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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去那个派对,把礼物给他,然后跟他说生日快乐。毕竟,虽然跟他分手了,但我心里还是希望他快乐。只要我努力了,这就会是一段好聚好散,开端和结局都不会丑恶的关系。

她没有钱买什么贵重的礼物,很多小说上的女主人公厨艺、花艺高超,会在男主角的重要日子里,带个惊艳的小点心或者捧花之类的,她也一概不会。

她想来想去,想不到自己有任何过人之处,在这样他的所有朋友都会出席的日子里,她要送个什么东西,才不至于丢自己的脸,也不至于丢他的脸?

她拿着钱包,走到街上。街两边的礼品店首饰店什么的,她都看了个遍,不怎么起眼的小东西,都要好几百快,她实在是买不起。有一款ZIPPO的打火机不错,普通款在打折,两百多块钱,恰好在她能负担的范围内,但是她最讨厌香烟的味道,尤其是邵龙吸烟之后吻她,能把她吻得窒息,那种烟熏火燎过的口腔,不管他怎么用漱口水都没有用。

最后她只能选了一个橘红色羊绒围巾,杂牌子,但是质地还不错,摸上去手感很好,而且商家还给提供礼品包装服务。她抚摸着这条丝巾,想了想,买了两条,将其中的一条做了礼品包装,另外一条她随便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看时间紧迫,四点出发,现在已经两点多了,而她还没有化妆换衣服,匆匆交了钱拿了当做礼品的羊绒围巾,回到家里。

到了家她将口袋里的那条羊绒围巾放在自己的床上,礼品包装的那条放在桌子上,害怕一会儿忘了,特意将手机和钥匙放在礼品旁边。

然后她开始在衣柜里翻,拿出她姐淘汰下来的一条粉色羊绒连衣裙。这裙子是个高领的,而且下摆很大,长度到了脚踝,当初她姐穿了太长,也嫌弃式样太保守,没穿几次就给她了。

她比她姐要高得多,穿这个恰好合适。

她只需要再将头发挽上去,然后画个淡一点儿的妆就行了。

她在于敏那里打工有一段时间,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给顾客服务,但是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对现在的她来说时小菜一碟。她找了两根她姐以前买了又不用的盘发绳,按照从小看惯了的开发廊的她妈的盘发法子,将头发盘了一个简单又蓬松的花骨朵头,青春随意的造型很恰合她这个年纪。

她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一件厚外套,穿在身上,拿了手机钥匙还有生日礼物,就要向外走。

偏这会儿她听见外面有人进来,她探头出去看,看见她妈带着几个麻将搭子进来了。

周六的下午,一周生意最好的时候,又打麻将不做生意了吗?章玉叶看着这几个人,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总是抱怨没钱,缺这个缺那个,她不知道她妈妈缺的哪一样会从那个麻将桌子上变出来?学费?装修款?菜金?饭钱?一家人的开销?

能变出来的,只有赌债吧?

她冷着脸走下来,虽然不想搭理她妈,但是楼下摆弄麻将的众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章玉叶今天的不寻常。常来的几个排搭子眼睛都看直了,愣愣地盯着眼前漂亮得如同白云出岫一般的少女。

这片儿里的人,都知道郑娇娥母女三人姿色好,这个二丫头尤其漂亮。但是过往的章玉叶漂亮归漂亮,毕竟年小,算是个浑然天成的美女。今天的章玉叶明显精雕细琢了一番,妆容、发型,全都恰到好处,看上去姿容艳逸,柔体芬芳,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郑娇娥立即就察觉到了,她两步并做一步走过来问道:“你干嘛去?”

章玉叶小声说道:“他有个生日派对,他——他——我得去参加一下。”

郑娇娥听懂了,她眼睛盯着女儿的粉色羊绒裙子,一边看着,脑子里一边儿快速地计算着,然后说道:“你换一条裙子。”

章玉叶纳闷地问:“换什么?”

郑娇娥摆摆手,意思是让她别管。她脸上神情似乎十分重视,甚至将今天的排搭子们三言两语全都给打发走了,关上了家门,然后几步就上了楼上两个女儿的房间。她猫腰在房间靠墙的小柜橱里翻腾,最后找到一条白色羊绒加丝的超短裙子,递给章玉叶。

章玉叶没接,这裙子她姐穿了都到膝上,她穿的话,也就刚能盖上屁股。而且加了丝的绒在灯光下面料反光,到时候她就是一个行走的肉弹。她妈让她穿着这条裙子,等同于在她脑门上贴个“不良少女”的标签。

“你别折腾了。”她口气不佳,不耐烦地道:“我就穿这件儿,也没时间换了。”

郑娇娥啧了一声,不高兴地说:“他过生日,那估计得排场得不得了,里面全都是人。男的有钱,女的漂亮。偏你穿得跟个老太太似的,去那里给他丢人吗?”

我跟他不存在“给他丢人”这种关系了!

我只是——只是尽力想让自己对得起他曾经对我的好罢了。

没什么意外的话,我说了“生日快乐”就会回来,那个派对上男的是不是有钱,女的是不是漂亮,都跟我无关。

而且,在人群聚集的场合,这种换了吸睛的肉弹裙子的行为,本身也跟她不喜欢张扬的性子相悖。她没有搭理她妈这个茬儿,转身就向外面走。

“你送他什么?”郑娇娥从后面追过来,着急地问。

章玉叶晃了晃手里的蓝色礼品盒,并没有解释里面只是一条便宜到家的普通围巾。郑娇娥显然也不太懂这些门道,看女儿手里的礼盒还算体面,也就放了心。郑娇娥走下楼,回到自己屋子里,隔了一会儿,拿出来一只胸针。这胸针下面是长长的针状,甚至能看到很锋利的尖头,但是上面却是白色绒绒的羽毛,中间镶嵌了一粒珍珠。

“把这个戴上,不然你这件儿裙子跟个老太太似的,太单调了。”郑娇娥将胸针给女儿别在胸口上,说道。她抬起眼睛看着面前如同公主一般的小女儿,一双眼睛里既有高兴,又有忧虑,甚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轻微地叹了口气。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章玉叶给那位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坐曾一郎派来的车子去了派对。这派对在隔市的海边儿,车子开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到。

她到了,就想着走,所以下车的时候,特意问了司机在哪儿跟他碰面。这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听见她还想离开,挺奇怪地说道:“我马上还得去接几个人。你为啥走啊?这儿附近他们不是包了酒店吗?都在南码头的酒店那儿住呢,我马上就去那里接人。”

章玉叶听了这种安排,就有点儿着急,毕竟这里离家太远了,如果没有曾一郎的这辆车,她到时候回家就会是个问题。

“您能给曾一郎打个电话吗?他当时说您这个车,会负责接送我?”她口气慌了,心想如果确定不了回程的车的话,自己今天晚上可去哪儿呢?

她平生也没怎么出过门,她们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可能提供她旅游这样奢侈的消费。她长这么大,连本市都没有出过。这会儿一个人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慌,只想确定自己现在能如约回家。

司机大叔倒是很好说话,立即给曾一郎打了电话,那边儿曾一郎很快接听了,显然给了肯定的答复。司机挂了电话,冲章玉叶点点头说道:“他说可以。我接完了客人估计要到七点左右,到时候你打我的电话,我还在这里接你。”

章玉叶特别感激,确定能返程,她心里就安定多了。她冲这大叔笑了一下,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大叔看她笑起来一脸的稚气,显然年纪很小,但是真是美,美得即使他这个中年人看了,都觉得移不开眼睛。而且这小女孩儿跟他平时接的那些曾一郎的女伴儿完全不一样,神情举止没有风尘气,不是常常出来玩的那种女孩儿。

既然不是出来玩的,来这种地方干嘛呢?

这大叔家里孩子也差不多这个年纪,眼睛瞄了几眼章玉叶,最后说了句:“你要是想离开,就早点儿,一会儿他们的船接完了人,大概七点左右就向外开。你要是想走,得在七点之前下船。”

七点之前吗?没人提醒她这一点呢?

章玉叶心想如果这大叔不说,自己在那个船上一不留神呆过了七点,船起锚了,自己可怎么下来?

跳海吗?

她瞄了一眼无边无尽的大海,不知不觉打了个冷战。她感激地冲这个大叔挥挥手,转身向不远处的码头走过去。她走出十来步,听见身后那个司机大叔喊她。章玉叶回过头,只见那个大叔将身子微微探出来,对她说道:“那船上都是玩儿的,你要是不想玩儿,得早点儿下船!”

他说“玩儿”这个字儿的时候,发音额外地重。章玉叶立即就明白了,她心头突突地跳了一下,冲那大叔感激地弯腰鞠躬。

我见到邵龙的人,将礼物给了他,然后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瞅准了他不留神,我立即离开。原本她还打算跟邵龙说一声再走,现在看来,既然都是“玩儿”的,他应该留意不到她。

其实到这里,她心中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太陌生了,参加别人的生日会本身就很陌生,因为她妈的名声,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同学邀请参加生日会,这是第一次;还有这套衣服和头发,对穿习惯了校服的她来说很不舒服,这种不适感随着她离码头越来越近,渐渐地让她恐慌,拿着围巾的手开始些微的颤抖;最后是海,她家其实离海岸线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开车两个小时的路程,但是这次其实是她第一次见到海的样子。

她并不知道海浪的声音会这么响,海风会这么大,早秋傍晚的海边,海水看上去并不是一望无际的蓝,而是一望无际的黑。

她有些冷,身上的外套并不是长款的,遮不住她的下半身。绒的布料被傍晚的海风一吹,立即就透了。眼前长长的木板路,尽头树木浓荫下,可以看见两艘非常气派的船——就是他们给他举行生日派对的地方了。

章玉叶到得并不早,她走过去的时候,也有一些人在陆续向船的方向聚集。这些人果然如她妈妈所说,男的看起来很有钱,女的看起来很漂亮,而且清一色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越是靠近那艘船,人越是多,船的甲板上还站了一群女孩儿,不知道看见了谁,一群人扬着手大呼小叫,欢声笑语不断。这些女孩儿身上基本都穿着她妈给她拿的那个长度的裙子,脸上妆容也稍显妖冶,跟她姐没正形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样子。

章玉叶脚步有些踌躇,不知道自己到底到这里凑什么热闹来了?

这么多的人给他开心,差一个她吗?

眼前这些陆续向船上走的女人里,或许有一个就是那个公寓柜子里睡衣的女主人吧?

她时不时地想起那件睡衣,当时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她很快就移开了眼睛,甚至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可有些东西如同青苹之末,微小,但是不停地吹,最终狂呼啸叫铺天盖地,风头势大摧折林莽。她就是这样,那件睡衣初见不起眼,现在却成了她心头起不掉的刺,脚步甚至都因为刚才的念头停了下来,站在离那艘船的五十米处,犹豫着。

“你是——”有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对她说道,并且脚步声响,明显朝她走了过来,“你是章玉叶!”

章玉叶抬起头看着说话的女人,见这位走过来的女人妆容极为夸张,眼线斜飞,可以当匕首扎死人,人工整形的胸脯只差乳t没出来,剩下的部分都在外面晃荡着,身上的裙子上不蔽体,下面更是短得吓人,说是她穿着一件儿性感睡衣出来晃荡一点儿都没冤枉她。章玉叶看了半天没认出来这人是谁?这个打扮,她不觉得自己交往的圈子里有谁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就算是她姐,都不会穿得如此“出格”。

“你不认识我啦?”这女人大大咧咧地过来,海风吹过来她身上逼人的香气,一股浓烈的近乎侵略一般的香味,瞬间笼罩章玉叶的嗅觉。“我是单凤尔,上次跟朱锐邵龙曾一郎他们在茶楼,咱们不是一起呆了挺长时间的吗?”

章玉叶突然想起来了,那天她没怎么抬头,因为生邵龙的气,也不爱跟任何人搭话。没想到这女的竟然记住了她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吧?别装了,你肯定没记住我的名字,一看你那样儿就知道。”单凤尔笑着,抹了西瓜红口红的嘴张开,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这女人应该是做了全脸整容的,包括牙齿,这也是章玉叶没有认出来她的原因,因为放眼望去,十个向这艘船走过来的女人里,九个都长得差不多一样。

整容师调试的时候,都按照一个流行的模子来调,弄得再漂亮,都成了大众脸。

“你身上这衣服啥牌的啊?看着这么好看呢?”单凤尔对她说道,十分感兴趣地看着章玉叶外套下面的那条长裙子。

“没什么牌子。我姐给我的旧衣服。”章玉叶实话实说地答。

“旧衣服倒是挺好看。”单凤尔说道,一边说一边儿从长裙的下摆看见了章玉叶的脚,双手抚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嚷道:“你就穿了这么个鞋,就跑过来了?”

章玉叶脚上的鞋,也是她姐淘汰的,她个子虽然高,但是鞋码跟她姐一般大。这鞋因为太平,太简单,就是一双棕色的平底鞋,连个鞋跟都没有,软趴趴的一点儿不起眼,当初薛金枝是图它穿着舒服,后来嫌弃没跟儿显矮,就给章玉叶了。

章玉叶没接茬,难怪这个单凤尔大惊小怪,几乎所有来参加这个派对的女人都穿的高跟鞋。留意看去,黑色烫金的,细扣水晶的,红色丝绒的,每一双走起路来都摇曳生姿,漂亮性感。

我就是——就是送个礼物给邵龙,跟你们过来舒心玩耍的人不一样,穿个行动不便的高跟鞋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她姐的脚因为穿高跟鞋,都变形了。

“你跟谁来的?”单凤尔到处看,没看见邵龙,了然地笑了一下,眉眼儿都飞了起来道:“跟邵龙崩了?我听说了,都说邵龙最近被他小女朋友给甩了,心情不好,最好谁都别惹他。所以——你找到下家了?”

“下家”是什么,章玉叶一听就懂。她姐她妈总把这样的话放在嘴边儿,她因为家里这个氛围,对眼前这个明显是个“捞女”的单凤尔,接受度要比一般人高一些。于是她摇头说道:“没,我就是过来凑个热闹。”

单凤尔听了,冶艳地一笑,拢了一下自己染成条银色的长发,行动间带起一阵香风,“谁不是凑热闹呢,我也是。我跟朱锐也崩了,臭男人嫌我整容,这年头不捯饬这些男人嫌弃带不出去,捯饬了他们照样挑三拣四!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章玉叶低下眼睛,她其实来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刚才那个司机大叔重音强调“玩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也多少明白了这船上会是个什么光景。

现在熟知且熟练利用那船上风景的单凤尔现身说法,她在心底里,已经彻底后悔自己来的这一趟了。

第七十一章

“现在你这套最吃香了,那些qin兽什么样的都玩腻味了,挺吃你这种单纯听话的人设的。”单凤尔说到这里,白皙细腻的大腿抖了抖,叹了口气:“可惜,老娘我现在装不出来。”

她说的话都不怎么中听,三不五时地还带着讽刺,章玉叶都听出来了。不过她也并不指望单凤尔这样的人能理解自己,就跟她也理解不了单凤尔一样。

钱就那么好吗?值得出卖自己?

“你说——他们这些人什么样的都玩腻了,那——”章玉叶考虑着措辞,她对邵龙了解得太少,事实上跟他在一起除了床上契合的部分,其他生活的各个方面,关于邵龙她知道得都少得可怜。“邵龙也玩吗?他也玩得很疯吗?”

单凤尔听了这话,西瓜红色的嘴轻轻撇了一下,眼睛斜睨着不远处陆续而来的宾客,说到:“他还行吧。也是个花名在外的主儿,但是分给谁比。跟真正的那些禽兽比起来,他都算是和尚了。”

“那就是——他不怎么玩吗?”章玉叶问。

单凤尔听了这话,笑得花枝乱颤,摇头说道:“你真是什么都不懂。那天在茶楼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雏!你这样的,被邵龙看上了,吞得骨头都不剩了吧?你现在是不是不是chu女了?”

章玉叶身体一震,看着单凤尔,眼睛里流出真正的悲伤来。

“跟他们这些人玩,动什么都别动真心。”单凤尔嘴唇撇着,教导章玉叶:“你看他女朋友许雯,外面传疯了邵龙包了个小女孩儿——”

“我没有被他‘包’!”章玉叶打断她,有些激动地说。

单凤尔根本不听,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谁管你们玩的哪一套!老娘告诉你的是,你看许雯为什么就能稳坐东宫?因为她就算被人当面告诉邵龙外面有个小情人了,她也能装糊涂。只有这样,才能跟邵龙他们这样的玩在一起。你这样的,不是一路人啊!”

章玉叶感到胸口一阵钝痛,她也没想到单凤尔这些话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其实她说的话,她时不时就能从她姐薛金枝那里听到类似的,也从未放在心上。以前她甚至认为薛金枝那些话太低级了,太丑恶了,不足一哂。可类似的话,从单凤尔这个跟朱锐还有邵龙他们有过真正私下接触的人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将血淋淋又冰冷的现实,那些腥的臭的摆在了她眼前,让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在过去的一意孤行中,真的犯了大错。

她以为这是一场为爱走心的疯狂,可是事实上,在邵龙那样的男人眼里,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罢了。

甚至,她因为爱而犯的傻,没准儿还是他们背地里嘲笑吹牛的谈资。

章玉叶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被抽走了,心理明白自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犯糊涂,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不存在强迫和欺骗。如果说邵龙这个人在这段关系中唯一能称道的,就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撒过慌。

她自己愿意开始的,也是她自己愿意结束的。

她手紧紧地握着羊绒围巾的盒子,她心想这算什么呢?自己一个月当学徒的钱,不过就是一千块,她要用这些钱支付自己在学校的开销,然后她竟然花了两百九十九买了这条围巾,相当于为了邵龙的生日花掉了她总财产的一半。可是多么可笑,这跟她跟邵龙之间的感情何其类似?她在这段感情里几乎付出了全部,因为爱他,她甚至都不是个“好”女孩儿了,第三者,未婚同居,所有的底线都没了,但是这些感情,对邵龙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就如同她付出半副身家买的这条杂牌子围巾,在他眼里微不足道,很可能看都不看就丢进垃圾桶一样。

这个认知太羞辱了,这种被辱然后自辱的感觉,仿佛巨大的阴影压住她,章玉叶眉心甚至微微皱了起来。她僵硬地楞在当地,连单凤尔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晚风越来越凉,吹得她随便挽起的头发有些凌乱,海水击打在护栏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啪地一声,仿佛大海给那石头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的脸——好疼啊。

一场美梦,终于醒了。

她看着手上的围巾,给他吧,东西交给他,然后自己就离开吧。

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跟他产生关联,她在心里想到。她希望自己为了这场关系的和平结束,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邵龙能看在眼里,然后大家心有灵犀,分得和平点儿。

人生从此不再见。

她沿着扶梯走了上去。她平生第一次上这么大的船,又谁都不认识,一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邵龙。她也不想给邵龙打电话,想了想,就问一个看样子是船上侍应生的男的,问邵龙在哪里?

“派对主人吗?”侍应生说,指着另外一艘船说道:“他在另外一艘船上。”

两艘船都是他们包的?章玉叶微微惊讶,不过是一个生日,到底来了多少人,要包两艘船?

她谢了侍应生,转身匆匆下船。

第二艘船登陆板上,似乎因为邵龙本人在船上的缘故,有个人守着。看见她来了,那人拿出一个本子,问了她名字,章玉叶说了,这人在上面找了半天,显然没有找到,就对她摇摇头。

章玉叶心想上不去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走了?

她眼睛盯着这个守船的,有那么一会儿,想把手里的礼物干脆托这人转交算了。反正她人也来了,礼物也给了,上不了船也并不能怪她?

“你能——”她把手里的礼物递了出去,话刚说出口两个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又惊又喜地说:“小叶子?”

章玉叶回过头,看见朱锐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带着惊讶,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来。

章玉叶心想你干嘛管我叫“小叶子”?我跟你没有那么熟吧?

“你怎么来了?”朱锐已经走了过来,形容殷勤,满脸都是笑,“哪个告诉你的?我这个派对召集人都没有收到消息呢?你要来怎么前几天不跟我说?”

他说到这里,也不等章玉叶回答,一眼看见了章玉叶手上的礼品盒,有些高兴地问:“你给龙带了礼物?行啊,小叶子,这么有心?”一语说毕,伸出手来,章玉叶只好将礼品盒递给他。

她心想这样也好,东西给他就行了,天色不早,那句“生日快乐”也一并让朱锐转达吧。

“这里面的是什么?”朱锐问道,眼睛在金丝眼镜之后闪着好奇的光,作势要打开礼品盒,“我能先看看吗?”

章玉叶心想这有什么不能看的,就点了点头。

朱锐就将礼品盒打开了,看见里面的羊绒围巾,他目光闪了一下,嘴上笑道:“不错不错,有心了。是你自己选的吗?”

这人怎么废话这么多,不是我自己选的,难道还能是别人选的?章玉叶又点了点头,眼睛向游艇上看了一眼,没有看见邵龙的人影。

这样也好,看什么看,就这样结束吧。

“我这就——”我这就走了这句话没有说完,她身后传来脚步声,章玉叶还没有看清是谁,朱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口气有些急促地对她说:“别回头,快点儿跟我走。”

章玉叶听不懂这句话,有些惊讶地看着朱锐。

“千万别回头。赶紧跟我上去。”朱锐手劲儿十分大,神情也有些慌张,拉着章玉叶几步登上船,为了躲避后面不知道是谁的脚步声,他拉着章玉叶走到甲板的另外一头,穿过豪华的大厅,沿着楼梯上到二层,推开尽头的一扇门,朱锐将章玉叶一把推进去,人站在门外脸色有些不安地说道:“你把门反锁上,躲在里面,千万不要出来。”

章玉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没慌,反倒被朱锐这句话吓得慌了。她摇摇头说道:“我要回家。”

“现在不能出去。”朱锐着急得脸都白了,甚至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神情有些愤恨,“草他妈,谁能想到他来了!小叶子,你听哥的话,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出这个门!不管你怎么着急,怎么想回家,你都要记得出这个门之前,给我或者邵龙打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章玉叶没经过这个阵仗,而且她自我保护的意识极强,轻易不相信人,尤其是男人。她甚至隐隐地还怀疑朱锐是不是坑她,“你不说清楚,我现在就走!我明天还要返校呢。”

“张果老来了!”朱锐声音压得小小地说:“专门祸害小姑娘的一个畜生!你要是不想被lun奸,你就出来!哥不是吓唬你,这个畜生什么都干得出来!”

章玉叶不知道谁叫“张果老”,她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但是她多少能听出来朱锐是真的慌了。她只好点点头。

朱锐看她听话,十分高兴,眼睛盯着她,里面亮亮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地,他突然对她说道:“小叶子,哪天不跟龙了,想想我呗?我其实也不比龙差多少?”

章玉叶脸色都被这句话吓得变了,她盯着朱锐,眼睛瞪大了。

朱锐看她的脸色,笑了一下,摇头说:“得了,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咋地?”说完这句话,他示意章玉叶门锁,嘴唇告诉她“反锁”,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章玉叶连忙扑过去,将门“啪嚓”一下,从里面反锁上。

她心脏有些不安地乱跳,十分不安。

不安之后是懊悔。

懊悔之后是自责。

这三种情绪让她心里仿佛油煎一样,靠在门上,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

☆、第 48 章

第七十二章

我以后一定不这么傻了。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拿出手机,给邵龙打电话。电话那边儿响了很久, 也没有人接听。

是因为没听到吗?

她又连续打了五遍,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始终不接。章玉叶无奈地挂断, 心中猛地想到曾一郎,又给曾一郎打过去。

曾一郎倒是立即就接听了,但是说话的声音很小, 脚步声响,他显然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儿走路:“我听朱锐说了,你现在千万别出来。没人想到他会来,但是他来了, 谁都没法把他赶走。龙这几天心情不好, 我怕他俩遇上没有好事儿, 现在我和朱锐在想办法把瘟神弄到平台,等瘟神上去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那时候你再离开。”

章玉叶只好挂了,她不知道这来的人是谁, 难道是很坏的坏人吗?

连邵龙朱锐曾一郎都拿他没有办法的坏人?

她向室内走, 这是个十平米大小的卧室,虽然是在船上,但是装修极为奢华, 触目所见,所有的东西都价值不菲。窗子是弧形的,窗下的柜子里,放着酒水。在床头对面,竟然还有一个室内的卫生间。

章玉叶凑到窗子处,从这个位置,她看不到海岸,显然卧室是在船朝大海的一侧。从高度判断,这应该是在船的中间层。她有些心急,看着窗外黑色的昏暗的海,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在这里躲多久?

为什么要躲着那个人呢?真的会发生lun奸这样恐怖的事情吗?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就算是个畜生,也不会随便在大街上抓个女人就暴力对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