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挂回了墙上,见她还发着愣呢,路过她身边时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儿,别说,手感真不错,脸上笑意更浓了些:“胖些好,捏着舒坦。”

吕悦恨恨抬头,嘴巴扭曲了半天也没能发出点声音,自己可是个妹子,真胖成猪可怎么办?!突然想起自己脑袋上的猪簪子,吕悦抗议道:“你不会是故意想把我养成猪的吧!”

叶女史眉毛一挑:“好主意。”歪着头想了想,又在她脸颊上捏了两下,“别急,外头订的还有呢,回头等他们做好了,带回来给你换着戴。”

吕悦愣了愣,一脸震惊的的看着她、连自己的脸都快被她捏肿了的事情都抛到一边去了:“不会都是猪的吧?!”

“自然。”

这日子还叫人怎么过?!

宫里头再度热闹了起来,一来是天气转暖,二来是——春节刚过,皇帝等几位宫中大boss们就把那些留下来的秀女们的前程给定下来了。

云家的那位小姑娘,继上次那个秀女死了之后,依旧被皇帝不死心的指给了他家小十六。同被指去的果然还有几个绝色的。这几个正经的妾们,刚过了年,才到了二月份,就被抬进了宫中,塞到了十六的屋子里头。

倒是正、侧妃还没正经进门——十六可还住在韶华殿呢,要等到来年出宫后才大婚。

侧妃倒是能早半年进门儿,可那也要等个好日子,再摆摆酒什么的。

叶贵妃虽然心里到底不爽,可却也只能忙着操办自家儿子的事儿了,这会儿把那什么叶女史之类的事情先丢到了一边去——倒不是她不记恨叶女史,只是这位娘娘的脑容量有限,一次只能忙活一档子事儿,没见人家最近连太子的麻烦都先不去找了么?何况一个叶女史?

另外一边儿,其它几个跟肉包子同龄的皇子们的正妃侧妃也都该指的指,该定的定。这一年,又有十二、十三两位皇子出宫立府,五六月份就要大婚了。

立了春,见园子里头的枝条开始抽芽了,吕悦足足磨了叶女史三天,才让她不得不点了头——同意吕悦去看随喜。

随喜果然病了,那天来吕悦处说了一回话,再回去的次日,就是众太医去韶华殿里面给那些大小太监们听诊的日子。

随喜本就脸带病容,医师一诊,便说最好挪出去养着,不然怕给主子们过了病气。

叶贵妃之前因着不喜那个候三的模样,虽十六那里已不大理会随喜了,可她还是叫随喜当着主管,可现在这人病了,自然不好再留,就叫挪了出去。

吕悦还是叫叶女史帮着打听的消息,有了“当他是亲哥哥”的话放在那里,叶女史更不好意思太小气,用不知从何而来的途径偶尔叫人关照一二儿,总算是没断了他的消息。听说,到现在还在床上养着病呢。

“好美人,总不能你跟着吧?你可是女史,哪能陪着我去看一个太监?”这也太打眼了些。

冷冷的看了吕悦一眼,叶女史脸上的颜色也不大好看,他倒是想跟着呢,怕她出事,可问题在于,自己还真不好跟着——除非换衣裳,可换了反而更打眼。

冷哼了一声,抬眼看向棉儿那里:“你陪着她一起,路上小心些,千万别让她离了你的眼!”

棉儿重重的点头,表情坚定斗志昂扬。

之前,叶女史为了测试吕悦的路痴程度,有一回故意走得慢了些,让吕悦走在前面。然后,跟在后头的棉儿就目瞪口呆的看到——就从慈恩殿大门口的方向往竹林小筑的那条小破道、那条每天都至少要走上三五回、熟得能让人闭着眼睛也走不错的路,那位奇葩的小吕公公居然左转右转的走迷了路!!

就在棉儿还以为她这是想逛逛园子的时候,那位奇葩的小吕公公居然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看着身后面色铁青的叶女史,问了一句:“哎?咱们这是走哪儿来了?”

棉儿当时就抬手把脸捂住了——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啊…

这还是在园子里头,要是出了这门儿…自己宁可拼着少眨几回眼,也绝不能把女史大人的命根子给看丢了!

身边带着个寸步不离的小宫女,吕悦浑然没有感觉到身边那个小丫头的担心之情,心中只惦记着随喜:“你说,我师父之前都瘦成那样了…养了这么久,能不能好一些啊?”

棉儿抬眼看看吕悦,也低下了头来:“天儿暖和了…应该能好点儿了吧?”

吕悦点点头,这病是随喜自己找的,而他又抱着想从韶华殿脱身的想法,想必病必会长、但应该不重吧?

可怎么说,这也是病啊…这要是真熬坏了身子…

想着,又叹了口气,身在宫中,还真是身不由己啊,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二人一路到了监栏院边上的一处院子中,这里头一溜儿的房子,里头住着的都是这一阵子身上不舒坦、从各处退出来的、有些身份的太监们。

见有人来探望随喜,守在这处的公公笑着把二人迎了过去,吕悦不动声色的塞了个荷包进去,那人喜笑颜开的接了过去,出门时还特意把门给带上了。

一见了床上躺着的随喜,吕悦的眼圈忍不住就又红了。

睁开眼睛看到吕悦来了,随喜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里病人多,再叫你们沾染上。”

棉儿只在门口那边呆着,没好意思凑过来,吕悦则凑到了床边看看瘦得脸都快只剩一把了的随喜,抽了口气:“怎么瘦成这样了?!”

随喜却忽不在意:“无妨,倒是你,又胖了。”

吕悦脸上黑了黑,嘀咕了一声:“咱们匀匀才好呢。”

“胖了好啊…看看,多讨喜。”伸出手来,这回人躺在床上,倒没法子胡撸这孩子的头了,只捏了捏她的胳膊,别说,还真有点肉乎乎的,“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过的不错…”

“师父在这里怎样?喝的上热水么?冬日里可还好过?我叫人打听过,可到底没亲眼看看…”她倒是想天冷的那几日过来看看呢,可叶女史死活不肯,生怕她被传上什么病。

毕竟,这里除了随喜之外,还有些得时令病的呢!过了病气了怎么能行?!

这会儿叫她过来,也是打听后得知,这里面已经没有那等会过病气的病人了,才点了头。

随喜笑笑:“师父还有些体己,又是从那儿出来了,没人敢严带我。再说,我师父…吴公公也有所关照。”更不用提叶女史也叫人暗中关照了,只这两人都不知道罢了。

听说体己,吕悦忙从怀里摸出个小荷包来:“师父,这是些散的,你先用着…”

荷包里头都是五两、十两的散碎银票,是吕悦自己的,这种小额的,用来打点外头那些粗使的小太监帮忙时最是用得上。

随喜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摇了摇头,拿手按住她的手,拍了拍:“现在不必。”说着,又冲她眨了眨眼睛。

应该是他有他的算计吧?且他说有体己,那就必不会吃了亏。

心中定了定,又关照了他几句,好不容易才出了这里。

虽然脸色不大好,看精神看着还不错,吕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准备回慈恩殿那边,迎头正遇上几个人往这里走来,观其服色,却并非是宫女太监。心中有些诧异,抬眼瞄了一瞄,对面的人也正好看到这两个刚出院子的,双方都愣了一下。

“这不是小吕公公同棉儿姐姐?”后头背着药箱子的小太监眼尖,顺口就叫了出来,而前面那人则是脸上带着诧异,见吕悦眼睛看了过来,那脸上又是升起两团红云,垂下眼帘去,冲二位行了一礼:“不曾想,竟在此意外得见。”

听一个大夫跟自己吊书袋,吕悦觉得有些牙疼,不过面前这位何小医师一向脸皮薄,自己每次见到他时他似乎都在脸红呢…

第66章 冬去夏至

过了年之后,初春之迹,因去年年底皇后的那回话,太医们决定每逢四季换季之时,都要给各处的大小宫人、公公们听一回脉,而这一回,去竹林小筑的仍是这位何小医师,那个小太监吃过棉儿拿的两回点心,跟吕悦他们也算是熟了。

“何医师这是过来出诊?”吕悦只好绕过他那书袋子一般的绕人话,笑着向他问道。

何栾依旧眼皮不敢抬的点点头,连耳朵后面都有些发红,他素来不大善于同女子说话,平时出诊时还好,只当对方是病人,不于理会便是,但这个小吕公公…咳咳,从第一次见时就叫她的盯人神功给击退了,现在似乎已经形成了条件放射,一见她就会脸红。

“小吕公公是来探友的?”

“嗯,我师父在这儿。”

听她说师父,何栾晃然:“可是随喜公公?”这位随喜公公已病了一冬了,只并不是自己给他看诊,有另一位太医是专给他瞧的,故此自己并不知他的病症到底如何。

“是,人虽瘦了,看着气色还好。”

何栾点点头,虽有心帮她,可那人已有人专门给看了,等于是别人的病人,自己不好中间插手。再者,宫中阴私之事极多,一个太监,就算是有头有脸的,本也用不起太医的,可这位随喜公公用的却是位正经太医…

既知其中有事,别人自不会往里头搅合。

话说完了,吕悦便作揖告辞,抬头起来,正见何栾这会儿才抬起眼睛向自己看来,见自己看向他,那眼睛飞速又垂了下去,似乎…怎么连衣领处露出的脖子都有些发红呢?

往回走着,吕悦忍不往八卦道:“何医师好像很面嫩啊?”自己见他一回,他就脸红一回…好像从没见过他不脸红的时候?这样会不会导致脸部血管出问题,从而满脸喷血呢?

棉儿抬眼朝吕悦看看,见她皱着眉头,摆明一脸的不解,不由得偷偷抬手擦擦冷汗——怎么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居然看不出来?!这小吕公公,也太大条了吧!他要是个女子,必是那种人见人爱、人见人抢,却不知道别人为啥要抢她自己的那种!

二人一路向慈恩殿的方向走去,路上时不时的就能遇上些往来的宫女、太监,偶尔还会遇到些皇子、公主、妃嫔的。

往北拐去,再准备从前头的路口往西拐,走回慈恩殿去时,就见前面走过了一行人。

扫了一眼那个架式,二人便知这一拨应该就是皇子,避到边上,等他们过去再行走。吕悦则眼尖的瞄到其中一人——一个人的体积就足有旁人的两倍有余,不是肉包子还会是谁?

平时在慈恩殿中之时,吕悦倒也每隔一阵就能见到一回肉包子,这孩子现在个子不长,可身体却依旧向着横向发展的厉害,连原本觉得他圆润可爱的太后,在叶贵妃等妃嫔退下之后,才叹着气的跟宋女史低声抱怨过“怎么不长个子光长肉了?”。

这会儿,吕悦的关注点却不在肉包子的肉上,而是他身边带的那几个太监。

自己走了,小马子比自己闪的还早,之后就是德隆、随喜,现在,他身边儿到底留的是哪几个呢?

仔细一打量,就不由得跳了跳眉角——那个三十多岁,看着跟街上混混似的、缩着个肩膀塌着个腰、笑得贼嘻嘻的人…到底是哪个啊?

别说肉包子身边,连之前叶贵妃身边也没有这种模样的人啊?

这人长的实在太猥琐了,就连那动作举止看上去也不像是好人。可看他跟在肉包子边儿,一手伸出叫肉包子扶着、一边不知正跟他说着什么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跟肉包子关系很亲近!

走了个温文秀气举止大方的随喜,走了个一脸正气端正认真的德隆,又走了自己跟小马子这两个人见人爱机灵可爱的小太监,现在肉包子身边就只能用得起这种货色了吗?

吕悦眼角抽抽,再瞄了瞄他们二人的身后,小英子是跟着的,脸上笑得也尽是谄媚。再后头…没看见熟悉的小六子跟小凳子,倒是有几个眼生的小太监跟着。看起来,除了小英子外,就没有自己的熟人了啊。

再垂下脑袋,吕悦根本没有打算让肉包子认出自己的准备。

虽平时肉包子每到了休息的时候也会去太后处,但因为他的座位比较远,虽然他到了的时候,倒是能跑到上面去找太后撒娇卖萌,可他下头带着的太监却是不能跟着的,所以韶华殿十六皇子处新换上来的太监们,吕悦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呢。

“怎样?没遇上什么事儿吧?”叶女史脸色淡淡的,向站在床边的儿棉儿问道。这会儿吕悦不在,被支到后面小厨房去煲汤了。

“先在小院子里面看了一回随喜师父,虽然人又瘦了,可精神却还好。就是出来时遇着了小何医师,说了两句话,就再没什么事了。”棉儿老实应道。

“遇见何医师了?”叶女史眉头皱起,“说的什么?”

棉儿把话学了一回,倒也没添油加醋的说何医师脸都红到脖子上的话。小吕公公天天都在叶女史面前,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机会不是?且,他还没自己开窍呢!哼,果然小自己一岁,是个小孩子呢。

听罢,叶女史的眉头这才松开,那个小何医师…眼中闪了闪,再怎么,他也不敢跟自己抢人…哼!

又是春暖花开日,自过了年之后,先是二月节,再来的,就是花朝节、寒食节等。吕悦每日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她在期盼——期盼夏日的到来。

“怎么这么想着快到夏日?”叶女史疑惑的挑眉看着她,不解问道。

“苦夏苦夏,到了夏天就能瘦点儿了呗。”吕悦郁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小胳膊肉肉的,一掐就能掐起来一小坨…再胖就真嫁不出去啦!!虽说自己也没打算、更没希望嫁人…可哪个女孩儿不爱美?

表情僵了僵,叶女史疑惑的看着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瘦下去?“你就这么想瘦?”

郁闷的抬眼看了看叶女史,明明天天吃一样的东西,她不光没瘦,这才多长时间啊?人又高出去那么多!而自己的身高却貌似则停在原地不动了!!“再胖,变的跟肉包子那样可算么办啊?”

叶女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种话,实在是…深深的点了点头,看看她并没有鼓出来的小肚子:“的确,你要真胖成那样,我可不敢再抱着你睡了,怕被你压死。”

吕悦脸上一黑,哼了一声,她就知道!不管男女,都是好色的!女人爱帅哥,男人爱美女。虽然自己跟她都是妹子,她也是喜欢抱着个漂亮小姑娘的渣女!以后要是等自己长大了,万一越长越歪,她肯定就会嫌弃自己了!

虽说从没抱着给叶女史当一被子陪睡小抱枕的想法,但别人把自己甩了,跟自己不乐意去做完全是两码事!

心里一赌气,转身就往床边上走,一把抱过自己的枕头,拿着就要往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个小屋走去。

叶女史的脸色立马就黑了,沉着张脸,上前一步挡在她的必经之路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做什么去?”

吕悦心里憋屈,低着脑袋,也不抬起头来:“本来就不合规矩,与其等到年老色衰了再让人给赶出去,还不如自己早点识趣躲开呢。”

眉毛高高挑了起来,在她那搓板似的小身板儿上上下扫了一几眼,不由得失笑道:“色?你哪来的色?”

气一下子鼓到了胸里头来,吕悦只觉得的自己脑子一时发热,话不经大脑就蹦了出来:“没色你每天晚上抱着我干嘛!”

“软乎乎的,抱着舒坦。”叶女史说的脸不变色心不跳,一副淡定自若,就跟说今天的天气似的,弯腰从她胳膊里面抽出被她夹着的枕头来,随口道,“不用便不用,反正你也没枕过。”说着,她自个儿倒是拿着那枕头进了里间屋子,随手丢到了那张小床上去了。

没枕过…可不没枕过么?每天被她当成球似的抱在怀里面,自己脖子又没有那么长,也就只能枕得着她的胳膊了。

吕悦一脸困惑的站在屋子当中,此时的她已经没心思去理解叶女史的话了,只是单纯的在琢磨——这孩子该不会有肌肤饥渴症,才会想要每天晚上抱着我的吧?

吕悦牌抱枕,由寒冬一直使用到春暖,又由春暖用到了盛夏。

好在,竹林小筑在处林间,平时就最是阴凉清爽的所在。再加是慈恩殿又有太后她老人家坐镇,别处尤可,她这里一到夏日,那供应的冰可是不敢少的。

可太后她老人家年岁又大了,身子有些不大受得寒气,只叫人把冰摆在外门,偶尔打开帘子往里头扇风。这慈恩殿里的花园子的大小又是只次于御花园的,亭台楼阁一处不少,还有个水榭,更是可供人乘凉使唤。

富裕出来的那些个冰,就加给下面有身份的大小宫女使唤,叶女史这里自然也少不了她用的。

大晚上的,身下垫着象牙凉席,屋子里头两边儿只罩着纱帘通着风,放着数个冰盆儿,地上燃着熏虫子的草药。

要是身边儿没了这个人形暖炉的话,吕悦会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幸福…

好容易挣脱开死勒在脖子上的那条胳膊,肚子里面不良的吐着槽:每天早上练你的那个破功,胳膊倒是越来越重了,怎么就不长点胸呢?

怀里人不老实,睡得正沉的叶女史在梦中皱了皱眉头,把人形抱枕又一把环住。

“咳、咳咳…”

“老实点儿。”迷糊中嘀咕了一句。

“脖子、脖子!”

胳膊往下放了放,从脖子转移到了胸口。

吕悦默默无语的盯着头顶上的帐子——还好姐还不到发育的时候,不然估计还没开始长呢,就得让她给压平了!!

好容易挨到了次日早上,练功回来的叶女史扫了一眼正坐在床边揉眼睛的吕悦,撇了撇嘴角:“晚上不好好睡,一折腾就是一晚上,这会儿倒爬不起来了?”

幽怨无比的瞪了她一眼:“还不是某人给弄的?”人形火炉,外加勒脖子小天王,此人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形抱枕了啊?用起来一点也不带客气的!

外面摆饭的棉儿正在装聋子。

“行了,知道你怕热,明日出宫,我带你去郊庄子上住两日再回来。”把剑挂到墙上,叶女史随口说道。

“庄子?!能出京城?!”本来能出宫就已经很幸福了,这回居然还能出京?!

“京里这么热,有什么好逛的?”这会儿正是三伏天,京中有些资产的人家都去庄子上避暑去了,城里就算那些个平民,寻常也懒得出门儿,尤其是正午那会儿。

吕悦两眼险些冒出光来,乐得小脸儿都有些发红了,忙忙的穿衣起来,就被叶女史按到椅子上面去了——忘记说了,貌似叶女史生出玩娃娃的心态来了,从两三个月前就抢了吕悦自己给自己梳头的工作。

好在,吕悦的头也简单,用梳子或沾着水、或沾点儿油,在头顶处扎个髻子,再盘好,拿簪子固定好了就成。

打开梳妆台前的一个精致小瓶子,略挑了一点头油出来——叶女史平时也是使这个的。用梳子把她的头发通上个百十来回,再细细总到头顶扎了起来,一圈圈的盘好,最好,从梳妆台上的一小匣子里头挑出一柄白玉簪子,憋到了她的发髻之中,就着镜子左右打量了一回,这才算完事。

吕悦郁闷的扫了一眼那个匣子,那匣子个头不大,里头分着三层,拿上好的、从海外过来的黑色天鹅绒做的里子,每一层都有数根簪子。这里头的簪子可都是她用的,无一例外——头上雕刻的全都是猪!!!

第67章 庆池

那匣子里头,不管是象牙材质、或是白玉的、乌木的、黄花梨的、沉香的、青玉翡翠…总之,所有的造型的簪子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全都是猪!!!

更有甚者,其中有一根扁宽黄玉的簪子,颜色较正,个头也大,倒有些不像是男子使唤的,更像是女人头上用的,那上头大大小小,竟然雕出了一副群猪游乐图。

那天吕悦亲眼看着叶女史一脸得色的当着自己的面儿打开了个小匣子,一看见这个簪子,自己的脸当时就绿了。

“明日出去戴好你的东西,别漏了那件。”说着,叶女史的眼睛就落到那个最大的群猪簪子上面了。

吕悦嘴角抽抽,跑到她身边儿跟她打商量:“美人呐…明天要出城哎,戴着这些万一要是…”

“坏了、丢了,那就再做。”说完,甩甩洗干净的手,一把抽过一条巾子悠然擦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反正图样儿我留着呢。”

这几天热虽热,但也正是宫中最热闹的日时候,没别的,珍玲公主、太子的生日可都赶到了这几日呢。

今年这回长公主的生日,太后没亲去,叶女史也没去,而是叫宋女史亲至祝寿。自然,皇帝也过去喝了一杯,便提早离开了。

次一日,就是太子殿下生日,宫里自然也是热闹的。

吃过了早饭,吕悦跟叶女史一起到了太后处,就叫人捧着献给太子的礼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东宫而去。

东宫平日里跟其它地方的氛围不大一样,首先,东宫的个头儿不太大,毕竟,这里就挨着皇帝的正殿,总不能大过那里去。再一个,当时的太子不过是个孩子,小孩子家家,有这么大的个院子已经足够用了,哪里用的着那么大的地方?

可没想到,这老皇帝还挺能能活,别看他直到三十岁那年才有了第一波的孩子,可到现在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还精神极佳,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妃子伺候,有时还不止一个。只不过因为这位男女通吃,招小太监过去伺候时,自然就不必往后头的妃嫔处去,珍玲公主入宫时也是一样,所以,至少在表面上看来还算是没那么色罢了。

唔,貌似扯远了。太子都三十了,从他十五岁起,他家父皇大人就因为疼爱儿子,又加上自己得儿子的时候太晚了,就玩儿了命的往自家儿子的后院塞人,一直塞了十四五年,现在东宫后院挤挤挨挨,这回皇帝又一口气塞过去了好几个,弄得好几个小妾不得不挤在同一个屋子里头睡。

太子本就嫌后院窄小憋屈,只太子妃那里相对宽敞一些,可偏偏的,太子跟太子妃关系又不睦,他又懒得往小妾们的屋子里头挤,最近几个月,已经甚少在后院留恋,一个月能去一回已是天大的面子了。

吕悦同叶女史几人到时,东宫里面已经忙碌了起来,皇帝那里赐下来的东西、皇后那里赐下来的,这会儿再加上太后处的赏赐,外头还有宫里宫外的弟弟妹妹们也都要过来打上一晃,真真热闹得很呢。

叶女史带人进了正殿,献上太后赏赐,外加交代几句话。

吕悦也跟着一同,只觉得似乎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抬头,只跟在叶女史身后行事。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朝着自己身后的人看,叶女史不动声色的朝太子身边一人看去,太子似也有所觉,侧了侧脸,淡然一笑,道:“庆池,看什么呢?”

吕悦就听见个似乎有些熟悉的童声,愣了一下,才道:“回太子的话,奴才在看小吕子。”

…这声音听上去怎么这么熟呢?

忽的想起之前随喜说过的话,吕悦两眼一亮,就想抬头,却又怕太子万一也是个荤素不忌的…虽说叶女史能护着自己,但怎么说自己也不能主动惹麻烦吧?

就听上头太子笑道:“哦,就是你说过的那孩子啊。”说罢朝叶女史身后跟着的吕悦看了过来,“你跟他去说说话儿。”说罢,又看向叶女史,“女史从太子妃处回来,再叫那孩子同你们回去可好?”

“自当听从殿下吩咐。”叶女史微微颔首,史眼色把棉儿留了下来,带着旁人一并朝后头走去。

“你改名字了?”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小马子,吕悦心里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