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依与傅晓楠在书房里嘻笑玩耍,绿翘与青霜坐在廊下谋划算计着。

“难得大少爷不把她带在身边,可惜表少爷不在,要不,弄点儿药,让她与二少爷成了事?”青霜低声道。

“糊涂,你不想在府里呆下去了?”绿翘摇头道:“二少爷在咱们这里与小狐狸成了事,月影第一个饶不了咱俩,傅大娘看女婿被咱们弄没了,还不寻机觅缝把咱俩打发了?”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费了?况且,二少爷兴许与大少爷心肠不一样,不至于有了小狐狸,别的就一个不要了。”青霜有些不甘心。

确是机会难得,绿翘咬牙思索,青霜把嘴附到绿翘耳边,低声嘀咕:“……让扫禾把梅若依当成你……”

“啊?”绿翘变脸,皱眉叫道:“这,于我的声名有碍。”

青霜淡笑,道:“随你,我呢横竖大少爷还没与我撕破脸。”

绿翘捂脸,那挨打的半边脸经过这许多天,红肿消了,想想傅君悦打人时那个狠劲,罢!傅君悦一点脸面不给她留,她也便将脸撕掳开来,横竖有孔氏的发话,傅君悦想打发她也不易。

就这么办罢,孔歆好赖是个主子,扫禾只是个小厮,这事成了,也是毁了梅若依一辈子。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这回绝不做没十分把握的事,且,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青霜。

“大少爷会不会把事情捂下,只是遣走扫禾?依我们这位爷对小狐狸那个着紧模样,倒很有可能。”

“大少爷要捂,咱俩也可以不让他捂,你放心,我不会袖手旁观独善已身,这事出了,咱俩一起去禀报太太。”

“好!配药一事,也交给你来。”绿翘道。

“好,只不过,我觉得只给扫禾下药即可,小狐狸跟着大少爷学医,医术有几成咱们没底,别弄了药反给她识破了,横竖扫禾若是用强,她也扛不住,扫禾那里,就靠你了。”

晚膳时傅晓楠被月影找了回去,道是孔氏命到前面膳厅用膳。傅君悦没有回府,朗月轩里各人都是无精打采,晚饭对付着吃过,梅若依刚想去找采薇闲谈,绿翘一把拉住她,扑通一声,竟是跪了下去。

“依依,求你在大少爷面前,帮我美言……”

“绿翘姐姐,快起来,依依担当不起。”梅若依哪敢承绿翘的跪礼,急忙欲拉她起来。

“依依,你若是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绿翘拭着泪,玫瑰带泪,海棠含露。

绿翘如此相逼,梅若依无奈,答应替为求情,绿翘却还不起身,道是这些年傅君悦身边,一等一的人应该是梅若依,她占着朗月轩里大丫鬟的宿处最好的房间,心中有愧,情愿与梅若依调换房间,以表感谢之情。

梅若依如何肯受?论资排辈,绿翘青霜都在她之上,况且傅君悦不在府里,焉知这会不会是圈套。

“这事等大少爷回来决定吧。”梅若依再三推辞不掉,推托到傅君悦头上。

两人一人坚持要让,一人坚决不受,推托许久,青霜进来了,笑吟吟道:“依依你不要再推辞了。大少爷那么疼你,哪有不允之理?我呀,刚才领着扫禾照壁两个,给你们把东西都调换完了。”

“这?”梅若依急得搓手,青霜冲绿翘使了个眼色,挽起梅若依的手,笑道:“走,我带你去看新房间,我刚才把纱帘子也替你换上了,上好的茜霞纱,可美了,看看去。”

青霜拉着梅若依走了,绿翘从地上站起,冷笑一声,拿起桌上刚才青霜搁下的一个小纸包走了出去,她在院子里刚站了一小会,扫禾就过来了。

“大少爷不在,这轩里你最大,怎么还不开心?”

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绿翘暗骂。扫禾喜欢她,这事,傅君悦不清楚,青霜却看出来了,下午青霜在她耳边嘀咕的,就是让她勾引扫禾,约扫禾到她房中苟且,另一头她们却换了房间,让梅若依去住她的房间当她的替身。

当然,扫禾进房后若是发现里面的人是梅若依,只怕没有那个胆子胡为,这便得用到药物,青霜让她给扫禾下药,到得那时,扫禾欲-火焚身,就算发现人错了,也忍不住了。

这事闹开了,青霜替她作证扫禾是明知梅若依与她换房间的即可,即便于她的名声有毁,可是,她也帮月影除了心腹大患,傅大娘自会帮着她在傅孔氏跟前说情,她可保无虞。以后没了梅若依,她的相貌也是极好的,兴许傅君悦能分一二分宠爱给她亦难定。

照壁那里,这些年他对梅若依夺了他跟在傅君悦身边的机会从爷的贴身小厮变为粗使小厮已极为不满,不用说什么,也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青霜拉着梅若依说话,梅若依勉强压下心头焦躁,陪着她说话,后来实在撑不住,便假意打哈欠。

“困了?困了就睡吧。”青霜体贴地伸手替梅若依脱衣裳。

“谢青霜姐姐,我自己来罢。”梅若依蹬掉鞋子,也不脱衣裳,歪倒头,闭上眼,很快地呼吸匀称。

青霜吹熄了油灯,蹑足关门走了。

梅若依听得脚步声远了,慢慢睁开双眼。绿翘的房间有好几扇窗户,依稀有月光照进来,梅若依也不点灯,悄悄摸到门边,她要插上门闩。

没有门闩!奇怪!梅若依后退几步,打算挪房间中间的圆桌去顶门。她的手在扶到圆桌桌沿时顿住了,借着月光,她挨个摸了摸窗户,靠着院子前面廊道的三扇窗户,竟全没有插梢。

月影疏窗,暗香浮动,梅若依扶着窗户的手微微发抖。

半晌,她拿了凳子来到房间的东侧,这一边有一扇窗户,她垫了凳子,翻过窗户。窗外是朗月轩的院子,院子里没人,梅若依挨着墙根慢慢挪动,院门还没关,她一闪身出了朗月轩。

作者有话要说:内流满面……感谢伊伊的地雷,感谢gao1373346869的地雷,感谢两位的厚爱……下午要出去办事,也不知明天能回家吗,先更出来吧,明天就不更新了。故人的完结古言穿越文:

共君沉醉

“没有门闩,窗户插梢也没有,这没什么啊!你看我以前住的房子不就什么都没有吗?”采薇不以为然道。采薇以前睡的是梅若依睡过的大通房,绣房里的丫头们挤在一个屋子里,一人一张床。她娘进厨房后,单独分的有一间屋子,她禀过柳大娘,搬来与她娘同住。

一间房屋,中间拉了一块布帘子,采薇睡里面,采薇娘睡外面。

“叽叽喳喳什么,小心些总没坏处的。就是没事,依依难得来一趟,小姐妹亲热也无不可,来,依依,多吃点。”采薇娘见梅若依过来,特意悄悄地炒了两个菜端回来给梅若依吃。

梅若依这晚跟采薇挤一张床睡觉,没有回朗月轩。

晚上翻来覆去总不安稳,想不通绿翘与青霜是要怎么算计她,急急忙忙跟她换房间,难道不怕她起疑?

绿翘与青霜当然怕梅若依起疑,只是难得傅君悦不在,孔歆去了外祖家未回,实是治死梅若依最好的机会,只要拂云楼那边约好了,不让傅晓楠知道,梅若依没了三大护身符,自然性命不保。

**

“依依,出事了,怎么办?”梅若依迷迷糊糊刚入睡,采薇娘尖锐的叫声吓得她差点滚下地。

“娘,你鬼叫什么?”采薇被吵醒,不满地嘟囔。

“依依,出事啦,外面现在可热闹了,都往朗月轩涌去,听说,青霜与绿翘一大早去把太太喊醒,请太太治你与扫禾私通。”

厨下要备主子们的膳食,寅时不到就上工。采薇娘早早去上工,听得外面人声喧哗,一打听是这般如此,吓得忙跑回来找梅若依拿主意。

“啊!她俩又找什么碴?”采薇尖叫:“依依,你去找太太申冤去。”

梅若依呆呆地看着采薇娘,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这种事,怎么说得清啊!”采薇娘急得团团转。

“怎么说不清,大少爷对依依那么好,依依以后总归是大少爷的人,光凭这一点,就可证明依依看不上扫禾一个小厮了,再说,就扫禾那模样,怎么配得上依依?亏她俩想得出。”采薇愤愤不平道。

“你懂什么,这种事,有嘴说不清,唉!依依要还是清白的,那还可以请有经验的嬷嬷来验身证明。”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依依当然是清白的。”采薇气得周身颤抖。

“娘不是说依依跟扫禾不清白。”采薇娘气极,戳着采薇的额头骂道:“娘是说,若是依依没跟大少爷好过,还是清白的女儿身,就能证明自己。”

“咋叫好过?”梅若依犹疑着问。

采薇娘愣住,看看梅若依,把嘴巴附到梅若依耳边。

“……”

“啊?”梅若依惊奇地捂嘴。

采薇娘是过来人,看梅若依惊异不已,当即明白过来。

“依依,太好了,穿好衣裙,大娘陪你,咱们找太太辩白去。”

“不,先不忙找太太。”

外面很多人涌去朗月轩!青霜和绿翘这是要让傅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她俩这样有侍无恐,只怕另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花招,不只是嘴上污蔑她。

“大娘,把你的衣裳找一套我穿,再烦你帮我梳个你这样的髻。”梅若依镇定地道。她要先去看个究竟再想想怎么应对。采薇的衣裙基本都是她送的,也是极好的,只能穿采薇娘的。

穿上褐色斜襟短襦衫,系黑色襦裙,梳一个妇人的后侧髻,粗看不容易认出,只是小脸粉光水润,眼光扫上就能认出来。梅若依走到屋外扒了泥灰往脸上擦,涂匀了用手搓掉上面粗粗的那一层,反复多次,那泥就将本来的肌肤掩盖了。

朗月轩院子里挤满了人,众人交头接耳,低声交谈着,孔氏还没来,梅若依低着头挤进人群中,瞥见照壁站在左侧下人房一个房门口,梅若依眉头一跳,她注意到照壁站的是原来绿翘的那个房间门口,而那个房间,房门竟是落锁的。梅若依四下看了看,想找春桃问问情况,却不见春桃。

“太太来了。”人群里有人低声嘀咕,孔氏由云英云霞挽扶着过来了,后面跟着傅大娘李妈等人。青霜和绿翘跟在最后面,两人发鬓绫乱,眼眶儿红红的,一副悲痛莫名的情状。

“朗月轩的人呢?”孔氏扫了一眼,皱眉道。

“回太太,扫禾……和梅若依在房间里,奴婢恐她羞愧自绝,因而把房门锁了令照壁看管着,冬雪前些日子告假了,春桃晨间还见的,这会子跑哪了奴婢也不知道。”绿翘挤到前面弯腰禀道。

“太太,依依自来规规矩矩安分守已,这事恐另有别情,未可早下决断,太太还是把闲杂人先遣走慢慢问。”李妈许是得了消息急急跟来的,发髻有些乱。

“太太,梅若依受主浓恩不思回报,□府宅,该当众问责,已儆效尤。”傅开媳妇道。

孔氏皱眉,有些拿不定主意。

梅若依静静看着,心中暗暗奇怪,绿翘说她在房中,这是什么话?为什么扫禾也在房中,她倒很想看看,这到底唱的是什么戏。

“大少爷回来了。”人群中有人低声叫道。

“大少爷回来得可真快。”有人接口,等着看好戏的口吻。

院门外一人冲了进来,正是傅君悦。

“娘。”傅君悦冲到孔氏跟前,草草行了一礼。

“你急的什么?”孔氏皱眉道。梅若依这时也注意到,傅君悦的头发是胡乱用布巾束起的,外袍竟是穿反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光洁的额头滴下,胸膛起伏不平,喘息甚是急促,拉风箱一般。

他是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是了,春桃为什么不见了,定是以为她出事了,跑孟夏家找傅君悦回来救她。

“娘,把人遣走再细问,这事肯定另有别情。”傅君悦喘着气,急切地道。

“是啊!太太,依依平时最是乖巧懂礼的,决不会作出这般不顾廉耻的事。”李妈急忙跟着道。

梅若依鼻子一酸,差点流泪,孔氏正在气头上,李妈却还能一再帮她求情。

“太太,这等淫奔无耻之人,最是不能惯纵,太太应当当众问责,杀鸡儆猴。”傅开媳妇却又出声反对。

“正是。”绿翘的母亲柳大娘附和道。

“事情尚未问明,谈什么问责?说什么杀鸡儆猴?”傅君悦厉声喝道,目眦尽裂。也不等孔氏发话,转头看向围观的众下人,冷声道:“府里原来养了这许多闲人么?都没差事做很得闲?”

他眸色深沉,锐利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被他盯着的人,不由自主打寒颤,人群朝门外退去。

君悦哥哥回来了,自己要不要现身?

梅若依犹豫着,朝傅君悦看去,也就在此时,傅君悦的眼光扫过她移向下一个人,又极快地移了回来,定定地看她,深眸闪过狂喜,整张脸刹那间光华流转灿烂夺目。梅若依嘴唇微张,傅君悦朝她几不可察地使了个眼色,梅若依闭上嘴,半垂下头不言语了。

“都很闲啊?那就留下来,学学规矩。”傅君悦冷冷道。

那些快退到院门的下人僵住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娘,这是怎么回事?孩儿怎么听说事关依依?”傅君悦回转头朝孔氏行礼。

“青霜绿翘,你俩来说。”孔氏阴沉着脸道。

青霜本来站在绿翘前面半步的,此时却悄悄地后退了半步,紧闭着嘴不出声。

傅君悦先是撵人突又留人,众下人面前就问起详情,绿翘心下打鼓,嘴唇一开一合,竟不敢再说话。

“怎么?不是你俩去找太太报讯的吗?”傅君悦唇角微微上挑,声音很平静,面容甚至是和蔼可亲的,可青霜跟绿翘却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共君沉醉

“照壁,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傅君悦微笑着看向守房门的照壁。

照壁两腿打抖,半晌才挪到傅君悦面前,颤抖着跪了下去,低声道:“听绿翘说她早起发现自己有一样东西落在原来房中,想回房拿,敲门里面没人应门,她试着推了推,门没上闩,她以为梅若依起来了,便推门进去,谁料房间地上一堆衣裳,床上……床上有两个人……”

照壁开始说时,人群便鸦雀无声,他的声音虽小,众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傅君悦却道:“大声说,我听不清。”

“就是……”照壁又说了一遍。

傅君悦哦了一声,道:“我糊涂了,这间房,不是绿翘的么?梅若依的房间,不是在北面么?”

照壁吱吱唔唔看向青霜绿翘。

“大少爷,昨日依依侍宠,非要我跟她换房间,我……我只好答应。”绿翘抖着身体,可怜极了。

“你跟他们说过话没?”傅君悦话峰急转,问道。

“没有。”绿翘犹豫了一下答道,心内暗觉不安。

孔氏皱眉看了绿翘一眼,嘴唇微动要开口,傅君悦已接着开口问话了:“早起你几点回房的?房中有灯吗?”

绿翘一呆,结结巴巴道:“寅时不到回房的,房中没灯。”

灯油烛火易燃,府里有规矩,下人房中不准点灯火过夜,这个她没法撒谎。

傅君悦哦了一声,冷笑道:“寅时不到,天未放亮,没说过话,你一瞥之下,就知床上是梅若依与扫禾?若说房间是梅若依的房间,据推测一人是她,这也还说得过去,另一人,你又怎知是扫禾?这房间本是你的房间,昨日刚换给梅若依的,为何昨晚就有人摸了进去行苟且之事?”

傅君悦字字诛心,个个问题尖锐刻薄,绿翘听得傅君悦言语间竟是指向她与扫禾苟且,扫禾或是摸错房间,或是与她合谋毁人清白,自己竟无一言可辩解,急得脸色惨白,向青霜看去,指望青霜助她,青霜却匍匐地上不言不语,装呆作死了。

“太太,大少爷处处护着梅若依,指责绿翘,是与不是,开了房门便知,绿翘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死。”

绿翘无法自辩,泪流满面呜咽声声扮悲愤。

梅若依好生奇怪,自己明明不在房中,绿翘到了此时,却还以房中之人作杀手锏,却是为何?

傅君悦也暗暗思量:房中难道有人?

不能给房中人活着攀赖依依。

“开了房门便知么?你说我偏怛依依?”傅君悦冷笑一声,对孔氏道:“娘,房中若真是有人,不拘是谁,与人苟且,淫奔不顾礼仪,请娘将人赐死。”

“啊!”李妈惊喊:“大少爷,这事还需问个明白。”

“有什么可问的,趁着大少爷不在府中与人苟且,这等事若还不重惩,以后傅府……”傅开家的刚才给傅君悦冷喝,不敢言语,柳大娘却不怕死的开口了。

“不用说了,云英。去把我防身用的那毒烟管拿来,照壁,待会你往房里吹毒烟,把房中的贱人闷死。”

云英走回去拿药,四周静悄悄的,嗒嗒嗒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梅若依心上,梅若依垂着头站着,手脚僵僵的失了知觉。

毒烟杆拿来了。

“点燃,吹。”

照壁点上火,揍到窗前。

“太太,求太太大发慈悲,依依只是个孩子……”李妈失声哭了起来,跪到地上扑通扑通磕头。

“李大娘……”一声哭喊几乎要冲口而出,梅若依想冲出去扶起李妈,傅君悦已弯腰去扶李妈,眼睛却往梅若依处看来。

那是不让她动的眼色,梅若依捂着嘴,勉强将哭喊吞了回去。

“只是个孩子就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再大些,岂不是……”柳大娘冷讽。

“太太,求太太……”李妈还想再说,傅孔氏冷冷道:“不用再说了,这毒烟吹了这个时间,人早死了。照壁,不用再吹了。”

人群悄无声息,连喘气呼吸都竭力地压下。时间慢慢过去,约一刻钟后,孔氏比了个打开门的手势,绿翘站了起来,从腰间摸出钥匙打开门。

“把人抬出去,扔清风山喂野兽。”孔氏拂了拂袖子,站起来往院外走去。

“啊!”朝房里探头的绿翘发出一声惨嚎。

“嚎什么,不就两个死人吗?”柳大娘走过去喝道。

“娘,是……是凝碧……凝碧……”绿翘悲叫着扑进房间。

傅孔氏前行的脚步顿住,转身朝房间走去。

梅若依被人群拥挤着前行,看到房中的情景时,梅若依几乎吓昏过去。

房间很乱,桌椅分成几片了,纱帐扯下来了,与片片衣裳碎布一起散落地上,床单到处是沉暗的血迹,

两个光溜溜的人重合在床上,虽是一眼瞟过即移开视线,梅若依还是看到,底下娇小的那具身体遍布伤痕,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傅孔氏也吸了口气,傅君悦呆了一下,走上前弯腰拉起床上的人探脉。下一瞬,傅君悦站了起来,攥紧拳头,利刃一样的眼光射向绿翘青霜照壁三人,那眼光,生生要将她们分尸碎骨。

青霜绿翘照壁三人吓得扑地一声跌倒地上,又急急爬起来朝傅君悦跪下。

傅君悦冷盯了青霜照壁一眼,朝绿翘一步一步逼近。

“大少爷……”绿翘吓得步步后挪,傅君悦忽而住了脚步,神色平静下来,对孔氏道:“娘,这个房间本是绿翘的房间,凝碧却出现在这里,且与扫禾苟合,孩儿猜测,凝碧本就与扫禾不清不白,绿翘从中拉纤保媒腾了自己房间给他俩,昨日因刚换房间,凝碧不知,仍旧来此苟合。绿翘行止不端,孩儿轩中,决不敢再留这样的人,请娘将绿翘打发了。”

“不,太太,决无此事,是梅若依与扫禾苟合,只不知她怎么陷害我妹子的,昨日换房间,扫禾还帮着梅若依搬东西,青霜可以作证。”绿翘磕头匍匐而行到孔氏脚边,凄凄道。

“青霜,你说。”傅孔氏喝道。

青霜抬头看向傅君悦,傅君悦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太太,我什么都不知道,早起绿翘来跟我说发现依依跟扫禾在房中苟合,拉了我一起去太太那里的……绿翘,你别赖我……”

“青霜,你……”绿翘愤怒地扑过去抓打青霜,柳大娘凑过去帮女儿,孔氏气得发抖:“反了反了……”傅开家的忙带着人过去拉扯,一时乱哄哄的,傅君悦就在这时朝房门口看来,下巴微微使势。

梅若依会意,趁乱悄悄地后退,出院门时,也没人注意到她。

“依依,怎么样?没事吧?”采薇娘俩在房中来回踱步,正急得控制不住要前往看情况时,梅若依奔了回来。

“没事了。大娘,你去朗月轩,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跟大少爷禀报道我昨晚临睡下突地不适,过来找你,你怕我有个什么,留我在你这里睡,现在还昏睡着,跟大少爷告假一声,道晚间稍好些我再回朗月轩听差。”

采薇娘去了不久,很快回来。

“怎么样?大少爷没说什么吧?”

“孟少爷来了,大少爷正和他说话,也没跟我多说什么,只说要我好生照顾你,晚些再回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