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一群保镖听到了他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在他身后退开了几步,纷纷低下了头站定在了原地,个个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煌少,我们在负责追捕出逃的女人。”阿焰的声音不疾不徐,他在向车子里的男人解释着此番行为,还望男人高抬贵手能够不插人此事。

这些保镖对车子里的男人毕恭毕敬,紫韵不难想象他的身份,尊贵显赫,权势滔天,这让紫韵看到一缕希望。“煌少,求你救我。”她战战兢兢地乞求着,这一刻,她不要尊严,不要自尊,只要这个男人能够救她,这辈子让她当牛作马来报答她也愿意。

只可惜,这个男人不是救世主,他冷淡地看了紫韵一眼。“我对大腹便便的女人没兴趣。”

语毕,动手拉开了引挚,车子象离弦的箭一样驰出。

煌少的见死不救把紫韵推向了深渊,这是一个冷血而可恶的男人。

看着那辆车越过越远,阿焰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一把就抓握住了紫韵的手臂,一波阵痛袭来,紫韵哀叫了一声,冷汗从她额角流了下来,她的世界开始眩昏起来,她明明恨这个抓握着自己的男人,可是,这一刻,她不得不依附着他的身体才能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她快要生了,送医院。”阿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惊出一声冷汗,冲着身后的属下们气急败坏地叫嚷。

第5章 龙凤胎

“她快要生了,送医院。”阿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惊出一声冷汗,冲着身后的属下们气急败坏地叫嚷。

车子在驶去医院的路途中,阿焰向妃姨打了一个电话,阿焰刚向妃姨禀告完,妃姨就斩钉截钉地告诉着阿焰,她已经联系了妇产科李医生,东家要阿焰把产妇带到一幢城郊隐弊的别墅里,而李医生随后就会带着护士赶到。

阿焰只得让开车的属下调转了车头,车轮徐徐翻滚,仅止片刻,车子就驶到了那座白色花园洋房的外面,阿焰急切地把紫韵抱下了车,火速就上了楼,当她把大汗淋淋,气顺吁吁的紫韵刚放到床上的时候,花园里已经传来了紧急的汔笛声,当李医生带着几个白衣护士兵贵神速赶到,李医生立即布署战地,专业性极强,待一切准备工作就序,阿焰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医生忙碌的身影退出了房间,女人生孩子,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呆在屋子里,只得到外面去守候着,真的,对于这个孩子的降生大家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一旦有了闪人,都牵扯到好多人的金钱与利益不说,也许还会要了好多人的命。

紫韵躺在床上,咬紧牙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阵痛,发丝缠在了她的额际,她的面色苍白似雪,整个人是如此的狼狈,一名护士替她脱掉了睡裤,把她的大腿撑开,拿起一把专业器皿刮掉她核心地带美丽青涩的东西。李医生是北京市有名的妇产科医生,经验丰富,身经百战了,她端着一杯茉莉花茶,站在紫韵的面前,一脸笑呵呵地与紫韵说着笑。

“蓝小姐,用力呵!看到你宝宝的头了。”李医生和蔼可亲的态度的确让紫韵一颗崩紧的心轻松了不少。李医生之所以能够成为有名的妇产科医生,那是因为她研究了产妇的心理,所以,对每一位产妇她都有十足把握,能够让孩子顺利出世。

“小王。”李医生放下了手中的荼杯,从一个白色的瓶子里倒出了一些花丸,放到了一位护士的手中。“替蓝小姐腹下吧!”

小王笑脸吟吟地接过药丸子端了一杯温热的开水,把全身汗湿的蓝紫韵抱了起来,然后,让她腹下了那几粒花丸。“李…医生。”疼痛渐缓的时候,紫韵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李医生道。“让阿焰传过话给那边,如果不捞我父亲出来,我…拒绝生下了这个孩子。”

就算是一尸两命,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

“好,好,好。蓝小姐,别急,我马上让人给啊焰说一声,产妇要保持良好的心态。”李医生虽然不太了解紫韵父亲入狱的经过,不过,就冲着她这份孝心,她内心也深受感动,她也是有儿有女之人。“小王,去给阿焰说一声,孩子将难产,大人小孩不保,产妇拒绝生下这个孩子,求生意志较弱,让那边务必要捞她的你亲出狱,要不然,她不惜死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嗯!”护士小王心领神会转身走出了病房。

听到了李医生的话,紫韵向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她什么都没有说,然而,李医生却理解她全部的心境,传的话简直就是她的心声。不得不叹,这个妇产科医生真是厉害。

“蓝小姐,含着这个。”李医生从消过毒的嚣皿里夹起了一片薄薄的药片。“香片,别吞下去。”她把香片放进她嘴里的时候嘱咐。“它能够减轻你的痛苦。”

其实,这也李医生与产妇打的心理战,实际那片药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茉莉香片,她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让产妇心理不紧张而已。

阵痛再次袭来,紫韵感觉一阵天昏地暗,而且,这种阵痛发生的频率加快,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不…不…”紫韵闭着眼睛,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生孩子居然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觉得整个人都快死了,她快不能呼息了,谁能来救救她?她与孩子将死在这里了吗?

“李医生,我…要去…医院。”这是她痛到极致时喊出来的模糊话语。“蓝小姐,你放心,没事的,你用力,咬紧牙关,吸气,用力,你按照我交待你的做,你会没事的,孩子也会平安出生的,瞧!我看到她的头了,头发长得很好,浓浓密密的。”李医生笑容可掬,面不改色地对她说。就在这时,小王走了进来。“蓝小姐,阿焰已经把话传了过去,那边说,让你放心,你父亲的事有了足落,孩子送过去就是你父亲出狱之时。”

这句话等于给了紫韵一颗定心汤圆吃,她听了这话,心里的那份焦灼与不安渐渐消失,她听了李医生的话,把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到了丹田,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然后,就在她意识快失去的时候,整个身体仿若裂开了一样,感觉下身一暖热流涌出…

“李医生,不好了,大出血…”她头晕得厉害,听到了小王惊惧的大叫声,她努力努力地睁开眼了,便看到了眼前,那个沉稳平静的李医生大惊失色,然后,就是一屋子手忙脚乱的声音。

李医生怕再乱子,只得打了120救护车,救护车把昏迷的蓝紫韵送往了邻近的医院。

经过两个小时的剖腹产,紫韵平安产下了孩子,阿焰与李医生,还有所有相关的人都喘了一口气。

“真漂亮。”阿焰看着王护士怀里的两个孩子,两个包裹得整整齐齐,被护士抱去了洗了澡,已为她们穿上了小衣衫,还被婴儿专用被子包裹起来,两个正在沉睡中的孩子。

小小的鼻头,精美的五官,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漂亮得不得了,所以,阿焰由衷赞叹着,便不由自主伸出了双手,从王护士左手中抱过了一个婴儿,那个紫韵生下的男孩。

“是呵!蓝小姐本身就是美女一个,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美人胚子。”李医生一边拿专用洗手刷涂了药粉,洗刷着自己戴了手套的手指,一边对阿焰说道。

“阿焰,恐怕那边不会要这个女孩吧!”李医生随意地问着。“那是自然,早就说好的,只要男孩,不要女孩。”阿焰想也不想地就回答着。“唉!”李医生不再说什么,示意阿焰把那个男婴抱走。“女婴呢?”阿焰临走时,问了李医生一句。“这个女婴给有缘的人吧!”

看着王护士怀中那个沉睡的婴儿,李医生心很不是滋味,她们是在做缺德事啊!日后会不会遭到报应呢?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兄妹骨肉分离。

“嗯!千万不要告诉蓝小姐哈!”阿焰交待完了李医生便抱着那个男孩悄悄走出了医院。

这是一个秘密…

*

睡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永远都不愿意再醒来,她到地底下去探望了妈妈,妈妈对她说“孩子,生活必须坚强,你还这么年轻,不可以放弃自己年轻的生命,你的生命是妈妈赐与你的,不可以随便放弃,要不然,妈妈会伤心的,妈妈在另一个世界希望你能重新站起来,你是最棒的,是最优秀的,你会勇敢地面对一切的挑战,不会被一连串的打击打倒的。走过黑暗就是黎明,迈去大劫就是幸福,上苍会厚待每一个善良的人。”

走过黑暗就是黎明,迈去大劫就是幸福…这一句话一直在她的心田里回旋,挫折只是一时,迈过大坎就会是幸福的生活。

这句话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力量与勇气,咀嚼着这句话她幽幽醒了过来。她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照射着她的脸庞,耀眼的光泽刺得她睁不开眼。

“蓝小姐,你醒了。”王护士拿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笑容可掬地说着。

“嗯!孩…孩子呢?”紫韵语音艰涩地问出,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孩子的去向,因为,她的身边空空如也。“他们抱走了,是一个六磅重的小男婴。”明明知道他们早已抱走了孩子,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问一问他的去向,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

心连心,血连血,然而,她自个儿生的孩子,却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老天何其残忍。

孩子的离去让她的心宛若跌进了寒潭深渊。

“长得好漂亮,有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子黑白分明呢!”王护士自顾自地说着,猛地,当她看到了紫韵苍白的面色,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蓝小姐,那边已经把你父亲捞出来了,再过一个月,等你养好身子,你就可以与你父亲相聚。”

“真的吗?”王护士出口的话象阳光一样发出万丈光芒,一下子就融化了冰雪的整个心灵与世界。父亲如果能够出狱,那是长久以来,她多么期望的一件事情啊!

“是的,失去乐隅,收之桑榆,蓝小姐,人生的际遇是很奇妙的,说不定,老天已经安排了你与孩子相聚的时间,你就不要难过了。”王护士的口才极好,特别是那句“失去乐隅,收之桑榆。”让紫韵的心豁然开朗,是呵!失去了孩子,可是,她救出了父亲,这并不是无偿的代价啊!而与孩子的相聚,她相信会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的。

紫韵出院后,并没有再回妃姨那儿去住,当然,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她也没有必要再履行承诺,那边也没有派人再来找她,妃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蓝天海出狱的日子。

还打了几十万到她的账户,说是感谢她的合作,让她们顺利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她拿到了钱便在北京的信义小区租了一套八十平米的小屋子,坐月子期间,她出资让菊儿过来照顾她,盘算着,把父亲接出来后,她要去找一份正当的工作,然后,开启一段美丽的人生,把那间小石屋,把那个陌生的男人,把她亲自生下的孩子,把那一段难堪的记忆全都抛诸脑后。

*

美国,纽约

圣德医院的一间高特病房里,窗户前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笔直地站在那儿,眼神幽深地望着窗外那一棵又一棵耸入参天的古树,窗外已是一片火红的世界,美国是盛产野火花的地方,而现在的这个季节,正是野火花盛开的时候,那一朵又一朵的野火花,娇冶,艳丽,缠绕着树身,一圈又一圈,象藤蔓一样,火红的野火花仿若蔓延在了天边,男人一直就盯望着那无数朵野火花,野火花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正如他坚强的生命,是的,他是一个连病魔都惧怕的男人,两年前,他患了脑瘤,一年前,祝茅森为他动了开颅手术,他本以为自己不会醒来,可是,他却奇迹似地在开刀后的第三天就醒了过来,连祝茂森都叹着不可思议,说他创造了生命的奇迹,本以为他会失去记忆,成为智力下降的初生婴儿,然而,他却一切正常,醒来后就急着要找雪吟,祝茂森分析了原因,估计他是因为心底藏着一份绝世真爱,所以,才不舍得将雪吟抛弃,藤鹏翔手术的成功让祝茂森在国外名声大噪,现在的他,还在世界各地巡回演讲奇迹专题。

身后有一双修长的手臂伸了过来,从他的腰部摸到了前面,然后,交叉在他腹部处,一阵淡淡的桅子花香袭上了鼻梁。他知道是她来了,他今生最爱的女人傅雪吟,就连死神也对她们之间的这份爱情望而却步。

“在想什么?”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用着细细柔柔的声音询问着。“雪吟,你瞧!那些野火花又开了,去年我醒来的时候,它们刚凋零,日子过得真快呀!”雪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果然,就看到了满天开放的野火花。“是啊!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念乃与霓儿都又长大了一岁,她们该进小学一年级了。可是,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转回国去读。”当初,藤鹏翔生了重病,雪吟怕一家人再次生离死别,所以,索性把两个宝贝也带来了美国。

“回去吧!手术后,我这病也观察一年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了,下午我就给祝兄打一个电话,我们回北京去,朱司令早晨打过来电话,给我讲了一些军区的事情,这两年来,军区参谋长的位置一直都虚悬着,所有的事情全是副参谋长在帮衬着我做,工作上,我已经耽搁够久的了。”他藤鹏翔向来就工作狂,却因为这处病拖了整整两年,北京,那是他的老家,他呆在这儿,只不过是为了养病而已,如今,身体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他也该回去了。

“可是,我担心…”雪吟话还没有说完,藤鹏翔已经转过了身子,执起她的玉手放到了唇边一吻,然后,用着那对灼热而深情的眸子凝睇着她。“雪吟,那样的手术我都能醒来,并且,还清楚地记得你的样子,这么多的劫难都分不开我们?我们再也不需要惧怕任何事了。”是的,藤鹏翔说得也是实话,也许,她们的磨难早已结束,往后上天给予他们的日子就是甜蜜与幸福。

“可是,我是说万一…”藤鹏翔知道雪吟想说什么,他抬起了一根手指轻压在了雪吟的嫩唇上。“没有万一,我们相约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今生不离不弃的。”手术后醒过来的藤鹏翔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到难以用笔墨来形容。也许,人在经历了许多的沧桑后便会加倍地珍惜眼前的生活,平淡,幸福,这就是雪吟想要的一份生活。

富贵与华宠过往烟云,其实,在藤鹏飞逝世的时候,她就有想与藤鹏翔一起过着世外桃源的那种愿望与希冀,藤鹏翔手术醒后,这一年来在圣德医院养病,她感觉自己就是过着那样的生活,外面的世界都与他们无关,她整天就围绕着两个孩子与藤鹏翔转,日子是多么地甜蜜,只是,她爱得不是平常人,是权势滔天的藤鹏翔,他还这么年轻,自然不可能长期休假,也不可能放任着事来不管,即然他已经决定要回国,她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此呢?不是有一句俗话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啦!

下午,藤鹏翔给远在英国的祝茂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想回中国去,祝茂森并没有加以阻拦,只是让他一个月后出院,按时服药,定期到医院进行复查。

然后,藤鹏翔与傅雪吟便在一个月后收拾了行李,带着两个孩子飞回了北京。

*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紫韵生完孩子刚满四十天,同时,也是蓝天海出狱的日子,早早地,紫韵就到菜市场去买了父亲最喜欢吃的鱼,还有一些鸡米,因为,父亲以前最喜欢吃“荷塘月色”这道菜,这道菜实际上就是做工精细的鸡米拌着莲藕炒成的,做起来挺容易的,香味特别独特,这也是蓝天海爱它的最主要原因,清香扑鼻,非常爽口。

紫韵交待了菊儿做菜的方法,还做了一些蕃茄夹瘦肉的原料,拿着太阳伞就出了门,太阳很大,她刚坐完月子,身体还虚得很,撑开太阳伞,戴上了墨镜,不施脂粉,哪怕是素衣素裙,走在街头也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异性回眸?

她拦了一辆计程车,车子驶去了北京一间非常偏僻的监狱里,她站在了监狱的门口,站在一株古槐树下静静地等待着,不多时,听见那道铁栅栏“哐当”的声响了传了过来,她及时寻声望了过去,视野里,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正蹒跚跨出那道铁栅栏,不到片刻,铁栅栏锁上了,人影开始晃动,人影的背有点儿驼…紫韵摘下了脸上的荼色墨镜,她的眸光一直定在了那个小小的圆点上,然后,她迈起了步子,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过去,她终于看清楚了父亲容颜,离别了两年的父亲,头发蓄得过长,盖住了他那对精明的眼眸,这样看起来让他显得更瘦,脸颊上的肌肉也深深地陷了下去,连颧骨也露了出来,他身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灰色长裤,白色的衣服上还有些许的污渍印子,他眼神涣散,有气无力,就象一个冰溜多了的男人,整个人形同销骨,这可还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父亲。

被囚禁的岁月,迷失人的心智,不仅仅是失去了自由这么简单,还要承受来自于自身及四面八方的压力,精神心灵的禁锢,会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这正是蓝天海的真实写照,虽然牢里伙食不算太差,可是,自从入狱后,他什么也吃不下,所以,整个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连他眼上戴着近视眼镜边框都起了一层厚厚的污垢,如此僚倒,如此落魄,她最敬爱的爸爸呀!喉头一阵紧缩,紫韵想哭,在她坚强生孩子的那一刻,在被那个神秘男人逼迫签下契约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五指收握成拳,她狠狠地捏握着,直至伞柄的边缘刺痛了她提醒着她不能哭,她必须撑过去,她不能让父亲看到她哭。

吞下了一口口水,她硬是把自己逼退眼中即净泛滥成灾的泪滴。

“爸爸。”轻柔饱含情感的呼唤让蓝天海的脚步顿在了原地,抬起眼帘,他看了过来,然后,当他看到离自己几米之外那个身着白裙的女孩时,整个人便就此石化,他就站在那里,用着一双不太敢相信的眼睛瞪望着紫韵。

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两年了,他做梦都想他的女儿,紫韵,是她吗?他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启音不确定地低唤。“韵…儿”

“爸爸,是我,我是紫韵,爸爸。”太阳伞从紫韵手中滑落到地,她迈开了步子向父亲飞奔了过去,一把就拥抱住了枯瘦而苍老的父亲。

“韵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蓝天海的声音颤抖着,见到紫韵,他又说不出来的惊喜。

“他们说,是你疏通关系把我救出来的,韵儿,谢谢你!”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而紫韵背后的故事他又知道多少呢?一份赤子之心呀!人生养女如此,夫复何求。

紫韵把父亲接回了家,便帮着菊儿很快把午餐做好了,蓝天海洗了一个舒畅的澡,然后,就与紫韵还有菊儿围坐在一起吃午饭。“爸,你最喜欢吃的荷塘月色,这北京鸡米不好买,我都是一大早起来跑到南街菜市场才买到的。”紫韵说着,便拿着汤匙舀了一些炒熟的鸡米到蓝天海饭碗里,蓝天海看着吃着碗里的鸡米,百感交集,而紫韵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发,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不过才两年的光阴,什么都改变了。

“爸,你可知道是谁害你入狱?”吃完饭,菊儿收把碗端到了厨房去洗的时候,紫韵就再也逼不住询问出口,听了女儿的询问,蓝天海本就不明亮的眸子显得更黯淡了。“紫韵,别再追究这些了,佩茹的确做了那些事。”受了两年的牢狱之灾,让蓝天海看淡了许多的事情,最开初进去的时候,他真的很想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可是,他想到了外面还有两个牵肠挂肚的女人,没有了他,她们该怎么把生活继续下去?

“张毅呢?”没有看到张毅,蓝天海便问了出来。“爸,我给他分手了。”蓝天海入狱后,便一直不曾与他们有联系,所以,自然是不知道紫韵也坐过一年的牢,并且,还被张毅陷害。

“分手。”蓝天海轻轻地低喃着这两个字,其实,张毅会抛弃紫韵,他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早就看出了那小子接近紫韵没安好心,只是为了他的权利而来,所以,他才会处处为他设绊脚石,同意她们的婚事,也是知道自己离大限之日不远了,他知道有一天一定会东窗事发,至少,那时候,紫韵与张毅已经结婚了,没想到,婚礼当天,当着千万的宾客,张毅那小子居然也敢把紫韵抛弃。“韵儿,算了吧!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爱。”“嗯!”其实,紫韵早就看破了,只是,张毅那样的行为真的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对了,你小妈呢?”没有看到陈佩茹,蓝天海也没有多吃惊,因为,女人是很现实的,佩茹才三十岁不到就跟了他,他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之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应该早就另垒美巢了吧!“噢!小妈啊!她在一个公司上班,她很忙,她说过一段时间来看你。”紫韵不想让父亲伤心,所以,瞎编了一个理由了。蓝天海听了,冲着女儿呵呵一笑,紫韵看得出来,那笑容是那么勉强,然后,他不再说一句话从沙发椅子上站了起来,笔直就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从堂堂高官变成了一介平民,还是一个受过两年牢狱之灾的平民,这样的转变的确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紫韵也从沙发椅子站起,她望着父亲佝偻的身影,心里暗自发誓要把父亲带出那段悲伤的误区,让父亲整个人再恢复到以前精明干练的日子。

*

妃姨只给了紫韵五十万的存款,她替那家神秘集团生孩子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为了钱,只要父亲能够出来,她什么也不会去计较,可是,紫韵现在没有工作,而父亲因为在潮湿的牢里呆了两年,他身体有病,还需得上医院治疗,所以,三十万在北京这样消费高的城市,并不算多,不好好计划是用不了多久的。

所以,紫韵想着不能坐吃山空,然后,她就买了一些报纸,了解一些招聘信息后,就去应征工作了。

可是,她找了好多家,许多的企业不是嫌弃她没工作阅历,就是说她专业不对口,她拿着一纸毕业证书四处碰壁,每一次应聘,她者是自信满满地进去,然后,灰头土脸地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处于这样的低谷?碰壁的次数越多,她心里越是愤世嫉俗,越得感觉怀才不遇,她好歹也是重点本科出来的高材生,失去了父亲的庇佑,为什么连找一份工作也这么艰难?她要求不高,只是想混一口饭吃而已。

心里气得慌之际,她毫不犹豫就走进了一间酒吧,走向了吧台,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全喝了一个底朝天。

“哎哟!小妹儿,你又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随着话落,紫韵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下,她就看到了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庞,女人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身上不知道洒了多少的香水,呛得人直想反胃。

这个女人,她好象在那儿见到过,对了,她想起来了,是佩姨那间舞厅的老板娘,她怎么闯到舞厅都不知道呢?

第6章 一次,一百万

自己怎么会无意间闯进这种舞厅里来呢?紫韵不想在这种地方久呆,怕眼前这种纸醉金迷的世界会让自己堕落,所以,她放下了手上被自己喝得一滴不剩的空杯子,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张百元大钞轻轻地放在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吧台上,算是为自己喝的这一杯买单吧!

她的步伐还没有迈开,老鴇便急忙伸出手臂拉住了她的纤手。“小妹儿,你考虑得咋样了?都一年了,我们这里很赚钱的,现在,很多的小姐月收入都上好几万了,是不是很可观,你瞧!”为了引诱紫韵,老板娘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涂着丹寇的手指指向了那闪烁的暖昧灯光的舞池。“看到没有,那个长相最甜美的那个清纯宝贝,她上个月收入是九万哪!只出过一次台,还有那位。”手指又指向了台上正唱着摇滚乐,穿得非常的劲爆,跳着劲舞大胆开放的女人,她穿得黑色皮短裤很短,由于她跳跃的动作过猛,让人几乎能够看到她青涩的大腿根部,胸线漂亮得因她夸长的动作险些呼之欲出,让人连奶头子都看到了,这样的劲爆美女引起了台下男人们的骚动,口哨声,呼喊声,一阵盖过一阵。

“小妹妹,我们这里可是生财的地方啊!一个微笑,一曲舞蹈,可以让男人们大把大把的钞票都扔到这里来,呵呵!”老鴇的那张肥脸笑得如开了花。听着她的话,紫韵心里一阵恶心感肆起,她虽然坐过一年的牢,虽然替无名人士生下过一个孩子,可是,从小所受的教养与学识,让她压根儿瞧不起见眼前那些卖肉的同性们,是的,她虽然曾遭受过挫折,骨子里她仍然保留着一份高贵,这是她唯一还保有的一笔财富吧!就算是穷死饿死,她也不会到这种地方卖笑为生,这个老板娘说“一个微笑,一曲舞蹈,便能让男人们大把大把地钞票扔过来。”男人们砸过来的是钞票,而女人们付出的是什么?仅仅是一个微笑,一曲舞蹈吗?

尊严,人格,青春,这些在老板娘眼中成了什么?

老板娘见紫韵默不作声,只是愣愣地望着台上那个跳着劲舞的身影,以为她是同意了,以为她是被她所说的话诱惑了,所以,她便拉着走向了楼,而紫韵也没有拒绝,她突然想到佩姨在这儿,爸爸已经出狱了,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佩姨,从内心深处讲,她真心想要把佩姨带离这种鬼地方,这样想着,她也就没有拒绝老板娘,老板娘见这漂亮美妞儿终于同意到她这儿上班,心里乐得要死,这妞儿肤白雪嫩,五官绝美,眉间的神韵象极了一位大明星,那们大明星叫什么来着?好象叫范冰冰吧!标准的瓜子脸型,又大又圆的眼睛,仿若会说话,眉、眼、唇,都象是经过了艺术家之手,不是长出来的,而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除了人个子矮一点的话,好象还真的很神似呢?她把她包装一下,又是百老汇舞厅的一个台柱子,哇噻,她又挖到宝了,老板娘乐得似开了一朵金菊花。

“妹妹,你还没说叫什么名字呢?”老板娘喜滋滋地问着。“我叫如玉。”如果佩姨离开这儿的话,紫韵是不打算第二次到这种地方来,所以,便胡乱说了一个名字。“如玉。”老板娘低低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真好听,还是一块美玉。”是呵!她捡到了这块玉,经她细心雕琢,一定会艳群芳,到时候,财源便滚滚而来啊!“如玉,去换一套衣服吧!再给你化一个妆,保准你会迷死一大帮子男人。”“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在她自己的观念里,那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噢!也是,妹妹天生丽质嘛!”老板娘怕惹她不高兴转身离去,她可就得不偿失了。“不过…”她想慢慢劝解着,这时,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姚妈,包房302房间要叫两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过去。”男人说着,还瞟了姚妈身侧的紫韵一眼。“你找几位小姐过去就是,没看我正忙着吗?”姚妈半是娇嗔,半是哀怨地回了那男人一句。“今晚生意火爆,小姐全上完了,钟点也都还没有坐够,姚妈,你让我到那儿找去?”男人不悦地白了姚妈一眼。“噢!是这样。”姚妈搔了搔头,眼珠子在紫韵身上骨碌碌地转动着。“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陈佩茹还在不在这里上班?”

小姐不够不关她的事情,她现在只想找到佩姨,并把她带离这种鬼地方,紫韵索性就开了口。“陈佩茹啊!在啊!在啊!就在302包房里,我带你过去。”语毕,姚妈把那个黑西服男人拉过来,把那红艳艳的双唇凑到男人耳边,悄然耳语了几句,男人心领神会而去,离去前,还不忘向紫韵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这么巧,那男人刚说302房间缺小姐,姚妈就说佩姨在那儿,不会是骗她的吧!她皱起了眉头,一脸狐疑,不过,那男人只说还差了四位,并没有说里面原来就没有小姐,这样想着,她也就跟随着姚妈的步伐而去。

302VIP包间的华贵的门扉近在眼前,姚妈在推门以前,回过头来,对着紫韵,一脸笑成了金菊花。“如玉,里面全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物,进去时,可没乱讲话哟!”姚妈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对紫韵说着,紫韵听了她的话,心里感到不禁好笑,她只是想进去找个人而已,又不是进去坐台,这老女人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儿的姑娘了。

门推开了,和缓的音乐飘袭过来,贴在墙上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闪烁着一些画面,上面有一个长发飘逸的女人,她穿着一条无袖连衣裙,独自漫步在海边,浪花翻滚在她的脚边,退开又扑了过来,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下面显示着一排白色的楷书字体“痴情不是一种罪过,我的眼里还有一点温柔…”可是,只有轻缓的音乐,并没有唱出来,放着原声,去掉了歌词,其实,这时候,对于这屋子里的人来说,音乐本身就是多余的了,离液晶电视不远的地方,那张小巧单身黑色沙发椅上坐着一位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衬衫领头笔挺,熨烫的毫不见一丝皱褶,黑色的领带,领带上的夹子在微弱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是那光灼灼生辉,裤子是淡黄色的,修长的大腿交叠,以紫韵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一个漂亮的侧颜,手指上夹着一支中华,中指上那枚钻戒发出灿烂的光芒,扎得紫韵的眼睛生疼生疼,烟雾在他的周围缭绕着,如缕如缠,头发是一头大刺刺的酒红色,从他一身讲究的穿着,以及姚妈奉承马结的态度,紫韵猜想着,这个男人应该有非凡的地位,后面一阵喧闹声让紫韵的眸光吸引了过去。

原来,门左侧边有一桌子的人,男人衣冠楚楚,女人们光鲜亮丽,她们好象在玩游戏,笑闹声,吆喝声夹杂在一起,让整个包房的气氛活跃着。

紫韵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个男人身边的佩姨,只见她把一头青丝绾于头顶,她穿了一件黄色的盘花褀袍,旗袍包裹着她曼妙的身体,让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古典的韵味,就好似真象三四十年代上海滩里走出来的女人。她身侧的男人一双手臂死死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身,还一只手还伸向了她浑圆的臀部,佩姨挪移了一下位置,那男人却象一颗黏皮糖,又跟着挨了过去,紫韵看到了这一幕,心头有一股怒火升腾,她正想上去打掉男人那只胺脏的肥手,没想到,姚妈却死死地捏住了她的玉手,把她向坐在红色单人沙发椅子上的那个男人拉去。

“哎哟!煌少,真是稀客,好久不见了。”‘煌少’,是她听错了吗?紫韵看向那个坐在红色沙发椅子上的男人,男人也正抬起眼睛看她,他戴着眼镜,薄薄的镜片让他看起来书卷味十足,挡去他眸光的锐利与身上不自禁散发出来的狂野,尽管如此,紫韵还是感觉那眸光仍然

犀利幽深,就好象一只老鹰。是的,紫韵敢打赌,他戴眼镜,只不过是想挡去他外表露出的光芒而已,不想招摇的男人心机城俯很深,实则上,他并没近视,紫韵暗自猜测出,聪明的男人,象一头猎鹰似的男人。这个男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她想起了临产被阿焰抓回去的那一天早晨,她向他求救,阿焰他们见到他吓得面如土色,赶紧退开呼他“煌少。”他没有救她,所以,才让她被阿焰他们抓了回去,还好,那这信守承诺把父亲释放了出来,要不然,她真是恨死这个男人了。男人好象并没有认出她,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眸光并没有在她眼前停留多久便看向了姚妈。“姚妈,是鲜货?”薄唇轻启吐出几个难听的字眼。“是啊!是啊!煌少,还没开过呢?真中的雏儿。”姚妈的肥脸都笑成了一朵金菊花儿,只是,她出口的话让紫韵心底涌起了一缕冷潮,还没开过苞?她不但不是处女,甚至连孩子都替人生过了,是以前,听到这种话,她肯定会脸红的,经历了世态炎凉,绝世沧桑,她只是觉得姚妈的话很好笑。

男人不再说话,眼睛也没有再看向紫韵,仿若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记得那天,她求他救她时候,他斜视了一眼自己,便冷冷地丢一句“我对大腹便便的女人不感兴趣。”后扬长而去。

“煌少,我要玩刺激游戏了,过来,过来。”一位身着休闲服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手上戴着一只名贵的瑞士金表,显露出他同样高贵的身份。“姚妈,你咋才来,该罚,该罚。”他刚伸手过来拉椅子上的煌少,抬头就看到了花枝招展的姚妈,所以就另一支手伸过来,狠狠地在姚妈屁股上拧了一下。

“哎哟!沈少,该罚,该罚,随便你们要怎么罚。”“哟!来了新货啊!”陈少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姚妈身侧的骨感美女,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出来。“姚妈,破处吧!你开过价。”陈少的目光象一头狼一样盯在紫韵身上,把紫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象估量货一样脱口而出。“你开过价。”这样的价位实际上是最高的了,陈少也许是觉得与这漂亮美女睡一夜,就是花上千夜巨资也值,事实上,他们这群人,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他们哥儿几个,比得是那家权势大,那家金钱多,谁换得豪车多,谁睡的女人有品味,够味儿,谁睡得女人多,档次高。

“哎哟!陈少,当然是雏儿,不过,你急什么嘛?”发姚妈在欢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最能懂得如何把一个未开口苞的女人抬到最高的价码,所以,她娇嗲嗲地轻责了陈少一句。

这是一个纸醉金迷,酒欲薰心的世界,这种地方呆久了,女人们都会沉迷,所以,紫韵对这种地方极其地反感,她不理姚妈与陈少对她的品头论足,径自迈开了步伐向左门侧那张桌子走了过去,倏不知,身后有一道幽深的眸光正在跟随着她。

她过去的时候,佩姨正在与那个肥脸的男人纠缠。“佩姨。”紫韵轻轻地唤了一句,觉得这难堪的一幕实在是有些碍眼,因为,此时的佩姨正被那个男人压在沙发椅子上,虽然她没有任何拒绝的动作,任那颗肥大的头颅在她颈前为所欲为,只是,仰起头,她整张脸五官纠结,嘴唇颤抖,眼睛紧紧地闭合着,看得出来,她是多么地不情愿啊!

“佩姨。”紫韵的呼唤让仰头的女人睁开那对泛滥着水雾的大眼,透过雾蒙蒙的视线,当她看清楚了站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女人时,吓得如一只惊弓之鸟,她惊慌失摸地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急忙撑起了身体坐直,手指抖瑟着,扣着自己颈子上那敞开的盘扣,也许,她不想让紫韵看到她落魄淫秽的一幕,她毕竟是她最尊敬的小妈呵!

“紫…紫韵。”陈佩茹扣完了黄色祺袍的盘扣,又抬手把散落在两鬓角的发丝捋于耳背后,这才尴尬地笑了笑,结结巴巴的地唤出。紫韵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非常幽怨的目光望着她,胖男人被佩茹一推险些跌到在沙发椅子旁,没吃到肉心里自然不爽,他便愤怒地骂出声。“妈的,臭婊口子,装什么清高,出来卖的就要卖得彻底一…”点字,还未出口,他视线已经扫到了紫韵,目光顿时变得晶亮起来,这种烟花之地那儿来这么纤尘不染的妞儿?

“佩姨,离开这里,现在。”紫韵走上前,不顾房间里所有向她们投射过来的惊奇目光,拉起佩姨的手就要离去,姚妈摇着丰臀奔了过来。“如玉,你要带玫瑰去哪里啊?”

“我带她离开这里,她不属于这里。”紫韵瞟了一眼姚妈,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她,姚妈看着眼前这张决绝的莹白小脸,心里后悔死了,这小姑娘先前的柔顺全是装出来的,她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那她属于哪里?”姚妈酸酸地问着。“姚妈,你曾说,一个微笑,一曲舞蹈,就可以男人大把大把的把钞票砸过来,然而,你看到了吗?”紫韵抬手指向了佩姨眼角那粒未干的泪珠,那粒泪珠刺痛了紫韵的心,她什么也不怕了,她豁出去了,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要带佩姨离开这里。

“那是什么?眼泪。她们出卖的又是什么?人格,尊严,血泪,还有幸福。”

她的这两句话让屋子里的其他两位小姐羞涩着低下了头,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男人们用着玩世不恭的心态瞧着这一幕闹剧,是的,之于这些有钱的阔公子儿们,紫韵的话只是荼余饭后的笑柄而已。

“啧啧啧。”姚妈再次把紫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原来果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只是,她姚妈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想要带走她的人,还枉想要拆她的台,门儿都没有,几缕凌厉划过她眼底。“可是,她们得到了金钱,付出与报酬是相等的。”

“哼!”紫韵轻蔑一笑。“毁了一生,只得到那些微薄的钱,你还敢说付出与报酬相等?”

“佩姨,跟我走。”紫韵不理不顾,拉起佩姨的手就向朝门外走去,要不是看在这几位公子哥儿的面子上,姚妈早把保镖唤过来了,佩姨肯定要受罚的,舞厅也有舞厅的规矩,岂是她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

“白玫瑰,如果你胆敢跨出百老汇大门一步,你给我试试看?”佩姨听到了姚妈恐吓的声音,一脸惊惧无措,因为,姚妈的身后还有一个后台,就是那个曾经说要帮助她把蓝天海救出来的男人。

“姚妈,你们如果胆敢强行把佩姨留在这儿,我就去报警,我告你们逼迫良家妇女为口娼。”紫韵说得理直气壮,在监狱里的一年里,她一直都告戒着自己,出来后,要忍耐,因为,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然而,忍字头上是一把刀。

“哈哈哈,警察事儿多,太忙,管不了这档子事。”姚妈一脸无惧,言下之意就是告诉紫韵她尽管告去,他妳妈混了几十年欢场,还怕她告吗?如此强硬的态度,可见姚妈非比寻常的关系。

“我说姚妈,你们就不要内起哄了,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让她…”陈少走了过来,嘴里刁着一根香烟,一头拧打火机,一边指向紫韵。“瞎子摸人,如果人摸对了,就让她把人带走吧!反正,你百老汇舞厅缺了一个白玫瑰又不就此关门。”陈少的提议得到了包间里所有人的附和,大家都是出来玩的,玩一点刺激新鲜的游戏才过瘾嘛!姚妈本不是十分情愿,可是,又不好失了陈少的面子,只得又加了一条游戏规则。“连摸一个人摸对三次,摸对了让她把人带走,摸错一次,就连自己也一并给我留下。”

“好。”为了佩姨的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紫韵愿意一财,所以,她想也不想就回答出一个‘好’字。“不,不,不…紫韵。”佩姨不想让紫韵为了自己做这样的牺牲,如果同一个人摸错一次,她也一并留在这种地方,而她们又怎么会是这样人的对手?他们是高高在上能够主宰别人生死的阔公子哥儿们。

“好,这可是你说的。”陈少兴高采烈吆喝了一声,大家便围坐在了桌子旁,唯独只有煌少仍然坐在那张红色单人沙发里,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幕闹剧,脸上一副淡然的表情,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好象并不打算参与进来。陈少玩心肆起,他迈开步伐走到煌少面前,把他拉了过来,而这时,紫韵已经用一条布巾蒙住了眼睛,正张开手臂准备摸人了,然后,陈少用力一推,把身材挺拔高大的煌少推到了紫韵的面前。“听着呵!美妞,你要摸的是煌少哟!连摸三次,如果三次都猜对了,你就可以带着你佩姨离开,如果错一次,你就要留下来陪我们尽兴哪!”陈少故意拖长了尾音。“我们这里可有七八个男人呢!”

煌少就站在原地,任紫韵的手指在他脸上一阵乱摸,额角、眼睛、鼻梁、嘴唇、起初紫韵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只是,当她的手指轻触到了他那头浓密的发时,非常的柔顺,她想到那一头大刺刺的洒红色。“煌少吧!”在她报出名的那一刻,大家都屏息住了。这女人太神吧!居然能够摸对。

“你确定?”陈少嘻嘻地笑着轻问。紫韵停顿了一下“我确定。”其实,她一点儿也不确定,至少,她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好吧!第一次过关。”陈少悻悻然耸耸肩。紫韵连摸了好几圈,第二次也猜对了,然而,最后一次却把陈少当成了煌少了,两对一错,按规定她不能带走佩姨,并且,还得将自个儿留在这烟花之地。

“姚妈,让她走吧!我当牛做马报答你。”佩姨入行已经两年了,这种地方残忍而冷酷的手段,她见得多了,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女人下场都不是很好,她不要此韵也进这个大染缸里来。百老汇的冷酷与无情也磨掉了她身上所有的傲气与尊严,所以,她用着卑微的语气对姚妈说。“哼!”姚妈冷哼一声,并不打算放过紫韵。“是她自个儿亲自承诺,有这么多人为证。”

“美妞,要不,你过去给煌少一个热情狂野的KISS,我保证让你离开这里。”陈少吊儿郎当地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紫韵瞟了姚妈一眼,见姚妈脸色虽不好,却也不敢有半句反抗,知道这个陈少是说话算数的人,也许是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她抬起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煌少也正用着那对阴鸷的黑眸在凝望着她,而那眸光幽深锐利,一只税利的鹰。她不想碰那个男人,真的。“我吻他好不好?”紫韵随意指向了人堆中的一个男人,走过去,抬头就给了那男人一个火辣辣的法式热吻,男人受宠若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结束了这个意外之吻,然后,抬腿就走向了门边。

她的举动让所有在场人震惊,盯望着她的背影,陈少笑得前赴后仰,这个女人宁愿随便抓一个男人献吻,也不要给煌少…暗忖着这女人有点儿意思,只是,随便找一个男人也不愿意与他接吻,这样的事实让一向引以为傲的煌少自尊心受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凝望着洞空的大门,煌少的眼睛变得更深邃了,日子不会无聊了,他看上的猎物又怎么逃得提呢?而包间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一句话,因为,了解煌少脾气的人都知道紫韵拔了老虎须了,谁敢让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煌少下不了台啊?谁都知道煌少是出了名的一只笑面虎,佩姨看着他唇间的那抹笑容不断扩深,心里替紫韵捏了一把冷汗。

“我该走了。”语毕,煌少不理身后陈少的喳呼声,迈开了长腿便走出了包间的门。

*

只听“叮咚”一声,电梯的门刚打开,紫韵正欲想跨出电梯,抬起头,就看到了电梯外那抹俊美壮硕的身形,那头酒红色的头发,灰色短袖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黑色的领带,淡黄色的裤子,穿在别人身上不伦不类,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整个人衣冠楚楚,文质彬彬,只是,盯望着她的眼眸,象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阴鸷而幽深,嘴角却勾起一朵笑痕,饶富有兴味地看着她。

他想干什么?而且,他怎么跑到自己前面来的?又是怎么知道她乘座的这道电梯?千百种问题在紫韵的脑中闪现,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打算漠视他,不想与这种权势滔天的公子哥儿有半点儿交集,然后,她快速跨出电梯门,急欲向外面奔去,可是,男人并没有给她那样的机会,她刚跨出去一步,整个人就被他长臂扯了过去,打她推向了坚硬的墙壁,墙壁撞到了她的袋,她还来不及呼痛,他整个人就象是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狠而准地找到了她的唇瓣,激情在一瞬间爆发,他抓住了她的双手,把她的一双手臂死死地按压在墙壁上,由于无法挣扎,紫韵死死地咬住牙关,不想让他侵犯分毫。然而,没有用的,这个男人蛮横地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头伸出她的嘴里,舌头强劲有力,是否是想要把她搅碎。

啃咬,嘶磨,缠绵…暖昧的空气浮升…他强势的攻城掠池让她难以招架,渐渐地,她整个瘫软了下来,而他也结束了这缠绵的一吻。“一百万,陪我睡一夜。”喘息中,她听到了他轻薄的声音在耳边回旋,然后,她想也不想,扬起手臂就想甩他一个耳光,男人迅速地再次抓握住她的手臂,幽深的眼眸瞬间转为凌厉。

第7章 猎物,休想逃

眸光深沉凌厉似要洞悉紫韵整个心扉。“放开我。”在紫韵的心目中,煌少是一个十分可恶的男人,第一次,他置大腹便便的她于不顾,把她推向了万丈深渊,第二次,他又这样蛮横地强吻她,光天化日之下轻薄的话语张狂出口。“一百万,陪我睡一夜。”他把她当成了什么?这里的小姐吗?一百万,这个价格还真是昂贵,只可惜,这个风流的男人打错了人。

说着紫韵便开始挣扎了起来,可是,他的手掌箍得很用力,她纤细的手臂紧紧地贴在了墙壁上,把她困在了他与墙壁之间,他邪气的唇勾起冲她展露了一个漂亮的微笑。

“放开你可以?陪我睡一夜。”紫韵抬起眼,视线与这个男人空中交汇,她们离得很近,甚至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由于男人女人天生力量上的悬殊,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她只能狠狠地瞪望着他,她见过的男人很多,还从未见过这么强势又霸道无理的男人,他这个架势,好象如果她不陪睡一夜就不能离开一样?

龌龊、下流的字眼在她脑海里闪现,她蓝紫韵一向高高在上,几时被男人这样轻薄过,心中的怒火也升腾了起来。“放开我,我不卖,就是卖尽世界所有的男人也不会卖你。”她发火间这句话便脱口而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总之,她对这个煌少的印象很不好,非常的不好,不但不好,还非常的排斥与他在一起,尤其是现在的肌肤之亲,那会让她内心作呕,经历了世态炎凉,她看不惯这些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们。

“不卖?”煌少轻轻地重复着这句话,眸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稍后,狭长的眸子微眯成一条缝,那税利难挡的光芒还是从眼尾里浮现了出来。“怎么?”漂亮的邪唇弧度上扬得更深。“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哈哈哈,他以为她是想玩欲擒故纵游戏,她不过是想早点离开这里,想摆脱他的纠缠而已,却被他这样误解。

“先生,请拿开你的脏手,我不是出来卖的。”为了不让自己怒火冲天,紫韵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一颗燥动的心平静下来。“不是出来卖的?那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煌少的话音明显地透露出了不悦,说话间,他故意俯下了头,唇瓣有意无意地在她的唇上磨娑着,还想体验先前那份销魂噬骨的温柔的触感。“走…开。”紫韵发出模糊的话语间,张开了唇枉想要咬住他的唇瓣,好让他放了自己,没想到,男人早能预料,他居然在那秒瞬间就偏开了头,让她张开的唇落了空。“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煌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吊儿郎当地说,如果刚刚我们是在做那档子事,你这样的狠劲儿岂不要咬掉我的宝贝。他的话太淫秽,太不堪入耳,紫韵感觉一阵火辣烧到了脖子根部,她再也无法忍耐了。

这个男人下流,无耻,她到是想咬掉他的命根子,让他一辈子也无法风流作乐,去陷害无辜的未成年少女。这样想着,她便屈起了左膝盖往他下身狠狠一顶,紫韵没有听到预期的惨叫声。只是,他由于闪身的动作过大,手掌便甩开了紧紧地箍着她的手臂。

“哇靠,又是这一招,已经过时,为什么你们女人老是想这样整治男人?只有无师昧愚无知的男人才会被你们这种小伎俩整治。”男人说话间,还不忘拍掉笔挺灰色衬衫上沾染的一些尘灰。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一条人影一闪,等他回神过来,电梯已经缓缓合上了,他没有伸手按玲,也没有阻此她的离开,只是,还是那句话,他看中的猎物是不会逃离他的手掌心的?他双手插在了裤袋里,高大的身形倚靠在墙壁上,双眸盯望着那道紧紧合闭的电梯门,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看他时,眼中的那抹不屑与厌恶让他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他踩在金字塔顶端俯看芸芸众生的男人,世间上,没有几个女人能够逃脱他的魔爪,除非是他不想要。

*

紫韵没能把佩姨带离百老汇,还被那个煌少纠缠不休,心里愤恨的要死,那个男人简直下流到了极点,这个世间上怎么会有那种男人?他虽然开豪车,穿名牌,吃名牌,家世显赫,可是,她真的看到他就感到厌恶,那种厌恶是从骨子里延升出来的,现在的她,最看不惯那种仗着老子有权有势就出来摇武扬威的男人。也许自己深受有钱有权的男人所害,所以,她才会有这种奇怪的心迹。

她发出了好多家求职信,可是,都石沉大海,报纸上的招聘信息几乎全部划光了,她跨出一间漂亮的摩天办公大楼,心里沉甸甸的,想起刚才那老总的嘴脸,心里就气得发慌。“对不起,小姐,我们不用没阅历的人。”这人太直接了,其他的公司负责招聘的人会说“小姐,你填一份报表吧!有了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为什么她想找一份工作就这么地难?喝了一口手中的矿泉水,把所剩无己的矿泉水一口饮尽,然后,拿起手中的报纸,眼尾扫到了最后栏还未花去的一条招聘信息“凌氏集团现正招慕秘书助理,大学本科以上学历,女性,三十岁以下,年薪优厚,有意者面议再谈。”

只剩这最后一条信息了,她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拿着招聘信息广告,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车子就飞快地驶向了市中心的某地段,车子在一幢高耸入云端的建筑前停了下来,紫韵付了车钱下了车,抬头望着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凌氏集团”,让她心里升腾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在那儿听过这间公司的名字吗?紫韵暗思着,跨上了大理石阶梯,从门市装潢的豪华与侈奢来看,凌氏集团在国际商场应该有着举重轻重的地位,如果能够进这样的集团上班,下半辈子也算衣食无忧了,至少,她不必再为一日三餐犯愁,人生是非常奇妙的,很难想象得到,两年后,她已经是穷得想卖一件漂亮的衣服也要再三考虑与慎重。这真是天与地,云与泥的区别呵!

当她走进了防弹玻璃门,被眼前的看到的咋舌了,她这才发现,原来想进这样的集团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因为,底层楼的大厅里已经排了好长一串人行队伍,全是打扮光鲜亮丽的美女,而且,一个比一个年轻,她们手里都拿着一份厚厚的履历表,而她的手上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想要应征上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正在她面露失望间,身着大红旗袍的迎宾小姐笑脸吟吟地走了过来。“小姐,你是前来应征的?”

“嗯!”紫韵轻轻地应着。“填一份简历吧!”说着,就递过来一张简历表格,让紫韵去填写,反正都已经来了,估且一试吧!紫韵接过迎宾小姐手上的那份简历表三下五除二熟练地填写好,就等着了那长长队伍后面,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美眉自信满满地走进了那间面试室,又都一个又一个灰头土脸地出来了,看着那些漂亮的失落身影,紫韵心里暗忖着自己也会是她们当中无数失意的一个吧!这时,面试室里传来了一声“下一位,蓝紫韵小姐。”

紫韵抬起头,这才发现她已经是最后一位了,也就是说前面的那些美眉全部被淘汰了,她们打扮的那么时髦,又都朝气逢勃,居然一个也没选上,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只是一套了随性的淡蓝色西装,粉红色的衬衫,虽然身材高挑,也算美丽,但是,她这样朴素的着装与刚才的那些美眉简直没有办法比的,估计一试吧!再次对自己说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