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循循善诱:“那我受伤你哭什么?”

我皱眉。

“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好好想想了?”

“哦。”我十分顺从的点头,但想了一想,又问:“你怎么知道的呢?该不会是偷偷抓了我的小白吧?”

“哼!”他朝门外喊了一声,“丧彪,把你娘的罪证拿出来!”

片刻后,就见到狗中之霸叼了一张纸片闪电般的冲进内室,正是薛煜琛承诺我的“总角之约,青梅竹马,莺俦燕侣,苍颜白发。”

“叛徒!!!”我指着丧彪,‘嗷呜’一声哀嚎,钻进了被窝。

他含笑将我挖出来,捧着我的脸,柔声说:“喏,丫头,有些事情呢你可以装傻 ,有些事情却不能,须得细细分清楚了,犹豫不决朝秦暮楚什么的,可不是好习惯。”

他的眉毛眼睛鼻子,近在咫尺,说话间软软的风到我脸上,鼻子有些发痒,我揉了揉,继而扁着嘴道:“你骂人。”

“何时骂过你?”

“你说我水性杨花!”

“嘁!”他笑着弹我额头,“还不傻。”

接着他捉起我的两只手,同我分析道:“我们打个比方,假设你的左手是婆娑教,右手是逍遥门,那郭邢,金某人,就是婆娑教的。”

我举起左手表示理解。事实上,江湖上并没有逍遥门和婆娑教这两个门派,小伙计如此说,是为了让他的叙述更通俗易懂些。我道:“婆娑教盘算的是…”跟着张了张嘴,用嘴形说:“谋反。”

“嗯。”他又道:“细作——就属于逍遥门的。至于你的青梅竹马,我们先放在一边。”

“逍遥门安插了细作到郭邢身边,通过某件事或某些原因,郭邢发现了细作的身份,于是被灭了口。但是临死前,他想到要给自己的同盟留下遗言,按照以往一贯的方法,往戒指里藏暗号,互通消息。但细作本身并不知情,杀了人以后一走了之。接着,当婆娑教看到了暗号之后,决定要抓出细做,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精彩。

“利用郭邢的死。”他淡淡地说,“细作就是凶手。抓细作不就等于抓凶手吗?所以只要想办法确认凶手的身份就好。如此,就容易许多了。郭夫人虽然不清楚内情,但很多细节逃不过她的眼睛,婆娑教众人通过她,基本可以锁定几个嫌疑人。”

我恍惚中明白了一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就是嫌疑人?”

“之一!”他补充:“你不是唯一的嫌疑人。”

我心里有个模糊的影子一闪儿过,这些天来,这个影子一直缠绕着我,先前小伙计就暗示过我:“相亲会上除了你还有谁?”显然,只有百里红了,当初就是她怂恿我去得。而事到如今,百里红一直没有露过面,我心头的影子也就扩散成了阴云,笼罩着整片天。

小伙计见我闷闷不乐,摸了摸我的脑袋:“因为另一个嫌疑者恰好又与你有些关系,于是婆娑教就想到安排一场相亲,将你们两个凑在一块儿。”

我叹了口气。

小伙计都说的十分明显了。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劝慰道:“既然有疑惑,就想办法弄清楚吧。否则我看你放在心里…”说着,将我的脸当作面粉团使劲搓揉:“哎哟,都快纠成面疙瘩了。”

我本来情绪挺低落,被他一折腾,噗哧笑了出来。“你知道面疙瘩是什么吗?”

他抱怨道:“你昨天还逼着我吃了。”

我正色道:“挑食可不好。别学着和李阿大一样。”

小伙计脸上立刻出现一副鄙夷的神色:“他有四不吃,你知不知道?不贵的不吃,不鲜的不吃,颜色不好看的不吃,长得不好看的也不吃。”

“理由呢?”我问。

“以形补形。比如说香菇,他觉得吃了皮肤会变黑…”

“……”

我们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小伙计见我心情好转,才言归正传道:“你照顾了我这么些天,也怪累的,四娘和窈窕来找了你好多次,过两天叫她们来一起打马吊吧!”

我不得不佩服他心思细密,连借口都替我找好了。

若贸贸然与百里红对峙,而她又不是细作,岂不是伤了姐妹之间的感情?!打马吊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

过了几天,我按着小伙计的吩咐,在江汀阁搭好了台子,等她们几个来齐了一块儿打马吊。令人失望的是,百里红再次缺席。这一回,就连窈窕和四娘都察觉出一些古怪来。

我和小伙计不方便明着插手,便让她们四处打探一下阿红的下落,再汇总到我这里。

☆、甜水乡船坞——别样樱花酿

据四娘回忆,百里红曾经偕同郭氏夫妇一起去她家的绸缎铺子挑选过面料,当时只说是给郭员外纳妾张罗头面,一并还有珠钗耳环等等,并没有说明那个‘妾’到底是谁,四娘便没往心里去。

然而冰人馆的第一条基本守则就是,一切婚嫁娶亲都必须记录在案。为了确认,四娘和窈窕又特地去了一次冰人馆查看资料,上面果真没有记载过郭员外要纳妾,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百里红私下里自行安排,那个妾就是她自己,她用了美人计。

之后,四季坊的老鸨又向窈窕透露,郭刑曾去买过一些特殊的药物,我虽不知道究竟是何种药材,但不通过正规途径,反而去青楼买,想必也无非是合欢散之类的东西。然而窈窕却告诉我,是一品红。

我不由心惊,此前百里红曾多次旁敲侧击地询问过我,关于肉苁蓉的气味和形状,没石子与何物相生相克,药材的阴阳之分,以及如何做到七情配伍。

其中,七情配伍是至关紧要的。因为一个不小心,当两种不应该混在一起的药放到了一起,就会变成杀人的毒。

肉苁蓉,淫羊藿,没石子,桑瞟蛸是最常见的具有壮阳益精效用的药材,而一品红,虽与合欢粉,春日散功用差不多,但更为烈性霸道,不仅催情,更多的是致幻,令人神智不清,心魂荡失。一旦将上述四种药材与一品红相混合,便会产生如同见血封喉一般的毒物,瞬间可致人暴毙。且,死亡时呈自然常态,不露异状,使人无迹可寻。

原先我就一直纳闷,自己虽然与郭刑有过龃龉,但却并没有真的动他,何以对方偏要设局,用戒指做诱饵等我们自投罗网。现在想来,小伙计给的提示是正确的,对方找的未必就是我。

相亲以前,在对方心目中,我与百里红的嫌疑程度只怕是不相伯仲,但相亲结束以后,谁高谁低就很难说了。

小伙计说:“正常人看到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都难免露出欣喜艳羡之情,你平日里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当时的反应肯定也特别强烈,虽说不能彻底洗脱嫌疑,但应该也大大降低了。”

唉!我长长叹了口气。很不幸又被他言中了。看来我以后还是深沉些好。

“她呢?”小伙计问,“当时她如何?”

“没什么反应,像是根本没看到。”我瓮声瓮气的说,“依你所言,那枚戒指就是个诱饵,用来试探我和阿红的反应?”

他点头:“凶手看到戒指,知道自己留下了把柄,倘若沉不住气,自乱阵脚的话,便会掉入陷阱。”小伙计摸了摸下巴,十分肯定的说:“我猜郭夫人多半是百里红杀得。”

“怕郭夫人爆出她的身份?”

“嗯,郭家宅子应该也早就有人候着了,就跟埋伏我们一样。”

我愈听愈心惊,如果真是这样,那阿红现在的处境岂非相当不乐观?

小伙计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我皱起的眉心,温言道:“你总是顾着别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们虽然不是凶手,但到底跑去金记搅了趟浑水,所以在对方的心里,就算我们不是真凶,多半也是帮凶,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被他说的心有戚戚焉,但桩桩件件,思绪已然清晰。整个事件里的凶手,被害人,过程,都十分明确,唯一不明的仅剩下动机。

百里红好端端的,杀人干什么?

小伙计沉吟半晌,问我:“你可还记得郭刑脑袋后面那六个洞孔?”

“记得!”我不假思索的点头,“方中带圆,左右两排各三个小洞。”

当时我完全检查不到他有中毒的迹象,便以为他是被人用某些尖利的物事击打而致死,故一直记忆犹新。

小伙计提出一个疑点:“既然现在确定他是被百里红用药物谋害,可见他并不是被人打死的,何以脑袋上会有洞孔?”

我摇头表示不知。

小伙计不紧不慢道:“显然,那是郭刑自己拿东西往头上扎的。”

“啊?”我下巴险些脱臼。

他伸手将我的下巴接回去:“郭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又得通知自己的盟友,队伍里混进了奸细,那奸细的目的是什么呢?郭邢很清楚,他死后同伴必定仔细检验他的尸首,所以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原来如此!”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眸色一沉,跟着问我:“六牙大象的传说你总该听说过吧?”

“嗯?”我歪着头想了许久,才想起还真有这么一个东西。不过那都是一些市井传闻,道听途说,没想到竟是真的!

小伙计肯定的告诉我:“确然是有这么一件东西,六牙大象共有四座,据说集齐所有大象便可制作成号令七十二省的连兵符。‘得六牙大象者得天下’,这个说法纷纷扬扬也传了许多年了。至于那两排各三个,总共六个洞孔我估计就是大象的白玉牙齿。”

我突然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动机!

为了抢夺一尊六牙大象。

这个东西追本溯源还要从先帝爷在位时讲起,彼时皇后寿辰,宇内一片欢腾,就连九州疆域外的乌溪,大夏,仙罗,甄萱四国也赶来中原凑热闹,顺便带着自家的土特南海东珠,汉白玉,绮罗翡翠,紫瑛玉豪作为礼物。同安帝龙颜大悦,命能工巧匠集合上述四种材料打造六牙大象以回馈诸国。

翡翠是大象的身干,白玉用来制作象牙,顶戴东珠,再以紫瑛玉豪点墨,于东珠上方分别纂刻两个小字,合起来的八个字便是:四海升平,八方宁靖。

用意很明显,大家不要打了,吃吃喝喝不是挺好的么…

因为口说无凭,所以六牙大象可以作为一种信物,一种图腾,借此提出一个条件,即:大覃愿与邻边四国和平相处,互不进犯,倘若某一天违背此誓,四国便可集齐四尊六牙大象,制成号令中原七十二省的连兵符,到时里应外合,从四面围剿大覃。同理,四国亦不能无故骚扰我大覃边境,挑起事端。

以前听说书的时候,茶楼里的老秀才们对此就有诸多不同的见解。有人说这是一种很高明的制衡之术,也有人说这不是犯傻吗,把自己国家的兵力拱手他人…

但无论坊间如何揣测,众说纷纭,大覃皇室从头到尾一直没有给过一个官方说法。

几年之后,同安帝很不幸的英年早逝,留下一个话都还没说清楚的小太子,当然就是现在的祸水李翊轩,于是四国之一的甄萱便立刻借口撕毁契约,在边陲发动战乱。

国难当前,几个把持朝政的老臣却不是装死就是装瞎,通通不务正业。小伙计分析给我听:“徐敬业手握重兵,不去镇守边疆,反倒一直冷眼旁观;司徒端仪其实是个好人,可惜太过迂腐,没事成天抨击一个死了老公的妇人,目光短浅。至于蓝玉,声名显赫,暗地里却结党营私,收受贿赂高达几百万两。”跟着叹了口气,颇为同情的说:“孤儿寡母的,要压制偌大的朝堂,着实不容易。”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也和坊间的大不相同,觉得十分新鲜。

小伙计说,内忧外患之下,皇后这个急性子不高兴搞什么垂帘听政了,自己披上了龙袍,登基加冕,成了武皇。既然大家不听管束,那就杀鸡儆猴,先是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司徒端仪,跟着再灭蓝氏一族,手段十分果决。

由此可见,光靠耍嘴皮子功夫是没用的,关键时刻还得靠武力解决问题。如此霸道的龙气之下,墙头草们一个接一个表态,高歌忠君爱国。很快,大覃便联手大夏,一块儿灭了甄萱。

据说出征前,武皇曾特地吩咐过手下的将士,务必要将甄萱的那尊六牙大象带回,无奈战后回报,两国军士在甄萱几乎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刻着‘宁靖’二字的六牙大象。而事后,凯旋而归的将士们一律加官进爵,唯独一个军师,请求告老还乡。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郭刑手里有一尊大象,可见他就是当时那个军师。悄悄收藏这尊大象,以图日后奇货可居。但这种事情,拿捏得好可以飞黄腾达,拿捏得不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他的下场很好的印证了第二种可能。

只不过有一点,我无论如何想不太明白,百里红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要六牙大象做什么?

小伙计白了我一眼:“当然是做连兵符啊。”

我‘啊’的一声,赞叹道:“真没看出来她有这份心思,要做女皇帝啊!好有大志!”

小伙计抬手压着额头,无力道:“当然不是啊,唉,她背后有人。”继而耐着性子同我解释道:“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婆娑教为的是皇位,那逍遥门自然也是。百里红是逍遥门的一分子,理所当然要为她的主上尽忠。”

我想了想,总结道:“我明白了。百里红为了得到六牙大象,设计杀了郭刑。郭刑死前在戒指里藏了纸条,随后自己往大象上磕,好让同伴发现凶手杀他的真正目的。而后婆娑教要找出细作,再用戒指当诱饵刺激凶手,百里红上了当,跑去找郭夫人灭口,跟着中了圈套。”

他点头:“没错。”

“那薛煜琛是不是…”我踌躇道,“他既然听命于金公子,还主动接近白雅问的父亲白知县,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谋反党婆娑教的,可我知道不是,所以…他是不是也和百里红一样,是逍遥门的?”

“嗯,所以那一箭他才必须要射。懂了吗?”他捏了捏我的耳珠,凑近了沉声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尤其是如今阿红生死未卜,你一定不肯放手,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我和你说这么多,不是跟你说着玩儿的,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你能管得。不要轻举妄动。答应我,好吗?”

他鲜少这样严肃,我便不与他辩驳,以防他又要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只默默地应了。

但阿红是我的朋友,哪怕她做了天大的错事,就算是她此刻已经死了,我也要把她的尸首找回来。这是我能为朋友做的,最微末的小事。

☆、甜水相福利——床上把心谈

转眼,冬天悄无声息的靠近。

我除了偶尔和窈窕还有四娘去茶楼里听戏,借此交换情报,其余时间都安分的呆在家里,生活波澜不惊,唯一的乐趣只剩下和小伙计斗智斗勇了。

归根结底,是在于我俩对于饭后运动所持不同意见罢了。

小伙计觉得冬天太冷,不如将家庭活动从院子里改到室内进行。

我痛定思痛道:“琴棋书画?陶冶情操?”

他否决。

“那打坐练功?”

继续否决。

我苦思冥想,建议他做家务,有利于身体健康,甚至苦口婆心的念了一段:“天将降大任于凡人也,必先苦逼其心志,劳累其筋骨……”

小伙计通通否决!!!

最后,他表示既然这项员工福利是独独为他而设,就要由他来决定到底进行什么活动最为适宜。而他不单身体受伤,更因为我在他和薛煜琛之间摇摆导致他心灵受伤,情感需求空前剧烈,要大大加强交流力度。

一通废话自白之后,他将这项要求归结为四个字:床上运动。

理由是,在他受伤期间,我的‘呵痒痒’可以说是他精神上肉体上唯一的安慰,所以即便是伤好了以后,这项运动非但不能取消,还有待巩固加强。——从每晚临睡前一次,变为一天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和谐又人道。

我无奈答应了他的要求。

紧跟着再下一城,不但要求我每次出门都必须获得他的批准,在确定我不是偷偷去见青梅竹马之后才肯放行。外出归家后的第一件事也是要先扑到他身上让他抱抱才算完。否则就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后来则愈加残暴不仁。不单单是夜里早上一天两次,白天更是索求无度!只要他想到,就把我堵在楼梯转角处,按在书房墙壁上,又啃又咬,吹得浑身发麻。

丧彪刚开始还比较淡定,直到有一次小伙计将我拎到书房,翻开一本医书向我请教身体的经络穴位分布,丧彪钻进来的时候,刚好目睹我的手在他背部脊椎处游走,他的手则摸在我的腰间,此情此景,狗中之霸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口叼住小伙计的裤脚将他拉开。“汪!汪汪!!!”

小伙计讪讪一笑,退开了,怎知夜里头依旧将我当作枕头,还不容许反抗。一旦我表现的有所不满,他就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嘘,屋顶上有人,乖,别动。”

灼热的呼吸见缝插针,直钻入耳朵,有类似喜悦的情绪点点荡入我心底,于是小红桃完全不听从我这个主人的指挥,飞速跳动得快要令人窒息。我唯有咬紧牙关,双手握拳,负隅顽抗着。

年关的时候下了一场冬雨,院子里的梅香渗进屋内,芬芳中带着冷意。我和小伙计的主仆关系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空前胶着。

小伙计说,冬天要抱在一起不会冷,下雨要抱在一起不会冷,刮风了抱在一起更不会被风吹走。

总之,各种理由,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要将呵痒痒这项床上运动再次升级成剧烈运动——摩擦生热。

结果一不留神当天夜里摩擦的太狠,导致浑身发烫,热度久久不散。我惴惴地问他这可会产生钻木取火的效应,最后自燃?

他垂着脑袋跑去洗冷水澡灭火。

为此,我又内疚又纳闷,想着小伙计若当真会自燃,不如干脆以后不要摩擦了,也不要剧烈运动了,况且他都能洗冷水澡了,可见身体已经大好,不如分房睡吧?!

小伙计得知我的这一想法,立刻哀怨的望着我说:“这是病。”

我大惊失色:“哪儿病了?”

他哭丧着脸向我阐述,这种鲜为人知的疑难杂症被称为:精虫上脑。

照他的逻辑,这可比外伤来的汹涌厉害的多,是内在的,深层次的病症,所以他强烈抗议分房睡,绝不容许我离开他这个病号。

我大惑不解:“怎地医书上没有记载?是何症状?”

他说,这是肝火太旺引起的,具体症状表现为,摸了还想摸,抱了还想抱,亲了还要一亲再亲。但这都是量化的,具体的质变则是要深入,深入,更深入。

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叫我无地自容,倘若我的医术能再高明些,也不至于他有病而我却不知道。于是我埋头钻研医书,三天三夜后,终于写下了一张温和调补的方子。

小伙计百无禁忌,来者不拒,进补的十分欢乐,偶尔有几次补过头稍微流了点鼻血,问题也都不大。只是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副作用,便是每次补完都会将我按在墙壁上,蹭到我脸红的像关公。

以前或许还留有余地,贼爪子跃跃欲试的,不敢冒进,现在干脆一上来就命中红心。可怜兮兮的我好不容易趁他忙别的事情的时候,抽身溜到书房拿镜子对着胸口验伤。

他却还是似鬼魅一般,如影随形,不知从何处猛地窜出来,对我嘻皮笑脸道:“咦?你在看什么呀?”

当是时,我衣襟半敞,贼溜溜的小伙计立刻就发现我的小红桃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随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梅花,感叹道:“着实应景的很呐。”说完,狼爪子再次一把搭上来……