡音。

小丫头把她的生活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她知道,自己所享受的待遇全都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隆冬了,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天空甚至还飘起了雪花,紫韵身上着一件粉红色的长冬衣,衣服的颜色衬托她的小脸也一片雪红,粉红色冬衣敞开着,因为,她肚子大了的关系,由于腰围太多,衣服纽扣已经扣不起来了,手指搁在了圆圆的肚子上,她坐在床沿前,静静地凝望着窗外从从天空不断地飘坠的雪花,那雪花很轻盈,一朵又一朵,洁白无雪,晶莹剔透。

“宝宝,下雪了。”她定定地凝望着窗外的雪花,对肚子里的孩子说着悄悄话儿。

“今年的雪花很漂亮呢!你出世的时候,恐怕应该是明年的阳春三月吧!明年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你会在那里?”在哪儿呢?他应该在那个神秘的集团享受着荣华富贵吧!她酸酸地想着。

“蓝小姐,有人来看你了。”门外传来了阿焰的声音。

第4章 煌少,救我

“蓝小姐,有人来看你了。”门外传来了阿焰的声音。“噢!”阿焰的声音拉回了紫韵久远的思绪,她抚着肚子从椅子上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门边,开了门,就看到门外站着西装笔挺的阿焰,他面色无太多的表情,冷峻刚毅,是她对这个男人全部的了解,他没有心,没有情,仿若一个活死人,只是,紫韵知道不是,因为,在她确定怀孕的那一天,他把化验单拿回来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灿烂的笑容,冷血,无情是保镖职业操守,其实,他也是为了钞票而活,这一件的借腹事件,妃姨与他,甚至还有那个逼迫她签下那一纸契约的男人得到的报酬都是不菲的。

暗思着,她问阿焰“是谁啊?”谁会来找她呢?自从她入狱蓝家垮台后,她曾经的狐朋狗友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过她,她们都怕惹祸上身,蓝家人本来就少,父亲入狱,唯一的姑姑远嫁了菲律宾,她不知道蓝家发生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她在这儿。

“你下去就知道了。”阿焰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又下楼去了。

当她一步一步跨下楼梯来至大厅的时候,站在了最后的一个花木抚疏边,客厅的正中央凝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她没有刻意妆扮自己,甚至连妆也没有上,五官精美,皮肤白皙,婷婷玉女,高贵圣洁,宛若一朵河塘中央盛开的白莲花,紧紧交握的双手显示着心里的紧张,而深锁的眉心透露了她内心的焦急与担忧。

听闻到了脚步声,她回过身,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白色阶梯上的人儿,眸光落定在了紫韵敞开的粉红色大衣里那圆滚滚的大肚子,面情一愕,然后,一滴泪就从她纤长的睫毛上滚了下来,沿着她的清瘦的面颊滑落。“紫…韵。”她语音艰涩的喊着。

“小妈。”紫韵只是一脸淡定地站在那儿,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没有喜也没有忧,她轻轻地唤着,小妈的确很美,比她妈妈当年还美,所以,才会让父亲走出失去妈妈的痛苦阴霾,然而,因为她,父亲付出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代价?家破人亡,还不能形容蓝家如今最悲惨的结局,因为,这件事,她蓝紫韵一生也毁了,要不是因为她瞒着父亲受贿,她也不会落得为救父亲替人生子的命运。

说不怨是假的,好好的一个蓝垮了,蓝紫韵能原谅她小妈,她就是不活生生的人,是圣人了。见蓝紫韵见到自己并不是十分的热情,陈佩茹急欲想要提起飞奔过来的脚顿了下来。

“紫韵,对不起。”刚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屋子弥漫着她的哭声,妃姨坐在沙发椅子上,保镖阿焰站在她的身后,皆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紫韵看了一眼哭成了泪人儿的陈佩茹,因为蓝家垮了,她去做了坐台小姐,昔日高贵的她被上流男人们玩弄着,这也算是一种报应,她也在为自己的过错买单,声声哭泣纠结着紫韵的心脏,她与小妈昔日相处融洽的一幕在自己的脑子里划过,毕竟,她是父亲深爱的女人呵!见阿焰与妃姨没有要离开,让她们独处的意思,紫韵迈开步伐,走到了妃姨的面前,清了清嗓子。

“妃姨,让我与小妈单独说几句话行吗?”她入狱了一年,很多的事情,她都还蒙在鼓里,妃姨说,是小妈背着父亲受随,东窗事发,是父亲把所有的事情兜了下来,她不知道妃姨是不是骗她?她一定要确定,一定要亲口向小妈证实。

她本以为妃姨不会同意,只是报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妃姨居然同意了下来,让阿焰带着她走上楼去了,也许,她们觉得她已经怀上了孩子,她,蓝紫韵是注定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所以,才会如此大胆地放任着她与小妈相聚。

紫韵把小妈带到了花院了,在一株长着青涩果子的柑橘树下,陈佩茹再次握住了紫韵的手,看着紫韵大腹便便的样子,她心如刀绞啊!她被逼为那个神秘的集团生下一个孩子,绑架她的那伙人已经告诉她了,最初她不相信,现在,看到紫韵憔悴的面色,身子圆润的样子,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啊!而这样的事实,让她自己无地自容,只恨不得一刀把自己剁碎,是她毁了蓝家,毁了蓝天海,更毁了蓝紫韵,昔日高贵美丽的书记千金,如今却要为了她与蓝天海,落得替被人被迫生子的悲惨的命运。

“对…不…起。”喉咙处,象是有一把利忍在割,她断断续续地挤出三个字。

“小妈,为什么要去舞厅当舞女?”紫韵单刀直入,父亲为了她被关进了监牢,她却成了上流社会的交际花,这让父亲情何以堪呀!

紫韵的问话让陈佩茹的泪落得更凶猛,她抽抽泣泣说道“紫韵,你入狱后,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捞你父亲,可是,没有一个人敢管这档子事,众人都说他是撞在了风口浪尖上,再加上,上头有人刻意想要你父亲的命,我听了万念俱灰,跑到酒吧卖醉,无意中,我碰到了一个男人,他说可以救你父亲出来,至少,可以让你父亲的案子从轻处理,我相信了他,我不知道他是一间夜总会幕后的老板,他承诺我,如果我能成为夜总会的台柱子,那么,就想尽一切办法拯救天海。”

“所以,你就做了。”紫韵的声音虚无飘渺,似从远天间传来。“小妈,你真的好愚蠢,如果爸爸知道了,他宁愿去死,也不会要你做这种无畏牺牲。”

她的话半是指责半是幽怨。“这并不是无畏的牺牲,至少,有了他的周旋,你父亲的案子才会一直拖延至今,紫韵,你不知道当人处在绝望当中的时候,只有看到一线光亮,就算是穷尽一生也不在所不惜,你不也是这样吗?为了救我,救你父亲,你不惜与人签下一纸协义,死马当活马医。”说话间,陈佩茹的目光又兜转回了紫韵的大肚子上,如果不是一年多前蓝家出事,不是张毅背叛了紫韵,那么,今天,紫韵应该有一个圆满的婚姻,怀着老公的孩子,一家人和和乐乐,完完美美,而不像现在,把自己的亲生的骨肉当交换的条侏,这种悲惨的人生怎么会降临到她的向身上呢?老天无眼啊!

“小妈,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诉爸爸。”“知道,知道。”陈佩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珠,喃喃低语,她知道紫韵用心良苦,蓝天海一直视紫韵为心肚宝贝,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不得被活活气死吗?“孩子多大了?”陈佩茹关切的问着。毕竟是紫韵的孩子啊

“五个多月了。”紫韵淡然一笑,而笑容是那么地酸涩。“还有四个月我就会生下她,然后,爸爸就可以出来了。”紫韵把一切都计划好了,那时候,孩子会抱离她的身边,可是,至少,孩子是被送到富有的家庭里,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紫韵,你爸出来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如果到时候,孩子抱走了,而对方食方的话…”这是陈佩茹最担心的事情,她怕紫韵上当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个人世险恶,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放心吧!小妈。”紫韵仰头伸手就从头顶上方的柑橘树下摘下了一个青色的橘子,明明没有成熟,可是,她洁白玉指却把果子辬成了两半,再把那一片一片的果肉挑出来放进了嘴里,轻轻地咀嚼着,陈佩茹看到了心里难过的要死。“小妈,你见过爸爸没有?”“没有,自从他入狱后,我去了几次,可是,都没有看到人。”陈佩茹讲的也是实话,她去了很多次,每次都被狱警以很多种理由搪塞。

“爸爸一定会出来的,放心好了,你最好离开那个鬼地方。”紫韵吃完了手中的橘子,回头对陈佩茹嘱咐着,暗忖着,那种地方呆久了人都会堕落。见紫韵仍然如此关心自己,一阵暖流划过陈佩茹心田。“紫韵,那么,你呢?”她无限感慨幽幽地问出。“我?”紫韵发出一个单音节,吸了一口气。“这一生,我就这样了。”是的,在张毅背叛她的那一刻,在她被警察当众新婚典礼上铐走的那一刻,心,早就如死木槁灰了。在泪即将滑下眼眶之际,紫韵转过身子,缓步离开。“紫韵,紫韵…”陈佩茹看着她削瘦的背影,焦急地呼唤着,可是,她却仿若没有听到一样,潇洒离开,背影是那样的笔直坚挺,仿若一座山也压不垮她,紫韵比她想象的坚强,比她要坚强,只是,希望她的付出能够得到回报。

孩子出世之日也是蓝天海苦难结束的日子。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孩子在蓝紫韵肚子也一天一天地长大,一眨眼,已经九个月了,足月了,这两天妃姨特别的关心她,还让菊儿给她熬了一副扫毒辣药,说是东家交待的,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才不会长疮长疱什么的,她的胎检是专门有医生上门负责的。

最后一次胎检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身着白袍的医生拿着器皿,器皿的一端搁在了紫韵的大肚子上,另一端贴向了耳朵,她在听着胎心是否正常。检查完毕,很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收起了器皿,抬起头,对一侧的妃姨说道。“胎儿已经入盆了,就在这几天了,大家注意吧!明天,我就安排几个护士过来。”受东家所托,她要安排动手术的事宜,如果能顺产是再好不过,万一难产了,也好有一个救人的万全准备。

“那边不考虑剖腹产。”妃姨关切地询问,是呵!剖腹产大家都省事,确定一个时辰就开刀取孩子,何必这么麻烦呢?这可苦了他们这些个当差的人啊!

“那边说,瓜熟蒂落是人性的传承的自然规律,我们不要去打破它,更何况,那边要的是继承人,开刀确定时间,是人决定孩子降生的时间,根本违背了自然的规律。”女医生摘下了眼上的眼镜,很有耐性地对妃姨解释着。“我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那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出钱的人当然是老大了,妃姨听了医生的话,便无可奈何地回答。

医生点了点头,赞同妃姨的话,如果不是为了钱,她又何必大老远跑了,还在自己下班的时间里。

医生走了,妃姨让紫韵好好休息,然后,就拄着拐杖摸索着下楼去了。

快生了,紫韵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与伤感,纤纤玉指搁在了圆滚滚的肚子上,自从她怀孕后,这根本成了一种习惯,孩子一出生就会被人抱走,就会与她活活分离,孩子虽然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可是,她与他并没有母子情缘,趁着她或他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多多的抚摸她吧!她的孩子。

她的肚子很大,行动已经是非常不便了,这两天,脚也有一些浮肿,连脸也一点儿,她没有下楼去吃饭,妃姨依了她,让菊儿把饭菜全端到了楼上。

晚餐没有吃多少,因为,想起了早上那个医生对妃姨说的话,这几天就会临盆了,孩子出世,也标志着会立刻送走,父亲也将重生,心里是悲是喜,紫韵已经很难用笔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阳春三月的夜晚,凉风习习,紫韵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镜子前,她撩起了裙摆,从镜子里,她看到了一个大肚皮的女人,女人皮肤虽然很白,五官却有一些浮肿,不过,还是能依稀见到美人胚子的轮廓,目光锁定在了那入盆的大肚子上,胎儿果然滑至了她的下腹部,并且,能强烈地感受得到胎动。

越看越难受,越看心里越伤心,睡吧!她拉灭了灯,转身就上了床,可是,躺在了床铺上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那轮新月越过了树梢,柔柔的光辉普照着大地,看着那轮月亮,她心里乱糟糟的,总之,一想到孩子生下来就会被抱走。“一朝分免,骨肉分离,那种椎心噬骨之痛生不如死。”这是当初傅雪吟对她讲过的话,从来没有想到,她也不会与自己亲生骨肉分离的一天,而且,这一天就在眼前,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她又坐了起来,感到喉咙处涩涩的,想喝一杯水,可是,菊儿早睡下了,她不想去打扰她睡觉,所以,就下床穿上了棉拖鞋,自己开门走出卧室想去客厅给自己倒一杯水,当她经过妃姨房间的时候,有细碎的耳语传了出来。

“妃姨,蓝紫韵要生了,明天李医生就会带几个护士过来,我们得向那边报告啊!”是阿焰不冷不热的声音。“当然要,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那边刚才来电话了,蓝天海的事情非常棘手,他的案子已经定性了,就在昨天,所以,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捞他出狱,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蓝紫韵知道。”是妃姨冷漠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声音。音量压得非常的低,紫韵险些都没有听清楚,可是,顺着一股冷风,她听到了她们交谈的内容了隐约有“蓝天海”三个字,所以,她就把耳朵贴在了那半掩的门扉上,凝神屏息听着她们交谈的内容。

“可是,蓝紫韵终有一天会知道的…”说这话时,阿焰有一些焦急起来。“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出生立刻送过去,她那时肯定还人事不醒,处于昏迷状态…”

心里“咯噔”一声,紫韵无法再听下去,她大气也不敢出,轻轻地退开了步子,然后,一步一步小心地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原来,他们并没有把握能救父亲出来,还打着瞒着她,等她生产完毕还处于昏状态中就把孩子抱走,她不能落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宝贝,我该怎么办?”即使是失去了孩子也无法救父亲出狱,这是她最怕一件事情,她不能付出青春,毁了一生,还无法扭转父亲的人生。

不,不…整个身体靠在门板上,她心里纠结的厉害,肚子里的孩子仿若感应到了她纠结的心态,居然踢了她两下,她急忙抬手就抚住了肚子。

她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孩子注定是要成为一张王牌,作为是与那个神秘集团交换的条件,

如果对方没有办法救出父亲,她绝对不会把孩子给他们,让他们带走,至少,孩子在她手里,就是一张能救父亲的王牌,现在,她必须带走孩子,逃离这里,她才有机会扭转局面,才不会成了那案板上的鱼任他们宰割。

决定好了以后,她就要趁着这月黑风高的夜晚逃走,逃离这座牢笼,那天晚上,她没有再睡觉,而是等到大家都全部入睡了,包括妃姨与阿焰,还有其他的几个保镖,也许是想到她即将临盆,身子不便,不可能会摸黑着逃走,别墅的门口并没有设岗哨,她轻松地就走出那座呆了九个多月的庭院,走出那道宅院的大门,茫茫黑夜之下,她一个人在小径上艰难地前行着,经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森林,她心里怕得要死,但是,是想拯救父亲的那份孝心让她坚定地迈起了步伐,终于,借着淡柔的月光,她看到了一条平坦而宽敞的马路,马路上正有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在行驶着,车灯四处闪烁,喇叭清脆音量在静寂的空气里响起。

望着那一辆又一辆从脚边呼啸而过的车辆,她心里顿进升起了一股希望,张开了双臂,站到了马路中面,她拦下了一辆装运货车,货车司机见她如此狼狈,黑灯瞎火的又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女流之辈,毫不犹豫就让她上了车,车子开着走了,蓝紫韵不知道车子会开到什么地方,总之,逃离那座魔窟越远越好,在她的心里,妃姨的住所就是一座魔窟。

*

天空中渐露曙光了,五点左右,菊儿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每天五点的时候,她都会端一杯热牛奶上楼给蓝小姐,可是,今天,当她端着一杯热牛奶上楼,推门而入,看到闪上空空如也,心里就疑惑着,蓝小姐去了哪里?她把热牛奶放在了床头柜上,房间里找了一个遍,没有看到蓝小姐的身影,心里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然后,她找遍了整座庭院也没有找到蓝紫韵,这下的她慌了神,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急忙跑去找了妃姨,妃姨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怒气滔天,她把阿焰臭骂了一顿,还把那一群保镖叫了起来,厉声咆哮着。“找不回来,你们一个一个都别想活命,快去找啊!”“是,妃姨,她身子重跑不远的。”阿焰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对妃姨说了一句后,便向自己的属下挥了一下手,拿着枪支匆匆忙忙就追了出去。

“真是气死了,一个两个,全是饭桶。”妃姨怒骂着,那小丫头片子,都足月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做出来,万一生在了路途中怎么办?总之,如果找不回她,送不过去孩子,她是无法向那边交待的,总是,昨天晚上,她与阿焰的谈话被她偷听去了,所以,她才会趁黑夜逃跑,等把她捉回来,她会狠狠地收拾她,她暗自发誓着。

*

天渐渐亮了,好心的司机把紫韵带进了城中心,就让紫韵下了,紫韵看到了灯红酒绿,喧嚣的城市,心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在北京城里,她没有家,也没有地方可去,朝露深重,她走的仓促,由于担心害怕,她连睡衣也来不及换下就跑出来了,晨风吹来,从她宽大的睡衣袖口呼呼侵入,凉风漫过她的肌肤,让她打了一个冷颤。

她身上没有一分钱,她能去哪儿呢?站在街头,她张着一对迷茫的眸子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对面是一座高耸入云端的伟大建筑,建筑楼层上写着金光闪闪的“凌氏集团”几个大字,楼层的底楼门口有两个巨大的灯箱,灯箱上打着两则广告,是大S漂亮的笑脸,曼妙的身姿,她穿着一袭露背雪纺纱裙,手里拿着一支口红,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由于广告箱有立体的效果,所以,大S的身材看起来十分的修长。大S是她最喜欢的明星之一,当初在上演泡沫之夏的时候,她是每节必看,她喜欢这位明星的那张脸,感觉超凡脱俗,画面里,大S后面的炮光效果给她一种暖烘烘的感觉,好温暖呵!她望着那个灯箱,然后,就笔直地穿过了马路,靠着那个灯箱,抬手抚摸着灯箱画面里的女人的脸蛋,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紫韵,你会挺过去的,紫韵,你会挺过去。”现在的她真是悔死了,佩姨来找她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向佩姨要电话号码?现在,即使是逃出来了,她也无处安身。

“在哪里。”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叫,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是一辆黑色的奥迪从眼前呼啸而过,她的视力很好,看到了有一个男人探出头来,盯望着她的方向大叫,她认出来了,是那些监视她的保镖之一,他们这么快就找来了,还真是神速,心一颤,慌乱间,在那辆车调转车头又冲过来的时候,她赶紧跑离了广告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肚子就莫名地痛了起来,她抬手捂住了肚子。“宝宝,让妈妈逃过这场灾难。妈妈求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来到人间。”紫韵咬着牙承受着阵痛,好听到下身嗞嘶一声,知道孩子羊水已经破了,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羊水破了不宜再走动,如果羊水流光了会对生产造成一定的困难,可是,现在,她顾不了那么许多,只要能够逃离他们的魔爪,她忍着痛向那座高耸入云端的楼层奔了过去,就在这时,有一辆非常昂贵的布迪加威航从那座高耸入云端建筑停车库徐徐驰出。

不知道是绊到了路边的小石子,还是由于心里惊慌,一小心,紫韵就整个人狼狈摔倒在地面上,膝盖处破皮了,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那辆布迪加威航紧急刹车,停在了她的前面,如果开车的人反应不够快的话,车子已经从她身上辗了过去,她与肚子的宝贝就会成车下亡魂了。心惊惧间,她回过头,视野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奥迪正向她这边追了过来,逃,是她脑海里唯一闪过的字符。她顾不得腿上有伤,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眼前车辆是多么昂贵,走到了车子跟前,抬手就急切敲着玻璃车窗。“救救我,救救我。”

车窗缓缓摇下,敞开的玻璃车窗,一张俊美到无懈可击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他有着一头大刺刺的酒红色头发,红色的头发横过了眉角,发型有明星的风彩,他穿着一件枣红色衬衣,衬衣的领子慰烫的笔挺,根本看不出一丝的褶皱。

他有一对连子夜都为之逊色的双眸,眸子深邃而犀利,大家都说藤鹏翔的眸光是世界上最犀利,最能洞察人心的,可是,紫韵觉得这个男人的眸光与藤鹏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比藤鹏翔多了一缕狂野的味道。

“救我,先生,求求你,带我离开这儿。”她哀求着他,声音虽小但是非常的焦急。

男人的的眸光锁定着她莹白的小脸,一头逢乱的发丝,再移向了那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还有一身月色的睡衣,然后,透过挡风玻璃瞟了一眼那辆追过来的黑色奥迪。

他没有回答,只是,薄唇勾起了一抹冷峻而邪肆的笑容。

“不准跑。”黑色的奥迪象一阵风一样卷了过来,在大约离布迪加威航三米之远便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车轮刚停止了滚动,阿焰便带着人马火速奔到了她的面前。

紫韵从来没有象此刻这般害怕过,她的整张脸白到没有一丝的血色,她知道被捉回去是怎么样的一种命运在等待着她。阿焰本想过来捉她,大掌刚伸到了她的面前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车子里坐着的男人,面色一凝,然后,急切地退开了一步。“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