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当初和你并肩望着天

回首只能慨叹爱路太迂回太遥远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小孩

以为就算迷了路也不会走得太远

世界是你为我建的乐园

离开你 我能走的多远

谁能为谁做更多的改变

你的年深日久 我的执迷不悔

若是还能回头 可否找回从前的纯真笑颜

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可惜你已经不肯再看一遍

昨日种种,已恍如隔世般的阑珊

我在城市倾倒的废墟中 跳起只属于我们的华尔兹舞步

独自舞向我们共同 共同描绘的明天

你还愿意回来吗 你的爱可以带我回家吗

你还愿意回来吗 你的爱可以带我回家吗

她以为自己根本没机会开口唱第二遍,浦唱到一半,她就泪流满面了,妆花了一大片。却在浦的坚持下,在他的伴奏中,一起唱完了整首歌。陌生的歌词,陌生的旋律,却又是那样熟稔,熟稔地仿佛唱过了无数遍一样。哭泣让她的声音愈发沙哑,情动之时,声线更是缠绵悱恻,痴婉动人,直到最后那句“你还愿意回来吗,你的爱能带我回家吗”,她终于泣不成声,搁下话筒,匆匆跑下了台。

浦在洗手间前的走廊里找到她:“对不起,还说要祝你订婚快乐的,却把你弄哭了。”

她擦干眼泪,却抬不起脸,情绪有些失控,只摇头:“不关你的事,挺好的歌,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订婚礼物。”

浦还是不太放心她:“要不要我陪你一会儿?”

“不用了,”她终于笑了笑,“你忙你的,我先去洗把脸。”

“那好吧,”浦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给她,“这是我刻录的CD,你收着,就当个纪念。”

“谢谢。”她接过来,转身进了洗手间。

歌声带来的伤感情绪如水一般淌过后,酒吧里又恢复了起初的歌舞升平。

韩心渝又望了眼已经空了的舞台,回头朝傅旭东笑了笑:“没想到你未婚妻的歌声这么好,不做歌手倒是可惜了。”

傅旭东靠在沙发上,光线掩盖了他脸上的情绪,他似是也笑了下:“她小时候受过专业的培训,底子是有的,只是太没耐心,什么都坚持不下来,唱歌就纯粹业余爱好罢了,歌手这一行,倒是不会去做的。”

“听你这么说起来,你们认识很久了?”韩心渝好奇起来。

他但笑不语。

韩心渝又笑了下:“放心她一个人?不过去看看?”

他沉默良久,却看见楼下浦一闪而过的身影,终于起了身:“失陪一下。”

傅旭东后悔自己多犹豫了两秒,他拐了个弯一进走廊,就看见平阳在另一头跟人拉拉扯扯,半个身子都被人抱在怀里。他脸色顿时一沉,几步就走了过去,大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抬头看见他,顿时就如看到救星一样,趁缠着他的那个男人吃惊之际,直接躲进了傅旭东的怀里:“四哥,他缠着我。”

傅旭东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喝得醉醺醺甚至可以说有些猥琐的男人,连气都不屑发,回头扫了一眼她的着装,眼里的不满更甚,脱下外套兜在她身上:“我们走。”

回到大厅她却停了脚步,他回头看她一眼:“怎么,还舍不得走?”

她忽略掉他话里的讽刺:“我得去跟我朋友说一声。”

他又扫了她一眼,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同样捉摸不定。

仿佛赌气一般,她撅了撅嘴:“我也有交友的自由。”

“我有说什么了吗?”他收了视线,“我在门外等你,这一段路,应该没人会骚扰你了吧。”

她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跺着脚走开。

上了车,她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谢谢。”

他接过来,却又把外套丢在她腿上,正好遮住她坐下时几乎□出根部的腿:“自己穿成这样,就别怪引人犯罪。”

她气冲冲地回了一句:“那有没有勾引到你呢,傅先生?”

他哧了一声,笑:“就你这身板,我还犯不起罪来。”

她却突然沉默了,低下头去,好久才闷闷地说:“你不仅不爱我了,而且已经讨厌我了,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却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去酒吧。”

“我偏要去,”她犟起来,“我朋友的酒吧,你凭什么不准我去?”

“平阳,”他声音厉了起来,“别忘了我们已经订婚了,你还嫌惹得麻烦不够多吗?”

“订婚了,好,你终于想起来我们已经订婚了,”她哭了出来,“可是你有把我当你未婚妻吗?我如果连麻烦都不惹,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就这么不理我了呢?”

他没理会她的眼泪,只淡淡地问:“你说我哪点让你不满意了?”

“你可以陪别的女人上酒吧,却连跟我吃顿饭都没空,我打电话到你办公室,你永远在忙,你把钥匙收了,我根本找不到你,要不是要一起去你家吃饭,我一个月都见不上你,你对我冷冷淡淡的,你有把我当你未婚妻吗?”

他沉默良久,由着她歇斯底里地控诉着他不合格的行为,最后才解释了句:“我跟韩心渝在谈公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介意的根本不是她,四哥,你知道的,根本不是她,你知道吗…”仿佛说累了一样,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靠着椅背,很无力。

“那么就不要无理取闹,”他也听够了,无情地给她做了个总结,“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不去,”她摇头,“我哪也不去,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秦莫尧的话是对的,死缠烂打才是她一贯的伎俩。

他却径直把车开到了秦莫尧的公寓楼下,伸手给她开了门:“下车。”

“不,不下。我说了,我就跟着你,哪也不去。”她死死地扣着他的手臂不放,两人僵持了十几分钟,夜露从开了一半的车门里透进来,打在她暴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冻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嘴唇冻得青紫,却始终不肯收手。

最后,他终于又俯身过来关上了门,发动车子,驶出小区。

他也没有回家,他们在外环上漫无目的地逗着圈子,一圈又一圈,熟悉的风景在眼前晃过又换,城市喧嚣了又安静,陪伴他们的只有那一路的白玉兰灯,如此虔诚,如此执着。

她想起曾经在高楼下望过这个城市夜晚的公路,那一路的灯把它拉成了一条条光怪陆离的光带,在静静的夜里轮廓模糊,色彩斑斓。

而此刻的他们,又是在哪条光带上扮演一个微不足道的光圈?黑暗随时可以将他们吞没,尤其是黎明前的那一刻。

没有了北斗七星,她的爱还能带他回家吗?

她把浦刻录的CD插进了播放器,清澈而忧伤的音乐在一路夜色里流淌开来,如遍地盛开的蓝莲。

你还愿意回来吗 你的爱可以带我回家吗

她侧脸去看他在光影中交错变换支离破碎的脸,看了很久,却一直等不到他回望的一眼。最后只能开了天窗,可是这个城市的星星太高,她伸出了手,却触不到他的脸。

橘黄色的路灯在眼前窗外蜿蜒,静默的高架桥在眼底泛出苍茫的灰,前方车辆一溜的尾灯阑珊开这个城市的忽明忽灭。

双数是你会回来,单数是你不再回来…起初她还能清楚地数着路灯的个数,渐渐地,意识就如那光晕一般,开始模糊起来,不知是过了第几个高架桥,车子进入桥下,她和这个城市一样,在喧嚣褪尽后,睡了过去。

谁才是你更好的幸福(1)

傅旭东把车子驶入庭院的车库,熄了火,却没急着下车。他觉得疲倦,伸手拿起手边的烟盒,刚抬起手,视线却扫到了一旁沉睡的她,终于又作罢。

他坐了很久,才去帮她解安全带,俯身过去时,他看到她的脸。他已经很久没认真看过她的脸了,出事了以后,他几乎没再正眼看过她,他承认他怯懦,他难过,他甚至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她睡得并不踏实,嘴巴微微张开,卸了妆没有什么色彩的唇让她看起来很脆弱,呼吸之间,就像缺了氧在水面上挣扎的鱼,那样的痛苦,让他几乎忍不住想渡一口气给她。

他轻轻解开她安全带的搭扣,手搭在她肩膀上,正考虑要叫醒她还是直接抱她出去。没想到她却醒了。

她醒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他没来得及收回身子,他们靠的很近,他低头时,看得到她睡眼惺忪间那股无辜又可怜巴巴的神情,她抬了一半长睫轻颤的眼,她蒸腾着暖意红扑扑的脸,还有她微微张开的唇,他看了一会,突然别开眼去。

没想到她顺势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死死地勾着他:“四哥…”

他沉默了一会,试着推开她:“下车吧。”

“我不要一个人回去。”她不放手。

“谁说让你一个人回去了?”他有些不耐烦。

她一怔,手松了,被他一下子推开,跟着他下了车,才发现不是在原来的公寓。

“这是哪?”她跟着他出了车库,沿着石径走向一幢复式的别墅。

“城西的房子,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当我们的婚房。”他淡淡地解释,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

在玄关换了鞋子,她就势打量了一下客厅。跟江边简单冷清的风格完全不同,这个房子的装潢复古而华丽,贵气十足,很显然她并不喜欢。

可是她不打算发表意见,傅旭东在窗帘外的阳台上打电话,她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聊,听着电视里的声音,仰头看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

他打完电话进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她,问:“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嗯。”她老老实实地点头,晚上除了那杯酒,她什么都没吃,刚才还没觉得,一觉睡醒就饿了。

“冰箱里只有冷冻食品,你不介意地话将就一下,先去洗澡。”他指了指方向,“二楼左转,替换的衣服去主卧随便找一件。”说完,他走向了开放式的厨房。

她开了主卧的灯,他衣柜里清一色的衬衫,簇新地就像摆在专柜里卖得一样,让她怎么随便地起来。找了好半天,勉强找了件看起来还忍心糟蹋一下的,在镜子前比划了下,比她身上那条裙子还要长。

傅旭东用微波炉热了一下食物,在与厨房相连的吧台前开红酒。听见楼梯上的动静,他抬起头,却见她穿着他过大的衬衫,挥舞着白色的衣袖在楼梯上蹦蹦跳跳地下来,头发半湿,像个小幽灵一样。

两三步台阶,她一下子跳到他面前,挥舞着衣袖跟他娇声抱怨:“四哥,你的衣服太大了。”

“比你那条该死的裙子好多了。”他忽略掉衬衫下她那两条俏生生的腿,转过身去。

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热热的呼吸拂上来,软语跟他撒娇:“四哥,你不要不理我。”

他手中动作没停:“我没有不理你。”

“可是,”她抱着他,收紧了手,“你对我这样,我会很难过。”

他沉默。

她等了很久没等到他的答案,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复又把脸贴回他背上,轻声说:“四哥,我爱你。”

手中抱着的身躯一下子僵硬了,察觉到他的反应,她的手收的更紧,她很紧张,也很忐忑,可是她必须说下去:“四哥,我已经爱上你了…”

可是他没有回应,她仰起脸等着,等他转过身来,等他开口回应,可是他迟迟没有…她有些慌了,抱着他不知所措。她不敢上前,不敢去看他的脸,原本那么笃定的事,在他说过他再也不爱她以后,就都变得没那么笃定了。

就算她说出口,他还愿意吗?

她慌了…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她看见他搁在红酒瓶颈上的手。他攥了很久了,一直没放,又攥的极紧,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在生气吗?她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可是她猜不透他的情绪。

他们僵持了良久,久的她都灰心了。她开始后悔这样轻率地就说了出来,她是不是不该说,她这样轻率,他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是出自真心。

果然,他低声开了口:“平阳,我没有精力再陪你玩爱情游戏了。”

“我没有在玩,我是认真的。”她急于辩解。

“认真地?你说过你不爱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这次不会又是一个玩笑?”他讽刺地笑了声。

“四哥,你了解我,如果不爱你,我会答应嫁给你吗?”她快哭了,他竟然一点都不相信她。

“正是因为太了解你了,平阳,你没有选择只能嫁给我,可是,我已经受够你的反复无常了。”他分开她环在他腰上的手,冷冷说道。

“四哥,我不相信,”她摇头,“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不相信…”

“我们会结婚,我不会不理你,但是,”他看着她,“平阳,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那些幼稚的游戏了,爱也好不爱也罢,那都不重要了,都无所谓,事情变得这么坏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你不需要强迫自己爱上我,我始终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有更好的幸福,我会让你走。”

“你就这么不情愿吗?”她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跟我结婚让你很痛苦是不是,你都不相信我了我们结婚还有什么意思?我不要看你这样,四哥,我不想看你装模作样,我爱你你知道吗,你说我有更好的幸福,那么告诉我啊,谁才是我更好的幸福?”她终于歇斯底里。

“你问我,我问谁呢?”他苦笑了声,“我也不想再这样了,爱有什么好,爱只会让人更痛苦而已…”他转身往楼下走去,走了一半,停下来说:“先吃点东西,待会上楼睡觉。”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转身趴在吧台上,嚎啕大哭。

谁才是你更好的幸福(2)

傅旭东在阳台上抽了很久的烟,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然而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已经停了。他不知道她睡了没有,可是他直到现在仍然没睡着。

他终于掐了烟,转身推开阳台的门,下楼。

客厅是空的,空无一人,开了一半的走廊门前,门帘卷了起来,在夜风里飞舞。他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望向玄关,看见她的鞋子还在,她还没走,他突然就松了口气,仿佛溺了水后终于抓到一丝空气。

他在吧台后面找到蜷缩成一团的平阳,她抱着膝盖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已经空了的红酒瓶抛在脚边,白色的衬衫上满是红酒的酒渍。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埋在腿间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轻轻捡起酒瓶,放回吧台,又蹲了下来,蹲坐在她面前,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说:“丫头,别这样,好吗?”

她已经不哭了,她茫然地看着他,随后又垂下眼睛,一声不吭。

他一个打横抱起她:“去睡觉。”

她乖乖地任他摆布,没有反抗,也没有出声。他抱着她进了客卧,把她放在床上,她的身上沾了红酒,黏黏的,他低声说:“再去洗个澡吧。”

她翻了个身,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不再看他。他在床头站了一会,转身出去。

门被带上了,她蒙在被子里,死死地咬着唇,不准自己再哭出来。刚才大哭的一场已经让她耗尽了体力,她也倦了,倦的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没想到门再次开了,他掀开被子,把另一件衬衫放在枕头边:“换件衣服。”

她又拉过被子,重新盖住自己的脸,翻了个身把背影留给他。

傅旭东终于火了,他刷得把整条被子扯了下来,甩在地上:“你跟我装什么死样?”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不是不情愿吗,你管我做什么,从现在开始,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我不要你管!”

他把她推了回去,她一下子倒回床上,巨大的反弹力撞到她一口气喘不过来。他把衬衫扔到她身上:“换不换,不换我帮你换上。”

“不要你管。”她狠狠地想把衬衫撕了,可是做工太好,竟然撕不烂,只能用力扔在地上,恨不得再补上两脚。

这个动作激怒了他,他把她按在枕头上,直接动手解她的扣子。她开始挣扎,又打又踢,像个疯子一样。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一件衬衫较劲,可是她心里难过,她不想顺从他。

他不是不情愿吗?不是不理她吗?又何必假惺惺地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

她不要,就是不要!

她的手脚被他压住了,一口狠狠地要在他虎口上,口中血腥味涌上来,他解开她第四颗扣子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那一口咬醒了他,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迅速收回了手,站起身,看着她,张了张口,却最终作罢,转了身要走。

她一把拉住他,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搂住了他,吻上他的唇。她吻得没什么技巧,但是缠人,像条水蛭一样死死地吸着他,摆脱不得。

她跪坐在床沿,衣衫不整地勾着他的脖子,仰起脸热切地吻着他,像个贪婪而急于索取的孩子,那样不顾一切。她口中还有身上的红酒香气让他着迷,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贴着他的柔软而火热的身段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开始回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