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条理控的人,真是容易受伤啊!

我想起之前看到他唯一的火车头模型的摆设,问他:“你很喜欢火车。”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放在手里,才开口:“我小时候很喜欢火车,周末的时候,总要我父亲带我去车站看火车,那时候帝都的车站还很老,但我一看就一下午,看完装人的,要看装货的,每次都不想走。”

这是他第一次谈论他的事情。

我想起以前为“讨好敌人”度娘过他的资料,他的家世也好得让人嫉妒,从小拿奖拿到手软,母亲又是艺术家。

我说:“你父母肯定很宠你!”

他不回答,表情有点冷,低头,喝了口茶。

我正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的时候,门响了,小明回来了。

我笑彦小明:“小样,看不出来啊!”

他摸了摸小卷毛,笑容灿烂得让人想蹂躏他:“真的?我很紧张!”

我指他:“别谦虚了!”

他拍拍小胸膛:“谦虚?不是谦虚,是真虚!llikejelly!”(我的腿直发抖呢!)

他接着说:“你问难吃,可难了!老子练习得都快那什么,口吐白沫了!”

我:“……”

我忍不住要回去和苏眉八卦,挥挥手:“谢谢招待,我走了。”

谢南枝却喊住我。

我疑惑的回头。

他指指台子上的两盒东西,说:“这个你带回去。”

我拿着一看,两盒燕窝,包装精美。

小明说:“对,向卵,这个你拿回去,我和难吃去出差,客户送的,说是给女朋友的,你知道,难吃没有女朋友,你带回去,你们好好补补。”

他是想说,苏眉好好补补吧。

我想想着燕窝两男人也吃不出什么,就谢着拿了。

后来想想,他请我喝茶又让我带燕窝,吃着又带着,怎么就和回娘家一样!

回到比起谢南枝家我这就属于草房子的小窝,苏眉正在沙发里织毛衣,针却没有动。

我吓她,她立即跳起来嗔怪:“你笑话我?”

我说:“没有,我为你搞笑,真的,羡慕,不嫉妒,”

看到别人的爱情,总会联想自己,

想想自己等的人,还是遥遥无期。

我一边琢磨爱情这档子事,一边又想起列车杀人事件和谢南枝说的恐怖故事,只觉得今天晚上是要挺尸带天明了。

气得发微信谢南枝:“托您福,失眠了!”

半天,没有动静,扔了手机,我想谢南枝这个小妖精,折磨了我,他却睡了。

过了一会,窗外有声音传来。

我坐起来,靠床静静听,笑起来,这一次,他没放悲伤的歌,而是悠扬的钢琴曲。

老歌,我爱的片子绿野仙踪里勇敢的桃乐斯的歌,overtherainbow,飞跃彩虹。

我看见窗台上落下一只燕子,肯定是过冬落了队来栖息的,我不想惊扰,她啄啄羽毛,拍拍翅膀,独自又飞入黑夜中前行了。

我忍不住轻轻跟着哼,

在彩虹之上的某个地方,青鸟悠然飞翔,

只要你拥有梦想,梦想就会实现。

只要你拥有梦想,梦想就会实现。

第32章 又相亲〔上)

我常奇怪,相亲前,最关心的话题是什么?

好象并没有很多人问:

“这个人,是不是秃头?”

“这个人,有多高?”

“这个人,什么性格”

相反,经常是:

“这个人,做什么工作?”

“这个人,开什么车?”

“这个人,有没有房?”

这等经济适用问题,此原理不仅适用在相亲上还广泛运用在婚姻里。

一个已婚的朋友反复告诫我:“拿捏住一个男人就是拿捏住他的钱,就算将来,感情没落着,至少抓一样吧。”

最近,我也听说过去的同学,结婚之前在琢磨的不是婚礼怎么办,而是“怎么让他的房子写我的名字?”。

比起“他爱不爱我?”更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把钱给我管?”

这事情吧,就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个道理。

你要是得了喜欢信任,自然会有。反之,拿了也无趣。

就是妓女和嫖客的关系,还要虚情假意一番。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一旦露出穷凶极恶的嘴脸,那就和强盗没什么分别。

我真恨谢南枝,运动完后第二天,感觉格外酸爽!

我每迈一步,都走得沧桑无比。大腿两侧肌肉,腚部肌肉无一不酸痛!

上班的路上,我拖着步子,极力克制住扶腰的冲动,一脸严肃,我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去上班了!我觉得有种奔赴火葬场的趋势,不过去的目的是把自己给焚了先。

老马淡定的坐在座位上喝茶,用他那精光闪闪的小绿豆眼扫射了我半天,然后像开春了一般对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你们这些小年轻,做什么事都用力过猛,要节制,要节制!”

我也恨我们公司,他妈尽收一些被外星人穿越的同事!

归根结底,我还是恨谢南枝好了。

这种酸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下午还没有见好,全天唯一安慰我的动力就是我同事们今天的都格外慈祥,就连在洗手间碰见赵美丽她都不在纠结于我到底是哪大了哪粗了得问题,我俩相视会心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解放的味道,因为“□□if”(thanksgodit’sfriday!谢谢主,今天终于是周五了!)

下班时间一到,大家都装腔作势的在桌上摸来摸去,在椅子上蠕动来蠕动去。

此时只要有一个人起身离开,那就像打开了开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隐藏在桌子下早早就是收拾好的包拿出来,开始撤!

我也兴奋的把包背好,想着这个周末一定要在床上睡到天荒地老,无论是男个男人找我,我都死活不出去了!

然后,我的电话响了,掏出一看,母上大人。

太后娘娘把温柔体贴全给了我爸,把简单粗暴留给了我。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两件事情。

第一,她帮我约好和一个老乡相亲,明天她也来。

第二,我要是去了,她当天就走。我要是不去,她就住下了,和我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直到我去相亲为止。

我一向都觉得相亲这种事情,早死早超生,于是,我答应了。

星期六一大早,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一位英俊的中年妇女就凶猛的直扑过来。

单身拎起顶着一颗鸟窝头两只熬夜到两点的黑眼圈的我,我娘-向太太咆哮:“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给我睡懒觉!”然后,她扫视了我的脸千百遍,嫌弃的开口:“你不化妆,真没法看!”

我泪了,这是我亲娘说出来的话吗!

幸好苏眉周末都不在,我沐浴更衣上妆,如同马上要奔赴重大的献身仪式。

我妈边帮我收拾边朗朗普及我相亲对象资料:“这次真难得,这孩子的妈和我是老同事了,他也正好在南京,计算机工作的,和你还是一个高中呢!”

我有点兴趣:“和我一届的?还是比我大?”

我妈边帮我铺被边说:“小你一届!”

我说:“姐弟恋啊,您还真前卫!”

上次她还说看看**家就是不能找男的年纪小的,现在我觉得她已经为了让我相上能够依然决然抛弃三观了。

她伸手抽我头:“什么前卫,就比你小三个月,女大三,抱金砖!”

我说:“……你确定女大三,是三个月,不是三年?”

这次的相亲,形式有点特别。

与其说是我和男方的相亲,不是说是我妈和他妈的相亲。

两位五十多的中年妇女在电话里互相寒暄恭维,笑得花枝乱颤,最终她两都觉得想吃川菜了,然后她两其乐融融的敲定了一家新开的川菜馆。

全程,我没有吭一个字,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吱一声,向太太都会有五十句等着我。

我一直相信,在我和她就个人问题长期抗战,斗志斗勇,威逼利诱恐吓绑架无一不来的这么多年里,如果她能帮我相亲帮我结婚帮我生孩子,估计我现在的娃都五岁可以打酱油了!

新的川菜馆,装修简约,地段虽偏,但十分干净,口味也不错。

双方代表进场就坐,相互介绍。

对面的程序猿,个子不高,175也不差,娃娃脸,白皙,笑起来左脸有个酒窝。

我不由拿我的前任小伙伴孔雀余小资和他比较,他算不上帅,打扮的也中规中矩,格子衬衫球鞋配夹克。

挺秀气,关键是,还有种熟悉感。

他朝我笑:“我是苏寻,我们见过,在何佳学姐的婚礼上。”

我这才恍然大悟,上次何佳的婚礼,谢南枝送我回去,何佳好象是和我介绍过什么南京it学弟,但是那时候我奶去世,太过难过,我压根没有留意。

这是很微妙的感觉,两方人马突然就变得熟稔。

苏寻妈和我妈聊着同事旧事,苏寻和我聊着学校回忆。

因为有共同的记忆,所以没有冷场。

苏寻妈妈倒是比我妈慈眉善目多了,一个劲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

吃完后,两个妈妈居然丢下我们携手一起逛街去了。

她俩走的时间很好,正要买单!

苏寻坚持他来买单,我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和他为了个账单大打出手,只有作罢,说好下次我请。

我以为他要掏钱包,谁知他掏出手机,噼啪的打起来,我撇了一眼—大众点评。

我这个人被我妈恐吓得有点老年化,总觉得银行卡和手机绑在一起不是很安全,且大多去的餐厅好像也没有团购,再说也折腾来去也省不了多少钱,索性就不弄了。

公司里,小主们一个个都是名牌加身,天天就像时装表演,一个比一个穿得潮,还得每天换行头,所以也没人和我普及淘宝购物的概念。

至于网购,那是纯属逼不得已。以前,在明安是个小城很方便,向太太天天买菜胜过任何淘宝。到了南京,为了延续足不出户的生活,买纸巾都想上淘宝,点点手指就来了,简直是为了我等宅女而生的!

看,被生活所迫,什么都能做出来!

我看到苏寻团购,十分惊奇,居然有这么会过日子的男人,第一次约会吃饭就大众点评!

他出示团购卷的时候,服务员小妹饱含歉意的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周末不接受团购卷。”

苏寻问:“网上没写啊,而且,我是看可以用团购才来的。”

服务员一再抱歉,我觉得不是大事:“没事,要不这顿还是我来。”

他急忙阻止我:“不用,因为我出门经常忘带钱包,手机倒是很方便,幸好今天带钱包了。”

起身,他到柜台刷卡,我嫌川菜馆味道太重,觉得自己都变成了一碗水煮鱼,于是越过柜台,想出去透口气。

没想到碰到了过去的小伙伴——陆松行。

第33章 又相亲〔中)

陆松行喊我:“向暖,你怎么在这?”

我说:“来吃饭,你呢?”又看看这餐厅,突然有种直觉问他:“这餐厅是你的?”

他抓了抓脑袋,笑咪咪点点头,还是一副大象一样憨厚的样子。

他说:“谢谢你的鼓励!”

我直摆手:“哪有哪有,也要师傅水平过硬。”

他似乎发现我是和苏寻来的,走到柜台后,拿过单子,对正在收账的女孩说:“这是我的朋友,打八折。”

苏寻惊喜的看了看我,赶紧和陆松行道谢。

陆松行又拉了收账的女孩的手,告诉我:“这是我未婚妻丹丹。”

我立即说:“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婚期?”

寒暄之后,苏寻坚持要送我回家,本来准备看电影,我婉拒了。

推开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回头看,陆松行还在柜台后忙碌,他的未婚妻丹丹一边和他说话一边递给他水,两人相视一笑。

我庆幸当年和陆松行说开,因为,我想象不到自己站在丹丹的角色上的样子。

另一边,我又有点欣羡这样的幸福。

春天里认识,直到初冬。

他快结婚,而我还在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