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在余元过中秋。”王爷多狡诈的人,看着如熙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就更加的有底了,当即做下决定,如熙没得抗议。

三个再次穿过那片坟地,王爷走在前头扔着漫天的纸钱,紧跟在后面的如熙再穿过坟地中心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王爷的的确确是皇家的人,如假包换,虽不是真命天子,但也有龙气护体,否则这大白天都没人敢走的乱葬岗,他却当自家的后花园自在。

如熙抱着双臂在后面与郎孜咬耳朵:“干嘛又从这里走?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这里近。”郎孜回答。

返回县城的时候已过中午,三人又累又饿又渴,急急的解决了五,脏庙的问题,开始为明天新的路途做起了准备。

同一时间,这个客栈的某间上房,一名男子也在皱眉思索,堂堂王爷千里迢迢跑来祭扫一个去世几十年的人什么意思?是他个人的行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倘若是背后有人,又是为了什麽?是单纯的祭扫还是什么?

没有任何头绪的苦思是不会得到结果的,那男子考虑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不出房间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然后就让他看到了他的目标们正在准备明天的路途,心里一动,让店家也给他准备一份。

在我找到答案之前,他还是要一路跟踪下去的。

第二天,王爷的马车和那名跟踪的男子一前一后的相继出发,依然是那神出鬼没的顶级轻功,知道进了裕州地界前面的郎孜也没有发现后面的跟踪者。

发现不了是当然的,每天他都换一张脸,刻意拉开与它们之间的距离,双方尽量不碰面,但是他也知道他跟的这般紧终会有曝光的时候,但在得知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之前,他没有别的选择。

马车终于驶进余元县,郎孜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余元县最大的客栈投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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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走来每天的行程都在计划之中,当天该在哪歇脚该在哪投诉哪里的饭菜会比较好吃,王爷和郎孜都一清二楚,显然从柳渠县到临江县的这一条路上,王爷也跑过好几遍。

开了房,伺候了王爷梳洗,然后如熙就被王爷一脚踢出了门,“该干嘛干嘛去吧,想回温家住一晚上也行,玩过了中秋我们再走。”

于是如熙就犹如没家的孩子一般在余元县繁华的石鼓大街上来回转悠。

是先生锦绣庄见她那便宜老爹温老爷?还是直接回温府去找大夫人?锦绣庄就在这石鼓街上,走过去不需要几分钟,温府在余元县另一个方向,得走上好一会儿。

余元县的人都知道温家三小姐采选入宫做宫女,这会儿要是看到她突然回来,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几番思量,如熙还是觉得直接回温府的好,锦绣庄那里人多嘴杂,他回来的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麽想这,如熙终于下了决心,离开了石鼓街,往温府走去。

街上人很多,后天就是中秋,大家都在忙着做过节的准备,她也没想过只用了五天就从柳渠县赶到了余元县,她真是眼拙,没看出来那匹拉车的马是匹上等好马,也真只有王爷才有这样的手笔。

冷不妨肩膀被人拍住,如熙没有太在意,只有扭了扭捡肩又继续往前走。她以为只是路人不小心的撞到了而已。

“三小姐?”肩膀上的手滑下,又复搭了上来,耳旁还听到一声预期很犹豫地低语。

如熙这才反应过来。一扭头,身后是二姨娘绿柳。

“二::::::::::”如熙刚喊了一个字。就被绿柳给捂住了嘴,然后牵着她的手飞快的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其实是沿街两家店铺用来上货卸货地侧门,同时也方便买了大宗货物的客人用车载了回去。绿柳一声不吭,直接就把如熙给赶上了巷子中听着第一辆驴车。两人方才坐稳,车子就开动了。

“三小姐怎么回来啦?”二姨娘绿柳申请惊疑不定,也难怪他紧张,进了宫的宫女不满十年期限是不能回来的,她方才从店铺里出来地时候乍一看都一个很像三小姐的年轻姑娘从她面前走过。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主子放我回来省亲,允我过完中秋在回去。”王爷给的好理由。正好用来搪塞温家地人。

“您就这么一件幸里都没带的回来了?”二姨娘上上下下摸了如熙一遍,最后确定除了如熙被在身上的一个古怪东西之外没有其他的行李。

“没关系,衣服够穿就好。”如熙地行李都在客栈,她只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装在背囊里就出来了,“家里应该还有我的衣服吧。”

“有有有,家里还有新衣,回去姨娘就给你找出来,你这身好衣服姨娘让人给你洗干净到你走时再穿。”

二姨娘天天跟在大夫人身边管理家务,温家又是开绸缎庄的,好料子看过不少,自然知道如熙身上的衣服价值几何,立马想到三小姐肯定在主子面前得宠,不由得眼都笑弯了。

小姐虽然是去给人做丫头,但能在主子面前吃得开,家里多少也要站些便宜,小姐服饰的柱子可不是一般二班的人呢,别人多少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有劳二姨娘了。”

“应该的应该的,夫人见到小姐回来,也会很高兴的。”

如熙虽是姓温,但毕竟是蔗出,又不喜与人打交道,加上三房的妾室常年有病,连累着三小姐也不受外人待见,所以与二姨娘客气了几句之后,两人就没了话题,一直沉默着直到进了温府。

下了车,二姨娘忙不迭的拉了如熙直接去了大夫人的院子,正在房里哄着幼子学识字的大夫人突一见到如熙也惊吓得手上的笔差点掉落地上。

吩咐旁边的仆妇将小少爷带下去休息,二姨娘闭了房门也跟着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了大夫人和如熙两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主子准允如熙回来省亲。”

“你才被御赐逸王短短几个月,他怎…?”就算是聪明的温家大夫人也搞不明白王爷此番的举动是为哪般了。

“大娘怎知如熙被御赐逸王?”

“衙门里派人来告知的,换了也好,在王爷手下做事至少比在宫里轻快,逸王虽然风流好色,但听说对手下人都还不错,跟着他总比在宫里成天提着一颗心的好。”

“大娘说的是,王爷的确如此。”

“早就听说王爷是个不安分的人,喜欢四处游山玩水,你既以示他的贴身婢女,怎麽会放你独自回来?王爷在那里投宿?咸德客栈?”

如熙这下是真的给惊着了,大娘也太敏锐了,这都能猜到,二姨娘都信他的说辞这麽大姨娘转眼就能猜到真相?

“果然是在咸徳客栈吧,回头等老爷回来,跟老爷商量一下,要是方便的话,请王爷回家里来吃顿饭吧。”

“这个…”如熙可不敢擅自答应下来,挠挠头,面色为难。

“啊,到也是,王爷必是微服,突然宴请一个陌生人难免让周围人好奇,还是算了,等你走的那天多带些礼物回去吧。你虽是贴身婢女,但也要和周围人搞好关系,否则你这一个半道插进来的,老人们要给你下绊子是很容易的。”

“是,谢谢大娘。”

“好了,不多说了,你这一路回来想必也累了,今晚上好好歇歇,明天一早带你回乡下祭奠你娘,看到你回来,她一定很欣慰。”

“是,谢谢大娘,如熙告退。”

大娘就是聪慧体贴,如熙进了屋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都没说,大娘就已经有了后续安排,温家有这么一个大夫人,难怪生意越做越大。

第七卷第十章(上)

当夜,温老爷收店回来,看到如熙也是一惊,于是如熙照着白天那般又解释一番,然后又得温老爷一番谆谆教导,无非就是好好伺候王爷做人做事要机灵要守本分之类的,无论温老爷说什么,如熙都是一副柔顺样的点头称是。

既然她是温家庶出的三小姐,那么在这便宜爹爹面前也要守本分的,她没有如芸那样可以娇纵的本钱。

第二天天还没亮,如熙就起床换上一身素衣,随同大夫人一道坐了马车返回乡下温家祖坟,在一个风景还算不错的位置找到了温家第三房妾室三娘的墓碑。

墓碑上写的很简单,只有温氏三娘之墓,左下是生辰和忌日,右下是女儿如熙的姓名,三娘连个完整的姓名都没留下,甚至连个姓氏都没有,可见寒酸。

摆上祭品,点上香烛,敬香,磕头,烧纸,一连串的程序一一做下来,然后如熙站在墓碑前久久沉默。

温夫人看出不对,悄悄挥退吓人,偌大的陵园里只有她和如熙二人凭吊先人。

“如熙,有什么心事只管说,只要大娘能告诉你的一定不瞒你。”

“大娘,您能告诉我三娘的姓名么?”

“为何?你难道不知道你娘亲的名字么?”

“在回来之前,王爷先去了柳渠县。”

“沧州柳渠?”温夫人的声音里突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柳渠可不出产美女,好好的怎么跑那去了?”

“我们去给十几年前意外遇害的铁笔御史欧阳海祭扫。那天正是他的忌日。”

“欧阳海?呵,难得王爷有心,那位右督御史大人是个大清官啊。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他。”温夫人似有感慨的叹了一气。

“她的墓是个小院子,修的很雅致。离他的墓不远处是他女儿的墓。”

“哦?然后呢?”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欧阳海的女儿也叫欧阳宛秋,居然与我娘亲同名同姓。大娘,您说这事巧不巧?”

“呵呵,这也没什么。天下之大 ,奇巧的事多了去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嘛。怎么,当时给吓着了?”

“嗯,可把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我娘的墓地怎么跑那去了呢。”如熙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也搞不清她是不是真的觉得好笑。

“三妹好好的躺在这里呢。别担心会有别人动她。”温夫人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如熙此刻没有听出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娘在这里好好的,柳渠县的那个肯定是同名同姓。”

“没错,就是同名同姓。好了,咱们回去吧,明天就过节了,咱们也回去做些准备。”温夫人上前温柔的牵着如熙的手。

“是,大娘。”

温夫人牵着如熙一同走出陵园,先回了祖屋休息,午饭后又兼程赶回城里。当初搬家的时候,车多人多行李多,他们走了一天,如今轻装出发,速度自然更快,快马加鞭,赶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城。

才刚下车,就又听到消息,说是温夫人的父亲,温老爷的老岳丈从裕州府来与女儿女婿一同过节,现在正与温老爷在客厅吃茶聊天。

听闻父亲来了,温夫人自然高兴,带着如熙一起去向自己的老父亲请安。卓老太爷年逾六旬,但身子硬朗,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看上去还要更年轻一些,不像是个有着一个已经三十多岁女儿的老人。

如熙在边上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外公”后就退下回了屋,三娘虽然去世,但她住过的院子还留着,如熙此次回来也是住在那里。

如芸和如苼都已嫁作人妇,偌大的院子里平时只有四姨娘和五姨娘,那两个人整日里都说不上十句话,如熙这番回来,倒也让四姨娘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伴。

陪着四姨娘一道吃了晚饭,如熙就回房休息,这一整天都在外面来回奔波,说不累也是骗人的。

而在大屋那边给卓老太爷的接风宴也已近尾声,吃罢茶,温夫人扶着卓老太爷回客房休息,亲自伺候老父亲洗漱,顺便聊些私密话题。

“爹,今天女儿带如熙去祭扫了。”

“她没太伤心吧?”

“那倒没有,只是她跟我说起,在来之前他们是从柳渠回来的。”

“柳渠?”卓老太爷心里“咚”的一跳。

“是,欧阳海大人忌日那天,他们去祭扫了。”

“那么她不就是看到了?”

“是看到了,但她以为是两个同名同姓的人。”

“好,就让她一直这么以为下去,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柳渠的那个只是个李代桃僵的丫环,她今天去祭扫的才是真正的欧阳宛秋,欧阳家就只剩她这一条血脉了,不能断了。”

“是的,爹,女儿会当心的,爹爹早些歇息吧。”

“好,你去忙吧,我再看会儿书就睡。”

“是,女儿告退。”

温夫人轻轻的阖上房门,卓老太爷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杂谈小品做在桌边翻阅起来。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这十四的月亮也不差,等到乌云散去,躲在后窗墙根下的两人和趴在屋顶上揭瓦的一人通通都被暴露在了皎洁的月光之下。

双方三人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只露两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警惕的对视了一番,却又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有丫头来给卓老太爷上茶又离开后,这三人才悄没声息的悄悄沿着墙根阴影翻出温府。

一出温府,爬屋顶的那个男子就腾身开溜,后面的两人当中有一人立刻追去,剩下一人则返回住地——余元最大的客栈咸德客栈。

那人从后面翻窗回了房,脱去夜行衣,洗了把脸,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一口,去追人的同伴就沿着他刚才的足迹翻窗进来,摘去面罩,正是郎孜的脸。

“少爷,人丢了。”

“那人轻功好强,只是不知是敌是友。通知贰号,让他在温卓两家附近安排人手,万一消息走漏惹来杀身之祸,要全力保护他们退到安全之地。”

“是,少爷,属下这就去办。”

“事已至此,不急这一刻,你先下去换身衣服,我先写两封信告诉皇兄和七姐,回头你一并带去发掉。”

“是,少爷。”

第七卷第十章(下)

郎孜随即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口中的那个少爷不用想正是十三王爷。王爷坐到书桌前,拿纸、研磨,一番思索之后,写下两封内容大致相同的信,然后分别装入两个信封,都用蜡烛封口,最后从怀中拿出一方小小的金属印章盖在还没完全凝固的蜡烛上留下一个特殊的记号。

郎孜换掉身上的夜行衣,复转回来,王爷刚写完一封信,等了一会儿,看到王爷将两封信都盖好印章,接过信,郎孜一刻也不耽误的就离开了。

郎孜走后,王爷闩上房门,躺在床上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从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可以判断,如熙的生母,他们之前一直怀疑的“欧阳宛秋”正是他们所猜测的那个死里逃生的欧阳家的正牌大小姐,躺在柳渠的那个欧阳小姐果然是假冒的,是那小姐的丫环,难怪会有一双长年劳动的手。

如此,如熙是欧阳海的外孙女无疑,救了欧阳宛秋的是卓家也无疑。

但是,这番结论是偷听来的,没有证据加以佐证,除了只能让极少数的自己人知晓外,并不能昭告天下。

而万一对方知晓如熙是欧阳海的外孙女这一事实,说不定会抢先动手,杀人灭口。

如熙虽是御赐给他的婢女,对方明目张胆的下手不敢,但暗地里的杀手刺客却会让人防不胜防,对于一个普通丫头,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劲,要防备的反而是他这个王爷。

但只要刺杀成功,人一死,就算是皇上也难以回天。没有了证据,那帮家伙又可以继续逍遥下去。

证据、证据、还是要证据,一个人不构成证据。几个人的证词也不构成证据,必须要有铁证。要有即使人死了都没法湮没的铁证。

躺在床上的王爷攥紧了双拳,如熙不能算是铁证,她最多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她与那彭老将军之间没有联系的纽带,必须得找到那个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的欧阳冶鸣,他是彭老将军的外甥,也是将如熙与彭老将军联系起来的关键。

可是这个欧阳冶鸣现在又在哪里?郎孜刚才去追的又是什么人?他与那一路跟踪他们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头绪的思索也是不会的得出任何结果的,王爷只能披衣起床,感叹长夜漫漫,他却无法入睡。

明天就是十五,家家团圆,但在城外空旷无人的大道上却有一蒙面男子正在发足狂奔。

此人是从城里出来的。现在城门已关,按理来说无人能够出城,但此人却凭着高绝的轻功,硬是从一隐蔽处翻墙出城,也是这地方防范不严,让人钻了空子。

他奔跑的方向是白天如熙走过的路线,正是往乡里去的,跑了大半个晚上,饶是他轻功过人,也直过了子时才跑到如熙白天去过的陵园。

白天的时候他藏在车底到了这里,然后趁着无人注意借助附近的坟包掩藏身形,如熙和他大娘的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趁着晚上去偷听那父女俩的对话。

过了子时就是十五了,时间刚刚好,月亮正在中天,虽然还不够圆不够亮,但已足够那人找到他此行的目标。

一个没有完整姓名只写着“温氏三娘”字样的墓碑,墓碑前有着白天刚放下的香烛和祭品。

民间历来就有过了中秋热天才正式结束的俗语,现在刚好已是中秋,气温虽然还未降下来,但依旧可以感觉到瑟瑟秋风,像极了那人此刻的心情。

那人走到墓碑前,左手摘掉面罩,伸出右手抚摸着青石做成的墓碑,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地面,虎目含泪,声音哽咽。

“姐姐,原来你在这…”

他听到了,他都听到了,辛苦跟踪了这么长的距离,终于在几个时辰前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如熙是他的外甥女,是他姐姐的孩子,是父亲的外孙女。

当年他从师傅口中得知一家遇害的消息时,一个才六岁就入师门学艺的孩子怎么能够理解和消化家人已经永远离他而去的事实,但是他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能坚持着学成出山,全凭心中一股为家人报仇的信念支撑,自从下山后,他更名为岳夜鸣,凭借着一身高强的武艺做了一名顶尖的赏金猎人,想通过与官府之间的交道打听些往事,可是事隔多年,当年的案子已经无人记得,凶手更加无从查找。

他知道他那正在北关戍边的舅舅现在已是威镇朝野的镇北将军,但是他没有去找过他,当年事发的时候,舅舅还是一个小兵,正跟着军队四处换防,对朝中的事根本一无所知,世人都以为铁笔御史欧阳海一家是死于强盗之手,但是他欧阳冶鸣不相信…

铁笔御史的名号是爹爹的护身符,就算遇上强盗,只要报上名号,对方不会为难,杀欧阳海不比得抢劫其他的路人,皇上不会善罢甘休,强盗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从当年事发后很多山寨被官兵剿平不少人掉了脑袋就可知一二。

先帝信了爹爹是死于强盗之手,御笔写了碑文,所以世人也都信了。

但爹爹是什么人,他是铁笔御史,是从一品的右督御史,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门生的连累就辞官归隐,当初师傅都说爹爹辞官恐怕另有隐情。

会是什么隐情要让爹爹放弃大好的前程举家还乡?

为了解开这个谜题,他不止一次利用做任务的机会进京寻找机会,但苦于没有门路。家里只剩他一根独苗,如果爹爹的死另有原因,那么他一旦自曝身份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但没想到…没想到…姐姐,你居然死里逃生活了下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果然,上天是有眼的。

卓易南,爹爹当年救了你一家,到头来也是你救了姐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