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觞想挣脱子启的搀扶不想却摔倒在地,子启大惊之下酒醒了一小半,忙去扶云觞,却被云觞一个用力拉入了怀中,云觞眯着浅棕色的眼眸看向子启,笑吟吟的说道:“如此月色,地为铺天为被,岂不美哉?”

子启挣扎了几次都没挣扎开,索性放弃了扶起云觞,起身去拿一床被子,因云觞爱赤脚,这竹制的地板上早已被子启铺垫满了防潮的兽皮,倒是不怕地上湿冷。

云觞见子启要起身,似乎有些不乐意,伸手再次将他拉入了怀中,满是委屈的说道:“怎么?……你、你不愿意和本座同宿?”

子启晃了晃有些晕的头,也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我去拿、拿床被子。”

云觞浅浅一笑:“不要被子……有你可以了……”

子启抬眸想抗议却对上云觞浅棕色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那双眼眸像一潭清泉,荡漾着斑斓的波光,那七彩的颜色融合着雾煞煞的水色,是入骨的柔情与魅惑。

子启感觉自己像掉进一潭温水中,说不出的舒适和狂喜,他抬起手指,极缓慢的触碰那一双迷人神智的眼眸,只感觉长长的睫毛柔柔软软的,一下下的颤抖,彷佛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顿时,子启心中溢满了怜惜和不舍,如入魔障,虔诚又小心的吻上了云觞的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云觞似是被这虔诚而温柔的亲吻打动了,殷红的嘴唇轻轻的开启,舒服的轻吟了一声,双手搂着子启的腰身,轻车熟路的慢慢的研磨着,那半张半合的红唇像是邀请一般,击溃了子启仅有的迟疑。

子启狠狠的骂一句什么,而后唇猛的就覆上了那双柔软的嘴唇,单手托住了云觞的后颈,凶猛的吸允着,搅动着,恨不得将人拆骨入腹不肯放过那甘美的每一个角落。

一吻结束,云觞已如软在子启的怀中,一双绝美的眼眸溢满了水雾,懵懵懂懂的看向子启,眸中是遮掩不住的依恋与欢喜,胸口剧烈起伏着,嫣红的嘴唇被吸允有些肿胀,气息中带着酒气的甜香。

子启朦胧的杏眸看向云觞如玉的脸颊,感到有什么不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欲望,单手搂住云觞,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另一只手无比怜惜的滑过云觞如瀑布般的长发,不知是安抚自己的欲望还是安抚云觞。

温热又粗糙的手掌轻轻的划过云觞的肌肤,微疼可更多是舒适,云觞的靠在子启的肩膀舒服的眯起了眼,口中发出猫儿一般的舒服的呻吟声,那双无比柔软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却又紧紧的搂住了子启的腰身。

微甜的气息与那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像是最好的媚药,让子启的欲望一波波的袭上心头,云觞见子启许久不动,心中那团火热叫嚣的厉害,他的双腿轻轻的磨蹭着子启的腰身。

“这可是你逼我的!”子启看着云觞恶狠狠的说完话,气息有股说不出的暴躁,他伸出手一把将云觞捞到怀中,粗暴无比的撕开了云觞身上的长袍,期间云觞没有半分的反抗,一双醉醺醺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子启的脸。

羊脂玉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特有的光泽,云觞被突来寒风吹得瑟缩一下,眸中露出了惊慌求助,依赖的看向子启,子启在这样全心全意的目光中彻底沦陷,他没轻没重的抚摸着云觞的肌肤,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揉进骨子里去。

子启灵巧的舌尖轻轻的逗弄着云觞的耳垂,云觞想躲开却又舍不得只有轻吟着抗议,子启被云觞的可爱取悦到了,一双杏眼弯弯的笑了起来,他的舌尖调皮的划过他的脖颈、胸口、直至的含住了云觞胸口茱萸,用力吸允起来,粗暴的动作让云觞高高的惊叫一声,可疼痛之余更多的是舒适,云觞如脱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呼吸着,一双美眸依然涣散。

云觞青涩的动作和反应,让子启的一颗心都喜悦膨胀起来,他粗糙却又灵巧的手指从小腹一直划到双腿间,有一下没一下逗弄着云觞从没有人触碰过已溢出液体的欲望,那种陌生无比的舒适与刺激让云觞更加的无助,他的双腿敞开轻轻颤动着,想躲开可又不舍不得。

子启的手指沾染上液体一点点滑到那紧闭的穴口,手指打着转慢慢推了进去。

云觞身形猛然一动,有些难受却又十分渴望着什么,他双手紧抓住子启的衣袍,寻求着帮助:“子启、子启……我、我好难受……”

子启的脸轻轻的磨蹭着云觞通红的脸颊,满心的柔情蜜意:“莫怕,是我……”

云觞被这温柔如水的声音安慰了,不再挣动,尽最大的努力敞开自己的身体,接纳着那根不属于自己的手指,如此信任的依赖,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是子启在璟奕身上从未得到过的,此时子启的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渴望,心理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也愈发不舍伤害身下的人,他的唇温柔的吸允着云觞的茱萸,另一只手轻轻的摩擦着云觞的腰侧,无比温柔又十分细致和满满的怜爱。

云觞咬着唇低低的呻吟着,似哭泣又似愉悦,那种陌生的舒适和不适让他想放声尖叫,可那仅剩的尊严却不许他叫出声音,他只有努力咬着嘴唇呜咽着,子启三根手指慢慢轻轻的的抽动着,抬眸间云觞将嫣红的嘴唇咬的的发白,自是满心的不舍,他的唇轻轻的覆上去,灵巧舌尖逗弄着那青涩笨拙的小舌。

从身上传来的感觉让云觞无暇招架,也逐渐忽略了那被撑开的不适,子启见云觞彻底放松下来,不动声色的将欲望一点点极为缓慢的挤了进去。

“子启、子启……不行……别动了、好疼、真的好疼……”云觞猛然瞪大了双眼,呜咽着惊慌着的叫着身上的人。

子启轻轻的一笑,虽然额头已溢满了细汗,却也不再动了,一下下轻吻着云觞的睫毛,极轻柔的哄道:“不动了……别怕,不弄痛你了……”说话间将柔若无骨的云觞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怀中,粗糙的手掌像平日一般一下下的抚过云觞的后背,那柔软滑嫩的肌肤让子启无比留恋,子启一双杏仁般的眼眸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与怜爱。

云觞从未被如此珍惜的呵护过,他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抬起眼眸注视眼前的人,产生了一种极为朦胧的情感……此生能得到这个人的珍惜与情感,死而无憾。

云觞的下体慢慢不那么疼痛了,只感觉涨的厉害,那个在自己体内的东西,炙热却又剧烈的跳动着,似乎快要出来了,云觞只觉不舍,不禁收缩了一下,子启倒抽了一口气,却不忍苛责怀中青涩懵懂的人。

子启双手扣住云觞的腰身慢慢的动了起来,如此的小心翼翼极尽轻柔,云觞轻哼了一声,慢慢放松了全身依靠在子启的怀中,双手环住了子启的脖颈,头软软的扎在子启的脖颈之间,柔软的嘴唇轻轻的吸允着子启脖颈的狂跳的动脉。

子启与璟奕有过无数次,可璟奕从未碰过子启一下,莫说这样全心全意的倚在他怀中亲吻他,便是璟奕的那双手也从来不曾主动触碰过子启一寸肌肤,每一次都是子启极尽讨好璟奕,做的时候诚惶诚恐,欲望虽也能得到满足,可从来没有心中充实的感觉,那种满满当当的充实感,让子启几乎把持不住,那是一种子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柔软、顺从和讨好……还有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一时间子启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给怀中的人,用尽一生的爱意。

云觞随着子启的动作轻轻的动了起来,不知是舒服还是疼痛的低低呜咽出声,子启的脸轻轻摩擦着他的侧脸安抚着他,但却动的越发的快了,云觞突然高叫一生,手指紧紧的抓住了子启后背的。

子启不觉疼痛,有些满足的微微眯起了杏眸,越来越快的动作之间,仍不忘亲吻云觞眼角的溢出的泪水,那一次次被触碰到敏感处的快意让对情事一窍不通的云觞想发狂,不住的连声尖叫……没有指甲的手指已经深深掐进了子启的肉中。

“子启、子启……子启……”云觞一遍遍的不停的呐呐着子启的名字,不知还有什么不满足,却知道只有眼前的人能救赎自己。

这样充满依赖的呼唤让子启的心悸动不已,心跳到了最快,充满感情的声音成了最好的催情剂,子启一次快过一次的耸动,已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只听云觞一声高亢的尖叫,将浓浓的液体射在子启的小腹上,在极致的快感中他的穴口一阵阵的收缩,让子启轻哼一声也喷洒出来,一阵抽搐后,云觞已昏了过去,整个人瘫软在子启的怀中。

子启轻柔的搂住昏过去的云觞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淋漓尽致的舒畅和满足,这样一场情事是从未体会到的美妙,一生无憾的美妙。

这一刻,子启甚至可以为怀中的人……生,也可以为怀中的人……死。

子启的脸颊轻轻的磨蹭着云觞的侧脸,雾水朦胧的双眸紧紧的注视着怀中的人,他的唇满是不舍的亲吻着云觞的眼角,吸允着他眼角溢出的泪滴。

屋内的炭火逐渐的灭了,云觞冷的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努力的蜷缩在子启的怀中,子启轻车熟路的抱起云觞,动了几步,从床上拿下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云觞枕着子启的胳膊很快沉沉睡去。

子启也已疲累,可还是紧紧的搂住怀中人,似是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般,许久许久,当子启终于挡不住困意时仍不忘爱怜的吻了一下怀中人的脸颊,轻喃道:“真好……”

18破釜沉舟君独去(一)

大年初一,舒适的阳光透过竹窗,暖洋洋的却有些刺眼,子启反射性的遮住了身旁的人的的脸,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目光有些模糊的看向散乱的四周,当目光触及到散成一团的酒坛上,脑中闪过一些残破的片段,他摇了摇头疼欲裂的头,抬手便想按一按太阳穴,可却发现另一只胳膊已没有了知觉,他垂下眼却看到一张无比满足却有些疲惫的睡颜。

子启脑海中的那些画面逐渐的清晰起来,本睡意朦胧的脸逐渐的变了颜色,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个角,只见自己的亵衣裤都好好的穿在身上,不禁轻舒了一口气。

云觞因突来是寒冷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抱住子启的腰的手紧了紧。子启只感觉身上传来的触觉不大对,他愣了愣慢慢的掀开了云觞身上的被子。阳光下,云觞凝脂般的肌肤上满是点点的吻痕,胸前的两粒茱萸已红肿不堪,隐隐可见齿痕,腰间能清楚的看到乌紫的手指印,在被下面的双腿甚至因合不拢而微微张开着。

子启脑中阵阵轰鸣,四肢麻木不已,云觞被刺眼的阳光中照的极为不适,又朝子启身边靠了靠,也许动的厉害,他有些不舒服的轻吟出声,子启机械般的将云觞盖好,他的脑海已一片空白,出于本能的穿好衣袍,将云觞抱到床上,将炭火升起,烧好水给云觞清理□,当子启支起云觞那合不拢的双腿,看到隐秘的地方,更是一片胆战心惊,那地方早已红肿不堪,有已干涸的白色液体夹杂着血丝,子启随即便知道云觞内里受伤了,一时间又是羞愧又是内疚最多的还是不安。

子启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的禽兽,以往与璟奕在一起的何时舍得下的如此……四哥!子启猛然瞪大了双眼,手中的温热的棉布应声掉落,此时子启脑海中映出那张刀刻般的俊颜,还有那微微眯起的凤眸,子启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他满眸满眸的不知所措的目光触及到床上憔悴无比的人,从来没有过的灭顶的绝望将子启紧紧包裹着。

子启的目光逐渐的涣散着,他忽然站起身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转身朝门外跑去,一口气来到寨子的最后一家,快速的牵出藏在人家院中已久的骏马,翻身上马朝城镇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头都未回。

云觞早已醒来,他知道子启开始的惊吓,他知道他将自己抱到床上,也知道他刚才的那一抹无意的温柔,也知道他没命般的跑了出去,云觞静静的睁开双眸,看向没有关的房门,动也不想动,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留在自己体内的液体,可那个人却头也不回的跑了。

云觞很想大笑几声,可喉间的疼痛让他笑不出来,混身上下好像要散架的疼,也让他笑不出来,他怔怔的望向窗外,咬牙切齿的想着那个人回来,自己定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再也不会因为他有些可怜的眼神或是讨好的笑脸心软半分!

顾怜和子启说好了,过年期间放他两天假,可第三天等到日落黄昏也不见子启的身影,便气冲冲的冲进云觞租住的竹楼,乍一进门便感到一丝不妥,平时满院子的小鸡小鸭全都不见了,竹楼内安静无比,甚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的。

顾怜以为两人出了意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冲到二楼,卧室的门并没有关,快步走进屋内是一片刺骨的冷,顾怜皱了皱眉头,目光缓缓移动停留在床上,床上躺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人,他双眸半张似是望着门口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看,他本该白皙红润的脸却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顾怜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那人身上的被子都没有盖好,□的双腿露在外面:“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子启呢?那小兔崽子是怎么照顾你的!”说话间顾怜已摸上了云觞的脉搏。

云觞的脉搏非常的弱,跳一下要停顿许久,顾怜见云觞不言不语也不敢多问,连忙将被子给他掖好,云觞轻动了一下,目光有点涣散的看向坐在床边的顾怜,许久许久,慢慢的闭上了双眸,嘴唇轻动了动却发出极为微弱的声音。

声音虽是微弱极了,可顾怜还是听见他说的话——没有回来……

顾怜看到这样云觞却有些心疼了,这孩子性格高傲又很别扭,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讨喜的模样,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顾怜在心中狠骂了子启几句,反手点住了云觞的昏睡穴。

顾怜见云觞睡去,这才掀起云觞的被子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当看到云觞□的身上那些欢爱留下的痕迹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心中又怒又惊,看着云觞的目光却更加的怜惜了,只片刻,云觞不知梦到了什么,喉间发出低低啜泣的声音,这种无助的声音更加勾起了顾怜心中的母性,她安抚的摸了摸云觞散乱的长发怒声道:“你切放心,等那小兔崽子回来,老太婆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三月天,京城已有些暖意,西山行宫花园内已郁郁葱葱,处处生机勃勃。

子启骑上那匹马,靠着原本身上的几两碎银,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这几千里路,心急如焚的子启只用了不到两个月,身上的碎银全部换成了干粮,一天只吃一顿也只够吃半个月的,后来身无分文的日子里,子启就跟着自己的马儿吃草根了,等到了皇城外的西山,子启便将那疲惫不堪的马儿放跑了,从原先的密道进了西山行宫,一躲便是一个多月。

这几日本来冷冷清清的行宫逐渐的热闹起来,大煜自开朝以来每年的这几天帝王祭祖的时候便会在西山行宫住上三天。

半个月前陆陆续续从宫中来了一些人,开始打扫行宫,行宫的宫人与宫中来的宫人相互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子启便钻了空子,将以前藏在行宫内玩的太监服找了出来,就这样进进出出的跟着大家一起忙碌起来。

短短的半个月里,子启已得到了许多消息,璟奕在登基后的三个月广招秀女,如今已纳了两个贵妃,几个嫔妃,美人更是不知道有了多少,如今品格最高的徐贵妃便是原璟王妃的亲妹妹,次之淑妃是璟奕舅舅的女儿,其余的嫔妃都是些有功的大臣的女儿,如此一来璟奕算是彻底拉拢了人心,皇位再也无人撼动。

子启乍一听璟奕纳妃的消息,心里难受极了,可想一想,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自己做那皇位的时候虽有遗诏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那时大臣们尚且还天天上书纳后封妃,更何况璟奕这个正派皇子,现在的大煜正统的皇帝陛下呢?而且璟奕初初登基,根基尚不稳,纳了这些大臣家的女儿不但安定了人心也拉拢了人,可谓一举数得,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

子启虽是告诉自己璟奕纳妃的种种的好处,甚至一小节一小节的给自己总结出来,可那颗本就难受的心却更显凄惶,每每脑海中晃过那日晨起被扔在阁楼里的云觞,子启只想一死谢罪,两种不同的煎熬,让子启的人越显憔悴羸弱了。

今夜璟奕便要入住行宫了,子启做出了详细的计划,别人许是不知道璟奕会住在哪个房间里,子启做了三年的皇帝,知道历来的惯例,又细心的观察大家主要打扫那些院子,所以几乎能笃定,璟奕一定会住在这个房间。

子启一早便躲在柜子,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子启的腿从疼痛到麻木到没有了知觉,一声门响,子启慢慢放轻了呼吸,片刻,便听到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中,子启又听到了那朝思暮想的声音,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黄昏时分,璟奕将众人都遣退,拉一拉身上的领口,慢慢的躺在床上,以前行军打仗也没感觉到累,自从中了那蛊毒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这一天的祭祖下来,将璟奕折腾的疲惫极了,身上的龙袍也束绑的厉害,可晚上还有一场与大臣之间的晚宴,虽只是普通的用膳,可皇帝也不能便衣示人。

璟奕按了按太阳穴,耳朵轻动了动,听到一丝略有略无的呼吸,他猛然坐起身来,侧耳倾听了片刻,这人呼吸如此沉重的不稳,好像没有武功,并不像刺杀。璟奕不动声色的走到柜子旁,骤然拉开的柜子,紧张无比的子启猝不及防,大惊之下滚出了柜子,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跟头。

璟奕眼看着柜子里滚出来了一个人自然吓了一大跳,又见那人穿着太监服,怒不可遏的喝道:“那个宫的太监,如此的不懂规矩!”

子启拖着没知觉的双腿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上,不敢说话。

璟奕见小太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开口,这身影还有这种求和的瑟缩动作,让他有种恍惚的熟悉,可这种入骨的熟悉让他更是想发怒,一脚踹出去将子启掀翻在地。

子启双腿没有知觉,根本不能跑,措不及防的时候已再次摔了出去,一时间胸口那久违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让他不禁闷哼一声。

璟奕本欲踢第二脚却因这细小的闷哼刹住了脚步,他楞了楞快步上前拽住子启的头发,猛的扯了起来,让人仰起脸,璟奕这一眼望去,满腹的怒火高涨到了极点,他脸上露出无比狰狞的笑意:“你倒是舍得回来了?怎么……不是说死也要死在朕身边吗?死到临头为何要逃走?!”

璟奕的动作早已惊动了外面候着的太监与侍卫,众人已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却见璟奕拽住一个小太监的头发,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开心又有几分狰狞,说不出的诡异。

子启慢慢的抬起眼帘,一双杏眼无比贪婪的打量着那朝思暮想的容颜,小心翼翼的呐呐道:“四哥……”

破釜沉舟君独去(二)

子启慢慢的抬起眼帘,一双杏眼无比贪婪的打量着那朝思暮想的容颜,小心翼翼的呐呐道:“四哥……”

这一声四哥,让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璟奕抬手便是一巴掌,子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白皙的脸上迅速的肿了起来,璟奕轻轻的一笑:“你这么个贱东西配叫朕四哥吗?”

萧远与徐念仁疾步走了进来,当看到子启时均是怔了怔,一时间,两人竟忘记了行礼,略有所思的看向地上的人,只是面色不相同罢了。璟奕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两人,徐念仁率先回过神来,忙行了臣礼,萧远见徐念仁跪下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行礼。

璟奕似是心情不错,扬扬手便让两人起来,众多侍卫与宫人也已齐齐退到门外,璟奕像丢破布包将子启扔下,拍了拍手,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小太监不但冒充废帝还意图行刺朕,你们说他……该如何处置呢?”

萧远皱眉看了眼被璟奕扔在地上人:“他……本就是待罪之身,如今没有逃跑反而伪装成宫人潜回行宫,定然是想对陛下意图不轨,依末将之见,不如拖出去乱棍打死。”

璟奕挑了挑眉头:“倒是不错主意,留下终究是个祸害,那便……”

“陛下稍安勿躁。”徐念仁想了片刻,微微一笑的说道:“此人还有些用处,那时有人看到救下他的人是国师,如今陛下寻了国师一年多却不见踪迹,不如将他留下,国师与他感情甚佳,若知道他有难定然不会见死不救……而且,西北还有个苏清陌,这一年的时间陛下励精图治朝廷内已初见成效,可西北三十万部众也已被苏清陌收服,在此时换将似乎不大适宜,所以……若想苏清陌就范,那么他的命也必须留着。”

萧远抬眸看向璟奕肃声道:“陛下万万不可,末将虽不知道国师为何不归,但是苏清陌颇有将领之才,这一年多鞑子趁我朝动荡之际,多次来犯,均是苏将军将鞑子挡在了外面,尤其去年隆冬之际鞑子多次纠结大批兵勇要一举破城,苏将军以身犯险将敌人引入埋伏,并身受重伤,若苏将军对陛下有二心,何必不要命的守住西北边城!”萧远看向徐念仁冷声道:“徐大人乃文臣并未去过西北之地,那里的清苦可是一般人受得了?隆冬之际雪崩常常发生,断粮也时有发生,那些将领那些兵勇在隆冬之际甚至以草料为生,徐大人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就是用来排挤打压忠君之臣的吗?!”

璟奕微微出神了片刻,萧远说的这些璟奕比谁都知道,边陲之地……自己在不毛之地待了四年,鞑子个个骁勇善战与大煜朝征战这些年,又学会了用兵之计,常常令人防不胜防,隆冬之际断粮也是常有之事,有一年数月的暴雪将食物阻断,将士们无法甚至啃过草根树皮,后来草根树皮吃的没有了,大家就吃冻土,死了多少士兵,可那些为国捐躯的士兵每家每户只能分到十五两抚慰金。

苏清陌与国师不同,国师如此自私,与他更只是泛泛之交,危难之时国师尚且还要救下他,那苏清陌自他出废殿便同进同退,近十年的感情,不管这感情是什么,都让璟奕担忧无比,更何况苏清陌带兵又很有一套,他如今打造的那一支精兵的方略,让璟奕惊喜无比却更加担忧,若那些兵在苏清陌手里……到底是用来守城?还是用来攻下皇城?

苏清陌,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将领,假以时日他也许会成为大煜朝战绩最过辉煌的将军!……若这样一个奇才,与自己贰心的话,那么他也将是本朝最大的灾难。

子启抬起头来,一双杏眼直直的看向面色不停变化的璟奕,三年的朝夕相处,子启怎么可能看不出璟奕的想法呢,便是看的出来,才会更加的惊惶:“四哥,清陌不会!清陌不会对大煜朝有一丝一毫的伤害的,若他为了我真对大煜朝有二心,当初便不会走,清陌本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那时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萧远是四哥的人,他走了……就说明他已经放弃我了,而且这些年我无数次让清陌失望,这次又将他赶去了边陲之地,他早已对我彻底死心了,那日临走时便说过,今生不再见我了,不管我是死是活,他都会一心一意的忠于四哥的,四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萧远冷哼一声:“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当初……让你逃走,本将军已无比后悔了,如今你却自己回来了,定然是窝藏了什么狼子野心!而且让陛下相信苏清陌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你死!你若活着,苏清陌总会有想望,只有你死了,有些事才会彻底有个了断!”

徐念仁却道:“先不说苏清陌如何,可国师一直不归……这总是让人心动荡,臣以为还是留下他一些时日,以待结果,而且陛下不觉得速死,也太过便宜他了……不是吗?”

子启拖着有些疼的腿上前两步,凝视着璟奕若有所思的俊脸,苦笑道:“我回来本就是只为了看看四哥,如今见也见着了,倒也没什么了,若四哥真不放心,子启宁愿一死。”子启见璟奕无动于衷的坐在原地,心中也再无想望,他无比贪婪的将璟奕打量个来回,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璟奕轻轻一笑,转身朝身后的墙上撞去。

璟奕一惊,想也不想运起内力闪身挡住了子启的去路,子启一头撞进了璟奕的怀中,那全力的一撞让璟奕不及用内力抵抗,不禁疼的闷哼一声。

子启闻到熟悉的气息险些落下泪来,当听到头顶上传来闷哼声,顿时心疼极了,忙抬起头来急声道:“四哥有没有伤到哪里?”

璟奕闻到子启身上特有的气息,身形也是一僵,感觉一丝异样,心中说不出羞怒,他伸手粗暴的将子启推开:“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朕说过,若有一日你落在朕的手中,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远微微垂下眼眸:“陛下,晚宴时间已到。”

徐念仁看向气怒到了极致的璟奕,轻声道:“陛下可先行晚宴,剩下的事可交给微臣来办,微臣也有许多关于璟王妃的事要询问询问这个人呢。”

璟奕微微一愣,似乎又想起了璟王妃的死,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莫要便宜了他!”

徐念仁垂首恭敬的说道:“还请陛下放心。”

璟奕恨恨的瞟了子启一眼,拂袖而去,萧远目光极为复杂的看了子启一眼,脸上更多的是无奈还有夹杂着轻微的怜惜,片刻后,跟上了璟潇的脚步。

徐念仁见二人走远,对望向璟奕背影的子启阴测测的一笑,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将大部分的宫女与太监都遣散了,只留下四个侍卫和一个小太监,他看了一会子启,轻声道:“来人。”

子启转眼间被两个侍卫拖上早已准备好的长凳上,不挣扎不求饶,看了站在对面得意无比的徐念仁慢慢的垂下眼眸,侍卫用很粗的麻绳将子启牢牢的绑在了长凳上,这才站在两侧。

徐念仁将子启从上到下打量了几个来回,脸上笑的更加得意了,他慢慢的蹲下身来附在子启耳边轻声道:“我的陛下,你还记得你当年是多么意气风发的斩下我妹妹的头颅吗?也许你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我还记得我的妹妹死时双眼瞪得极大,她不甘心呢……我的陛下,您一定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一日落在我手中吧。”

子启缓缓转过脸来,嘴角轻勾猛的啐了徐念仁一脸:“畜生!”

徐念仁脸色阴了阴,慢慢的站起身来,拭去脸上的口水,朝站在一旁的两个侍卫使了使眼色,那两名侍卫从盐水中将鞭子提溜出来,在空中轻轻挥动了一下,子启听到两声鞭响,身体不自主的抖了抖,这样的瑟缩让徐念仁再次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天色,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两名侍卫不约而同的挥出了手中的鞭子。

子启闷哼一声,背上传来刺骨的疼痛,这鞭子落下有种入了骨髓的疼痛,子启知道这种手法,这样用内力的打出来的伤,外面看起来最多只破了皮肤,可却是伤筋动骨,也许会落下终身的病痛,而与之恰恰相反便是那种看着血肉模糊的皮外之伤,只需养些时日。

子启在登上皇位的那几年,什么样的屈辱没受过,不管多么狠辣的皮肉的疼痛对子启根本不算什么,子启一点也不惊讶自己会遭受这样对待,在来的路上他便抱了必死的决心了,以前他还有两年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到璟奕的身边,可自从大年夜……,子启只感觉无颜面对璟奕,那是一种折磨内心的羞愧与不安,可每每……想起云觞那日早晨的模样,子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对爱人不忠对朋友不义,这样一个人如何能苟活人世?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刺骨的疼痛逐渐的麻木了,子启咬破了嘴唇,嘴唇和身后都已经没有知觉了,三月的傍晚,西山风凉,子启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朦胧的看向站在对面得意洋洋的人,微微一笑,沙哑的说道:“徐大人混迹官场这些年,就学了这点能耐?”

徐念仁倒也不恼,同样浅然一笑,低声道:“怎么会呢?本大人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在这么久的日子总要想点用什么回报你才是,只可惜这里没有趁手的工具,也只有借御医大人的用具,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您可千万莫怪。”

子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太监惊银针包‘唰’的打开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银针,子启努力的扯出一抹浅笑,有些虚弱的说道:“不过银针刺指,对付不听话的宫女还有些用处。”

徐念仁但笑不语,走到那两名侍卫身边,拔出最长的银针走到子启身旁,将他身上的太监服一把撕开,子启白皙的背□在空气中,这一年的劳作让子启的脸看起来黑了不少,本精致的少年容貌也粗犷了不少,已不再是一年前雌雄莫辩的模样,如今拉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不曾暴晒过的白皙肌肤,那身体也比以前健壮了很多。

徐念仁用两指丈量一下子启的脊椎,在脖颈下第三根脊椎骨的缝隙间轻按了按,然后抬起手中的银针,骤然刺了进去,直将一指长的手指按到根部,子启骤然仰起头来,闷哼一声,便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双杏眸猩红欲裂,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唇汩汩的流了出来。

徐念仁微笑着手轻轻捻动,那银针在子启的脊椎管中搅动着骨髓,那一波波钻心的疼痛,让子启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加重了那欲死不能的剧痛。

玩了一会,徐念仁许是感觉子启不求饶不吭声也没了意思,将手中的银针递给身后的侍卫,又朝那两个侍卫使了使颜色,那两名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又从针包中抽出来同样的银针,两人学着徐念仁的模样同时将银针穿进子启的脊椎骨的缝隙中。

子启身体猛然一动,肌肉紧绷的全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活生生的将下唇的肉咬穿,也不曾发出半点声音,徐念仁见子启如此硬气,心中的恨意越发的浓重了,便在此时徐念仁的身后的小太监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徐念仁结果那精致的小瓶子把玩了片刻,眉眼微挑,再次露出笑脸,抬手将手中瓷瓶扔给正在用刑的侍卫。

徐念仁微微笑道:“银针上沾点药。”

破釜沉舟君独去(三)

行宫花园中,璟奕的手指随着琴弦之音轻轻敲打着桌面,本因劳累而有些厌烦宴会的璟奕在此时却莫名的开心,大臣们各个都是人精,自然是能看出皇帝的好心情,虽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灌皇帝酒,可也挡不住众人讨好的心情,阿谀奉承的话今天听在璟奕耳中也特别的顺耳,酒也是来者不拒的喝着。

一直到月上中天璟奕才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回了临时的寝宫,一入宫门便看见还在被侍卫鞭笞的子启,这宴会多多少少也近两个时辰,说明鞭子已经挥到了现在,对于这一点璟奕心中是说不出的满意,他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进,慢慢的看清了子启□的后背,那背上只有虽有密密麻麻的青紫的鞭痕,可看起来并不严重,这一点又让璟奕很不满意。

璟奕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坐在一旁太师椅上打着瞌睡的徐念仁:“怎么回事!侍卫们都没有吃饭吗?!”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徐念仁佯装醒来,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看向璟奕,当对上璟奕微黑的脸色连忙站起身来:“陛下何时回来的……微臣……”

璟奕冷哼一声,甩开了小太监的扶持:“让你惩戒他,便这般的下不去手吗?”

子启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的眼睛一片朦胧看不清任何东西,耳中阵阵轰鸣让他听不清楚别人说的话,脊椎上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骨髓损伤的疼痛,还有一种灼热和冰冷交替着从内里散发出来,让他的意志一点点的崩溃,他的脖子每动一下都一种钻心的疼,分不清是胸口还是脊椎,那种疼痛让坚毅无比的子启有种速死的冲动,他动了动手指,可躯体所有的地方都好像压着千斤巨石,完全施不上半分的力气,只见那双明黄色的残影在眼前晃动着。

子启想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可脖颈的脊椎太疼了,他努力了几次都抬不起了,已经慢慢清醒的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徐念仁喃喃半晌不知道说着什么,只听那熟悉又让人心生眷恋的声音怒喝一声:“放肆!谁是朕的弟弟!这狗东西留在世上也多余!死了倒是便宜了他!你如此心慈手软……莫非忘记映秋是怎么死的了吗?还是……”

子启感觉心脏传来一阵阵紧缩的疼,连呼吸都疼的厉害,恍惚间,子启像是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完完整整的心捧了出去,被人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砸碎,甚至比刚才的刺骨破髓之痛还要痛,子启觉得自己被人误解,觉得璟奕不会舍得那么对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和毅力,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模糊的黄色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低呐道:“四哥……我好想你。”

璟奕本就恼怒徐念仁拿这人是自己的弟弟说事,高傲的他如今已登上帝位,站在这个帝国最高的顶端,每每夜回忆起自己被子启强行压在身下三年,从开始的抗拒到半推半就,直至最后在他身下辗转呻吟,璟奕都是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人碎尸万段,他的自尊不肯承认自己做下乱伦悖德之事,当然更不肯承认皇家有这样一个血脉,更不肯承认自己有这样的弟弟。

子启的这一句话听在璟奕的耳中,无疑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璟奕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微醺的凤眸波光迷离,他每走近子启一步,子启心中的希望便燃起一分,一步步的过来,子启本毫无生机的杏眸已溢满了激动、希望、喜悦,他忍住脊椎骨上的剧痛,一点点的抬起头来,被咬的满是血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为浅淡又温和的笑容。

璟奕看到受刑后依然能露出这般笑容的子启,心中更是恼恨,多少个夜里为这个失踪的人难以入眠,他却还活的那么好,活的那么滋润,甚至比以前多了几分男子的气概,璟奕心中的愤恨到了极点,走到子启的身旁一脚掀翻了子启趴着的长凳。

子启身上束绑的绳索不知何时已经解开,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腰椎狠狠的砸在树根上方才停住,子启伏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着,眼角有泪珠溢出,脊椎骨上撕心裂肺的疼还有胸口剧烈的心疼,不停的交错着,这样剧烈的疼痛超过了子启忍受的负担,子启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几次想爬起身来,均是无果,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让子启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一切看在璟奕的眼中,不但没有半分感觉,反而让他嘴角笑容越显极冷酷残忍,在他看来子启甚至连皮肉伤都没受,只是被掀下椅子便晕了过去,这似乎有点不大可能,璟奕一双凤眸阴沉沉,一步步的走过去,走到子启昏倒的地方。

徐念仁紧张的手心出了汗水,那些针眼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可那严重的内伤,便是不懂医的人,摸摸脉搏也能摸出来,璟奕无喜无怒的每多走一步,徐念仁的心便会不自主的加快一下。

璟奕停住了脚步,垂眸看向披头散发昏倒在树下的人,朦胧的月光下,璟奕心中出现一种错觉,这人似乎又瘦了,可这种感觉一闪而过,让璟奕感觉非常可笑,他的胖瘦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以前便是两人同床时,自己也不许他□过,自己从来不屑碰他一下,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胖瘦,不过有一点还是没有变,他倒是还是和以前一样会演戏,而且越来越逼真了!

璟奕慢慢抬起脚了,聚集全身的内力,一脚踏在子启的后背上,昏迷中子启身形一僵,骤然昂起头来,那双杏眼瞪到了极限,怔怔的,满眸不可思议的凝视这明黄色的下摆,片刻,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再次闭上了双眼无知无觉的软软的倒了下来。

璟奕身后的徐念仁扬扬眉毛,嘴角路出一抹极得意的笑容。

子启的所作所为看在璟奕的眼中,更是印证了方才的想法,他冷笑出声,又带着内力踏了几脚,半晌见子启趴在地上没有半分反应,顿感无趣又有些烦躁,换了方向一脚踢了出去,子启轻盈的身体如柳絮般擦了出去,直到被一排万年青挡住,才停下来。

璟奕看都没看子启一眼,转身对徐念仁说道:“祭祀已完,明日一早回宫。”

徐念仁躬身应下,又道:“那……此人怎么处置?”

璟奕冷哼一声:“自然是带回去。”璟奕顿了顿又道,“路上别让他太舒服了!”

徐念仁看向满身泥土窝在花坛边上的人一眼,微笑道:“陛下还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