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他将母亲的身体抱紧抱紧,只是抱得再紧,也阻挡不了母亲离去的步伐,抱得再紧,也捂不热母亲渐渐冰凉的身体。

“不是我,不是我啊!”紫韵也被凌夫人的举止吓倒了,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将也与凌煌隔开,为了隔绝凌煌对她的爱,不惜用整个鲜活的生命。

而她与凌煌之间,不但隔着两家的仇恨,如今,还隔着她母亲这条命啊!

凌煌,不是我,不是我啊!她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他进屋的时候,她的母亲早就准备好了,将那支手紧紧地按压在她的手上,是她很用力将她的手指拿着那根针管划向她的静脉血管,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掉入了凌夫人设计的陷井。

只是,凌夫人,就算是想断了凌煌爱她的念头,又何必要陪上自己的一条命呢?是她太蠢,还是太聪明了,聪明到让她深深地震惊,让她惊诧,凌夫人对她的恨,对父亲的恨到底有多深?有多深呀?

看着凌煌象一只怒极的野兽一样一拳狠狠地捶落到了鲜血染满的白色床单上,紫韵整个身子一震,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用手捣住了小口,身子沿着墙壁无力滑落,滑坐到地…

第53章 再一次被骗

人,都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只是,凌夫人用这样激烈的手段,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她生前所想,便是让她的命一生一世横隔着儿子与蓝紫韵之间,让儿子死了对紫韵痴迷的心,其实,很多时候许多的事情上苍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尽管人们力挽狂浪,却怎么能够改变老天的安排呢?

天空一片阴霾,下着霏霏霏细雨,定定地看着母亲出殡,入殓,整个过程,凌煌至始至终都没有多少的言语。

暗夜,窗外的雨仍然淋淋沥沥地下着,沐浴在暗色中,整张阴俊的脸庞看不见一丝的喜怒哀乐。

紫韵拖着沉重的一条腿走上了楼,来至了他的书房,房门并没有关,她笔直走了进来,水蒙蒙的大眼直直地凝定着窗台前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形“对不起。”她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并不是她做的,但是,凌夫人的确是为了分开他们而自杀的,等于是自杀啊!

男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就象是一尊雕像笔直地在站在那儿,笔挺的背影不自禁地笼罩上一缕哀伤,屋子里的气氛很静,静得连一根针落地也能发出清脆的声响,谁也没有说话,风呼呼从窗外刮了进来,稍后,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支烟,想点上火,然而,打火机拧熄了,风又将火苗吹灭,如此三番,他索性就放弃了,修长的指节夹着香烟,又定在了原地。

紫韵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当初,父亲离开她的时候,她真的就想用刀片割破自己的手腕,真的就这样想随着父亲去了,可是,她还想看自己亲生儿子的一眼,她心里,还挂念着那个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所以,她走过了父亲逝世的阴霾,坚强地挺了过来,而如今,这种事情又在凌煌的身上上演,有时候,她也在想,总觉得自己的命运与凌煌有一些相似,最初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后来人生却跌入了谷底,再后来,被人算计…

真的,他就是她的影子,一面非常清晰地镜子,风平浪静的时候,她能够在那一片湖光山色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轻轻地向他走了过去,眸光痴恋地望着他,伸出双臂,从身后环住了他,将小脸贴在他强壮的身心上,静静地聆听那一声又一声规律,有节凑的心跳声。

衣服上的寒气顺着她的皮肤笔直地刺入她的心底,冰冰凉凉的,她相信,这一刻,他的心也是一样的。

“凌煌,对不起,真的不是我,是你妈强拉着我的手将针管划向手腕的,我没有那么狠心,不管我父亲与你父亲之间的仇恨有多么深,她始终是无辜的。”

她将脸埋在他的背膀上,声音断断续续,象久远尘灰的吊子,良久,凌煌没有动,仍是那样拿着手上的那根香烟,然后,转过身体,用手将她的小脸托起,他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美丽的身影。

眸光里有痴迷,也很哀伤,他真是一个不孝的儿子,他的母亲尸骨未寒,是因为这个女人才死的,可是,他真的恨不起来,或者说,是他太过于精明,他知道母亲自杀背后的真相,洞察了母亲的想法,如果他糊涂一点,也许,他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如果他糊涂一点,就不会这么痛苦,总之,无论母亲的出发点是什么,是他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他执意爱这个女人,他的母亲也不会用生命来威逼自己离开她。

是呵!蓝家与凌家夹杂着这么多的恩怨情仇,而他与紫韵可还有未来吗?

“凌煌。”她痴痴地唤着他的名,而他却将一根十指轻轻地按压在了她的红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灼灼地看了她好几十秒,然后,他俯下了头,吻上了她的唇,没有激烈,没有抵死的缠绵,没有绮绻,只有淡淡的心碎与幽伤,而这份幽伤紫韵感受到了,这只有是一个平淡的吻,不染任何一丝的情欲。

这个男人,一向高高在上,心高气傲,可是,如今,给紫韵一缕萎靡不振的味道,丝丝缕缕的心痛在紫韵心瓣尖蔓延,她居然感到了心痛,是因为他不怪罪于她,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睿智吗?

深吻后,在她们彼此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放开了她,灼亮的眼睛泛着晶光,定定地凝望着她,喘着粗气,指节在她的红唇上游移。“我们和好吧!”这是几天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她与他之间该如何来了结?

放了她,他会心碎,承祖也没有母亲,也许这只是一个借口,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放开她,如果他能够做到忘记,在她跟随着泪无痕消失在那段时间里,他就不可能整日借酒浇愁,他尝试过,可是,他做不到,曾经,他嗤笑在风月场所里的那些男人,一个女人就把她们搞得神魂颠倒,溃不成军,可是,现在,他才深刻地体会到,“一个女人胜似千军万马”

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好。”她红唇吐出的这个字对他的意义是什么?她远远不会知道。

就这样,凌煌并没有追究母亲逝世一事,而他与紫韵之间,真的会因他的不予追究而和好如初了吗?

但是,至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紫韵在家带着承祖,凌煌也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每一天都早早地归心似箭,巴不得每时每刻都呆在老婆儿子身边,怎么也呆不腻?

“妈,我要喝…牛奶。”小承祖已经可以说话了,虽然说得不是十分流畅,但是,字面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饿了他会向紫韵嚷着直叫唤。

“好,承祖乖,别吵,妈妈马上去为你冲。”语毕,她急切让阿丽拿来了奶瓶子,冲着儿子呵呵轻笑,笑容干净而透明。

小承祖喝着牛奶,坐在了餐厅的一张椅子上,一个劲儿地晃动着他的小腿儿,还兴高彩烈地向阿丽挥着手,要阿丽过来陪着他坐着喝奶。

阿丽得到了小少爷的示意,急忙放下了手上的活儿,几步绕了过来规矩地坐在了小少爷身边,不停地给小承祖说着话儿“小少爷,你慢一点,别呛着啊!”

“嗨!儿子,你瞧,爸爸买了什么回来?”凌煌仍然是那身枣红色的衣衫,只是,款式裁剪独特,他走进客厅,就扬起了手上的袋子,走到承祖身边,把袋子里的东西给承祖看,承祖看着袋子里的鱼,眼睛张得极大,拿开奶瓶的嘴儿笑得都合不拢了。

他牵着阿丽的手,将阿丽往花园的方向拉,阿丽懂他的意思,是想让她把鱼拿到鱼缸里喂养起来。

阿丽接过了先生手上的袋子,就带着小少爷走出客厅去花园放鱼去了。

“今天一整天在家都做了一些什么啊?”凌煌向窗台边正在插花的女人走去。“带承祖,与阿丽上买菜啊!日日循环,反正都差不多。”其实,整日在家做家务的日子无聊的很,只是,目前,她也只能这样了。

“有没有想我?”男人走过去,将她接入怀抱,没脸没皮地问,轻轻地在耳边落下一吻,还不忘在她耳窝边吹了一口气,弄得她笑得枝乱颤。

“想啊!”女人停下了插花的动作,格格地笑着投入了他的怀抱。

“那儿想?”这问题还真是露骨。“哪儿哪儿都想。”这回答也真是太淫秽了,男人的眸子变得幽深,还染满了情欲,双手按压在了她的双肩上,深深地凝望着她,由于距离太近,他的眼睫几乎扫到了她的脸,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

他吻了她,发狠地吻着,吻得几乎有些窒息,很多时候,他都感觉她们身体象一块磁铁,只是遇上了,就相互深深吸引,怎么也分不开?

在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松了手,然后,喘息着,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抱上了楼。

又是这个恶梦,无休无止的恶梦。

她光着脚丫,缓缓走入了一个地下仓库,仓库的正中央有一张结了千年寒冰的床,冰床上躺着一个苍凉的身影,嘴角浸染的血丝怵目惊心,他闭着眼睛,干涸的唇瓣微张,发出一长串无助痛苦而悲哀的申吟,他面色铁青,染血的嘴唇泛紫,整个看起来相当破败,然而,最让紫韵惊骇的是,不是他破败的脸色,而是他的一双腿,那腿象是脱掉的两节搭落在整个寒冰床上,凌煌没有要他的命,却让属下打断了他的两条腿,这比要了他的命来得更残忍,更毒辣,他用这种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紫韵的心惊骇着,她尖叫着捂着了脸,是她害苦了他,不,她要救他,要救他啊!要救他脱离这个魔鬼似的监狱,她狂喊着跑出了那间地下仓库,然后,她冷汗岑岑地醒了过来,身边的男人正在沉睡,呼吸匀称,可是,明明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为何想起了梦中的一切情景?他却是一只变态的恶魔,他让属下打断了泪无痕的双腿,这比让他死了,更让他痛苦,这个男人为什么这般冷酷无情啊?

也是,手段毒辣,残忍,不是东南亚老大的一惯作风吗?

她带着承祖与泪无痕逃了,而他却追了过来,还在黑白两道下了格杀令“要泪无痕的命,留她活口”,多么冷厉的手段啊?至今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

想起那个他带着人马闯进那间老旧别墅的那个清晨,她心口无缘无故就添堵了起来,那天早晨,他就象是一个夺命的撒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他强势地要了她,还将她带回来这里。

是的,因为凌夫人死了,而他对她的宽宠大量,她为之动容,然而,他没有权利去操纵着别人的人生,生不如死的人生,她不能因为感动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忘记了他牲畜的行径,至少,她得将泪无痕救出来,让他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天,是她的生日,她让阿丽做了一桌子好菜,有凌煌最喜欢吃的明炉炖甲鱼,还有牛肉丝,青椒炒玉米,那天晚上,凌煌也回来的很早,承祖吃了晚餐,打着饱嗝儿,阿丽早抱着他睡下了。

“紫韵,开酒吧!”凌煌脱下了外衣,坐在了桌子边,最近紫韵事事顺着他,让他心情大好,今晚在公司,他接到紫韵电话时候,心里的那份高兴,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所以,龙心大悦之际,他特意推断了所有的应酬,包括倪素素的电话他也不接,专程赶回来,为的就是给他最心爱的女人庆生?

心爱的女人,是的,蓝紫韵就是他凌煌一生最心爱的女人,他舍不得将她抛弃,更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儿伤害,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最最让她受伤害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

紫韵笑脸盈盈地为他倒满了一杯酒,又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执起酒杯,说了一句“干杯”便径自仰头,将整个酒喝了下去。

吃了两口菜,凌煌抬头看了紫韵一眼,眼中全是满满的深情,她玉白面容上的笑意,让他的心底微微划过一抹暖风,她的笑,美丽而灿烂,总是会让他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以前,她总是板着脸,冷若冰霜,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与她性格总是过于刚烈,都属于是外强内柔的范儿,他们是同种人,总是喜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紫韵,这样有一点儿冷清呵!”两天前,她告诉他,今天是他生日,他就提议为她办一场生日宴会,可是,她搂着他的脖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说:“一花一叶一世界,一世一双人。”

好一个“一花一叶一世界,一世一双人。”他喜欢啊!

“不冷清,人多反而吵躁,我就喜欢只有我们两个啊!”她抿了一口红酒,牵唇灿烂一笑,唇边居然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可受至极,没想到,都是生个两个孩子的女人看起来也会是那么可爱。

“煌,我的生日礼物呢?”见他迟迟不把礼物递上,女人嘟起了红唇,撒娇地索要。

“呆会给你啦!”语毕,男人从座位上起身,绕过了桌子,向她走了过来,并抬指在她红唇轻轻一点,他的那份礼物对于他们都有特殊的意义,所以,他想给她一份惊喜,是惊喜就要留到最后。

“嗯!好。”她轻轻地应着,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眼尾处,不经意间就划过无数灿烂的烟花,烟花在星空里绽放出最美丽的姿态,然后,如昙花一现般陨落,再坠入凡尘,化为灰烬。

“烟花。”她挣脱开了凌煌的手,急步路向了窗台口,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如此灿烂美丽的烟火了,紫韵自己也记不清了,自从张毅背叛她,将她陷害入狱后,她就再也没有过看烟火的心情,烟花,代表着浪漫的情调,而今天,不是逢年过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满天的烟火呢?奇怪呢?

“喜欢吗?”男人嘴角浸染着笑,举步走了过去,站在她身侧,轻轻地问出几字。

“嗯!”她轻微点了一下头,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看向了他,在他的眸光里,她捕捉到了一缕诡光,忽地,她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他做的,凌煌原来是一个懂得浪漫情调的人,这满天的烟花是为了她而绽放,心中涌起一缕前所未有的喜悦,然后,她扑进了他的怀抱里,象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兴高彩烈地跟着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一起欣赏着窗外满天的烟火。

“紫韵,你瞧!”男人在她唇边爱怜地烙印下一吻,抬手指向窗外,窗外最远的夜空中,有一朵绽放的最灿烂的烟花。“那一朵跟你一样的美。”

“谢谢你,凌煌。”紫韵真的有些感动了,在泪险些滑出眼眶之际,她踮起了脚尖儿,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唇。

他们的疯狂地吻着,吻得有些忘我,这一次,凌煌感觉到那个狂野,火辣的蓝紫韵又回来了,他就是爱这样的她,而这样的她,也让他怀念了好久。

她们身体疯了似地纠缠,她象是一朵凌宵花,而他就是那一根又一根的藤蔓,花与藤,藤与花,纠纠缠缠,一生一世誓不罢休。

房门外传来了隐约的叩门声响,他们却浑然忘我,置之不理,渐渐地,那叩门声响变得急促。

“什么事?”凌煌将头埋在了紫韵的胸脯上,含糊地轻问。“老大,泪无痕逃走了。”

阿龙的话音刚落,他浑身上下的热情即刻冷却,蓦地,松开了那紧紧地握在她腰间的手,起身,黑暗之中,他冷冷讥诮地望着她,那双深黑的眸瞳里闪耀着火红色的火焰,怒意在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这个女人,这个他捧在掌心呵护的女人,今晚的狂野与疯狂,不过是对他演了一出戏而已,然而,他却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多么地讽刺!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那个红色的精致盒子,就在刚刚,他还在想把它拿出来给她一个惊喜,然而,他倾心爱慕的女人,却处心积虑来算计他,她对他的热情与回应,不过是在引诱着他,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好拯救她的奸夫出去,又一次,她在他背后捅了冷刀子,他真是愚蠢,愚蠢到了极点。

暗夜中,他笑,瞟一眼窗外,无边无际闪烁的烟花笑着他的愚蠢,讥笑他是一个傻蛋。

笑到难以自抑时,他将手中那个红色的盒子狠狠地掷倒了她的身上,即然,如此努力也挽不回她的心,那么,就彻底放手吧!

“阿龙,给我追。”一张俊颜立刻覆上千尺寒霜,他霸狠冷绝地下令。

第54章 归来

紫韵望着凌煌,心中渐渐泛起了酸意。“即使是曾经利用过你,可是,你没有这个权利让他成为一个废人,凌煌,你们曾经是铁哥儿们,曾经是盟友,你忍心将他打残了双腿啊!”是的,这是紫韵最最不能原谅凌煌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会瞒着他,将泪无痕救走,想起泪无痕今后的人生都会坐在轮椅上,她的心就一片枯凉,是她害苦了他啊!

她们没有权利让他成为一个废人,凌煌的手段太狠毒,太残忍了,当她走进仓库看到他脱节的双腿时,她的一颗心仿若都要跳出胸腔,所以,她选择了救他出这个魔窟。

她的心向着泪无痕,即然,再多的热情与包容都唤不回昔日的她,那么,就彻底心底吧!

他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边。

“凌煌,放过他。”她追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为泪无痕苦苦求情,可是,她难道不知道吗?她越是求情,他心里就越恨,而泪无痕的日子越不好过啊!

凌煌幽黑的眸光深深地凝望着她,蓦地,嘴角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容,然后,抬手,死死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把她揪到了自己的面前,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细嫩的肌肤上。

“我…会让他…死。”他从来都没有这般决绝地想要了泪无痕的命,因为,那个男人的背叛,让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从牙缝里一字一句迸出,语毕,他甩开了她的身体,不顾她纤弱的身体甩在了墙壁是否能承受得住,然后,狠心无情地疾步离开。

“凌煌。”紫韵纤细的身体沿着冰凉的墙壁滑落,一直滑坐到地。

最后,在暗夜中,她放声大哭,哭尽一切的心酸,让久久压抑在心中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凌煌派出许多人追寻,可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泪无痕的半点儿消息。

紫韵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泪无痕被凌煌捉住丧命,听到阿龙口中的消息,整颗心才得已松懈。

第二日,凌煌将一本红折子毫不留情砸到了她的头底,打过头顶滑落至地的红本子,散开的页面配偶栏里写着‘倪素素’名儿,凌煌一怒之下与倪素素去民政局公证结婚了。

望着那个红色摊开的红折子,紫韵轻轻地笑了,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沿着颧骨不断下滑,滑至了嘴里,湿湿的,咸咸的。

“即然你们都结婚了,就让我带着承祖离开吧!”

她们之间又绕回到了原点,灼烈的眼神观望着她,象是狠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洞。

“这一生,这一世,休想我会放手,你,蓝紫韵。”他抬手一指,凌厉的话峰穿过稀薄的空气笔直地射穿了她的耳膜。

“一辈子都是我凌煌的情妇,到死不变。”他狂霸地冲着她叫嚣,仿若用他的方式宣布着她接下来的人生。

是的,情妇,凌煌已经将她定位,其实,她也从未想过要做他的妻子,从未想过,她笑了,笑中带着泪,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如果有一天,我放弃了承祖了呢?”是的,如果有一天她放弃了承祖,放弃了儿子,同时,也放弃了自己了呢?他会怎么做呢?

“就算是你那样,就算是你放弃了承祖,放弃了自己,你仍然改变不了做我情妇的命运,就算是死了,你也是我凌煌的鬼,我会你的墓碑上刻着‘凌煌之卑贱情妇’几个大字,在你的那一刻,我还要召开一场记者招待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凌煌的鬼,就算是隔了两个世界般遥远,你也逃不脱我的禁锢。上天入地,我会一直禁锢着你的灵魂,让你做一个孤魂野鬼。”

他的话不咸不淡,云淡风清,可是,语调透露的狠劲儿让紫韵知道,他说得对绝对做的到。

多么霸道的话语!就算是死了,她是他凌煌鬼,就算是死了,他也不会放过她。

“等承祖长大后,我还要对他说,他的妈妈给别人跑了,抛弃了年幼的她。”

“够了。”听到这儿,再也不想听下去,紫韵抬手捂住了耳朵,豆大一颗颗的泪珠儿从眼睫毛上滑落,他的话,一字一句,象一柄柄钢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坎上。

“凌煌,我终究是欠了你的,欠你的。”片刻后,她抬起衣袖,擦掉了满腮的泪珠儿,转身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凌煌站在原地,抡着拳头,一脸冷骇,心口蔓延着苦涩,他与她不过几步之遥的距离,然而,总感觉好象隔阻了万水千山。

他们之间是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紫韵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背叛了她的男人会回来,而且,还带着满身的荣耀,一间跨国集团的执行总裁,遇上他的时候,是她去与傅雪吟会面的那个中午。

那天,雪吟打电话约她去咖啡屋坐一坐,她爽快地答应了,与雪吟闲聊了一阵后,抬首间,她便看到了那个走进咖啡店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亚麻利西服,已经改头换面了,由于穿戴都是名牌,让他整个显得贵气十足,真是应殓了那句古语“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回来,而他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也足实吓了好大的一跳。

眼眸里明显尽是心虚与幽伤。

“张毅。”傅雪吟喝着咖啡抬头也看到了伫立在门口的张毅,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能一口就叫出他的名字,张毅,这个好久远的名字,这个颠覆了蓝紫韵整个人生的名字,如今再相见,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呢?

“是,傅姐。”张毅甩了甩头,面情有一点儿尴尬,将手揣在了裤袋里,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同时也还记得傅雪吟,都这么多年了,只是,他做下的牲畜行径让他脸上一片潮红。

“紫韵,还好吗?”曾经的深爱的恋人,在经过了岁月洗涤后,只能是这样陌生的问候。

“托你的福,还好。”紫韵淡淡地应答,说不恨他,那是假的,只是,曾经,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将他碎尸万段的那个男人,当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心中那缕恨意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是因为,是时间太久了,渐渐遗忘了吗?当然不是,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这个男人,如果曾经很爱,那么,他给她的伤痛至少是刻骨铭心的。

可是,再相见,她心中并没有多少恨意了,但是,她做不到将一切释然,毕竟,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离开,她不会有了一年的牢狱之灾,让她尝遍了人世间一切酸、甜、苦、辣。

至今,细细想来,其实,张毅给他的痛相较于凌煌,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糊涂了这么久,这一刻,她才真正地看透。

不够刻骨铭心,是因为,她并不爱这个男人,然而,凌煌对她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让她痛彻心扉,只是,她可还有力气去爱呀?

“张毅,你卑鄙。”雪吟想起了曾经的一些过往,是这个男人将紫韵妹妹害成这样的,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如今,却落得这样的命运,傅雪吟早就发誓,如果有一朝一日能遇上这个男人,她定将拆了他的骨头拿去喂狗。

“你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把紫韵害得有多么地惨?”她发话丝毫不留情面,也不顾是公众场,咖啡厅的邻桌的客人已经向她们投来了异样的眸光。

“对不起,紫韵,傅姐,我当年是因为…”男人垂下了眼睫,并没有说下去,也难以启齿,是的,一个大男人出了事,就只有逃了,将一切的后果让紫韵来承担。

“张毅,你枉披着一张人皮,你逃了,你知道紫韵为了你去坐了一年的牢吗?如果不是她,她不会满身是伤。”

其实,如今,再来说这些有用吗?

“你就是一孬种,一人渣。社会败类。”雪吟真想抬起脚狠狠地踢他两脚。

“傅姐,我…”张毅立在了咖啡桌旁,满脸内疚,但是,面对紫韵,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雪吟是聪明人,其实,这种事情,她又怎么会替紫韵解决呢?很多事都得靠自己的,她瞟了紫韵一眼,拿起包包说了一句“我有事,要走了。”说完,便离座毫不犹豫就抬腿走向了门边。

“紫韵,对不起,对不起。”张毅口中一直就叨念着这几个字。

“没事,都过去了。”紫韵抬起头,凝向他的眸光蓄满了笑电,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会有那么严重,我想,我逃婚了,走了,至少你爸爸还是市委书记,有他在,公安局的人不会敢动你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尾划过一缕诡光。

听了他解释,紫韵哑然一笑,她本不想发怒的,只是这个男人太虚伪了,虚伪到让她恶心。

所以,她并没那么好的雅量,在他胡说八道后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那样的话,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个圣人了。

“何必说假话呢?张毅,你要了我的身份证,骗我有急用,实际上是拿去换‘韵毅’公司代表的名字吧!而你在一切东窗事发后,早已知道我爸那天将会被逮捕入狱,所以,才会趁那个时候携款潜逃,留一下烂摊子给我,大婚当天,我成了人人讥笑的落难政要千金,张毅,其实,我爸爸的事并非是你的错,都是夫妻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这样也没有错,只是,事值今日,何必还要假惺惺呢?我最恨别人将我当成猴耍。”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视线与他齐平,眸光变得冷咧。

“你真的让人恶心?”本来不想恨的,只是这个男人太不知趣了。

她抬起手臂,左右开弓,甩了他两个耳光,冲着他吐了一口唾沫。

“这是我为你坐了一年牢狱之灾,你应得的。”云淡风清地说完,她转过身子,踩着微碎的步伐离开。

第第55章 秘密

自从紫韵帮助泪无痕逃走,一怒之下凌煌与倪素素结了婚后,紫韵与凌煌的关系就如同行走在冰上,她不知道那一天,脚下的冰块就会裂开,然后,她就会掉进那冰窟窿里丧命。

凌煌在黑白两道下了格杀令,但,仍然没有找到泪无痕,他逃走的悄无声息,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儿痕迹与破绽,起初,紫韵还非常地担心,怕凌煌找到泪无痕,再与他决一死战,一道又一道毫无一丝讯息的消息传来,让她一颗飘浮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虽然,凌煌与倪素素结了婚,她几乎从不来这座别墅,她到要显得安静,整天带着承祖,与阿丽一起细心照顾着承祖,只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头啊!

她与凌煌要耗到什么时候呢?一个女人的青春又有多少年可以耗?也许,等承祖稍微大一点儿,她就可以放心地离开,只是,现在,还不能,因为,承祖还太小,她真的放心不下。

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湛蓝,与多年前一样,只是,现在,心境大有改变了,她没有想到张毅会回来,当初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男人,如今,再相见,她却能有一颗平静的心去对待,是因为,不爱吧!爱情已经让她满目沧桑,一颗心,千疮百孔。

这天,她抱着承祖与阿丽一起在别墅外的草坪上玩踢足球,然后,一位邮差大哥送来了一封信,她把承祖递给了阿丽拆开了信封。

信是妃姨写来的,妃姨说她来日不多,让她去她那儿一趟,有要紧的事儿要告诉她。

她不知道妃姨有什么事要告诉她,秀气的眉心紧拧了起来,她的借腹之路,妃姨在这条路上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以前,她也很恨这个女人,只是,在知晓了妃姨也是一个可怜而又可悲女人的时候,她照样恨不起来,同为女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立场与无奈,妃姨说得对,南宫夫人当初让她找她借腹,如果她不做,南宫夫人也会找其他的人做。

瞎子妃姨要死了,她不能连最后一面都不去见她,更何况,她说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她,那她就走一趟吧!

凌煌已经三天没有来她这儿了,妃姨病情告急,她只好把承祖给了阿丽然后直奔去了曾经囚禁她的那座别墅。

时值秋节,老旧别墅院子里的那几颗橘子树已经长高了,树上结满了红黄的果子,花园里丛生的杂草已经干枯了,只剩下了几片枯萎的花叶儿,那个大水池旁边一大簇乱逢逢的花叶下,有几朵零星的野菊儿还在娇艳绽放。

她刚步上别墅那白色的阶梯,便迎头碰上了一个男人,男人身着一套亚曼尼西服,头发蓄得有些过长,身形俊美,要不是看到那张脸孔,她差一点儿就没有认出他来,秦沛笙,京都权三贵,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只是,他为什么瘦成了这样?脸颊处的颧骨都露了出来,气色也不太好,两眼还有一些猩红。

“秦少。”她冲着他礼貌地一笑,打着招呼,然而,他抬起眼帘瞟了一下她,抿着嘴唇,并没有回答,权当个陌生人一般越过她,笔直走下了白色的阶梯,不知何时,那几株野菊花树的旁边,就站着一个女人,女人一头笔直的秀发披散在脑后,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衣摆与秀发随风而飘,黑色的风衣将她的脸庞衬托的更加雪白,她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象一尊雕塑,象一朵飘逸出尘的凤仙花,一双晶亮的剪水乌瞳凝望着向她走过去的男人身上。

“秦家垮了,你满意了。”男人走近她,双掌按压在她的双肩上,冷咧地充着她大声怒吼。

“秦沛笙,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女人凝望着他,眸中的爱早已变成了恨,嘴角浸染着笑意,只是,那笑是冷涩的。

这个女人,他真的好想杀死她,是她害得他一无所有,是她让他身败名裂,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绝狠不是男人,而是象白念锦这样心中充满了恨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