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小马子,现名马庆池的小太监两眼发亮的连连点头:“殿下给我改的!”说罢,又冲着吕悦左看右看,“你胖了!”

吕悦嘴角抽抽:“我还高了半头呢,你怎么不说?”

“那也是胖的显眼,我可比你高多了!”

“你还比我大一岁呢!”

二人在小间儿里头说话,外间自有得了太子命听墙根的。庆池性子单纯,太子自不放心,要是有人借机套些话什么的…太后处的人虽不能动,可以后也必是要防备着这些人的。

“瞧你的气色不错,看起来过得挺滋润的。”见小马子…啊不,是庆池,见他两腮红润,气色很好,虽说高了些,但脸上、胳膊上的肉明显也比之前要多了不少,吕悦也算是相对放心了。

其实,跟在太子身边儿…咳,就算他真有那种嗜好,只要能好好照顾这孩子,吕悦还是相对放心的。

老实说来,自己跟在叶女史身边儿不也是一样?都是没依没靠没能力的人,在这宫中就像根小草似的,随便上头人的踩上一脚,小命就能没了。在性命堪忧的时候,谁还会在意那些?

自己运气好的是——叶女史对自己明显不过是单纯的依赖,或许她不过是没有从小一处长大的闺蜜,而自己偏偏又敢当着她的面有什么说什么,这才生了几分亲昵出来。日后等她要嫁人了,自然能够收心。

可庆池毕竟是个小太监,一辈子都不能脱了这处皇宫了,有个喜欢他的靠山让他靠着,总比时时担心小命不保可要强得多。再一个——太子毕竟比老皇帝年轻,又顺眼不少…也不算委屈这孩子了。

“你可比我滋润多了。”庆池弯了弯眼睛,随即疑惑道,“你怎么跟着女史大人?不应是跟十六殿下一起过来的吗?”他平时只在东宫做事,连东宫后头的后院都从没射猎过一步,何况外头?

在这里,读书认字,玩儿的、用的,太子跟宠儿子似的宠着他,连后头那几个皇子都比不了。他人小单纯,却也不是个傻的,知道太子喜欢自己,比之前在十六殿下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挨打的日子要好过上许多了,自然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敢自惹麻烦。

“你不知道?”吕悦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那日你去了陛下处,次一日我跟着十六殿下、贵妃娘娘去太后处请安时,太后提了起来,娘娘就把我送给太后了,现在在慈恩殿当差呢。”

庆池也是一愣,没想到他竟也离开了十六殿下那里?

“你在太后处可好?”见吕悦点头,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当差倒也轻省,只是见不着你们了…”太子这里得用的太监多是十七八往上的,大部分都至少有个二十五六。只他一个最小,平日里哪得见得着同龄的?就是有,也不过是粗使的小太监,身份差得太多,也没法子说话儿。

吕悦笑笑:“我也见不着呢…之前倒是见过师父,他前一阵病了,搬出韶华殿了,前些天我又去看了他两回,虽然有些个瘦,身子倒也好些了。”

庆池又忙拉着他问随喜的事情,二人聊了小一刻钟,才听说叶女史回到前头,吕悦忙过去跟上,转道回了慈恩殿。

那边,庆池也回到太子书房,见他回来,太子摸摸他的头顶:“见着友人了,可高兴?说了些什么?”

庆池果然两眼亮亮的,把同吕悦的话一句一句的慢慢学着,又叹了口气:“没想到师父病了…不过有他过去看顾,应该无事。”他不是个不懂事的,知道太子这里的规矩重,也从不敢提什么要求,更没说过想出去寻人玩儿的话。

太子又点了点头,高声叫来身边的大太监,吩咐了两句:“去监栏院看看,有个叫随喜的在养病,叫他们下头经心着些,别累垮了他的身子。”太子自小生长在宫中,什么事没见过?听过?宫人生了病,一旦离了原先的所在,有人看着眼热,随便使点手段就能要了人的命。

再一转头,看着庆池眼中的感激和崇拜,太子不由失笑摇头,那两个孩子说了什么,刚才已有人一字一句的全都告之了,看来两个应该都是天真浪漫的小孩子。

“下回孤再去太后处请安,带你同去可好?你不必进去伺候,自去找那孩子说说话儿。这里毕竟没几个同岁的,倒叫你寂寞了。”

庆池小脸激动的通红,又是高兴又是紧张,诺诺的道:“奴才…不敢…”

在他肩膀上又拍了拍,就听外头自二皇子以下的几位年长出宫立府的兄弟们来了,把小马子留下,嘱咐了句:“今儿个事情多,你也不必再跟着了,自个儿在这里练练字,下午回来孤可是要查的。”

“是。”

跟着叶女史回去,到太后处回禀,几人便退了回去,到竹林小筑歇息。

太子今日生辰虽要摆宴,可怎么说也劳动不到太后她老人家,连带着,慈恩殿这里的上上下下只用傍晚那会儿过去,伺候个晚膳便可。

回到屋中,迎面而来的那阵凉气激得吕悦打了个寒战,随即舒服的松了一大口气出来。

“别贪凉,大夏日的要是感冒了的话——”说罢,叶女史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扫了吕悦一眼,“那脸可就丢大了。”

吕悦翻翻白眼,懒得理她,分明这货也怕热,才叫屋里摆了这么多,这会儿倒说起自己来了?!

“你同那个叫庆池的说了些什么?”说到“庆池”二字时,叶女史明显顿了一顿。

吕悦没觉出来,只当她一时没记住小马子的名字:“也没说什么,就说了说分开后的事儿,还有师父的事儿。”把两人的话大致的重复了一下,接过叶女史因为嫌热而褪下来的衣裳——这货就是个怕热的!一回来,只穿着一层她都嫌厚!要不是古人衣裳保守,就算是里衣裹得也很严实,吕悦估计这孩子到了现代就是那种在家里只穿着比基尼到处晃悠的女汉子。

听罢,叶女史微微点头,抬眼嘱咐道:“同那孩子不必多说什么,更不能多问。”说罢,又沉思了一下,也不同她解释,“太子是明日之君,你能同那个庆池说笑,可万不能打听什么,不然,我就是能保住你,你日子也好过不了。”

吕悦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傻么?不能问的我今天可是一句也没问啊!最多也就关心关心小马…庆池!”

叶女史嗤笑一声:“你那嘴,哪还有个把门的?”

“我可从没跟外人乱说过什么!”吕悦两眼一瞪,满是不服气。

叶女史则眉毛一挑,似是分外喜欢她用“外人”两字,既然那些都是外人…勾勾手,把小猪勾到了面前,抬手一拉,就把她揪到怀里,叫她背贴在自己怀里,一把抱到了临窗大床上——嗯,屋子里有这么多的冰盆儿,就是夏日里头再抱起来也舒坦得紧呢。

吕悦脸上一青,在她怀里挣扎了两下:“青天白日的…你也不嫌热!”

“又不读书人…这许多的冰盆呢,嫌热?要不要脱上几件?”

这会儿脸上青转绿,吕悦翻翻眼皮,她现在深深的为叶女史未来的老公掬了一把同情泪:“唉…你松松手吧,我还要预备明天出门时带着的衣裳呢。”

“不用带什么,外头都有预备。”

“你不是叫我戴着玉佩同簪子什么的么?别到时又忘了,又该骂我了!”

“不急在一时。”怀里头小人儿软绵绵的,周围又是冰盆儿,又是吹进来的森间凉风,难得悠闲一回,“闭嘴,不许再说话了。”她再说话,这好好的气氛就定会叫她给一锤子砸个稀烂!

第68章 骑马

坐在马车里面,吕悦一脸兴奋的跪在窗边往外看,他们出宫之后先是去了每次出宫时都会去的叶府小院子,进去换过衣裳带好东西,就又出来坐上了另一辆马车,向城外而去。

“美人美人,还要走多久啊?”这会儿已经出了城,拐上了一条上山的路,官道上虽尽是土,可架不住两边植被丰富,前后没什么车马,所以并没有多少黄沙扬起。

瞪了这个不安份的小家伙一眼,凤目流光,翩翩佳公子斜靠在车厢之内,好一副叫人心动的悠闲作派,只可惜厢内的另一人不配合,只顾着往车窗外头看风景了,根本没去看车内美色。

“出城后再走一个时辰吧。”

“有点儿远,不过也不错了。”吕悦继续欣赏沿途风光,同往上山走的还有些路人,有的是背着竹楼上山采野菜的农家孩童、有的是不知哪家庄子上的进行采卖头住的车辆、更有些则是像吕悦他们似的,往山中别院来消暑玩耍的。

看着几个青年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快速度飞奔过去,吕悦心声羡慕:“唉,不知道马到底要怎么骑?”说罢,一时好奇,转过头来看向叶女史,“对了,你会骑马么?”

难得一见的,叶女史竟然脸上一红,把头侧到另一边去,抿着嘴唇不做答。

吕悦愣了下,想起这会儿是古代,貌似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也不能出去学马吧?虽说这个叶女史未必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可女孩子哪好学骑马呢?

正想找个话题差过去,就听她低声道:“幼时倒是学过,只后来入了宫再没骑过…这许多年,怕是忘得差不多了。”

吕悦恍然,转过身来坐到她的身边儿,狗腿的拍拍她的手:“没事没事,我连马腿都没摸过呢!你好歹还骑过。”

转过头来扫了吕悦一眼,叶女史明显心情依旧不好。就听这个没眼色的继续在那里废话:“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你学嘛,出个门什么的坐坐车、乘乘轿,女孩儿嘛…学那些个干嘛?”

脸上又是一黑,抬手就给了她一个暴栗,打得吕悦脑门都红了起来,委屈的瘪了瘪嘴,自己又怎么惹着她了?莫非她是那种求全求善的性子?容不得自己有不会的东西?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唉…”慈恩殿里,宋女史看着手中那几份叶女史交给自己的东西,叹了口气,自己几人入宫多年,竟还比不上这他这么个小孩子…有时,手段狠辣些倒也真是见效呢。

拿着那几份东西,起身去了太后处——只一个不好,这孩子的性子也太独了!为了不耽误他自己出去玩乐,偏偏在他走了之后才叫人把这些东西给自己送来!他倒出城逍遥去了!

“这些都是那孩子查出来的?”太后摘了玳瑁眼镜,抬手捏了捏两眼中间的鼻梁,叹了口气。

“是。”

太后缓缓点头:“真是个好手段的,难怪当年你坚持要他入宫呢。”

宋女史默不作声。

“我老了…也活不多少年了。”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眼中带了几份泪光,“我早有猜测,当年那事,皇上哪能不知情?却没承想,此事竟是他默许皇后动的手…”说罢,又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还有一个宫人躲到了宫外么?过几日借着老二的生日,叫他再出宫一回,去那处要到那几件东西吧。”

宋女史微微抬眼,扫了太后脸色一眼,点头道:“我们这里自然好说,只太后…”

太后转过头来,雪白的头发、苍白的脸色,老人家的眉目间带起一丝苦笑之意:“你们在我身边费的心也够多了,这许多年…倒难为你们这些性子最是洒脱的江湖人士了。”说罢,闭了闭眼,“当年,若不是我为了自己…为了叶家…哪会选了当今做皇帝?可皇帝那位子一旦坐上了…谁会乐意大权旁落?我对不起他,他也对不起我叶家…”

说罢,又是冷笑了一声:“天承这孩子向来很好,自幼就长在我身边儿。看看他,再看看他父亲当年?他都快三十了,太子的位子还坐得稳稳的,可见是个最为稳重的…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就想看着孙子,承起这份大业呢…”

宋女史淡定一笑,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宫里人,对皇权也没那份深入骨髓的惧意:“我们只听您的吩咐。”

太后点点头,目光复杂的又看了看宋女史,还好,他们虽接生意,却没有想坐这天下的思心…倒也是,这天下也不是人人都能坐得的。

又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来年,皇上就要六十了吧?”

“自然,听说明年可是万国来朝了呢。”

“六十…于天下之主来说,可算是高寿了的呢…”

青山、绿水,风景秀丽,鸟语花香。

吕悦深吸了口气,站在山坡向下眺望,林间远远近近或高或低的夹杂着些宅院,都是京中家世丰厚的人家在此处建的宅院。

“果然还是天然的精致最好啊!这气势、这风景,浑然天成!”双手叉腰站在小山坡上,吕悦抒发起了感慨。

皇宫之中只有慈恩殿、御花园里头有山水景致,另外一处就皇帝所在的正德殿后有些山水花草。其余的地方,住人还住不够呢,哪里来得地方建这些?

可这里就不同了,此处为北效,正在京北,距离京城不远,几座山脉绵延,虽被各家各处建宅子、圈花园子,但大体上的景致还都是在的,宫里那些死物哪里能跟这种浑然天成的山水相比?

叶女史嘴角勾勾,手里头拿着的扇子转了两个圈儿,收在手后,上前两步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别发疯了,先回去歇息一会儿,这会儿太阳这么大,别还没逛舒坦,人就先晕了。”

吕悦吐吐舌头,连忙转身儿跟在她的身边儿,一起向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小院儿走去。

三进的个小院子,后头还带着个花园,虽不大,可五脏俱全,且里面也都收拾干净了,除了一房专在此处打点的人家,再没外人。

北山这里景致极多,虽有不少被各家各户圈圈点点,但剩下的足够人逛的了。

这里不比西山那边,皇家园林便在西山,那里的官吏、商户宅邸甚多,虽有名的风景比北山这边多,但后世人为的则更多些,反没这里清净优雅。

二人梳洗干净身上尘土,用了些膳食,屋子里头再没别人之时,吕悦才偷偷凑到叶女史的耳边低声问道:“这里,也是叶家的宅子?”

叶女史挑眼扫了吕悦一眼,见她一脸好奇,小脸儿就贴在自己脸边儿,心莫名的颤了颤,把脸微微往另一边侧了侧“嗯”了一声。

吕悦没领会她这反应,皱着眉头,依旧低声问道:“那你…家…不在京里么?”虽说她是打着叶家的幌子入的宫,可也不可能完不见自己家人吧?等等,之前貌似她说过,她家里人…都死光了?!

那边叶女史挑挑眉毛,这会儿早把适才那两分尴尬掩去了,似笑非笑的转回头来看着她:“想跟我回家了?”

“呃?”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吕悦不解的眨眨眼。

没等她转过弯儿来,叶女史笑意加深了二分,挑眼看着门外:“我家自不在京城,要靠南些…风景却比这里好许多,也热闹,正是连通南北的所在,就在运河边儿上。往来的商队、船队…多有商家在那处倒腾南北货。”说着,又看她向,“有些个东西,在产地一个价,在京中一个价,在我们那儿又是一个价。”

“…你家开货行的?”不然,她怎么对这些这么清楚?

“这倒不是,有两个铺子赚这倒手的银子罢了。不过是幼时爱玩爱动,喜欢去看些新鲜玩意儿罢了。”见她眼中有些个发亮,知道她好奇心起,又是一笑,抬手拉起她的手来,“可歇息好了?出去走走…等过两年回去了,再带你去看。”

“哦。”怪道她用起东西来大手大脚的,估计是新鲜东西见多了,自然也就不在了意了吧?

山中凉爽,比宫里的竹林小筑更甚,二人晚饭前后出去转悠了一圈儿,再回来后,沐浴更衣罢了,屋子里头居然连冰盆都不必摆放,就已经觉得得凉爽得多了。

凉爽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黎明,吕悦居然是被冻醒的…

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抬起头来,在昏暗的房间中左瞄、右瞧——人形火炉哪儿去了?

别看天热时烦那家伙抱着自己睡,可一到了这会儿,吕悦就惦记起人家那平板无胸的温暖胸怀来了。

找不着人形火炉子,就只好拉起被子来取暖。

人在被中打了几个激灵,这山中用的虽然是小薄被子,但这会儿根本不顶事啊!吕悦因为自己个子小,把那被子打了个对折盖到身上居然都木有用!摔,叶女史这是死哪儿去了?!出来放假怎么还带出去练功的?!

愤愤的磨着牙,吕悦再躺不住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穿好衣裳推门出去,听着动静爬起来的小丫头几步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吕悦:“小少爷起了?可要洗脸?”这么可爱的男孩纸,这个小丫头还是头回见呢。

这处的院子小,又没有西山那里有名,便是家里的爷们儿太太出来游山玩水,也从不往这一处来,这还是头一回见着“主人家”的人呢。

吕悦点点头,又疑惑的问道:“你可见着我哥哥了?”二人出门在外,都是以兄弟相称的,避免麻烦么。

“他跟我爹去后山骑马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小丫头“蹬蹬”几步跑到小屋儿里面,打好了热水给吕悦端进屋中。

骑…马?她不是不怎么会么?怎么不是去练功,反而骑起马来了?

直到叶女史回转,二人用过早饭后,吕悦才知道她为毛要去骑马了…

看着站在院门口的那匹漆黑无杂色的高头大马,吕悦偷偷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怀疑的看着她:“你…确定我不会摔下来?”

叶女史脸色一黑:“不会!”

“…你确定只用一个早上就能学会骑马?”吕悦继续怀疑。

于是,叶女史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我说过,我以前会!”

“可那是六七岁之前的事吧?”拜托,就算是自行车放下好几年没骑,再学回来也没那容易的啊!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学会骑车可是在三年级的时候,中间空了三年后,等上初中再想骑的时候,每一次上车那可都是会下意识的往马路牙子上头撞的水平,她可不信骑马能那么简单的就学会!

那边打理这处的当家大叔憨厚一笑:“大少爷骑的挺好的,肯定摔不着人。”

吕悦脸上一僵——这可是事关生命安全的大事啊!我说这位大叔,拍马屁也不能这么拍,她可是要…

还没找着话反驳呢,吕悦就觉着腰上一紧,被人跟拎小猪似的一把提了起来,后面叶女史脚步轻蹬,居然用上功夫,直接把这个废话连篇的傻太监丢到马背上面去了。

一提缰绳,冲站在门边儿牵马的大叔说了句:“中午我们回来用。”双腿猛一夹马身,带着大乎小叫的吕悦就向山下而去了。

骑马可不是件轻甚活儿,可没有在下面看着的时候潇洒,至少吕悦不觉得舒坦,马背颠簸不说,大腿内侧又蹭来蹭去的,时候久了磨得人腿疼,再加上那马可是动物,就算洗的再干净,身上也难免有些味道,更何况这匹马貌似早就已经在叶女史的陪同上小跑了一会儿,到了现在…

“美人…求放过…”

“闭嘴!”

第69章 山中

二人一路小纠结的跑了一小会儿马,吕悦这才认命老实的窝在前头,身后依着个飞机场,完全无心里压力。反正她也想明白了,叶女史可是有功夫的,除非情况特殊,不然一般情况下,她应该都是能带着自己逃命的——前提是,她逃命时别忘记夹带自己一起闪。

山青、水绿,还有人帮自己驾驶坐骑。吕悦好半天才算勉强能适应现在的这个情况,忽视掉被磨得难受的腿,左顾右盼了起来。

叶女史也放慢了速度,让座下的高头大马悠然的在路上行走,没一会儿便停到了一处景致还算清幽的小溪边上,不远处便是官道,溪水下游那里还有一座石桥。

二人先后下了马,直到脚踏实地,吕悦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怎么就能怕成这样?”叶女史脸带鄙夷,把马松开,让它随意走动,自己找草吃。

吕悦幽怨的撇了叶女史一眼:“因为我是凡人啊…这辈子只我以为我也就只能见见马了,没想到还有骑它的一日。”

可不是么,做为一个没啥实权、又不必出宫的小太监,她原本的生活哪里会跟马沾边?就算没太监这个身份,谁听说过哪家的姑娘在这会儿还用学骑马的?最多也就坐坐马车。

哦,叶女史除外,不过谁让她是武林人士呢?跟正常的大家闺秀哪能一样?

叶女史嘴角抽动了两下,好容易忍住用言语攻击吕悦的冲动,拉着她到了溪水边上。

看着那颜色各异、模样可爱的鹅卵石,吕悦立马不计前嫌的蹲在水边儿,先给面子的玩儿了起来。

无语的抬手按按额头,叶女史默默看着吕悦在那里捡石头,还不时的大呼小叫的拿起一块半块的、有着诡异花纹的石头给自己看。

其实,他的意思本来只是让二人在这里洗上把脸,略做歇息,再往石桥那边景致好的所在走走转转,却没想到,她居然玩儿起来了…

看她玩儿的似乎正起兴呢,叶女史干脆改变行程,坐到了一处大石头上面,看着吕悦在水边挑挑选选。

拿手在腿上按了按,稍稍有些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这么多年都没再摸过马了呢?为了能让那马听话,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还调动内力让马听话,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上了手,只为这会儿能带着她出来游山玩水。

宫里什么都好,就是寻常宫女没机会摸这些,自己虽能找太后讨旨意,可也太打眼了些…

不说其他,就是自己这个个子…同龄的女孩儿中哪有这么高的?

吕悦玩儿得开心,兜兜转转的捡了那一大堆石头,看见水里清澈的小虾,又暗自遗憾现在木有塑料袋、塑料瓶子什么的,不然捉上几只带回家去也好啊?

再一扭头,看见被自己堆成了“小山”的那堆鹅卵石,头上不由得冒出几道黑线来——这么多,怎么带啊?

不得已,只好挑了选、选了挑,最后选了四五块捧在手里,又心疼的看看剩下的那堆,叹了口气,走到了叶女史身边。

“怎么只带这几块?”他亲眼看着她选了那一大堆的石头出来,这会儿怎么就拿了这些回来?

吕悦一脸的心疼:“就这些我还担心怎么带回去呢…”两人出门时啥也没带,就骑着一匹马,现在这些东西要放在哪儿?怀里么?可上面有还水呢…

叶女史无语的看了吕悦一眼,摇摇头,转头吹了一声口哨,那马听了声音小跑过来,随即拉开马身上搭着的搭拎口袋:“放这儿。”

“你早说啊!”把石头往里面一丢,吕悦就兴冲冲的再跑了回去,继续她的选石头大业去了。

被那句“早说啊”噎得翻了翻白眼,叶女史摇摇头,实在懒得跟她计较了。

两人在溪水边上选石头,那边马蹄声声,吕悦随即一抬头,疑惑的跟身边儿的叶女史嘀咕着:“怎么那两人有点眼熟?”

叶女史抬眼往石桥那里扫了一眼,眉毛挑了一挑,就见那两个当先骑马的人已经过去了。

吕悦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脸色一变,拉了拉叶女史袖子:“怎么看见八、九王爷了?!”

“许是入山来玩儿吧。”

“…一会儿别遇上他们?咱们要不回吧…”

看吕悦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叶女史不由得心里好笑,抬手用还带着水的手在她额头上一弹,满意的看到被水珠子撒到脸的吕悦一激灵,弯了弯嘴角:“那是下山的路。”

“…要是他们再回来怎么办?”

“不怕,有我。”说完,又在她的鼻子上面一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