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猛一下的黑暗让徐南方还是忍不住惊叫起来,直到电梯里的震荡骤然停止,徐南方还惊魂未定地扶着墙,大口的喘息:“怎,怎么回事?”

“电梯……电梯……停了!”叶飞羽的声音陡然变了,甚至有些发颤,看样子他的情形不比徐南方好。

“停?为什么会停?”徐南方原本对电梯的理解就不深,不知道这个能直接上下楼的小房间到底是运用了什么原理来传送的,“不能让它再下去吗?”

“为什么连灯也没有了?我们要怎么出去?”徐南方有点焦急地问了两个问题,电梯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无月无星的夜晚也没有这么黑。

她有点不自在,有点害怕。但是叶飞羽压根没有回答她,徐南方一连叫了两声,叶飞羽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但是徐南方分明能听见他喘气的声音。这喘气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似乎格外地刺耳。

“你出声啊?”徐南方自己有点心里发毛,想不通这个人怎么就不说话了,她顺着那喘息的方向伸出自己的手,本来就非常狭小的空间,徐南方挥出手就应该能碰到什么,可她的手指尖却碰上了墙壁。“喂,你在哪呢?”

徐南方胆子再大,声音还是有点怯怯的。

忽然,她的双腿被什么给抱住,徐南方惊叫了一声,差点没把半颗心给跳出来,她慌忙地挣扎,手脚并用,这才发现自己手臂碰着的是人的头部,抱住自己双腿的是那人的双手。原来叶飞羽蹲在地上,难怪徐南方伸手去摸,却扑了个空。

“你想干什么?”徐南方一凛,刚才被叶飞羽这猛地一抱,早已经吓了个半死,可是任是自己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让徐南方本来就悬在半空的心都要被

叶飞羽没有回答,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但是环抱着徐南方双腿的手臂却越搂越紧,别说徐南方柔弱娇小,就算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也不能把叶飞羽的手掰开。

“喂……”徐南方完全没想到叶飞羽这样的人也会有这种举动,她定下心来的时候,才发现叶飞羽此时正蜷缩在电梯间的角落里,身子紧贴着墙壁,手却使劲地抱住了自己,可他除了抱着自己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不轨。但是自己同他说什么,他却好像没听见,或者说是听见了,却无法回答。

徐南方只好也蹲了下来,她试着推了推叶飞羽,叶飞羽此时完全就像一只小鸟,被徐南方一推,嘴巴里的牙齿好像在上下打架,发出“格格”的声响,手却直接搂住了徐南方的肩头。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徐南方被叶飞羽搂在怀里,窒息地快要喘不过气来,想要把他推开,但却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别……我,我怕……”

叶飞羽终于出声了,但是他的话让徐南方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怕黑?”

叶飞羽没有回答,但是他颤抖的身体和大口的喘气已经是最好的说明,“你居然会怕黑?”徐南方有点哭笑不得。她以为叶飞羽这样的 人,是无所畏惧的。

叶飞羽并没有回答徐南方的说话,他的身子一个劲地哆嗦,徐南方想要把他推开却压根无济于事。她只好守在他的旁边,用耳朵和知觉感受着身边这个男人,这个让她不敢轻视的,难分敌我的“同盟”,此刻却又是这样一个不堪一击的弱者。

以徐南方的经验,叶飞羽会怕黑,肯定是小的时候,黑暗,特别是封闭空间里的黑暗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什么可怕的记忆,以至于现在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你让我看看怎么打开门?”徐南方摇了摇叶飞羽的胳膊,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风格,虽然徐南方并不知道怎么能把电梯打开。

但是叶飞羽的手臂却死死地抱住她,“不要……不要扔下我一 个!”

这颤抖的声音让徐南方挪不开步子,这哪里是那个机关算尽,只知利用的伪君子?这话根本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求助。一个可怜兮兮的孩子,孤苦无依的孩子。即便他再可恶,此时也只是一个孩子,惹了徐南方的同情。

徐南方看不见叶飞羽的面容,但却能想象到他那一双满是惊恐的双目,仿佛那双惊魂不定的眼睛正在一动不动地望着徐南方,祈求着徐南方一样。徐南方想了起来,怪不得叶飞羽晚上开车的时候总是把车灯打开,而徐南方坐其他车的时候却并没见别人有这样的习惯,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黑的畏惧。

只是他的幼年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记忆,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在他的心里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记。

“我不走!我只是想找办法出去。”对着这样一个叶飞羽,徐南方倒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面孔,“算了,”徐南方感觉到叶飞羽双手冰 凉,放弃了呼救的打算,“外面的人进不来,就会发现我们困在里面,对不对?你别怕,过一会儿就能出去的。”她居然伸手轻轻拍抚着叶飞羽的后背,俨然是在照顾一个找不着爹妈的孩童。

绛色卷 第三十三章 再次心软了?

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徐南方说着,努力让叶飞I缓解一点,“我能看见你的眼睛呢,亮亮的,你试着看看我的眼睛啊,是不是有亮光?”

“没,没有……找不到,你……骗我的……”叶飞羽虽然依旧喘着气,但是至少愿意用脑子思考起问题。

徐南方感觉到他的身子在抽搐,心跳得厉害,也不知他这样的状况能不能支撑到别人把两人从电梯中解救出来,却又想不到好法子,只好一个劲地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我没骗你啊,你再看看啊,肯定能看到的!”

“喂,你别激动啊……不如这样,我跟你讲笑话?”徐南方有些着急,自己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忍不住把叶飞羽当小孩一样给环抱住,“笑话,我想想,对了,是这样的,有一个知县刚刚捐了一个官,要去拜会知府大人,那知府大人问县官,本县的风土如何,知县回说,风很大,尘土不多;那知府大人又问本县的百姓如何,知县回说,白杏没有,只有红杏;知府大人火了,说本官问的是黎庶!知县急了,说大人说的是李树啊,自家园子里就有几棵。知府大人一拍桌子,对那知县吼了起来,我问的是你的小民!那知县脚一软,就跪下了,回得是,我的小名叫狗子……”

徐南方自己说着这笑话掩不住口了。可是叶飞羽却并没有笑,徐南方地笑话在他听起来都有些费力,“一点也不好笑。”话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刚才那样颤抖了。

徐南方松了一口气,“要不我再讲一个笑话吧!你等等,我想 想……”要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能还能样样来点,但是让她讲笑 话。还是临场挖笑话,却令她绞尽脑汁。正想着,电梯忽然动了动,电梯外面隐隐传来人的声音,电梯门被重重地拍着,那声音如鼓一般传到里面。虽然微弱,却又气势汹汹。

“里面有人吗?”

徐南方听见这声音,喜滋滋地推叶飞羽:“我们就要出去了!”她大声地对外面说着:“有人,有人!”

“你们让开点,我们要撬门了。”徐南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话,又重复一遍给叶飞羽听,这才回复。

徐南方的手被叶飞羽悟出汗来,叶飞羽明显有点激动,“出去, 嗯。出去……”

电梯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强烈的光线从扒开的缝隙中流淌进来。随着电梯门往两边被迅速地打开,整个电梯间暴露在强光之下。徐南方只来得及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徐南方好半晌才能够把眼睛睁开。这才注意到电梯并不是正常地位置,而是悬在半空中,亮光仅仅从下面半边门里透进来,徐南方从里头可以看到外头人的脑袋。

所有人都仰着头望向里面,那些人当中赫然站着尚君澄。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甚至两只好看的眼珠子在向外鼓。其他围观、帮忙的人也都是有些神情怪异地看着他们。

徐南方低下头,蓦地觉悟过来,她和叶飞羽的动作太暧昧了。他蜷缩在角落里。两只手抱着自己地腿,人几乎是埋在自己的肩头。而徐南方却又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背上。即便是隔了几丈远,也能一目了然地看到她和叶飞羽“抱在一起”。

徐南方推了一把叶飞羽,低声说道:“没事了。”

叶飞羽此时一脸苍白,两只眼睛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惧怕还是一下子无法适应外面的亮光而早已经模糊了。尽管如此,他的身体却渐渐恢复过来,虽然他还在大口地喘着气,但却已经十分理智地收回了手臂,他已经不需要徐南方这方柱子。

“你们在干什么啊?”外头嘈杂的环境里终于有人针对两人说话,是吉姆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就跟在了尚君澄的身后。

电梯突然停止,发生故障,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尚君澄,他的助手进了电梯好像没出来,尚君澄马上停掉了正在录制地节目,和其他人一起跑了出来,奔到电梯停止的楼层。

尚君澄都出来了,电视台能不快速组织救援么?只一会儿地功夫,就把电梯门给想法子撬开了,可是打开门,却瞧见这样一幕。

尚君澄的表情有些僵硬,要不是大家都被电梯里被困两人暧昧又怪异地举动吸引,一定会发现这个大明星此时的脸色就跟晒了两天的猪肝一样。

吉姆显然依旧以为徐南方和尚君澄有那么些“露水情缘”,此时眼看着徐南方和自己的“政敌”搅合在了一起,吉姆简直要拍手叫好了,他呵斥出声的时候,那声音里还参杂着他心里头掩饰不住的喜悦。

叶飞羽望向尚君澄,正对上他的目光,却觉得这目光有点灼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底地阴霾刚刚退却,他还没想到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这么多地围观者。

徐南方朝尚君澄招了招手,对尚君澄的怒意视而不见,“尚先生,快去扶叶先生,他突然发病了,我可再扶不动他!”她说着,不经意地朝叶飞羽瞟了一眼,却见到叶飞羽向自己投来一个淡淡的微笑,还有些湿润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感激。

这微笑让徐南方一阵迷惘,他的笑没有尚君澄的好看,那样让人心情愉悦,但此时的笑却和尚君澄一样的真诚,或许这真诚只限于此一 次,短暂地如同烟花,但至少让徐南方自己肯定了一念之间下的决定。

就在她看到吉姆和尚君澄各自的表情时,只瞬间的犹豫,徐南方还是选择了为叶飞羽说话。其实,或许这是个揭发叶飞羽的好机会,趁他最不懈一击,趁众人都看到了暧昧的时候,让尚君澄知道叶飞羽有事瞒着他,让尚君澄疏远他,绝对可行。或许错过了这一次,徐南方再难轻易掌握这样的机会,但是徐南方看到叶飞羽的眼睛时,却放弃了。

他的眼睛给徐南方一种沉重的感觉,心底却又好似被波动,她安慰着自己,至少她知道了叶飞羽最大的弱点,至少她这样做,得到了“同盟”的感激,那便多了一丝信任。

一众人涌上前去把叶飞羽和徐南方给小心翼翼地拉出来,抢在尚君澄面前表现一把。好歹困在里头的也是尚君澄的助手。

绛色卷 第三十四章 和你一起走

好电视台有明文规定,台里是不允许外来记者随意拍羽和徐南方才没有被闪光灯围绕的烦恼。

尚君澄看见叶飞羽苍白的脸以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被人扶出来的时候,差点就站不住脚,对徐南方的话已经信了九分,结合他对叶飞羽为人的了解,相信刚才那一幕确实没什么好追究的,猪肝脸色回复了正常,但还是横了徐南方一眼,转而奔上前,扶着了他的胳膊,关切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徐南方被他莫名其妙地一瞪,心情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尚君澄的心思却被她都收在了眼底,究竟这个男人只是对自己同情,还是真的如同叶飞羽所说的动了真心?可是像自己这样一个机关算计,只知道利用他的女人,也会让他动心吗?这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傻子呢?可若然不是,尚君澄又何必对自己大发雷霆,又为什么在看到自己和别的男人有暧昧的时候变了颜色?

徐南方想冷笑,想否定自己的猜测,但当她看着尚君澄的背影,心里头却忽然想起叶飞羽刚才说的话,他问徐南方是否也动了心,动心?

徐南方不知道什么叫动心,可是如若不是,自己又为什么要对尚君澄另眼相看?为什么当他误会自己的时候,会让自己觉得心里头添堵,为什么夜里看星星的时候会偶尔想起他那双比星星还要漂亮的眼睛?

动心?原来男和女之间的动心只在那一瞬间么?

徐南方忽然觉得喉头有点堵得慌,望着尚君澄的背影都有些重叠 了。她为自己的改变而害怕,原来的她,从来不会心软,从来不会仁 慈,从来不会对人另眼相看,可是转移了时空,人的性子也变得这样快么?

她不敢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对自己陌生的感觉。在人群之中,她一个人渐渐向后退去,想要从这些人当中逃离出去。

“喂!”

但是她还没有离开,就被人给叫住了。是尚君澄的声音。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住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自己和尚君澄的瓜葛只会给尚君澄惹来麻烦,徐南方心里头被打翻了五味瓶,掉转头来,回给尚君澄一个礼貌又冷漠的笑:“有什么事吗?尚先生。”

徐南方虽然在记者面前曝光过,但那些新闻都被有意识地给压下去了,所以即便在电视台里,这些围观的工作人员也并不知道徐南方的来历。

尚君澄倒也是经历过很多次这种场合,虽然并不理会吉姆在一旁的捏拿使眼色,但却也保持着和徐南方用一种客气平淡的语气说话:“你别走,你不是还要去飞羽那吗?我让人送飞羽先去医院,你跟他们一起去。”

叶飞羽原本只是对黑暗的恐惧,看到光亮的时候就已经回复了正 常,现在的虚弱有一部分是自己伪装的,于是说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老毛病。”

尚君澄眉头一皱,“那可不行。这样,我带你去见个专家。”他索性对正在疏通人群,把那些围观看尚君澄或是看热闹的工作人员给赶走的负责人说道,“今天我要陪飞羽去看病,我看节目……”

“你先忙,你先去。”负责人一脸赔笑,还没等尚君澄说完话就完全明了尚君澄的意思,“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电梯发生故障,还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按你的档期,什么时候有空,提前说一声,把节目给录完,随时都行。”

尚君

解人意的负责人点点头,吉姆看尚君澄的心思都放在,则趁机又主动担当起经纪人的角色,同负责人协商了起来,互相道歉致谢。尚君澄却也懒得理会吉姆。

“走吧。”尚君澄并没有看徐南方,但却是对徐南方说话,“先去看医生,然后去飞羽那拿东西。”

“我真的没事。”叶飞羽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直接去我那吧,我让他们把车开过来。”他指得是尚君澄的保姆车。

尚君澄即使从电视台出来也要十分小心。

“噢,不了,我不去了。”徐南方挤出笑,对叶飞羽说话,其实却是说给尚君澄听的,“东西就劳烦叶先生替我保管,少爷还在外面等 我,我要回去了。”

她并不打算要那些首饰,价值不菲的首饰带在身边,未必是一件好事。之前之所以对叶飞羽说要把东西拿回来,也不过是个为了引起尚君澄注意的借口,现在当然没这个必要了。

但是尚君澄对于徐南方的话压根就当作耳旁风,目不斜视地走路,但话却清晰入耳,“没关系,一起走。我跟绛咨说一声。”

他说着还真就把手机掏出来,直接拨起了号码,可是想到周围有不少竖起耳朵的人,又重新把手机盖合上,一边说道:“等上车了再和他说。”

徐南方看着尚君澄在前面匆匆行走的背影,不知道他这多此一举是什么意思。

*****

加长的商务车在公路上飞快地行驶,尚君澄和徐南方、叶飞羽坐在后面,三个人都是各有各的心事似的,沉闷地要命。

好一会儿,尚君澄才掏出手机拨通了夏绛咨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夏绛咨那不怀好意的笑就从那头传了过来:“嘿嘿,现在才打电话我 啊。”

尚君澄没有理会夏绛咨的笑,只是故作冷然地说:“你自己先回去吧。”徐南方看着尚君澄,在旁边要说话,但尚君澄却压根不理会她。徐南方又把眼光投向叶飞羽,叶飞羽却只是淡然地看着她,不做任何的表示。

“哦……哦……”夏绛咨在那头意味深长地笑,“我就知道你会让我先回去,你放心啦,我早就把车开走了,你们慢慢玩,什么时候要把南方送回来,给我打个电话啊。我也出去潇洒一下。”夏绛咨有些兴奋,要不是因为徐南方,他也没有机会出来玩耍。

“不了,她不会再回去。”尚君澄的话让徐南方大吃一惊,她就坐在尚君澄的对面,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我要回去!”她努力想要让尚君澄看着她,听她说话,可是尚君澄压根就把她当作空气。

惹得前面坐着的保镖和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一个劲地往后面瞟着。

“不回来?那可不行。要说也得你去和我妈说。”夏绛咨听到尚君澄要把徐南方给要走,也不知是喜是忧,“我把南方带出来,现在我一个人回家去,我妈非得找人扒了我的皮。你去同我妈说啊!你强行把南方带走,就和我没关系了。”可能是想到他母亲夏三太太借徐南方挑起他和尚君澄争端的想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禁有点高兴,说起话来都带着兴奋。

尚君澄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只是保持着自己的脸部没有任何表情:“我挂了。到时候再说。”

绛色卷 第三十五章 就在这里做梦

绛咨还要再叮嘱,尚君澄已经把手机给合上了,只把 嘟……”声留给了夏绛咨。

“你想做什么?”徐南方努力保持自己的镇定,望向尚君澄,自己好不容易能够进入夏家,眼看马上就要去T市,尚君澄这一搅合,不免让她有点生气。

“我可不想看到你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头度过。”尚君澄的语气并不好听,这语调惹得前面的司机和保镖面面相觑。

徐南方虽然不明白尚君澄指的是什么,但也明白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喜欢讹骗的女人,他让自己离开夏家,是不想自己再骗人?这是想要改造自己么?

徐南方冷笑,“我的事不用你管。”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也不好。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叶飞羽一眼,这个男人此时干脆闭目养神,佯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绝不插入两人的谈话似的。

尚君澄却也不和徐南方争辩,忽然拍了拍叶飞羽,朝他伸出两根指头,招了招手,叶飞羽当即会意,看了徐南方一眼,然后从包里把一本支票夹给掏了出来,递到尚君澄的手上。

尚君澄又接过笔,飞快地填了数字和签名,撕下一张,递给徐南 方,没好气地说道:“拿着。”

叶飞羽在旁边冷眼旁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他眼里,尚君澄明明是要帮徐南方,明明是放不下徐南方,却偏偏要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和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是什么?”徐南方并不伸手去接。

“两百万,你拿去。”尚君澄不看徐南方,而是对着空气说话。

但是徐南方还是没有伸手。这让尚君澄终于忍不住扭过头来,脸上是一脸的不耐烦,他制止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怎么啊?嫌少?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满足?”

他说着,手中的支票“哗啦”一抖,他把支票朝徐南方的身上砸 去。支票还没挨到徐南方的脸就飞舞起来,缓缓飘落在地。他实在想不通徐南方到底有多大的胃口,在他眼里,徐南方只是一个可怜的缺 钱,为钱想方设法,“无恶不作”,可是自己真把钱递到她面前,她居然毫不领情。

徐南方俯身把那张支票捡起,还给尚君澄:“不是钱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想尚先生你干涉我太多了。”

这一句话把好心好意的尚君澄差点没噎死。

保姆车已经到达了终点,就停在叶飞羽所租住的小区门口,尚君澄怒气冲冲地对叶飞羽说道:“去把你的车开出来。”

叶飞羽没有做任何的挣扎,只是看了尚君澄一眼,就开门下车去。徐南方要跟着他下车,身子才刚刚起来,就被尚君澄给按住了,转头对叶飞羽说道,“把她的行李都拿出来!”

徐南方没想到尚君澄会突然之间这么蛮不讲理,强行要把自己送 走,尽管知道尚君澄是一片好意,但是徐南方免不了还是恼羞成怒,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爱做什么,你也没有资格过问!我现在是三太太的人,你凭什么把我赶走?”

尚君澄冷笑:“你这女人真是不要脸!我真是没看见过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他忽然下了车,把前面的司机给一把拉了下来,锁紧后面的车门,压根不让徐南方有下车的机会,自己把所有人都赶下车后,没等叶飞羽回来,就调转方向盘,猛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徐南方坐在后面,被这飞猛地速度给吓得半死,紧紧地贴着车壁,看着车窗外的每一辆车都被超过,轻松地就拉开了距离。徐南方不禁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喂,我哪里也不去,你别对我白费心机!”徐南方一边强调着自己

,一边又被尚君澄的飙车吓得半死,到后来终于捱不时慢的速度,哇哇地就呕吐起来。

这一晕车,徐南方再没有力气和尚君澄争辩,歪在一旁,虚弱得要命。尚君澄也不知是和谁怄气,车子狂奔了好久,才看到徐南方在背后的模样,停车的时候,已经远离了市区。

他打开窗子透气,手往后伸,还是那张支票:“再给你一次机会,拿着这钱,别再骗人了。”

徐南方没有接。

夹杂着青草香味的微风轻轻拂过,尚君澄的心情还没有糟到极点,“你说吧,到底要多少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徐南方摇摇头,苦笑,“你别费心了。我不会放弃的。”

“不会放弃?”尚君澄冷笑,“你就这么想进夏家?你这样骗别人有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不会到夏家像绛咨一样当什么傀儡少爷,任人摆布,所以你也别在我这费这种心思!你更别以为绛咨能给你什 么!”

原来尚君澄以为自己造谣演戏,是贪图他夏家二少爷的地位,所以一味地撒谎,造谣,甚至进入夏家就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他和自己有染,让尚君澄乖乖就范。或许有不少女人也贪图过他的身份吧。徐南方心里头明了,尚君澄看自己入夏家,又使了这么多诡计,就猜到自己是那种渴望入贵族豪门的女人,想要一步登天。

徐南方笑,“你放心,我没有打你的主意。”

“你还想打谁的主意,绛咨?”尚君澄听到徐南方没打算打他的主意,气反而更大了。

“其他的,就轮不到你管。”徐南方忽而有些酸楚,可是语气却强硬起来。尚君澄的搅合让她的心乱了,让她的思绪乱了,她必须得快刀斩乱麻。

既然没打算利用尚君澄,既然不想让他也进来泥足深陷,徐南方就只有彻底地把他给推开:“你好好唱你的歌,既然不打算入夏家,就永远不要改这个念头!”尚君澄确实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夏家,如果他能够置身事外,永远沉迷于他的世界,徐南方反而会觉得心里头安慰踏实。更何况有叶飞羽这个人在使阴谋,夏家要发生什么,实在是个未知之 数。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尚君澄怔怔地望着徐南方,为他的冷漠和傲然而生气,猛地就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砰地一声重重地把车门给关上,把后边的车门打开,一下子就拽住了徐南方的胳膊。他要把她拽下来。

徐南方盯着尚君澄的眼睛,“你干什么?再这样对我,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呢。”

她知道尚君澄一定会怕别人提到他的心思,可是尚君澄这一次却根本没有住手。他一使劲,徐南方柔弱的身子哪里还能平稳地坐在那,徐南方被他拖出了车,下车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差点就一个踉跄摔倒。

徐南方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远离了都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举目望去,是成片的山与树木。徐南方不明所以地望着尚君澄,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可是尚君澄对自己一甩手,把车门关上,自己坐上了驾驶座:“你要做你的豪门梦,就在这里做梦吧!”

“喂,你干什么?”徐南方有些紧张起来,这里可是荒郊野外,他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然后准备走人吗?

尚君澄发动了车子,对着徐南方撂了一句话,“我等你在这里梦 醒!”他说完,车子就已经又往回奔了,留下一路的尘嚣。

绛色卷 第三十六章 你把她扔哪了?

君澄把车往回开着,一边想着把徐南方扔在那样一个的地方,这个女人肯定要心急如焚了。这样一想,心里头憋的气可要舒坦了许多,气一顺,就不禁想着自己这样把一个女人扔在野外是不是有点过火了?看这个女人对北京好像也不熟悉,再说就算熟悉,那样一个荒郊野外,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呢?

尚君澄一想,车子还没跑十分钟,他又把车头调转过来,卯足劲又往回奔去。徐南方还在原地,好像知道尚君澄会回来似的,她的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尚君澄看到徐南方这个表情有点失望,他原以为这个女人会在这里哭哭啼啼,抱着棵大树,怯怯地望着车离去的方向。可是徐南方在看到尚君澄的时候,脸上一滴泪珠都没有。尚君澄想起了徐南方的坚定,想起了那晚上徐南方怒喝肥油时的表情,其实这女人内心的强大有些让人可怕。

他依旧拉长着脸,但是语气却强硬不起来:“想通了没?这里可叫不到车,你要是还没想通,我可真的走了。”

徐南方淡淡地笑,听尚君澄的语气哪里是威胁自己,根本就是央 求。心软的人做不了事,说的就是尚君澄这个类型。

徐南方铁了心不会领尚君澄的情,没好气地道:“你走吧!没车,我有一双脚,我爱去哪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