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老爷,你说,你说大王到底有没追到蓉儿?还有,我们家蓉儿虽的确是才华出众,貌美名扬,但是我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大王会对外称病,罢朝近一月亲自去追蓉儿?老爷,倒底我们家蓉儿这是…你不觉得这有些…老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瞒着我?”

“夫人啊,不是我瞒着你,而是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太后这次是亲点的咱们蓉儿,这入宫之事可谓是板上钉钉啊!蓉儿这边突然一跑,我心里当时就想着完了,去找大王其实也不过是请罪,希望可以从轻发落,而叫你看着知情的人,也并不是我就想的长远了,只是觉得这等丑事怎好外传,可谁料到大王叫我如此称道,更说要亲自追回蓉儿,弄的我这些日子在外面要装做担忧大王生病叹息忧虑,回家却要担心蓉儿而茶饭不思。夫人,我也是有些不明白啊!”

“可是老爷,那你怎么会知道回来的不是蓉儿,还给紫瞳她们交代呢?”

“夫人啊,倘若真的是蓉儿为何来人知会我们的时候会说是黄昏时才回府?若是蓉儿本人,大王要对上日前要我放出的话,自然会让她白天返回,人人可见,可偏偏是落日黄昏,这就有可能是她人替代啊!”

“哦。原来如此,老爷,您真是心思细密啊!”郡侯夫人说完长出了口气。

“哎,别说这些了,既然大王亲自写了那信笺,这意思就很明确了,我们从现在起就要把她当成蓉儿,知道吗?”

“是,老爷,可是咱们的蓉…”

“别想了,我估摸着应该是没追上,她只怕已经逃到邻国去了。”

“也是,若追上了,只怕也就抓回来了,希望蓉儿会平安无事。”郡侯夫人说着双手合十,将身跪在床上闭眼念了几句佛祖保佑的话来。候爷听着点了头,刚要撩被上床,就见夫人忽又睁眼问到:“不过老爷,这送来一个替代之人,这大王他是什么打算?”

“不知道啊,只怕那姑娘心里清楚,你和我什么也别问。”侯爷说着才掀了被子要上床,却听到院落内一声叫喊:“有贼!”

蝉衣此刻趴在一人身上,想喊喊不了,想动也动不了,只觉得手脚无力,脑袋昏沉,只能任这人背负着她上窜下跳,而身后还有一帮子家丁叫嚷着追撵着。

不过,这帮子家丁却是她引来的。

本来她在屋里睡的正香,忽然听到门窗有些声响,正睁了眼准备起身看看,却一个身影晃到了她的跟前,下意识的她刚要喊叫,那人却将一张帕子捂上了她的口鼻。立时她就发现自己不但没了力气,连意识都变的模糊,心中最后一念自己是不是遇上那采花贼,忙闭了眼,憋了气,装昏,果然那人松了帕子,捞了件披风将她一兜,然后背在背上,就出了屋门。

门一开,凉风吹过,蝉衣立刻觉的自己略微清醒了点,在他背着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想起了楼口处的那盆兰花,她便尽了最大的力气,在他拐弯的时候,抬了腿,将那花盆给蹬了下去。伴随着花盆落地发出的响声,蝉衣已经彻底的没了力气,只能靠在背负她的男子背上,闻着淡淡地草香,迷糊着随他一起感受着风在耳边发出的声响,眼中模糊着身后闪烁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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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箭矢

沉重的眼皮,模糊的光影,人头在攒动,天地在旋转。草香飘忽在鼻翼里,风声在耳边呼啸,无力的摇摆,茫然的起落,蝉衣昏沉的感受着他们的交手,众人的呐喊在耳里忽大忽小着。

脑袋越来越沉了,眼皮也快要睁不开了,但是有银色的寒光从眼前扫过,这让蝉衣的心惊的竟给她了些力气。

咬牙,提气,她努力的抬头想要高喊一声救命,却在抬头的刹那,看见这一个亮点有远到近,愣神之时,背负她的男子,一猫腰身,那亮点呼啸而过,只有抖动的余音,而这时男子头上的束冠突然开裂落在了地上,那一头黑发在夜风中蒙上了蝉衣的眼,只有丝丝缕缕将她罩在里面。

“有人放箭!”家丁比那黑影还要震惊,立刻就有人喊到:“保护小…”

“乱喊什么!是紫瞳,保护紫瞳!”一声高喝传来,只穿着亵衣的侯爷提着剑已经冲到了家丁群里!

那背负着蝉衣的黑影,一抬手扬起细针无数,立刻有家丁吃痛叫喊起来,而那黑影摸到地上将碎裂的发冠一收入怀,带着蝉衣纵身跃上了墙头,可刚一跃上,又立刻翻身而下,登时几道利箭带着破空声落了下来,前端纷纷没入这园里的泥土中。

这一个翻身而下,那蒙住了蝉衣头脸的发终于荡开,蝉衣的眼前就是一个模糊的有着长长黑发的后脑勺。

黑影带着蝉衣又起身纵跃,但几次都是才跃上墙头就有箭雨纷至,而身后侯爷已经亲自举了剑在箭雨才落时,向他冲来。

黑影两三下跳开,忽然一松身上的带子,蝉衣带着披风下滑,却在他双臂旋转中换到了身前,然后一抛丢向了侯爷,自己却不管不顾再跃上墙,在一片纷落的箭雨中竟跳纵闪躲后不见了。

蝉衣只觉得天在旋,地在转,正要闭眼时却冷不丁看到一双眸,一刹那间心中惊呼:是他!但随即她却已经被抛在了空中,那双眼立刻远去。她的身子若柳絮一般无依无靠,正当下坠之时,却被一个怀抱一接,似有趔趄,偏这时她眼前只有模糊的身影腾飞,还有纷纷的流矢呼啸而至。

旋转,一切模糊…啊,痛,为什么是黑暗…

侯爷一看到被抛过来的人,急忙丢了手里的剑去接,却因为仓促间,还没稳住下盘,这一接力道袭来他双膝难承,不由趔趄倒退,偏这时纷纷箭雨袭来,他手中无剑难以挥挡,又恐伤到怀里人,不由的一边退让一边将蝉衣向身后递送,可偏这时一箭扎上了他的肩头,他的手一抖,怀里的人头先落地…

烛火跳跃着,徐徐青烟里,它湍急而陡,就好似现在主屋内的气氛,叫人紧张又压抑。蝉衣此刻闭眼躺在床上,郡侯夫人套上了一件罩衣紧张地坐在她的跟前,捏着她的手,眼却看着坐在一旁的侯爷,此刻他靠在椅背上,肩头还带着半截箭矢,焦急的看着一位老者,这老者此刻也衣冠不整,只皱着眉为蝉衣号脉,整个主屋全是跳动的烛光。

终于老者松开了蝉衣的腕睁了眼,此时郡侯夫人立刻询问到:“怎么样?她,蓉儿她没事吧?”

“郡侯夫人不必担心,郡主此刻昏睡应是中了迷药之故,等药性散了,也自然会醒…”

“张太医,可是小女被我失手落地撞了头,这,嘶,她没有关系吗?”侯爷有些焦急的插了话问着,却因过于激动扯到了肩头,问话时不由的抽搐了面容,看的郡侯夫人眼中的泪就落了下来。

“侯爷且莫激动,老夫这就给你取箭。侯爷啊,此刻郡主昏睡,老夫也看不出是否有碍,只有等她醒了才能确定,来来,侯爷,别动,咬着此物,老夫给你取箭。”那张太医说着,取了一把铲药用的小木铲,将把递到了侯爷的口中,又取剪子,剪了侯爷肩头的衣料,然后捏着一把匕首对郡侯夫人道:“还请夫人转目,以免惊心。”

郡侯夫人闭了眼转了头,泪水已落在裙裾,而此时也听的到支吾之声,那声音不大却包含了痛苦,叫郡侯夫人不由的浑身颤抖。

断箭带着血落了地,那太医给侯爷上了药包扎起来,又写下一副散淤血的方子捧给了侯爷:“侯爷,这药方是给郡主的,早晚一幅,如何煎服有备,至于候爷您,待老夫明日去太医院给您…”

“张太医,今夜扰你清梦,实在抱歉啊,我知你好心要去求药于我,我倒希望张太医可以对今夜之事不要提及…”

“嘶,侯爷您的意思是…”

“张太医你也知道,后日一过,小女也要奉旨入选,她深受太后赏识,若是小女被人迷晕之事传出不旦不雅,只怕太后盛怒,而且这箭…”侯爷说着将地上的断箭拿了起来在张太医眼前转动着继续说到:“只怕也是有人安排好了,要抓某人的,有些事就当不知道的好。”

张太医脸色微变,立刻抱拳说到:“好好,老夫明白了,多谢侯爷提醒,那老夫还是为侯爷书写张方子,您自行配起吧!”

“有劳张太医了。”

张太医立刻提笔行墨,将药方书写递给了侯爷后就要告辞而去,忽然想到这夜里郡侯府上的人急忙来请自己,总要有个说法,便又折身问到:“侯爷,老夫是来瞧什么了?”

“夫人头疾又犯,昏厥过去,我担心便叫人去请的您。”

“明白了,那老夫告辞了。”张太医这才提了药匣子告辞了。

太医一走,郡侯夫人立刻冲到了侯爷的跟前,刚要问话,却被侯爷一把捂上了嘴。

“嘘,别激动!”侯爷嘱咐了才松开了手。

“是,老爷您,您没事吧?”郡侯夫人的双眼已是红红的了。

“没事,就是挨了一下。我现在只希望她没事啊!”侯爷说着看了躺在床上的蝉衣一眼。

“但愿吧,老爷,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中了迷药,紫瞳现在也被迷着不醒,您说那黑衣人是什么路数,为何来偷她走?还有这箭,这又是…”

“夫人,我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但你现在要立刻出去交代和布置,叫府里的人全部闭嘴,若有只字片语泄露,我就只有打死他,叫他永远都开不了口!”

第三十一章 忘却

侯爷此刻的脸色已经是非常凝重,那斩钉截铁般的口气,让郡候夫人也感觉到了些不对。

“老爷,您是怕对蓉儿的名声不好是吧?家奴们这些该是省得的,老爷您不必太担心…”

“夫人,且莫掉以轻心。今夜的事,从此只字不提,若是惊动的太大,难以压下,就说是有贼偷入来欲窃物,误入阁楼正被丫鬟撞见,一时情急抓着丫鬟要挟,直至逃到墙角丢下丫鬟逃窜。”

“是,说哪个丫鬟?”

“就说紫瞳,我刚才一急喊过她的名字,就这么说吧。另外叫几个牢靠的去把园子里的箭都收了,将地整平抹了印记,那些箭全部销毁。”侯爷的脸色有些阴沉。

“老爷,您这是为何?那可伤了您的东西,您难道不查…”郡候夫人一听老爷要这般,忙不解的问着,话还没说完,就被侯爷挥手打断,那手里拿着刚才给张太医才看过的断箭。

“查什么啊,你仔细看看这箭,箭头藏钩,这可是大王手里那支近军才用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什么?大王的近军?大王这是要…”郡候夫人一听是大王的人射的,当即脸色发白,惊的声音都变的有些尖锐了。

“嘘,小声些!说实话,我并不是想的很明白,但今夜的事,似乎大王早已料到,设下了个圈套。那人见情况不对,就把她丢还于我,也是明显不想伤她。哎,究竟是和她有些关系,还是和咱们蓉儿有些关系,我还真不清楚,也许…夫人啊,我们猜也猜不清楚,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可是老爷…”郡侯夫人有些不安。

“别可是了,我们是臣,总不能明知道是大王的人还去查吧?再说大王丝毫不掩饰的这般,怕也是要我装聋做哑啊!”

“装聋做哑,那为何要射伤?”

“夫人啊,刀剑无眼,谁能想到?何况若不是为接她,那剑未必射的到我,这也只是意外,好了,不要再次罗嗦了,你快去安排!”

“好,我这就去。”郡候夫人叹了口气,立刻出去招呼下人们按老爷的吩咐去做。

主屋内,候爷看着还在昏睡的蝉衣喃喃到:“难道说大王已经追到蓉儿了?若是追到,为何不让她回来?和蓉儿无关?可是这局图的是什么呢?那人会是什么人?”

蝉衣看着眼前的人,眨眨眼起了身,抱着被子就往后缩。

“蓉儿?”身旁的郡侯夫人见蝉衣醒了就这样实在有些诧异。

“蓉儿?”蝉衣重复着这个名字,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啊,蓉儿,你这是…”郡侯夫人见蝉衣脸上满是迷茫之色,更是有些紧张:天啊,这丫头可别哪里摔坏了啊!

“蓉儿是我?我是…嘶,我是谁,这里是哪里?”蝉衣这时注意到屋内的一切,那么陌生,可是又看到一些架子什么的,又觉得有丝熟悉。

郡侯夫人一见蝉衣如此,连退两步,直接跑到了隔壁喊着:“老爷,老爷,你快来,她醒了,可是却,却…”

“醒了?”有点迷糊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一个披着袍子的中年男子趿拉着鞋子走了出来:“醒了就好。夫人,你怎么脸色那么难…”

“老爷,您快看看,她似乎忘记她是咱们家的蓉儿了…”郡侯夫人才说完,侯爷已经到了蝉衣跟前的床塌边上,还没来及说话,就见蝉衣抱着被子又往后缩了缩。

“蓉儿,你这是…”侯爷的脸色也有些紧张。

蝉衣歪着脑袋警惕的看着侯爷:“你是谁?”

“我是你爹,是章德郡候啊!”侯爷说着,试探着伸了手。

“我爹?”蝉衣有些蒙,继而看向郡候夫人轻声地说着:“你呢?难道是,是我娘?”

郡侯夫人略顿,点了点头,一边重复着一边立刻靠到跟前:“对,我是你娘,蓉儿,我是你娘啊!”

蝉衣看着凑在自己跟前的两人打量了来回说到:“你们真是我爹和我娘?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等等这里是哪里?我怎么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候爷眉眼一抬,神色微变继而微笑道:“傻丫头,这里是你的家,是郡侯府,你从小长大的地方自然是熟悉的了,若说陌生,只怕是你这一撞伤到了,竟有些迷糊,连你的爹娘都认不到了,你啊!”

“是啊,是啊,蓉儿,这是爹和娘的主屋,也许你瞧着眼生些,等下你回到你的阁楼里,许就不陌生了。”郡侯夫人也忙说着。

“阁楼,可是‘沁香阁’?”蝉衣歪着脑袋问到。

侯爷立刻点头:“当然了,你这孩子原来还是记得嘛!”

“我,我要出去看看。”蝉衣眨巴着眼,依然有些不信的神色。

“好好,出去看。”侯爷说着就让了开来:“夫人你给蓉儿把衣服穿好,咱们出去看。”说完就回到隔间去整理自己的衣裳。

夫人应着拿过一身鹅黄色的春衫给蝉衣穿上,等她收拾好将蝉衣带出屋的时候,才唤了声“老爷”。

三人出了屋,屋外有几个家丁奴仆的正在打扫,一见三人出来,忙低头行礼。

蝉衣从郡侯夫人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管不顾的在院里打量着,东摸一下,西看一下。侯爷则对着下人们说到:“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应着就要退下的时候,蝉衣忽然转了身:“等等!”说着就冲到一个杂役跟前:“我住的阁楼叫做什么?”

“小,小姐,您住的是,是‘沁香阁’啊!”杂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见过郡主,每次都是远远看见就低头行礼,今猛的眼前站个美人这般问着自己,吓的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哦,你去吧。”蝉衣点点头,又转了身看着院子,忽然想起什么就看向斜角处一棵老树。她眼在枝叶里寻找着,当她看到一个鸟窝的时候,她笑了。

“你们待着,别动!”蝉衣大声说着,跑向边上的长廊,当她走到第三个廊柱前,看到柱顶那雕花缺了个角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包围着她。

原来这里真的是自己的家,虽然陌生,但是却有些地方是自己所知道的熟悉啊。

想到这里她一转身对着候爷和夫人喊到:“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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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郡主

候爷和郡候夫人这会还在看着蝉衣奇怪言行,听她这么一叫略愣,继而应着上前一左一右的拉上了蝉衣的手,夫人更是一脸安心的模样:“蓉儿你终于记得了,可吓坏娘了。”

“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有好多都想不起来了。”蝉衣有些抱歉地说着,此刻她还是觉得她的爹娘有些陌生,但是这里是她的家,没错。所以他们也就是自己的爹娘。

“娘,我,我叫什么名字,我一时还是想不起…”

“蓉儿,你是贺兰蓉啊,在你降生的时候,先王可曾下旨封你为‘嫣华郡主’。”回答的不是郡侯夫人,而是侯爷,他拍了拍蝉衣的手,继而松了,将手一背,挺着身一脸傲气地说到:“蓉儿,你忘了没关系,这两天爹和娘都会告诉你你所忘记的,而如今你现在只要记得的是两件事,第一,你是贺兰蓉,是‘嫣华郡主’;第二,后天,你就要奉旨入宫参加采选!”

“入宫?对啊,好象是有这么回事。”蝉衣点点头再一次相信自己就是贺兰蓉,因为她真的觉得好象爹和娘给她说过她长大了,是要入宫做妃子的。

郡候与郡候夫人对视一眼,对着蝉衣说到:“蓉儿,你这一摔虽然忘记了些事情,但是太医说了无妨,想必过些日子就好了,好了,你这醒来肚子也饿了吧,我叫人给你准备膳食。”

“恩,谢谢爹。爹,我想去沁香阁看看,等会过来和爹娘一起用膳可好?”蝉衣微笑着。

“好啊!”候爷点点头,转身大声地喊着:“来人啊,去叫紫瞳过来!”

院外立刻有人应声。蝉衣歪着脑袋看向郡候夫人:“娘,紫瞳是谁?”

“哦,她是你的贴身丫鬟,一会她陪着你去转转,有什么想不起来你就问她好了。”夫人微笑着说着。

不大会功夫,紫瞳就来了。对着三人行了礼后,候爷便对紫瞳道:“紫瞳,小姐的头摔到了,有些事不大记得了,一会陪着小姐转转,忘了的你就说,有什么还提醒的都提醒着,后日还要进宫的。”

紫瞳一听看了蝉衣一眼,忙应了,而后就陪着蝉衣去往沁香阁了。

两人出了院子后,郡候夫人看向侯爷,小声说着:“老爷,你说她装的怎么这么像?”

“像还不好?她这也是聪明啊,借着一摔一撞,就说什么都忘了,将来有什么对不上的也没了关系,毕竟她忘了嘛。”侯爷的脸上浮现一点笑意。

“既然忘了又说什么阁楼之类的做什么,干脆一问三不知不更…”

“夫人啊,这就是她的聪明处啊,知道点点却什么都不记得,这不才想是失忆吗?弄不好,大王布的局就是为了让她这么一摔,进了宫万一有什么不对,也有个搪塞的理由不是?”候爷说完,以手扶肩:“紫瞳那边你都交代了?”

“老爷你放心吧,她被药迷了,完全不知道,我说昨夜贼偷将她掳劫胁迫,老爷你把她救回来的,她就信了。后来我说夜里慌乱蓉儿往我处来,一脚踏空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幸好只是最后一截没什么大碍。”

“恩,这样也好。蝉衣是个伶俐的丫头估计一会也就明白这样的借口好,自然也就该说的都说于她了。好了,夫人你去招呼下人准备膳食,我再歇息下,早上从王宫回来才刚躺下,又起来,还有些疲乏。哦,对了,明日里该你进宫去陪太后礼佛了吧?”

“是啊,轮值也该到我,何况太后也嘱咐我常去陪她。”郡侯夫人说着脸上漾起笑来。

“恩,你和太后素来要好这是好事,你明日正好寻个时候说下昨夜贼偷的事,顺便把蓉儿失忆地事给提一下,先打个招呼,明白吗?”候爷小声交代着。

“恩,我懂的。”

紫瞳一路陪着蝉衣是走走停停,开先还真以为她是忘了个干净,等到看着她在阁楼院角里说这个记得,那个见过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这是演戏了。而当蝉衣从花台边上的土里挖出一只白玉簪一脸笑容的对着她摇晃的时候,她都很佩服这位替代小姐的人演戏演的竟如此真了,只好也挂着笑脸说小姐什么时候埋的这个奴婢竟不知道。

蝉衣笑笑说着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这里有埋过东西,而后就拉着紫瞳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而紫瞳也连忙讲述着关于郡主的一些事和习惯,希望她能记下。

日子眨眼便过,明日就是进宫的大日子。夜里用了膳后不久,郡侯夫人就带着下人捧了好几身衣服首饰的到了阁楼里。

蝉衣看着一件件华美的衣裳,心中有种雀跃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她总在意这些,好象心里对这些总有一种贪慕的感觉。

“蓉儿,来,都挨个试试。这些是娘为你准备的衣裳,咱们虽说也是参选的,但到底与她们不同,你可是先王封的‘嫣华郡主’,又得太后赏识,这出入殿堂的可不能跌了身份。今日里娘从宫里归来,太后也说进了宫会多照应着你,你呀安心吧!来来,去穿上!”郡侯夫人说着就让身后的丫鬟们去伺候了。

待蝉衣和丫鬟们去了玄关之后换衣,郡侯夫人抓了紫瞳低声问到:“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对的?”

“夫人,一切都好,小姐说忘了,但琴会弹,笔能画,奴婢都试过,只是歌舞还没机会试,另外小姐的礼仪也没什么差错,就是少了些平日的冷傲。”紫瞳轻声的回答着。

郡侯夫人听罢点点头,小声说到:“她应该都会的,毕竟是…总之,你就要在心里明白她就是小姐,你要和以前一样的伺候。等跟着小姐进了宫,更要细心照顾,你也知道这次出了这样的事,老爷只罚你跪了三个时辰有多么的便宜你了,日后也上上心,你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知道吗?”

“是,夫人,奴婢知道。”紫瞳才应了就听到脚步声,立刻夫人松了她。两人之间保持了点距离。

“娘…”一声甜甜的叫声里,蝉衣微笑着走了出来。

郡候夫人看着一身贵气打扮的蝉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好好,蓉儿你明日就穿这身入宫吧!不过,你这般的笑容只能在见到大王的时候才可以显露,你是郡主啊,且不可太过谦和,免得叫人看轻了你,知道吗?”

蝉衣闻言将脸上的微笑收了,只剩下一丝丝淡淡的浅笑在若有若无之间。

“娘,蓉儿知道了。”

第三十三章 入宫

镏金銮殿,藻井盘龙。

青铜龟兽口中飘出袅袅烟缕将偌大的殿堂蒙上迷色之时,也将松柏的清香熏入这片至尊之地。

殿堂的上方高台上,盘龙金座里坐着的是一身金黄色龙袍的大王,在他之下的一阶宽台上的镂花金椅里则坐着一位年长的妇人。她带着三龙三凤流苏冠,长长的流苏缀在肩膀上,于绣着紫云的霞帔映在一起,贵气而雍容。她穿着一身黑底金纹的朝服,那裙摆上一只无花而伴独踏云彩的凤凰诉说着她的身份:她是太后。

礼官唱诺着一个个名字,一位位佳人衣着美艳,盈盈而入,在大王与太后的面前小站,待大王与太后问上一两句便退到大殿的一角站立等待。

从日初升起念到日挂天中,礼官将这些已经被筛选过的佳人一位位地宣召入殿,大殿门前的空地和边上的轿辇里的佳人们一个个都进了殿,这殿前越发空荡了。

终于在殿前空地里还有几个人的时候,一位太监到了停在头前的轿辇跟前请嫣华郡主准备入殿。

坐在轿子里一直看着外面的蝉衣,听到终于轮到自己,就要高兴的应,忽然想起了早上离府前,娘的一遍又一遍的嘱托,忙收敛着自己的性子,不冷不热地应了声:“恩,知道了。”然后才慢慢地下了轿辇,跟着那太监入殿,留下紫瞳站在轿前等着早已知晓的结果。

殿里的礼官宣读着名字又进来一人,盈盈拜倒之后,大王连平身的话都不说,只掩着口忙着打哈欠。

太后知道大王已经劳累,便令那秀女起了身,随口问了几句诗词就叫她侯着了。

大王毫无异议的抬手,口中慵懒无力地说着:“下一个。”

“章德郡侯千金:嫣华郡主贺兰蓉上殿参选!”礼官高声念完,太后就直了些身子抬头看向殿门,而龙椅上的大王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侧目看向殿门。

殿门处重叠着宣召的声音,一抹挂红镶金的窈身倩影渐渐清晰而入。

纤细的身躯覆盖着大红云锦做的衫裙,盈盈款摆间那套在身上蜿蜒拖地的白色软烟云纱将那曼妙的红身遮掩的若云中仙子一般。那裙摆上翱翔的金色丝雀象征着她的身份与地位,再加上裙褂上金色的滚边只叫她那一身贵气耀着人的眼夺着人的目。

青丝梳做乌云髻,胭脂妆成云霞意。

金雀衔珠的金步摇摇曳着出旖旎,步履生花中,轻微摆动见,可见那若瓷的肌,若脂的肤将精致的容貌呈现。如扇长睫,若花粉颜,那眉眼间恬静若水,却又透着丝清冷,诉说着她的傲骨。

“贺兰蓉见过大王,大王万福!贺兰蓉见过太后,太后千禧!”蝉衣按照紫瞳的提醒没有下跪,只是福身行礼。

“恩。”龙椅处传来一声淡淡地音才落,就听见太后亲昵的声音:“蓉丫头,快免礼吧!”

“是,蓉儿谢大王,太后。”蝉衣应着直了身,略低着头。

“蓉儿的才华,孤与这城中之人一样早闻,但今日是选秀,只有累蓉儿也做诗词了。”大王的声音还是慵懒的调子,但是话语里却没了刚才的困乏之意。

“是大王,大王还请出题。”蝉衣不敢抬头,只能低顺着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